"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 ┃ ┃ ┃ ╭︿︿╮   ┃ `~⺌~` ┃ ( 书香 )   ┃ ▂▂ ▂ ┃.o○╰﹀﹀╯   ┃≡ o≡┃ 小说下载尽在http://bbs.txtnovel.com   ┗━┳━┳━┛ 由版主【囡小】为您整理╭(╯3╰)╮   --━┻┻┻━━━━━━━━━━━━━━━━━━━●●━━━━━   书 名:赤爱杀手   作 者:火狸   【文案】   “爱我的人只有死。”微笑着,他杀了所有爱他的人,当枪口相对,这次却只看到一双深邃坚毅的眼,他向他走来,无所畏惧,“那是你的事,我爱的人必须活着。”   当国际超一流职业杀手遇上FBI特别行动小组首脑,当立场相对的两个人在险境中一次次相遇,这究竟是老天的玩笑还是宿命的安排?   一路相伴,斗智斗勇,他和他——   看谁先抵达终点,为爱服输!   作品关键字:强强温馨,杀手,警察   【正文】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1章 危险的初遇   微蓝的天空下,正在进行着一场凶杀。   子弹沿着既定轨道击中目标,风展诺没有表现出满意的表情,这对他而言就像呼吸那么简单。   “你……”枪口下的人胸前爆出一蓬血花,伸长了手臂也没能碰触到他的一片衣袖,和鲜血一起溢出的还有痛苦和不敢置信,“为什么……你骗我……说你爱我……”   黑色鞋底从血泊里踩过,在风展诺的眼里,这蓬血花就像雪花那样美妙,“我没有骗过你,但很可惜,我必须杀了你,对不起。”温柔的言语,就连那双漂亮的海蓝色的眸子里都泛出疼痛的余波,叫人不忍指责。   风展诺不是第一次杀人,确切的说,他不是第一次杀死自己所爱的人,子弹以每秒钟1380英尺的速度射进对方的心脏,他看着对方倒下,那瞬间的感觉总是令他呼吸困难,当满足和痛楚同时充满他的胸腔,他无法形容那是种什么感觉。   把手里的USP放在地上,他没有擦去指纹,没有必要这么做,这上面没有任何痕迹,这把枪会和这具尸体一起被人发现,警察会追查凶手的来历和下落,但他们最终会一无所获,就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   他是个杀手,没有去数自己杀了多少人的习惯。   记录在FBI高层档案里的文字也没有记述过数量,这对于做他这个行当的人来说是件好事,隐藏是必须的。   高楼的天台上,明亮的天色令风展诺略显苍白的皮肤变得如同透明,他身材瘦削,修`长而不显得过分魁梧,他白的甚至可能会给人一种病态的感觉,但他是潇洒的,风度翩翩,就像此刻他离开他的爱人那样脚步从容,湛蓝的眼映照出地上的尸体,他静静的又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只要他顺利离开,任务就算完成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从东南方角度传来一声开门声,安全通道的门被打开,一个男人站在那里,他看到了风展诺,而那不是普通人的眼神,“你是谁?”他看着他。   那个男人穿的西服很合体,但并不是什么高贵的名牌,纯黑色,白衬衣,还有不太花哨的领带,从西服下摆略微掀起的状态来看,对方腰上配枪,风展诺毫不犹豫的走向他。   微风吹开茶色的头发,他走路的样子就像T台上的模特,就连那张脸也不遑多让,松散的头发在阳光下发梢有点泛金,一瞬间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变了味道,那个男人眯着眼看他走近,眼神有了微微的改变。   这一丝改变没有逃过风展诺的眼睛,“嗨,抱歉伙计,我只是上来抽支烟,下面情况怎么样?”   此时此刻他和对方穿着很相似,相似的打扮,只代表一种身份,发现他杀人现场的是个FBI,这对他来说可不怎么好。   对面的男人眼神平静,但那是双猎手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里的绝对是怀疑,风展诺若无其事的继续走近。   “我问你是谁。”那个男人拨开外衣,露出了腰上的配枪。   现在,对方的枪里只需要有一颗子弹就能将他击毙,心脏平稳的跳动着,他反而又走近了些,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笑了起来,“啊,原来是费斯顿组长,上面没和你说吗?我是新来的,提前了两天,可我等不及了,但是找不到你们,我只好先上来抽支烟。”   他友善的张开手臂,耸了耸肩,无害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名叫费斯顿的男人对着阳光微微眯起眼,古铜色的脸上没有任何改变,“你好,欢迎,然后呢,你的名字?”   盯视着风展诺的眼神并不放松,就像猎鹰盯上了猎物。   “你可以叫我法西姆,我有一半日本血统,我妈是日本人,老爹是美国人,很高兴认识你,费斯顿组长。”风展诺伸出手,当然,他不是什么专职来这里报道的FBI新组员,也不是什么日美混血。   他是来杀人的,他杀了FBI急欲抓捕的军火贩子首领,亚当·威廉姆,只要费斯顿走过去几步就会看到尸体,所以他必须阻止他的移动。   值得庆幸的是在他用假身份混入这栋楼之前,提前做过调查,执行抓捕任务的FBI小组成员里,他记住了这个男人,费斯顿·凯达。   就是面前的这个人,在一堆照片里,费斯顿·凯达显然是最具备领袖气质的,面容坚毅,看起来是那种做事冷静果敢的类型,因此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费斯顿·凯达有着令演员都要羡慕的五官轮廓,刚毅的下巴线条很有男人味,鼻梁很高,黑发,被晒过的健康肤色充满力量感,但眼神藏的很深,这也是风展诺第一眼就记住他的原因。   人都欣赏美好的事物,何况是同时具有长相和实力的人,当然引人注意,这个凯达是小组组长,如果被别的组员发现的话也许更好对付一些。   某种角度来说,他被他发现是最大的不幸。   这是个棘手的问题,但并不是他遇到过的最糟糕的状况,他伸着手走向他,一步步接近,天生给人以好感的帅气脸孔让风展诺得以展现最有亲切感的微笑,他的长相是很讨人喜欢的典型,英俊,帅气,但并不粗野。   他的某个伙伴曾经说过,他笑的时候像只无害的羚羊,但只要握住枪就会变成狐狸,狡诈嗜杀。这时候风展诺已经走到费斯顿的面前,只要再走一步,他有把握将这个男人打晕,他不会杀联邦探员,那是在做蠢事,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法西姆,”礼貌的伸出手,费斯顿的说话声在风里被吹散,“上面有没有告诉你,今天的行动是完全保密的……”手掌有力的扣住了他的,“还有,你显然不知道,不经我的同意,谁也不能调人来我的小组。”   渐渐低沉的嗓音,危险的味道瞬间将风展诺包围,他眼神微变,但并不慌张,“哦,是吗?那就是说我早就被你识破了?”   交握的手突然改变方向,抬掌拧住对方的手臂,费斯顿·凯达却在同时上前一步,错开他的攻击拔出手`枪,他的拳头击中枪托,手`枪从费斯顿·凯达手里滑了出去,两个人身形交错,他们各自都退了一步,在天台上站定,都知道今天遇到了对手。   风在顶上呼呼的吹着,伊利诺州的天气,七月份,雨云在芝加哥的天空上方突然聚集,阵雨一下子倾倒下来,除了潮湿的天气,还有一股血水顺着雨滴慢慢流淌开来,湿气将它们冲散,空气里散出血腥味。   费斯顿终于还是看到了那具尸体,看到他眸底一抹锐光骤然暴涨,风展诺警觉,往前大跨一步,湛蓝之中掀起浪潮,“费斯顿组长,不如来做笔交易吧,只要你放我离开,我就不说出去……”他拖长尾音,无限神秘。   “你要和我谈条件?”费斯顿没有发怒或嘲笑,反而显得谨慎,眼光里有种警戒的意味,风展诺对这种反应感到很满意,想到前面的眼神闪烁,他对自己的猜测又多了几分把握。   “你只对男人有反应吧?不会压抑的很辛苦吗?如果让你的组员和上级知道你真实的性向,你会被政府部门开除,应该不用我说的更清楚了……”雨水中,他的手挪到费斯顿的腰上,然后是腹部,接着继续往下——   在雨丝里,风展诺唇边的笑意轻快,那一丝得意在沾了雨水之后更加刺眼,他握着“枪”的时候像狐狸,这句话也许有着双重含义。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2章 初次交锋   头发被淋湿,面庞轮廓因此更加清晰。   费斯顿·凯达永远记得那时候看到的笑容,就像风展诺永远不会忘记当时掌心里的触感,那时候他们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一次巧合会给他们的将来带来怎么样的变数。   他的笑容加深,“怎么样?”   铁钳似的手捏住他的腕骨,准确无误,“我不和罪犯谈条件。”   拳风袭来砸向下颚,费斯顿迅速后仰,被他抓住的右手腕借机挣脱,脚步声往天台另一边的西南角移动,他追上去,“没有人能要挟我,不管你是谁。”   “原来你不怕别人知道。”真是少见,风展诺数着枪声继续移动,任务完成,没什么必要再逗留,但是他直觉这个男人和其他警察不同。   凯达,这个姓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我看见你了。”隔着水箱周围的铁架,枪口对准了风展诺,费斯顿慢慢向他移动,“把手举起来,别逼我开枪。”   风展诺用来杀人的枪还在地上,要去拿是不可能了,他举起手,慢慢转过身,“好吧,你赢了。”他不在乎的笑。   费斯顿一步步靠近,右手拿着枪,另一只手去拿腰上的手铐,对别的犯人他从不需要这么小心,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忽然划过,轰隆巨响,风展诺猛然抬腿横扫,这一次费斯顿的枪没那么容易脱手。   手臂格挡,迅速回击,双方的格斗技能都超出常人,显然都经过严格的训练,速度和力量都势均力敌,费斯顿虽然有枪,但因为距离太近而没有空间使用,风展诺不让他脱离他的攻击范围,他就是要他没时间举枪。   在这种情况下拿枪反而成了一种累赘,对方的攻击速度太快,费斯顿知道他的打算,风展诺噙着笑一个右勾拳过去,他们互有胜负算是遇到敌手,这时费斯顿却忽然受了他一拳,往后倒退。   他在利用空间缓冲,风展诺知道不妙,果然看见他往后退开,同时抬手举枪。   子弹从风展诺的手臂上划过带起一阵灼热,他皱了皱眉,没想到对方那么难缠,“肌肉反应是下意识的,你竟然能控制,算你厉害。”他的右手臂在流血。   “罪犯的夸奖我向来乐于接受。”   冰冷的手铐落在手腕上,风展诺看了它一眼,没有反抗,它的另一头被拷向天台的铁质栏杆,他镇定的笑了笑,“在没有证据之前我还不是罪犯,除非你亲眼看见我杀人。”   他是在试探他,费斯顿没有看到他杀人,就不能指认他就是凶手,这点他们双方都明白,但费斯顿也很确定,面前的人就是杀了亚当·威廉姆的凶手,“别急,我很快会知道你是谁,现在我以涉嫌谋杀罪名逮捕你。”   把地上的枪捡起来,看到尸体还在一边,在雨水的冲淋下流着血水,他拿出对讲机,“呼叫总部,目标人物死亡,让鉴定组人员在五分钟之内到达。”   “怎么可能?!老大,五分钟?!上帝都来不及!”耳机里传来组员的惊叫。   “最近的一起凶杀案还在调查现场证物,距离这里只有一个街区,让他们开车过来,五分钟足够了。”伴着哗哗的风雨声,费斯顿的声音有着无可辩驳的魄力。   连其他组在干什么都知道,还是不是人,在总部负责支援调度的成员无话可说,和同伴互相做了个鬼脸,“是,老大!”   尸体如果不及时处理,会被雨水冲去仅存的线索,尽管费斯顿·凯达出于直觉认为这具尸体上很难找出有用的东西来,还是去附近找了一块塑料布把尸体盖上,雨水打在白色半透明的废弃塑料餐布上不断发出哒哒声。   “你就站在那里陪我淋雨?”靠在栏杆边上悠闲的仿佛是在看雨景,风展诺摇了摇手上的手铐。   “当然不,我会到你那里去陪你。”对面的男人从尸体旁边走回来,开始在他身上摸索,风展诺翘起嘴角,“我能不能告你非礼?”   “随你。”费斯顿不相信他只是个普通的杀手这么简单,寻常杀手在被撞见之后不会这么镇定冷静,确定手铐牢牢将他拷住,他仔细对他搜身。   他在他的口袋里的一枚环形针,除此之外没别的了,“别奢望能脱身,落到我手里,还没有人能逃脱。”他把那枚可以用来开锁的环形针在他面前抛了几下,扔下大楼。   费斯顿说这句话的语气并不嚣张得意,他是在叙述一件事实,所以说的很平常,也因此更具有威胁,风展诺看着那枚环形针消失在视线里,“从我在照片上看见你我就知道,你和那些警察不一样。”   “你也不是普通的罪犯。”卷曲潮湿的黑发下面,那双锐利的眼睛更加明亮,就像咬住了猎物的猎鹰。   “多谢夸奖。”风展诺和他对视,两个人在雨里站着,天台上的风将逐渐湿透的外套下摆吹得猎猎作响,忽然,喀嚓一声。   费斯顿立刻警觉,但拳风已经夹着雨水打在脸上,视线模糊,当他睁开眼的时候风展诺已经站在围栏边对他挥手,当然,手上的手铐解开了。   费斯顿目光一沉,摸向自己的口袋,“你拿了我的钥匙。”   “就在我提出和你做交易的时候。”风展诺面对着枪口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费斯顿随时会开枪,“很高兴认识你,费斯顿组长。”   他靠着栏杆往后仰倒,费斯顿冲上去,“这里是十八楼!”   倚着栏杆的人往后坠落,掉下去的时候抓住了栏杆下面挂着的一个背包,“多谢关心。”既然他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们这个小组在这里,他怎么可能不做准备?”   坠落到半空,熟练的拉下环扣,背包里哗的弹出一个降落伞,风展诺把伞包调整好,顺着现在的狂风疾速往北面移动,在这种天气里这是件冒险的事,但比起直接跳楼更有希望安全着陆。   他在半空朝他微笑,那该死的狡猾的笑容,费斯顿用枪瞄准了他,远方的乌云渐渐散去,阳光再次从云层中露出脸,他最后还是没有扣动扳机。   风展诺知道,他不是不想开枪,而是午后的阳光妨碍了他的视线,令他不能准确瞄准。   从背包一侧的口袋拿出墨镜,他从容的戴上,控制着方向,视线中是天台上某个男人定在原地的身影,即使太远看不清楚,他依然能感觉到那种充满力量的眼神。   那双藏的很深的眼睛,它们的主人果然不同凡响。   “鲍勃,给我留个房间。”他在往下坠落的过程中抽空打电话,雨后的街道,所有在附近避雨的人都走回路上,他脱下背包清空之后扔进小巷的垃圾箱里,随后自然的混进人群。   手臂上有伤,所以他最好找个地方避过警方接下来的搜查,经过热狗摊的时候顺手拿了罐番茄酱挤在伤口周围抹开,那感觉不太好受,但浓烈的番茄酱味道能让人留下深刻印象。   “记住番茄酱总比记住这个好。”来到目的地,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向前台展示他身上擦到的番茄酱,“味道不错。”   他舔了舔手指,这种并不高雅的动作在他身上出现却不招人讨厌,身上是湿的,头发是乱的,也许因为是他,这个造型不算狼狈,却反而有种独特的魅力。   见鬼的魅力,死神什么时候都是死神,前台是个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被大家叫做鲍勃,鲍勃没忘记面前这个年轻人是谁,对他摇头,“要什么叫我,给,这是钥匙。”他抓了把花生扔到嘴里,朝桌上扔出把挂着门牌号的钥匙。   “谢了。”风展诺接过来走向楼梯,308号房,楼梯比电梯安全,对着他的背影,名叫鲍勃的老人看了看周围,过了一会儿确定没别人才喊住他,“你的伤怎么样?”   “还死不了。”头也不回的回答,他踩上地毯走向二楼,潇洒自如的语调叫人无法相信他才杀了一个人,又和FBI交过手。   想到FBI可能派人追踪,风展诺的脑海中就映出一个人的脸孔,那个费斯顿·凯达,有一双叫人过目不忘的眼睛,那种眼神破天荒的让他感觉到某种危机。   杀手的直觉是敏锐的,一刻钟后,鲍勃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在他身后还有大约十多个人,统一的FBI着装,黑色防弹背心,一张纸放在他面前,“这是搜查令。”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3章 神秘身份   没给鲍勃任何反应的时间,散开的人群在这家小型旅馆里开始地毯式搜索,就连泛黄的白色墙纸都被仔细检查,鲍勃注意到他们在寻找血迹反应。   “你们把我的客人都吓走了!我要控告你们!你们要赔偿我的损失!”手里的花生壳撒的满地都是,他愤怒的大吼大叫,但是对于他的叫嚣没有人理睬。   这是栋老楼,被改装成了小型旅店,鲍勃是前台负责人也是管理人,除了定时来打扫的清洁人员以外,眼下员工只有他一个,不高不矮的身材不具有任何威胁感,眼看着这里被包围起来,前后门都有人看守,他涨红着脸嘴里不断咒骂。   就在鲍勃的怒骂声里费斯顿·凯达到了三楼,朝左右的手下比了个手势,人群散开,分别站到两旁,一声巨响里,门被踢开了。   当拿着枪的男人出现在门口,躺在床`上的风展诺慢腾腾的坐了起来,他刚洗完澡,手臂上的子弹擦伤被有条不紊的包扎了起来,尾端打了个不错的结,穿着宽松的棉质条纹睡裤,光着上半身。   他像个模特,肌理轮廓起伏分明,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可以说是很性`感,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疤破坏了它,却在同时为他劲瘦修`长的体格增添了不少男子气概。   “嗨,”他朝门口的男人挥手,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追那么紧,看来你真的很舍不得我。”似笑非笑的,他在嘴里嘟囔,甚至打了个哈欠。   至少有六把枪对着他,费斯顿身后的小组成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嫌疑犯,背后有人忍不住低声问了句,“老大,确定没错?”   这不像是来抓犯人的,倒像是捉奸的,可床`上只有一个人,暗暗猜疑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路竟然会让他们英明神武的凯达组长这么兴师动众,几个探员禁不住犯嘀咕。   十多分钟前,他们收到消息说亚当·威廉姆死了,当派来的鉴定科人员在五分钟里赶到天台顶楼的时候,却看到他们联邦调查局里赫赫有名的,素有凯撒之称的凯达组长站在那里沉思。   尸体和现场被保护的很好,嫌疑犯却不见了,竟然有本事从他们组长手里溜走,这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在周围布控负责支援的其他组员赶到现场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这件事。   在几分钟时间里拿到搜查令,又驱车赶来,他们都觉得奇怪,他们的组长是怎么知道嫌疑犯躲在这里。   “转身,把手放在墙上。”走进房间,费斯顿·凯达的话就像一枚铁块,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   “可以让我穿上衣服吧?”风展诺伸了个懒腰,他早就听到鲍勃的大叫,却没有离开,他有想要知道的事。   他从衣服堆里找到一件衬衣,看到上面的番茄酱,又把它扔了回去,就这么光着膀子站在床沿,因为很明显他的身上没有携带武器,其他组员就在门外警戒着,这个房间实在不大,人太多反而不利。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抱着手臂,无限兴味,眼中深处藏有一抹锐光,就像冰锥。   但他还是很温和的样子,茶色的头发凌乱的蓬松着,看起来柔软的让人想伸手摸上去,费斯顿·凯达按住他的头把他压在墙上,拿出手铐,“你偷我的钥匙的时候没发现吗,我把发信器扔在你的口袋里。”   他在他背后这么说,看不到表情,但风展诺脑海中能映出他冷笑的样子,费斯顿·凯达这个人果然不容小觑,是棋逢对手还是棋差一招,就看现在——   “派人去调查管理员。”费斯顿的一句话暂停了风展诺的计划,鲍勃……   负责调人员背景的德里克从话里听出了什么,“老大觉得那个管理员有可疑?”   “楼下的大叫声在这里听的很清楚,你为什么不走?”敲了敲墙板,费斯顿显然看出鲍勃是有意通风报信,手铐将要拷上手腕,风展诺手肘一缩往后撞击。   费斯顿开枪,击中窗框,仿佛早就计算好角度,他狡猾的猎物贴近冲进来的小组成员,他不得不考虑击中手下的可能性,就在这须臾之间,风展诺滚向床头抽出枕头下面的枪。   没有人能描述的出当时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声枪响,先是灯光灭了,接着就是几声闷哼,倒在地上的人一口气没上来,有的昏了过去,有的胸口剧痛,只能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他们都穿着防弹衣,子弹准确无误的射中心脏,死是死不了,但子弹的力度就像一块巨石突然压下来,心脏砰砰急跳,眼前一黑,等再睁开眼睛,只看到黑暗之中有两个人影对立着。   “你究竟是谁?”这个声音是他们组长的,德里克困难的吸了口气,不明白是什么型号的枪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追着我不放,你就不怕我这次逃脱之后找你家人的麻烦?”和先前慵懒柔和的音调不同,德里克开始怀疑这还是不是先前见到的男人。   这是更冷酷的嗓音,虽然带笑,但那近乎温柔的语调里面毫无疑问是种带着杀意的要挟。   “只要你敢,我等你,你可以试试。”费斯顿的语气坚决,轻描淡写的让德里克手心里捏了把汗,他们这些手下可不想当陪葬。   “有意思,实在有意思。”风展诺轻快的握着手`枪,就像握着属于他的玩具,费斯顿的目光没有看着它,而是定在他的身上,两个人的枪口相对,黑暗中,被打碎的灯泡孤零零的摇晃着,铁链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不论是谁先开枪,除非有把握一击致命,否则很难全身而退。   这个当口,地上的人都不敢动,就算有力气也不敢爬起来,任何一点移动都可能影响到他们组长,从刚才就能看得出来,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枪法一流。   费斯顿·凯达身上是穿着防弹衣的,但风展诺上身赤`裸,看起来他似乎吃了点亏,但对他来说,致命的地方并不只有心脏一个。   房里房外都静悄悄的,一声突兀的敲门声打碎了沉寂,被压抑的紧张气氛像炸弹被人按下开关,砰——一声枪响。   “老大!”德里克和同伴们倏地爬起来,啪啪两声有什么弹射在墙壁上,在门外敲门的女人被突然冲出的男人抓住手臂,“走。”   风展诺拖着她跑向楼梯,兵荒马乱之中费斯顿的手下追出去,被一句话喊住,“不要追!”   “老大?!”竟然不追?   “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追出去找死吗?”还从来没这么直接的打击过自己组员的信心,费斯顿的神情严肃,甚至还有点阴沉,他握着发麻的手腕,“这次,我们钓到大鱼了——”   雷霆似的目光,他注视着门外,走廊的尽头,人影早就不见了,其他成员第一次听到他们组长说这种话,不知道这条“大鱼”究竟有多大,又会是个什么来历。   此刻谁也没想到,一桩军火交易,一个被杀的军火贩,引出的这个男人会令他们这个小组差点濒临解散,费斯顿·凯达也没有想到,在未来的某天,他会和一个罪犯为伍。   美国联邦调查局,简称FBI,同时也是忠诚Fidelity,勇敢Bravery和正直Integrity的缩写,职能是调查违反联邦法的犯罪行为,对许多案件的处理都有优先权。   1995年,在公开的所有民众看见的和平外表之下,暴力犯罪和各种恶性`事件依旧时有发生,FBI相关部门经手过许多案件,这其中有不少是特别案例,在划分处理等级时被贴上了S级的标签。   由此,特别罪案调查小组应运而生,ST小组正是从FBI位于弗吉尼亚州匡蒂科内的训练所中选出的精英所组成的,但ST小组需要的并不是新手菜鸟,所以每位成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分派去各个部门,分别负责过暴力案件、毒品犯罪,甚至充当过或者抓捕过间谍,在积累过几年经验之后,才组成了相对其他部门来说更为神秘的ST小组。   小组组长就是费斯顿·凯达。   一个这样的小组,他却被第一次见面的嫌疑犯叫出名字,从这点上费斯顿就能肯定,对手不是个普通人。   从纽约被调到芝加哥,费斯顿是跟着案子走,住在哪里对他来说没什么分别,傍晚七点十五分,分部大楼里还有不少人在忙碌着,一份报告被德里克送上来,跟在德里克后面的是对处理暴力犯罪很有经验的乔纳森。   “老大可是出名的神枪手,那个家伙竟然全身而退了,不过看到这些数据……”乔纳森摇头苦笑。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看化验科的那帮家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指着上面的分析数据,德里克暗暗咋舌,揉着自己的胸口,“要不是老大叫住我们,我们都要去见上帝!”   那个男人确实有这样的身手,看着纸上的数据,其他成员围拢上来。   今天下午在那家破旅馆里,他们没有抓住人,但是发现墙上有两个弹孔,地上还有两枚弹壳,经过测算,力量,速度,都是对称相反,他们的组长没有受伤,地上也没有血迹……   答案只有一个,两个人在同一时间开枪,子弹以相反的力量,恰好的角度对射造成反弹,没有人中枪,反射的子弹击中墙壁留下弹孔,说起来简单,但如果不是有相当的经验,还有堪称恐怖的实力,这种事别人恐怕连想都不用想。   而那个男人居然做到了。   “这枪法……简直不是人!”看完弹道分析,想到下午有多危险,许多人无法置信。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4章 幽灵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费斯顿所说的“钓到大鱼”是什么意思了。   费斯顿的厉害是大家都知道的,但一个不知道来历身份的男人,居然有那样神乎其神的枪法,这就不得不叫人感到惊叹,从而得出结论,那个男人很有可能是经过训练的职业杀手。   不过说到这枪法——   “我这辈子是没希望了。”   “那家伙不简单,老大的枪法也太神了!哪天我才有那本事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赞叹,这绝对不是拍马屁,而是发自心底的佩服,人称“凯撒”的费斯顿·凯达在海军陆战队基地的训练营里还曾有过魔鬼教头的名号,无论枪法还是各种格斗技能,在整个团队里都是众人的楷模。   但团队之中是不需要个人英雄的,样样拔尖的他没有晋升官僚,却在这里带领队员解决案件,有传闻说就是因为费斯顿这个人不擅长和人相处,除了工作狂之外,他还是个控制狂。   他只想解决案件,而上级总是有各种顾虑,不能让他放手去做,这样的人当然也和上司处不好关系,想到这一层,不少人为此感到遗憾。   “说那么多废话,有这个时间不如去调查新线索。”似乎没心思去迎合手下的崇拜,费斯顿打开电脑,他一开始敲打键盘,周围马上噤声了。   只要细心的人就会发现,他虽然没有和成员们打成一片,但也因此更具备上级的权威性,作为一个领导者,并不是做到平易近人就能够带领好手下的。   费斯顿·凯达是个异类,上层有不少人有这种认识,将他挪到ST特别行动小组这个位置,背后有不少就连他们都不太清楚的内幕。   小组核心人物当然是费斯顿·凯达,德里克和乔纳森是他的左右手,看到他们的头儿开始工作,几个人看了看时间,相互做了无奈的表情,认命的坐下来整理近期搜集来的资料,乔纳森经过他办工桌的时候瞄了一眼。   “老大,这个是……”他暗暗吸了口气。   显示器上是一行行黑底白字,页头上一个暗红色的印章表示这些资料属于高度机密,作为小组组长,费斯顿具有很大的权限查看大部分被封存的档案,但现在打开的页面颜色,那个印章,正在说明这是超出权限的部分。   乔纳森不知道费斯顿是怎么知道密码的,只看见坐在办公椅上直视屏幕的男人突然盯着屏幕,密切关注发展的其他成员都偷瞄过去。   “你们谁查到那个人的身份?”突然听见发问,几个人心口一跳,“老大怎么知道我们在查?”   “你们有什么心思我还会不知道,说说,查到什么。”抬了抬手指,费斯顿没有把显示器的页面关闭,但旋转过来的椅子遮住了画面,他应该是有答案了,淋过雨的黑色头发下面,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有种叫人畏惧的力量。   这大概就是敬畏,在以前各部分做过事,见过各种罪案和罪犯的小组成员们,竟然有不少人不敢看他们老大的眼睛,“……虽然老大没说,但我们都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回来就开始调查了。”   “但是从顶楼现场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乔纳森想了想,“没有烟头,也没有遗留的纤维,留下的凶器,就是那把USP,上面也没有指纹,从这点上看,他有很大可能是受雇的职业杀手。”   “我调查了出入境记录,有几个可疑人物,”德里克接着说,“乔纳森对黑帮比较了解,我和他一起确认过,里面没有我们要找的人,这个杀了亚当·威廉姆的凶手,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   没有痕迹,没有毛发,没有指纹,也没有DNA,什么都没有。   费斯顿听完,似乎并不意外,他甚至笑了笑,恐怖的笑意,“他是个幽灵。”他转头看着荧幕,光亮在他脸上形成浓重的蓝色阴影。   “什么?”其他人不解的问,从费斯顿这样的人嘴里听到幽灵这个词,实在太古怪了。   啪,显示器上一个页面被放大,一张只看到轮廓的照片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这几年国内外凡是重大事件,政要被暗杀,我相信动手的都是同一个人,杀手都会隐姓埋名,但多少还能找到痕迹,只有这个人——”   看不清面目的虚影呈现着一片空白,“这个人就像幽灵。”   没有人见过,也没有名字,几乎没人知道他的存在,只能从几桩不可思议的刺杀行动中分析推理出有这样一个人,一个超一流的国际杀手。   他不存在任何记录上,就像世界上没有这个人。   “……所以叫他幽灵?”乔纳森盯着显示器上那个虚影,那虚无的轮廓上还有个大大的问号。   “可是这次他还不是撞在老大手上,他的样子我们也都看到了。”德里克怀着疑问,“他真有这么厉害?”   如果他真是那个幽灵,要凭这个抓住他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费斯顿下达命令,全部小组成员都集中追查两条线索,一是“幽灵”的踪迹,找出下午出现在旅馆的女人是谁,第二,调查亚当·威廉姆的人际关系。   成员们终于熬到下班,办公室里只留下一个人,面对窗外夜景,费斯顿松了松领带,他吐出一口气,目光却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紧紧盯着面前的玻璃窗,上面似乎浮现出一张人脸,在霓虹中对他微笑。   礼貌却狡猾的笑容……   这个家伙,不简单。   这样的一个人,会在被FBI追击的情况下为保命逃走吗?   “你还是不是人?连他都杀!你是魔鬼!”   当费斯顿·凯达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同一时间,鲍勃看管的破旧旅馆里,另一间房,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   情况并不旖旎,尽管风展诺是那种男女都可以的人,但对面前的女人他没有丝毫欲`望,在她眼里,他们也许算是情敌,“付钱要我杀他的是你,指责我的也是你,莉莉丝,我没空和你闲聊。”   他冷淡的回应,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身名牌西装,梳理干净,忽然改头换面有了贵公子似的气度,一点都不像个杀手,像是哪本时尚杂志的封面男模。   坐在床沿的女人瞪视着他,哭的歇斯底里,“你就是这样骗了他!我要他看清楚你,可是他不相信!诺伊——你这个伪善的东西!”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他说爱我,我接受了,你付钱要我杀人,我也接受了,你不觉得这么看来我还算是个不错的人吗?”无辜的为自己辩解,风展诺握住她的肩膀,“这都是你自己的决定,莉莉丝,别怪任何人,他死了,你还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你一个杀手要劝我重新开始?”妆面被泪水弄糊了,莉莉丝又哭又笑,“当初我就不该让他看见你,你是死神,你一直都是死神……我们孤儿院被烧是因为你,你又杀了亚当,他爱你啊!”   “我不否认,可是那有什么关系?我是杀了他,可是我也是爱他的,你不明白。”看不到爱人死   去的痛苦,那双湛蓝的眼睛里只有满足,当坐在对面的风展诺看似无奈的说着这样的话,莉莉丝的心里不禁颤抖起来,“爱?”   她摇头,睁大的双眼瞪视着他,“你不配!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不懂得爱,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   她和诺伊是小时候在孤儿院里认识的,当年孤儿院被一把大火烧成灰烬,死了不少人,然后诺伊失踪了,当她再次看到他,是在一家酒吧里,她是酒吧的舞`女,而他简直变了一个人,在他的眼底时常能看到一种冷光,就算在他微笑的时候,也是如此。   她的情`人是垄断当地军火交易市场的亚当·威廉姆,让她没想到的是,亚当居然看上了诺伊,她不敢告诉他,他爱的是一个死神,怕亚当因此更加狂热,因为他向来热衷于危险的事物,他也可能利用诺伊的杀人技巧,往后他们两个人会更加亲密无间。   所以她暗中付钱要他杀了他,然后提醒亚当这件事,她想要他死,可惜死的却是亚当……愚蠢的女人,和她愚蠢的感情。   风展诺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她,“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他爱的一直是男人,只是在利用你的感情在手下面前装个样子,你还不明白?”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用你来拯救我!你该下地狱!你这个恶魔!”岁月能将人改变,至少能让一个少女转变成为了感情疯狂的女人,莉莉丝尖叫着朝他扑过去,被一双手抓开。   “你要顾念旧情让她胡闹到什么时候?你们都想被警察抓走吗?!”鲍勃把莉莉丝拉走,风展诺听见他压低声音的呵斥,对莉莉丝做了个“嘘-”的手势,“你想进警局吗,莉莉丝?”   “不用等警察来抓你,你很快就会去见上帝。”她被鲍勃抓住手臂不能动弹,咬牙切齿的冷笑。   “为什么这个蠢女人不明白你是在保护她?”把她扔在地上,鲍勃粗声粗气的说,诺伊这个家伙很容易被人误会。   “也许是因为我没有在保护任何人。”风展诺探出头去,窗外还是有警察看守,应该是FBI让警局的人监视这里,“鲍勃,你算是被我拖累了。”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有点幸灾乐祸。   “以后和你算账。”老鲍勃其实并不在乎。   忽然有脚步声出现在门口,“可惜我们的帐等不到以后,幽灵——”枪口从门缝伸进来。   费斯顿的出现出乎意料。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5章 黑帮的报复   门缓缓打开,门口的男人是一个人来的,身后没有别人,风展诺没想到他竟然再一次找到这里来,他可以确定这次身上再没有什么信号发射器,这就是他头一回在一天之内连着被同一个人用枪对准三次。   在鲍勃上楼的时候费斯顿就到了,下班之前他对着窗口,想到这个幽灵,心里忽然有种想法,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狡猾的猎物都知道躲避危险,有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这句话是谁说的,原来并不正确。”从椅子上站起来,风展诺站在房间正中,他吸引了费斯顿所有的注意,显然费斯顿根本不在乎其他人,鲍勃拽着莉莉丝退到边上。   “当时我说要调查管理员,知道这个叫鲍勃的老人可能被逮捕,你有过犹豫,但接着还是行动了,有两种可能,第一你不在乎他的死活,第二,你是故意撇清关系想要我这么认为,这说明你们确实认识,而且不光是熟人。”   缜密的分析,连一丝小细节都没有遗漏,费斯顿握着枪走进房门,面前的这个幽灵在多国的黑名单上,却至今没有被通缉,除了因为不知道他的长相,更大的可能是他还为国家政要服务,他是活生生的武器。   “精彩,不愧是ST小组的首脑,人称凯撒的费斯顿·凯达组长。”风展诺拍着手,凯撒,无冕之王,这个称号完全概括了费斯顿·凯达的为人和在FBI内部的地位。   “可惜幽灵这个称号不太合适你。”费斯顿用枪指了指他,示意他趴在墙上,这话是在嘲弄他被发现行踪,又再一次落在他手里。   风展诺含义不明的对他笑了笑,慢慢转过身,已经是夜晚了,这家破旧的宾馆里薄薄的窗帘阻挡不了太多光亮,忽然从外面照进一阵白光,那是车灯,莉莉丝看到光亮眼神也亮起来,“他们来了!”   机车和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而近,老鲍勃想起莉莉丝刚才的警告,她说诺伊很快就会去见上帝,“你做了什么?!”   楼下到处是脚步声,听声音是在一间间的踢开`房门,很快就会到三楼,莉莉丝抹了把眼泪,花掉的妆面让她原本艳丽的面容变得凄厉,“我告诉他们是谁杀了亚当。”   风展诺眼底的怜悯更明显,他叹息,在他对面的费斯顿却找到一抹冷光,楼下一片混乱,其他住客被砸开门,打斗声和叫骂声不断传上来,而且越来越近。   “人呢?不是说这小子在这里吗?从里到外给我搜一遍!”亚当·威廉姆死了,他的心腹巴顿没死,亚当·威廉姆的死造成进货渠道断链,接头人只认亚当,亚当一死财路被断,这些人当然不甘心。   “把那小子抓出来!”叫嚣声从楼下直传上来,莉莉丝准备大叫,“他——”   老鲍勃一把捂住她的嘴,急促的对风展诺说道,“楼下至少有二十个人,别浪费子弹,快走!”他把莉莉丝从门边拉开。   这栋楼里住的人都不是什么素行良好的市民,鲍勃当管理很久了,他相信闯进来的人会和楼下的这些住客发生争执,但最多五分钟,他们就会上楼。   费斯顿原本可以拿出FBI的证件,光明正大的将风展诺拷走,他却没有这么做,仿佛是为了看面前这个幽灵怎么自食其果,他站在了窗口的位置。   他手里有枪,风展诺面对着枪口,“除了房门,你堵死了唯一的出路。”   费斯顿点头,“我知道。”   这本来就是他的用意,风展诺似乎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不怀好意的冷笑,不禁摇头,“你这算是什么联邦探员?你不想从我身上挖出更多你想要的情报?”   作为一个超一流的“幽灵”杀手,他身上确实有那个价值,但费斯顿的枪口没有移动,“我相信你不会这么简单就死在这些人手里,如果是,那你也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他是在确认他的身份,要他在他面前再次开枪,然后就能以现有的杀人罪将他逮捕,风展诺估算时间,亚当的手下很快会搜上来,最明智的选择是回避,但现在,他却在这里被费斯顿·凯达的枪口对着。   面前似乎只有两条路,被杀,或者杀人之后被逮捕。   “这是个艰难的选择,但联邦探员这么做不犯法吗?”即使面对危机风展诺都没有露出半点慌张,做出疑惑的样子,他身上的那套铁灰色西装和他茶色的头发很相衬,他的手悠闲的插着口袋。   口袋里不像有枪,无法揣测开枪的速度,费斯顿那电光似的眼神继续将他锁定,“你可以辩称被迫杀人,但你要先和我回警局。”   “那是你的地盘,你相信一定能从我嘴里挖出点什么,没错吧?我还以为你是个恪守规则的探员。”但是很明显,他不是,费斯顿·凯达是个必要时候不怕踩到边界的男人。   风展诺的表情认真起来,他不怕对付地方警察或者FBI的人,法律和规则是他们的武器也是他们的界限,但一个不怕越界的警察,那将会很难对付。   时间一秒秒的跳过,那些人还没到这层楼,二楼似乎有人被搅了好事,听见女人的惊呼还有男人的咒骂,就在这时莉莉丝忽然咬了鲍勃一口,他叫了一声松开手,莉莉丝从皮包里拿出一把小号女用手`枪。   “你杀了亚当!你也去死吧!”她的目标是风展诺,她等不了了。   电光火石间,一枚子弹以更快的速度击中她的眉心,前一刻还目露怜悯的风展诺叩响了扳机,莉莉丝连开枪的时间都没有,睁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我还以为你想保护她。”鲍勃拖起莉莉丝的尸体,楼下听见枪声,有人冲上来,他必须将她移到别的地方去。   “在她不想杀我的时候我是那么想的。”那怜悯正在淡去,收回枪,风展诺对看戏的费斯顿·凯达笑了笑,“这是自卫,费斯顿组长。”而且他还是证人。   残留着冰冷杀意的笑容,居然还能有阳光的温度,费斯顿眯了眯眼,在他面前的人忽然开始脱`衣`服,拉松的领带,解开扣子的衬衣,“你在干什么?”他不得不问。   “上`床。”当门被踹开,风展诺扑向他,“……和你。”   他贴着他的脖子,然后毫不顾忌的吻了上去,温热的舌尖从耳后刷过,足够挑起另一种颤栗,这可以说是一种挑衅,一个像费斯顿·凯达这样的FBI,一个被人叫做凯撒的冷硬派,当他处于这种情况的时候被人这么戏弄,他会是什么反应?   风展诺有几分想看对方出丑的心思,但接下来的事实证明他还不够了解费斯顿这个人,这并不足以动摇这个男人。   和他一起配合的演出,他抓弄他的头发,同时用背部挡住了门外的视线,仿佛没听到外面的大声质问,他脱了外套,领带被粗暴的扯开,风展诺一下子被他按在床垫上,两个人在床单里扭成一团。   床单罩住了两个人,但底下的手臂和肢体磨蹭看的很清楚,那是激烈的抚`摸,火花将会蔓延,燃烧成欲焰,接下来将会上演一场激情的肉搏战。   不管是谁来看,眼前的场面都算是前戏,而主角似乎是两个男人,门外的人厌恶的吐了口痰,“S`H`I`T!两个基佬!操!”走开几步,连让他们起来检查的兴趣都没有。   他们显然并不知道他们曾经的首领亚当·威廉姆爱男人多过女人,这也许也是亚当千方百计想用莉莉丝来做掩饰的原因,几个人的脚步声经过,大门敞开着,这个楼层的房门被一间间打开,他们在寻找枪声的来源。   从敞开的衬衣里风展诺摸到费斯顿厚实的胸肌,这触感他很喜欢,但想到对方可以算是自己眼下的头号敌人,不禁有种可笑的感觉。   抬眼往上看,一双锐利的眸子正盯着他,深褐色的瞳孔,里面有某种力量,别人也许会当做那是热情,但他真切感受到的是费斯顿的怒火,头发被紧紧抓住,他被他压向床垫,力量大到床铺整个凹陷下去。   他的感受应该和他差不多,这场面其实很糟糕,但这是最简单省力的办法,刚才费斯顿不该让他有机会抱住他,现在成了这种情况,这个FBI内部的精英似乎不能就这么从床`上起来,重新拿起掩在床单下面的枪,然后告诉对方他是FBI。   他在床单下面发笑。   他被他算计了。从风展诺的表情里费斯顿读到笑意和乐趣,门外还有人没走,在他手心里的头发柔软,他紧紧抓着它们,把这个杀手控制在面前,他知道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像狐狸那样溜走。   “是你杀了亚当·威廉姆,他的手下当然也想杀了你,你有什么打算,告诉他们你是幽灵?”他在他耳边说的时候擦到他的耳垂,男人都是冲动的动物,互相抚`摸过对方的身体之后,他咬住他耳廓的时候并没有犹豫。   耳边是湿热的,风展诺听出他话里的嘲弄,歪了歪嘴角,扫到门外的视线,忽然抱住他,“……我什么都不是,我是你的,亲爱的,啊——太棒了——啊——”他大喊。   费斯顿的脸色马上黑了,低下头把他的叫声堵在了喉咙里。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6章 枪火   风展诺意外的挑起目光,费斯顿半阖着眼,钢铁似的表情深沉的叫人捉摸不透。   开始的时候,这应该不算是一个吻,他只是堵住了他的嘴,演戏太过火一样会引起对方的注意,但接下来似乎有了些变化,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却十足的古怪。   两个人都没有动,就像动作被定格,但交叠的嘴唇很清楚的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这个算不上吻的吻里有股强烈的烟草味,还有酒精,除此之外是火药的气味,像是混合了血浆和死亡,灼热之中的微冷,纯粹属于男性的味道带有明显的侵略性。   如果是在以前,告诉费斯顿他会和一个嫌疑犯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张床`上,甚至接吻,他会大笑几声,光是他笑完之后看着对方的眼神就应该足够让人懊悔自己的胡说八道。   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倒想看看这个从没有人能抓住的幽灵有些什么本事,所以他没有如风展诺所想的懊恼,就连怒火也很快就平息了。   这成了一个真实的吻,开始有了唇舌的交流,或者……应该说是对抗。   风展诺是个中高手,出乎意料,这位本该没有什么时间进行社交活动的探员竟然好像很习惯于调`情,费斯顿吸`吮他舌尖的动作恰到好处,配合手掌若有若无的抚触,假如他是个女人,现在一定会愉悦的发出呻`吟。   沿着费斯顿的腰线往下,在他就要摸到枪的时候手被按住,调转角度,继续着看似亲密的动作,费斯顿的目光说明他完全猜测到了他的打算。   看来想用这位探员的枪是不可能了。   他收回手放弃刚才的打算,舌尖猛烈的顶入对方的口腔,费斯顿眸色一沉,贴合的下半身猛然压向他,仿佛是警告,让风展诺明确的感受到变化,然后就发展的有些失控……   床单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被单下面能听见他们之间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事实是风展诺在第一次就看出费斯顿·凯达和他一样更容易对同性有感觉,而对于同类,人总是很容易产生亲近的心理,何况是在这种紧张的时候。   风展诺用眼角余光打量着门外,隔着十几英尺距离,那帮人还在骂骂咧咧的转悠,转开头喘着气,他的嘴唇几乎麻了,和费斯顿接吻居然非常有感觉,从未有过的刺激感。   “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枪?怕被我当场逮捕?”从外面看进来应该像是在说情话,费斯顿埋头在他肩上,沉声问他的时候还在他颈边似有似无的啄吻。   接受审问的同时他们却在亲吻,多么荒谬,他配合的抱着他的脖子,“你可以现在委托我。”   他们两个人的枪就在被单下面,只要他用费斯顿的枪杀人,不论费斯顿·凯达有着什么样的名号,是什么职务,接受内部调查是免不了的。   而他的枪,一旦他使用了,那就是罪证,“我可不蠢,我们现在的事不参杂任何感情成分,你不会奢望我为一个吻就头脑发热到把自己给卖了吧?”   耳语声外面的人听不见,但查到现在没个结果,这个房间还是引起了巴顿的注意,“谁看到莉莉丝?她说那小子在这里,可是现在人呢?!”   莉莉丝的尸体早就被鲍勃弄到安全的地方,估计短时间内不会被人发现,几个身材魁梧剃着平头的白人三三两两的从各个通道里走出来,“那个贱`货说不定早跟男人跑了,让我们来这里白跑一趟!”   “别他`妈废话!莉莉丝对亚当是来真的,她说那小子在这里一定没错!把他抓出来,问他是谁付钱要他杀了亚当!”巴顿在亚当的集团里极具地位,亚当之下就是他,所以没有人敢反驳他的话。   “再找一遍!”巴顿是个胖子,他一个人站在通道当中几乎就占据了所有地方,等人都散开,他眯着眼来来回回打量这个楼层,像条狗似的用力吸着鼻子,“你们谁闻到?有血的味道……”   莉莉丝的血——风展诺瞥向地毯,那里有片血迹,渗进褐色的地毯,扩散的并不明显,上面盖着费斯顿刚才脱下的外套,所以先前没有人发现。   是巧合,还是费斯顿·凯达有意这么做……视线触及到费斯顿线条刚毅的下巴上,风展诺无法确定,就算他们刚才接过吻,现在还挤在一张床`上,但他是杀手,而他是个FBI。   “这里面是谁,我不是叫你们把人都抓出来?”经过大敞的门口,巴顿的抢把砸向门板,有人回答是两个搞基的,身上还抖了抖,引起一群人的大笑,“本,你这家伙,不会是怕那些基佬吧?”   “我怕被传染不行吗!”叫做本的年轻人脸红脖子粗的大叫,巴顿作为亚当的心腹是知道他们首领的那些事的,听到他这么说,出于对死人的几分义气回头骂了句,“妈的,闭嘴!”   他把叫本的年轻人踢进房间,“不管里面在搞什么,让他们滚出来!”   “你不是派人监视这里?你的人呢?”对FBI的办事方式很了解,风展诺抱着费斯顿的脖子,不论他的语气里有多少危险的意味,至少看起来很缠绵。   有人走进来,脚步声很快到了床边,费斯顿现在搂着他的腰,面对窗户,楼下的负责监视的警车还停着,但人不见了,“经验不足,他们多半被提前调走了。”   有十多年办案经验的警员在费斯顿口中成了经验不足,但会被帮派分子轻易引开的警员确实算不上多有经验,好在费斯顿又接了一句,“拖到现在发现不对,也该回来了。”   “你在利用我拖延时间,想让你的人把亚当集团一网打尽?”发现费斯顿帮助他的真正意图,风展诺反而很满意,一个应该找你麻烦的人却在帮助你,他一开始就不相信费斯顿会这么好心。   “你不也利用我替你摆脱麻烦?而且亚当是被你杀的,你应该作出补偿。”床单被人掀起,费斯顿朝下注视的目光少去阴影忽然变得明亮,亮的像枪口冒出的火光。   那确实是火光,风展诺终于开枪,第一枪,灯泡被打灭,外面的灯火辉煌比房间里更明亮,从枪口迸出的光火在费斯顿眼前划过,枪响,灯灭,惨叫,闷哼,倒地的声音,这些都在短短几秒钟内发生。   这个狡猾的家伙是不想被他看见杀人的场景,不管他是否能把他抓住,他都不会留下一点可以被人要挟的证据。   不确定是出于赞赏还是兴味,费斯顿勾动了下嘴角,他没有动手,从床`上坐起来,他拔出枪掩蔽在房间一角的衣橱后面,等适应黑暗,发现房间里的地毯上倒满了人,巴顿的体型最为明显,其他人看形势不对都往门外散开。   还有一个人站着,外面的灯光让他的发色变浅,站姿潇洒,一如模特,握枪的动作却令他锋芒毕露,被礼貌和微笑掩盖的冷血表情在黑暗中渐渐浮现,“费斯顿·凯达,为了免除以后的麻烦,你说我是不是该杀了你?”   缓慢而悠扬,假如除去其中的杀意,费斯顿会觉得这个幽灵的嗓音非常悦耳,“为了避免将来的某天你被我扔进监狱,我建议你可以试试。”他的枪口与他相对。   相似的场景,气氛却更为紧张,从掀开床单到枪响,巴顿那些人其实还没看清楚床`上的人是谁,枪战就已经发生,到现在大约只有几分钟的事,当地警方很快到了,听见枪声,这次不需要等候,直接冲进来抓人。   风展诺必须现在就离开,而费斯顿再次成了他的绊脚石,仿佛无论他耍什么手段都不能将他摆脱,即使他占过上风,那也是在费斯顿的意料之内。   窗帘飘动,灯火映照着黑夜中的两个人影,知道对方身手不弱,谁也没有先开枪的打算,假如换一种身份,换一个场合,凭对对方的欣赏,说不定情况会不一样。   “都出人命啦,叫我这旅馆还怎么开!”老鲍勃拿着手电照进来,身后是几个警察,“你们看,满地的死人,我的上帝,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死人!”   手电的光亮照向费斯顿,刺眼的光芒一闪而过,这是个好机会,风展诺朝窗外一跃,飘荡的窗帘被他抓在手里成了最好的工具,他借着冲力荡到后楼外面的安全梯上,这是两栋相邻的楼房,都是老式建筑,距离很近,生着铁锈的安全梯就在楼房外。   “凯达探员,你也在?!”手电的灯光下看到站在窗口的费斯顿,几个和他比较熟悉的警察诧异的问,躺在地上本该死去的人忽然发出痛苦的呻`吟,“救……我……”   那是胖子巴顿,子弹没有击中要害,射中肩膀,距离动脉只有半英寸距离,“他没死!”按了按他的脉搏,那位警员兴奋的大叫。   巴顿没死,作为亚当·威廉姆的集团核心人员,他活着比死了更有用,只要从他口中得到相关情报,案子就可以结了。   警方人员开始清理现场,没有人再去问为什么费斯顿·凯达会衣衫不整的出现在这里,面对其他人暗暗的疑惑和猜测,他似乎不打算解释,从地上捡起外套,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衣和领带,最后在证物当中借走了一把枪。   那把枪应该是杀人凶器,但费斯顿将它送去实验室,最后却没有得到任何指纹。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7章 来自鲍勃的提醒   用过的枪上没有指纹,这是不可能的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   FBI分部,办公室。   “它和犯罪现场我们得到的那把枪一样,都有使用过的痕迹,和尸体上的子弹口径吻合,弹道反应完全相符,但你如果想要在上面找到指纹……”德里克摇头叹气,“那恐怕需要魔鬼的帮助才行了。”   他刚从实验室回来,透明的塑胶袋里装着黑色的枪,被他提在手里朝大家眼前一晃而过,那里面是把再普通不过的9毫米口径手`枪。   “老大从现场带回来的,而且亲眼看到我们的‘幽灵杀手’用这把枪,没指纹?怎么可能!”乔纳森把胶袋接过去,翻来覆去的看,也没看出任何特别的地方来。   其他成员围上来传阅这把枪,啧啧称奇,“难道他真的是幽灵?所以没有指纹?”   “伙计们,别忘了这不是第一次,亚当·威廉姆的尸体旁边也有一把枪,一样没有指纹!”小个子的汉斯精通各种诈骗手法,不相信有这种可能,拿着枪冥思苦想,“不对,他一定动过手脚。”“什么手脚,把指纹擦了?还是在手指上涂胶水?”大家都懂得黑帮做事可能使用的惯常方式,德里克否定了这些猜测,“上面没有衣物纤维,也没有残留的胶水成分,要我说,它确实是被一个幽灵使用了。”   “幽灵,这个称呼太适合了,不过多亏了这家伙,这个军火案这就了结啦。”遇到强敌并没有打击他们的信心,宽敞的办公室里有的是跃跃欲试的气氛,就在组员们讨论这件证物和那个幽灵杀手的时候,他们的组长费斯顿坐在角落的办公椅里。   座位在不明显的位置,却能将全局一览而尽,中央空调从上方往下吹着冷风,他的浅蓝色的衬衣袖子被卷起,看起来和昨天一样,嘴里咬着的烟头没剩多少,他单独坐着,对着电脑屏幕,仿佛在沉思什么。   “头儿,昨晚突然行动也没叫上我们,你看起来好像一晚上没睡,是这案子还有什么疑点?”观察细节是所有探员必备的素质,乔纳森探头问,边翻阅手上的资料,“除了这个幽灵,其他的相关人员都经过我们查实,亚当的情`妇莉莉丝的尸体昨天也找到了,剩下只要问出口供逮住那些跑腿的。”   应该没有什么遗漏,几个人看了看自己的伙伴,最后由德里克发问,“老大,既然我们知道是这个幽灵杀了人,为什么我们不把他抓起来?就算没证据也能先扣留一段时间。”   大家都看着费斯顿,看来有这个疑问的不只是德里克一个,烟头被按灭,费斯顿喝了口桌上已经冷掉的咖啡,“要抓住这条大鱼不是件简单的事,没有确凿证据,与其鱼死网破,不如先逮住眼前的小鱼。”   大鱼说的当然是那个杀手,那小鱼指的就是亚当·威廉姆这个军火贩了,德里克摸了摸鼻子,其他人嘿嘿干笑。   一整个集团,全部大概有几十个人,其中很大部分是有着一厚叠案底的罪犯,被当地警方瞄上很久了,亚当的组织远远不只是一条小鱼,现在被他们头儿说的好像没什么价值,亚当·威廉姆如果活着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换句话说,这个幽灵在费斯顿的眼里,具有更高的价值。   正当FBI分部里激烈讨论的时候,风展诺正端着咖啡杯,悠然自得的品尝着浓郁的意大利式风味,他的手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   老鲍勃在观察他的手,他的手对于杀手来说过分漂亮了,但假如不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是做什么的,他会说这双手很适合弹奏钢琴。   不过也许在这家伙眼里枪和钢琴属于同类,毕竟杀人也是讲究节奏的。   而且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变白了,接近病态的苍白,但鲍勃不打算问原因,他只记得几个月前在拉斯维加斯好像有些帮派的事闹的挺大,而常年见不到阳光的地方……他沉思起来。   湖滨大道附近,第二十街区。   附近的区域是西班牙裔人的聚居地,位于拉辛街之间有一栋特别的建筑,在周围破败的公寓之中显得很特别,中午的阳光太浓烈,里面的人放下窗帘。   “你当时为什么不开枪?”和看管的旅馆相比,老鲍勃自己的住处相当奢华,淡金色的窗帘垂落在深棕色的地上,他坐回背对窗户的座椅里,面前是书桌,但上面放的是酒瓶。   “那时候吗?他也没有对我开枪。”风展诺交叠着腿,在柔软的沙发上调整了下坐姿,“而且你该知道,除非万不得已,我不会杀一个FBI,尤其是像他那样的FBI。”   “哪样?”老鲍勃故作糊涂的摇头晃脑,给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满酒后塞上瓶盖,风展诺一口把咖啡喝完,不用回答,其实他们都知道费斯顿·凯达是个难缠又棘手的对手。   “小心点,伊恩。”沉默了一段时间后,鲍勃脸上酒鬼似的红晕退了下去,浑浊的眼睛里划过一道光芒,“这种警察我见过,他们就像猎犬,像老鹰,有时候会是森林里的鬣狗,你必须小心,否则一不留神,就会被他们吃掉。”   “吃掉一个幽灵?那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运气。”当杀手很多年了,风展诺早就过了草木皆兵的时期,他不是没和警察打过交道,但鲍勃不这么看。   “你没杀了巴顿,我看见了,他的伤口不致命,你是故意留下他,你把他当做礼物送给费斯顿·凯达,你想让亚当·威廉姆的案子快点了结,但就算你这么做,费斯顿·凯达也不会感谢你。”   对于鲍勃的警告,在他面前的年轻人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假如是不了解他的人一定会相信他此刻的表现,但可以说是看着他成为今天这个幽灵的老鲍勃不会这么认为,从诺伊到伊恩,尼尔森到韦林顿,“幽灵”可以是任何人,有任何名字,他是所有杀手之中最擅于伪装的。   谁能看得出这层笑容下面藏的到底是什么心思?以为自己猜对的时候,一定离死不远。   “莉莉丝的尸体你是怎么处理的?”因为遮挡了外界的阳光,书房里呈现昏黄的色调,仿佛接近黄昏,风展诺的在临走之前忽然问他,温暖的色调在他脸上投下一个暗影。   “当然是交给警方处理,虽然我很想把她拖去喂狗,这样处理得才彻底。”打了个酒嗝,鲍勃仿佛没什么大不了似的回答,风展诺一回头,空气里的温度陡然降低,“喂狗,是不是太难看了?”他笑着问他,笑意中的冷光刺人,鲍勃的酒马上醒了不少,“嘿,小子,杀人的可是你,别现在装的好心,我们这种人不讲感情,谁讲感情谁就死。”   “人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风展诺不高兴的皱眉,老鲍勃耸肩,“随你怎么说,杀了她是自卫,同时还能阻止FBI顺着她调查你的过去,你既然都想好了,我看你也不用我提醒。”   因为顾念旧情,是他帮了莉莉丝,却也是他叹息着扣动扳机,看着她死在他的脚下,看着血水从头上流下来,连眼都不眨,该说他念旧多情呢,还是自私冷酷?鲍勃活了这么多年,认识他这么多年,还不敢说自己了解“幽灵”。   他对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欣赏,一方面也有点戒备,曾经作为中间的联络人,老鲍勃知道做杀手的,能活下来的没几个是心软的。   所以他退休之后经营小旅馆,提供给那些受伤或是临时无处可去的杀手们一个地方,那家破旧的小旅店其实什么人都有。   “走了。”朝鲍勃挥挥手,风展诺没有说他要去什么地方,老鲍勃也不会问,他走了几步,背后传来老人意味深长的话,“诺伊……今天你放过别人,别人改天可不一定会放过你。”   风展诺笑了笑,继续往外走,外面阳光灿烂,但在这个风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起风下雨,就像那天一样,谁也说不准下一刻会遇上什么。   他从没想过那天会忽然来了兴趣,试图用亲吻来戏弄一个FBI,假如费斯顿·凯达不是联邦探员,他应该会很乐意和他继续下去,那个男人拥有少见的完全符合标准的身材,而且回想起来,他们的吻其实很默契。   有的人凭抚`摸和亲吻就能确定对手是不是合自己的心意,风展诺就很确定,那时候只要巴顿和他的那些手下不闯进来,他和费斯顿有很大可能会擦枪走火,巴顿的人出现的时机刚好,那免除了之后的尴尬。   他可不想和一个FBI纠缠不清,那违反职业准则,何况对他没有好处。   至于为什么要放过费斯顿·凯达,为什么没有开枪?其实答案很简单,当然并不是因为对方的吻技高超。   是因为他不想冒险。   他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做到对他一枪致命,交手过几次,他相信费斯顿·凯达的实力还没完全发挥,至于他自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的刺眼,其实杀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为了完成上一次任务,差点没饿死在地道里。   体力和视力还没完全恢复,这也是他不敢轻易动手的原因。   磨蹭自己的指尖,风展诺的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笑,他给FBI留的东西,够他们焦头烂额了,而费斯顿·凯达……   抬头,头顶上方天空蔚蓝,刺眼的阳光照的人浑身发热,很像当时的那个意外,那双手掌在他身上挪动,那时候泛起同样的热度,当然他完全可以归咎于这该死的天气,但同时还有另一个答案可供参考。   只不过他不想往那方面去想,他应该彻底忘记,对,那绝对是失误。   他懊恼的吸了口气……见鬼,当时他居然被费斯顿摸上了火,要不是他的意志力强于常人,当场就会被察觉。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8章 消除隐患   费斯顿·凯达是怎么看他的不重要,想到鲍勃的话,风展诺开始深思起这次是不是真的太过大意,要知道让一个FBI这么接近,对杀手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是不是该考虑下一劳永逸的方法……他的手按上腰部,摸到早就习惯了的那种坚硬的触感,被风刮开的外套里露出一截黑色枪套,湛蓝的仿佛映出天色的眸子,和此刻的天气一样卷起暗涌。   其实风展诺很清楚,那个男人是不会放弃的,早晚有一天,他身上的案子会落到费斯顿手里,到时候……   到附近取了车,风展诺拐过罗斯福街,沿着河滨大道开出去,黑色保时捷缓缓进融入车流,没有人知道驾驶座上那位英俊潇洒的男士职业是杀手,他的方向朝着密歇根大道,那里是市中心区域,同时也是FBI分部所在的位置。   “从来没见头儿这么重视一个罪犯,不管这个幽灵是何方神圣,他应该从现在开始祈求上帝,最好没案子落到老大手里。”FBI分部办公大楼里,十八层这一整个楼面都是属于ST小组的,几乎一上午大家都在讨论“幽灵”,吃过午饭,乔纳森在为大家泡咖啡。   他的话得到很多认同,他们这个小组成立以来抓过不少厉害角色,但从没有一个像现在这样让他们的组长这么另眼看待。   费斯顿敲敲桌子,“关于莉莉丝这个女人调查出什么来了?”把冷咖啡喝完,他点名德里克。   “根据老大说的,假设她和幽灵不只是主顾关系,通过调查她的人际关系我发现在这件事以前他们没有任何交集,从线人那里打听到一间名叫‘红唇’的酒吧,在那里有人看见她和一个高瘦的男人接触过,那个男人不是亚当,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幽灵。”   资料数据库中找不到风展诺的照片,德里克当时只能根据言语描述得出的素描画像去让人指认,“据说莉莉丝当时叫他诺伊。”   “不管他是不是叫诺伊,我怀疑我们的幽灵有亚洲人血统,不确定是日本还是中国,店里当时有很多人记得他,但都说他是个白种人。”把素描像放在桌上,听见大家的嘘声,德里克抓了抓他的红发,连忙辩解,“没办法,当时时间太短,根据我们看到的细节组合,只能画成这样了。   “这是谁画的?”皱着眉头,费斯顿的表情看起来不太满意。   这张素描并不像,他盯着眼前的影印纸,轮廓差不多,和记忆里的是很相似,但画像上的人没有笑,也缺少那种洒脱的气质,发型正确,可是眼睛太窄,鼻梁不够高,嘴角的线条太过粗糙……   “叫人重画一遍。”没有商量的余地。   德里克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连连喊冤,“这可是我回忆了半天平凑出来的!头儿!你说还能怎么改?”   “嘴角再提高,眼睛拉长,注意眼神,别忘了他是个杀手,你们都见过他,那就画出他的特质来!”大家不明白为什么费斯顿表现的这么严苛,他的眉毛紧紧皱着,可能因为一夜没睡,或是过度吸烟而造成嗓音沙哑,沙哑的声调比平时更紧绷,弄的所有人一起紧张起来。   德里克连忙认错,但他的求情告饶在费斯顿面前丝毫不起作用,费斯顿揉了揉眉心,那张笑容里藏着杀机的脸在他脑海中印象深刻,相比之下面前的这些东西就和垃圾没什么区别。   大手一挥,那叠影印纸最后找到了最终的归宿,全部喂了碎纸机,瞄了眼费斯顿不为所动的脸,看到自己几个小时的成果就这么没了,德里克德里克叹气嘀咕,“为什么我没有老大的记忆力,我只记得这些了,那家伙很苍白,高高瘦瘦的身材,凭他的长相倒是可以去卖脸。”   “当模特也没问题,有些品牌设计师现在就要这种瘦削型的,这叫知性,懂不懂?”   为了方便行动,这个十几人的小组里都是男性,提到肌肉,大家都开着玩笑,气氛再度活跃起来,周围的谈话声开始变得热闹,但费斯顿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事实上他从来没有把一个人记得那么清楚过,清楚到连风吹过那头茶色短发时候的角度都没忘记。   那嘴唇和呼吸,火药和烟草的味道,好像还在嘴里,细细咀嚼就能再次品尝到……   “你们继续查。”交代了一声,他提起外套,其他成员看着他走出门口,楼下的车被发动,驶向北区的方向,费斯顿在这里的住宅位于卢普区西端。   “喂,你们谁听说过老大家里的事?”德瑞克的职业病犯了。   “应该是有钱人,不然怎么住的起那里?”汉斯羡慕的眺望远处。   在芝加哥河的北支与密歇根湖之间,北区这块大多是高级住宅区,凭费斯顿·凯达的职务和地位,他才从纽约调到这里就能马上住进那样的高级公寓,不少人都有些猜测。   “……上回打电话,接的是个男人,不知道是老大的什么人。”乔纳森顺口说了句,其他人都摇头表示不知道,不会和家人住在一起,那应该是兄弟吧?可是老大有兄弟吗?   费斯顿是独子,会在他家的除了请来打扫的家政人员之外只有一个,回到家他拿起电话,“威尔,过来一趟。”   “想我了?而且这么急,真难得。”没有问要他过去是做什么,电话那头的威尔算是费斯顿关系比较稳定的情`人,也许说不上是情`人,他从没对威尔承诺过什么,也没有说过爱。   放下电话他去洗澡,十多分钟后,威尔的车停在附近的街口,房间里,费斯顿连衣服都没等他脱就把他压向沙发,和平时一样吻了他。   味道很干净的嘴唇,没有枪口的火药味,也没有那种仿佛沾了血浆似的冰冷感。   他摸着威尔的唇,直到威尔拉开他的手,费斯顿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这个吻像是在确认、找寻什么,让他不太习惯,“在想什么?你的表情很可怕。”   被他这么一说,费斯顿的眼神更加古怪,落在他嘴唇上的视线很不对劲,威尔搂住他,“不是想我了吗?难得你会打电话要我来,费……”   突然压向他的人体让他没能再说下去,衣服被扯开,即使在床`上费斯顿也向来是一派冷硬的作风,很少有这么急切的时候,威尔意外的同时感到很高兴。   一辆车停在草坪的另一头,望远镜从车窗里对准了房间的落地窗,在还看不到落日的天色下,黑色的车体犹如一个幽灵,在光照下发着冷光。   隔着落地窗的窗帘缝隙能清楚的看到屋子里的景象,连上`床都等不了,客厅里的沙发上正在上演一幕激情火热的戏码,而主角就是费斯顿。   那个不和罪犯做交易的FBI,他以为他是个冷淡的人。   “还挺热情的,看不出来。”风展诺在车里自语,看到费斯顿的手伸进一个金发小子的T恤里,表情因为欲`望而紧绷,那个金发的长得还不错,半长的头发到肩膀,肌肉练的挺漂亮,上衣被脱掉之后是裤子……   不久前,风展诺到达FBI分部大楼,一辆车和他擦身而过,发现车上的人就是他的目标,没有犹豫,他尾随在那辆车后,来到了这里,没想到十多分钟后就看到一个金发男人进了这栋复式结构的独栋公寓。   那两个人的关系很明显,房间里的戏码上演的很火热,风展诺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不知道看过多少场成人表演,继续测算着角度,确定这两个人一时三刻不会转移战场,他放下望远镜,从座位底下拿出他的狙击枪。   双倍镜被一双灵活的手安装上去,在瞄准的时候风展诺的动作停了一下——   眼前的镜头里费斯顿·凯达浑身赤`裸,他就站在窗前,形状完美的肌肉曲线在光影里轮廓清晰,有力结实的臀`部,肩膀宽阔健硕,干净的短发在光下是深褐色的,微微卷曲着,浑身散发着情`欲的粗野和力量感。   金发年轻人抱着他的背,看的出他是爱他的,他亲昵的磨蹭着费斯顿那双肌肉坚实的大`腿,眼神里充满爱意,假如他看到费斯顿死在他面前,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   风展诺冷冷的笑了笑,慢慢打开窗口,黑色的枪管和车身在树下的阴影里融为一体,抱歉了,费斯顿·凯达,如果你不和我作对,你会和你的情`人过的很好,但是现在……   你不配!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不懂得爱,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   毫无征兆,莉莉丝死前的话忽然在耳边回响,风展诺的眼神一顿,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烦躁,他是不该在动手前想到一个死人的,还是一个和他再没有任何关系的死人。   慢慢调整呼吸,他再次确认目标,房间里的两个人还在继续,看起来马上就要进入正题,他看过各种人的裸`体,死人的活人的,男人的和女人的,通常他会欣赏一会儿,等待机会,扣下扳机,毫无悬念。   这次也是一样,但是在将要按动手指的时候,准星里的男人忽然回过头!   这是风展诺第一次在瞄准镜里和自己的目标眼神相对,费斯顿在看着他?!不,这是错觉,没有男人会在上`床的时候还保持警惕,也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发现他,没有人!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9章 失误   风展诺没有动,他保持着姿势,均匀的吐息,几十英尺的距离,窗帘后那双眼睛没有再看着他的方向,而是转向金发小子。   费斯顿·凯达可能比他所想的还要棘手。风展诺不能确定刚才是巧合还是费斯顿真的发现了他,也许他应该遵从直觉,不该来这里冒险。   在杀人的时候犹豫不决,这是杀手的忌讳,这为他敲响了警钟。   房间里,威尔跪坐在沙发上,因为迟迟得不到他想要的抚慰而难耐的喘息,费斯顿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他在他仰起的额头上吻了吻,“威尔,转过来。”   无论是体格还是阅历,才二十出头的威尔都不能和他相比,所以威尔自然而然的对他有种依赖和崇拜情结,虽然正面可能辛苦些,但他还是听话的转了过来,发现费斯顿的态度好像和先前有了些不同。   他不再急于发`泄欲`望,而是盯着他的双眼,威尔的眼睛是绿的,不是蓝色……   费斯顿想到那双属于幽灵的眼睛,在天台上映出天空的颜色,清澈的湛蓝里是始终存着死亡的冰冷……   激烈的纠缠更加升温,威尔发现费斯顿比刚才更热情,他应该是一晚上没睡,刚回的家,但此刻的亢奋却不像一夜没睡的人,“……今天有什么好事?你比平时都要……嗯……”   光是抚`摸就和平时不一样,威尔兴奋的准备迎接他,“快来!”   他浑身潮红,颤抖着缠着费斯顿的腰,在他身上的男人却没有看着他,而是再度注视窗外,有力的目光穿透了窗帘的遮挡,欲`望在叫嚣,但费斯顿没有动。   透过瞄准镜,风展诺和他的视线相撞。这是第二次。他被发现了。   不能一击必杀就该立刻撤枪,然后迅速离开这里,但他是风展诺,没有收枪,透过瞄准镜他继续观察费斯顿·凯达,就像只是为了来欣赏一场激情戏。   费斯顿半阖着眼朝着草坪方向,他没有停下动作,变本加厉的挑起威尔的情`欲,却不让他得到满足,他们的观众在几十英尺之外,看到那双手是怎么磨蹭威尔的敏感地带的,那画面足以叫人口干舌燥。   威尔已经浑身是汗,被他挑弄的不断呻`吟,“求你,别折磨我了,费斯……看在上帝的份上,快来……”   风展诺确信这是对方的示威,那栋房子里的男人还看着他的方向,目光冷静,在他身下的金发小子明显经受不住欲`望的折磨,他推倒费斯顿,分开腿就要坐上去——   风展诺的手指在这时候动了动。   子弹从草坪飞过,射穿落地窗的玻璃,砰——响声过后,周围的汽车防盗系统纷纷鸣叫起来,威尔跌坐在沙发上,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满地的碎片,有的就从费斯顿耳边擦过。   “有人要杀你?!”不顾浑身赤`裸,威尔跳起来,把费斯顿拖向内屋,同样身无寸缕的男人没有跟他走,套上裤子,他从沙发扶手上挖出一枚子弹。   “费斯顿?!”威尔看不懂他的眼神,费斯顿的话很少,即使是和他亲热的时候也很少说情话,只有在工作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像被点着了,他对案子的热情远远大过于和他上`床,而现在就很像是这种情况。   “你先回去。”他开始穿衣服,听起来不像是和他打商量,他已经决定了,威尔就像被浇了盆冷水,“发生这种事你要我回去?要杀你的人可能就在外面!”   “所以我要你回去,听话。”敷衍的在他额头上吻了吻,费斯顿的话是说他在这里也毫无作用,威尔沮丧的坐在沙发上,又紧张的朝外面张望,“你要去哪里?要不然我在这里等你?”   “你想被当成人质吗?不想的话现在就回去!”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抓住了他所有的心思,费斯顿像阵风刮过,房间里很快只剩下威尔一个人。   开枪之后风展诺发动汽车,跟着其他的车沿着草坪开出去,但费斯顿还是很快发现目标,他的黑色奥迪尾随在他之后,一前一后两辆车,在暮色中的街道上飞驰,但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没能拉近,费斯顿紧咬不放。   风展诺忍不住骂了句脏话,通常他很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但这次例外,过了下班时间,路上的车还是很多,他不得不开进一些不太熟悉的小路,和费斯顿在大街上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后面的车忽然加速,黑色奥迪几乎快要和他平行,风展诺歪了歪头,另一边是费斯顿·凯达,““停车!”   一手握着方向盘,费斯顿用枪口指了指车里的人,狙击枪就在风展诺的座椅下面,他知道停车之后会被搜查,他可不是笨蛋,“有什么事吗,费斯顿组长,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再不停车我就开枪!幽灵,这次可是你自己撞进我手里!把车停下!”黑色奥迪向他这边撞过来,费斯顿冷笑,充满威胁感的语气,他的眼神每一次都让风展诺想到鲍勃的话,有的警察像猎犬,像老鹰,有时候会是森林里的鬣狗……   他被盯上了。   “抓住我又怎么样?你没有证据。”风展诺怒极发笑,“你最多只能扣留我,然后就要把我释放,怎么,大名鼎鼎的凯撒这样就满足了?”   两辆车的车门因为靠的太近而时有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和火星,费斯顿的枪口瞄准车里的人,枪响,子弹从风展诺额头前面擦过,“别以为我是开玩笑。”   微微眯合的湛蓝突然凝结成冰,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威胁他,风展诺从胸口拔出枪,“我也不是开玩笑!”   他的车被费斯顿撞向护栏,没有射中,子弹射中挡风玻璃,留下个龟裂的弹孔,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上公路,风展诺的枪法精准到被人称作死神,只要他愿意,他能杀了任何人,但也许这其中不包括费斯顿·凯达。   他居然能和他一样算准角度和子弹的出膛速度,他只看了他的枪一眼。风展诺稳住车子,遇到这样的对手,让他彻底冷静了,不再和对手交谈,他必须想想怎么摆脱。   夜色即将降临,而他这个“幽灵”却被一个影子缠住了,如影随形,无论他怎么试图甩掉费斯顿·凯达,亦步亦趋的黑色奥迪就像他身后的尾巴,对方有几次机会超车,都被他加速甩开。   忽然,黑色奥迪减慢速度,风展诺警觉,两声枪响,他的轮胎被击中,车子在急速行驶中失去控制,歪向白色护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草丛里的猫受到惊吓窜了出去,一股橡胶烧灼的臭味扑鼻而来,车子不得不停下,他打开车门。   黑色奥迪停在前面,费斯顿从车里下来,拿着枪,“我劝你别做蠢事,幽灵。”   任何伪装在费斯顿眼前都没有用,他似乎是一眼就能看透事物本质的那种人,低沉急促的单词就像子弹,风展诺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把枪口换了个角度,“谁说我在做蠢事?”   子弹射向目标,油箱,汽油像从坏掉的水管里漏出的水,滴滴答答洒了满地,他要烧了他的车,车里有证据,费斯顿很快反应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风展诺扔出他的打火机,爆炸在一蓬大火中应声而起。   火苗熏红了半边天际,早有准备,“幽灵”如同一个确确实实的幽灵,敏捷的避开危险往前侧翻,费斯顿必须朝相反的方向躲避爆炸的威力,他预感这次将再度错失逮住幽灵的机会,但当他站起来,眼前的事实却并非如此。   “幽灵”还握着枪,可眼下的情况他是无法开枪的,受到爆炸的波及,风展诺背朝上躺在水泥地上,额头的血流过眼角,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一双皮鞋,对一个探员来说费斯顿的品味好的出奇,声音从高处,仿佛很遥远的地方落下,“……你真的是个杀手吗?幽灵。”   费斯顿怀着质疑的语气,坚硬的像岩石,他被嘲笑了,这是风展诺最后的意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这个原因落在FBI手里。   费斯顿蹲下,从倒在地上的人怀里拖出一个东西,琥珀色的眼睛惊恐的瞪着他,一只野猫,刚才正是它在爆炸中吓的乱窜,“幽灵”是为了救它,救这只野猫。   一个满手血腥的杀手,如同死神的“幽灵”……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10章 狩猎者   费斯顿·凯达没想过这个狡猾的幽灵会以这种方式犯下错误,人都是会犯错的,计算再缜密的杀人凶手也会留下破绽和线索,只看别人是不是会发现它们。   杀手当然也会犯错,比如他见到了这个幽灵的真面目,但是这次“幽灵”的错误太怪异,没人见过死神会去拯救生命,何况还是这么一条动物的命。   他到底算是个什么样的人?在火光之中,费斯顿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把人塞进车里。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非常荒谬的情景。   傍晚时分,一个职业杀手和联邦特工同时出现在医院的急诊室里,被医生数落,还有一只猫在他们的脚下转悠。   正确的场面应该是,躺在急诊室病床`上的男人用他前一刻还握在手里的枪给对方一颗子弹,穿着铁灰色西装正翻看病例表格的FBI如果能幸免于难的话,他该用手铐将这个杀手靠在不锈钢床的床架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风展诺坐在床沿,头上包着纱布,在他面前是挽着袖子的费斯顿,他的衬衣领子上有他的血,穿着白大褂的老年医生在他们面前写着记录,身上别着名牌,约翰。   “……你这身体,我该说什么呢?庆祝你减肥成功?”约翰医生看了眼表格上的资料,“伊恩·诺伊先生,你的伤不严重,但你有严重的低血糖,营养不良,你有厌食症吗?”   被怀疑的眼光看着,风展诺摇头,“最近工作太忙,经常忘记吃饭,也许是这个原因。”   所谓的工作,当然只有一个,费斯顿的眸色深沉,风展诺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朝他偏了偏,继续补充,“前些天出了次差。”   “你是模特吗?是去拍外景?”老医生好奇的问,风展诺笑了笑,“拉斯维加斯,那里就像烤炉,体力消耗太大。”他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这次遇到莉莉丝的时候他正在休假,准备等身体状态恢复,接下杀了亚当·威廉姆的委托纯属意外。   “哦!拉斯维加斯?!不可能!开玩笑?你缺少日晒!”那里阳光充足,当然不该缺少日晒,听见医生的话,风展诺遗憾的叹了口气,“可我一直没出去过。”   “是这样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见过,约翰医生拖长尾音,自作聪明的恍然大悟,接着暧昧的扫了眼边上的费斯顿,“当然了,你们完全可以每天都待在酒店里。”   看来是被人误会了,风展诺将错就错,“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没办法。”他摊了摊手。   “不过,我要奉劝你们,年轻人身体好,但是也别太过度了,现在搞成低血糖、营养不良,所以你看,你不能光做事……咳,嗯……不吃饭。”咳嗽声含蓄的暗示,这位约翰医生显然不带任何歧视,继续自说自话的为他表示担心,费斯顿脸色发沉站在旁边,完全被当做罪魁祸首。   风展诺笑着和医生保持对话,“没错,所以这次回来我要好好吃上一顿。”那段时间为了等待狙击目标出现,他连着三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只靠一个水壶里的水维持体力,甚至没有挪动过地方,就在地道里,等到目标出现,一击致命。   费斯顿对上他笑容可掬的脸,那双湛蓝之中,没有一丝笑意,冷光闪烁,不需要怀疑,情况需要的话,下一秒钟这个约翰医生就可能死在幽灵的手里。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出去。”两边拉着帘子,费斯顿抱着手臂站在床边,不冷不热的脸色,命令式的语气,约翰医生回忆起以前当军医的岁月,不禁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小伙子火气这么大,看你这样子,部队出来的?”   “出去。”不和他废话,费斯顿拿出证件,发现他是FBI,老人这才知道自己可能猜错了什么,瞄向风展诺双手之间挽着的西装。   风展诺收起笑容,手一松,西装掉在地上,不再掩饰,他躺倒在病床`上露出手铐,约翰医生明白过来,可惜的摇头,这样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要风度有风度,要气质有气质,竟然是被FBI逮捕的罪犯,谁能想到。   虎斑猫跳上`床脚,就是因为它,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才被误会,约翰医生出去之前还疑惑的看了它一眼。它不知道什么时候跳进车里,跟着他们一起到了诊所,也许是走失的,毛发不太脏,对人也很亲近。   两个人和一只猫在被帘子隔开的急诊室病房里,风展诺不是因为爆炸被震晕的,确切的说,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的低血糖,左手边是输液架,他躺着不动,也不说话,仔细看他的五官其实很精致,确实不像纯种白人,更像混血儿,茶色的头发下是一双蓝如天色的眼睛。   微笑的时候可以毫不费力的讨得女人的欢心,而开枪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从它们那里感受到死亡的冰冷,费斯顿观察着他,不管幽灵是不是叫伊恩·诺伊,这家伙和他抓过的犯人都不一样。   “做这行几年了?”他拖了个椅子在边上坐下,抱着双臂,高深莫测的目光。   这很像审讯,风展诺知道自己暂时跑不了,至少要把这瓶输液吊完他才有实力和对方周旋,“从我出生那天算起,差不多二十八年。”他耸了耸肩。   “差不多?”费斯顿对他的答案并不满意,他解释,“不知道自己的生日,这不犯法吧。”   那就是从小接受训练,,费斯顿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经过调查,被你杀了的莉莉丝在成为舞`女之前曾经住在孤儿院,后来孤儿院被大火烧了,但还有名册,里面有个叫诺伊的混血儿。”   在刚才的病历上,风展诺醒来之后填的就是伊恩·诺伊,“那又怎么样?你是证人,你看见我是出于自卫,现在是要带我回警局吗?”他问的很轻松。   莉莉丝已经死了,大多数幸存下来的孤儿在之后被人领养都改了名,就算要找证人确定他的身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和费斯顿一样清楚这一点。   同时,莉莉丝的死还斩断了他和亚当·威廉姆之间的线索关联,费斯顿手上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他是杀人的凶手。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凯达组长,”他坐起来,慢慢凑近费斯顿·凯达,“就算被抓,你最多只能扣留我24小时,这点你很清楚,你如果想利用现在的时间从我嘴里套话,奉劝你还是别做梦。”   称呼的改变代表他不再抱着游戏的心情,他是来真的,缓慢悦耳的男中音,眸子里散发着死亡气息,这是真正的幽灵,死神的暗影,蜷缩在床脚的猫猛的竖起背上的毛,张开了爪子,尖利的牙齿对风展诺张开,发出充满警告和敌意的凄厉叫声。   对他话里的危险,费斯顿面不改色的微阖着眼,含义深沉,“凡是落到我手里的罪犯,我不会让他有机会逃走第二次。”   抓着风展诺的衣领把他提到面前,费斯顿看起来就好像是接到了个有趣的挑战,风展诺微笑,眼底没有笑意,“那我们就走着瞧。”   鲍勃说的没错,被费斯顿·凯达这只猎鹰盯上,唯一的解决方法是一枚子弹。   震动声响起,是费斯顿的电话,他把幽灵扔回床`上,“威尔,我没事。”威尔打来的电话,因为他出去之后一直都没有消息,也没有回家。   “不用等我了,你先回去,我还有事。”他拿着电话,眼神却没离开过病床`上的风展诺,一会儿他会把他带去警局。   “威尔就是那个金发小子吧?他在床`上的表现怎么样?”回想看到的场面,风展诺暧昧的话充满暗示性,忽然他拔高声音,“亲爱的,你的情`人暂时和我在一起,他不放心我一个人被带走……”   费斯顿皱眉按住他的嘴,风展诺不知道电话那头是什么反应,看费斯顿的反应,他对他的小情`人不是没感情,眼底泛起恶意,他伸出舌头舔过他的掌心。   湿润的舌尖,缓缓划过干燥稳定的手掌,风展诺抬着头,微微眯着眼,青色的血管在他仰起的脖子上隐约可见,他的体格很漂亮,虽然瘦,但并不纤弱,劲瘦的肌肉包裹在大约六英尺高的骨架上,整个人高挑精悍,像某种动物。   慢慢打量,费斯顿没听见另一边威尔在说什么,他挂了电话,“在我做`爱的时候开枪,现在又这么挑`逗我,你想干什么?幽灵?还是叫你伊恩·诺伊?”   被费斯顿说的他像是在勾`引他,上方的视线含义难辨,风展诺收回舌头,“地位崇高的FBI探员,ST小组成员们的领袖,看你住的房子和开的车,家境应该也不错,费斯顿·凯达,你拥有了所有该有的东西,而我现在被拷在这里,很可能会进监狱,你说我还能做什么?”   原来他就是不想让他好过,费斯顿微微动了动眉毛,“这是嫉妒,你嫉妒我的生活。”   他的眼光像是怜悯,像是一个警察在可怜一个阶下囚,风展诺从没有被人这么看过,这种眼神向来总是出现在他身上,只有他这么看着别人,“费斯顿·凯达!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出生在好的家庭,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   湛蓝如同大海掀起巨浪,“你是别人眼里的精英,组长,首领,你把解决案件当做挑战,但你瞒不过我。”他冷笑,“不是为了治安,抓住罪犯那就是你的胜利,你要他们去监狱……”   诡秘的浪潮起伏,对上费斯顿的双眼,“你在享受狩猎的快`感,别装什么好人,其实——你和我没什么分别。”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11章 巧合   缓缓逼近,费斯顿的脸色发沉,风展诺知道自己说的没错,慢慢笑了,“我甚至比你更有道德,至少我不伪善。”   下颚被猛地捏住,深邃的鹰眸里刮起风暴,“再说一次?”一个个蹦出的单词,手指的力量好像要把他捏碎。   风展诺挑眉,“记得吗?我用你的亲人和情`人要挟过你,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不和罪犯做交易,连一秒钟都不考虑,只要能抓住我,你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是吗?”   靠近,像是情`人的呢喃,危险的低语,“……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怎样的人,费斯顿·凯达,我们是同类。”   他们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代价的那种人,同为狩猎者,只不过猎物不同,去除表象,一个FBI特别行动小组的首脑,居然和一个杀手是同类。   几乎快把骨头捏碎的力量,风展诺脸上却没露出任何痛苦,两个人之间的视线在空气中仿佛爆出一道火星,费斯顿既没反驳也没恼羞成怒,忽然笑了,“说完了?如果你试图通过激怒我找机会逃脱,那我劝你再换个方法。”   风展诺敛住了眼底的精光,擅于控制情绪的人通常是最难对付的,费斯顿·凯达这个名字在他对手的名单上又加重了分量。   这个男人似乎不会被任何事动摇,不管他说中了什么,他不在乎,他只在乎他的猎物,这很不幸,风展诺知道现在自己就是他的猎物。   费斯顿检查了一下他的手铐,“别和我说道德,这是从你幽灵嘴里说出来的话?是谁杀了孤儿院里的伙伴,又是谁利用她的死替自己开脱罪名,借着为她好的名义……诺伊,杀了她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他停下来看着他。   “很愉快,很放心,你们FBI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是谁,更不能从她身上找出我杀人的证据,砰,一枚子弹,就这么简单,别忘了是她先要杀我!”莉莉丝,象征他的过去,风展诺嘴角的笑容微微扭曲。   “你想和你的过去告别?”费斯顿似乎洞穿了一切,“你要做一个从不存在的人,没有人能抓住你,接到任务,当枪口对着你的猎物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像上帝?能操纵别人的命运,你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   “没有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地球上的国度便无法存在。”风展诺不正面承认自己的身份,借用某句名言,他往后躺下,“我已经说的太多了。”   没有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地球上的国度便无法存在。有些人必须自由,有些人必须不自由,有些人是统治者,有些人是被统治者。——马丁·路德。   在他面前的幽灵又是属于哪一类?费斯顿有观察罪犯的习惯,这是种职业病,犯罪者的心理很大程度上会对他们的行为模式造成影响,了解他们的内心有助于将他们逮捕归案,但伊恩·诺伊这个幽灵……余光里,他看到那只被救的猫。   它屈着身体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走到床头,拨弄了几下输液管,显然它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包括救了它的这个人,时不时的低头到风展诺脸上闻着,像是要确认那个味道,鼻子动了几下,然后它很快跳开了。   硝烟和死亡的气息,这令动物警觉,风展诺身上一直有血的味道,一股始终散不去的血腥味,他很习惯这种气味,和子弹里的火药味一样令他觉得安心,在这瓶输液吊完之前他还可以休息,他闭上眼睛,就像这里没有任何人。   周围病床`上的病人很少,隔着帘子,听不到太多其他声音,护士们吃晚饭去了,当班的护士和医生经过走廊,有时候会探头张望一下,急诊室里很安静。   他像是睡着了,睫毛下有片阴影,呼吸均匀,费斯顿没想到幽灵会在这里睡着,也许是输液里加了别的成分,或者,这又是另一个诡计。   躺在那里的人,无论如何看不出是个杀手,就像很多人说的那样,伊恩·诺伊双臂修`长,身材高挑,有一张英俊漂亮的脸。   但费斯顿并没有因此而轻视他,他很清楚这张英俊的脸上浮起杀意的时候是多么狰狞,只要拿起枪,这双手就会成为死神的手。   想到了什么,就在他抬起风展诺的右手的时候,走廊里忽然多了很多脚步声,外面响起护士们的尖叫,约翰医生的质问声非常清晰,“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敢乱来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闭嘴!”咔嚓,子弹上膛的声音,“别他`妈废话!他们受了伤!给他们看看!报警?当心我一枪崩了你!”   陆陆续续的脚步声,从说话声和脚步声判断大概有七八个人,在这家小型诊所里占据了整个走廊,这个夜晚病人不多,暂时还没有引起太大的骚乱,但被周围的人发现然后报警,警察赶来那是早晚的事。   “听起来像是本地的黑帮,被你们警察追的走投无路。”急诊室病房里,风展诺睁开眼,清醒的就像没有睡着过,也许确实没有睡着过,他的右手很快脱离了费斯顿的掌握,“怎么办?要出去吗?凯达组长?”   费斯顿注意到,当他称呼他费斯顿组长的时候有些揶揄的语气,像是游戏,而称呼凯达则冷静理智的多,“这和你无关,呆着别动。”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风展诺闭上嘴,从挂起的帘子底下他看到对方的脚,有三个人走进来,统一的深色低筒靴,裤脚塞在靴子里,他低语,“给我打开手铐,如果你不想被发现是警察的话。”   费斯顿没有理会,接着帘子被刷的拉开,周围所有的挂帘都被打开了,另一端还有个老妇人躺在病床`上,戴着眼罩耳塞,还在打呼,来人扫了一眼整个房间,几个人的视线集中在风展诺和费斯顿身上,这是很明显的,比起那个老太婆来,这两个男人更具威胁。   “给我起来!你,还有你!把手举起来,放在墙上!”拿枪的男人上身穿着黑色背心,肤色黝黑,肩臂上凸起的肌肉油光发亮,他的手里端着步枪,这不是当地的普通黑帮用的起的玩意儿。   风展诺的输液还没吊完,从手背上拔出针头坐起来,他身上的枪被费斯顿搜走了,这意味着武器都在费斯顿一个人身上,而只要被发现,毫无疑问,一定会造成麻烦,“你不该拿走我的枪。”   在转身的时候他对费斯顿低声的说,“如果他们知道你是FBI……”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都转过去!把手放在墙上!”枪口重重顶着背部,费斯顿转过身,看了风展诺一眼,似乎是种警告,除了他胸前的口袋里的证件,他还身上有两把枪,一把是证物。   这群人似乎不是小打小闹那种程度的帮派,一旦费斯顿的证件被发现,被对方知道他是FBI,可以想象那会是什么结果,但是看费斯顿镇定的神色,他似乎是打算假如不行就要一个对上七八个,将对方全部解决。   也许他确实有这个实力,风展诺不得不佩服他的大胆,当双手举过头顶,他手腕上的手铐终于被发现了,“这是什么?手铐?!”   搜查费斯顿的人刚要摸上他的口袋,被这句话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风展诺身上,同时也惊动了外面的人,“什么事?大喊大叫的。”那是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   “你们几个,给我看好了!让这老家伙好好给弟兄们把子弹取出来再走。”山羊胡走进门之前回头交待,看来应该是这群人的首领。   他一进门房里的三个人都把注意力转向他,“查克老大,这小子戴着手铐。”他们指着风展诺。   风展诺还穿着原来的衬衣和西裤,看背影看不出什么异样,当他回头,查克一脸意外的走上去,“等等,我认识这小子!”   查克——亚当·威廉姆的上家,充当供货人的角色,风展诺也认出了对方。   而这时候费斯顿在旁边一语不发,他不动声色的反应让风展诺不得不多想一层,查克的人是被警方堵住,又有人受了伤,在这时候来到这家诊所,这难道只是巧合……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12章 被误会的关系   “把他带走!”查克上上下下的打量风展诺,“亚当那家伙还以为我不知道他对男人的癖好,我见过你。”他凑近,笑的诡秘,“你是他的相好,一定清楚他的保险箱密码是多少,那家伙欠了我几十万的帐还没结,就这么死了!妈的!”   笑容转为阴狠,枪管顶上风展诺的下颚,“回去之后你能打开他的保险箱我就放过你,否则你就等着被扔进河里喂鱼吧!”   查克的手下不再多问,上前抓着风展诺的衣领,这种程度的场面还不在风展诺眼里,没必要现在就搞砸这场戏,他想知道的是费斯顿会怎么做,假如他的打算是他想的那样……   “放开他。”突然听见这句话,那几个人停下脚步一起回头,原本很配合的另一个男人已经放下双手,冲他们抬头示意,“把他放开,你们几个。”   “这家伙是谁?”查克之前就留意到费斯顿,看打扮像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西装革履,但查克不是个糊涂的人,费斯顿一开口,他顿时警觉起来,视线转向风展诺被铐住的双手。   有的警察身上就有股浓厚的警察的气息,无论他们站或坐,不管说什么,很容易一眼被人认出来,费斯顿不是其中的典型,也许因为他是个穿着非常有品位的FBI,又或者是因为他身上还有股更浓厚的家教良好的气质,这让他看起来像一个集团的决策首脑多过于像一个满大街跑着抓混混的警察。   就在查克打算要手下确认他身份的时候,风展诺看向费斯顿,湛蓝色的眼睛露出诡谲的笑,他抬起手腕,“他是FBI——”   手铐在白炽灯光下闪闪发亮,这就是证据,这句话一出口顿时引起哗然,“妈的!杀了他!”   黑帮遇上FBI还能有什么情况,几支枪同时指向费斯顿,费斯顿的神色却没有改变,暗藏锐光的眼神变得令人捉摸不透,这种情况下别说什么把风展诺带回去问话,他自己就处于危险之中,为幽灵设下的陷阱随时可能成为他的坟墓。   “别这样,伊恩……”他忽然叹息,查克狐疑的眼神在他和风展诺之间打量,他仿佛没有看到周围有枪,“这时候别和我闹别扭行吗?”他看着风展诺。   既不否认他是FBI,也不澄清别的,但这样一句暧昧的话已经足够引起误导,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一个FBI会在此时此刻和一个嫌犯说这样的话,用这样无奈的表情,风展诺不得不承认这一招很高明,比否认身份来的更有用。   看了看他们两,查克想到什么,“你们是什么关系?”   费斯顿环顾周围的枪,“你们都看见了,他想从我手里逃开……他是我见过的最狡猾的猎物,我以为我逮住他了,但他总会让我意外。”   缓慢的话音,别有深意的目光,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理解,尽管费斯顿说的是事实,但这只有风展诺自己知道,在查克和他的手下听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太简单,几个人的视线又集中到那副手铐上,大家都知道手铐还有许多别的用途。   “你这个凯撒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我也很意外。”风展诺觉得有趣,让费斯顿·凯达这种人说出这种话,用这种方法来脱身,这真的很有趣。   “是你逼我,我只能这么说。”看不出被逼迫的成分,费斯顿那张如同岩石般不为所动的脸露出一丝笑意,风展诺相信,今晚无论发生什么,很大可能下都是出自费斯顿的安排,“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   “看来不是那么容易。”费斯顿在枪口的包围下走近风展诺,拿枪的几个人警戒起来,“喂!你干什么?!”   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坚定的侵蚀着他的感官,唇和舌的碰触简直磨出火星,这是一个吻,风展诺现在知道费斯顿想干什么了。   “我不会放你走的。”耳语声充满警告意味,外面的慌乱吵闹早就被武力的威慑镇压,寂静的急诊室病房里这句话不止风展诺一个人听见,但这句话被理解成另一种含义,要查克相信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容易,可眼下这种情况不由得他不信。   “老大?”查克的手下示意是不是要把他们拉开,被扇了一巴掌,“再看看,如果这家伙真是警察,马上把他崩了。”   这场戏看来是不得不演下去了,就算风展诺现在大声说费斯顿是FBI,费斯顿的身份被确认之后他也会受到牵连,他倒是不怕人多,但不收取费用的额外杀戮他总是尽量避免,那对隐藏身份没有好处,一个招摇的杀手是活不久的。   不知道这次算不算是费斯顿的回礼,就像上一次在鲍勃看管的旅馆房间里,现在只不过是处境对调,巧的是两次他们都被情势所逼,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带着手铐的手腕环在费斯顿的脖子后面,在风展诺的配合下,费斯顿的吻愈演愈烈,不期然的让他联想到不久前才看到的那场激烈的前戏,举枪的时候风展诺处于绝对冷静的状态,现在却不同,身体的自然反应逃不过费斯顿的眼睛。   手指划过变化最激烈的地方,风展诺吸了口气,可怕的是费斯顿的眼神居然没有任何改变,那隐藏的无比深邃的目光隐约的越过他,就像在确认查克是不是相信了他们的这种关系,他冷冷笑了笑,当下咬上费斯顿的脖子。   这是费斯顿的敏感区,通过观摩他很确定,现在他感觉到的热度也让他再度确信,扣在他腰侧的手突然施力,那双深藏的眸子泄露出欲`望的暗色,幸运的是,他们两个人都对同性产生反应,否则在这种情况下必定会给查克看出端倪。   “够了,把他也一起带走!”看够了两个男人的演出,查克一挥手,“先检查他的身份,回去再好好问!”   结果还是要接受搜查,风展诺退后的时候已经做好准备趁着混乱离开,手铐这种东西随时都能想办法解,没想到的是查克的手下在费斯顿的身上居然没搜出FBI的证件,只有两把枪。   “让他们上车。”查克现在彻底消除了怀疑,两个人被押送到停在后门巷子里的一辆货车上,风展诺和费斯顿都不是小毛头,对控制欲`望早就驾轻就熟,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什么时候的事?动作挺快。”趁着车门关上,风展诺哼笑,他之前还看到费斯顿拿出过证件。   “在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的时候。”当时费斯顿面对墙壁,他把证件扔到了病床下,“怎么不再揭穿我的身份?发现这没有用?”   “这不是很有意思?一个FBI和一个杀手……”车子还没发动,有人走过来捆绑他们的手脚,风展诺停下,直到那个人走开,“把你当做对手总比对上这群人有意思的多,他们甚至连口都忘记封。”   手铐被卸下,换上了绳索,这是明智的,一枚回形针就能把手铐打开,但捆绑住人质的手脚却不   封住嘴很可能会坏事,会在这种时候抱怨这种事,也许只有游`走在生死之间的幽灵杀手有这个资格。   费斯顿没有接话,但他质疑的眼神显然不接受这种回答,风展诺看着窗外,“就算他们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也不过是在找死,我赌你早就有准备,他们人多,可未必是你的对手,与其这样不如直接选择最后会获胜的那一方,这个答案怎么样?”   “这算是夸奖?”费斯顿挑起一边眉毛,风展诺回头,“你说呢?”他似笑非笑,这种神情在半明半暗之间有种挑动人心的魅力,费斯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是个聪明人,幽灵。”   过了晚饭时间,夜晚依旧热闹,各种招牌的灯光在远处闪耀,这里却是一片昏暗,街角的货车里风展诺舔了舔嘴角,古怪的笑了笑,“你是个接吻高手,凯撒。”   车里的气氛僵滞,经历过之前的那些,两个人多少有些类似患难与共的感觉,现在这番对话将他们拉回现实,提醒着自己不要越界,他们知道和对方完全是两个阵营的人,即使眼下能和平共处,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面对对方的枪口。   诊所里的人陆续出来了,查克带着他的手下坐到前面,后面的车厢里留下几个人看守,还有两个人被抬上来,狭窄的空间里顿时弥漫出一股血腥味和消毒药水的味道,年老的约翰医生站在诊所门口,一脸惊恐的看着车子离开,FBI警官被带走,他应该找哪里报警?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13章 微妙平衡   当警方赶到的时候,查克这群人早就离开十多分钟,这个喧嚣的夜晚在警车的鸣响下又蒙上了一层紧张的气氛,道路上被设下路障,经过的来往车辆一律要接受检查,这个夜还很长。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将怎样的麻烦带回来,查克和他的手下所驾驶的货车停在商业区附近。   他们并没有如芝加哥警方所想的急于逃走,五光十色的灯光下这辆外表普通的货车非常不显眼,也许是因为车上的两个人都很配合,到最后他们也没用胶带封上他们的嘴,取而代之的是两个黑色布袋。   看不见路,但风展诺和费斯顿都能感觉到周围环境的改变,从嘈杂的音乐声里判断,他们进了一间酒吧,香烟、酒精和香水的味道冲袭感官,最终一切都安静了。   头上的布袋被拿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一个类似休息室的地方,空间很大,门口有十多个人守着,站成一排,阻挡了外界的视线,同时也隔绝他们逃走的路线,隐约能听见外面传来激烈的舞曲声。   “查克老大,我们不是只要一个?这个人用来干嘛?”回到自己的地方,这些人明显放松了,风展诺和费斯顿被扔在中间的地上,查克手里拿着啤酒,“亚当没死多久就有了新欢,假如他不合作……”   他一指费斯顿,“那我们就给他的新情`人一点颜色看看。”酒瓶砸向费斯顿的头部,他侧头避开,爆裂的玻璃划过他的脸留下一道血痕,一群人哄笑起来,举起酒瓶,“为了钱!”   “为了钱!”啤酒瓶在手上传递碰撞,查克心满意足的坐在沙发上搂着他的女人,因为太过满足而没有察觉他的俘虏们眼中并没有他所认为的恐惧。   这点伤对费斯顿来说是小意思,他默默计算着人数,风展诺什么都不用做,他只需要安静的坐着,让人以为他是在为费斯顿的安危担心就够了。   “坏事变好事,受伤的弟兄们没有白受苦,这就是上帝给我们的补偿,把这家伙送到我们面前。”查克用鞋尖踢了踢风展诺,“接下来看你的了,想保命,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让人抬来保险柜,那是个有半人高的笨重家伙,厚厚的地毯在重量下凹陷下去,一看到它查克的手下们都双眼放光,这是亚当的保险箱,里面有着一摞摞的钱,只要他们能把它打开。   视线集中在风展诺的身上,查克在警察之间从亚当的据点里找到这个保险箱,但没有密码就没办法把它打开,用炸药无疑会毁掉里面的东西,在他想花钱找开锁专家来做这个活的时候见到了“亚当的相好”,毫无疑问,这比找个从没见过的人来做事安全的多。   “你带我里这里就是要我打开这个东西?”风展诺的背后就是费斯顿,他至今还没有什么行动。   “听说亚当最近迷上一个男人,就是你吧?你最好告诉我你知道他的密码,否则……”查克是个还算比较谨慎的人,他没有让人给风展诺松绑,饱含威胁含义的尾音停顿在那里,子弹上膛,“我会先他在身上打几个窟窿。”   枪口瞄准费斯顿,沉默中的男人忽然开口,“亚当·威廉姆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他问的是身后的幽灵。   风展诺知道他是想借这个机会收集资料,但他并不在乎,“就是他们说的关系,我们上`过`床。”   直白的回答,连一丝掩饰都没有,不光是费斯顿听见,查克也听见了,满意的点头,“很好,就是你,快!告诉我保险箱密码!”枪托在风展诺头上狠砸了一下。   额角流下一股暖`流,鲜血滴在衣领上,风展诺低着头,在没有人看到的角度,那双微薄的嘴唇略略往上勾起一个阴森的弧度,“如果我不知道呢?”   “找死!”砰砰,两声枪响,费斯顿旁边的地毯上多了两个弹孔烧灼的痕迹,查克的心腹走上去,“别给我们老大装傻,你不说,下次子弹就不是瞄准地上,你舍得你的新情`人身上多几个洞吗?”   “别和他废话,你让开——”查克森森冷笑,“这种人不见点血不会听话!”   子弹射向费斯顿的左腿,地上的人忽然一跃而起,预料中的血洞并没有出现,“下次绑人,记得不要让他们背对。”   子弹落空射在地上,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松开手腕上的绳子,费斯顿挽起衬衫的衣袖,风展诺松开手,被利器割断的绳子断成几节掉在地上。   “我必须说,你脸上的那道口子换得很值。”他踩过地上的碎片,锋利的棱角在光下闪烁,费斯顿没有理会脸上的伤,“总不能用我的腿来换。”   他用碎玻璃割断了绳子,在风展诺的掩护下,他的动作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查克眼见他们脱困,勃然大怒,却没有紧张,在他们周围至少还有十多把枪对着,“就算你们解开绳子也没用,这里都是我的人。”   一扬手,几把MP5冲锋枪将他们包围,外面激昂的舞曲声掩盖了之前的枪声,在这个地方杀几个人没有人会发现。   到现在查克终于发现不对劲,下垂的三角眼盯着他们,狰狞的如同毒蛇,“你们是谁?”   风展诺悠闲的把手插进口袋,“你不是知道我是谁?亚当叫我诺伊,你也可以这么叫。”他用手帕抹了抹头上的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害我流血的人,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将周围的致命性武器视若无物,他扔下染血的手帕,分明只是站在那里,手上没有任何武器,那那双森冷的眼神令查克警觉,“我不管你到底是谁,你必须现在就为我打开这个保险箱!不然你们都要死!”   这是事实,敌众我寡,就算他们有两个人,但在这里查克的人还是占据上风,风展诺瞧了瞧费斯顿,这个男人面对任何危险的时候似乎都只有一个表情,他很镇定,一点都不慌乱。   “你不去打开这个保险箱?”费斯顿想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风展诺也猜到他的意图,“为了你的安全,亲爱的,我好像必须这么做了。”   他走上去,查克的枪立刻顶上来,“站在那里别动,你只需要把密码告诉我!”   “你们这么多枪对着我,说真的,我想不起来,可能他确实说过,他也当着我的面开过保险箱,但我当时没有太留意,所以现在……”他无辜的一摊手,“只有看着它我才能好好回忆,难道你还怕打开之后我抢走你的东西?”   “过去!”权衡之下查克答应了,他在道上拼杀了十几年,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怕一个手无寸铁连三十岁都不到的小子,他就应该退休了。   保险箱的开锁密码是六位数,划着刻度的转盘在风展诺手里左转又右转,一群人紧张的注视着他,眼都不眨,敲门声突然响起,“查克!条子来检查!快!你们先换个地方!”   鲁卡是这个场子的主人,和查克有些交情,收到消息警方有扫黑行动,他提前来通知,查克眼看保险箱就要打开,忽然来了一帮条子搅局,警觉的问,“是冲着我们来的?”   “就是普通临检,三天两头来一次,这个月警方有扫黑行动,你赶上好时候了。”听到门外的回答,查克忍不住火大的大骂,“妈的!把他们先带去地下室!我们走!”   没有耗时再绑上,两个人被押向后面的地下储藏室,这是酒吧用来放酒的地方,没有窗口,只有一扇门同往酒吧,常年保持十八到二十三度的低温,还有一些食物,等一切安静下来,这里就像另一个世界。   风展诺看了看头顶上的吊灯,嘲弄的耸肩,“我没想到今晚会和你一起过,一个FBI。”   “我倒是很高兴。”费斯顿检查着货柜,从被打开的地方风展诺闻到食物的香气,“你高兴的原因一定不是因为和我共处一室。”他接住费斯顿扔来的熏肉罐头。   “你知道是为什么。”抽出一瓶威士忌,费斯顿刚砸开瓶口,他走上去先拿过来喝了一口,“因为有机会把我带回去领功?”   找出开罐器,费斯顿没有回答,直到风展诺以为他默认,才听见他冷笑的声音,“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但在FBI的档案里已经有了你的照片,这可以算是收获。”   “是谁画出我的长相,你告诉我,我好去灭口。”这句话被说的半真半假,他用手拿出罐头里的熏肉,舔着手指,犹如丛林里嗜杀的动物在舔着血,费斯顿喝了口酒,“是我。”   舔食的动作停了停,“知道刚才我为什么没有借着查克的手好好折磨你吗?”他抬起眼。   “为什么?”费斯顿也很想知道,刚才他分明有机会那么做。   “因为我决定了,你是我的……”湛蓝的眸子结成冰霜,带着笑意,“你是值得尊敬的对手,费斯顿·凯达,我不会借他人的手,品尝那一刻滋味的人,只有我。”   他是属于他的猎物,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也清楚的知道“那一刻”意味着什么,费斯顿笑了,“你也一样,幽灵。”   深沉的目光里是同样的势在必得,坚毅的眼神,费斯顿的笑并不是为了让人愉快的,只会让对手感到危机,风展诺感觉到了,同时还感觉到一种血脉沸腾的亢奋,做他这行的都是独来独往,很少有伙伴,今晚,费斯顿给了他这种感觉。   “现在我们就像搭档,不过很可惜,再过一个小时就不同了。”费斯顿竟然说出了他心里的感觉,沉沉的音调在空间里回荡,这句话让他感到意外,但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接话,继续吃着东西,他必须补充营养和体力。   奇妙的关系,在这个奇异的环境里形成某种平衡,暂时,他们可以不是对手,至少现在不是。   风展诺又从一堆东西里找到一些面包,递给费斯顿的时候听见他的疑问,“为什么要救那只猫?你有逃走的机会。”假如不是因为它,他现在不会在这里。   “你不知道我已经在后悔了吗?”风展诺没办法回答,费斯顿忽然抓住他那只递出食物的手。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14章 杀手的美好   “干什么?”手腕被钳制,费斯顿让他的手掌暴露在灯光下,“你的指纹——”他摊开他的手指,就像找到证据,“我始终在想这双手有什么特别,直到我在诊所发现它们。”   这是双杀人的手,掌心宽厚,手指有力,除了它们之间完美的比例,一些疤痕占据了指腹的位置,那是植皮的痕迹,已经淡化,但只要有心寻找,还是能发现那些不规则的伤痕,这是件很奇异的事,疤痕在某些人身上是丑陋的,在令一些人身上则成了神秘的刻印。   费斯顿盯着那些伤痕,“你没有指纹。”   “我没有指纹,”慢慢重复,风展诺也看着自己的手,笑容轻快,“所以?”他以为费斯顿会借此宣读他的罪状,因为这和凶器上没有留下指纹的特征相符,他自然可以辩解枪上的指纹也可以擦掉,何况在这世上因为受伤而没有指纹的人不止他一个。   “孤儿院的大火——”强硬的力量阻止他的意图,费斯顿紧紧捏着他的手腕,目光如炬,“你确实就叫诺伊。”   一场大火烧尽了那个孤儿院,其中的部分人死于大火之中,而另一部分还活着,只不过换了一种身份,只不过为了活下去。   风展诺的笑容停顿,“凯达,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讨人喜欢?”   “为什么不叫我费斯顿了?你从不惧怕法律不是吗,幽灵伊恩?”短暂的平和被打破,手腕翻转,两个人就像在比谁能获得最后胜利,对峙的力量,双手交握互不相让,直到听见外面临检发出的吵闹声,外面环境太过嘈杂,是听不见里面的声音的,他们在这里却能听见外面的动静。   说不定什么时候查克的人就会回来,“我饿了。”风展诺放弃这种毫无意义的比试,费斯顿也松开手,面包、熏肉罐头,还有威士忌,在这个并不算太大的储藏室里,在他们头顶上有着微弱的灯光。   风展诺吃东西很仔细,他绝不浪费,不管是食物还是好酒,他都会细细品尝它们的味道,一口一口,不疾不徐的送进嘴巴里,有条不紊的,规律,而且毫不做作。   费斯顿一直在观察他,“很想知道是什么环境能养成你这样的人。”   不管这属于套话,还是纯属他个人的好奇心,他的问题都让风展诺发笑,“我这样的人?这是赞美还是讽刺?你说我是怎样的人?杀人不眨眼?报复社会?还是嫉妒心重,看到你这样的精英就忍不住想要破坏你的一切?”   最后一句话被他说的没有丝毫起伏,杀手的双眼里有着属于杀手的讥笑,费斯顿之前说过这是罪犯的嫉妒心理,但现在他摇头,“那些话——你只是为了激怒我,你不是那种轻易说出真实想法的人。”   交手过几次,他已经充分了解到面前的这个幽灵最擅长什么,“你习惯于隐藏你的感情,因为你不需要,但是在关键时刻,人总是会曝露他的弱点。”   他救了那只猫,那甚至不是个人。   “你还有感情,你知道这代表什么,与其死在别人手里,为什么不改行做别的?像你这样的人不愁不能重新开始,除非你杀的人太多,知道自首也只有死刑。”   灼灼的目光隐藏在深刻的轮廓下,费斯顿的目光逼近,总是令人有种被看穿的错觉,沉默着和他相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风展诺放下吃了一半的面包,忽然哈哈大笑,“精彩,太精彩了……”   他拍着手,“费斯顿组长,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你说这么多是想要我自首?但是别搞错了,现在需要你感化的不是我,是外面的那些人。”   他又撕了片面包塞进嘴里,手指朝外头比了比,笑容没有停下,费斯顿深深看了他一眼,幽灵低下头,看不清表情,“别费事了,凯达,想逮捕我,没那么容易——”   突然抬起的目光,冰尖似的锐芒,“这种小儿科的话对我是种侮辱。”   没有加过冰块的威士忌,那味道辛辣又甘醇,矛盾的味道,冷冽的同时是一种烧灼的感觉,拿起瓶子,费斯顿慢慢喝了口酒,“我想也是。”要动摇一个有着幽灵称号的顶级杀手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他本来就没抱什么期望。   风展诺倚着身后的一个木箱子,决定保持这种难得的和平,“外面乱成一团,我们却在这里享受,人生就是这样,多美好。”他拍了拍费斯顿的肩膀,把剩下的酒拿过来。   “像你这样的杀手知道什么是美好?”到了现在没必要掩饰什么,双方都知道对方的目的,费斯顿开诚布公,风展诺也不介意,反正没有被录音,“美好?比如瑞士的山顶雪景?日出?还是夏威夷的海滩……”   “那都不算什么。”头上的吊灯摇晃,他注视着那抹白光,“有没有试过在没有人烟的林区和野兽们一起待到天亮?到了晚上,你不能动,在等待目标的时候,你只能当做自己是静止的,就像一具尸体,任何一丝动静在死亡似的寂静里都像一场爆炸,不知名的昆虫会落到你的身上,它们蠕动,用触角来鉴定你是不是它们等待的食物,直到——啪!枪响!”   “天亮的时候我知道自己还活着,而我的目标倒在干枯的树叶上,几天几夜的等待,当时的感觉,我知道,那就是美好。”一双发亮的眼睛,费斯顿无法形容这是种怎样的光芒。   他知道杀手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职业,并不是只要无情就能成为个称职的杀手,杀手是种最古老的行当,在他面前的就是其中最能干的一个,从未失手过的幽灵,那也许也代表着,他人无法想象的代价。   大火,灾难,孤儿,训练,折磨,忍耐,游`走在生死之间……   不能拥有感情,不能信任他人,不能拥有同伴,更不能有哪怕一丝的心慈手软。   杀人就是职业,因为除此之外,再也做不了别的了。   失去指纹的手指拿着酒瓶,“我好像喝多了……”因为喝了酒而更加明亮的双眸湛蓝,风展诺摇晃着头,“我怎么会和你说这些。”   “因为你低血糖,营养不良,又喝了酒。”从他手上拿走威士忌,费斯顿把剩下的酒喝完,他见过也抓过不知道多少罪犯,伊恩·诺伊和那些纯粹嗜血的人明显不同,明显到他不能忽略他的不同。   外面有脚步声,“醒醒,他们回来了。”推了风展诺一把,费斯顿站起来,旁边的人已经站立不稳,斜斜的倒向酒柜,他一把把他捞住。   查克的手下推开门,看到里面的情景,不爽的咒骂,“我们老大不是让你们两在这里卿卿我我的!还喝酒?!操!就我们辛苦!”   当查克出现的时候那些人闭上了嘴,显然他们很讲究纪律性,查克看到地上的罐头,还有喝空的酒瓶,没有说什么,“把他们带上去。”   酒吧里是常规检查,警察来了一次,抓了几个卖药丸的,检查过每个人的身份就离开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又恢复原状,吵闹激烈的音乐和绚烂的灯光,脱衣舞`女郎穿着满是金属吊片的比基尼在T台上夸张的扭动胯部。   这次没戴头套,风展诺经过的时候多看了一眼,查克留意到了,“只要你替我打开保险箱,不管男人女人,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也包括钱。”   “看来那保险箱里的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可能不只是钱,风展诺的眼光遛了一圈,费斯顿忽然对查克说道,“你的提议不错,但别忘了他是我的,你可以开其他条件。”   他再自然不过的握住风展诺的手,风展诺低头看了一眼,即使有离开的打算,现在也不得不放弃了,费斯顿的目光和他交汇,随即又镇定自若的跟着查克的人往前走,手上的力量却没有丝毫放松,两个人走进刚才待过的休息室。   发现他们到这时候态度还这么嚣张,查克摸着他的山羊胡,按耐住怒火,“谁管你们是什么关系!别忘了你们的命在我手上!把它打开!”   局面没有任何改变,除了风展诺肚子里多了的食物和酒,他的脚步有点不稳,就像走在云端,“我只能尽量试试。”   没有多话,他开始转动保险箱上的转盘,咔咔的转动声,有种奇异的紧迫感,十多双眼睛盯着他,他和费斯顿在房间的正中,转动几次,他忽然停下手,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他,以为打开了,却看到他慢慢回过头。   “还不叫人进来吗?你难道真以为我能打开这个保险箱?”他冲费斯顿挑眉,查克醒悟,腾的跳起来,“骗子!这是陷阱!杀了他们!”   “行动!”不确定是对谁说,费斯顿拉着风展诺倒向沙发后,门被应声踢开,不知什么时候门外多了一群人,乔纳森带队,ST小组成员出现在门口,“老大?!”   “我没事,抓人。”按住手里的幽灵,确定他不能趁乱逃脱,费斯顿捡起一把掉在地上的枪,混乱的枪响声和尖叫声充斥在酒吧里,风展诺忽然向他扑来,争夺中枪口往上,水晶吊灯被击中,摇摇欲坠。   “之前来的警察是为了拖延时间还是来摸底?”眼睛里哪里还有前一刻的酒意,狡猾的杀手猜测到FBI所用的伎俩,灯影摇晃,混乱中费斯顿没有否认,“被你发现了?”   “你说一个小时之后我们的情况会不同,现在时间到了,而且别忘了,我是个聪明人。”用费斯顿自己说过的话来回敬,风展诺的拳风击向他的咽喉,吊灯在这时候落地,黑暗中,拳头接触到地面,落空。   不好!他往后侧翻,一记横扫擦过背部,“你应该早就知道这是我的安排,可惜发信器和证件一起扔了,我必须争取时间让他们找到我,找到这里。”   “多谢你了,幽灵。”费斯顿的声音近在咫尺。   他被利用了,其实并不意外,风展诺早就有所察觉,不怒反笑,“别高兴的太早。”从尸体上摸到枪,黑暗中亮起一双属于死神的眼,砰-砰-砰!枪响!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15章 费斯顿·凯达的背影   “头儿?”   “查克老大?!”   ST小组和查克的手下同时大喊,黑暗突如其来,怕误伤同伴,敌我双方都暂停交火,却在这时候响起枪声,余音在休息室里扩散,有人倒地,而且不止一个。   枪声来自费斯顿所在的方向,记得他们的组长是和幽灵在一起,手下成员们把心提了起来,备用手电筒被打开,门外照射进来的光亮和手电的光束交汇,终于能看见东西了。   费斯顿把内置式耳机扔在地上,他的背影转了过来,大家都松了口气。   在去医院,包括来到这里的路上,费斯顿始终和他的队员保持着联系,这是个临时的计划,从风展诺不慎在车子的爆炸中昏过去开始。   费斯顿联系了他手下的小组,在风展诺失去意识的时候部署好一切,信号发射器一直在他自己身上,内置式对讲机就隐藏在他的耳朵里,可以接受到他和周围人的对话,查克的人出现的时候,他扔了他的证件,发现查克不是个糊涂的人,为了以防万一,他连发信器也一起留在诊所。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查克的手下搜的仔细,包括用上小型的仪器探测,正因为查不出什么,所以才会那么容易的让他进入那个作为临时据点的酒吧。   利用警方定期检查的机会到这里确定地点,摸清人数,他没有在幽灵面前和队员联系过,但根据他周遭的环境,通过计算车程和事件,还有诊所里约翰医生报警时候所指的方向,他的组员们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这里。   这次行动是成功的,费斯顿很确定,但在光线下,他露出的脸色却叫人说不出那是种什么表情。   让手下组员和从当地警局调来的人一起控制现场,费斯顿向不远处的那具尸体走去。   “托雷昂·查克,他是亚当·威廉姆的武器供应商,平时不在芝加哥活动,这次出现应该就是为了这个保险箱,头儿,我想幽灵说的没错,查克想拿出这里面的东西恐怕不光是为了钱。”局面被控制,打开墙上的壁灯,屋子里又重现光明,尽管有些昏黄,但从乔纳森那张典型美式健美先生的脸上仍然能找到几分余悸。   在所有人都失去视觉的那一刻,枪响了,乔纳森不确定,如果刚才幽灵的目标是他们老大会怎么样。   查克倒在地上,他的眉心正中有一个弹孔,血滴从他额头滑下,他的双眼还睁着,没有一丝恐惧,只有惊愕,仿佛是没想到在刚才那样的黑暗中,只是那一瞬间,他会被前来拜访的死神带走。   那就发生在一分钟前,费斯顿看到“死神”的微笑,就在枪口迸发火花的那一刻,茶色的短发下伤口凝结,他还记得嘴角那个阴森的弧度,这就是查克用枪砸伤幽灵的代价。   幽灵离开了,留下三枚子弹作为纪念。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血还血……   查克和他的两个手下心腹都被眉心的一颗子弹了结了性命,德里克抓着头发叹息,“老大联系我们的时候我还想可以顺着查克找出他们的军火走私路线,假如查克早知道那是幽灵——”   “谁会知道?幽灵可不会在自己脸上刻字,g-h-o-s-t,嘿,大家都来看我,我就是幽灵?”乔纳森在脸上比划着,这句话有点可笑,但谁都笑不出来,窗户大开,外面刮起了风,窗帘不断飘动,就像那个在黑暗中杀了人又遁走的幽灵。   外面茫茫黑夜,霓虹闪耀,要重新找到那个杀手是不可能了。   看着尸体被抬走,德里克向来心细,想到漏网的幽灵,还是问出了他心里的担忧,“老大,如果他刚才的目标是你,那就太糟糕了,你会用像上次那样用同样的方式回击吗?我是说让子弹反弹出去……”   和外面喧嚣的夜色一样,他们的周围也很热闹,警务人员进进出出,还有部分小组成员忙里忙外确认各项事宜,几个核心成员围绕在费斯顿周围,他听见德里克的话,抽出一支烟,摇了摇头,“我不会开枪。”   “为什么?!”乔纳森惊讶的问,他和费斯顿在训练的时候交过手,他不相信他们的头儿办不到,德里克也很意外,不反击就可能会死,面对成员们的疑问,穿着铁灰色西装的男人回答,“子弹反弹可能造成误伤,你们不想活了?”   反弹出去的子弹会造成误射,在这样的环境下,谁都不能确保安全,在场的人都期待答案,听见费斯顿的话之后苦笑着,都沉默了,他们太急于抓住幽灵,忘记了最关键的一点,减少伤亡数量,确保所有人最大可能的安全。   给出答案,那个背影走开了,淡淡的烟雾在他周围,在灯光下像是蓝灰色的,几个人看着他的背影,“我还以为头儿只想着办案抓人。”乔纳森感慨的说。   “虽然跟着老大很久了,但我发现,我们还不了解他。”德里克不无惆怅,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反驳,因为除了办案,其他时候没有人会主动和费斯顿·凯达联系,尽管他们是一个小组的。那个人身上仿佛有一堵墙,他在高墙之上,除了办案时间,没有人会被他关注,他也不关注任何人,但有时候,他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却会叫人热血上涌,让人觉得就算为他去死都没关系。   互相对视,摇头,ST小组成员们进行着最后的收尾工作,很快就撤走了,与此同时,屋顶上有一道黑影,犹如根本不存在,和黑暗融为一体。   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费斯顿·凯达。   此后有无数次,风展诺像现在这样问过自己,费斯顿·凯达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都没有得到过答案,也许当一个人看到过另一个人的太多面之后,就会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所看见的。   而现在,这只是个纯粹的疑问而已,在见到费斯顿对他手下的维护之后。   酒吧被封,保险箱也被抬走,所有可能的证据都会被搜查一空,查克和他的心腹都死了,这个夜晚终于结束,风展诺没有对费斯顿开枪,但他杀了他的线索。   从亚当·威廉姆一直到托雷昂·查克,他就知道,就算亚当的案子了结了,FBI也不会放过这条军火走私的路线,现在查克死了,FBI又要从头开始忙了。   伏在房顶上往下看,确定安全,风展诺悄悄离开,他以为费斯顿会下令追击他,但是没有,可能是因为刚才他的枪口没有对准那个男人,他和他一样,讲究公平。   幽灵总是在人们不注意的地方停留,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知道。   这句话是错的。   凌晨四点,风展诺突然警醒,在握住枪的同时,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鲍勃那张长着皱纹的脸,“……不想我开枪的话,下次最好不要用这种方式叫我起床。”把枪塞回枕头下面,他又倒回床`上。   老鲍勃听到这句,退后了点,“伊恩,你是不是有机会杀了他?但是没下手?”   “你这是在质问我?”那个他是谁,风展诺心知肚明,眯着眼看过去。   感觉到骤然投来的诡异视线,鲍勃谨慎的闭上了嘴,很久房间里都没有声音,床`上的人像是睡着了,但他不会真的以为伊恩就这么睡着了,这个男人喜欢在夜晚杀人,在黑暗中他的枪法可以和恶魔媲美,他可以日夜颠倒,也可以早睡早起,只要他愿意。   “我听说了酒吧里发生的事。”过了很久,鲍勃才开口,“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像我这样的人总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我没问你,你的消息还能从哪里来,还不是斯蒂芬妮告诉你的。”翻身坐起,风展诺在赤`裸的上身外面套了背心,“赫卡忒现在是太空了?浪费人力调查这种事。”   和平表面之下总有暗涌,各国都有黑帮,有警察,有靠出售毒品、军火为生的,靠抓人为业的,当然也少不了出卖情报的,赫卡忒就是所有情报组织里规模最大,信誉最好的一个情报网。   但风展诺很少运用它的资源,做他这行的人最明白一个道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斯蒂芬妮是关心你,大家都是合作关系,她不想你出什么意外。”一下就被猜到,鲍勃就不否认了,斯蒂芬妮是赫卡忒的首脑,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能掌控全世界情报网的命脉,她也不是个普通人。   “她说你不该接下莉莉丝委托的任务,而且你明明从她那里看过ST小组的资料,知道凯达这个人惹不起……”原封不动的把斯蒂芬妮的话做传递,鲍勃的话被打断,“你什么时候看见我故意去招惹他?”   “是他追着我不放。”风展诺穿着睡裤和背心下了床,外面在下雨,有点闷热,他打开窗,雨丝吹打在他的手臂上,在地板上坐着伏地挺身,他已经没有前阵子那么瘦削了。   因为视线往下,他没有留意到鲍勃充满忧虑的眼神,鲍勃很想提醒他,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放过凯达,以前从不会发生这种事,伊恩是最好的,因为他最出手最准,下手最狠,从不会犹豫手软。   “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拉斯维加斯那单生意,听说对方对你很满意。”张了张嘴,最终鲍勃换了个话题。   鲍勃退休很久,但消息还很灵通,风展诺一边做着伏地挺身,“还能怎么样,你知道那是什么难度的任务,我等了三天三夜。”   他气也不喘的回答,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他的体能正在恢复,拉斯维加斯是个欲`望之城,而当时他在地下赌场等待时机,然后完成任务,没有什么特别可说的。   桌上的电脑发出响声,有新的邮件,老客户,风展诺的嘴角勾起,“鲍勃,我又要去度假了。”   “也好,暂时离开芝加哥,对你有好处。”命运总是喜欢和人作对,老鲍勃的期望没有兑现,风展诺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快就在那种情况下和费斯顿·凯达再次相遇。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16章 罪恶之城   美国,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   赌博的合法化之下,由金钱衍生的各种交易自然也随之而来,器官买卖,性`交易,毒品,走私,不论是否因为赌博,一夜致富的大有人在,当然也少不了为数不少的自杀者。   繁华和绚烂不足以形容这座城市,也许奢靡这个词勉强可以弥补初到这里的人们所产生的词汇贫乏的感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赌场,只要有钱,能做到任何事的地方。   这里是娱乐之都,罪恶之城。   七八月份的天气是最炎热的,鸡蛋放在沙漠里,用不了多久就能剥壳,风展诺不是第一次来,但每一次都行色匆匆。   现在,他在一个豪华的宴会上,香槟在手,绝不显眼的暗纹西装,但在这个到处衣香鬓影的场合之中,他本身散发的光芒并没有让他淹没在人群里。   “伊恩——”有人向他走来,金红色的礼服之下更显得那身白`皙的皮肤耀眼的如同珍珠,淡金色的长发挽起,那一缕垂落的金色在晃动的时候勾起全场男人的心,火热的视线都集中过去。   对这里熟悉的人脑袋里会浮现出一个名字,在这个名字后面还会有一朵罂粟,吸引人的毒花,让人深陷不可自拔,直到连脑髓都被吸的一干二净的黑寡妇——   “玛伯丽夫人。”   风展诺走上去,一个礼貌性的亲吻,引来周围各种复杂的视线,被称为玛伯丽夫人的女人挽住他的手,“很高兴你来了,伊恩,这件事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她亲热的贴近他的耳朵,微笑低语的样子引人遐思,但风展诺知道他来到这里的原因,也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想要的是什么。   “这次你想要谁的命?”不想浪费时间,他干脆的问,两个人挽着手走在由同色毛皮拼出的长毛地毯上,帅气挺拔的背影,身边携着身段妖娆的美人,两个人所到之处就像一幅画,比任何事物都耀眼,连空气的味道都变了。   但没有人知道,在这华丽的包装下在进行的是一场原始的买卖,他和她不过是杀手和委托人的关系,玛伯丽夫人抿了一口香槟,在把酒杯交给侍者的时候视线自然的偏向右前方,“就是他。”   前方站着几个人,有人回过头来,视线相撞,双方都是一怔。   费斯顿·凯达!   笔挺的炭灰色西装,深色的短发被被梳向脑后,被他的视线注意到的地方,所有人都免不了回避他的注视,仿佛那些被隐藏的丑陋秘密就此大白于天下。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风展诺无法掩饰他的意外,虽然还不至于将手里的酒撒出去,但玛伯丽夫人还是发现了他的变化,“怎么了?你认识他?”   她紧张起来,不得不留意他的反应,伊恩是最好的,如果他拒绝她的委托,她不知道还能找谁,“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的吗?下一次动手我要除掉我最大的敌人,那个就是凯达集团的决策人,他们计划在这里投资,就会插手这里的酒店业和娱乐业,还计划开好几家大型赌场……”   不用玛伯丽夫人再说下去,风展诺明白她的意思,“他们要喧宾夺主,你这位地下女王当然不会容许他们这么做。”   他想起来了,为什么上次会觉得凯达这个姓在哪里听过,他当然应该熟悉,国际知名的凯达集团,从地产业、金融业、旅游业,甚至影视业都有涉足,服装、化妆品、首饰,都有不少品牌是他们旗下的子公司,但他从没把他们和费斯顿·凯达联系到一起。   “我要你杀的人就是他,格雷格·凯达。”就在风展诺出神的时候,玛伯丽夫人低声的说。   不确定是不是错觉,被她挽着的手臂正在慢慢放松,耳边的音调也轻快起来,“你是说那个穿白色休闲装的男人?”他的视线往后,在费斯顿身后还有一个人。   “没错,就是他,看到他的眼珠吗,凯达家族标志性的灰眸,他们就像商场上的杀手,从不手下留情。”她对他解释,将一张纸条塞进他的口袋,里面是目标资料。   风展诺知道自己为什么弄错,因为在那群人里他一眼看到的就是费斯顿,他太引人注目,他站在那里,周围仿佛形成了一堵无形的墙,那是一种领袖的魅力,即使有不少女人把视线聚焦在他身上,却至今没有一个敢随便走上去。   “你要小心那个人,听说是格雷格请来的保镖,看起来就很难对付。”不愧是拉斯维加斯的地下女王,玛伯丽夫人对看人很有一套,风展诺同意她的话。   “支票在你的房间里,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这三天他都会在这里,别错过机会。”亲吻道别,玛伯丽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但她掩饰的很好,依依不舍般的离开,转而去其他富豪名流之间周旋。   “一个手腕一流的高级妓`女,她也是你的客户?”玛伯丽夫人一离开,费斯顿就像在等待这一刻,向他走来,他换了杯酒,朝对方友好的碰了碰杯,就像刚认识,“你的语气听起来像在吃醋。”   “有吗?”打扮不同感觉也不同,费斯顿看他的眼神多了点别的什么,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距离上次交手,有了十多天的时间,费斯顿发现他有了一点改变,这个幽灵还是很白,但不再显得那么病态的苍白,身体的轮廓更明显了,浑身散发出的男性荷尔蒙足够让全场的女人拜倒在他挺直的双腿下。   他对经过的女士微笑,隐含挑`逗的视线是对那些女人恰到好处的赞美,但看着他的眼神则充满兴味,“我要去试试手气,有兴趣吗?”   风展诺放下酒杯朝里走,费斯顿在他身后走过几间开放式的包间,里面都在赌牌,但幽灵还在往里,前方的目的地不明,耳机里听见德里克的话,“头儿,小心点,他身上一定有枪。”   费斯顿没有问目的地,风展诺当然什么都没说,他一直往前走,到了人少的地方背后的脚步声忽然消失,刚要回头,一股重力把他推进走道上的一个房间,“这里就很好。”   费斯顿把他按在墙上,风展诺还没开口,房间里发出两声惊呼,两个赤`裸的男人从床`上挑起来,从床`上被折磨的不成样的床单和枕头来看,这里才经历过一场大战,空气里还残留着一股润滑剂的味道。   场面有点滑稽,费斯顿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改变,从腰上拔出枪,朝两个人指了指,“出去。”   两个人刚要破口大骂,见到枪,连忙捡起地上的衣物,捧在手上走了出去,风展诺朝他们打了个招呼,“下次记得要锁门。”   “我们又见面了,幽灵。”费斯顿拧住他的手腕,风展诺没有挣扎的意图,“你拿出的不是证件,而是枪,这次是私事?”   他的直觉太敏锐,费斯顿还没接话,胯下忽然受到袭击,他往后避开,这早在风展诺的意料之中,凌厉的右拳挟着冷风,费斯顿的身手不弱,他知道不用全力别想摆脱,面前的人就是这三天里他最大的阻碍。   风展诺的手法不讲规则,出手诡秘,你无法预测他什么时候会用一记横扫踢断你的腿骨,费斯顿却每一击都是实打实的手法,仿佛任何花招在他眼里毫无作用,不击中则已,一旦被他击中,哪怕只是一拳,都会令人失去再站起的力量。   费斯顿是最难对付的那一类,风展诺不能否认招架的很辛苦,费斯顿显然也不喜欢像他这种方式的对手,紧皱的眉头下神情紧绷,“你这次行动的目标是谁?!”   “你很紧张?格雷格是你的什么人?”腰上被击中,吸了口气,风展诺咬牙侧翻避过最重的拳风,费斯顿的语气明显不善,“别动他。”   那双眼睛里充满警告,风展诺确定,他很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如果我不呢?”至今为止都是肉搏,他们还没动过枪,只要在这里开枪,引起骚动,他会失去机会。   这个弱点被费斯顿看破,枪口对上风展诺的额头,到了面前的拳头定格在半空,他们现在一个半靠在墙上,一个靠近床头柜,上面的东西被扫了一地,旁边就是豪华的大床,床`上残留的,还有地上被打翻的润滑剂的味道不合时宜的冲击着他们的嗅觉。   这一定是特制的润滑剂,其中说不定还有什么催情的成分,为什么忽然有这种猜测,是因为风展诺发现他的身体开始燥热,而费斯顿的脸色看起来也有了变化,打斗令血液加速流动,空气中弥漫的情`色味道似乎越来越浓。   这不是春药,还不至于让人兽`性大发,但生理上的冲动无法忽略,而且要命的是,谁也无法否认费斯顿很有男人味,他的身材雄壮有力,高大健美,对同性爱好者很有吸引力,而风展诺显然和大多数人不同,他身上融合着文明和危险的特质,仿佛随时随地都准备用笑容引人堕落。   最麻烦的问题来了,他们都对同性有感觉。   风度翩翩的杀手,抿着嘴唇,微微眯着眼,里面有着海蓝色的光点,从费斯顿的角度看过去,这实在很像诱`惑,但他相信这只是生理冲动造成的错觉,两个人的动作停滞,时间仿佛是被定格了,暧昧的气氛随即变浓。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17章 卧室较量   风展诺没试过在别人的枪口下这么兴奋,也许和这个环境有关,也和面前的人有关,“知道吗,”他用手指慢慢拨开枪口,“敢用它指着我的人,都死了。”   冷酷的目光,似笑非笑,那片湛蓝中的光点更盛,下一秒枪口对上太阳穴,他眸色一厉,费斯顿骤然压下,双`唇即将碰触,费斯顿却忽然停了下来。   两个人都没动,意识到此刻尴尬的情况。   和FBI扯上关系没什么好处,只有一堆麻烦,风展诺明明知道这点,但他没有打破此刻的局面,他想确认一件事,两张脸的距离定格在一英寸之间,身体相贴,双方的呼吸可闻,费斯顿微微拧着眉头,最后还是吻了下去。   枪口纹丝不动,他把幽灵压在墙上,如同回味,反复咀嚼着他的嘴唇,从里到外,每一个角落都被搜索,就像一次彻底的检查,要不是费斯顿的技巧高超,好到令风展诺舌尖发麻,他会以为这是另一种搜身的方式。   心底的骚动转化成行动,他很快回忆起前几次的亲密接触,和女人比起来不那么柔软的嘴唇,在男人里却是至今为止最好的感觉,他确实感觉到费斯顿和他之间有什么不对劲,而这次更是,这个吻既不是为了掩饰身份,也没有其他观众。   费斯顿没有浅尝辄止,他挖掘着所有可触发敏感的区域,风展诺谨慎的保留了部分的反应,但即使如此,在接吻上,他们之间的感觉“对”到叫人吃惊。   因为太久没有对话,长时间的静默和细微的摩擦喘息声太过怪异,导致ST小组成员们以为信号出了问题,频频叫喊,“老大?”   费斯顿听见了,退开身没有回答,反而摘下了耳机,风展诺看了一眼,指了指头上的枪,“把它拿开。”   “你知道这不可能。”继续用枪指着他,费斯顿看来和平时一样,但他心里清楚,这个幽灵比他以为的还要棘手。   他在受他的影响。   费斯顿这几天一直在查案,对于他的目标他向来全心投入,这个杀手是他要抓捕的对象,但似乎有了过度投入的迹象,“聪明的话你就不应该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几句听起来简直是在责怪他不该出现,给了他抓他的机会,“也许这是上帝的安排。”风展诺言外有意,摸了摸被吻到发烫的嘴唇,“有没有觉得,可能我们一开始相遇的方式就错了。”   他对上费斯顿隐藏情绪的眼神,“之后的接触更是完全走样,换种方式,我们完全有可能一照面就拼个你死我活,你觉得呢?”   费斯顿的枪口还抵着他的太阳穴,“你是我遇上的最狡猾的猎物,还有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也在你的计划中?”低沉的话语声,接近风展诺的耳畔。   “哪些话?你现在就敢说你了解我了?”他露出个潇洒迷人的笑,“我可从来没什么计划。”   “你不该告诉我你的过去,不该用那种表情喝酒,更不该诱`惑我,还有你脸上这该死的笑容……”阴沉的语调,费斯顿越说越快,枪口抬起他的脸。   笑容掩饰了一切,过于英挺漂亮的混血儿的脸孔,清晰的轮廓,危险的气息,致命的魅力。   费斯顿和他一样察觉到这种不对劲,如果只是个杀手也就算了,如果只是撞破杀人现场,顺利逮捕也就这么过了,但他就这么从他手里溜走,伊恩·诺伊不是个普通的杀手,他机智狡猾,而且本性复杂。   说他无情,他为了个动物失去脱身的机会,说他还有人性,他却可以一面计划杀人,一面和要杀的目标上`床,最后还结果了委托人的性命,到现在为止,亚当、莉莉丝、亚当的手下、查克和他的心腹……   幽灵在他面前杀了许多人,这些费斯顿都记得,他还记得他杀人时候的表情,没有任何狰狞,冷酷优美的杀意,他说他们是同类的时候那副狡诈张狂的笑脸,叙述杀人的时候那平静坦然的语气,假装酒醉的时候,他醉意朦胧,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可以让任何人在其中溺毙……   “如果勾`引我就是你的计划,你成功了,幽灵。”在枪口之下,风展诺听见费斯顿这么说。   十几天前,芝加哥,FBI分部。   ST小组成员们的午休时间,德里克在过道里等着他的咖啡,和乔纳森聊天,“看不出来,头儿平时看起来挺严肃,没想到演起戏来像真的一样,我看凭我们头儿的长相,他完全可以去当演员!”   “要不是知道另一个就是幽灵,我真会以为他们是一对。”乔纳森看了看周围,低声调侃,“那个幽灵可能男女通吃,我太想和老大建议了,如果他用美男计,说不定很快就能逮捕幽灵。”   他们在讨论上一次的行动,那天他们所有人都听见耳机里的对话,当然也知道过程是怎么回事,汉斯加入对话,“说真的,你们不觉得他们配合的太默契了吗?”   德里克端着咖啡抬起眼,乔纳森也从咖啡机旁边站直了身体,很久都没人接话,其实他们都察觉到这件事,ST行动小组组长,他们的首脑人物,海军陆战队基地训练营里出来的魔鬼教头,在一次成功的行动中,他的搭档竟然不是自己的小组成员,而是个杀手。   更不说他们还接吻,装作一对情`人,并且没有被人察觉。   “我不敢当面提这事,但你们不觉得,头儿对那个幽灵比对之前的任何一个嫌犯都要执着吗?”德里克观察入微,但他的话很快遭到反驳,“老大哪次不是这样。”   乔纳森直摇头,“怎么被你说的好像和那幽灵有什么似的,老大又不是同性恋。”   如果老大和杀手联手,凯撒和幽灵的组合……一群人想想那个画面都忍不住发寒,玩笑中散开了,没有发现站在另一边角落中的阴影。   很遗憾的是,他确实偏爱同性。费斯顿·凯达想起第一次见到幽灵,脚步沉稳的走出去。   他对幽灵确实过于执着,就算是在家里也和办公室一样,他看着寥寥无几的资料,试图找出幽灵的踪迹,他和亚当·威廉姆的其他联系,他的过去,他可能出现的场所……以往会定期找威尔来解决一下需要,但这段时间费斯顿忘了。   直到威尔自动出现,他抱着他,和曾发生过的一样,他想到的是那双天蓝色的眼睛,就好像中了邪,如果在他身边的是那个幽灵,他知道,他会用手铐把他锁在床`上,拷问他,品尝他。   费斯顿始终是沉着的,就算是在他发现自己受到一个杀手吸引的时候,其实在酒吧的仓库里他就察觉到自己的错误。   “……我应该让你喝酒,低血糖、营养不良,再加上酒精,我相信你最后离开的时候不会像当时那么从容。”豪华宴会的某个房间里,费斯顿用枪口抬起风展诺的脸,十多天之后在这里看见他,恐怕没人知道他刚才的心情。   “你不该拿走它们,应该让我的醉的不省人事,这样,就算我想走也走不了了。”风展诺慢慢接着话,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费斯顿会这么直接的承认,他被他吸引了。   一个FBI,对一个杀手。   “对,我应该那么做,我应该把你带回警局,让你接受审问——”费斯顿拉开杀手的衬衣,冲涌的欲`望之下,身体的摩擦挑起更多的欲焰,风展诺松了自己的领结,“我从没试过被FBI的枪顶着,做这种事。”   “什么事?”   “就是这种——”微阖着眼,狡猾之中隐藏色`欲,雄性动物的本质,风展诺动作熟练的解开自己的皮带扣,猛然贴近,厮磨和碰撞夹杂粗重的喘息,接着他的枪被费斯顿拔出来,扔到边上。   费斯顿还没有完全消除警戒,他扫了一眼,情`色的舔弄他的后颈,满意的听到鼻腔里发出的呻`吟,“你当时完全可以借机把我灌醉,为什么不那么做?”   下腹贴近,诡诈危险的问题得到相似的回答,“既然你问了,我也该问问你,为什么不对我开枪,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我让你流血,你只杀了查克,为什么?”   “只要我开枪,你以为你还能活吗?”挑起的眉毛,与其说是自负,不如说是自信,费斯顿为了他的那些手下,必定不能回击,这点他自己也知道,“该你了。”   “因为你的低血糖,还有营养不良,除非你也不想活了。”费斯顿向他挤过去,面前的幽灵并不真正是一个幽灵,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回忆也有过去的人,他记得当时听到他描述的那些话,不知怎么的,他就拿开了他手里的酒瓶。   被压在墙上,风展诺笑问,“费斯顿·凯达,被一个杀手勾`引是什么感觉?”   “很刺激。”费斯顿说了实话,因为对方是个完全不适合的对象,又是在这种局面不明的场合,欲`望因此益发强烈,他正在做他一直想做的事,他的手往下延伸,“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   “风展诺。”肢体纠缠中,拳头挥向费斯顿·凯达的脸。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18章 杀人委托   体能完全恢复,他的这拳不留余地,仿佛沉浸在欲`望中的男人却避开了这一击,拳风只擦过费斯顿的眼角,一片细小的东西掉在地毯上,深褐色的镜片。   “原来你是凯达集团的人,那么格雷格果然和你有关系。”退后,在风展诺面前,费斯顿·凯达像是变了一个人,这并不是说他的容貌,而是他的眼睛,浅灰色的眼眸,这令他更像一个不讲私情的军官,比原来的气质给人更冷硬的印象。   费斯顿·凯达确实在部队呆过,额前的短发被抓回脑后,“和你果然不能放松警惕。”   浅灰色的眼珠,在光线下像是某种奇异的玻璃制品,很难在其中找到感情,双眼都有镜片,如今掉了一个,费斯顿把另一片也取了出来,“凯达家族的特征,是玛伯丽夫人告诉你的?”   “你之前不是还称呼她是高级妓`女?”看来只能进行到这里为止,风展诺开始扣起衬衫的纽扣,已经半身赤`裸的费斯顿居然就这么走上来,为他扣着扣子,“她确实是个高级妓`女没错,在全世界范围内,商界名流、政客,甚至黑帮首脑,都上过她的床。”   “我还以为我们谈崩了。”他似乎不在乎他揭穿他的另一重身份,他搞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什么,费斯顿看了他一眼,“你拒绝这次委托,然后下次我们换个地方再继续。”   “你的意思是你用你自己来收买我,要我放弃这次委托?”整理好自己的上衣,重新扣好皮带,风展诺抱着手臂在一边欣赏费斯顿穿衣服的样子,“你知不知道这桩买卖多少钱?三千万的支票,和你,你觉得我会选那一边?”   “难道我不值得三千万?”费斯顿向他靠近,“不是什么都能用钱买到,伊恩,如果你是个为了钱什么都做的人,你现在不会还站在这里。”   他就像很了解他似的,风展诺发现这是费斯顿第一次在只有他们两的时候不称呼他为幽灵,“你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么说刚才的事还有机会继续,如果就这么结束,我也会觉得很遗憾。”   任何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会有不同的味道,有一些暧昧的影子,但绝不轻佻,反而令人觉得深情。   费斯顿看了他许久,拿起地上的枪,插回枪套,“如果你在这里杀人,我一定会逮捕你。”   他顺便把风展诺的枪没收了,杀手耸肩,那副叫人看不透的笑脸上却显示出不同的含义,没有笑意,“我不是你的手下,凯达组长。”   “那你是准备答应玛伯丽夫人?”费斯顿的眉头深锁,这让他现在的样子显得格外阴沉,“格雷格是我的堂弟。”   原来如此,“你想保护自己的家人,看不出来,你为了家人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和一个杀手做交易。”突然想到什么,风展诺恍然,“我说过会用你的家人来让你听话,你当时不在乎,是因为没有人知道你是凯达集团的人。”   他还以为他和他一样是个利己主义者,原来错了。   “这件事不需要被知道。”也许不是第一次这么做,费斯顿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另一幅镜片带上。   风展诺不确定是出于什么原因让费斯顿没有进入家族企业工作,却当上了FBI,他很想知道其中的究竟,但他没有再问。   “回去之后拒绝这次委托,然后来找我。”费斯顿整理好衣服又补充了一句,“这不是交易。”“但这听起来很像命令。”也许是习惯了下令,费斯顿的每一句话似乎他必须这么做,风展诺冷笑,“我要怎么做是我的自由,你以为你能支配一个幽灵吗?”   他慢慢靠近,“别试探我的底线,凯达。”   阳光之下的阴影,这就是幽灵的所在,凡是接近暗影的人,都会忌惮于其中的冰冷而后悔不已,风展诺离开`房间的时候,费斯顿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宴会大厅上,其实他比他更早发现对方。   他挽着玛伯丽夫人,成为全场的焦点,身型体格都比上次见面更完美,仪表非凡,简直无可挑剔,英俊的相貌令他吸引了不少女人的注意,这可能是种天生的魅力,谁会想到他不是来这里撒下大把钞票的富商,而是一个收割人命的杀手?   只有一点,那副和煦的笑容退下的时候会残留一丝冰冷,但没有人察觉。   风展诺……展?还是斩?细细咀嚼这个名字,他现在确定,幽灵应该有中国血统,曾经在办案中对中国有所了解,费斯顿·凯达大概能猜测是哪几个字,也明白它们代表什么意思,但他的疑问依旧没有解答。   幽灵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有客人在等待,玛伯丽夫人听见开门声转过头,看的出她有些焦急和紧张,尽管她掩饰的很好,“我的人看到你和那个保镖一起离开了,他怎么样?你为什么没解决他?”   “别急,夫人,万一惊动了你的猎物,我们会失去下手的最好时机。”理由充分,风展诺从容的回答,他的笑容安抚了玛伯丽夫人,毕竟是职业杀手,她不是第一次请他,在见识过那简直不是人的枪法后,她应该对他有信心。   “只要能杀了他,随你。”重新优雅的坐下,对于请来的杀手,她没有隐藏她的杀意,“格雷格在这里三天,然后他会去看云霄塔,明年就要建成,这会是拉斯维加斯最高的地方,他受到启发,听说除了几个新型赌场,还打算在这里投资造几个饭店。”   从她的语气里听的出来,玛伯丽夫人对此很不满意,拉斯维加斯是个繁华的城市,赚钱的途径多种多样,但赌博这一块,在她的手腕下大部分被她垄断。   几十年前,也就是在一九九五年前的那几十年间,黑帮曾一度是这里的主要势力,玛伯丽夫人的上一辈曾是这里叱咤一时的黑道家族,在拉斯维加斯被政府治理,重回警方管辖之后,黑道各方势力都收敛了,她接受家业之后转而发展出地下赌场。   “……除了表面的收益,地下城是玛伯丽的另一张王牌,靠着它,再凭借死去的丈夫留下的酒店产业,玛伯丽夫人是当之无愧的地下城女王,凯达集团的注资等于抢了她的地盘,她为什么会请人来杀你也就不奇怪了。”另一边的房间里,德里克调试着仪器,作出说明,房间里有几个人,其中之一就是格雷格·凯达。   房门打开,看到走进门的男人,德里克终于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老大——”   “给我换一个。”把无线耳机拿在手里一扬,费斯顿在沙发上坐下,桌上的耳机看来是坏了,德里克没有问下去,不久前他还担心出什么事,现在看到费斯顿好好的回来,他和其他组员们说了声老大回来了,心里却留下一丝狐疑。   他听着老大和幽灵的对话,突然就没了声音,这耳机坏的未免太巧合了点。   “费斯顿探员,这次就靠你了。”格雷格是个很体面的男人,拍拍费斯顿的肩膀,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被暗杀。   “凯达先生和我们老大很熟吗?”汉斯很会察言观色,嘴上这么问,心里却在叫着上帝,他没见过有人这么大胆,一上来就拍老大的肩,除非他们很熟,要不然格雷格就是个大胆到连死都不怕的人,但假如真的不怕死,还用得着通过上级要求他们FBI的保护吗?   “啊,来之前见过一次,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说服你们局长让赫赫有名的凯撒来担任保护任务的,当然要好好笼络。”格雷格打着哈哈,拿起桌上的酒,“这是极品伏特加,来一点?”他朝周围的人举杯。   “不了,执行任务。”费斯顿的回答浇灭了大家的期望,一个个遗憾的收回目光。   没人知道费斯顿和凯达家族的联系,也没人会想到他这个“凯达”就是凯达集团的那个“凯达”,这是很正常的,因为这不是个太过少见的姓,何况没人会想到一个出身名门的人会来做这种危险的职业。   FBI和集团公子,这之间完全划不上等号,费斯顿·凯达省去了麻烦,他没有要改名换姓,在他带上特制隐形眼镜之后,遮住了标志性的灰眸,格雷格常说,他看上去完全不像凯达家的人。   “头儿,其他人都就位了,只等杀手出现,就算是幽灵,我们也有把握当场把他击毙!”乔纳森听到其他人的回报,将外面负责警戒的情况汇报给费斯顿。   听见他的话,正从烟盒里拿烟的动作停顿下来,“……很好。”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19章 成功几率   希望你不要做蠢事,伊恩。费斯顿点燃了烟,深深吸了一口,德里克无法从这张一贯不露声色的脸上找到别的。   “老大是不是对这些有钱人看不顺眼,命令是局长亲自下达的,这可是凯达集团的格雷格,老大他都爱答不理的。”在德里克留心观察的时候,乔纳森在边上低声的说,看的出来,费斯顿对格雷格的态度并不热络。   格雷格也看出来了,拍拍沙发的另一头,“费斯顿探员,不要这么冷淡嘛,过来聊聊这次要杀我的人是谁?”   费斯顿打量了他一眼,和格雷格好久不见,他还是这么不知死活,“这个杀手,谁也不知道他的存在,谁也没见过他的样子,知道近两年发生的几件大事吗,根据我的判断,都和他有关。”   “什么大事?这几年发生的事太多了,难道都和他有关?那他岂不是忙死?”喝了口酒,他发笑,看到费斯顿脸上的严肃,作为他的堂弟,他知道费斯顿这个人不喜欢无谓的玩笑,收敛了笑容,调整坐姿,“好吧,你是说国内的还是国外的?”   格雷格还是适当的表示出尊敬,像他这样的一个大人物、大富豪这么配合,别人也许该对此吃惊,费斯顿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都有,摩洛哥国王的机要秘书克里姆·拉蒂的飞机坠毁,三年前,卡纳逊议员在华盛顿坠楼——“   “这两起事件好像都是意外。”深棕色的头发留到脖子,精致的细边金框眼镜,格雷格坐直身,费斯顿看着他,又吸了口烟,“但他们都不是意外,这是被伪装的很巧妙的暗杀,这个杀手没人见过,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和年纪,他杀人从未失手。”   “他就像个幽灵!”老大为什么不说我们已经有了更多关于那个人的资料?乔纳森暗中疑惑着接话,其他成员都认为费斯顿不想泄露内部资料。   “像幽灵?但听你们前面的话,好像都见到过他,既然这个人的存在谁也不知道,怎么可能被你们见到?又不杀了你们灭口?”费斯顿这话是骗谁呢,斜睨了眼,格雷格摇晃着酒杯,他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费斯顿没有回答,这其中的内情他不打算和任何人说,看见他沉默,汉斯连忙缓和气氛,正色道:“当然是因为组长的枪法。只有他能在幽灵出现的时候做到这点,不光和幽灵势均力敌,而且还差一点就逮住那个幽灵。”   汉斯没有称呼“老大”,而是正式的叫了“组长”,周围的几个小组成员都表情严肃起来,整间豪华套房里,所有待命的小组成员都注视着坐在角落的男人。   格雷格羡慕的笑了笑,“费斯顿探员,看来你有一帮好手下。”   “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来告诉我。”让其他人各自去再去确认一遍布置,费斯顿走到格雷格面前,“在这三天之内,我希望你完全配合我的小组。”   格雷格站起来和他握手,“那是当然的,如果你不离开家,坐在凯达集团这个位置上的就应该是你,我本来就该听你的。”   不管格雷格不知是不是真的这么想,费斯顿和他握了握手,“这里是拉斯维加斯,不是别的地方,你自己也要小心,在这三天,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听明白了吗?“   还有些别的注意事项,格雷格表示他都记住了,不是第一次受保护,他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在最后,他问了费斯顿一个问题,“抓住这个杀手,你有多大把握?”   走到门口的男人回过头,没有隐瞒,“百分之五十。”   竟然是一半对一半,知道费斯顿的能耐,格雷格没想到他的回答居然这么保守,“那当场击毙他呢?”   击毙比活捉的可行性更高,难度降低,这点格雷格是知道的,所以才这么问,费斯顿站在门口,这次却没有回答他。   玛伯丽夫人离开之后,风展诺在自己房间翻看资料,每次行动之前他都会仔细部署,从不失手不是他运气好,而是每次他都会花相当多的时间和心力去部署他的计划,以保证万无一失。   所有能想到的意外,意想不到的意外,都要计算进去,杀人在他眼里不是简单的开枪,这是件技术含量很高的事,极富挑战性。   目标收到暗杀消息,这无疑增长了实施的难度,但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在他曾经完成过的暗杀任务里,现在这桩委托根本不算什么高难度,除了……   费斯顿·凯达。   放下手里的资料,风展诺往床`上一躺,想到那个FBI,异样的骚动又开始了,干脆在套房中间的横栏上做起运动,身体倒挂,他抱着头做仰卧起坐,坚实的腿部挂在横在上空的装饰栏上,视线以下所有的东西都是倒过来的,眼角余光从门缝里确认门外没有异样。   缝隙里的透明圆珠,门框两头固定的触碰式简易炸弹,都是简单的东西,但实用。没有人来过。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知道他在这个房间的应该只有玛伯丽,他一跃而下,接起电话,玛伯丽夫人先开口,“我收到消息,这次保护他的是FBI,那些人不是普通保镖。”   力图镇定,但她的声带紧绷着,风展诺确定她开始紧张了,“放松点,夫人,知道吗,人紧张的时候就容易犯错,除非你想犯错。”   极有安抚性的音调,华丽优美的男中音,玛伯丽夫人呼了口气,“我不紧张,我是想告诉你,我要加个附加条件,我要你在人多的时候杀了他,这是警告,我要他的死引起恐慌,你能办到吗?我可以加钱。”   杀鸡儆猴吗,女人向来比男人还狠毒,风展诺喝了口水,“只要是客户的委托,当然没问题,你给的已经包括这项服务,不用另加了。”只看客户是否提出要求。   “那些FBI你要小心,我打听过了,他们不是普通的FBI,联邦调查局局长直接指派的人,不好对付。”怕自己受到牵连,玛伯丽最后不忘叮嘱。   电话那头却听到笑声,“这对我不是种妨碍,假如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完成过十件以上有FBI参与的委托。”   “结果呢?”玛伯丽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是多余的,果然——   “你不如去问问那些死人。”笑声里,电话被挂断了。   仿佛还能听到死神的冰冷余音,玛伯丽满意的收线,对自己的手下吩咐,“叫前台去问问我们的客人都有什么需要,不管他们要什么,都给他们。”   她想招待的不是格雷格,而是伊恩,这么做不会引起怀疑,就算FBI将她看做嫌疑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当然,也可以看做让格雷格在死前好好享受一番,如果因此能让他放松警惕,从而便于下手,那就是意外的收获了。   这次的宴会是庆祝新落成的主题假日酒店正式营业,斥资数亿元的“金银岛”,玛伯丽夫人的大手笔曾经一度引起关注和热议,但当凯达集团表示要在这里兴建更多酒店和赌场之后,公众的注意力转移了。   眼下,记者们、各国富豪,还有位数不少的游客都在这家新开的高级假日酒店里,在这种地方,仿佛是被环境影响,人们通常不隐藏自己的欲`望,享乐主义大行其道,做任何事似乎都是应该的,不做才令人奇怪,前台的几通电话过去,负责接待和处理客人需要的门房开始忙碌起来。   “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想要的吗?”风展诺接到电话的时候刚运动结束,想到有段时间没有好好放松一下,他想了想,“找个人上来按摩。”   按摩通常不只是提供按摩服务,考虑到某些客人的癖好,前台尽责的问,“请问是需要女性服务人员还是男性?”   也许要个人妖也会很快出现,风展诺清楚玛伯丽夫人对手下的调教,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但他只想按摩一下,“女人,十五分钟后上来。”   女人能让人放松,而男人会让他想到费斯顿·凯达,这个FBI是他面前最大的阻碍,他可没忘记,他的目标是费斯顿的堂弟。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20章 谈判?按摩?   走近浴室去洗澡,冲到一半,杀手的警觉让他停止动作,让水继续开着,他拿了条浴巾抹开水雾,外面的房门是关上的,看不到走廊,但他确定,门外有人。   小心而快速的取下爆炸装置,突然被打开的门外,一道人影闪现,扼向咽喉的手被他一把扣住,风展诺勾着嘴角,“难道你是来给我按摩的?”抬手横劈。   来自颈后的一击快速而凌厉,门外的人一个漂亮的前翻躲开攻击,顺便进了房间,“你找人按摩?”费斯顿·凯达皱眉,在房里站定,   “我和前台说了,找个女人上来。”不确定他来是什么目的,风展诺关上门,慢慢围着浴巾,“我还不知道,原来你是女人?”   还没擦干的水珠从他赤`裸的半身滑下,被水淋湿的头发和脸,让五官轮廓的所有颜色都变深了,他要笑不笑的站在那里,挑着眉看他,这幕景象比任何情景都要刺激人的感官。   费斯顿已经承认他被这个杀手吸引,这时候看到他这幅样子出现,呼吸一重,眼神定格,“交易取消了?”他问玛伯丽夫人的委托。   风展诺早就试过他的视线,犀利迫人,这时候的感受更明显,费斯顿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移,他看了看自己身上,了然的扬起嘴角,“想知道答案,你也要给我点什么吧。”   视线胶着。   敲门声适时响起,“先生。”   门外是个女人的声音,只听这嗓音,这语气,风展诺就确定这个女人训练有素,是玛伯丽夫人的特别关照。   没等他去开门,费斯顿走到门口,“这里不需要了。”   直接的拒绝,女人只当他就是需要服务的对象,她们从不纠缠客人,门外果然再没有半点声音。   “你把我的人赶走了,而我需要放松一下。”风展诺拿起干毛巾擦着头发,假如费斯顿合作,他也可以在他身上放松。   “就算我不赶她走,你也不会让那女人进来,万一让你的委托人知道我在这里,你恐怕不能解释我们是什么关系。”缓缓打量周围,费斯顿的视线定格在床边的一个物体上,那是个银色的便携式旅行箱,那个大小,非常适合放一把布雷瑟狙击枪,还有它的子弹。   “理论上来说我们的关系没什么改变,你不会为了一个杀手放弃你的立场,我也一样。”他知道他看见了,躺在床`上,风展诺朝他招了招手,“过来,我是找人来按摩的。”   要一个FBI给杀手按摩,不知道这场景有多荒谬,费斯顿却走了过去,双手放上他的肩膀,“可以说了,你有没有放弃这次任务,你最好和我说实话。”   “太没有诚意,你不会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出卖我的委托人吧?”枪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风展诺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他不会忘记在他背后的是什么人。   “不要得寸进尺。”手掌缓缓移动,费斯顿按揉的力量恰到好处,风展诺吐了口气,视线停在床单下的枪把上,“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房间的。”   手搭着肩膀,费斯顿的手指或轻或重的按压,“监听所有客房服务的电话,不难找到你在哪里。”他听见他和前台的对话。   “原来你对我的声音印象这么深刻,一听就知道是我。”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风展诺现在不敢轻易下结论。   他一定会完成委托人的任务,而FBI也必定会紧追不舍,这一局最终的赢家还不知道会是谁。   因为确实很舒服,风展诺得到他要的放松,埋在床单里发出爽快的呻`吟,展现在费斯顿面前的是半`裸的身躯,颀长的身型线条优美,就像一头行动敏捷的豹,慵懒的匍伏着。   他想知道在这头豹的身上驰骋是什么滋味,但现在不是时候,“可以说了吗?还是你需要其他服务?”   低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费斯顿的外型绝对是男性化的,而且是很硬派的那种,但风展诺无法否认,当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很性`感诱`人,那双仿佛带有魔力的手,从他的肩膀一直延伸下去,按在他的腰部。   可惜不能继续享受了,“知道吗,我不会为了某一个人的话,放弃我的任务。”   平平的声调,平淡,却冷冽。   费斯顿听见这种回答其实并不意外,按在他腰上的手很快停下来,静了几秒钟,风展诺听见他说,“你想找死,那就来吧,幽灵。”   他的话比他的更冷,更沉。   他叫他幽灵,风展诺确定这是生气的表现,但是谁又能在这种情况下好保持好心情呢,“很遗憾,他是你的堂弟。”他叹息。   这件事谈不拢,那其他的也不用多谈了,无论他们之间是否存在某种不该存在的吸引力。   费斯顿的手还停在他的身上,这是个杀手的房间,任何一个角落都可能有风展诺藏起来的武器,即使现在他把背后的要害袒露给他,那也不代表信任,而是试探。   眼下沉寂暧昧的气氛不过是假象,稍有一点火星,便会成为一场爆炸,除非决出个你死我活,但他并不想他死,格雷格当然也不能死。   如果在这里,现在,把这个叫风展诺的男人扣押起来,按上一个涉嫌私藏武器的罪名——   费斯顿还没有动,“为什么不动手?这是个好机会。”突然响起的话来自床`上,森冷的声调,他看出了他的企图。   费斯顿笑了笑,但他没有看见,背部突然被另一具身体覆盖,火热的摩擦还有回答,“除非在现场逮捕你,任何其他罪名都不会对你构成威胁,你有那个自信脱罪不是吗?”   不会多此一举,将幽灵视作对手,就是相信对方的实力,多余的手脚没有用,只会成为障碍。   费斯顿的胸膛挤压在他背部,除了胸口,当然还有别的部位,风展诺不是做砧板的人,任人鱼肉怎么都没反应,事实上他的反应大的很,从费斯顿的手按在他身上的时候开始。   “要磨出火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他毫无预兆的坐起来,把费斯顿掀翻在床`上,“趁我还没杀了你的堂弟,我们是不是该亲热一下……”   “趁你还活着。”把身上的风展诺猛然压下,费斯顿的下腹抵住他的弱点,两个人相对,笑意中隐藏的狡诈,对上深沉中的威胁,“除了钱,玛伯丽还给了你什么好处?毒品、女人、军火?”   “毒品、女人、军火,这些倒都是赚钱的好东西,可惜都不是,有个词叫信誉,你应该听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风展诺早就被费斯顿的按摩摸出火来,他们之间是有什么,但距离平和友好的上`床还有段距离,现在的机会如果错过,也不用等什么三天后了。   他的人生态度是及时行乐,两具男性的躯体纠缠摩擦,风展诺还不确定这个第一次该用什么体位,谁上谁下,他还没试过被人进入,见他动作熟练,费斯顿看他的眼神忽然有了改变,“和亚当·威廉姆上`床的时候你也这么主动?你和你所有的目标都会上`床?”   动作一顿,“你以为我滥交?”满腔火热忽然被浇熄,风展诺微阖着眼,冷笑,“我只能保证亚当不会抱怨我上他的技术,何况一个死人,是不会抱怨的。”   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他和亚当上`床又杀了他的理由,从床上翻坐起,他围上浴巾,兴味索然,“我没兴趣了,你滚吧。”他从酒柜拿出一瓶酒打开。   他这么说听起来是把费斯顿当成泄欲的工具,这个FBI应该会阴沉着脸离开,然后他可以再叫个女人上来。   一口灌下白兰地,酒精的芬芳在喉咙深处深深烧灼。   费斯顿向他走近,突然的撞击下,酒杯打翻在地毯上,他被推向墙角,带有立体花纹的暗红色装饰墙贴冰冷的贴上背部。   视线交错,呼吸起伏。   费斯顿低头吮咬他的咽喉,从嘴角流下的白兰地,甘美的味道,顺着脖子舔舐上去,风展诺仰起头,喉结颤动,伸手摩挲着费斯顿的头发,呼吸急促的往前伸出手,浴巾掉在地上,他按住掌下结实的臀`部骤然贴近。   “张开嘴。”费斯顿的呼吸和他一样急促发热,随即深入的舌头卷着他的,口中的唾液发出湿润的摩擦声。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21章 心的倾斜   一个吻,像火星足以点燃欲`望,燎原似的焚烧。   “你要留下继续为我按摩吗……”他喜欢费斯顿的臀`部。   低沉的呻`吟,雄性生物特有的魅力,他揉`捏着掌下的弹性,无法否认,费斯顿的身体对他很有诱`惑性,背后的皮肤和墙纸摩擦,起伏的粗粝触感,挑动每一根神经。   在彼此身上挪动的手,挑动情`欲的吻,飘散在房间里的潮湿的空气,暧昧的,令人迷`乱……   费斯顿把他抵在墙上,现在这件事该如何进行下去,这对他们两个而言都是种微妙的选择,通常来说第一次不该采取这种方式,他和他之间还有太多问题没有达成共识,但,天枰倾斜了。   不该被诱`惑,不该顺从心里的欲`望,这些费斯顿都知道,却无法停止此刻的动作。   他无法停止,不去触碰他。   赤`裸的身躯展现惊人的威慑力,像一把极具杀伤性的武器,对危险上瘾的人无法克制自己想要得到它的欲`望,费斯顿的脑中响起警报,嘴唇和双手却依然保持着探索的行径。   当两个人意乱情迷的交`缠在一起,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除非是前台的电话,否则知道这个房间号的,只有玛伯丽夫人……   玛伯丽夫人,他的委托人,格雷格的竞争对手,而他,是格雷格的堂兄。   理性重回,风展诺先退开了,费斯顿接着后退,被风展诺抓乱的头发还没整理,眼底仍能找到欲`望残留的痕迹,即使他的自控力恢复的再快,也无法掩饰前一刻发生的事。   谁都无法掩饰。   费斯顿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风展诺坐到床沿,没什么表情。   在费斯顿进门到走出这个房间,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从浴室带出的潮湿空气还没散尽,空气中仿佛还漂浮着刚才的火星,中央空调保持着每个房间的温度适宜,他却感觉到身体像是在被灼烧,那没有散去的热度还留在体表。   他很懊恼,这么轻易的受到撩拨,只是一个吻而已。   为什么要在乎费斯顿怎么看他和亚当?是的,他不在乎,但当他听见费斯顿的提问,他却无法不受到影响,他愤怒了,为费斯顿的误解。   他和费斯顿到底算是怎么回事?赤`裸着站在床沿,他为自己倒了杯酒,他需要冷静一下。   对了,他应该再去找个女人,或者是男人,把刚才亢奋的情绪和火热的欲`望倾注在另一个人身上,他要找一个替代品,来让他胀痛的身体得到满足。   思维恢复冷静,身体却还在叫嚣,风展诺甚至想好了怎么让那个人在床`上呻`吟求饶,拿起电话——那个吵闹不休,响到现在的电话。   “伊恩?!”电话里是玛伯丽夫人谨慎的语音,“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有点事。”简短的回答,他的嗓音还没恢复,沙哑而磁性,“替我找个人上来。”   听到这些,不需要解释的更清楚,玛伯丽夫人熟悉男人,她知道有的男人在杀人之前喜欢玩点刺激的,难道伊恩也是这一类?但上次他似乎没有提这种要求,而且她不是已经事先考虑到这点,有人上去过了,难道一个不够?   “当然可以,这次要男人还是女人?”对于高金聘请来的杀手,她对他的喜好不是一无所知。   男人,风展诺刚要回答,脑中却只回旋着一个名字,费斯顿·凯达。   那个男人本可以直接把他扣押,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就算只是二十四小时,也够打乱他的计划,拥有直属于联邦调查局局长之下的ST小组,那些精英们的领袖,从未让罪犯在他手中溜走过的凯撒……   而他不光从他面前走脱,这一次,枪口还将直指他的堂弟。   明明可以坐拥千亿财富,费斯顿·凯达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危险的职业?仅仅像他上次说的那样,追求狩猎的刺激?   那时候费斯顿没有否认,但隐藏身份,放弃地位,把性命当做赌注,和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较量,这些都不是有趣的事,一个人,除非他的血液里天生带有赌徒的冒险因子,否则不可能在法律的条条框框下坚持下去,而费斯顿不像是这样的人。   想到这些的这时候风展诺忘了,他自己也是罪犯,是他们的其中之一。   他在想的是肩膀上按压的手,在他腰上停留,那仿佛要熨进皮肤直达深处的热度……   “伊恩?”玛伯丽夫人有点不放心了,叫了几次,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反应,然后才听见对方淡淡应了一声,她皱眉,“男人还是女人,你还没回答。”   他要的是男人,但没有费斯顿那种程度的对手,完全引不起他的兴趣,“算了。”   他的不对劲玛伯丽夫人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冷冷说道:“我不希望我花钱请来的人在这种时候出什么状况。”   “如果你没重要的事,行动前不要再和我联系。”   电话里只留下嘟嘟的余音,玛伯丽夫人看看手里的电话,伊恩·诺伊,这个花钱请来的杀手,仿佛觉得他才是支配这一切的人,他难道忘了他不过是个杀手?   玛伯丽夫人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她还有许多事要去安排,拉斯维加斯,这个淘金碗,必须掌握在她手里,格雷格必须死,谁也别想取代她的地位!   赌城,白天的气温早就超过人体温度,路上的人都戴着墨镜遮挡这刺眼的光线,而始终处于建筑物里的人们不需要担心这点,格雷格一行将要去马戏城酒店赌场。   车子在全程保护下驶上费蒙街,最繁华最出名的娱乐场所都在这里。   路上没有发生任何可疑事件,乔纳森简直有点失望,“就算知道我们早有准备,幽灵也不会放弃目标,只要答应主顾他就必须做到,难道他也怕死?”   “幽灵怎么会怕死,一个杀手,他早就死亡为伍了。”德里克检查身上的装备,从耳机里和同伴进行交谈。   “从今天早上到中午,加上昨天,已经过了一天半,明天晚上公司就要离开,不知道幽灵会在什么时候动手。”公司指代的就是格雷格一行人,这是暗语,汉斯的疑问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   费斯顿坐在格雷格的车上,听见耳机里传来的话,对组员们训斥,“少动你们的嘴,多用用眼睛,看着。”   低沉的男声,从耳机里传来的时候耳膜都要被震痛了,听听,多么严格,老大一进入工作状态就这样,几个交谈的人不说话了,他们都明白这次行动的重要性。   小组成员分别在前后车辆,附近高楼,目的地的门口留下布置,三到四人一组,费斯顿拒绝了拉斯维加斯当地警方自动提出的帮助,当时警长弗兰力还为此表示出明显的不悦。   “你是不相信我们警方?”警局办公室里,弗兰力警长一拍桌子,“费斯顿探员,就算你们FBI这次是秘密行动,但这毕竟是我的地方,你提出要求要我封锁路口,却不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他看起来很不愉快,这是应该的,很多地方警察都对FBI直接插手他们的地方事务有反感,费斯顿没有多做表示,“这就是我的要求,封锁路口,其他的事交给我的手下。”   “那你是不相信我们警方的能力?!”弗兰力气的脸色涨红。   “除非你能保证,你的手下不会被幽灵射杀。”费斯顿低头看着他,“死者会被取代身份,让杀手有机会接近我们的保护目标。”   从身高到体型,从神情到气势,费斯顿仿佛天生具备的领袖气概都不是即将退休的弗兰力警长所能相比的,FBI有优先处理权,而且他的话没错,除非他能保证手下不被杀手干掉。   但谁能保证得了?最后弗兰力退让了,所以现在,大街上没有任何警务人员,风展诺在斜对面的楼层上,用高倍望远镜观察着街道,假如他的计划是解决一个警察,换上他的衣服盗用他的证件进入大楼,那是完全不可能了。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22章 费蒙街的幽灵   马戏城酒店赌场。   这里没有白天,也不分黑夜,一天二十四小时,不论白天还是黑夜你都可以享受到任何花钱能买到的享受,不论你要的是什么,不论你的要求有多么荒唐。   当然,某些交易需要在暗处进行,这里还是有保安看守着场地,数十个身材壮硕肌肉发达的壮汉,他们准备着在任何时候,将一些不守规矩的人从这里扔出去,如果不幸对方有武器,他们也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而且,当然,那是合法的自卫。   “这里不错,一会儿在那里,对,就是那个大厅,会上演精彩的上空秀,女人的胸`部是没什么稀奇的,但是上百个女人一起朝你晃动胸`部,你能想象那个场面吗?那些华丽的装饰,那些羽毛……”格雷格张开手臂,手里做出波涛汹涌的动作。   再有钱的男人说起这些事表情都一样,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还是很喜欢这个地方,听他介绍,虽然来过但从没时间观赏表演的小组成员,比如乔纳森,开始期待起来。   “幽灵,幽灵,快点出现吧!”他自语,这不光是期待,也是自信,他们小组成员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只要幽灵一出现就将他击毙。   “表演还没开始,来,我们先过去喝一杯。”格雷格一点不担心,有费斯顿在,他还需要担心什么呢,现在该考虑一会儿晚上吃什么。   格雷格和原来的保镖,还有费斯顿,再加上随行人员,近十个人找了个地方坐下,很快受到热情的招待。   “老板,格雷格·凯达到了。”一间办公室里,经理向这里的拥有者报告。   真皮座椅转了过来,吉斯是位老人了,他拥有的马戏城酒店赌场在这里历史最久,并且不想参与到地盘竞争中,“玛伯丽这个女人,她知道格雷格·凯达死在她的地盘上会给她带来麻烦,就想把麻烦扔给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凯达集团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当靶子,格雷格请了保镖,还有FBI帮忙。”但吉斯还是为此觉得头痛,“他们有什么要求都满足他们,别让人在我地盘上死了。”   “是,老板。”经理刚要退出去,外面忽然枪声四起。   吉斯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快出去看看!”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场面,在几秒钟内成了一片混乱,几个拿着枪的男人冲进大厅,手里的连射式凯德枪一阵扫射,被他们追杀的男人在人群里跳跃,敏捷的翻过赌桌。   “老大!那是幽灵!”德里克一眼就看出那个正在奔跑的人影。   人群混乱,尖叫四起,人们蹲在桌椅下,有的试图离开,乔纳森左右张望,寻找目标,“嘿,德里克,我说你的的眼神还真好。”   “我根据老大的描述修改过十多次人像,记得吗?”匆匆回答,德里克准备接近,但人潮在往外推挤,他进不去。   “都别动。原地待命。别被引开注意力。”站在格雷格身旁,费斯顿观察着四周,下达命令。   引开注意力?!原来这就是幽灵的目的!小组成员马上存照指令原地待命,双眼盯着格雷格和他周遭的人,至于混乱,会有保安来解决。   “乔纳森,从你的角度寻找可以进行狙击的场地,带你的人盯死那些通道和角落;德里克,寻找近距离可疑人物,找出幽灵;汉斯注意所有出口,带人进行封锁。”   “收到!”“收到!”“收到!”   费斯顿一一部署,他没有被打乱脚步,如果这就是风展诺的计划,那他的期望算是落空了。   几个带枪的男人追逐着风展诺,跑在前面的人头也不回,身后赌桌被打烂,筹码掉在地上,有人趴在地上疯抢,一场枪战令警铃大作,警方不久就会赶到,到时就会更加混乱。   这就是他的目的。   费斯顿看出了他的打算,也知道事情确实会朝他所想的发展,到时候风展诺就能浑水摸鱼,但只要他不离格雷格半步,不知道那个男人还能有什么办法。   “来这里!”一声叫喊从另一个大厅传来,“这间大厅有防弹玻璃!”   吉斯带着他手下的经理目睹了这一切变化,匆忙赶来,德里克认出他是谁,“头儿!他叫安德里克·吉斯,是这里的拥有者。”   “他和玛伯丽没什么交情,把格雷格带过去。”费斯顿决定相信这个吉斯,而且经过调查,玛伯丽夫人的魅力对于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来说不那么起作用。   格雷格一行人被带着后退,人群的混乱还在继续,枪声却停了,刚才拿枪的几个人不见踪影,同时,被他们追杀的男人也消失在人群里,一场混乱似乎平息的有些莫名其妙。   吉斯把人带进歌舞大厅,“这里经常有重要人物来看演出,所以我加装了防弹玻璃,你们在这里更安全。”   “保持警戒。”对组员们吩咐,费斯顿没有丝毫松懈。   “你们FBI只相信自己人是吗?”傲慢的男人,吉斯皱眉转向他,“你就是这里的头儿?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决定很危险,那些拿枪的人,我认得出他们,他们是拉美裔,利兹那帮人手下就有很多拉美裔。”   “利兹?几十年前控制这里的黑帮?”费斯顿调查过当地的情况,这也和玛伯丽有关,“利兹的首领在几个月前死了,他的人为什么还在?”   “利兹的首领是死了,名叫汉波顿,他的父亲就是利兹的创始人,汉波顿这小子很不走运,但他的手下很忠诚,别忘了,‘利兹’在几十年前就控制过这个城市,玛伯丽那个女人,当年她父亲建立的黑帮盛极一时,但也输在利兹手里,不过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玛伯丽占据上风。”   吉斯对历史十分了解,侃侃而谈,“之所以叫利兹,那是最早的帮派创始人,他是我的老朋友,可惜死了。”   怪不得吉斯和玛伯丽始终不对盘,但这么说这帮拉美裔人确实有追杀风展诺的理由……费斯顿记得杀手提到过拉斯维加斯的任务。   是他杀了利兹的首领汉波顿,那是玛伯丽的委托,如今汉波顿的手下来报复——   这不在风展诺的计划中,而是意外?!   费斯顿的思绪乱了,他猜想过风展诺会用什么方式潜入,但没想过会用这种方式,那个幽灵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冲进大厅,附送了一场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混乱。   他进入包围圈,也有了更多可以射杀格雷格的可能性,谁胜谁负还很难说。   而现在却让他知道,这很可能不是风展诺的演技。   他紧紧皱起眉头,神情阴郁。   这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吗?格雷格觉得奇怪,德里克在监控里也看见了费斯顿的表情,一样的疑惑,“幽灵被追杀?这么巧?”这时候耳机里有人嘀咕了一句。   汉斯的一句话点醒了他,没错,这太巧了。   “以幽灵的枪法,他不会不还手,那些人在他面前别想活命,但他没有反击。”狡猾的男人,费斯顿却没有发怒,他笑了。   “要不是我脑子还清楚,知道你是在高兴识破幽灵的诡计,我看到你这笑,会以为你是在高兴那幽灵没事。”格雷格用手肘撞了撞他,费斯顿笑的太奇怪了,虽然他本来就是个让人搞不懂的人。   “我当然很高兴,那毕竟是我的嫌犯,他应该落在我的手里而不是被黑帮解决。”说着这句话,费斯顿自己心里清楚,这句话接近事实,但不是最真实的答案。   “好吧,反正我知道他现在已经混进来了,你们最好也小心点。”关照费斯顿,格雷格现在开始有点紧张。   舞台上的帐幔缓缓拉开,几个女演员上来进行彩排,外面的骚乱没有惊动到她们,这里实在是个很大的地方,隔音设备也很好。   吉斯拍拍格雷格的肩膀,“年轻人,担心什么,这里有最好的歌舞,最好的美酒和女人,除非你害怕,你可以马上离开,不然就让我们欣赏演出吧,把门关上,只要杀手一出现在观众席里,马上就会被发现。”   演出时间到了,但是客人只有他们,这是很难得的机会,硕大的表演厅里,眼看着大门一点点合上,要闯进这里,幽灵只剩下这个机会。   “要看演出吗?”优美的男中音悦耳动听,舞乐声响起,在舞台中央一群上空美女中间,犹如被簇拥的苏丹王,幽灵的枪口迸出火星。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23章 暗战   早就有所准备,千钧一发之际,费斯顿飞身把格雷格扑倒在地,“全员戒备!”   失败了?风展诺在暗处面无表情,唯有嘴角挂着一丝从容,砰砰砰砰!一阵枪声,布置在大厅中央和周围的吊灯,装饰壁灯,所有的光亮消失。   黑暗骤然降临,早就熟悉黑暗,仿佛是暗夜中的真正的幽灵,他游`走在混乱的人群里,舞台上的舞娘们捂着耳朵尖叫逃窜。   混乱,灾难,杀机,外面很乱,正合风展诺的意,但他必须在拉斯维加斯警方搜查到这里之前搞定这件事,混迹在舞娘之中,他用她们作为掩护,和在外面的赌博大厅一样,FBI不得不考虑到无辜者的性命。   就在这时,枪声从他左侧擦肩而过,肩膀上甚至能感觉到灼热,他倏然闪身,躲避到舞台音响设备之后,黑暗中人影绰绰,是谁?   这不是巧合,是有人瞄准了他,风展诺低头换了发弹夹,即使是黑暗,细微的光亮还是会存在,只要有这些光亮,就已经足够他找寻目标。   他看见了,费斯顿和他的那些手下,那是什么?风展诺嘴角的弧度慢慢扬起,好个费斯顿。   早在周围待命的ST小组成员在黑暗中取出自己的装备——夜视镜。没错,在行动之前费斯顿下过命令,为所有的成员配备了夜视镜,随身携带。   头儿怎么知道幽灵会来这一手,德里克惊叹着透过镜头在台上搜寻目标踪影,格雷格的保镖们只能拿着枪,直挺挺的杵在场中,紧张的手心冒汗。   枪响之后是寂静,吉斯年纪大了,雄风不减当年,躲避危险身手敏捷,隐蔽在观众席的座椅后面,“舞台后面还有个出口,小心!别让杀手跑了!”   砰!子弹射中吉斯身前的座椅,这是警告。   “继续戒备,他还在这里。”费斯顿握着枪直视黑暗,搜寻目标,刚才人影一闪,他开了枪,那个人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击中——   “刚才你那一枪打中没有?”格雷格低声问他。   “给我闭嘴!”心跳失去了平衡,费斯顿的眼神一动不动,格雷格受到呵斥,他听出费斯顿的火气,很快听话的闭嘴了,这时候触怒保护者可不明智。   汉斯正带人从外面缩小包围圈,乔纳森在命令下分派人手到舞台后面,前后通道都会被堵住,德里克就近戒备,几个人分散开,小心的慢慢移动,搜查周围可躲避的角落,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只有一个人似乎完全不担心成为靶子,那个男人站在正中,冷静的透过夜视镜观察周围,下达命令,从这个角度看,那挺立的背影,身型异常完美。   完美的靶子。   费斯顿·凯达,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风展诺的视线在那个背影上游移,缓缓将枪口抬起……   黑暗,叫人无法呼吸的黑暗,ST小组成员们的脚步声在黑暗中细微的响起,他们在慢慢接近目标,快要搜查到风展诺的藏身处。   背后有道视线无法忽视,费斯顿骤然回头,“他在那里。”   被发现了,风展诺并不急,放下枪,在乔纳森和德里克接近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东西,“各位的礼物——”   一阵爆亮,闪光弹!当提高可见光的夜视镜遇到闪光弹,可以想象那是什么后果。   乔纳森和德里克要拿下夜视镜已经来不及了,视线中的绿色景物骤然被白光取代,糟糕了,闷叫声中,受到波及的小组成员们连忙就地翻滚,奇怪的是却没有遭遇子弹。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竟然会放过他们?没时间想那么多,乔纳森搓着眼睛跳起来,只见费斯顿早就拿下夜视镜,板着脸站在那里,光亮重现,吉斯叫人拖来了后备电源,舞台灯光将场地照的一片大亮。   “老大?”乔纳森发现不对了,顿时激动的巡视一遍,“格雷格呢?!”   对啊,格雷格呢?!德里克往地上一扫,干干净净的场地,没有人影,也没有血迹,“格雷格不见了!头儿!格雷格被幽灵带走了?!”   “不用你们告诉我,我看见了。”深沉到不能再深沉的语调,费斯顿的脸色很不好看,汉斯已经到了歌舞大厅门口,“老大!外面没有异常。”   那就剩下一个方向,费斯顿的视线转向舞台后方,“追!”   “我们的人就在后面!”乔纳森担心自己的人撞上幽灵,“希望他们运气好,但格雷格在幽灵手上……”   “幽灵为什么带走格雷格?他是杀手,不是绑匪。”想到这点,乔纳森皱眉,“我很熟悉黑帮做事的方法,杀手也一样,他如果要格雷格的命,为什么不当场杀了他?”   “杀了他,幽灵自己就不能脱身,别忘了老大在这里,我们的都把这里都包围了,外面还有警察,就算他杀了格雷格也逃不出去,当然是把他抓住当做人质,最后再解决比较有利。”脑中转了一圈,德里克招呼后面的汉斯。   费斯顿在最前面始终沉默,他必须保住格雷格,而假如风展诺杀了格雷格,那他们也再就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他必须当场将他逮捕,或者……射杀。   格雷格被杀,那将是最糟糕的结局。   加快脚步,一行人往前追赶,舞台后台的光线昏暗,穿过通道,前面有两个人,“是你们吗,乔纳森?老大?”   认出是自己人,乔纳森连忙带人追上去,“让你们看着后门,人呢?”   那两个人是和乔纳森一组的,闻言回头,对他们直摆手,“人是在,但是——”   但是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两个人面容严肃,枪口对准目标,十几英尺之外,格雷格被抓着,在他身旁有一个男人,手中的改良版柯尔特1911,金属色的枪管,帅气优美的姿势,犹如此时不是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只是一次走秀。   “嗨。”还是那样轻快的语声,眼神却冰冷,他抓着格雷格。   “前面的路已经没了,警方赶到,会有更多警察将这里包围。你还想逃去哪里?”皱着眉头,费斯顿的心情并不愉快,尽管格雷格还好好的活着,尽管他想抓的人就在他的面前。   这种局面,已经费斯顿预想中最好的结局,但让任何人来看,他现在的表情都不是高兴。   “好像是这样。”被重重包围的杀手竟然显得很平静,风展诺知道,投鼠忌器,现在他们还不敢拿他怎么样,他拽着格雷格做挡箭牌。   今天天气还是不错,烈日当空,抬头看天,他空出一只手戴上墨镜,“但我的委托人说,要让这位先生以最轰动的方式结束生命,现在警察也来了,还有你们这些FBI,外面正热闹,要我说,好戏才开场——”   螺旋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在上方出现,逐渐接近,机上垂下一条梯子,风展诺拉着格雷格攀上绳梯,狂风大作,风中的沙尘让人眼都睁不开,别说什么射击了。   况且格雷格在他手上,这样一个大人物,落在幽灵的手里,任何人都不敢妄动,除非谁的枪法和幽灵一样好。   比如费斯顿·凯达。   “老大!”乔纳森大喊一声,只见费斯顿飞身上去,抓住绳梯末端,碍于中间的格雷格,枪口往上,竟然击中绳索的挂扣,一端松脱,三个人的重量,直升机逐渐拉高,歪斜的绳梯当下在风中摇摆不定。   “想死吗?”风展诺当即色变,他料不到费斯顿居然敢这么冒险。   “闭嘴!”费斯顿怒吼,“让飞机降落!”   “谁敢降落?”直升机上,玛伯丽夫人露出她的脸,墨镜后透露杀机,一把女式用PPK手`枪往下,对准了中间的格雷格。   “玛伯丽夫人——”风展诺有话要说,玛伯丽却不等他说完,砰!绳梯摇晃,加上风速的影响,子弹没能射中格雷格,从费斯顿的左肩擦过,风展诺顿时一惊。   “幸好你穿了防弹衣。”格雷格惊魂未定,如果费斯顿在这里因为他出事,他回去无法交代。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24章 坠机   风展诺跳上飞机,“为什么开枪?”森冷的目光直指玛伯丽。   “你失常了,伊恩,我只能这么做。”玛伯丽夫人格外精明,冷眼看着格雷格爬上飞机,“但是伊恩,你的建议倒是不错,只要格雷格的尸体从这里掉下去,确实有我要的效果。”   枪口又要对准格雷格,费斯顿抓着绳索一跃而上,机上的驾驶是玛伯丽的人,刚拔出枪,子弹射中要害,他被费斯顿射杀,没有驾驶,飞机失去控制,机身开始摇晃,玛伯丽身体一歪,格雷格扑向她。   “我应该和你说过,一旦委托了我,之后的事都要交给我来处理,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就算飞机快要坠毁风展诺也不关心,冷森的视线缓缓移动。   在争夺下PPK手`枪从舱门掉出去,玛伯丽眼看失去机会,从座椅底部拿出降落伞包,她冷笑,“杀人是你的事,但是你没有完成好,伊恩,你和这个FBI认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的人告诉我说,她上你房间去的时候已经有个人在里面,那是个男人,但她听出不是你!”   格雷格目光一动,瞥了费斯顿一眼。   “我知道就是这个FBI!你们在大厅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玛伯丽夫人的眼线耳目遍布整个酒店,当时两人的异样怎么逃得过她的眼睛。   “所以我要你找人来演戏,你就放出消息给利兹帮的人,让他们知道汉波顿是被我干掉,为了找出幕后指使者,他们找上了我,假戏真做,一石二鸟,最好是我和他们同归于尽免除后患,玛伯丽夫人果然好手段。”心里一清二楚,风展诺只是等着玛伯丽自己说出口。   “多谢你的赞扬,虽然很可惜,但是伊恩……我必须告诉你,这机上只有这一个降落伞。”飞机摇晃不定,在天空歪斜,玛伯丽夫人慢慢后退,“除非你在我面前杀了他们,证明你没有投靠FBI——”   风展诺抬起手腕,费斯顿握着枪和他相对,格雷格就在他身后。   失控的飞机正坠向繁华的商业区,枪声骤响——   玛伯丽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腹部的血洞,“你……”   “第一,我没有投靠任何人,第二,我讨厌做事的时候被人指手画脚,尤其是被人设计。”收回枪,风展诺看着玛伯丽夫人慢慢倒下。   格雷格在旁边完全放心了,“干的好,伊恩。”   “格雷格?”玛伯丽夫人还有一口气,她不敢置信的瞪着双眼,“……你,你们……”   “忘了说第三,”风展诺不去看费斯顿的眼神,他对玛伯丽夫人微笑,“是你失信在先,所以不能怪我,你给的支票我已经放回你房间了,顺便说,我向来更喜欢现金。”   潇洒的笑容,比阳光更炫目,却比黑暗更冰冷,这是玛伯丽最后看到的景象,一个颠簸,飞机倾斜,玛伯丽夫人的尸体坠下飞机,底下人头攒动,那是最繁华的闹市区。   蓬,一具尸体像破麻袋般坠落人群。   人群惊讶,叫喊,骚动,几分钟后他们将会惊异的发现,那是当地的毒花,独一无二的罂粟,艳名远播的玛伯丽。   “最轰动,最有效的死亡方式,带给当地最大的反响,如您所愿。”指尖抛了个冰冷的飞吻,风展诺回过头,费斯顿那没有表情的眼眸对着他,一个拳头迎面而来,他被打翻在地上。   “还有你,格雷格!”费斯顿的盛怒无人能挡,格雷格接着倒下,“你雇他杀人?”   事到如今再不承认也没办法了,格雷格捂着鼻子不断吸气,“别这么死板嘛,费斯顿,这是最好的方法,你总不能还想抓我吧,但是你没有证据,而且刚才那是正当防卫,所以你不能指控我买凶杀人!”   是,他是不能,但费斯顿知道,大约是格雷格从他这里听说了“幽灵”的厉害,暗中和风展诺取得联系,不管他们是怎么做的交易,但最后玛伯丽夫人因为她愚蠢的行径付出了代价。   她不该触怒一个杀手,更不该自以为是。   “喂,难道你希望你堂弟被我杀了?”稀奇的看着他,风展诺收回枪,费斯顿一把拽起他的衣领,“你们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什么时候?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拨开他的手指,“还有提醒你件事,我们快坠毁了。”   没有错过刚才的对话,格雷格听到这个杀手说出他和费斯顿的关系,惊异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往外一看,这一看什么想法都看没了,“我们快到沙漠区域了!费斯顿!!”   他急喊,喊叫声在螺旋桨的轰鸣中破碎,飞沙从打开的舱门外卷入,直升机失控到现在不过几分钟,几分钟里情况剧变,费斯顿的耳机在空中信号变弱,可能是受到仪器干扰,他探身到前面推开驾驶员的尸体,调整信号波段。   “老大?头儿?”机上马上响起ST小组成员们的呼叫声,费斯顿应了一声,那边响起一片欢呼,乔纳森急促的说,“我们已经跟踪到直升机的位置,马上派人来支援!老大,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风展诺抱着手臂看费斯顿摆弄那些仪器,他看来会驾驶直升机。   “格雷格还活着。”费斯顿的回答再度令众人放心,但接着又说道:“还有个坏消息,刚才驾驶座前开过枪,子弹可能跳弹,射中驾驶系统,现在仪器失控,无法驾驶。”   欢呼声顿时消弱下去,刚才的喜悦变成紧张,“前方是沙漠,飞机坠毁前还有机会!”德里克冷静的提出建议。   “难道我们要跳下去?”格雷格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看着地上。   那里有唯一的一个降落伞包,是玛伯丽夫人死前留下的,费斯顿捡起来把它塞进格雷格手里,“跳下去,这是你活命的机会。”   “你……我……”格雷格不知道说什么好,被迫背上伞包,显得很为难,“可是费斯顿——”   “放心,下面是沙漠地区,你死不了。”一脚把他踢下去,没给格雷格说话的机会,费斯顿在摇晃不定的直升机上拿起对讲机,“德里克,现在听好,记下坐标,在太阳下山之前找到他。”   他安排格雷格的救援路线,镇定自若,毫不仓促,风展诺知道费斯顿会那么做,和一个杀手相比,费斯顿当然会先救自己的堂弟,但从刚才开始,这个男人似乎一直就当他不存在。   他没想过会不会在这里死,在飞机坠毁前跳下飞机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冷眼看着费斯顿和ST小组谈话,布置稍后的救援,风展诺悄无声息的站起来。   他不是其中的一份子,也没有人会来救援他,一切都要靠自己。冷冷一笑,在越来越低的航线中,他像一只飞鸟跃出机舱——   “你疯了?!”一只手忽然抓住他,费斯顿把他往上拉,“这个高度下去你会摔死!”   “底下是沙漠,相信我,我知道哪里是最适合的降落地点。”挂在半空,风展诺看到费斯顿眼里的紧张,改变了原先的打算,“来不来?”   他发出邀请,费斯顿看了他一眼,竟然没有任何迟疑,手腕一紧,从机身翻跃而下的人搂住他的腰,攀住松脱的绳梯,在最接近地面的时候,他们从半空跌下。   前后不出三秒钟,费斯顿的动作太快,风展诺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他觉得荒谬,信任在FBI和杀手之间是不该存在的,但费斯顿竟然相信他。   底下的景物飞速接近,沙子在阳光下绚烂的如同一片金沙,在坠落沙堆的时候两个人滚做一团,沙子令坠落的冲力大大抵销,费斯顿还用绳梯做过缓冲,两个人都没什么事。   毒辣的太阳在头顶上晒着,现在是下午,“你——”风展诺吐出嘴里的沙子,脸上写着疑惑,“你不怕我搞错?”   费斯顿身上也全是沙子,“在这种地方,与其相信仪器,不如相信你的经验。”   风展诺在沙漠中杀过人,而他对他的实力深信不疑,费斯顿拍着身上的沙,在金黄色的风沙里,浑厚的话语声犹如亘古不变的岩石和土地,大地宽广,那是肆虐的烈日和狂风都无法摧毁的东西。   风展诺心里一热,转过身,若无其事的指着几丛巨大的仙人掌,“谁也无法在沙漠里认路,但我知道,这块区域最接近水源。”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25章 死亡地带   刺眼的光线,在毫无遮蔽的沙漠地带,阳光炫耀着它毒辣的热力,地处沙漠边陲,七月末,拉斯维加斯的天气热的不像话,两个人没走几步就已经浑身湿透。   在离开原位之前他们左右看了看方向,但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其实哪个方向看起来都没什么区别。   “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是等待救援。”费斯顿边走边说,他们前进的很缓慢。   “但我们等不了那么久不是吗?你的人会先去找格雷格,你给了坐标方位,但加上风速影响,搜救队找到他需要一点时间。”他从外衣口袋里拿出墨镜重新戴上,悠闲的如同度假。   “你说的不错,需要时间。”从平地走上斜坡,费斯顿回头看了他一眼,站定,“但我们没时间了,等找到格雷格,那时候太阳下山,入夜之后要在沙漠中进行搜救难度太大,我们必须等到第二天,或者自行走出沙漠。”   一眼望去,周围找不到边际,这里已经超出半沙漠地带,他们现在深入沙漠,没有人烟的沙漠。   “想走出去很难,没人敢说自己了解沙漠,我们只能找一个地方等着。”茶色的发丝在光下反射柔软的光芒,那眼神却是锐利的,像把刀,“但不是这里,这里通常被人称为死亡地带。”   干燥,高温,缺水,体力流失,任谁到了沙漠里,也不过是大自然中的一份子,将要领略它的威力,运气不好的人将用生命作为代价。   他们必须找一个有水有资源的地方,休息整顿,等待搜救队。   风展诺在表面的悠闲之下,是绝不容有半点差错的谨慎和小心,在死亡地带中,和一个前一刻还是敌对的人作伴……这次假期可不太好过,费斯顿料的到这个杀手的想法,和他一样。   “你应该也发现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合作,在此之前我有些话要问你。”得到询问的眼神,费斯顿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格雷格是什么时候和你联系上的?”   “这句话是担心我带坏你的堂弟?”勾着笑,他上前两步,猝不及防,费斯顿被一拳打倒,风展诺动了动挥拳的右手,冷然说道:“这是还你在飞机上的。”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看着费斯顿重新站起来,他边脱下外衣,“就在你从我房间离开后没多久,格雷格找上我,一个将要被猎杀的目标竟敢找上我,我该说凯达集团的人果然有胆识,还是说格雷格也不简单?”   “不过放心,我还是讲信誉的,交易到此结束,我也希望他活着,他还欠我现金。”几千万不是小数目,把上衣勾上肩膀,风展诺对杀人表现的如此平淡。   “玛伯丽出卖你,所以你杀了她,假如不是这样,你还是会杀了格雷格?”费斯顿想知道答案。   杀了格雷格,他和他之间这种微妙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尽管都将彼此视作对手,但不知何时在他们之间发酵出了某些暧昧的氛围,风展诺知道,只要格雷格一死,费斯顿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逮捕归案,而他,在那之前则必须毫不手软的对他扣下扳机。   费斯顿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眼底隐藏住灰眸的镜片也遮住了其下的冷光,要是风展诺敢说“是”,他现在就会把这个杀手就地解决。   不想回答,风展诺和他对看了一会儿,“没有假如,你要想动手,不如我们现在就好好大干一场。”他把上衣往沙地里一扔,脸色发沉,“总好过在这鬼地方找出路,还要防着被人从后面捅一刀!”   “要抓你,我不会从背后来!”费斯顿似乎是被这句话触怒了,“你是我看得起的对手,别把自己和其他罪犯比,记住,我从没有这样对待过我的嫌犯——”   咔嚓,上膛的枪口对准额头,一个吻却同时落下,费斯顿把他拽到面前,汗湿的胸口,嘴唇相撞,相贴的脸颊,尝到的汗水的咸味和浓重的侵略意味,风展诺怀疑费斯顿严重的表里不一,看起来衣冠楚楚,但好像这不是第一次他用枪抵着他的头和他接吻。   暴晒下头脑发热,他抓着费斯顿的衣领,亲吻从唇上移到脸上,脖子上,突然像两头发情的动物,他摩挲他的手腕,连同枪口,仿佛那是费斯顿的一部分。   空气逐渐升温,握枪的手转移了地方,紧紧贴着他的背部,往下游移捏着他的臀一下按到中心,风展诺脚下一个站立不稳,他们一起跌进沙堆里。   身上的高热不知道是为什么引起,并且心跳急促,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汗水和皮肤上粘腻的触感令人不适,体会到在高温下实在不适宜有什么更进一步的行为,两个人很快就分开了。   异样的静默里,风展诺舔了舔干涸的唇,“我看那女人开了一枪,你怎么样?”   他是说玛伯丽,费斯顿摇头,“一点擦伤,不会比你的严重,我以为我射中你了。”他扭头看他,那凝视的眼神几乎让人想躲避。   风展诺对着他的目光看了好一会儿,“很遗憾,没有。”拉开衬衫,上面有一道烧灼的痕迹,擦过肩膀的弹痕,和他身上其他伤口留下的痕迹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一只手落到他的肩上,在伤口附近摸了摸,似乎是观察那里是否真像他说的没事,“很好,假如你的伤太严重,那将会降低我们的生存几率。”   搞了半天,不是担心他,“嘿,不愧是凯撒。”这句不知道是赞扬还是嘲讽。   风展诺从地上站起来,费斯顿撕开自己的衬衫下摆,把他拉到面前,在他肩上开始缠绕,“凯撒也是人。”   风展诺一震,费斯顿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仔细的继续着他的动作,将撕开的布条平服的绕上他的肩膀,“是人就会有感情,我不想看我堂弟被你杀掉,也不想你死在我的枪口下,明白吗?你应该被我正式拘捕。”   幽灵在风沙之中保持了沉默,费斯顿这话是说他对他有感情?   风展诺听懂了,但他不会因此而高兴,“正式拘捕?你是在做梦吗?费斯顿,你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也许会和你上`床,但我了解我自己,就算是那时候我也会握着枪。”   发丝里的沙子在闪着金光,就像他眼中的精光,“你是个FBI,而我是谁?一个幽灵,谁敢保证你的这套不是什么抓捕计划?如果你对我感兴趣,就像我对你,那么我们也许可以有些别的,但别提什么感情。”   面容逐渐冷沉,费斯顿刚替他包扎完,用力一按伤口,在风展诺吸气的时候一拳击中他的腹部,“要抓你,我在酒店房间就该把你拷在床`上,不光能做所有我想做的,还能破坏你的计划!”   “那你为什么没那么做?”屈身弯下腰,他的头撞上费斯顿的下颚,在一个反击中把他推翻在地,重新站起的男人抹了抹嘴角的血,“对你怎么能不用点特殊方式?没有确凿证据,我不会实行无意义的逮捕。”   “你是想看我是不是真的敢杀了格雷格吧。”他笑,心底的猜疑逐渐浮上水面。   “试探我的底线,和我对你的话做出的反应,你这么做,费斯顿,我真的越来越怀疑这是不是在你的计划中,你希望让一名杀手为一个政府特工而改变他自己,我必须承认,凭你的条件这个计划还真不错。”   可能性不断扩大,头顶上的阳光还是那么刺眼灼热,身上的冷意却逐渐变深,他问自己为什么现在才想到,答案令他自己都震惊。   “既然你不在乎什么感情不感情,还怕被我算计吗?风展诺——”风沙中这个名字传得很远,不断回响,费斯顿念出这几个字,发音居然很标准。   “为什么有这种担心?”他向他看过来,表情很复杂。   费斯顿知道的是,面前的人已经成了他的阻碍。   作为联邦调查局特别行动小组的首脑,他必须为小组成员的安全负责,更要为格雷格的性命负责,为了这次行动的成功,确保万无一失,他本该在酒店房间里就将他扣押,不论是否有什么证据。   而他却冒了一次天大的风险,只为了证明这个杀手还有人性,证明他没有看错这个“幽灵”,他确实是值得尊敬的对手,现在他还知道了,这个男人有多么的多疑。   呼啸声由远而近,忽然一阵风沙卷起,他们连忙紧闭双眼举起手臂遮挡。   汗水让浑身上下湿透,两个人这才想起现在的处境,风展诺一挥手,叹了口气,“现在别和我讨论这种事,还是让我们先想想该怎么活着回去。”求生意志压倒一切。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26章 沙中情愫   费斯顿早就醒悟过来,要不是面前的人分去他大部分注意力,他不会让情况发展到现在,很快整理了情绪,“我们不该在这里停留那么久,那只会让我们死得更早。”   “我也很确定这不是适合聊天的地方。”风展诺恢复了一贯的潇洒镇定,指了指他,“把你的外衣脱了,会中暑。”   费斯顿很快照他说的脱下外套,从空调开放的房间到这地方,就像从冰箱进入烤箱,经过刚才一番纠葛,现在他们就像被一桶水浇灌过,从里到外都是湿的,这很不妙,非常的不妙。   喉咙每吸一口气都像火烧,胸腔里充满灼烈的空气,心跳加速,头顶被晒的发烫。   两个经验老道的人怎么会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发生这样的低级错误,风展诺简直不愿意去回想,费斯顿却走上来,“其他事等回去后再说,我们先去找你说的水源。”   把上衣搭在肩上,他甩了甩头,刚才在沙地里翻滚过,沾在头发里的细沙纷纷落下,别有一副不羁的神采,和平时西装革履给人的印象大不相同。   防弹背心在这里是种负担,早就被卸掉,在沙地中经历过磨难,又被撕掉过一块,费斯顿身上的白色衬衫也早就不成样了,但他观察着周围,那副神情,注视远处的坚毅的目光,还有利落洒脱的动作,很容易让人对他产生信赖。   这就是所谓领导者的魅力?风展诺凭着感觉指着远处,“就照我们现在的方向,会找到的。”动了动被包好的肩膀,费斯顿的技术还不错。   费斯顿在前面,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回过头,“穿上你的衣服,直接的暴晒会让你体温过高,加速脱水,而且你看起来已经脸红了,”他把他手里捏的衬衫披在他肩上,“如果不是我让你脸红,你最好穿上它。”   “这是个笑话?还是你在和我调`情?”扬起眉宇,风展诺慢慢扣着衬衣的扣子。   汗水从额角流下,胸口也湿透了,刚才为了看伤口,他才脱下衬衣,衬衫是浅蓝色的,浅浅的微蓝,经过这会儿的暴晒,发红的肌肉透出健康的光泽和弹性,费斯顿始终没有移开过他的视线。   “别在这里勾`引我。”他忽然走近,抓了抓他的头发,这动作太亲昵,风展诺一愣,沙子从发丛里哗哗落下,费斯顿又摸了摸他的脸,擦去那些细沙,“我是说真的,别勾`引我,我们该走了。”   耳边沉稳的话语声,听来却煽情的很,等他走开,风展诺回过神来,嘿,这个费斯顿·凯达……   他慢慢踱过去,被挑起了兴趣,“你还会和我调`情?你的组员知不知道你有这一面?怎么不好好板起脸孔做你的老大?”   “你不知道人都有多面性吗?”扔下这句话,费斯顿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为了防止找不到水源,我们现在需要这个。”   他朝着一丛仙人掌走去,显然他也不是对沙漠毫无经验,风展诺在背后看着他,人有多面性,这话没错,他想到费斯顿那栋公寓里出现过的金发小子,好像叫威尔,他们两个在客厅里那副火热的场面他至今都还记得。   从当时费斯顿的表现他就该知道,这个男人公私分明,工作时候的冷静沉着,铁血冷硬程度可比凯撒,但私底下也是个普通人,对自己的亲人非常保护,比如格雷格。   但他掩饰身份不让人知道他是凯达集团的一员,究竟是出于对家人的保护,还是有更深层的原因,在从仙人掌中补充水分的时候,风展诺一直在深思这个问题。   “格雷格是你的堂弟,那上一任集团董事是谁?谁是凯达集团的创建者?”整装完毕,他们带着为数不多的东西上路,一把小刀,还有一人两把枪,风展诺从沙子里找出他的墨镜重新戴上。   “现在开始对我的身份感兴趣了?”有理由怀疑他的目的,但费斯顿只是看了看周围有没有异样,沉默了几秒钟,鹰一般的目光注视远方,“上一任是我父亲,克里斯托弗·凯达。”   风展诺的脚步停了下来,非常诧异,“那你才是凯达集团的继承人?!”   “我放弃了。”   就像说了声午安那么简单,费斯顿还在往前走,“我的母亲叫杰西卡,她在一场意外抢劫中丧身,之后我入过伍也当过警察,后来申请加入FBI,直到今天。”   沉下的细沙陷住人的脚步,他走的很慢,但一步一步,没有改变过方向,声调平稳,风沙之中这些话听起来有种特殊的味道,风展诺忍不住摸了摸身后的枪把,每当他高兴或是失落,情绪不稳的时候都会这么做。   他是个孤儿,当然从没有什么亲人,也没想过有家人是什么感觉,但从费斯顿的话里他听出他对她母亲的深刻感情,即使他没有说明他放弃继承家业的原因,他还是能听懂他的意思。   有种不该存在的东西涌了上来,一丝一丝侵入,不论费斯顿·凯达是不是有意告诉他这些,他都被缠绕上来的东西堵的说不出话来。   其他表情都不适用,拍拍费斯顿的肩膀,他最后还是笑了笑,“无冕之王,实至名归,好一个凯撒,看来他们没有叫错。”而且不只适用于联邦调查局内部,在凯达集团也一样。   这算是夸奖了,费斯顿却没有被赞扬的轻松表情,反而脸色紧绷,风展诺是什么人,一眼看出不对,拉开他勾着上衣的那只手,露出费斯顿的左肩,白色衬衣上渗出血迹。   “你的伤口不深,但是被我弄开了。”收回笑容,他动作快速的把自己的衬衣撕下一条,皱眉说道:“还是快点包扎比较好,我可不想背着伤病员在沙漠里找死,我也没打算在这里杀了你。”   “你放心,我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死,会好的。”   原本在外衣下看不见,但经过打斗纠缠,还有汗水和高温,伤口的发展趋势不太理想,费斯顿刚才没有感觉,现在停下脚步,慢慢恶化的伤口一阵阵的抽痛,明白风展诺说的情况不是不可能发生,他没有任何意见的让他进行包扎。   当看到他撕下衣角当做绷带的时候,再看看自己身上,“我的手下一定想不到。”   两个人都衣衫不整,肩膀上包着绷带,原本笔挺的西装皱成一团放在脚边,身上的衬衫都遭到暴力破坏,不成样子,看对方如今的摸样,在和人前光鲜亮丽的那一面对比,哪里还像同一个人,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   “行了,凯撒,我们上路。”他往费斯顿身上锤了一拳,得到回答,“希望你这个幽灵还记得路。”带笑的眼神注视远方,费斯顿心里对他们的行程并不乐观。   搜救队一直没有来,除了说明他们距离格雷格降落的地点有段距离之外,也说明可能还出了点别的问题。   事实上确实像费斯顿猜测的那样,出了问题。   “老大和幽灵一起掉下去了!我们人手不够,弗兰力警长,马上派人支援!”通过对讲机,乔纳森冲那一头大吼,“那个是国际上顶尖的杀手,你不想你的地盘出什么事就找我说的话做!”   为了之前的一些小冲突,弗兰力警长在这件事情的态度上十分敷衍,“我已经派出我的所有警员了,你还要我做什么?没有人会直接冲进沙漠找人,这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懂吗?”   “时间?”德里克冷笑,“乔纳森,告诉他,头儿如果出事,联邦调查局局长会亲自找他的上级谈话。”   汉斯在边上冷幽幽的插了一句,“弗兰力警长,你还想好好退休的话,就该照我们的话做,你应该发现了,我们小组不隶属于FBI的任何部门,我们直属费斯顿·凯达组长,这次行动是局长直接下令的。”   弗兰力听了这么多,终于明白这个费斯顿·凯达是个重要角色,才准备下令,另一边刚被救上来的格雷格夺过对讲机,“如果费斯顿探员出事,凯达集团会撤走所有将在这里进行的投资,包括对你们州长的竞选捐款,你看着办吧。”   这话出口,不光弗兰力震惊,ST小组成员们也同样不敢相信,格雷格转过头去扔下对讲机,“费斯顿探员是为了我才掉下飞机的,我只能帮你们这些了。”   格雷格居然肯这么做,现在不容他们细想,时间紧迫,天已经要黑了,“你说头儿会不会已经把那个杀手解决了?就等我们去找他?”乔纳森忍不住猜想。   “这件事我看说不定,那幽灵也不是好惹的。”抬头看天,汉斯默默祈祷,希望老大不会出事。   “也许他们能和平共处呢?”德里克被其他人骂了句异想天开。   也许这不是异想天开,格雷格闭着嘴,看了他们一眼,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也许事实比你们想的还要异想天开。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27章 水源   沙漠,眼前还是沙漠。   沙尘滚滚,起风了,到了晚上温度会降低,能见度也大大削弱,风展诺当然清楚沙漠的可怕之处,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交谈,只知道往前走。   但脚下沙化的地面阻碍行动,令他们的速度无法加快,同时还要顾及到体力的流失,沙子无法受力,很多时候脚下会踩空,烈日炎炎,大自然用它的热度向来访者显耀威力。   “现在这时候格雷格应该被救了,算算时间,就算救援队重新出发连夜搜救,也要到晚上。”将外衣遮在头顶阻挡阳光,费斯顿直视前方,脚下没有迟疑。   往没有目标的目标前进,这需要极大的意志力,因为看不见景物有任何改变,很容易令人灰心丧气,但他走到现在,速度几乎没有改变过。   风展诺赞赏的搭上费斯顿的肩膀,避开他的伤口,“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会认为是明天。”   “要不是我的耳麦坏了,我们不用费这番功夫。”懊恼是没有用的,费斯顿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冷静,看了眼在肩上的手。   前进速度不变,但他们的体力都在下降,两个人并肩,费斯顿的手扶上他的腰,风展诺一边走一边喘着气说,“看看现在,再想想前不久,有人还扬言要抓我。”   “现在我还是一样要抓你。”费斯顿的话说完,引起一阵笑声,“好吧,就算被你抓住了又怎么样,你也落在我的手里。”   自从费斯顿提起过他们之间的某些化学变化,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说起过这个话题,现在的这种对话,他们都知道是无意义的。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风展诺现在只想喝点水,“看看附近还有没有解渴的?”   “很遗憾,没有。”和他一样口干舌燥,但走到现在,费斯顿没有对他的选择发出任何疑问,眯着眼看着远处,听见风展诺用嘶哑的嗓音说,“如果找不到目的地,知道吗,你会死在这里。”   提起死亡就像提起吃饭,他毕竟是个杀手,但费斯顿也不是普通人,“不是我一个人死,还有你一起陪葬。”   “和你一起死?”风展诺瞥了他一眼,哈哈发笑,就像这是个笑话,笑完了才冷冷哼了一下。   “已经和你这个FBI纠缠不清了,还要一起死,又不是殉情,开什么玩笑。”他喃喃自语,那音量刚好被费斯顿听见,在他腰上的手紧了一紧,“你的纠缠不清是什么意思?”   “你是女人吗?”笑了一笑,不耐烦的呼出一口热气,湛蓝的眸子溢出某种情绪,“就当我头脑发热,就算你是FBI,但我就是想和你试试——”   “试试什么?上`床?”费斯顿轮廓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再告诉你一次,不是什么人我都有兴趣!”风展诺逼近,不悦的怒火在双目相对的时候消退。   眼前那副刚毅的面容令人深信他的话,“风展诺,我不是把你看做一个杀手,而是一个人,我相信杀手也有感情。”他没有把他看做一个单纯的杀手,否则就不会对他说那些话,做那些事。   这违背一个联邦特工的操守,是绝不容许的。   但费斯顿说了也做了,风展诺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不再玩笑,“我必须承认,你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被你吸引,怪不得你的那些手下都那么服你。”   一起往前走,过了一会儿他停了停又说道:“说的没错,杀手也是有感情的,所以你做的很对,你让我对你了解了这么多,你在我眼里不再是个单纯的目标那么简单,以后就算我要杀你,也很难下手。”   在杀手眼里,猎物只是一件物品,而且必须,只是一件物品,最好不是一个人,更不能是一个有价值的人,否则在扣动扳机之前就可能会有迟疑。   “这种话可以对我说吗?”费斯顿显得很意外。   眉宇飞扬,风展诺看了他一眼,“你暂时从我的名单上撤消了,谁叫你是费斯顿·凯达。”   “我还以为有其他理由。”   “你是很特别,但是要记住一件事,太特别的人容易早死,我也不想有一天必须亲手杀了你,费斯顿,现在这种状态对我们都好,别挖的更深了,别来追踪我,我也不会去找你的麻烦,我没那么多时间和FBI周旋。”   这已经是最彻底的坦白,他说到这种程度,费斯顿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谈论下去,事实上,保持这种状态确实对他们都有好处,井水不犯河水,这应该是最佳状况,但有时候事情不总是照人的安排走。   时间就在模糊暧昧的对话中流逝,两个人除了热,再没有任何感觉,脚下发软,走到后来,就算体力再好,也慢慢减缓了速度,互相扶持着继续,倒像是对落难的搭档。   目的地还没有到达,也许前面根本没有目的地,也许他根本找错地方,风展诺觉得不说些什么就要被沉重的心情压死。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开始时不时的和费斯顿搭话,重拾话题,费斯顿很配合的尽量用少量的力气来回答,以保持体力。   “对了,你多大?”在静默中又前进了一会儿,风展诺随便找了个问题。   “你难道没查过我的资料?”第一次见面那时候,他应该把他的公开资料都摸清了。   “现在我忘了,好像是三十?”看了看头上能将人晒晕的烈日,风展诺发出干涩的笑声,“这么说来你的小情`人果然还嫩着,他看来只有二十左右。”   “威尔的年纪是不大,在读艺术学院,他是我接手的一桩案件的受害者,案子了结后常来找我。”出于某种目的,费斯顿回答的很干脆,和风展诺同样干涩微哑的嗓音,他们再不到目的地就要开始出现脱水的征兆了。   “你说附近有水源,我们好像已经走了几个小时。”他扭头看到风展诺微微露出冰冷笑意的脸,“我不喜欢你提起那个金发小子的表情,如果我把他杀了,你看怎么样?”   费斯顿停下脚步,“你不会那么做,没有人委托,你不会浪费你的子弹在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身上。”他把他看透了,“除非那个人不是毫无关系。”   眼神还是那么有力,他看着他,“他对你造成什么妨碍了吗?”   别有深意,视线再度交`缠。   风吹开头发,片刻沉默,风展诺大笑,“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狡猾?”   将那湛蓝眼眸里的浪潮收入眼底,费斯顿收回目光,“很荣幸,你是第一个。”   风展诺收起笑容个,忽然拉着他停下脚步,视线一转,指着前方,“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停下吧,我们到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夜幕将要降临的荒漠中,余晖撒下光芒,冷风呼啸,前方一片平坦,没有任何建筑物,几个黑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费斯顿心里一沉,从身后拔出枪,没多少时间,他们被重型机枪包围,大约数一下,有将近二十个人,风展诺竟然朝为首的那个人走上去。   “你是汉波顿的手下,记得没错的话,是叫乌利尔?”重重包围之下,他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言辞轻快,如此漠视的态度引起一阵嘘声叫骂。   “杀了他!杀了他!”那些人里面有不少拉美裔人,浓重的五官轮廓下目露凶光。   费斯顿手中紧握着枪,只看了几眼他就确定,这里是利兹帮的地盘。   利兹帮的首领汉波顿是被风展诺杀了的,在马戏城酒店赌场里的那场追逐不是演戏,由于玛伯丽夫人有意透露消息,让人知道暗杀汉波顿的人就是叫“伊恩”的男人,这才有了假戏真做的那场追杀。   玛伯丽的安排无疑触到了杀手的禁忌,风展诺感到很不愉快,意图对他不利的委托人,当然只有一个结果,他顺势杀了玛伯丽,换成格雷格做交易,完全没有什么损失。   但被利用的利兹帮还没有放弃对他的追杀,他如今别的地方不去,却自己送上门来,费斯顿站到他的身后,冷声低问,“这里就是你说的水源?”   “还不止,有吃的,有军火弹药,什么补给都有。”看着整排的枪,风展诺诚恳的回答,“我不是说过吗,我知道它就在附近。”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没错,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28章 地下赌城   二对二十,这个数字不知道该怎么算,双方对峙中,利兹帮的人没有马上开枪,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从人群里走出来,年纪将近四十,对风展诺上下打量,“是你,杀了汉波顿。”   “乌利尔,好久不见。”竖起手指打招呼,风展诺的手刚一动,周围的重型机枪纷纷上前,从他们拿枪的样子和表情看,都是穷凶极恶的暴徒,杀个把人根本不算什么。   “我从没见过你!”乌利尔对上这个杀手,神色谨慎,“你叫伊恩,是你杀了汉波顿,只要这两点正确,你很快会尝到子弹的味道!”   他恶狠狠的说着,余音里充满死亡的气息,那个老人吉斯说的没错,汉波顿的手下对他非常忠诚,费斯顿站在风展诺身后,两人背靠着背,“我希望你找到这里来应该不是为了找死。”   听起来这个FBI不太高兴。   “别急。”注视着眼中充满仇恨的乌利尔,风展诺低声回答,随后高举起手,扬声说道:“没错,你是没见过我,但我知道你,乌利尔,只要汉波顿出现的地方就有你,你是他的心腹,也是保镖,甚至是父亲,我说的没错吧?”   他这些话简直是火上浇油,乌利尔暴怒,双眼几乎冒出火,“没错!从我兄弟利兹死后我就照顾着他的儿子,汉波顿是个好孩子,可你杀了他!你杀了他——我会要你付出代价——你们两个人,今天,别想活着离开。”   阴暗而缓慢,乌利尔的话说完,太阳西沉,一阵冷风卷起,风展诺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无情的微笑冷厉,一点头,“贩毒、走私军火、拐卖人口,只要赚钱的事汉波顿都喜欢的很,果然是个好孩子不是吗?”   “为什么杀了他?!是谁要你动手!说!!”乌利尔的枪口一动,子弹射在风展诺的旁边,只差一英寸,他至今没有下令射杀,就是为了从他嘴里知道答案。   买凶杀人的玛伯丽夫人当然早就做足了表面功夫,让人不去怀疑她,至少乌利尔没有怀疑,但只要让乌利尔知道雇主是玛伯丽,他第一个决定一定是马上开枪,因为面前的人失去价值,玛伯丽已经死了。   “是谁买凶杀人,你难道没有查过?”笑了笑,风展诺当然不会乖乖回答。   “先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往后一退,乌利尔失去耐性了。   十多挺重型机枪,足够把两个人射成肉糜,费斯顿相信身后的人不会做什么蠢事,但危机就在眼前,“等等。”   他一开口,枪口马上对准了他,费斯顿的身上遍布沙尘,但就算他站在那里不动,看起来还是个棘手人物,乌利尔被晒红的脸上露出狰狞,“你是谁,要说什么?”他并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所以费斯顿准备告诉他,“FBI。”从占满沙尘的外套里取出证件,他的话令人无法怀疑,“最多半小时,搜索队会到这里,你确定要你杀一个联邦探员?”   信息时代,什么消息都传的很快,利兹帮的人都知道市中心出事了,凯达集团的大人物在FBI的保护下全身而退,杀手在逃。   假如更多的FBI追到这里来……   “乌利尔——”周围有人冲乌利尔使了个眼色,就算恨不得把面前的人杀了,乌利尔也不得不考虑自己这伙人的安全,“先把人带进去!”   在乌利尔的决定下,风展诺和费斯顿都被卸掉武器,在机枪的押送下走向一个沙堆,沙堆之后是一个通道,通往地下,这就是利兹帮的人能够突然出现,而且毫无征兆的原因。   地下城!费斯顿的双手扣在身后,盯着眼前的地下通道,风展诺说过的话在脑中浮现,在诊所里他对医生说的话……   在拉斯维加斯,但是没有见过光。   就是这个地下城。他往后回头,风展诺对他懒洋洋的眨了眨眼,满不在乎的笑着,似乎是在说,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个狡猾的家伙。费斯顿应该对着身后的杀手给上一拳,心里的赞赏却先行出现,这个幽灵就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你以为抓住他了,但接着他就会给你意外,你无法预料他的下一步是什么,也许到头来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风展诺把自己送到这种处境,当然有他的想法,两个人在押送下走进地道,等走到尽头的时候,视野突然开阔起来,就像费斯顿猜测的那样,这是个地下城,并且比他猜测的更近一步,这是个地下赌城。   灯火辉煌,永远的不夜城,从一扇门后传来女人的笑声,还有骰子在轮盘上转动的声音,酒杯碰撞,隐隐约约的,人群喧嚣,好像突然到了白天,又回到了市中心的赌场。   “这个赌城不用交税,所有的交易输赢都是暗账。”   “玛伯丽的地盘?”   “表面上她是和利兹帮合作,但你知道接下来怎么样。”借着周围环境的噪音,风展诺低声和费斯顿交谈,背后当即被人用枪顶了一下。   “不要说话!”利兹帮的人也压低着嗓音,也许是不想打扰里面的客人。   乌利尔让人把他们带去一个房间,和刚才经过的富丽堂皇不同,房间很小,这里干燥而阴冷,是一个小型的囚室,一条电线靠着墙壁延伸上去,上方挂着一盏小灯,灯光并不暗,将房间地面上的痕迹照的一清二楚。   从那些干涸的暗红斑点来看,毫无疑问是血迹,要是他们想用这套来唬人,那他们就错了,风展诺跟着费斯顿走进去,两个人都没把这放在眼里。   一个是FBI,一个是杀手,利兹帮的人已经先行对他们的关系有了定义,“我们不想和FBI过不去,你是联邦调查局的人,应该知道现在该做什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会放你离开。”   乌利尔站在他们面前提出条件,眼底结着冷光,事实上他早就决定好了,再等上半小时,问出个结果之后,等搜救队无功而返,必须把这两个人全都解决。   “你可以先问问他。”费斯顿用头指了指旁边的人,心里推测,对方让他们看到这些,不可能再留活口。   “干得好,你把问题扔给我?这是要我先死了。”风展诺看着乌利尔不善的脸色,对费斯顿冷笑回嘴。   “造成这种局面总要有人付出点代价。”这句话也是事实,费斯顿想知道他有什么计划,“在我被你拖累之前你应该做点什么。”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这对话哪里像警察和犯人,门口气势汹汹的几个人和几把枪,简直成了摆设。   “都给我闭嘴!”墙上被砸出一个白点,哗啦啦落下一片墙灰,乌利尔拿着条铁链站在门外,血迹斑斑的链子已经生锈,“不管是谁,我要你们给我一个名字!是谁买凶杀了汉波顿!”   “玛伯丽夫人。”风展诺突然回答,乌利尔料不到答案来的这么轻易,一愣,就在这一愣神间异变突起,腾空一跃,一个人影朝他撞来。   胸前重创,乌利尔扶着门框往后跌倒,在他身后的人也倒退几步,站定之后连忙举枪扫射,费斯顿抬腿一踢,一阵枪声,子弹射在门板上,同时响起乌利尔的惨叫。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秒,被风展诺一脚踢退,乌利尔的手指刚好扶在门上,被骤然合上的铁门挤压的鲜血淋漓。   剧痛令人失去思考能力,何况这一连串的变化太快,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等乌利尔发出惨叫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   风展诺动作迅速的挂上链子锁,看到眼地上的血,“他的手废了。”   “我知道。”没什么动容,费斯顿跳上一个椅子,“我们的时间不多,刀在皮带扣里。”   他们刚才配合的很默契,没有浪费半秒时间,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外面还有人,加上枪。   突破这扇铁门也只是时间问题,不需要费斯顿多解释,风展诺走到他面前,双手被身后塑料绳扣反绑,不能用手,当然只能用嘴,这个高度刚好适合。   在张开嘴之前,他往上看了一眼,费斯顿也在看着他,他们两一个站在椅子上,一个正对对方胯部,那角度,说不出的微妙。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29章 刺激的逃亡   “幸好他们没有要你脱了裤子检查。”端详了眼前的皮带扣几秒,风展诺调侃的话刚说完,费斯顿往前靠近,“别浪费时间。”   牙齿咬上冰冷的金属,发出一丝细微的声响,风展诺的视线从下往上,漫不经心的,微微眯着眼,茶色的短发沾着沙砾,那张俊美帅气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其他表情,但从上往下看,这角度这动作,却令眼前的景象传递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意味。   费斯顿的呼吸渐渐重了,“还没好?”他的声音沙哑。   “没这么快。”风展诺不慌不忙的先抽出皮带的一端,嗅觉瞬间被皮革和汗水的气味侵袭,干涸的喉咙有点发紧,不用抬头,他能感受到费斯顿也正用异样的眼神注视着他。   喉结慢慢滑动了下,接下来是重头戏,那把小刀是折叠式的,在摔下直升机的时候被重压过,弹簧失灵,因为再也无法合上,所以被折断刀柄,现在只是一个小刀片,费斯顿用过它之后随手塞在腰前,它就在金属扣和皮带的夹缝里。   抬头,视线交错,距离那么近,风展诺能感觉到布料另一边传达的热力,他定格在那里,费斯顿也没有催促他,或许是忘了催促他。   外面的撞击声没有间断过,安静了一会儿,门口传来一股烧灼的味道,乌利尔的人在用火枪烧开铁门,只要割开一个口子拔出插销门就会打开。   没时间想别的,风展诺收回心思,头贴近费斯顿的腰部,牙齿一用力,在刀片即将从缝隙里落地的时候他动作敏捷的接住刀片,汗水无声的从额头滑落,“行了。”从齿缝里发音,他退后几步。   费斯顿把身后的手尽量往后靠,往前做了个跳跃的动作,被绑住的双手轻松的回到正面,风展诺嘴里还咬着刀片,他重新系好皮带从他口中接过,碰到湿润的嘴唇,刀片上有血。   “你被割伤了。”当听见费斯顿这么说的时候,风展诺才舔了舔嘴唇,殷红的颜色出现在男人的嘴唇上,有种出乎意料的魅惑力,尤其是他舔着嘴角的时候,那满不在乎的神态,“伤到舌头和嘴唇,不算什么。”   费斯顿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对杀手来说这点伤确实不算什么,他完全不必大惊小怪,但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可以小心点。”   “我已经很小心了,”鲜血的味道,在风展诺说话的时候他的嘴角一直有血渗出来,“这是好事不是吗,你的刀够快,刚好我们的时间不多。”   互相用刀片割断手腕上的塑料绳扣,“再说不受伤怎么会知道凯达组长这么关心我。”   “你叫我凯达组长?”已经很少听见了,费斯顿松开双手把他拉到面前,他抬起风展诺的脸,不清楚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能这么轻易的挑动他的心思,就算在这危急的时刻。   看出他的不满意,风展诺一下子靠近,明晃晃的光线下,海蓝色的眸子灼灼凝视,“费斯顿·凯达。”他缓缓的说,无情的音调,却在开口的时候猛然把唇印了上去。   抱紧费斯顿的头,鲜血的味道充满在这个不知道该用什么概括的吻里,这实在不是适合的时机和恰当的场合,但他现在就想这么做。   一个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吻,他的血,侵入费斯顿的口腔,牙齿、舌头,口腔内壁,每一个角落都被他的血占满,粘稠的触感,唾液和血的混合,原始而暴力的亲吻,令人热血沸腾。   费斯顿不了解这个幽灵,在他忽远忽近的态度里他无法发掘更多,可能只要再过几秒钟门就会被打开,三秒钟内他们会被射成蜂窝,可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   在无声的魔咒里,他绕上那受伤的舌头,品尝到了鲜血的滋味,幽灵的血液,其实和普通人一样,干裂的嘴唇,舌头上湿润的触感,风展诺那受伤的嘴唇和舌头都被费斯顿好好舔舐了一遍,就像品尝一道美餐,紧紧按在他臀`部上的手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缩到最短。   正因为是不合时宜的地方,欲`望似乎来的特别强烈,风展诺重重吸咬了一下费斯顿的舌头,用力揉着他的臀,呼吸粗重起来。   “够了。”在即将失控前一把把他拉开,费斯顿擦去嘴角的血迹,平复着呼吸,也用袖子把他嘴角的血迹擦掉,两个人看着对方,都觉得口干舌燥,风展诺推开他大笑,“刺激,从来没这么刺激过。”   带血的笑容,可以魔魅而张狂,也可以保持着微笑却透露出阴冷,幽灵从不需要被人了解,他只需要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门外发出一声巨大的撞击声,费斯顿面容一凛,“过来!没时间给我们浪费!”   “没人提醒你吗,还是你忘了,我是个幽灵——”突然沉下的笑声,诡秘的气息还没散尽,费斯顿拽起他的手臂,“别废话!上去!”   蓬,门被踢开,只听哒哒哒,一连串的机枪扫射,室内的椅子瞬间散架,一阵灰尘弥漫,等枪声停下,乌利尔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视线所及,里面没有一个人。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正确的来说是囚室,关不了几个人,凡是进去的人都会成为尸体被抬出来,所以从不需要扩建,也不愁塞不下人,但现在,不过这么几分钟,关在里面的两个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乌利尔寒着脸,“进去看看!”   两个手下端着机枪走进去,头上忽然一暗,风展诺和费斯顿挂在顶上,脚下明亮的光线成了最好的掩护,陡然跃下,一人一脚正中敌人头部,那两个人手上的机枪被夺,其他人冲进房里,但被凯撒和幽灵拿到了枪,局面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了。   小小的房间顿时杀机四伏,枪响,灯灭,风展诺的拿手好戏,在黑暗中他准确无误的抓住费斯顿的手,“走!”   两个人冲出囚室,后面的追兵很快就会赶上,在急速奔跑中他听见费斯顿果断的嗓音,“去大厅!”   “好地方!那里宾客们聚集,人多混乱,更容易藏身,而且乌利尔是不会想打扰他的客人们的。”不愧是费斯顿·凯达,忙而不乱,风展诺在前面一个转弯的地方停下,“我了解这里,跟我来。”   当后面的乌利尔带着人追上来的时候,走道里已经没有人了。   狭窄的空间,两个人一前一后,匍匐前进着,通风口四通八达,架设在地底城里面,当然需要数量足够的通风通道,风展诺在前面看着路,“刚才你都不问我打算去哪里。”   “通风口,这是唯一没有人把手的地方。”不用问也知道答案,费斯顿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这里,“哪条路通向大厅?”   他们两的声音都压的很低,但是在通风口里每一个词都还是听得很清楚,费斯顿的体能很不错,而他前面的杀手和他一样,虽然他们都很累了,可至今为止谁都没有露出过疲态。   也许这也缘于谁都不想在对方面前示弱。   事实上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喝水,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体力消耗和水分流失都很严重,时间似乎失去意义,唯一知道的是现在已经入夜,假如他们在外面,一定会领略到冷风的滋味,但现在,他们在通风口里,缓慢前进。   “跟着我来就是了,我总不会去找死。”风展诺头也不会的说,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驾轻就熟。   “你对这里很熟悉。”费斯顿发现他对他们现在的前进路线没有过一丝迟疑,“你上一次在这里的任务——”凝重而冷沉的尾音,在昏暗的通道里扩散。   杀手停了下来,“什么任务?”他故作不解。   当然了,一个聪明的杀手是不会诚实的回答这种问题的,尤其是对着一个FBI,费斯顿也知道这时候问询口供不是个好时机,“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他改了一种方式询问,FBI的询问技巧,风展诺又怎么会不知道,笑声里多了一丝嘲讽,“你还真是会抓住一切机会,不把我关进监狱你就不甘心吗?”   冷冷的话更接近质问,他继续往前,费斯顿在他身后没有回答,然后慢慢接近了,运动时候的呼吸声就在他旁边,他挤近他身边的空隙,“让你这种人进监狱,其他囚犯会很危险。”   “说不定危险的是我呢,你都不为我担心?”似真似假的回头,风展诺半开着玩笑。   没人能轻易解读出这笑容里藏的是什么,在没有光亮的通风口管道里,费斯顿要靠的很近才能看清他的脸,模糊而难辨的表情。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30章 关键时刻   狭窄的空间令他们必须靠的很近,任何一丝呼吸都会在通道里引起气流,说话的时候,那气息就吹拂在彼此的脸上,不知不觉停下来,两个人对望。   静谧的仿佛与世界隔离的空间里,似乎连心跳声都听的见,风展诺动了动头,他的嘴挨着费斯顿的脸颊,费斯顿又靠近了一点,两个人的嘴唇近在咫尺。   在气息即将接触到的那一刻,他偏过头贴上费斯顿的耳垂,“要水吗?”   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个金属制的扁型酒壶,风展诺先喝了一口,把它递给费斯顿,愉快的宣布,“欢迎来到我的‘度假胜地’。”   甘甜的水,那清冽的味道直抵喉头,比任何美酒的滋味都来的更强烈,让人难忘,极端的干渴之下大多数人都会忍不住一气喝掉,但费斯顿只喝了一口就递回给他。   “原来这里就是你等待猎物的地方。”   费斯顿的话落音,风展诺接回酒壶的动作不着痕迹的停顿了下,他发觉自己正在犯一个错误,理论上来说一个杀手是不该带人来这种地方的,费斯顿正用他那犀利敏锐的视线在周围进行着观察。   拧上水壶的盖子,风展诺躺在原地,现在想这些问题没什么意思,他的手往前伸。   “我们有水,也有干粮,值得庆幸的是在地下这些东西保存的时间更久一点,别的不用说,感谢我就够了,我在这里存了罐头。”几个牛肉罐头,还有几瓶矿泉水,就像挖掘一个宝藏,他一样样拿出来。   天知道他是藏在什么地方,总之它们现在就在费斯顿的面前,“这里还有很多。”风展诺把手里的那个水壶递回费斯顿手里。   “谁也不能保证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我们必须留着点水,不过既然还有这么多,我就不客气了。”这回费斯顿没有顾忌,直到水壶里的水被喝掉一大半,“还有什么吃的?”   他直接伸手讨要,风展诺挪出一个罐头给他,表情怪异的揶揄,“我还以为联邦特工在这时候应该更克制一点。”   “再克制就要阵亡了,别告诉我你不饿。”费斯顿表现的十分坦然,打开牛肉罐头,很注意的用手挡住开口,不让过多的香气流窜出去,以免被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快要饿死了。”苦笑一下,风展诺也开了个罐头,再也不用掩饰,两个人几乎是狼吞虎咽的,把整个罐头的牛肉吃完,又各自解决了一瓶水。   这里才是他计划中想来的地方,地下赌城,而且这里不光有利兹帮的所有资源,还有他暗藏在这里的食物补给,好一个杀手,好一个幽灵。   费斯顿慢慢喝着水,那探索深究的眼神毫不掩饰的长时间的停驻在风展诺的身上,被这样的目光看着还能不为所动那就不是人,风展诺知道自己已经在这个FBI面前露了太多底牌,不动声色的放下水瓶。   “你在看什么?”他问。   “在看一个人是怎么成为幽灵的。”费斯顿的回答也同样简洁明了,他们一起挤在通风管道里,这是最适合谈话的时机,不论是于公还是于私,他都必须了解更多。   “你就是在这里杀了汉波顿,那就说明我们附近有一条通道接近大厅,很多次了,我发现你习惯在暗处开枪,在过去前面不远,是不是……”   一把薄薄的刀片抵上费斯顿的脖子,“在这个空间里无论做什么都不需要太多距离,你确定你还想问下去吗?”前一刻还含笑的男人脸色微冷,那幽暗的冷光,仿佛将空间里所有的光线都吸走。   风展诺藏起了费斯顿的刀片,现在拿了出来,费斯顿不太意外,“你不会在这里动手,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你喜欢在暗处控制一切,享受生命被你操纵的滋味,把刀片放下,风展诺。”   他没有再叫他幽灵,尽管此刻的气氛实在很像重新回到敌对的立场,前面就是出口,只要到了大厅,他们可以可凭本事离开,混迹在人群里,或者利用任何一个人的电话都可以将当地警察或者ST小组叫来。   现在就是关键的时刻了,是继续作为搭档一起离开,还是各奔东西。   费斯顿刚才的问话很有审讯的性质,他暗示前方就是进行狙击的现场,同时也是出口,不管这是不是职业因素使然,还是他问人向来是这种语气,风展诺都很不喜欢他的这种态度。   “别说的我像个狂人,你难道不是这样?把你的小组成员牢牢控制在你的手里,费斯顿·凯达,你是为了你的母亲才做的这一行,但你爬上这个位置的手段可不像表面看来的那么干净,虽然资料里没有写,但我见多了,像你这种年纪,要达到这种地位,除非是奇迹,要不然……”   他贴近费斯顿的耳边,“有财有势的凯达集团,要贿赂几个官员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风展诺发出诡秘的轻笑,手上忽然被人捏住,费斯顿按着他拿刀的手,“就算被你知道也没怎么样,你说的没错,我喜欢狩猎,尤其是那些高难度的猎物。”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是同类,只不过,猎物不同。”浓密的黑发下,被人看做强硬的脸孔上,对这种见不得光的做法没有露出丝毫掩饰的企图。   借用凯达集团的力量,贿赂几个高层官员,在FBI底下设立一个特别调查组当然不是什么难事,直属于联邦调查局局长的ST小组,没有人会过问来历,所有疑问都可以用一个词来回答,那就是”机密”。   “没有什么绝对的正义,要得到就必须有所付出,这个道理你不是最明白吗,幽灵。”不同的称呼也许代表不同的心情,费斯顿和风展诺的手在黑暗中对峙,就在他脖子上一英寸的距离。   对抗的力量令两人的双手颤动,那把刀片在几毫米之间上下移动,费斯顿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这一次不是调`情,“就像你手指上的疤痕,你被火烧伤,那令你痛苦,但也烧掉了你的指纹,植皮之后也不会重现,让你更容易隐藏自己。”   平滑的指尖,捏着刀片,那手指上优美的弧度就像要进行一场艺术品上的切割,风展诺往下施力,费斯顿一转身,两个人形成一上一下的姿势。   机枪是不适合带进通风管道的,任何一丝碰撞声都会无限扩大,被人发现,所以机枪并没有被带进来,这把刀片在这里成了最致命的凶器。   “假如有机会,你不会放过我,我说的没错吧?”他说过已经将费斯顿从死亡名单上剔除,但杀手的本能在察觉危机的时候觉醒过来,瞳眸紧缩。   危险。   费斯顿·凯达表示出对他的兴趣,他们之间也确实有明显的吸引力,但这个男人不可能为他放弃自己的原则,不可能。   风展诺往下注视,费斯顿的答案果然如他所料,“我不会放过任何罪犯,当然也包括你。”和他相对,透出灰色光芒的眸子一片镇定。   但他也确实被这个杀手吸引,所以费斯顿回答的时候迟疑了几秒钟,风展诺咬着他的耳朵,“像你这种人也会犹豫?”   “你也在犹豫。”费斯顿忽然放手,刀片在他脖子上停顿下来,他抬起眼,“给你个机会,你可以现在杀了我。”   那是猎鹰获取猎物的眼神,大胆而果断。   但刀片始终保持着那个高度,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从一开始想要解决费斯顿·凯达,再到现在,风展诺的心思完全不一样了,刀刃象征性的搁在费斯顿的脖子上,“我说过把你的名字剔除。”他遗憾的说出这句话。   没有拿刀的那只手,沿着费斯顿的眉宇摸下去,抚着他的轮廓,淡淡微笑,“想到要杀了你,其实我有点舍不得。”   费斯顿还是沉默,没有什么表示,然后风展诺的手被握住。   刀片被拿开,经过植皮的手指,只要慢慢摸索,还是能感觉到那些起伏,很细微,在岁月的磨砺中被抚平的疤痕,消除了指纹,失去姓名,没有身份的男人。   手指被温度覆盖……费斯吻了他的手指。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31章 双重委托   包围一切的幽暗,在模糊的光线下费斯顿微微侧着头,他握着他的手,吻在指端那本该是指纹的位置上,不刻意也不温柔,风展诺偏偏有种奇怪的感觉,手上像是被什么烫到。   “你在干什么?”仿佛纯粹只是疑惑,他低声询问,耳语声在费斯顿的发边造成些许微痒,就连呼出的热气都像是为了某种撩拨。   仍然没有得到回答。   费斯顿这么做也许出于冲动,也许不是,总之他没有把他放开,他想这么做。   风展诺敛下了嘴角的弧度,手指沿着费斯顿的嘴唇慢慢摩挲,甚至深入进去,用指尖搅弄他的舌头,潮湿和柔软的触感,“你里面好热……”他附在费斯顿耳边。   微微嘶哑的嗓音,直接,却因此显得分外暧昧的言语,每一次他们双方有任何举动,对峙的紧张局面便会朝另一种异样的情境倾斜过去。   这个幽灵,这个风展诺。   费斯顿并不知道对方也曾这么感叹过他的存在,他只知道他的意志力从没这么薄弱过,经历过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阵仗,但面对风展诺的时候,铁的意志都有烧融的可能。   在他的手上重重捏了下,费斯顿拉开他的手,“被火烧伤到这种程度,你还能感觉得到热?”   风展诺浑身一震,身上的肌肉微不可觉的僵了一僵,和他紧密相贴的费斯顿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神经组织受创严重,细胞失去再生能力,你没有指纹,而且手指上的神经末梢对感觉迟钝,早就失去对冷热的敏感度,我说的对不对?”   就是这样一双手,还能拥有那样神乎其技的枪法,费斯顿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给予赞赏,又该以什么心情……   “不愧是你,被你发现了。”说起这个被人察觉的秘密,风展诺在沉默了几秒钟后承认,“没错,它对温度没什么感觉,甚至是痛觉也很迟钝,本来我应该是拿不好枪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医生也这么看。”   “但你做到了。”   “我做到了,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我做不到,所以我要证明他们是错的。”手指末端的神经感觉迟钝,但这并不对他造成影响,风展诺动了动肩膀,“身上都僵了,在这里不能停留太久,走吧。”   他从费斯顿的身边经过,没有发现费斯顿看他的眼神又多了一些异样的光芒,矛盾的,欣赏和遗憾。   假如风展诺不是个杀手……这样的人一定会在某个领域散发出夺目的光彩,获得世人的肯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幽灵。   就用那双比常人更不如的手,他不光做到了,而且他的存在还成了某些人的噩梦,当这个幽灵手里握着枪,伴着一个无情的笑容送出子弹,除了那十个手指的伤痕,笑容之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   在不知不觉中,费斯顿的视线长时间的落在前面的人身上。   匍匐着前进,越是接近目标出口,风展诺越是沉默,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费斯顿承认这个秘密,尽管那对他不造成什么妨碍,这已经不是他的弱点,但这毕竟是他个人的事。   一贯秉持一个习惯,他从不把自己的私事和人分享,是习惯,也是为了安全,但费斯顿发觉了,假如他是有心探他的口风,就能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   他停下,“想找出幽灵的过去吗?凯达组长。”   前面传来轻轻的一句话,似乎带笑,笑意中有不易察觉的微冷,费斯顿一伸手,风展诺的脚踝忽然被紧紧扣住,“怕我抓你吗?”   费斯顿的力量很强,前方的人再也没有移动位置,过了一会儿,昏沉沉的通风管道里,传来一句话,“来吧,我等着。”   注视着前方的黑暗,风展诺始终没有回头,脚踝上的力道就像铁钳,在他接下战书之后,费斯顿的手慢慢松开了,在通风管道里,他们这对诡异的组合在诡异的气氛中继续行进着,再也没有交谈。   “到了。”这一次是真的停下了,费斯顿和他一起听到外面的动静。   前方一个转弯处从通风口的格栏里传出音乐声和交谈声,骰子在转盘上翻滚,骨牌在人们的手里啪啪作响,就是这里没错,大厅。   往前接近,从通风口往下看,触目所及,不管是玩什么,每一桌都能找到地位显耀的客人,借着美酒和女人,还有这个场合,在人群中有不少人边下注边低声交谈。   “不光是赌博,还有地下交易。”费斯顿的神情凝重起来。   “这不是我感兴趣的事。”他只对人命感兴趣,风展诺从手腕翻出一把枪,微微一眯眼,子弹通过缝隙,穿过人群,精准无误的射中滚动中的骰子,啪,爆开的骰子引起骚乱。   正要再继续,手腕突然被捏住,“你果然还藏了枪。”费斯顿就知道不能对他大意,“会在通风管道里储存吃的,又怎么会少了这东西。”   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既然储备了饮食,不会不放一把枪。   “别在这时候妨碍我。”一转头,风展诺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任何感情,这是双杀手的眼睛,不是冰冷,而是连冷这种东西都没有,空空如也,只有杀意。   “看来我们的目的地不光是为了找水源,你来这里是为了完成委托!”费斯顿的眼神顿时凌厉,“格雷格?!”   风展诺微微笑了,“你说呢?”   既然要委托杀人,格雷格的委托当然不止一个,他是个聪明人,玛伯丽夫人首当其冲,但这还没结束,还有一方势力会妨碍凯达集团的投资计划,虽然不知道地下赌城存在哪里,但它影响了地面市场,要想占据这个淘金碗,就要将障碍一并铲除。   不解决了乌利尔,乌利尔总有一天会带着利兹帮的人解决格雷格,就像玛伯丽夫人一样,挡在钱路上的人死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法。   所以没错,他的目标是乌利尔,利兹帮仅存的领头人。   “你没有证据,而我有不泄露委托人身份的义务。”风展诺不为所动的举着枪,枪管从通风口的缝隙里对外。   “你敢在我面前杀人?”费斯顿动作迅速,冷声说完,风展诺手腕剧痛,被费斯顿一拳砸向通风管道上,金属震动,发出巨大的响声,底下大厅已经有人发觉不对。   “不管你让不让,这是我的工作,来吧,凯撒,让我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一脚踢开通风口的挡板,一道人影从高处跃下,风展诺突然的人出现引起一场大混乱,急于离开这里的人打翻酒杯,女人的尖叫声奏响骚乱的序章。   费斯顿在身后紧追不舍,风展诺知道这个男人现在一定愤怒到顶点,他和他的堂弟瞒着他进行了这场交易,作为一个FBI,费斯顿·凯达除了忠于职守,他似乎还有着强大的保护欲,想将他周围的人与一切犯罪勾当隔离开来。   但他的存在破坏了这一切,他让格雷格成了一个幕后主使者,一个花钱买凶的雇主,想想,这对那个男人而言是多大的破坏。   何况他还将他带到这里,让他亲眼看到他将要进行的“工作”。   想到这些风展诺忍不住露出一丝笑,穿梭在混乱的人群里,他不慌不忙的寻找着他的猎物,从慌乱的人群之中随手找了件大小适合的西装外套,抓了抓额前的头发,顷刻间,幽灵幻化成了气质出众的贵公子。   一支枪隐藏在外衣下,127·8mm枪管,50米射程,这次根本不用加上消音器,风展诺不慌不忙的在宽敞的大厅里往前走,混在人群里欣赏着那些所谓富豪因为恐惧而露出的丑态。   接下来只需要找到他的猎物,那个乌利尔,他曾在暗处观察他无数次,他知道他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如同儿子的汉波顿被他所杀,再加上断指的仇恨,现在乌利尔知道他们在哪里,一定会带人过来。   这就是他引起混乱的目的。   “还想去哪里?”冰冷的刀口抵上他的脖子,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   当然是费斯顿·凯达。   “你比我想的要快。”风展诺站定不动,面前不远处大门敞开,乌利尔带着手下冲进人群,并且很快发现了他们要找的人,“他在那里!”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32章 生死对决   逃亡的人阻碍去路,乌利尔还不想杀了赚钱的金主,不得不推开挡在面前的人,即使他恨不得马上杀了这两个闹事者,却只能挤在人群中向他们接近。   在整个混乱的环境里,只有两个人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他们似乎并不担心被杀。   “你也许不知道,在人群里你比你自己想的还要显眼。”所以即使周围有那么多人,费斯顿还是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他。   “原来如此。”身后的气息稳定,似乎势在必得,风展诺却不为所动,抬起拿枪的手,“现在他死还是我死,你选。”   “把枪放下,把他交给我!”刀口就在风展诺的喉间,费斯顿拧着眉头,他竟然在这时候摆出这样的一道选择题。   “不可能。”一口回绝,他能感觉到脖子上的凉意,费斯顿的手里握着刀刃,手指捏的很稳,在这种威胁下,风展诺不慌不忙的又补充了句,“我也给你个机会,杀了我,就能阻止我杀人,怎么样?”   即使看不到他的正面,费斯顿也能从话里感觉得到风展诺现在的脸上一定挂着笑,那种吸引人的,却狡猾至极的笑容,“别给我机会那么做。”   他的语气僵硬,手里的刀却没有动,风展诺往后瞥了眼,“为什么不?”就像闲聊,但他手里的枪已经到了射程轨道上,费斯顿必须现在做出决定。   有人先开了第一枪,乌利尔没受伤的那只手举起,枪口对着天花板,“各位,我们这里有点麻烦,不想受牵连的都让开!”他对自己场子里的豪客们作出说明。   人群疏散的更快,所有利兹帮的人指挥着客人们离开大厅,其余的人将整个房间包围,机枪扫射,桌椅都被打烂,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客人纷纷蹲在地板上,不断祈祷和咒骂。   在乌利尔的手下开枪的同时风展诺就一个侧翻,费斯顿放开手和他一起闪到桌后,他探头开了两枪,解决了两个人,“你还要阻止我杀他?”他冷笑。   “我是阻止你杀人,是谁不重要。”费斯顿手上没有武器,他准备潜到最近的敌人背后,“这里一暴露就会有人来收拾残局,你杀不杀他都无所谓,如果这是格雷格的委托,我要你拒绝!马上收手!”   他的言辞坚决,不容反驳,风展诺却有自己的想法,“他是你的堂弟,如果你认为是他,你可以叫他收手,不过现在,就算我不动手,他们看起来也是打定主意要杀了我们。”   机枪声连续不断,利兹帮的弹药似乎非常充足,乌利尔一点都不吝惜钱,“动手!我们必须赶在警察前面!”   费斯顿曾骗他们半小时之后会有人来搜救,但至今过去不知道多少个半小时了,乌利尔一定已经发现那是谎话,但他们听起来还是很着急。   那就是在外放哨的人发现了什么,风展诺眼神一转,“你的手下找来了。”   “他们如果来了,要担心的似乎不止乌利尔。”费斯顿的言外之意,他也落在他的手里,而这一次他不会再放过他,风展诺满不在乎的探出手去开了一枪,地上又倒下一个人。   “不如我们走着瞧。”费斯顿还是费斯顿,他还是他,就算刚才能同甘共苦,也不代表之后能和平相处,风展诺索性站起来,他动作利落的开枪,枪声之中灯被打灭。   “知道吗,我为什么喜欢在黑暗中开枪,因为在黑暗里,每个人都一样,看不见对手,恐惧会在这时候缠绕,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亡会降临在你身上。”   黑暗中的说话声时近时远,不知道是对费斯顿说的,还是针对乌利尔,幽灵踩着死亡的舞步降临,子弹用完,换了发弹匣,风展诺和别人不一样,仿佛天生具有这种潜质,他在黑暗中行走自如。   砸下的吊灯碎片四射,惊恐的人群早就忘了尖叫,恐惧令人失声,还没来得及离开这里的人唯恐受到波及,现在只能为这突如其来的灾难频频呼唤着上帝,乌利尔的人猝不及防,没准备任何夜视器具,地底的黑暗,就像身处深渊中心,没有任何光亮。   黑暗中失去目标,每一个人都只能凭感觉行事,不敢贸然动手。   枪声却在这时候响起……   乌利尔的身边不断有人倒下,一个接着一个,就像死神突然到来,挥起镰刀收割性命,就算他自恃人多,这时候也不禁胆寒,铁青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血色,让手下护卫到他身前。   这到底是什么人?这个杀手到底是谁,他究竟……惹到了什么人?!   砰砰!这次同时有两声枪响,倒下两个人,乌利尔站在其他人的保护圈里,只要面前有一丝异样他就会开枪,但黑暗的大厅里除了音乐,没有任何其他声响,他就像被鬼魂包围。   事实上只有两个人而已,两个乌利尔惹不起的人。   “M14加兰德。”风展诺吹了声口哨,踩着节奏欢快的乐曲声,就像在跳一支舞,他挪动脚步,费斯顿在他的另一边。   从尸体身上找到了武器,两声枪响,一声是风展诺的柯尔特,另一声来自费斯顿,和他手里的步枪,“没错,M14加兰德,把乌利尔留给我,我有话问他,其他人你可以进行正当防卫。”   费斯顿说出这句话异常冷漠,他似乎改了主意,但有一点没变,他还是不准他动乌利尔,“一定要他?你从他身上发现了什么?”风展诺在黑暗中霍然一转身,在另一声枪响的之前扣下扳机。   一声惨叫,乌利尔身边又一个人倒下,他们是从说话声判断出黑暗中幽灵的所在,但要比动手的速度,那还差的太远,这时候费斯顿倒不会怪他随便杀人,这确实是正当防卫,在这里,不自卫就要被杀。   “伊恩!照我说的话做。”他在黑暗中拿着枪,这句话就像命令,丝毫不留情面。   “你要问话是你的事,我有我的工作,总之我已经带你到了这里,把这个窝端了,功劳是你的,乌利尔必须死。”他何必顾忌费斯顿,风展诺不喜欢在任务中夹杂私人情绪,但他发现自己竟然还没动手。   当着乌利尔的面,黑暗中交谈的两个人似乎把这当成一桩买卖,而放在天枰上的是他的命,乌利尔从愤怒到认清现实并没有太多时间,对方的枪法太高明,黑暗中他出声就是找死,他把一具尸体挡在面前,“我有情报提供给FBI——”   啪!子弹穿透尸体,风展诺正打算继续开枪,费斯顿的子弹射在他的脚边,“我要听他把话说完!”低沉的嗓音能听得出压抑怒气的痕迹,冷酷的音调。   这一次不是说说而已,费斯顿的态度表明他最好照他的话去做,在充满紧绷和杀气的氛围中,除了不敢吭声暗中打算如何离开的客人们,就是利兹帮的人,他们已经无暇安抚客人,这是一场生死对决。   费斯顿也站在黑暗里,风展诺以为他在暗处的枪法应该比起自己稍有逊色,但当费斯顿拿着枪站在他面前,即使风展诺一贯自信,现在却不能这么肯定了。   费斯顿的话不是开玩笑。   假如不照做,这个凯撒完全有可能对他开枪,这就闹僵了,因为对方是费斯顿,风展诺做了些许退让,“你想问什么,不如现在就问。”   FBI内部的事怎么能在这里讨论,费斯顿却开口了,“记得查克吗,还有那个地窖?”   留着小胡子的查克,亚当·威廉姆贩卖军火的上家,供货人,为了保险箱的密码绑架了他们,在那个地窖里,他们一起喝过酒聊过天,他装作喝醉,费斯顿听他说了不少,那时候他就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偏移出了正确的轨道。   “那个酒窖,我当然记得。”有意无意的,他不提记得查克,风展诺说记得那个酒窖,费斯顿目光一闪,盈满怒火的脸上缓和了下,“那个保险柜后来打开了,里面是账本,记录的枪支种类就有这种M14,上面有同样的记号……”   风展诺从他的话里听出某些不对劲,所以站着没有动手,等费斯顿继续说下去。   费斯顿慢慢说着接近他所在的地方,“还没来得及调查,接着账本不见了。”他找到他的位置,在他耳边这么说。   不见了?!风展诺感到吃惊,FBI收缴的证物一向在独立的证据库里存放,账本不见了只有一个可能,它被偷走了,而盗取证物,只有FBI内部的人员才能做到。   所以账目里记载的M14成了费斯顿的线索,而拉斯维加斯的这个地下赌城又一向是地下交易的最佳场合,不管是毒品还是军火,玛伯丽夫人死了,之后只有利兹帮的乌利尔可能提供信息,这批枪是巧合还是——   “FBI!都不要动!”外面响起骚动。   逃出去的人成为明显的目标,在上空搜索时被发现,ST小组和警局的人都赶来了,利兹帮的人顽抗不了多久,抵抗并且反击的人一律遭到射杀。   局势对乌利尔不利,但他还有一个筹码,当机立断作出决定,“我知道查克,你们说的这件事还有内幕,不如做个交易,我可以提供消息给你们,但是你们必须保护我的安——”   砰!一声闷哼,乌利尔倒退两步,倒在地上。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33章 无可奈何   枪火!知道不妙,风展诺和费斯顿冲上去,明亮的光线照进来,外面的人开了手电,只见乌利尔捂着胸口躺在地上,从他胸口的致命伤口来看,他已经死了。   费斯顿注视着脚下的尸体,眼神一动不动,就像要从这具尸体上看到那枚子弹是从谁的枪口里发射出来,风展诺明白他现在的心情,“不是我开的枪。”他做出说明,如果这能让某人好过点的话。   眼看能从乌利尔口中得到讯息,他却在这时候死了,费斯顿当然很恼怒,但他的头脑还是很清晰,“你应该庆幸,不是你开的枪,否则你现在不会还站在这里。”   风展诺就在他身旁,一举一动都在他的关注之下,他有没有动手,费斯顿再清楚不过。   感受到对方的视线,风展诺在还未完全亮起的光线中看到费斯顿对他的注视,那双被隐藏起来的灰色的眸子里也许在考虑怎么处置他,利兹帮的人解决完了之后,他们最大的敌人就是对方。   “都不要动!”门外的人高喊,乔纳森第一个冲进来,ST小组成员们将利兹帮的人团团包围,眼看帮里的灵魂人物乌利尔也已经死了,利兹帮的人慢慢放下枪,举起手。   局面受到控制,躲在桌椅下的达官显贵整理好自己的仪容重新站出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他们责怪警方现在才出现,自己差点就受伤之类的话不断被重复,某些高层的姓名被提起多次,拉斯维加斯警方的人这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位大人物差点出事,纷纷吓出一身冷汗。   “别动!”在发现费斯顿身旁的人是谁之后,德里克第一反应是举起枪。   “幽灵?!”乔纳森和汉斯脸色大变,小组成员们如临大敌,所有的枪口对准风展诺,和幽灵相比,利兹帮的人简直不算什么,这才是应该高度警戒的对象。   ST小组将中间的两个人包围,利兹帮的余党全都都交给警方处理,拉斯维加斯警局的人完全没搞明白,被枪对准的人是什么身份,让这些FBI这么紧张。   “你没事吧,头儿?”德里克小心的问,他情绪紧绷,其他人也一样,反而是被用枪对着的人神情自然,风展诺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客人。   费斯顿还没回答,他先开了口,“别担心,我没有对你们老大怎么样。”他礼貌的微笑。   这是什么话!乔纳森看了看没反应的费斯顿,费斯顿安抚的对他摆了摆手,“我很好。”   他的语气和平时一样,稳定沉着,从风展诺身边走开,他想知道这个人接下来会怎么解决面前的处境,风展诺目送着他转过身走到组员们身边,没有动手,他当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开枪,他一向喜欢简单的方式,这样太麻烦了。   逐渐安静下来的大厅里,只有几盏幽暗的壁灯重新被打开,沉默的气氛变得有些诡秘,地上还有好些尸体没有被抬走,拉斯维加斯警方在处理那些富豪的各种问题。   费斯顿站在旁边不发话,其他人都不敢妄动,乔纳森又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老大,这个人死了。”他死死看着被包围的男人。   大厅的人慢慢撤走,现在只剩下所有ST小组成员和正中的风展诺,大家看到乌利尔的尸体都是一个反应,视线从尸体上转移到他手里的枪上。   无论谁来看都会这么以为,风展诺并不介意,他举起手,“我只是这里的客人,无辜受到牵连,地上的人不是我杀的。”   什么?!“这话谁信!”德里克严阵以待,就等费斯顿下令射击,乔纳森和汉斯也一样,没想到那个男人接着就把枪扔在地上,“为什么不信?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   他居然扔掉了枪!帅气流畅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所有人都愣住了,FBI会对持有凶器并可能造成人生威胁的人开枪,但对着空手的犯罪嫌疑人,在确定他不会造成危害的情况下,他们无权射杀。   他们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幽灵太狡猾了……   将幽灵视作头号危险分子,ST小组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费斯顿在这时候打破僵局,“乌利尔不是他动手杀的,凶犯应该在利兹帮里,或者是在那群客人当中,尽快去调查客人的身份,把地上所有枪支都带回去检验,核查子弹来源。”   不愧是老大,这时候还有心思吩咐他们这些,可幽灵就在面前啊!“老大——”虽然风展诺把枪扔了,但乔纳森的眼睛看着他,始终不敢移开,“你确定他身上只有一把枪?”   费斯顿的目光在风展诺身上扫了一圈,“我确定。”   他已经对风展诺的身体很熟悉,毕竟他和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近距离接触过,风展诺和他的视线对上,露出怪异的笑容。   但组员们对此并不清楚,看他们这么紧张,风展诺哈哈笑了笑,“我是个商人,来这里只是玩玩,没必要那么大惊小怪吧。”   “商人?”要逮捕他当然很容易,但费斯顿有心看他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回了个反问,风展诺张开手臂,露出一个令人很有好感的笑容,“为了不引起误会,你们自己上来搜,我有证件。”   “看你这次怎么逃脱……”德里克小心的拿着枪,慢慢接近,忽然被一只手拦下了,“我来。”费斯顿阻止了他。   德里克迟疑了一下,“头儿,你小心点。”   亲自走上去,费斯顿走到风展诺面前,两个人目光相对,空气似乎在那一瞬间凝结了。   想抓我吗,给你一个机会。   别耍花样,你早晚会落到我的手里。   无声纠缠的目光,能读取到对方眼神的警告和含义,两人带着挑衅的视线相撞,仿佛有一道火星迸发出来,就算只是在周围看着这一幕的人,也能从中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绷紧的气氛。   费斯顿开始检查了。   “小心点,当心我告你性骚扰。”在他的手摸上风展诺的腰之前,听见这么一句话。   说话的男人无比认真的样子,其他人差点要吐血,这个幽灵,竟然敢调戏老大!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无比怪异,费斯顿是唯一一个不为所动的人,似乎还笑了笑。   “随你。”他的手按上他的腰部。   这番对话是多么熟悉,风展诺勾起嘴角,往上移动的手摸到他的胸口,以外人不可察觉的速度,停顿了下,这个停顿很微妙,费斯顿到底是希望能找到证件,还是担心不能?他忍不住猜测。   一个皮夹从上衣的口袋里取了出来,棕色小牛皮,里面有证件也有一小叠现钞,证件的照片上确实是风展诺的长相,费斯顿摊开看了看,把它扔给德里克,“确认一下`身份。”   还用的着确认?他们都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幽灵,但问题是他们现在手上还没有指证幽灵的直接证据,德里克抽出一张ID卡,“克兰赫德对外贸易,高级顾问,诺兰·科里森。”   听德里克念出来,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也许,其中不包括费斯顿,他早就料到风展诺不会乖乖的站在这里被逮捕。   诺兰·科里森,这是风展诺许许多多身份里的一个,他有很多名字,他这个行业的人都需要掩护自己,一层层的身份,永远不嫌多,动手之前也永远不会忘记做好充分准备。   食物、水、枪械,还有离开的时候所需要的伪装,在通风管道里前进的时候,他在费斯顿前面,当时他是多么小心的借着取用食物的机会将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好,费斯顿可能永远不会猜到,毕竟在他身后的就是费斯顿·凯达,他必须小心。   微微眯起的湛蓝双眼,露出隐秘的笑意。   当着一个联邦特工的面,大胆到这种程度的杀手……费斯顿看着风展诺,那表情像是发怒又像是赞赏。   他想到之前遗漏的细节,他早就该知道风展诺就是这种程度的对手,对他不能有一丝疏忽,在那个通风管道里某个时候,他应该怀疑,可惜当时他完全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公司的身份识别卡。”俨然如同贵客,风展诺微微抬起下巴,“还有什么要查的吗?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个商人,来这里玩玩,顺便谈生意,赌博在这里不犯法吧?”   赌博是不犯法,原以为他就算拿出证件,也该是冒用别人的,但德里克打电话去查问,对方居然承认有这个顾问,他狠狠的挂了电话,“有这个公司。”   大家都有些气馁,费斯顿把所有证件塞回他的口袋,提起他的衣领,向他靠近,“你说来这里谈生意?那我要问问你,和谁?”   只要有一丝可疑,或是被抓住可以制造可疑的机会,都会成为逮捕他的借口,风展诺不疾不徐的往周围看了一圈,大门外有人正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他笑了,“就是他。”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34章 输赢   门口的格雷格霎时被十几道视线包围,他莫名其妙的站在那里,“我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感觉到里面的诡异气氛,他没有再往里走,“都在里面做什么?你们一晚上不睡难道不累?”他脸色不太好,看来也和其他人一样没怎么休息。   格雷格本来不该来,但坚持是自己导致这些混乱,他还是带着保镖跟随ST小组一起降落在沙漠上,在赌城入口等了很久不见人费斯顿出来,以为出事,他问了警方的人,才被带到门口。   “就是他?”费斯顿的发音很重,任何人都能发现他的不悦,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一群人都看着格雷格。   格雷格·凯达当然不可能是和幽灵谈生意的人,ST小组成员们都是这么认为的,费斯顿却明白这话某种程度上也不算说错。   风展诺朝格雷格一招手,“格雷格先生——”   他的表现那么自然,格雷格知道情况不对,但他相信这个幽灵的能耐,于是看了眼脸色不大好的费斯顿,礼貌性的对幽灵回点了个头,ST小组成员们没想过会发生这么荒谬的事。   “你不怕他杀了你?!”汉斯的声调不由自主的拔高。   风展诺在格雷格做出反应前开口,“这是什么笑话,我说了我叫诺兰·科里森,是来和凯达集团的格里格先生谈生意的,看看现在……”   他摆开手臂,做出个无奈的姿势,“你们就算要抓人也要先搞清楚情况。”   收放自如的言行,潇洒有礼的举止,假如不是很确定他就是幽灵,是造成这一切混乱的罪魁祸首,也许在场的人真会把他当成无辜的受害者。   “他是来和你谈生意的吗,格雷格先生?”德里克用怀疑的语气问,开玩笑,谁都知道这不对劲,事情不该是这样。   但格雷格点头了,无论处于哪种考虑他都要点头,“啊,对,诺兰·科里森,我想怎么没在马戏城酒店赌场里看见你,你怎么跑来这里?”   “这是个意外。”风展诺要笑不笑的回答,不着痕迹的从枪口的包围圈中走了出来。   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险些被暗杀的人竟然在帮助暗杀者,这到底是要扣留这个幽灵,还是让他离开,所有人警戒犹豫的时候,费斯顿走到乌利尔的尸体留下的那滩血迹前。   “先把这里的证据收集起来,回去之后我要乌利尔的死亡报告,最短时间内给我,乔纳森,这件事你负责。”没想到他一句都不提幽灵。   “老大?!”乔纳森接到任务,但对眼前的情况不明所以,这到底什么意思?   “失去优势就要认输,你能确定你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要暗杀格雷格的杀手吗?”他转向乔纳森,神情犀利,被他这么一看,乔纳森心里顿时没底。   “我们都看见了不是吗……”苦笑,他回答的不是很确定。   连被害人都帮着凶手,他们还能做什么,德里克也只能苦笑,顺便提了个可能性,“不光我们看见了,监控摄像应该拍下当时的场景,应该可以作为证据。”   “你能确定摄像头拍下的影像里有露出过杀手的脸?”   杀手的脸……像幽灵这种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在行动的时候被拍到,何况当时场面那么混乱,汉斯不甘心的开口,“其实,在出发之前我叫人查过。”   他没有再说下去,满脸不忿,答案显而易见,大家明白费斯顿叫停他们的原因,但组员们就是有点不甘心,幽灵就在眼前,他们却拿他没有办法。   “输了就是输了,我们手上没有证据,把人抓回去又怎么样?”在说出这番话前早就考虑过种种可能,费斯顿干脆的让人收队,“这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钱,也是浪费我们的时间!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不如回去好好查查,账本怎么会不见!这些枪又是从哪里来!”   当着风展诺的面,费斯顿和下属们讲了个明白,雷鸣似的语调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火气,老大和他们一样想抓住幽灵,但这次行动目的最主要是保护好格雷格·凯达,他们已经完成任务。   纠结于不可能完成的事,不如去找出杀了乌利尔的凶手,找出那个偷走账本的人,才是最主要的。没有人能反驳费斯顿的话,关键证人格雷格倒戈向要杀他的杀手,他们还能怎么办?   风展诺没想到他会在这里讲出这些,脸上装饰性的笑容不再保持下去,肃容相对,就像没听到他们的对话,没看见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和费斯顿擦肩而过。   两个人都看着各自的方向,这一局看起来是风展诺赢了,但他一点都笑不出来。   输了?费斯顿说自己输了?风展诺冷冷的扯动了下嘴角,费斯顿根本不算输,他也没有赢,乌利尔不是死在他的手里,是费斯顿妨碍了他。   那个男人承认自己输了,只会让他觉得没意思,这种胜利的果实并不甜美,反而很让人恼火。   没有人会阻止他离开,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又一个白天,高温持续着,其实从坠机到现在,不过十几个小时,但他有种很漫长的错觉,漫长到在沙漠里的每一个画面他都记得,还有在管道里爬行的时候发生的一切。   监视着他的离去,ST小组跟在他身后,也包括费斯顿·凯达。   前方阳光照耀,幽灵的背后仿佛笼罩着一层金黄的光圈,他的步履并不悠闲,也不沉重,但即使周围刺眼的阳光灼热,从他身上依旧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   和微笑的时候的判若两人,也和叙述往事的时候截然不同,有着这么多的身份和名字,幽灵到底还有多少面貌?还是他确实就像别人对他的称呼那样,是一个无法确定其本来面目的鬼魂……   费斯顿再一次放纵自己的目光聚焦在这个杀手身上。   风展诺感受到身后的注视,没有回头,直到走出地下赌城,格雷格走近他身边,悄声对他说道:“钱我已经放在约定的地方了,现金会有点多,你拿走的时候注意。”   他表现的就像个称职的生意人,果然是凯达集团的,风展诺拿出从大厅地上捡来的手机,一边拨电话一边回答,“我会退一半定金给你。”乌利尔死了,但并不是他杀的,任务完成,费用折半。   格雷格只要结果,他看到乌利尔的尸体被抬出去了,所以没有表现出不满,也没有任何异议,脚步交错,他们的接触很短暂,但都在看在费斯顿的眼里。   风展诺一走远,他马上走到格雷格面前,不用等他开口,格雷格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问题,“费斯顿探员,这次太感谢你了,你和你的小组,多亏了你们我没事。”   他抢先开口,热情的和他拥抱,表现的一如普通的受害者,激动而且感恩,乔纳森没好气的在后面冷哼,汉斯耸了耸肩,无奈的感叹,“有钱人啊——”   德里克摇头,其他人对格雷格表现的都很冷漠,他们不知道格雷格私下进行的交易,只看见这样的一个受害者,亏他们之前还感谢他出言相帮,让搜救队加紧时间来救老大。   “格雷格。”等他演戏演完了,费斯顿把他拉到一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在光下,费斯顿的眼神看的人无所遁形,格雷格明白躲不过去,“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你也不想凯达集团在竞争中失利吧,费斯顿,我知道你不是那么守旧的人……”   拍了拍费斯顿的肩膀,格雷格的面容严肃起来,低声说道:“家里允许你这么做,就是你答应过会保证凯达集团各方面的安全,你在FBI做你想做的事,我这里也有我这里的做法,现在做生意的也会遇到危险,你没看见吗,我不动手就会被人抢去机会,不是他死就是我死,你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吧?”   “你敢去招惹幽灵就是在找死。”这句话费斯顿说的不留余地,格雷格脸色一变。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35章 回到风城   费斯顿的表情严肃,异常慎重,而且谨慎。   “你最好不要以为他是什么普通杀手,可以随叫随到,记住玛伯丽是什么下场,如果你习惯这种方式,以为任何问题都可以这样解决,那么我该说,格雷格,到了那时候你离下地狱也不远了……”在费斯顿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下,格雷格不得不保持沉默。   幽灵那样的杀手,就像一个黑洞,一次两次三次,一直下去,当必须靠一个幽灵来解决麻烦的时候,他将握住你的生死命脉,这会比那些麻烦本身更严重。   “看看他是什么人,再想想你自己,一个规矩的商人不该和这种事扯上关系,这次我可以放过你,但是记住,没有以后。”身为凯达集团的正统继承人,费斯顿的话还是很有分量,何况他还是他的堂兄,格雷格没有接话。   格雷格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费斯顿也就没有再说下去,这些道理其实大家都明白,现在这些话与其是说告诉给格雷格的,不如说是给他自己的一个警示。   “以后不要再和他联系!听见了吗?”就像炸在耳边的雷声,格雷格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多亏自己是这个男人的堂弟,换了别人也许就该被吓住了,格雷格觉得他现在还敢开口实在不容易,“费斯顿,我唯一不明白的是既然你这么清楚情况,为什么玛伯丽夫人会说你从那个杀手的房间出来?还有直升机上你们一起跳下去,他为什么没对你动手?”   费斯顿看了他一会儿,那眼神几乎要用可怕来形容,格雷格有些后悔问出这句话,但接着费斯顿回答了,“那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你要求我不准再找他,但我看,你和那个幽灵倒挺像是朋友……”说出这句话之后格雷格就观察着费斯顿的反应,这是他的推测,却不敢肯定。   费斯顿是联邦警员,ST的首脑,而幽灵是国际杀手,以费斯顿的为人,他怎么会和一个杀手成为朋友?可格雷格又确确实实的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不是寻常的警察和杀手的关系。   格雷格说他们像朋友……费斯顿咀嚼着这句话里的含义,不远的前方,辽阔的沙漠在太阳下泛着金光,名叫风展诺的幽灵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浓烈的光芒下,就像他从不存在。   猎物再次从他眼前溜走,这一次更是堂而皇之,可费斯顿这一次感到的却不全然是恼怒,还有几分惆怅。   惆怅,这种心情以前是从不会在人称凯撒的男人身上出现的,费斯顿是看着目标前进的人,从不偏移自己设定好的方向,这一次却眼看着自己的行为出现偏差,而没有制止。   “这个幽灵你招惹不起,记住我的话。”最后,格雷格只听到了这样的回答。   七月末,风展诺从拉斯维加斯离开后回了趟风城。   那天从警察和FBI重重包围的地下赌城离开,风展诺坐上直升机的时候就恢复了一贯的状态,当他回到市区,直奔机场的时候已经能露出愉快的笑容,甚至还和前来搭讪的空服小姐交谈过几句,换来格外殷勤的服务。   但脑海中始终盘旋的是这次任务,他不算失手,因为目标人物最后还是死亡,但假如不是有人暗中开了枪……他在心里问自己,这次行动是否还能算成功。   乌利尔是谁杀的,为了什么杀的,和他没有关系,杀人灭口这一套早就没什么新意,接下来的问题应该让那个FBI去头疼了。   想到费斯顿神情阴郁紧缩眉头的样子,他在飞机上都会笑出来,空服小姐问他为什么笑,他的回答是想到了有趣的事。   回到芝加哥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一阵雨,夜幕下的雨丝令整个街道笼罩在一片迷蒙的雨雾里,就像突然到了秋天,多变的天气,这就是芝加哥,他准备接下来去别的地方待一段时间。   “你终于回来了!”当他打开门,里面熟悉的声音让他停下了拔枪的动作,“鲍勃,这里不是你的旅馆。”他走进去把钥匙放在桌上,顺便把门下撒的透明圆珠摆回原来的位置。   稍微受到震动就会滚动的珠子,轻踩一脚就会粉碎发出响声,老鲍勃收回目光,“你还是这么小心。”   “小心点没有错,这是经验也是教训,你来找我不会就是想和我谈这个吧?”熟悉鲍勃的为人,风展诺到酒柜边给自己倒了杯酒,从怀里抽出一叠现金扔给他,“为我叫的直升机来的很及时,虽然破了点。”   “坐它总比坐警局的专机好,想想,你坐警局的飞机离开那鬼地方,该有多可笑。”把钱拿到手里仔细数了数,鲍勃满意的点头,把钱塞好,他又盯上了风展诺手里的酒杯。   酒鬼的眼神,风展诺看到了,但他假装没看到,身边没什么行李,随身的狙击枪在拆散零件后分批寄回,“说吧,什么事。”他在椅子上坐下,掸了掸衣领上的雨珠。   随意交叠着腿,很放松的动作,轻快的言辞,就像度了个假回来,完全看不出他这次出行的真正理由是为了杀人,鲍勃看过很多杀手执行任务回来,但没有一个人能达到面前这个年轻人这样的状态。   “这次行动还顺利吗?听赫卡忒的人说,你有一个假身份被FBI拿去验证了,这次很棘手?”鲍勃嘴里发问,眼馋的盯着那瓶白兰地。   风展诺漫不经心的盖上瓶盖,“你要是想死于肝硬化,那还不如让我送你一粒子弹来的快。”他的笑让人发毛。   他似乎是在开玩笑,但鲍勃知道他是说真的,那双带笑的眼睛随时随地会露出亡灵看着生者的目光,只要他愿意,倜傥得体的举止也可以被冷酷疯狂的杀意取代。   “别吓我,诺伊。”每当鲍勃想表示自己有多认真的时候就会叫他诺伊,风展诺耸了耸肩,“我是为你好,你想死也别死在我面前让我看见,还要为你收尸。”   老鲍勃没有子女,唯一的爱好是看顾那些他熟悉的杀手们,偶尔为他们提供一些帮助,风展诺的话听起来只是随口说的玩笑话,但他确实是想给鲍勃一个警告,他还不想鲍勃那么早死。   鲍勃当然也知道,叹气,“你们这些人,从来只会用这种方式说话,明明是关心,一说出来就不是那个味道。”他嘟囔着摇头。   风展诺笑了笑,不以为意,“反正听懂了就可以,你又不是女人,别搞这么肉麻。”   “费斯顿·凯达也不是女人。”老鲍勃忽然话题一转,绷紧的脸色仿佛将那些皱纹都抚平了,“去验证你身份的是FBI,电话是从ST小组的成员手里拨出的,看来你这次度假遇到了老朋友……”   鲍勃曾经作为杀手和雇主的中间人,脑子一点都不糊涂,他紧盯着风展诺,“这次怎么样?”   “他不是我的目标。”简短的回答,风展诺不想多谈,但转念一想,鲍勃在这行见过许多事,而他除了鲍勃之外也没什么可以交谈的对象,“这次遇上是巧合,反正有时间……”   他把经过和鲍勃大约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很多细节,但就算是这样,鲍勃听他说完之后看他的眼神还是变得有些古怪,“你竟然在一个FBI面前杀人。”   他杀了玛伯丽夫人,确实是当着费斯顿的面,而且是在太阳底下,不像以往那样在黑暗中,“你是把自己送到费斯顿·凯达面前,以前你从来没这么冒险过,要知道这次行动只要差上一点,你就可能回不来了。”   鲍勃的语气不重,但他责怪伊恩一直在冒险,这违反他行事的原则,像他这样的人不该冒险,事实上他更应该小心行事,尽可能的小心。   “你相信他拿你没办法,你和他一起跳下直升机,他竟然也敢信任你,”鲍勃边说边摇头,“而且从你的话里听得出来,他最后完全可以用强硬的手段扣押你,但是他没有那么做,费斯顿·凯达果然不简单。”   “他知道对付你们这种人,除非一击致命,其他手段只会让你们提高警觉,但是现在他这么对你,你看,你已经把他从死亡名单上排除了,他正在让你放松警惕,这就是他的目的。”老鲍勃睁着那双酒鬼的眼睛,那片浑浊里有某种担心。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36章 克制   鲍勃的担心不无道理,风展诺不是没想过这件事,“我在他面前动手有我的原因。”   面对鲍勃的担忧,他对自己的行动没有流露出半点后悔的样子,悠然的喝了口酒,“他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让我在他面前离开,那他就要为自己的决定承担风险。”   鲍勃在对面看到他的笑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然后鲍勃就再也没说什么了。   也许他的担心是无谓的,也许幽灵生来就没有感情,或者是他的感情比任何人都淡薄,天生就是做杀手的料,不需要任何人为他操心。   但真实情况又是怎么样呢,在风展诺笑容的背后,没有人能看得出他现在的心思。   旋转椅漂亮的转了半圈,他的背影在窗外雨雾的映衬下犹如一个鬼魅,老鲍勃很想再次提醒他,一旦杀手对某个人动了感情,结局多半都不好,但又怕这么说会适得其反。   之前他已经说过一次了,可结果呢?看看现在,伊恩他自己一定也察觉到了……   觉得苦恼,趁着风展诺不注意,鲍勃从桌上拿到酒瓶,正打算为自己倒上一杯,啪,他的手上只剩下一段玻璃,旋转座椅已经转过来,风展诺手里的枪口还在冒着烟。   “我说过什么,鲍勃?”他半眯着眼,看起来像某种狡猾却嗜杀的动物。   鲍勃看看手里的碎玻璃,再看看地上,充满芬芳的白兰地渗进地毯,非常可惜,“伊恩——”   “闭嘴,鲍勃。”知道他要说什么,风展诺不打算让他再废话下去,“我要休息了。”   这句话是在赶人,鲍勃是来收钱的,他也没有理由再逗留下去,“好吧,我走了,你休息你的,反正我要说的话你应该都清楚……”   没人回答他,这个房间就像没有任何人,也失去了人类的气息,那张背对的座椅就在窗前停驻,窗外淅沥的雨声拍打在玻璃上,没有开灯的房间,似乎是在短时间内暗了下来,只留下坐在窗前的一个人影还在鲍勃的视线里。   鲍勃曾经好奇作为杀手的人独处的时候怎么打发时间,后来他知道有的人会嗑药,有的人爱好音乐,但他一直不知道伊恩会做什么,爱好什么,房间里只有一些健身器材,简单的食物,等他离开,这里恐怕很快会重新恢复死亡般的静谧。   寂`寞这种东西太奢侈,是杀手拥有不起的。老鲍勃忽然想起以前某个叫做格兰的杀手说的话。   就在他回忆的时候,窗口那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你不是说我们这种人不讲感情,谁讲感情谁就死?”   这句话是鲍勃说的,现在也是他站在门口发呆,像个父亲不放心出门露营的孩子,鲍勃恼羞成怒,“嘿,小子,我是担心FBI找我麻烦——”   “鲍勃,你说人真的能做到无情吗?”这句话打断了鲍勃准备好的解释,充满讽刺意义的问题,这次轮到鲍勃沉默了。   这是个永远的课题,人如果能斩断自己的感情,那也不再能称为是人,再无情的人也有自己的弱点,鲍勃尽管这么对他说过,却也知道,那只是相对而言,尽量不投入任何感情,那才能活的久。   “人做不到无情,但是能做到克制自己的感情。”背对的身影,从那个方向传来的话含义莫名。   鲍勃忍不住看着那个方向,意味深长,“你有什么感情需要你去克制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大笑,“鲍勃,我只是说人都要学会克制,假如哪天某种感觉给自己带来麻烦,那说明到了它该完结的时候了。”   克制。老鲍勃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看他老糊涂的,没错,与其说幽灵比任何人都无情,不如说他比所有人更懂得克制,正常人会把这当做一件痛苦的事,但对这个年轻来说,也许是种享受,是一种成果。   控制好尺度,这就是做这行的秘诀。任何事都在相应的尺度内,每时每刻都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时刻保持清醒,即使再如何深情款款,风度洒脱,那只是表面,隐藏在深处的杀手的灵魂,时时刻刻警惕着。   但是当一人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鲍勃作为中间人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一个这样活着的人,他真的算是活着吗,那些在行动任务中失手死去的杀手,面对死亡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得到解脱?   而还未解脱的这些人,还在这个世界上。   伊恩,这个幽灵令人恐惧,使人颤栗,但鲍勃这时候看着窗前的背影,目光中露出的却是怜悯。   同时他也怕这个年轻人,一个能亲手把自己在意的东西了结的男人,是应该让人惧怕的。   鲍勃悄悄离开了。   风展诺还坐在窗前,这天气和他第一次遇见那个FBI的时候一样,突然的雨,毫无征兆,就像他和费斯顿·凯达。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对那个FBI有所不同,但这种变化还在他的控制之下,虽然确实有点危险,所以他打算暂时离开芝加哥,ST小组应该短时间内不会移动,而他可以去别的地方休息段时间,或许再接几个国外的委托。   做好这个打算,他合上眼,窗外的雨水敲打在玻璃上的节奏就像乐曲,在心里哼着曲调,半空中划过的指尖流畅跳跃,那缺失了指纹的部分忽然莫名的一热,他停下手,想到了某个人的嘴唇。   从嘴唇联想到其他部位,身体的热度开始上升,他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开始做体能训练,那时候他不该拒绝玛伯丽夫人的提议的,改天还是该去找个人,也许找个和费斯顿相似的男人。   紧绷的情绪需要得到纾解,是男人就要面的自己的欲`望,几天后风展诺打包好了行李,在离开芝加哥之前他准备去一家熟悉的酒吧,如果运气好,也许他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红唇”,它不是这个城市里最好的酒吧,也远远不是最高级的那种。   它既不廉价,也没什么更多的特色,就像成千上百家同样中等档次的酒吧一样,这里是附近许多人放松找乐子的地方,有酒,有男人和女人,一点暧昧柔情的音乐,偶尔也会有火辣的劲歌热舞,人们端着各自的酒杯,交谈声在音乐里成为点缀。   风展诺到这里的时候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第一是光线很昏暗,第二是他的打扮并不出众,就和许多来这里的人一样,简单的休闲西服,衬衣松开几粒扣子,松散的短发,他悄然无声的混入人群,要了杯龙舌兰,在一个适合观察的角落坐下。   粉色和紫罗兰色调的沙发,在蓝紫色的光线下变成更旖旎的颜色,风展诺一坐下,在他的附近就有人注意到他,一个相貌出众身材挺拔的男人,永远不会缺少女人们关爱的眼神,但他今晚的目标并不是她们,所以只是露出微笑。   很快,搜寻猎物的眼神锁定了目标,他看到一个背对他的人影,那臀`部的线条非常吸引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那紧绷的程度能比得上那个FBI,不论他长的怎么样,至少这身材已经引起他的兴趣。   那个男人身边还有几个人,也许是同事,交谈了几句,他转过身,风展诺站起来正要走上去,脚步忽然停下,该死,那不是什么类似费斯顿的猎物,那个人就是费斯顿!   为什么费斯顿·凯达会在这里,答案很明显,看他身边的人就能明白,他是来这里调查线索,德里克和乔纳森都在,还有小个子的汉斯,为了不至于太引人注目,他们很快就分散开行动。   莉莉丝曾在这里当过舞`女,为了查明她和亚当·威廉姆的关系,也为了调查幽灵的身份,FBI调查过这个酒吧,通常情况下这里会变得更安全,亚当的案子已经了结了,但失踪的账本又让ST小组回到这里。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37章 禁忌游戏   费斯顿带着几个手下,他记得这个酒吧的名字,红唇,它不是个特别吸引人的名字,但出于某种原因,他一直都记得,只要关于幽灵的资料都已经深刻印在脑子里。   “那账本记录的是亚当·威廉姆的进货渠道,除了查克是他的供货人,他的军火好像还有其他的来路,我们从拉斯维加斯带回来的那些枪……老大看的没错,它们编号确实在记录上。”留意周围经过的人,乔纳森谨慎的低声说着。   “查克要得到那个账本是想要客户名单,顺便从亚当那里接收供货渠道,扩充地盘,偷走账本的人很有可能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德里克实在不想承认在FBI内部有人可能是内鬼,“乔纳森,你觉得可不可能是有人混进FBI?”   能做到这件事的人也不是没有,乔纳森点了点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所以我们现在先到这里找找和亚当有关的其他人,打听下莉莉丝还和什么人见过面,亚当出门总是带着她。”   “据我所知,别看这个酒吧表面不起眼,这里有时候会有些不寻常的人来,你看这个人,”汉斯指了指一个方向,“那是有名的诈骗高手,虽然没有证据,还有那儿,看你的两点钟方向,那个胖子,你不会想到他是个多出名的贼,我敢保证他甚至连你的内`裤都能偷走——”   “为什么不是你的内`裤?”乔纳森怪叫,叫声淹没在音乐里。   几个人低声交谈着分散开行动,自始至终费斯顿都没有加入他们的对话,而他们也早就习惯了,得到老大的一个点头之后,各自散开,晃动的灯光将人影一个个拉长,费斯顿自从转过身之后就没有移动过。   他无疑是很显眼的,在酒精的作用下大部分人都让自己沉浸在这个氛围中,只有一个男人用他与这个场合完全不相衬的警戒的目光看着周围,如果他不是那么高大健美,又有一张可媲美演员的脸孔,或许就不会那么引人注意。   费斯顿早就习惯这种注视,但在众多的视线里,隐约有一个方向的,让他想起一个人来,提高警惕的同时也忍不住猜测,莫非真有这么巧?   那道视线稍纵即逝,但那一眼的感觉太过强烈,能给他这种危机感的人不多,他们大多数都已经被他扔进监狱,每一个都是国内知名的通缉犯。   除了一个人。   从不相信有错觉这回事,他找到了视线的来源,早就有所准备,但映入视线的人还是令他一时无法确定,那个人坐在角落处,和其他人一样端着酒杯,休闲的深灰色西装在光下泛出带点蓝光的紫灰色,他应该看到他了,那眼神却像是看着陌生人。   幽灵——   没有笑容,也不紧张,就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风展诺又看了费斯顿一眼。   不知道这叫不叫孽缘,如果他今晚不来这个酒吧,也许就不会再次遇到费斯顿。   距离上次见面大约有一个星期了,期间费斯顿没有想过再次遇见风展诺会是什么情景,他脑子里多数时候只有案件,而一旦想起了,所有细节,所有影像,所有模糊不明的想法都清晰起来,这个如同鬼影似的杀手,在其中占据了所有空间。   他现在可以开始假设再见时候的情景,但不论是哪种方式,都不该是现在这样平和的场面。   那个幽灵就像当他不存在,他明明看见他了,但他抿了口酒,视线又调转向别处。   费斯顿皱起眉头,当下走上去,他的接近没有人能忽略,风展诺看着他向自己走来,也忍不住皱起了眉,这个FBI还想怎么样……   “嗨——”一个相貌相当不错的女人搭上他的肩膀,那眼神里的意思也非常明确,“一个人不是很没意思?没人陪你吗?不如让我来猜猜你是做什么的,猜对了你请我喝酒?”   风展诺将注意力放到面前的美女面前,上下打量了几眼,笑着说,“你现在可以开始猜了。”他对别人会猜测他是什么职业很感兴趣。   “我猜……你是做金融业的,投资经理?还是模特?”美女的猜测引来风展诺的大笑,他微笑的时候就很容易让人有好感,当他大笑,更有种卓尔不群的气派,冲吧台招呼打了个响指,“来一杯雪利,伙计!”   费斯顿经过吧台,接过那杯雪利酒,塞进女人手里,“你可以离开了,小姐。”然后他朝风展诺看过来,“好久不见。”   他的表情和这句问候很不相称,冷峻坚毅的脸上还有种不满意味,这也是应该的,风展诺相信任何一个FBI都不会高兴在他出门的时候遇到杀手。   “我还以为我们以后就各不相干了。”把手里的空酒杯放在边上,风展诺好整以暇的靠在沙发上,费斯顿接着就在他身边坐下了,“这恐怕很难。”按照他们两个人各自的立场,怎么都不可能达到不相干的程度。   费斯顿的语气和眼神都别有深意,两个人的对话听起来也不太寻常,在风展诺身旁的女人敏感的察觉出两个人之间的紧绷感,遗憾的叹了口气,端着酒杯转向别的地方。   费斯顿看了她一眼,他知道这个幽灵男女不忌,但他还是问了,“来这里做什么?”就像审讯,他问他。   “你看到了,当然是和大多数人一样,来找乐子。”又要了杯苦艾,那辛辣浓烈的味道直冲上来,风展诺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你来做什么?查案?”   他明知故问,交谈的语气很冷淡,漫不经心的打着招呼,费斯顿始终觉得这个幽灵有点捉摸不透,如今这种感觉更强烈,“只要你不是来杀人的,我来做什么就和你没有关系。”   他说的是事实,风展诺笑了笑,抽出一支烟,“你说的很对,费斯顿组长,所以我来干什么也和你无关,我只是今天晚上不想一个人睡而已,这次没有委托。”   嘴里吐出烟雾的男人隐藏着不耐的表情,风展诺从来没有用这样的面目来面对过费斯顿,他这么做了,一直以来保持在他们之间的胶着的暧昧氛围似乎突然消失无踪,那一度让费斯顿很恼火的那种狡猾的笑意在风展诺的脸上消失了。   “你是怎么回事?”费斯顿忍不住抬起他的脸,男女之间出现这个动作不是威胁就是调`情,但费斯顿做出来似乎两者皆有。   风展诺挥开他的手,笑了笑,“你忘了,我说过了没时间和FBI周旋,而且你搅了我的兴致,是男人都明白,难道你还要我给你好脸色?”   他说的很明白,但费斯顿听的出来,搅了兴致倒未必是重点,他和他都不是迟钝的人,早在之前他们两个都察觉出某种东西,最好的方法是回避,这对他们都好。   他应该庆幸,杀手总是理智的,而他也一样。   风展诺也觉得费斯顿应该明白,果然,这个FBI看了他一会儿,放开手,“看中了哪个?”   费斯顿的视线转向舞动的人群,加入行列,保持这场奇异的游戏进行下去,装作他们只是两个普通的酒客,来这里只为了寻欢作乐,只是肩膀却贴的很近,为这场荒谬的相遇泄露了游戏底下真实的痕迹。   温热的体温,近在咫尺,这段时间以来始终在费斯顿心底骚动着的情绪,此刻突然平静下来,就像终于得到一直渴望的东西,他的手臂不着痕迹的叠上了风展诺的。   被他碰触的幽灵没有避开这种接触,和接吻比起来这简直不算什么,但此刻这种轻微的碰触,反而比一个吻更耐人寻味。   问他看中哪个?风展诺瞄了眼他们交叠的手,在暧昧的灯光下,叹息声随着烟雾飘散,暧昧而模糊,“可惜我看上的不能动。”   往旁边瞥了眼,他的回答指的是谁不言而喻,费斯顿很快明白他的意思,眼睛里一瞬间仿佛升起两簇火,“动不起就别说这种话,你不招惹我,我也不会去动你。”   这几乎算是他们之间最开诚布公的谈话了,虽然就这么几句,但似乎是有某种默契,不需要再过多解释。   在这个灯光迷蒙的酒吧里,这个沙发座的角落上,去除身份的障碍,假设他们互相不认识,也许他们会做的更多,不光是打招呼,也许还包括亲吻和更深入的接触,但成熟的男人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又是不该跨越的。   自从上次一起经历过沙漠和追逐,费斯顿教训过格雷格,要求他不要再和幽灵这种人有牵扯,今天见到这个杀手,他却无法完全按照自己当初说的去执行。   费斯顿觉得一切都在控制之下,才会听凭自己的本能,但他小看了这个幽灵,或是高估了自己,在他意识到这个杀手对他的吸引力的时候,就不该放纵自己去接近,现在似乎已经晚了。   这种隐秘的禁忌感时刻都在挑动着他的神经,即使他已经有了威尔,却无法将这种感觉隔离。   想到威尔,费斯顿才想起来,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找他来家里了,通常他至少一个星期会找他两三次,可在这个星期里,他忙于查案,没有想起过威尔,但这个杀手的样貌却在脑海中时常浮现。   “我走了。”再坐下去也没什么意义,风展诺在这时候站起来,“换个地方,让你可以放心,凯达组长。”   一只手臂忽然被抓住,“你想就这么离开?”费斯顿隐没在光线下的脸孔看不出表情,但他确实很不高兴,从他更加低沉的嗓音里听的出来。   风展诺看了眼被扣住的手腕,“不离开还能怎么样?难道你要跟我回家?”   他挑衅的看着他,没想到费斯顿也跟着站起来,抓着他的手臂走向后面,“跟我来。”那里是洗手间的方向。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38章 去他的克制   酒吧的洗手间通常有很多种用途,风展诺当然不会以为费斯顿是为了去缉毒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去,遇到几个衣衫不整从男厕里走出来的女人,香水味和香烟味还有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酒精、体液,复杂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成了影射欲`望的气息。   费斯顿·凯达不像是会抛下手下,自己带个男人去寻快活的那种人,枪就插在风展诺的后腰,他随时准备动手,前面的人忽然一转身,费斯顿的手肘架在他的脖子上,把他推进一个隔间。   “是不是你?”费斯顿阴沉的脸色和异样的表情是他没有反击的原因,他不解的挑眉,“什么是不是我?”   湛蓝的眸子足以隐藏任何黑暗,定定的注视着费斯顿,神情自若的微笑着,解读不出更多的内容,费斯顿慢慢拔出枪,风展诺的表情立即深邃起来,“凯达组长,我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让你这样欢迎我。”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枪口对上他的心脏部位,即使他很确定费斯顿不会开枪,还是被这莫名的指控惹火了,一把抓住枪管,“信不信我能在一秒钟内卸了它?”   没准备等待回答,笑容之中闪过冷光,握紧枪把手腕一抖,那把枪在眨眼间化成了一堆零件,被拆散在地上,一秒钟确实就是一秒钟,他的话一点都不夸张,在眨眼间把FBI手里的枪拆散,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但他的表现那么平淡。   “别来烦我,没空陪你玩。”他厌烦了,费斯顿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他可以不杀他,但是没有进一步和FBI打交道的打算。   掉头离去的背影没有一丝留恋,只有不耐。他就这么不耐烦留在这里?费斯顿阴沉着脸看了眼地上的零件,他是故意激怒他,从他的反应里来判断,“也许不是你。”   身后袭来一股力量,风展诺的喉咙忽然被一只手臂扼住,“但我说过你能离开了吗?”   费斯顿把他拖回隔间里,肢体碰撞和拳脚相向免不了引起几个人的注意,却在看到门缝里的景象的时候耸了耸肩,转开了视线,“关好门,伙计!”   他们被人误会了,但是有谁能看到这种场面而不误会,男用洗手间的隔间空间不大,两个人的纠缠令外人看起来更像在做某些私密的事,这种事见怪不怪,虽然当事人是两个男人,但这个酒吧里谁在乎这个。   “别让我改变注意,费斯顿·凯达!你想死吗?”咽喉上的手指传递出威胁,风展诺也毫不相让,手里的枪顶着费斯顿的腰部,敛下笑容的脸上传递出死神的阴影。   这不是开玩笑,惹怒一个杀手的代价,将要用性命来抵偿,费斯顿却一点都不慌张,“你不会杀我。”   风展诺半眯起眼,“这么肯定?”   两个人的身体紧密相贴,费斯顿的另一个手臂环绕在他背上,他的手抓着费斯顿的领口,整齐的衬衫和外套被弄乱,被他的枪顶住,费斯顿·凯达这个男人,居然还能这么镇定。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背靠着墙面,外面有人进出,隔间里费斯顿压低了嗓音,就在他耳边的话同时传递出强烈的雄性荷尔蒙,费斯顿没有用香水的习惯,身上是纯粹的香皂和刮胡水的气味。   “就凭这个?”不杀他的理由不止这一个,风展诺嗅着费斯顿脖颈间的气味,手里的枪还顶在他的腰侧,没有丝毫移动。   “还因为你对我有兴趣,被我吸引。”耳边的话让风展诺一震,费斯顿仿佛一点都不意外,继续说道:“你想念我。”   腰侧的枪口重重一顶,又慢慢挪开,费斯顿却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他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但本身并没有显出高兴的样子,“看来这些理由已经够了。”   他皱着眉看着他,两人身高接近,风展诺的视线和他相对,忽然明白了费斯顿皱眉的原因,他看透他的原因是因为,他和他一样。   他又何尝不是对他有兴趣,被他吸引,甚至,也想念他……想念起一个杀手,一个不存在世上的幽灵。   否则怎么解释他穿透人群看过来的视线,还有那其中突然燃烧起来的火热。   风展诺发笑,轻快而狡黠的笑声,充满嘲讽的意味,费斯顿扣住他的后颈,“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可笑的。”   危险的语声在狭窄的空间里环绕,他迫使他抬起头,手指在他脸颊危险的磨蹭,“你这个幽灵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我每次想起来不是想把你扔进监狱就是扔上`床……”   这句话是纯粹的疑惑,这种疑惑从费斯顿嘴里出来却成了要命的挑`逗,风展诺和他之间的距离不知道有没有一英寸,突然发力,他把费斯顿推到墙上,“是你先诱`惑我——”   去他的克制!他的手伸进费斯顿的外套,拉开衬衣,像是要把这坚实的肌肉和这整副身躯都占为己有,手指狠狠拧着他的胸口,这粗暴的举动和风展诺的外表不符,但对着费斯顿·凯达,他必须这么做。   因为他的对手太过强大,费斯顿按在他臀上的手一样毫不留情,他的手掌穿过他的胯下,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抬起来那样使他贴近,前一刻同时保持理智的默契似乎在片刻间变得脆弱不堪,禁不起任何一丝挑衅。   不管这是肉`体的吸引,还是有更深层的原因,同时交叠的嘴唇在同一时刻发出模糊的闷哼声,突然涌上的欲`望让人措手不及,厮磨的下腹能感受到另一方传来的热度和力量,这不是适合的场地,但他们两似乎都忘了这件事。   “头儿?”门外响起喊声,突然惊醒了迷失在激情中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风展诺清了清干燥的嗓子,喘着气看了费斯顿一眼,“我还以为你比我冷静。”   他低语,费斯顿当然能听出他的取笑,放开他整了整衬衫和西服,他的状况并不比他好多少,“我先出去。”他抓了抓头发,系紧领带,短短时间内就恢复了原先刚硬而有条理的FBI形象。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风展诺叫住他,“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事?”   费斯顿回过头,视线中靠在门板上的男人衬衫领口大大敞开着,额前的头发凌乱,有几分不羁的神采,被他拆卸的枪支零件还在他脚下,费斯顿走回去,在它被拆散的时候同样短的时间里,零件被组装起来。   “最近我发现有人跟踪我,”把枪插回腰上,门外乔纳森他们都在找他,没什么时间,费斯顿回过头,干脆的问,“不是你?”   “我说不是我,你信不信?”风展诺摸着下巴,神情高深莫测,那态度实在无法让人相信的话,费斯顿看了他一会儿,“如果不信我为什么还要问你?多此一举。”   竟然这么回答,他坦荡直接的回答取悦了风展诺,他收起笑,“那我告诉你,不是我,我正打算离开芝加哥。”   “你要离开?”费斯顿正要走近再问,德里克在厕所门前转悠,看到他的背影,“头儿,可找到你了,你把手机放在吧台,我们都找不到你,有你的电话——”   德里克在看到靠在门上的风展诺的时候愣住了,脸色一变,就要拔枪,费斯顿伸出手,“我的电话?谁打来的?”   就在这时候幽灵像是一个无关人士,从德里克身边经过,他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要不是德里克将这张脸印在脑子里,他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了人。   “头儿!他——”刚一开口,费斯顿那边电话声又响起,他接起来,“威尔?什么事?”   有太多未接电话,都是威尔打来的,费斯顿有种不祥的预感,电话那头威尔紧张的语气确定了他的猜测,“费斯顿……我回家的路上发现有人跟踪!他们开着黑色的车——”   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从电话里就能听到,然后是撞击声,看来不只是跟踪这么简单,费斯顿握着电话往外走,“往人多的地反开,别慌,看好方向,到中央湖区,我在维克剧院附近。”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39章 三个人在路上   这个突然的电话形成了紧张的气氛,当德里克跟着费斯顿走出洗手间的时候,看到门口的男人,他的手马上按上枪把,这已经成了习惯性的动作,“头儿!幽灵!”   风展诺还没离开,他本来是要走的,但他听见了费斯顿的电话,“出事了?”未抽完的烟早就掉在洗手间里,他重新抽出一支点上,态度自然的好像和他们是一起来的,德里克诧异的看着他。   费斯顿从他身旁经过,没有做出更多解释,乔纳森和汉斯围拢过来,费斯顿简单的下了个命令,“回总部核查线索,我还有点私事,你们先回去。”   老大的私事?还从没见过他的家人朋友,其实大家都很好奇,但费斯顿摆明了这件事和他们无关,几个人磨磨蹭蹭,找寻各种理由不想离开。   “这里是酒吧,现在是下班时间,我自己想留在这里。”乔纳森表示他不会离开,汉斯马上给予支持,“没错,我们是来这里喝酒的。”   德里克找到了一个最有说服力的借口,“我看到幽灵了!头儿需要支援!”这句话引起其他人的剧烈反应,“幽灵?在哪里?”   “德里克,你以为他会等着我们来抓人?”有力的眼神充满质疑,费斯顿现在没时间对他们解释,“记得我怎么对你们说的?”   “其他时候遇到幽灵不要硬碰,否则就是找死。”重复被告诫的话,视线左右观察,不知道什么时候,刚才还在他们身后的影子不见了,德里克不甘心的握紧了拳头。   “现在给我回去!”扔下这句话,费斯顿冲出酒吧,被他抛下的几个人有心帮忙,却不敢贸然跟上去。   习惯于服从命令,也相信他们的老大有办法自己解决,三个人在酒吧相对苦笑一下,德里克和他们叙述起刚才见到幽灵的情况,开始猜测这个杀手来这里的目的。   在他们讨论着准备回总部的时候,一个人影穿过人群,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风展诺本来可以不用那么多事,但他听见了费斯顿和他手下组员的对话。   那个男人告诫他的手下,不要和他硬碰,他不会认为这是费斯顿对他的特殊照顾,事实上他很确定,这是为了保证那些人的安全,那些手下,全是费斯顿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虽然年轻,但费斯顿重视他们的意见和能力。   他是这么爱护下属,风展诺忍不住勾起一个残忍的微笑,有时候他真忍不住想象假如他杀了他的人,费斯顿会是什么表情,那个叫乔纳森的,还有德里克,汉斯……没错,他叫得出他每一个手下的名字。   所以他当然也不会认不出威尔。   一辆车停在维克剧院旁边,车里下来的人满头金发,那是个俊美的年轻人,但他一脸慌张,直到在街上看到费斯顿,仿佛看到了救星,忘记平时的约定,抱紧了费斯顿。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是要杀我?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他脑子里有许多个疑问,全都等着费斯顿来解答,完全忘了他们是在大街上。   有人先一步把他来开,“这里太显眼了,小子,你想找死?”   威尔醒悟过来,费斯顿毕竟是政府人员,被拉退几步,看到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清晰的五官轮廓一下子跳入眼帘,身材高挑,英俊不凡,穿着却不太整齐,头发乱乱的,也许是他多想,他觉得这个男人就像刚从一场激情戏里抽身,懒得整理仪容。   他用漫不经心的眼神打量着他,海蓝色的眸子,微笑着,威尔却恍惚从中察觉到几分阴暗的冷意,忍不住心跳加速,提高警觉,“你是谁?!”   “我吗?你问问凯达组长,他知道。”模糊的回答,暧昧不明,他悠闲的站在那里,像一个要去看歌剧的公子哥,威尔还想再问,费斯顿用奇异的目光看了眼风展诺,“生死之交。”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死之交?风展诺吐了口烟,用同样意味深长的眼光看了他一眼,慢慢补充了一句,“过命的交情。”   目光相对,视线中暧昧不明的东西更加浓重,这是种什么交情很难说清楚,他们应该能够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两个人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从第一次见面以来发生的种种情况,包括那个酒窖,包括沙漠,地底,囚室,通风管道……   这生死之交和过命的交情,也许有双重含义,似乎不能完全算是谎话。   两个男人的视线似乎定格,气氛很诡异,威尔没有怀疑,他确定费斯顿只有他一个情`人,而且费斯顿不是个花心的人,但他学的是艺术,对气氛转变还是异常敏感,总感觉有些不对。   费斯顿不是平时的他,至少不是面对他的时候的费斯顿,“你们还在办案?”他问。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费斯顿投入案件的时候总是给他这种感觉,若即若离,他对他的在乎只有空闲的时候,威尔对这已经习惯了,但这个问的很直接的问题却马上引来那个陌生男人的笑。   他轻轻发笑,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是个孩子,“没错,我们在办案。”   风展诺笑的很高兴,一个杀手被当成FBI,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吗?更有趣的是费斯顿不能否认,否则怎么解释他的身份,还有他们之间的关系?   费斯顿想把那狡猾的笑意一枪打掉,但他只是开口,“上车。”   他的语气很生硬,威尔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刚走到费斯顿的车旁,他看到对面的车辆,“他们追上来了!”   黑色的轿车贴过车窗,车内情形完全看不出来,不知道对方有几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费斯顿一打开车门,威尔就钻进车里,也不问他接下来怎么办,他们是去哪里,对他的信赖完全体现。   风展诺不在乎费斯顿有那些手下,有自己的家人,甚至还有这么个听话的小情`人,是的,他以为自己不在乎,但现在忍不住有些羡慕起来了,“每天都有事要忙,真好不是吗?”   他吸了口烟,悠闲的走开了,好像和这两个才交谈过的人没有任何关系,威尔焦急的从车里跑出来,“你不上车?”他把他一起拉进车里。   “威尔!”费斯顿想阻止他的这种危险行径,却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下达命令,对面的车也发现了他们,不顾车流,一个转弯向他们驶来。   威尔被他大吼一声,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才坐稳,黑色奥迪在费斯顿的驾驶中疾速驶向人少的区域,风展诺坐在后座,往前一探身,“不错的主意,想让你的情`人多一份助力,就把我拉上车。”   这是他的打算,没想到被这个男人一眼就看穿了,费斯顿在驾驶座上一言不发,也不确定是什么想法,威尔怕他责怪,为自己辩解,“你都说你们是过命的交情,难道费斯顿有危险你能不顾?”   他的回答理直气壮,风展诺似笑非笑的点头,一双微凉的手扼住了威尔的脖子,“你有没有想过,你把更大的危险带上了车?”   温暖的笑意突然变成死神的狡诈,他收紧手腕,微笑低语,“记得吗,费斯顿,我说过很想把这小子收拾了?是你给我这个机会——”   “为什么不叫我凯达组长了?”这种时候他在乎的竟然是称呼,风展诺从反光镜里看到的是不为所动的目光,娴熟的转动方向盘,费斯顿和后面的车辆进行着追逐战,车轮发出刺耳的噪音,他一手控制方向盘,一手拔出枪,“现在听我的,把他放开,幽灵,别让我说第二遍!”   眉宇下的眼神似乎有些冒火,风展诺反而更加兴趣盎然,“着急了吗?”   男人的手指暧昧的在威尔的脖子上滑动,似乎不急着下手,威尔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努力挤出呼吸,“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闭上嘴,威尔!”费斯顿第一次对他这么疾言厉色,威尔不敢置信的看着后视镜里,那个陌生男人笑了,突然放开手拔出枪,“你欠我的,费斯顿·凯达!”   枪口冒出火光,子弹穿透后座的玻璃,尾随在后面的车忽然失去控制,撞向路边。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40章 凯撒的委托   这是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因为太过出人意料,威尔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费斯顿仿佛早就在等待这一刻,接着扣下扳机,接连的枪声,那辆车余下的轮胎都被打爆,不得不停靠在路边。   “欠你?那你需要我现在说声谢谢?”费斯顿仍旧拿着枪,一手握着方向盘,风展诺机警的观察两侧,眼底掠过一丝狡黠,“放心,我会向你收取报酬。”   车子一个转弯,驶向那辆被迫停下的黑色轿车,刚才发生的事还有这一连串的动作,就像电影在威尔眼前上映,前一刻这两个男人还枪口相向,眨眼间却默契的犹如最佳搭档。   脖子上的凉意还在,就像死亡的阴影虽然已经离开,但还是留下令人颤栗的痕迹,这个从没见过的男人刚才好像还想杀了自己,现在却……   “别下车。”他压下他的头,阻止他打开门的动作,风展诺率先推开车门,当他交代完了威尔,费斯顿看了他一眼。   费斯顿看起来很警戒,但这种警戒究竟是因为追踪他的车辆,还是因为他的存在,风展诺饶有兴致的分辨了一下,“你在看什么?”   “杀手也会救人?”和他一起走向路边的那辆车,威尔留在车里,费斯顿的疑问无需担心被人听见,风展诺回头看了眼车里的青年,“别忘了我也救过猫。”   在这个杀手眼里,那只猫那天的处境和今天的威尔一样,都是被牵连的无辜者,费斯顿明白他的意思,现在却不再感到惊奇,就如他原来所想的那样,风展诺和其他杀手都不同。   “谢谢。”他拍了拍风展诺的肩膀。   “因为我救了你的情`人?”被感谢的幽灵并没有露出愉快的表情,看着费斯顿的背影,低沉却缓慢的说道:“不如谢谢你自己吧,因为你是费斯顿·凯达。”   悦耳的男中音传递出异样的气氛,费斯顿听到身后的话猛然转过头,他的目光如炬,风展诺却已经拔出枪,对着那辆车里,脸上找不到任何可供查询的痕迹,只是抬了抬手腕,示意他把门打开。   费斯顿就站在车前,“一会儿我们需要谈谈。”他慢慢收回目光,倏地打开车门。   车里始终没有人下来,因为车里的人已经死了,有两个人,风展诺一眼就能确定他们是死于枪击,“不是我们的子弹,看来有人要杀人灭口。”   “但是没来得及灭干净,他们的指纹和毛发都能鉴定身份,除非他们和你一样是幽灵。”打电话找人来采集证据,费斯顿的视线自始至终没离开过风展诺,似乎是怕他溜走。   “世上的幽灵不多,多谢夸奖。”被他凝视的人礼貌的微笑着,这是种保持距离的微笑,费斯顿现在已经能分辨的出其中的区别。   回到芝加哥,他们再次相遇,一切似乎回到原点,又似乎有了某种变化,风展诺记起自己是打算去别的地方待一段时间的,“还想抓我吗?”他问。   夜风吹拂着他的头发,高挑的身材令他总是显得很劲瘦,但费斯顿见过衣物下的这副躯体,精悍而有力,完美的比例,隐藏在其下的危险的气息就像一只野生动物,随时会迎面扑来,在露出微笑的同时展露冷光噬人的齿牙。   这次费斯顿很久没有回答,然后才说,“你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   深刻隐藏起来的目光令这句话含义深刻,风展诺看到不远处威尔在车里望向这里,眼底微微的光芒闪现,他走向费斯顿,把他推向车顶,“我的报酬。”   他毫不留情的啃噬费斯顿的嘴唇,烟味、火药味、淡淡的血腥气息,再度唤起从未淡去的记忆,费斯顿骤然收紧手臂一个侧翻,在车上发出撞击声,两人的角度立刻互换,“应该由我支付。”   他重新开始这个吻,似乎任何时候费斯顿都习惯占据主导地位,风展诺的嘴里还有酒精的味道,他邀他一起品尝,浓烈的龙舌兰,滋味独特的苦艾,融合进烟草的味道之后简直无与伦比,费斯顿的吻出乎意料的热烈。   他把他的手臂压上车顶,但谁又会在意,风展诺很乐意和他分享这些味道,他和费斯顿之间总有些东西浸没在暧昧不明的海洋里,有时候无力抗拒就只能欣然接受,何况这不过是一个吻。   夜幕下,巷口的车辆前,这激烈的一吻毫无半点掩饰的展现在威尔面前,他的认知被打破,从来不会背着他另外找人寻欢的费斯顿,竟然当着他的面吻了那个男人。   也许开始的时候他是被吻的那一个,费斯顿也是出于无奈,但之后的情况显然无法再用这个来解释,这个吻那么激烈,就像狠狠压抑着什么,又在不经意间被释放出来,像是一个炸弹,会让人在其中焚毁。   这一幕太过震撼,当威尔醒悟过来,急忙冲上去,“费斯顿!你们在干什么?!”   质问声打碎迷障,两个人分开了,风展诺吸了口气,“抱歉,我原来只是想给你个吻别。”是啊,他在做什么,他不过是打算开个小玩笑而已。   “对不起,威尔。”费斯顿也道了歉,他应该这么做,威尔才是他的情`人,这是他第一次对威尔说对不起,他表现的很诚恳,但威尔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你忘了,是吗?”他皱眉看着费斯顿,他并不蠢,“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在你车里?”   情况很尴尬,风展诺不想介入这种局面当中,对费斯顿有感觉已经很糟糕了,再涉足令人不快的感情纠葛,成为其中的一个角色,这令他感到很厌烦。   “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他转过身挥了挥手,那绝不拖泥带水的姿态就像一阵风,洒脱的令人觉得冷酷。   费斯顿没有阻拦他,但回答了威尔的问题,“对不起,我确实忘了。”   他的回答如此诚实,不加任何伪饰,他本来就是个做事利落干脆的人,手段和效率都是一流,对情`人一贯忠诚,即使没有什么所谓的爱,但威尔是他这么些年来唯一保持亲密关系的人。   可是刚才他确实忘了,忘记威尔还在车里,完全能看见这一幕,这个幽灵就像致命的迷药,明知危险,但只要接近就无法抗拒。   “我本来不想让你看见他和我的关系。”费斯顿并不想伤害威尔,但他话里透露出某种含义。   威尔被他这么直接的回答震住了,他们的关系?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费斯顿的这个答案随着晚风吹拂,恰好落进另一个人的耳中。   风展诺的脚步倏地停下,背对的身影似乎定格,没有回头。   “我看出来了,”威尔苦笑,“你刚才那么投入,我想你一定是忘了我还在,费斯顿,我现在想知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你是说到做到的人,但你从来没有承诺过我什么,今天又让我看到你和这个人……”   “他到底是谁?你的同事?你的新情`人?”   威尔的疑问很正常,任何人都会有这种疑问,至少对一个可能成为情敌的人,他应该知道他的身份,但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即使只是一个名字,幽灵的存在都可能形成威胁,也可能为幽灵本身带去威胁。   “一个朋友。”他的回答很模糊。   威尔失望的叹气,目光向那个潇洒的背影看过去,“连他的名字都不能说?”   仿佛感觉到他的视线,在夜幕下的人影转身,“只要没有案件牵连,我和他之间可能不是宿敌,但一定做不成朋友。”   答案明确,但这句话可以有太多含义,他似乎在笑,但那笑容显得有些复杂,里面隐藏太多的东西,费斯顿无法确定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此刻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   “不是朋友,那主顾你觉得怎么样?”他向他走去,“我雇佣你,保护威尔的生命安全。”   威尔一愣,风展诺更是大笑起来,笑声还在,一个拳头毫无征兆的将费斯顿击倒在地,“费斯顿·凯达!你当我是什么人?!你要我保护一个人?保护?!你聘请一个杀手做保镖!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怒吼声引起远处人们的张望,夜幕之下,他们的车停在路边,值得庆幸的是没有造成太大的交通问题,每个人都很忙,没有人来关注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   “再说一次,你要我保护他?”充满威胁和警告,他拽起费斯顿的衣领,微微眯着眼,“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回过头一抬手,砰砰砰,子弹在威尔脚下溅起一片火星,“我只会杀人,不会保护人。”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41章 避不开的吸引   冰冷的话语声,顷刻间袭上一股侵入骨髓的阴冷,那个男人脸上的笑容还在,威尔却无法从那笑容里看到人类的感情,他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枪响之后,费斯顿的攻击接踵而至,“你想把警察尽快引来吗!”   拳脚相向,风展诺被一个过肩摔扔在地上,费斯顿在他背后拧住了他的手腕,低下头,“听我说下去!我雇佣你保护威尔,但不限制你使用什么方式。”   “你要我杀了意图对他不利的人?”一样低语,他猛的往后抬起头,费斯顿的头部受到撞击,他乘隙一个侧翻挣脱禁锢,手肘往后袭向费斯顿,被费斯顿的手臂格挡,“你说你只会杀人。”   他架着他的手腕,“留下来,替我保护威尔。”   黑发下锐利的眸子坚定直接,他竟然会提出这个要求,“你到底为了让我留下,还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的情`人?”风展诺露出难辨的笑容。   “你希望是哪一种?”用疑问来回答提问,费斯顿收回手,似乎殷切的希望他能够答应,“怎么样,考虑一下,你接不接这个委托?”   这是费斯顿给出的挑战,威尔还在一边看着,风展诺靠近费斯顿,“ST小组的头儿找我这个幽灵出手,买凶杀人?”   “罪犯反抗,我们一样会把人击毙。”费斯顿说过,没有什么绝对的正义,他的行为和他的话完全符合,风展诺不再觉得意外,他早就知道,费斯顿不是普通的FBI。   把枪收回,退开几步,“我的价码很高。”   一个人三千万,这是他的价码,国际超一流的杀手,当然不是任何人都请的起的,他至今没有过失手的记录,费斯顿慷慨的答应,“留一个活口给我,其他的我还付得起。”   当然了,凯达集团的真正继承人,千亿身家,就算只占股份,分红也足够叫人咋舌的,风展诺没有和他客气,有合适的委托他没有不接的理由。   他们低声交谈,没有让威尔窥知其中太多的隐情,威尔这时候有种强烈的感觉,他似乎被排除在外,即使他听见费斯顿提出要那个男人保护他,他们不让他听见谈话应该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但他觉得那两个人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看刚才的打斗,其间的对话,仿佛有种无形的东西将他们包围,那是种隐形的力量,一股张力,虽然气氛紧张,但作为旁观者,却能清楚的感觉出这种力量的强大。   “发什么呆?吃醋了吗?”等他回过神,那个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已经站在他面前,露出笑容,奇异的是他明明应该算是他的情敌,威尔却无法讨厌他的笑。   “现在我把他还给你,把他看好了,到时候别怪我勾`引他。”他轻轻拍上他的脸,那微凉的指尖碰到皮肤,威尔顿时冒出一身寒栗,“我不管你是谁,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勾`引他,费斯顿不是那样的人。”威尔虽然年轻,但对自己所爱的人非常执着,他说的那么认真,风展诺忍不住笑起来。   “不是那样的人?看来你还不了解他。”他的视线移动到谈话中的主角身上。   是谁拿枪指着他,把他按在墙上强迫他回应他的吻,又是谁借着按摩的机会双手不断在他身上游移抚`摸,在不合时宜的地方擦枪走火也不止一次,如果这都不算勾`引,不知道还算是什么。   这些话风展诺都没有说出口,但费斯顿从他诡秘的笑容里看的出来,威尔觉出异样,刚想追问这是什么意思,调查取证的车来了,他们认出费斯顿,和他打招呼。   费斯顿走回自己车旁,打开车门,“这里有些事要交代,我一会儿送你们到酒吧。”   这里距离红唇酒吧已经有一段距离,他们的车都不在这里,威尔对他的话没有质疑,回到车上,风展诺却朝费斯顿走去,“从明天起,我会留意目标。”   说完他转过身,很快进入人群,费斯顿凝视他离去的背影,幽灵不是威尔,他从不服从于某个人,他就他,是风展诺,刚才的话是道别,一个杀手,对他主顾的道别,不参杂任何私人感情。   走上街头,让自己像一滴水珠那样融入人潮,风展诺觉得荒谬,他居然刚接下一个来自费斯顿的委托,而从明天起他要跟着威尔的行动,身后的视线一直都在,作为杀手的警觉心他当然不会毫无所觉,但他同时能确定,那是费斯顿的眼神。   只有那个男人的眼神才具有这样的穿透性,背后像是被什么热力包围,犹如芒刺在背,他无法忽视,蓦然回头,仿佛就在等他回头,有力的眼神和他相撞。   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风展诺几乎有种拔枪的冲动,费斯顿·凯达,他太危险,他让他取消了离开的打算,留在芝加哥,但留下来,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杀手从不保护人,只会杀人,风展诺现在就在做杀人的准备。   M16来福枪,狙击镜,从高处向下看,能在某个教室里找到威尔的身影,他确实长的不错,金色的卷发,也许有法国人的血统,阳光透过玻璃照射,他令人联想起那些画室里摆放的大卫雕塑,只是还不够成熟,留着些年轻人的单纯。   也许费斯顿就是看上他这一点,能在几年都保持和威尔的稳定关系,那个凯撒竟然还是个长情的人,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受,风展诺忽然拿起电话,拨通一个手机号码,“知道吗,敢把你的小情`人放在我的枪口下,你的胆子很大。”   “你不会开枪的,这是你的职业操守,他不是你的目标。”费斯顿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太大的惊慌,周围环境似乎是餐厅。   通过瞄准镜看着对面的教室,风展诺已经在这里一上午,现在是午饭时间,当然,没有人会给他送午餐,工作中进食也会分散注意力,所以他身边只有弹匣,这么算来,他打断另一个人的用餐似乎不算太过分。   “你警告你周围的人离我这个危险人物远点,自己却在做相反的事,你确定想冒这个险?你的威尔就在我的准星里,只要我扣动扳机——”   “你不会那么做。”电话里的声音那么镇定,隐约似乎还有笑意,“除非你要为我破坏自己的原则。”   风展诺的手指动了动,但最终保持原样,他对着电话冷笑,“我明白了,你用这种方式让我动不了他,你给我设定其他目标,就是为了保护威尔。”   他狙击的目标是要伤害威尔的人,威尔也就算是半个委托人,他是关联人物,而作为一个称职的杀手,除非委托人先违约,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比如玛伯丽夫人,否则的话,他不能对委托人造成任何威胁。   “你就这么关心你的情`人?”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嘴角的冷意变得狰狞。   “为什么不想想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故意在他面前说出你是杀手,想找理由杀了他,但你必须知道,如果他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费斯顿失去了吃饭的心情,松了松领带,不知道要再怎么说的更清楚才能让对方理解。   换句话说,威尔假如死在他手里,他们之间就彻底闹僵了。这种情况很熟悉,风展诺不是不明白。   “有人跟踪你,接着就是威尔被人追踪,他只是个学院学生,背景很干净,他遇到的事当然是你造成的,就算他出事也只能怪你,费斯顿·凯达,不要拿我做借口。”犀利的指出这一点,他的视线没有移动,瞄准镜里威尔对此一无所知。   “我怀疑那些人是为了阻止我调查那个账本,还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知道凯达集团,但他们一定知道威尔和我的关系,现在想给我个警告,所以威尔成了最好的目标,就当是帮我,我希望你完成这个委托。”   “帮你?”风展诺听到这个词,笑起来,“你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格雷格雇用我你就把他训了一顿,你自己雇用我就有种种理由,我警告过你,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但你一次次和我接近,挑`逗我,甚至和我调`情……没有比你更伪善的人了。”   他的话似是夸奖,又像嘲讽。   伪善吗,费斯顿的笑容深沉,“我没说过我是个多么纯洁善良的人。”   风展诺沉默了一会儿,“不用再找更多理由了,用这种手段让我留下,很像你会做的事。”他直接的说。   而他的话费斯顿没反驳,“那你呢,一开始就救了威尔,是只把他看成一只猫?这不是答案,风展诺,我知道你不会杀他,因为我。”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42章 留下的理由   “幽灵,你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无情。”   这句话就像阵突然的狂风,风展诺的扣住扳机的手几乎就要按下去,费斯顿似乎觉得还不够,“没有杀手会去救个动物,你关心鲍勃,救了威尔,还放过了我的下属,你本来有很多机会可以动手。”   太多机会了,假如风展诺要杀他们,即使那些ST小组成员是FBI内部选出的精英,但和一个经过千锤百炼的顶级杀手相比他们还是相差太多。   “闭嘴!”   “这是我欠威尔的,我要你和我一起还,你不准离开芝加哥,就算我用这种方式留你下来你也不能拒绝。”   “你凭什么命令我,为什么要我来还,那是你和他——”   “就凭是你让我欠了他!”费斯顿现在一定皱着眉头,“是你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每当我看到威尔但我想到的却是你,我对着办公桌上的文件,明明有那么多案子,但我总是去翻某一个档案,我每天六点半起床,但这阵子我经常失眠,我的生物钟乱了,我的生活也乱了,都是因为你的出现,还要我说的更清楚吗?总之你不准走。”   视线通过瞄准镜观察四周,高处的风声呼啸,那头的声音那么清晰有力,风展诺一动不动,就像一尊亘古以来就存在的雕像,每一块肌肉都静止不动的保持在最佳的状态,却有某个地方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深深吸了口气,他勾起一个笑,“别给我废话,如果不想威尔出事就闭上你的嘴,我现在正在保护你的人,除非你想他死,别来妨碍我。”   “我一直把他当成弟弟。”这是费斯顿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收线了。   风声继续吹拂,吹起额前的头发,露出一个挑眉,风展诺把耳机拿下来,看着那部电话很久,刚才他听见什么?他怎么会想到在执行委托的时候给费斯顿打电话?而费斯顿居然对他说了那些,真是见鬼。   他把威尔当成弟弟?嘴角再次上扬,风展诺继续他的任务,目标范围太广泛,费斯顿还真给他找了个好差事,要解决那些意图对威尔不利的人,就得24小时监视威尔。   排除心里的杂念,他继续他的观察,工作就是工作,他不会让任何事影响到他,任何事都不能。   “别动。”后脑上的枪口顶住他的头,“你最好别动,告诉我是谁雇佣的你——”   噗噗,两声细微的枪响,偷袭者显然不知道他对付的是谁,快如鬼影的动作,风展诺根本没等对方把话说完,从怀里掏出的手枪,子弹从腋下穿过将对手击毙,装上消音器的银色柯尔特就重新回到腰上。   他这才回过头,被他击中的人倒在地上,子弹射中心脏,“很遗憾,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为尸体合上双眼,他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对面那栋楼里,威尔已经不在了,是自己离开,还是被人带走?   收起狙击枪,他从尸体边经过,这个就留给警方处理吧,这个人不一定是他的同行,但目的一定是为了威尔,他所在的角度也是最佳的狙击地点,他早就知道有人会和他“巧遇”,为了相同的目标,不同的目的。   他们只是要用威尔来要挟费斯顿,应该不会让他死,毫不慌乱的,风展诺收起东西下楼。   卢普区,芝加哥艺术学院雄伟壮观,威尔就是这里的学生,学院由博物馆区和学校区组成,当风展诺穿着宽松休闲的上衣进入人群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学院对外开放,有学生,也有为了参观艺术品而来的游客。   从他的观察来看,不管对方是谁,他们还不知道费斯顿请了他找个专业人士来解决问题,他很快在一群人里找到威尔,威尔一面走一面还在左右看着什么,他似乎想躲避什么人,当他出现在威尔的视线里,威尔的表情马上变了。   他确定威尔想躲避的就是他,装作互不相识,威尔从他身边经过,“我不需要你来保护!”   风展诺若无其事的随着参观的人群跟在他身后,“有人付钱,我就办事,这是生意,不管你高不高兴,我的目标是那些对你不利的人,我不保护任何人,我是来杀人的。”   他竟然能这么轻易的说是来杀人的,威尔低着头往前走,“如果不是他的委托你会不会答应?”   他们都没有提起某个人的名字,风展诺观赏着沿路的印象派作品,“无论是谁的委托,我乐意接受的就会接受,你无权质问我,明白吗?”   目光在人群里移动,随时能拔出腰上的枪,但他悠闲就像在逛街,威尔忽热停下脚步回过头,微微苦笑,“你刚才的语气和费斯顿很像,当他这么对我说的时候我必须照做,否则他会很生气。”   “我不是费斯顿,但你如果不照我的话做,我也会很生气,而我生气的后果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承担得了。”他站定,风展诺也站定,面对着一副抽象画,“你的感觉,也许不过是因为我和他是同类。”   FBI特工和一个杀手是同类?威尔无法认同,“怎么才能让你拒绝这个委托,离开这里?”   他不喜欢他,这是应该的,风展诺的侧脸露出个魔魅的笑,“两种可能,或是你死,或者那些人死,任务失败和成功,都能让我离开,你以为我喜欢这里吗,小子?”   他从他身边经过了,带起一股森寒的冷风,威尔被他的表情吓住,又很快追上去几步,“所以我可以看做你是为了他?你是为他留下,来保护我,虽然你明知道你和他不会有结果……”   芝加哥的天气就像风展诺的表情,阳光隐没,聚拢了阴霾,“管住你自己的嘴。”   真想给他一颗子弹。   摸着下巴,幽灵重新勾起笑意,在人群中转向威尔,“你可以讨厌我,当然我也不怎么喜欢你,你如果打算用自己的性命来冒险,想让自己成为他的弱点,你大可以从我面前逃开,让我的任务失败,你看怎么样?”   含笑的眸子,也许大部分的人都无法抗拒这个笑容的魅力,威尔却浑身发冷,如果他成为费斯顿的弱点……   “好吧,我会配合你,直到你完成任务。”他不想成为累赘。   “很好,看来你明白自己的处境了。”风展诺给了个嘉许的表情。   脚步悠闲的走向威尔,把他朝身后一推,子弹射向人群,有人中枪倒下,威尔大惊失色,“那个人——”   “那个人有枪,是冲着你来的,难道你还以为我会随便杀人吗,我从不浪费子弹。”看到有人倒下,胸口流血,周围的人群纷纷退开,顿时引起一阵混乱。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男人还是很从容,他不着痕迹的开枪,迅速的跟随人潮离开现场,威尔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只能紧跟着他的脚步从这里撤离。   他们在大门口遇到费斯顿,他很少来这里,威尔惊奇的发现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纸袋,袋子直接朝杀手扔过去,“你的。”   风展诺闻到香味,意外的看了费斯顿一眼,那个男人也看着他,却不说话,他把袋子打开看了看,“牛排汉堡?面包?汽水?这也太吝啬了,看在我刚解决两个人的份上,你难道不该请我吃顿大餐?”   “目标出现了?”费斯顿让威尔先到他车里去,他站在车外和风展诺一起看着涌出的人潮。   校方报了警,那具尸体的身份很快就会被调查,风展诺拿出汉堡点了点头,“还有一个在楼顶,我查过,没有证件,另外你可以放心,没有被人看见。”   “你避开摄像头用其他人做了掩饰,当然,我早就该知道。”在这里谈论杀人手法是件奇异的事,费斯顿看他吃着汉堡,拿出里面的汽水递给他,“没吃午饭?”   “难道你不是知道我还没吃午饭,所以才给我带了这个,”风展诺舔了舔手指上沾到的酱汁,把汽水塞回纸袋里,“要么是水,要么是酒,我只喝这两样。”   “你还真是挑剔。”费斯顿看着他沾到酱汁的嘴唇。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43章 我是杀手   明知道他在看他,风展诺继续咬着汉堡,“挑剔?为什么不?”   他大口解决着手里的食物,并不优雅的吃相却非常自然,甚至令人觉得愉快,似乎看他吃东西成了件很享受的事,也许有的人天生就有这种魅力,费斯顿曾这么想过。   他把纸巾递过去,顺便用手沾了他唇角的酱汁放到嘴里品尝味道,“这家的口味不坏。”   费斯顿的动作太自然,他们两谁都没提起前不久的那通电话,风展诺清了清嗓子,“一上来就解决两个,考虑到之后不确定还有多少人,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下支付酬金的问题。”   有效率的解决了午餐,用纸巾抹了抹嘴,纸袋准确的被扔进废物箱里,“上车,凯撒,今天就到这里,先送你的威尔回去。”   威尔就在车里,他没看到外面的情景,但他不喜欢这个男人用这种语气对费斯顿说话,还有他说的“你的威尔”,那里面有种别样的语气,像是嘲弄,但他无法反驳,这里似乎没有他插话的余地。   送走威尔,让警方保护他的住处,在费斯顿做这些事的时候,杀手再次从他的视线中消失,街上人来人往,那个像极了幽灵的风展诺,没打一声招呼就不见了。   幽灵总是来去自如,任何人想找到他都不是件简单的事,但也许其中不包括费斯顿·凯达。   费斯顿在一间酒吧里找到风展诺的时候,他正搂着个女人在包间里,两个人打的火热,也许再迟来几分钟,他只能在床`上找到他们。   发现他的到来,风展诺朝他举杯,“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何止不高兴,简直觉得眼前的画面碍眼,费斯顿走上去,毫不费力的把女人从他怀里拖出来扔在一边的沙发上,“我们需要谈谈。”   他的语气不善,风展诺没有异议,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扔在桌上,“确实需要谈谈。”   那是个信号发射器,费斯顿就是跟踪这个信号找到他,他微笑着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脚,什么都不说,忽然收敛笑意,足以致命的拳脚迎面而来。   费斯顿架住他的攻击,被扔在沙发上的女人早就吓得逃开,费斯顿以攻为守迎接他的接连袭击,这是认真的交手,不带半点玩笑。   桌上的酒杯被打破,酒桌翻倒,遇到打架事件不是第一次,没人来劝架,包厢外面只有音乐声,里面的一切似乎都与外面无关,风展诺这次放开手脚,身体恢复之后这是他第一次打的这么畅快,要找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不容易,而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他的对手是费斯顿·凯达。   击中下颚的拳头和他一样没有手下留情,风展诺一吸气,手肘击中费斯顿的颈部,两个人各退半步,他们身上都挂了彩,同样冒火的眼神瞪着对方,火星就像点燃了导火索,费斯顿一个跨步上前把他按倒在沙发上。   风展诺喘着气低头往下看,他的纽扣被一颗颗解开,费斯顿火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上面有女人留下的唇印,费斯顿忽然停下动作,又用更猛烈的力量啃咬他的颈部。   风展诺往上一勾手,他们翻倒在地毯上,在倒下的桌子和沙发之间,他把费斯顿松开的领带抽走,然后是皮带,他的手不断往下,不让费斯顿有喘息的机会,因为一番打斗而大汗淋漓的身体升起高温,费斯顿在舔他的喉结,他喘息着仰起头,手下找到他的目标,隔着布料施展他的技巧,彼此的喘息声在狭窄的空间里交替响起。   没有一句言语,在这方面他们似乎有惊人的默契,拉开拉链费斯顿按下他的头,他只迟疑了一下,低下头去,手掌抱住费斯顿的腰,柔韧而有弹性的臀`部在他手里不断被挤压,听到费斯顿的呻`吟的时候他有着前所未有的兴奋感。   这方面费斯顿似乎遵循公平原则,没有让他辛苦太久,等浪潮得以宣泄,他把他拉上去吻了下他的嘴角,似乎也不在乎他嘴上有自己的味道,潮湿的纸巾被扔在地上的时候,费斯顿把他掀倒在地,他抬起他的腰不断挑`逗他的热情,释放他的压抑,技巧高超。   只是坚持公平原则,没有做到最后,两个人已经筋疲力尽,等一切尘埃落定,当他们一起躺在地上,风展诺脑中还有短暂的空白没有过去,“……下次我口袋里再发现那东西,别怪我不留情面。”   他的呼吸还没平复,声调懒洋洋的,有种磁性的沙哑,费斯顿看了他一眼,“你不溜走我就不用给你放追踪器。”   昏暗暧昧的光线下费斯顿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但只要稍作打理,他还是那个精英,风展诺扬了扬眉宇,慵懒的坐起来,草草打理了下,拉好西裤的拉链,“不想我走?”他从皱成一团的西装外套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给费斯顿,然后为自己点上。   “说来就来想走就走?别做梦,我说过不会放过你。”凑到他面前用他的烟借了火,费斯顿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将他们两个包围,“我电话里说的事是真的。”   他的话落在薄雾里,风展诺往后靠着沙发,转头看他,“你真的为我失眠?”   他似是觉得十分稀奇,不过这这确实是件不可思议的事,费斯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这样,“有件事你说的没错,威尔是因为我才遭遇这种事,保护他是我的责任,但现在也是你的责任,就像我电话里说的,我失眠了,因为有个幽灵总是神出鬼没,随意出入我的梦。”   他像是在责怪他,“你根本不该出现,从一开始。”   风展诺无辜的轻笑,“怎么能怪我,那天只要你晚点到,我们就不会在天台撞上。”   “但总有一天我还是会发现你这个幽灵,我们早晚会对上,我很庆幸是现在。”费斯顿那双锐利的眸子凝视着他,他无声的笑了,“也许。”   也许这不过是上天的一个玩笑,他是个杀手,现在却和联邦特工一起坐在地上,要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成了件异常困难的事。   “威尔你打算怎么办?”咬着烟从地上站起来,他走到包厢外面要了点冰块,费斯顿接过他手里的冰桶,把冰块倒在餐巾上包起来,一下按上他的嘴角,“他没有别的亲人,对我很依赖。”   他吸了口气,费斯顿的力道稍稍放轻了,他让他放开手,自己按住冰包,“依赖?我看的出来。”   费斯顿那一击很重,他的下颚这会儿有点肿,身上的其他伤暂时不用去理会,但脸上的痕迹会给人留下印象,敷了一会儿,他把冰块扔给费斯顿,“但是相信我,少了你他也死不了,像他这个年纪我早就去过世界各地,赚钱不是问题,唯一要考虑的是怎么活下去,为了完成任务几次都差点醒不过来,没有人帮我,在生死之间打转,我不一样好好活到现在。”   “你这叫好好活到现在?”费斯顿看着他的手,因为长时间握着冰块,他的手指发红,而他因为手指神经末梢的感觉迟钝,现在才慢慢感觉到刺骨的冰冷。   “这不算什么。”他伸展开他的手,就像展示他的武器,和常人比起来还是略微显得苍白的手掌,清晰的肌理和筋络,没有一丝多余的瑕疵,在那层皮肤下,似乎包裹着恐怖的力量,“你知道,这有时候是件好事,对冷热的感觉迟钝,对痛楚的感觉也一样,它对我而言已经不是障碍,而是助力,我不会感觉到死人的皮肤有多冷硬,也不会嫌弃钢丝的手感不好。”   有多少人能听见杀手谈论自己的凶器,费斯顿是第一次从一个顶尖的杀手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这样自然的叙述,他当然知道,除了枪,双手有时候能更简单的致人死地。   “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他微微阖起锐利的鹰眸。   “为什么不敢?从现在开始,你会成为我的共犯者。”风展诺露出他标志性的微笑,那丝笑意比阳光还温暖,却蕴藏着一丝狡诈,“你放过一个幽灵,就要有一起成为鬼魂的觉悟,那意味着我每杀一个人都得到过你的默许。”   “自说自话,我没准许让你随便杀人。”费斯顿拧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进,就像要好好看清楚他,挖掘出所有真实,“说起那些过去你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   为风展诺的漫不经心,费斯顿有些恼怒,被他质问的人收起了笑容,“不然还能怎么样?这就是我做的事,没有什么浪漫可言,我是个杀手。”   费斯顿沉默了,无声的看了他许久,忽然用双臂抱紧了他。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44章 为今晚干杯   没什么浪漫可言的杀手。   最顶尖的杀手。   但现在有人给了他一个拥抱,这是一个很深很重的拥抱,风展诺拿着烟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下,在费斯顿背上轻拍几下,“嘿……凯撒,这是什么意思,我好的很……”   “是啊,你好的很。”费斯顿的左手还是没把他放开,另一个手还捏着烟,没有反驳,就维持着这个姿势,空气里有种什么东西,慢慢沉淀下来,渐渐发酵。   风展诺很想推开他,让一场大笑化解此刻的压抑,费斯顿的拥抱却让他喉头的声音堵住了,他最后只是发出一声轻笑,笑声里掺着冷意,“你别告诉我你是在同情我。”   “同情这种东西,你需要吗?”费斯顿吸了口烟。   他看到在费斯顿的眼睛里的自己,“你看我需要吗?”   笑容掩饰了其下的所有阴暗,在阳光的背后阴影总是最为深重。杀手不需要同情和怜悯,那是他时常赐予死者的东西……   烟灰掉落在空气里,灰白色的灰烬一阵飘散,“同情是给弱者的,我只是给你一个拥抱。”   他面前的是个终极危险人物,费斯顿却为这样的一个人有了种从未有过的心情,这种心情在胸腔里扩散,他放开手,“没吃晚饭?”   “你总是喜欢问一些废话。”风展诺往后一倒,瘫坐在沙发上,看着费斯顿走上来,他把他从沙发里拽出来,“据说我还欠你一顿大餐,也许现在正是时候,走吧。”他抓起地上的西装,先走出去。   等他离开了几分钟,风展诺才从包厢里走出去,那本来不过是他的一句玩笑话,但费斯顿似乎是认真的,耸了耸肩,他走上夜晚的街头,把车开出一条街,看到费斯顿的车停在路口。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驶进车流,就像中间有一道无形的牵引,风展诺的车尾随在费斯顿的后面,最后的目的地令他有点意外,这里不是什么餐馆或酒店,是他并不陌生的地方。   费斯顿先开了门,风展诺在距离较远的角落里停了车,他不止一次做过类似的事,跟踪他的目标,但今天不一样,他的目标知道他的尾随,并且如同邀请,在他穿过草坪绕到后门的时候,发现门已经为他打开。   “幽灵总要隐藏他的行踪。”他了解他的习惯。   “为死神开门,第一次遇到这么不怕死的猎物。”费斯顿应该也是考虑到他们各自的身份,风展诺为他的考虑周到给了个笑容,等他一走进去费斯顿就递来一个酒杯。   上好的香槟,“我还是你的猎物?”   “你说呢?”他接过香槟,一饮而尽。   海蓝色的眼,在光线下清澈的如同晴空,年轻英俊的轮廓,却总叫人猜不透底下的心思,费斯顿没有为他挑衅的言辞而不愉快,应该说这是个愉快的夜晚,“在我眼前的是风展诺,不是幽灵。”   他自然的走上来给了他一个吻,“等着,我也没吃晚饭。”   风展诺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谁能想到一个杀手会在FBI的家里吃晚餐……”他独自低语。   “没有人会想的到,就连我也很意外。”意外,这就是费斯顿的感觉,确切的说,不止是意外,还是个惊奇,那个站在身后的杀手就像个突然出现的惊叹号,突然搅乱了他的生活。   “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你觉得呢?”在费斯顿走进厨房的时候,风展诺对着他的背影发问。   “后悔什么?”那个背影转了过来,费斯顿那头黑色的短发衬托着他的面容,他的五官就像被雕塑刀细细雕琢过,每一个角度都恰到好处的体现出他的个人特质,冷静、果敢、英气逼人,风展诺敢肯定,在整个部队里,费斯顿穿上制服一定是最为出挑的那一个。   “比如后悔请一个杀手共进晚餐,还有你不久前说的,你为他失眠?”举了两个例子,他靠在厨房外的门框上,看到费斯顿从冰箱里拿出两大块上好的牛排,“还有你在准备为他做晚餐?”   “现在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但是不做就永远不会知道,”费斯顿又取出黄油,准备锅具,他的动作熟练,“我想这么做,威尔的事也许令你不高兴,就当是一点补偿。”   “一个你会和他上`床的弟弟——”风展诺古怪的笑了笑,但笑意没有传达到眼底,“用一顿晚餐就想收买我?先提醒你,我的酬金一分都不能少。”   “酬金当然没问题。”费斯顿苦笑,慢慢吸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来解释,他确实把威尔当做弟弟看待,但也确实,他和他上`过`床,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他觉得有必要为这件事好好解释。   “听着,好吗,我和你说过他是一个案件的受害者,他没有亲人,所以依赖我,当然他对我是有些特殊的感情,而且恰好他也喜欢同性,我当时没有拒绝,所以就像你知道的,我和他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但仅此而已。”   “顺便说,我没有为他失眠过。”补充似的说出这句话,费斯顿显得很坦然,似乎还有一丝无奈,这和在电话里不同,这是风展诺第一次看到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电话里的他很镇定,有些怒气,现在却有点懊恼,这种感觉他也有过,在发现费斯顿的与众不同的时候,他几乎想一枪毙了他,又想在床`上好好和他大干一场。   “期待你的牛排。”勾了勾嘴角,他在厨房里找了个椅子坐下,随手拿了本体育杂志。   视线里的人影收敛了气息,就像这里并没有多一个人,风展诺毫无存在感,仿佛是一个真实的幽灵,费斯顿用目光再次确认他的存在,转过身料理起他们的晚餐。   似乎每一次他们相处的场合和方式都不太寻常,或者说,对别人来说司空见惯的,在他们身上发生就会令人觉得很奇异,比如现在,在同一个厨房里听着牛排发出的滋滋声就已经很不同寻常,毕竟谁也不能FBI为杀手做晚餐看成一件普通的事。   但它确实发生了,就像在那个天台上他们的相遇那样,没有任何人能够预料,也无法预测的出将来的发展,但也就如费斯顿说的那样,现在谁也不知道,但如果不做,就永远不会知道。   均匀的油脂随着黄油的香气融化在牛排里,也融化在风展诺的呼吸当中,他从没有这样坐在某个人的家里,在厨房看着一个背影,等待着他的晚餐上桌。   这种等待,和他握枪的时候的那种等待,完全不一样。   空气是安静的,飘散着奶油的香味,锅里应该在煮奶油色拉的酱汁,这是现成的,只要加热就可以,边上有些切好的蔬菜,刚才他亲眼看着一个气质像钢铁的男人拿起刀,动作利落,令那几分违和感一起在刀下消失无踪。   费斯顿给他的印象和厨房扯不上关系,但从他的动作来看他非常熟练,熟练的判断火候,为两块牛排翻了个面,“要几分熟?我喜欢五分,你呢?一样?”   “有吃的就行,我没有意见,记得别下药。”开了个玩笑,他继续拿着杂志,眼神却越过了边界,他看到费斯顿的时候,发现他也正在看着他。   视线在飘着奶香和肉香的空气里相遇,锅里的酱汁继续翻滚,牛排的血丝渐渐消失,时候一到费斯顿就把它们装进了盘子里,热气腾腾的烤牛排,“可以开动了。”   他笑着向他走来,爽朗的笑容缓和了他刚毅的棱角,风展诺发现他在家里比在外面又温和许多,也许骨子里费斯顿就是个热爱家庭生活的好男人,但同时他也没忘记,他还是个政府特工,一个被称为凯撒的ST小组首脑。   铺上桌布,两杯红酒放在桌上,一顿简单却丰盛的晚餐,风展诺不会愚蠢的去问费斯顿有没有为威尔这么做过,他举起酒杯,“有红酒,有牛排,还有蔬菜色拉,为今晚干杯!”   “干杯!”   电话铃声在这时候突兀的响起,对望了一眼,那铃声继续在响,他们遗憾的放下刚被碰响的酒杯,费斯顿也许已经预感到出了什么事,在接电话之前脸色已经发沉,随后风展诺听见他的应答,电话是威尔打来的。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45章 夜下行动   “费斯顿!他们又来了!”经历过一些事,威尔的声音听起来没原先那么慌张,也可能是有警察在保护的关系,但他还是不安,才打了这个电话。   “别慌,现在情况怎么样?”费斯顿的回答永远那么具有安抚性,威尔冷静了下,“我不知道有几个人,但是我家外面有一辆车停着,保护我的警官出去问话一直没有回来……你能过来吗?”   “呆在房里别动,我们这就过来。”   我们?威尔抬头看了看时钟,晚上九点半,费斯顿难道还和那个杀手在一起?放下电话,他被各种不安环绕,颓丧的坐倒在椅子里,现在,他只能等待。   “跟我去威尔那里?”放下电话,费斯顿总算还知道问一句他的意见,风展诺拔出枪检查了下弹夹,“这是你的委托,而我接了,那里还有人等着我去了结,你说我去不去?”   子弹上膛,一声冰冷的咔嚓声,他的侧脸在光下露出死神的微笑。   两个人分头行动,风展诺还是跟在费斯顿的车后面,他习惯自己掌控速度和方向,而费斯顿似乎也有这个习惯,习惯主导。同类相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坐在一起相安无事,可惜了那两块牛排,看起来味道不错。   从后视镜上确定身后的车没有脱离方向,费斯顿慢慢加快车速。   就在十多分钟前,在厨房里,一切都还那么美好,风展诺的眼神是柔和的,他很确定,在背后的视线不是杀意,那一刻的幽灵,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像在享受一场梦境,那眼神里有些不确定,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放松,享受那份感觉。   在生死间游`走自如的他,那时候看起来非常非常的简单,简单到纯净,他只是那样安静的坐着,等待着他的晚餐,这就是幽灵,是那个满手血腥的杀手。   一个人怎么能在狡诈油滑的同时还具有这样的纯净?就是在那一刻,费斯顿的心脏剧烈的鼓动起来,但他克制着,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怕令这份沉静的气氛破坏。   可现在,最终是计划不如变化,因为威尔是他的私事,他暂时没有通知他的下属,因为在他身后的已经是最好的助力。   两辆车疾驰而过,风展诺喜欢夜晚,夜晚总是能让人更冷静,也总是有太多的人在夜晚放松警惕,但今夜,他确实觉得遗憾,拿起电话,“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晚餐。”   “几顿都没问题,我们一起解决这件事,准备好了?”马上就到威尔的住处,费斯顿准备停车,风展诺尾随其后把车停在路边。   这也是一次杀人委托,只不过目的是出于保护,和费斯顿打了个手势,他从另一个方向绕过去。   对方是为了用威尔做要挟,应该不敢有太大的动静,这是个小区,晚上很少有人走动,但只要有一点动静就会惊动警察。   费斯顿在进去之前打了个电话给警局的人,他们没有撤销保护,负责监视和保护的警官也没有报告过要离开,敢对警方动手,对方的来头看来不小。   本想给风展诺一个警告,但费斯顿随即想起来,不论是什么来历,在幽灵的枪口下没有任何区别,而且现在,他已经在他面前消失了。   风展诺到了个高处,高处总能更好的进行观察,今夜的月色很好,不妨碍视线,“威尔不在他房间里。”他拿出对讲机,上车之前费斯顿给他的东西。   “他们一定抓住了他,准备用他来和我谈条件,你那里还有什么线索?我进入房间了,有挣扎的痕迹,但从时间上判断他们没有走远。”对讲机里费斯顿和他交换情报。   “他们绑架了他,要把他带走需要交通工具,我认为——”风展诺微微眯起眼,“等等!”   他在两栋房子之间的一个楼梯上看到人影,“在你的西面有几个人,其中一个可能是威尔。”   “行动!”费斯顿往高处打了个手势,风展诺并没有告诉他自己会在上面,但他已经从他的视野和行动模式中察觉到了,不愧是   费斯顿·凯达。   威尔被人绑住,口上贴了胶布,有三个人将他押下楼,他的背后顶着枪,不能反抗,只能放慢速度,他看到楼下的车,车子的后备箱已经被打开,看来他很快会被塞进去。   咔嚓,保险栓被打开的声音,“我要是你们,现在就会停下。”   这是威尔一直盼望的声音,费斯顿!他惊喜的睁大双眼,但在他面前,地上不止有一个影子,“最好听他的话,放开那个孩子。”   这是个悦耳的声音,令人很有亲切感,但在这时候这种亲切感令人毛骨悚然,威尔听得出来他是谁,在费斯顿身后,还有那个杀手,他始终不知道他叫什么,对于被称为孩子,他想反驳,但无奈的是嘴上被贴了胶布,只能发出几声反驳的闷哼。   “看来他还不承认自己是孩子,他真可爱。”晃动了下枪口,风展诺的言辞得到一个警告的眼神,费斯顿在工作状态中从不开玩笑,显然也不喜欢他用这种语气称赞威尔可爱。   风展诺找到趣味,站在后面不着痕迹的拍了下他的臀`部,费斯顿一把把他拉到前面,又是个警告的眼神,而这些小动作威尔都看见了,费斯顿是最讨厌在工作中开玩笑的,但现在似乎对这个杀手无可奈何。   “费斯顿·凯达?”被堵在楼梯上,对方不得不停下,其中一个人把威尔拖到后面,另外两个人手里也拿着枪,双方的枪口相对,都装了消音器,都不想引人注意,对方的优势是有威尔在他们手上,一个人把枪口顶上威尔的咽喉。   “没错,是我。”费斯顿的枪口没有挪动,眼神还是那么稳定。   “账本已经丢了,要是不想他哪天死在街上,就别多管闲事。”中间的一个人出言恐吓,从他们的穿着上无法确定他们是来自哪里,风展诺对过程不感兴趣,由费斯顿来应对。   “既然账本已经不见了,你们还担心什么?那批军火上的那些记号是什么意思?”不失时机的试探,费斯顿的视线往后,威尔得到安抚,冷静了些,又听见他问,“我怎么确定我承诺过后你们会放过他?”   “这里没你讨价还价的余地!”见他至今为止都不放弃线索,对方恼羞成怒,“给他点颜色看看!”   枪口转向威尔的大`腿,他们是打算告诉费斯顿他们的话有多认真,风展诺一抬手,一声枪响那个人的手腕被打穿,枪掉在地上,几个人惊讶他竟然不顾人质安危,“你想要他死吗?!”   “他的死活不是我管的事,我只要你们死就够了。”抛给费斯顿一个眼神,他往前扑过去,费斯顿大跨一步抓住威尔,威尔还在三个人的挟持之中,费斯顿却没有顾忌他和他可能会中弹,但接下来的事实证明他们根本不会中弹。   一枪一个,他们完全不是风展诺的对手,其中一个手腕受伤,他准备留下当活口,没想到对方捂着手腕站起来,眼底划过一道狰狞,知道不对,他发出警告,“小心!”   已经晚了,威尔被那个人抓住脑后的头发,费斯顿回身开枪,正中眉心,尸体往后翻倒从高处坠落,临死之前却没有放开手,威尔被他拖出栏杆,幸好被费斯顿一手抓住,“别松手,我拉你上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高处跃下,第四个人!他们不止三个!   所有这些都在短短几十秒内发生,看见同伴都被解决,第四个人冲着费斯顿就要开枪,距离过近无法射击,风展诺迎面给了他一拳,枪托砸向那个人的下颚,往下的冲击力和拳头的重力加在一起,那是多大的剧痛,只听一声惨叫,同时还有一声枪响,这第四个人在昏厥之前扣动了扳机。   风展诺离子弹最近,这是在计划之外,电光火石间他知道无论如何躲不过这一枪,顺势往后倒去,子弹从额前擦过,他翻下隔栏,在掉下去之前费斯顿抓住他的手,“抓住我!”   他抓住费斯顿,悬在半空中,一旁是脸色惨白的威尔,费斯顿一手抓住一个,两个人的体重他还可以承担,但要拉上来却没那么容易,尤其是在威尔已经很慌张的情况下。   又在看到风展诺脸上看到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的时候,费斯顿怀疑这是不是上帝的恶作剧,才会让局面变成现在这样。   “该死的!”   “……费斯顿。”手指往下滑动,威尔坚持不住了。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46章 自叹不如   他极力镇定,但颤抖的手臂出卖了他,他不过是一个艺术学院的学生,拿的最多的是画笔,自己的心跳声剧烈的就像在耳边,威尔往下看过,六楼的高度令他晕眩。   “这样就受不了了?冷静点,小子。”旁边的杀手显得游刃有余,那个男人抬头往上,用另一只手拉开外套,和费斯顿对视了一眼,费斯顿笑了,他们似乎达成某种默契,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个东西射向远处,听到喀的一声,费斯顿抓着他的手同时放开。   威尔发出惊叫,那坠落的人体却在半空中做出了个不可思议的滑翔,借着摆荡的惯性,利落的跳上了对面大楼后方的安全梯。   费斯顿把威尔从外面拉上来,但眼前映着的是刚才的景象,风展诺就像在夜里张开翅膀的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碍他的去向。   “干的好!”   对面的人听见他的话,比了比拇指,收起工具,随即消失在楼梯的阴影下。   威尔羡慕的收回目光。   他不负责他的死活,只管解决对手,干脆利落的手段,面对危险毫不犹豫,关键时刻,自己连担心费斯顿会怎么选择的时间都没有,他和费斯顿之间的这一切就像演练了许多遍,短短几秒,竟然只靠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威尔现在才发现,在他担心费斯顿会救他们哪一个的时候,那个杀手却根本没有把他当成对手,他完全不在他的眼里,那一刹那闪过的念头现在想起自己都觉得可笑。   费斯顿根本不需要选择,他刚才只看着那个杀手。   其实威尔自己也完全看呆了,安全回到楼梯口,他苦笑着称赞,“费斯顿,他真帅……”   “我知道。”望着远处的黑暗,费斯顿露出笑容,充满威慑力的眼神里,似乎还有些复杂的东西。   “好了,我们走吧。”他踢开尸体让威尔先下楼,然后把昏厥的人拷在铁栏上,威尔往下走了几步,忽然停下,“知道吗,你从来没有对我这么笑过。”他在前面轻声的说。   “对不起,威尔。”走上去揉着他的金发,费斯顿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两个人一起下楼,风展诺就站在楼下,他看着一块空地,“刚才这里有辆车。”   “看来车里有人,溜走一个,但我们有活口,我先让警方的人把活口带走,明天我会去审讯,威尔的周围可能还会有人出现,如果他们被这次的事惹火,应该会有大动作。”三个人站在楼下,威尔听着费斯顿的话,发现自己确实成了他的累赘。   “对不起……我成了你的弱点。”他恨自己无能,愤怒之下脸色发红,他抬头看着费斯顿身边的人,“如果我能像他那样身手敏捷,现在就不会——”   “你错了。”风展诺没给他说完的机会,“威尔,你永远不会像我,知道吗,你也不该希望自己是我。”他的眼神并不冷漠,却也没有笑意。   似乎有许多别人不明白的东西在这句话里,他看着威尔,费斯顿却看着他。   这也许并不是风展诺自己选择的道路,但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就无法回头了。现在他是以什么心情对威尔说出这句话?   威尔并不知道这是出于怎样的感慨,但有些懂得他的意思,“要做你这个职业一定经过很多训练吧,但是别以为我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我也吃过苦。”   他不自觉的看向费斯顿,“是费斯顿救了我。”   费斯顿就像他的保护神,他并不耻于承认这一点,虽然作为男人承认这件事是有些软弱,但承认自己软弱这件事却是勇敢的,风展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费斯顿,扬起嘴角,“那现在我算不算是救了你?你要不要用什么感谢一下我?”   威尔听出话里的暧昧,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费斯顿上前拍了拍他衣领上沾到的灰尘,“别给我胡说八道。”   他扯着他的领子把他拉到面前,态度很亲昵,“我先送他回房间,今晚应该没事了,我们……”   “你没事,我还有事。”风展诺退后几步,今夜到此为止,“时间不早了,我要为明天准备一下,这小子让他自己回去。”   “如果我挽留费斯顿你会怎么做?”威尔忍不住好奇,尽管他承认不如对方,也没想到对方确实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如试试看?”风展诺回过头,手指抬起威尔的脸。   威尔忍不住往后一退,杀手似乎觉得有趣似的微笑起来,笑意之中划过一抹不经意的微冷。   威尔不敢再开玩笑了,费斯顿却在这时候走上去,攫取了那抹微冷的笑意,“晚安。”他在他嘴边说。   他舔了舔嘴角,这次的笑意不再冷冽,“晚安。”   他潇洒的转身离去,没走几步,背后传来费斯顿的话,“明天如果出事就给我打电话。”   挥了挥手,他坐进车里驱车离去。   费斯顿估计对方明天会有大动作,应该是查到了什么,但FBI的调查结果和资料绝对不会和外人说,尤其是他这样的人,所以风展诺也没有问,他回到他的暂居地,洗了个澡准备睡觉,想起来没吃晚饭,最后决定去找鲍勃,他那里永远都少不了吃的。   “你为那个FBI杀人?!你疯了?!”如他所料,鲍勃在听说他今晚做了什么之后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没少收他的钱,你可以说的轻一点,鲍勃,除非你想我把你楼里的所有人都杀了灭口。”鸡胸肉酸辣汤的味道不错,他慢条斯理的放下汤勺,吃着面包,也许这能令他忘记今晚的牛排。   还有心思开玩笑,看他这幅样子,鲍勃简直想砸了手里的酒瓶,但考虑到这是最后半瓶,他还是把它放下了,并且尽可能远离风展诺的射程范围。   “诺伊,你考虑清楚了?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FBI的钱不是好赚的!和政府的人打交道,回头利用完了你就会找清道夫来把你解决掉!这些你难道不清楚吗?!”   鲍勃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但他的话还是像闷雷,风展诺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抹了抹嘴,把餐巾扔在桌上,“你是说负责扫尾的清道夫?他们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也没有人敢对我这么做,就算是美国政府。”   这句话鲍勃无法反驳,冷笑,“他们总有用到你的时候,任何国家都需要你这样的人,他们永远不会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还有你说的是政府,可他是费斯顿·凯达,他如果要抓我,只会用他自己的手。”风展诺微笑。   “你的话听起来很肯定,”鲍勃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微妙的表情,“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确信自己不会错?你敢说你很了解他吗?”   “相信我鲍勃,在这点上我很确定,而且我对他的了解,比你想的要多。”他语声缓慢,那种近乎诡异的笑容鲍勃不是没见过,大多数男人在说起某些事的时候都会有这种表情。   “哦,我的上帝啊!”鲍勃拍着额头发出一声低低的惨叫,“伊恩——”   “别叫上帝,他不会赐福给你,我们这种人只会下地狱。”轻笑,他不以为意的拿过鲍勃的酒瓶,这次没有把它砸烂或是打穿,而是为自己倒了一杯。   他不敢说完全了解费斯顿·凯达,他自己都不敢说完全了解自己,但他对费斯顿的身体倒是很有了解,短暂的疯狂足以烧毁神经,即使没有做到彻底,在酒吧包间里发生的事还是深刻的叫人无法忘记。   之前的几次相遇早就埋下火苗,在那一刻终于被点燃,每次和费斯顿交手都会亢奋,除了精神上的,还有肉`体,也许费斯顿和他一样,他们才会在那里从拳脚相向转为肢体纠缠,极尽所能的为对方服务,他记得他的每一个表情,他的低吼声和呻`吟。   “诺伊,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老鲍勃眯着眼,他看得清面前的人,但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相信我,我没忘了自己是谁。”视线中的年轻人收起了微笑,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鲍勃没有再问了,伊恩·诺伊这个男人虽然也喜欢喝酒,但他很会控制,现在那酒瓶里剩下的酒几乎都被倒完了。   喝完酒,他在角落里擦着枪,那里没有光亮,黑夜将他笼罩。   似乎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47章 一出好戏   威尔现在就是这么想的,有什么事将要发生,而他完全不清楚是什么,距离险些被绑架的夜晚,不过隔了半天,也就是第二天,有两个人向他出示了证件,他在学校里被带走。   威尔没有显得很惊慌,看起来也没有打电话给费斯顿的意思,出于某种原因,他对那两个人并不畏惧,只是显得有些疑惑。   风展诺目睹整个过程,这一次他没有开枪,而是在第一时间拨通电话,“你说的没错,今天对方有行动,他们把威尔带走了,你事先就料到,是被我解决的那些人身份查实了?”   费斯顿应该是在他的办公室里,手里有翻动档案的声音,“他们没有退路,就只能这么做,暂时不会动威尔,你跟上他们,先不要……”   “费斯顿。”他叫停他的话,“我看见他们的证件,那两个人是FBI。”   电话那头马上静默了,但费斯顿似乎不怎么意外,声音有些沉重,“我知道了。”   “看来在我打来电话之前就知道他们是谁,所以也不问我为什么不动手,”看好他们离去的方向,风展诺回到车里,跟上带走威尔的那辆车,“只不过我没想到,袭击威尔的竟然是你们FBI的人,内鬼?”   “脑子不慢,这件事我会解决,现在我取消委托,所以这里没你的事了。”费斯顿的意思是不想让他搅局,但已经参与到这件事,要他临时放手完全不切实际。   “没我的事?”风展诺笑了笑,“明白了。”他收了线,保持车距,继续尾随那辆黑色SUV,一手握着方向盘,从怀里拿出枪装上消音器。   测试距离,他打开音乐,尾随着前面的SUV进入车流之中,那辆车的方向一直很确定,它没有往人少的方向行驶,而是直接驶向FBI分部的办公楼,为了追踪费斯顿,这里他曾经来过,当时就停在远处,这一次他也这么做了,为了不被对方发现。   那两个人把威尔带下车,没有使用暴力,威尔不明所以的跟着他们进入大楼,风展诺在车里监视着他们的去向,取出他准备了很久,而现在就要使用到的东西,一张证件。   门口有例行检查,所有进入的人都要出示证件,他从容的走进去,光明正大的把枪递出去,它们装在一个证物袋里,“现在的治安真是越来越差了,又发生一起命案……这是凯达探员要我提交的证物。”   他和检查人员这么解释,听到他提起费斯顿·凯达,门口的安保人员露出个赞叹的表情,“不管死者是谁,他死后的运气还不坏,一定很快就能破案的,伙计。”   风展诺表示赞同,“谁说不是呢。”   他被放行了,安然自若的走在大楼里,周围没有一个人发现这里进入了一个杀手,越简单的方法往往越有效,当然那个警察的假证件帮了他不少忙,虽然花费也不少,但它确实值得这个价。   走到楼梯口,他和其他等电梯的人一起站着,无意中眼神有交汇的时候他会微笑点头,有女性在他的笑容下看了他好多次,当热并不是因为他可疑,而是因为从外表看,他实在是个很讨女人喜欢的男人。   “请问你有见到一个金发的年轻人吗?他还有另外两位长官,我们是一起的,但是安检的时候我费了点时间,没办法,证物的手续比较麻烦。”他大大方方的拿着被塑料袋裹起的枪,上面还有一张证物转移的手续单。   她对他的话没有半点怀疑的回答,“你是说那个挺漂亮的男孩子?我好像看见他们上了上一次电梯,叫人帮忙按的是九楼,你不知道你们要去哪里吗?”   “唉,我是新人。”恰到好处的露出个苦笑,他说了声谢谢,走向安全通道直奔楼梯。   收起笑意的时候,死神的阴冷和狐狸般的狡黠又重新钩织成一片冷漠,他从塑胶袋里拿出枪,藏进外套,活动了下手腕,从二楼开始,逐层往上,寻找他的猎物。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用耳机接听,脚下已经到了五楼,“还有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里?”费斯顿问他。   “问这个做什么?”他打开门往外面楼层扫视了一圈,“你说这件事和我无关……”   “我在十楼。”费斯顿突然这么说,“带走威尔的人在楼下被我扣押了,现在都在我这里,调查已经有了结果,这件事完了,你如果再继续往上,我保证你会后悔的,现在你应该马上回去。”   他知道他在大楼里,风展诺眼神一转,心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费斯顿,你的话里有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刚才经过的地方人群都已经被疏散了,文书人员全部撤离,留下的都是职业特工,你越是往上,危险性就越大,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费斯顿的话犹如一枚炸弹在他耳边炸开。   楼梯外面的走道上到处传来脚步声,刚才还响着电话铃声和人们的交谈声的办公楼里,现在只剩下井然有序的奔跑声和子弹上膛的喀嚓声,对讲机传递讯息,冷静的交谈低语,顷刻间,这栋大楼成了一个危险的大匣子。   进入这个匣子里的人,谁也别想轻易出去。   胸口剧烈的跳动了几下,风展诺站定在原地,慢慢露出个阴冷至极的笑容,“费斯顿·凯达,你早就知道我要来这里?”   “开始并不知道,直到我在酒吧包厢里看到你身边的女人,那个女人我不是第一次看见,当时你在红唇酒吧里为她点过酒,两次都是同一个女人,这不是巧合,而且她还改变了装束,我猜那时候你们不是在包厢里调`情,而是她在和你确认委托的细节,我说的没错吧?”   费斯顿拿着电话,身边的ST小组成员个个整装待发,幽灵自动进入FBI大楼,他们会让他知道这是多错误的决定。   在费斯顿的指挥下,乔纳森和德里克带队,两队人分别出动,加上他们,一共有数十名FBI特工充斥在整栋楼里,即使是顶尖的幽灵,也未必能在这里走脱,“现在走还不晚,听我的话,回去!”费斯顿走在队伍的最后,紧握着电话沉声说。   这简直是个挑战,“一方面设下陷阱,一方面又劝我回去,这是玩的什么游戏?好的很,我奉陪到底!”银色柯尔特重新回到手上,冰冷的手掌握上枪把。   “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你太让我失望。”费斯顿狠狠皱起眉头,随即又变得面无表情,他在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你不是为我留下的,幽灵,你留下的理由是因为有新的任务。”   “难道你挽留我只是为了保护威尔?还是为了治疗你的失眠?”风展诺的疑问充满讽刺,他若有若无的叹息,“凯撒,我也很失望,你不是真的为了挽留我,你是担心失去缉拿我的机会,只要我离开美国国境,从你的视线消失,你知道,再想找我就难了。”   费斯顿在电话里的声音也很冷,每一词却像是要烧起来,“所以我们都在演戏。”   “说实话,你的演技很不错。”风展诺打开保险栓,金属发出冰冷的震动,它在胸口沾到的几分暖意很快就被手上的温度冻结,枪管在楼梯间阴暗的光线下冷冷闪光。   演戏,没错,不过是演戏而已,但其中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也许只有他们这两个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风展诺稳定情绪,他不会被这个突然的转变打击到,他的猎物还在这里,前进还是后退,完全不用选择。   他一脚踢开门,正要往楼梯间检查的FBI捂着脸仰面倒下,巨响引来这个楼层的其他人,搜索的脚步声和枪声马上响起,费斯顿和他的通话一直没断,听见枪声,脸色一沉,“几楼的枪声?”   乔纳森被他的喝问吓了一跳,连忙进行核实,“七楼发现目标!幽灵在七楼!他们交火了!”   “这个笨蛋!”费斯顿的怒吼声惊吓到所有人,不知道他在说哪个笨蛋,小组成员们只觉得这次他们老大的反应从未有过的激烈。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48章 尔虞我诈   “对手是顶尖杀手,为避免人员伤亡,建议不要正面冲突,尽量使用催泪瓦斯和闪光弹进行攻击。”从每个人的对讲机里传出这样的建议,听出是谁的声音,大部分FBI表示认同费斯顿的观点,而少数不以为然的,在枪声过后用鲜血作为代价,很快也认同了。   风展诺从一个被他开枪打伤的FBI手里拿起对讲机,他听见里面的话,按下费斯顿的电话号码,“怕我杀了他们?”阴暗的声调。   “想知道答案?在FBI办公楼里杀死联邦探员,你会被全境通缉!这就是答案!”费斯顿走到角落回答。   “我只不过打伤他们,暂时还死不了,当然,我要他们死也很容易,但那样就太无趣了。”听到费斯顿发怒的低吼声,风展诺愈发愉快。   他完全可以抓一个受伤的作为人质,但那么做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人质只会成为他的绊脚石,从受伤的FBI手里夺过枪,他现在弹药充足,几枪解决走道里的人,他快速的按了电梯,进去之后把枪插回腰上,打开电梯的顶盖。   他按了同一个楼层的每部电梯,并且按了每一个下去的楼层,其他人跟着往楼下跑,守候在每个楼面上,仿佛面具,烟雾弹,催泪瓦斯,全都准备着,费斯顿却阻止他的小组成员赶去楼下。   “他不会就这么离开!”大家跟着他停下脚步,费斯顿抬头看着上方,若有所思,“现在还没确定幽灵的目标是谁,但是听着,我要你们守住楼上!”   他回头下令,紧皱的眉宇下眼神犀利,队员们只被他看了一眼,背脊不自觉的一挺,“是!老大!”   ST小组成员们完全不清楚他们的老大是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消息非常准确,今天他们才把两个FBI内部的败类抓住,这两个人应该没想到他们会不顾影响,在内部动作这么大,直接把他们扣押。   接着就是幽灵混进大楼,看来FBI大楼是太疏于防范了,以后一定要加强安保才行。   看见人影一闪,乔纳森低声回报,“老大!你猜的没错,我看见幽灵了,他从电梯门口刚出来。”   电梯是往下的,一条电缆往下降落,另一条便会上升,等电梯到了底楼的时候,缆索往上,风展诺到达他要找的楼面,十楼,一出楼面,他就被十数个人包围。   眼前等待他的,是一群他并不陌生的面孔,费斯顿的ST小组,为首的男人站在中间,注视他的目光难辨,高深莫测。   风展诺举着枪,一一朝他们看过去,“乔纳森、德里克、汉斯、罗波尔、克莱德、麦克……”他念着他们的名字,“中午过的怎么样?”   他竟然能叫出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仿佛不过是来打个招呼,姿态从容,但当他们被他的眼神扫到,ST小组成员们都能察觉到其下的威胁感,每一个名字,从幽灵嘴里叫出口的时候,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被死亡笼罩。   “还有你……费斯顿·凯达。”郑重的最后说出几个音节,风展诺的视线再次和费斯顿对上。   “你在利用威尔?”他很想知道答案,“实在不知道你到底算是个怎样的人,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利用他引我上钩,你成功了。”   “不是利用,账本被盗的事是真的,威尔受到威胁的事也是真的,这些都不是做戏,从被抓的那两个人身上我找到重要的线索,这还要谢谢你。”费斯顿在组员面前提起威尔,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并不心虚,似乎也不担心他说出什么。   其他人却有些听不明白,他们只当威尔是老大的一个朋友,但为什么他们才知道的事,幽灵像是早就知道了,他们对两个人的谈话充满疑惑,包括费斯顿的那句感谢。   “这次你打算用什么罪名逮捕我?”风展诺的枪口没有放下,也没有人敢有异动。楼下的人一时半刻还不会上来。   “伪造证件,你看怎么样?”费斯顿的手里拿着他进门的时候用的警察证,还有那张递交证物的单据。   “它们可都是真货。”他早就把它们扔进垃圾箱,费斯顿居然找到了。   “它们是真货,但你不是。”费斯顿一步步朝他接近,“放下枪,我们还可以谈谈。”他再度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他是在担心他,还是担心那些手下?风展诺勾了勾嘴角,“谈什么?比如谈谈费斯顿·凯达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提前发现我的任务,也许你从那个女人身上知道地点,但你不知道我的目标是谁,所以你只能封锁大楼。”   “放下枪,你应该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你走不了,除非你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杀了,但你自己也要付出代价。”费斯顿的枪口终于和他相对。   轻轻的笑声从幽灵口中发出,“你是提前发现了我的目的,可是我也不笨,你以为我就没准备吗?你太小看我了,费斯顿·凯达,我从不轻易相信一个人,有件事你说的很对,我们都在演戏,我接近你也有我的目的,想知道我的目标是谁吗?他就在这栋楼里。”   费斯顿看穿他的计划,他也不是对他没有防备。从接到任务起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毕竟这是在费斯顿的地盘,他本想借着机会进入目标所在的区域,但现在看起来费斯顿的警觉心确实很高。   “但是在我行动前,有件东西要先送给你。”风展诺的笑容诡秘。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型的录音机,很小,费斯顿预感到什么,阴沉的面容一震,难测的眼神里却渐渐露出一丝矛盾的赞赏,没有阻止,他看着风展诺按下一个播放键,磁带转动,发出沙沙的噪音,那是在室外,有汽车的鸣笛声,还有两个人的对话。   “——你想把警察尽快引来吗!   ……听我说下去!我雇佣你保护威尔,但不限制你使用什么方式。   ——你要我杀了意图对他不利的人?   ——你说你只会杀人。”   录音到此为止,对话在沙沙的声音下还算清晰,那是两个人在交谈,谈论的无疑是一桩杀人委托,而委托人不是别人,竟然是他们的老大?!   听出对话里的两个人是谁,乔纳森等人就像被冲锋枪扫射了一遍,一起看向费斯顿,他们的枪口再也无法保持稳定,风展诺就在等待这个机会,旋身一踢,近距离的枪被他踢飞,在ST小组成员们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影消失在楼梯口。   “追!”一句喊声让众人回神,他们无法掩饰刚才的震撼,脚步迟疑,看见费斯顿往前追过去,乔纳森为自己找了个理由,“老大一定是用这办法让幽灵掉进我们的陷阱!他在给幽灵下套!”   “可是幽灵杀的人一定是真的,老大为什么不和我们提?!”   “也许事情有了变化,也许老大有自己的想法……”乔纳森继续自圆其说。   “有几百种可能,不如先抓住幽灵再说!”德里克奋力追赶,忍不住咒骂,“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幽灵为什么还不逃走,他的目标到底是谁?!”   费斯顿也有同样的疑惑,如果风展诺的目标在大楼里,他完全可以不用进来,他可以等待目标在别的地方出现,他为什么不这么做?   他在朝着最危险的地方行进,他竟然还在继续往楼上走……费斯顿追在前面的人影背后,突然想起,顶层,有一间办公室还有人。   联邦调查局副局长,坦布尔,他本该在华盛顿的,但为了一些事飞来芝加哥,“去问问,人为什么还没到,这么点问题都不能解决!”他按着内线电话,外面是他的秘书。   交代完了,他往后靠在厚实的转椅上,面前是他的电脑,上面显示着一系列的金额,他满足的呼出一口气,用手帕擦了擦半秃的额头,房门忽然被打开,他从腰上拔枪,但对方的速度快如魅影,面前的枪口已经抵在他的脑门上。   “你的秘书听不到你的话了。”   “你是谁?”坦布尔极力镇定,头上的汗珠却不听的使唤的不断往下掉。   “送你去死的人。”啪,在费斯顿冲进来的同时,子弹射进坦布尔的眉心,风展诺回过头,他手上的枪口还在冒烟。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49章 幕后真相   “风展诺。”费斯顿拿枪对着他,低沉的叫着他的名字。   随着他的语声落音,一幕幕景象划过眼前,风展诺眯了眯眼,“很遗憾,这出戏完了。”   扔掉空的弹夹,他拔出尸体上的枪,面前,费斯顿那张仿佛石刻般的脸上神情可怖,“确实很遗憾。”   话落音,他向他扑来,风展诺低吼着同时冲上去,不约而同,他们都没有选择开枪,拳头的撞击下,两个人的表情都变得狰狞,就像两只好斗的野兽,门在费斯顿进来的时候关了,外面响起剧烈的敲门声,费斯顿挨了他一拳,同时他被费斯顿往后扼住咽喉。   “你已经走投无路了!”   “是吗?话不要说的太绝。”   “你会被当场射杀!”   “那就让他们试试。”   “有时候我真想把你弄死!”费斯顿一口咬上他的脖子,风展诺敢肯定一定见了血,剧痛中奋力一拳击中费斯顿的腹部,身后的男人闷哼一声,扼住他的力量却没有分毫减少。   他的手伸进他的外套,风展诺喘着气,“干什么?”   “很好,你带了。”费斯顿一抬手击中墙面,墙面玻璃纷纷爆裂,他把他扔出窗外,ST小组成员砸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幽灵像是一只黑色的大鸟般往半空坠落下去。   急速坠落中,弹簧钩射中窗台,利用惯性撞破楼下的窗玻璃,风展诺一个跳跃翻进楼层。   还是有人拦截,射伤了几个FBI,没人是他的对手,ST小组还在顶层,最后风展诺冲出了大楼,在离开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栋高楼。   他无法理解费斯顿的做法,他确认他还带着翻墙的工具,然后他把他扔下大楼,这个男人……   仿佛还能感觉到顶层注视的视线,风展诺收起枪,拍拍衣袖,快速的融入人潮。   高处,顶层的强风不断吹拂,费斯顿的脚下还有一地碎玻璃,凌乱的现场标志着前一刻的恶斗,他往楼下注视,面对他沉默的背影,身后的小组成员们一时还不确定他们看到什么,幽灵坠楼死了?他们还不知道楼下的动静,只是还陷入在诧异中无法回神。   “让人把尸体处理好。”费斯顿转身走出房间,向来坚定不移的步伐终究还是产生了紊乱,走道的墙面被砸出一个凹陷,风展诺这个名字随着骨节上痛楚火辣辣的挤进脑子里。   他知道他刚才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也许那个令他犯下错误的人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坦布尔死了,联邦调查局副局长竟然在芝加哥被人谋杀!联邦调查局内部上下所有人都为之震动,局长福卡夫很快从华盛顿赶到芝加哥。   “这是让FBI大丢颜面的事,我们的副局长在自己的地盘被人暗杀!谁来告诉我,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杀手呢?为什么没抓住杀手?!ST小组就在这栋楼里,费斯顿·凯达在做什么?!让他来见我!”   在办公桌上重重一拍,福卡夫大发雷霆,从监视录像里只找到几个背影,如同鬼影般的杀手只短短露了几个面,还有太多资料没有收集齐,所有可能存在的关键证据都在ST小组手里,被费斯顿提前调取,比如进门时候的安检录像。   办公楼进入警戒状态,各部门人员纷纷归位,为这次事件进行调查,不遗余力,福卡夫暂时使用的办公室门前多了两个守卫,费斯顿·凯达推开门,福卡夫没有让他坐下,“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费斯顿?”   福柯夫推了下他的眼镜,他的职务由总统直接任命,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必须给上面一个交代,而在此之前,这里发生的一切必须暂时对公众保密。   “子弹已经取出来,相信不用多久就能得到有用的数据,但对方是最一流的杀手,抓捕他需要时间。”站在办公室里,费斯顿据实说着现在的情况,福柯夫对他这样的态度感到很不满意。   “政府每年会拨款将近二十亿作为我们调查局的经费,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够的,凯达集团为此作出的贡献我个人很感谢,所以我也让你成立了ST小组,还给你权利抽调各部门的精英来协助你。”福柯夫精瘦的脸上遍布着密密的细纹,把眼镜往他钩状的鼻子上又推了一下。   他低声说着,就像个警告,“该是你回报的时候了,中央情报局和国安局都在等着看事件结果,以前你好几次从他们眼前把功劳领走,现在他们都等着看我们的笑话,你知道该怎么办。”   “我说过,需要时间。”费斯顿还是那句话,福柯夫更加不满,“我还没有让你坐下,费斯顿·凯达!”   费斯顿不仅在沙发上坐下了,还抽出一支烟,“想知道坦布尔为什么死,其实这很简单,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人,福柯夫局长。”   福柯夫一下子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神气愤的冒火,“你说什么?!”   “事件是从一个丢失的账本开始的,这个账本关系到一桩军火买卖,它是条食物链,我查到一环,账本是丢失的另一环,但很巧,在拉斯维加斯我见到了账本上记录的那批枪支,只差一步我就查到它的来源,而就在这时候,我的一位朋友被人绑架,对方以此要挟我不让我再查下去。”费斯顿的目光穿透薄薄的烟雾,福柯夫局长被他看的脸色一僵。   “希望你的朋友没事,”转为温和的慰问,福柯夫用眼镜布擦着镜片,“但我问的是坦布尔的死,他是我的副手,你必须把那个杀手给我缉拿归案,必要的时候就地处决,这件事你来负责。”   “我的话还没说完。”费斯顿站起来,一股沉重的压迫顿时逼近,福柯夫停下了擦眼镜的动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凯达探员?”   “虽然账本不在,但我发现意图阻止我调查并且实施绑架的,是我们局里的人。”费斯顿步步逼近,福柯夫哈哈笑了几声,“开什么玩笑?我们内部不会有这种事,他们都怕你,叫你凯撒,连我都知道。”   两本证件被扔在桌上,“这是前天发生枪击案之前我从扣押的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他们曾经是体系里的人,现已经辞职或是被辞退,而他们做的这些事都受命于坦布尔副局长。”   费斯顿的话终于引起福柯夫的重视,马上戴回眼镜把证件拿到手里,费斯顿看着他冷冷的笑了笑,“身为副局长,坦布尔在华盛顿竟然会插手芝加哥的事,这不是很奇怪吗?”   “你是说坦布尔他——”福柯夫看起来还不太理解。   “每年从各地收缴来的非法枪械都有一定的数量,它们都堆在库房里,但只要经过周转,这些军火都是钱,库房丢失过一定数量的枪支,每年都会有这样的事,但它从不对外公布,我派人查到坦布尔设立在瑞士等几个国家的账户,它们每个月都会有一定金额被转入,也就是说流通在市面上的枪械有一部分是从FBI流出的,先是收缴,然后通过黑市暗中出售,之后过一段时间可以再次进行收缴,敛财的好办法。”   黑发下双目如炬,费斯顿走到办公桌前扔下一叠纸张,上面罗列着账号名字,金额,转入日期,福柯夫好像失去了反应,许久才一拍桌子,“坦布尔这个混账!”   “他竟然用局里的资源敛财,这批军火流出去打乱黑市,这事说不定被其他的军火商知道了,这才派人把他解决了,他这是在找死!”福柯夫捏着手里的纸张,满脸怒容。   自己的副手做出这种事,难怪福柯夫会反应这么大,费斯顿却慢慢吸了口烟,“坦布尔做的事,身为局长的你真的不知道吗?”   福柯夫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费斯顿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按灭烟头,“坦布尔是副局长,要将库房枪械转移,超过一定数量就必须经过局长你的同意……坦布尔的死你早就知道,福柯夫局长,这个女人是你的私人秘书,她的账户里在短期内转入过三千万,又在三天内转出。”   他拿出一张照片,那上面的女人正是和风展诺在酒吧里接头的那一个,福柯夫看到她的照片,神情完全变了,那些密密的皱纹里渗出汗水,“费斯顿,别太过分,你插手的事太多了,就算FBI需要凯达集团的赞助,但你别忘了,凯达集团也需要FBI的支持协助来解决麻烦……”   “所以我们要相互协助。”费斯顿的目光叫人畏惧,“你怕我查到坦布尔在你默许下做出的事最终会影响你的前途,让人去找一个杀手解决他,这样一来这件丑闻就不会被任何人知道,但有一件事你错了。”   “什么?”福柯夫忍不住问。   “你没办法解决那个杀手,我确定你办不到,被他知道你就是委托人,而且你现在想做的是除掉他,你离死就不远了。”福柯夫知道费斯顿从不虚张声势,他的话听起来很肯定,他不得不相信。   “你要我不要动他?可是晚了,我已经派人去——”福柯夫停下了他的话,力图镇定,“费斯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认为现在我该怎么办?”   听见福柯夫未完的话,费斯顿的眼神瞬间降低了温度,连同他的嗓音一起变得生硬,“不要插手这个案子,这件事全权交给我,这是你现在唯一的选择。”   这才是他的目的,“你保住你的局长地位,我来解决所有的事,公众面前我知道怎么做。”   “可是……”噗,灼烫,一粒子弹从福柯夫的耳边擦过,嵌在木质办公桌上。   窗口上有一个弹孔,“他在这里?!”对面没有高楼,除了斜对面,那个距离到这里……将近一千公尺!怎么可能?!福柯夫脸色铁青。   风展诺!费斯顿的眼睛里窜过一道光亮。   “记住——这就是他的警告。”飞快的冲出办公室,拨通电话,还是忙音,顾不上周遭诧异的眼神,他驱车赶向那栋高楼。   赤爱杀手 第一部 第50章 步步逼近   遥远的高楼顶层,风展诺拿下耳机,“没错,就当是警告。”   他低语着收起枪械,根据情报,福柯夫今天到达这里,他选的办公室位置很好,至少比坦布尔的那个要好的多,省去了他再次接近的FBI分部的麻烦,他本该死在他的枪口下,但办公室里的另一个人改变了他的打算。   当费斯顿赶到的时候,楼顶天台上的背影在阳光下异常耀眼,风展诺还没走,他像是在等他,费斯顿放缓脚步在天台门口站定,视线中的人转过身,仿佛有些不可思议,“你在试图保护我?”   “不能算是试图,这件案子现在由我全权接手。”高楼的风把费斯顿的黑发吹乱,他看起来没有原先那么整齐,狭长的鹰眸在阳光下微微眯着,仿佛蕴藏着无限的爆发力,“你成功了,敢在我眼皮底下动手,好胆量。”   “多谢夸奖,我的胆量一向不小,你也不差。”风展诺言外有意,费斯顿似乎能理解他的意思,“确实没有哪个FBI敢和我一样,对一个杀手念念不忘,还在他杀人过后协助潜逃。”   他言语深沉,眼神也很深沉,风展诺被他这样看着,忍不住走上去,“破坏我的行动,让我跳入陷阱,之后又救了我,你是个很难让人理解的人,费斯顿·凯达,但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这让你很与众不同,也很令人难忘。”   “提前录音留下证据,差点破坏我手下对我的信任,做的再绝一点,你应该把整段录音放完,可你没那么做,既然你没有做绝,我当然也能放你一马。”看他走近,费斯顿的眼神渐渐有了改变。   闪烁的目光令风展诺想起他们第一次的巧遇,今天情况相似,感觉却不同。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费斯顿身上萦绕着浓重的烟草味,他走到近处才发现,费斯顿今天没有戴那副有色镜片,冷灰色的眸子似有情似无情的看着他,眼睛里布满血丝。   “嘿,你这是怎么了?”这是他自从那天得手之后第一次和费斯顿见面。   “我说过我失眠。”随着他转移的视线,费斯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上面还有淤青,风展诺可以想象他的那些下属们看到他脸上的瘀伤的时候是副什么表情,“失眠?难道又要怪我?”   费斯顿的目光骤然变深,像是有股热力在酝酿,“不然你以为呢?”   “行了,我搞不懂你,要抓我就来吧,不想抓人就请你让开。”顶层的风吹开他的头发,底下的湛蓝再也无法维持平静,勾了勾嘴角,“不过你已经错过一次好机会。”   在FBI分部大楼里的激战是费斯顿挖好陷阱,在最后一刻,他本来有机会逮捕他,“上次错过了,就不会有第二次,别找我麻烦,我可以放过福柯夫,如果这就是你的担心。”   “你是这么想的?”费斯顿的视线扫过一旁的狙击枪,风展诺警觉的从怀里拔出柯尔特,后退几步,“费斯顿·凯达,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很危险,精明、机警、行动力一流,还有敏锐的判断力,没有人比的过你,只要被你盯上的猎物你一定会咬住不放,这对被你盯上的人而言不是好事,他们每一个人都完了。”   “你也被我盯上了,那意味着不管你在哪里都逃不出去,你逃不出我的手去。”费斯顿一步步逼近,风展诺的枪口正对着他,他却没有拔枪,“为什么不扣动扳机,你不敢?还是不想?我们之间缺乏信任,你是个杀手,而为你戴上手铐的人一定是我,为什么还不开枪?”   “你就那么想死吗?”枪口不动,风展诺皱着眉,“那天你究竟为什么要帮我离开?”他不认为之前的回答是真的,“只凭我没有放完录音?笑话,你可是费斯顿·凯达。”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放走一个杀手?而且那个杀手还是杀了FBI副局长的人。我在你面前杀人,你的原则不会容许这样的事。”这是他了解的,一部分的费斯顿·凯达,这样的男人有自己的处事原则,也许有的事可以通融,有的事却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下,他不会容许有丝毫偏差。   “不是无缘无故。”费斯顿脸上的阴霾聚集,他突然握住他的枪。   不好!风展诺遽然后退,但柯尔特已经咔咔几声,成了零件散落在地上,费斯顿的厉害半点不下于他,无暇去重组武器,费斯顿的攻击突如其来,每一拳都往致命的部位招呼,他冷哼一声挥拳回击。   早就不是第一次交手,他知道费斯顿的进攻方式,双放在天台上交手,不相上下,他们都知道这是无意义的,哪一方想要获得胜利都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知道吗,一开始我不过是想利用我们之间的那种感觉,所以才放任它,我想你也有过这种想法。”腹部中拳,费斯顿后退几步迎面一脚,风展诺的脸上感到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狠声冷笑,“这种感觉现在已经不在了!”   “它还在,而且更深,你和我都无法控制,这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事。”身形交错,费斯顿那种矛盾的表情更加明显,却有另一种情绪突破了所有,“早知道有今天,我就该把你一枪毙了!放走你是错误的决定,但我还是这么做了,你这个幽灵到底有什么魅力?!”   风展诺被他一拳打倒在地,抓着他头发将他提起的男人显然懊恼到了极致,却又因为无法控制的情感而轻轻将他放开,风展诺乘隙袭向他的胸口,重重的一击,“这也是我想说的话!”   他咬着牙,鲜血从齿缝里流下来,嘴唇是红的,眼角也涨的通红,从某方面来说费斯顿和他的思维模式太相似了,他知道他怎么想,所以他的懊恼和矛盾恐怕也和他一样。   “该死的……”他一抹嘴角,“真是该死!”   费斯顿被他打倒在地上,横腿一扫,他一时不备,被费斯顿按倒在地,饱含怒火和某种强烈意念的目光顿时撞进视线,“打算离开吗?你哪里也别想去!”   他拉高他的双手,扯开他的外衣,袒露在日光下的胸膛上有很多伤痕,都是旧伤留下的痕迹,刺眼的在明晃晃的太阳下袒露,费斯顿的手掌覆上去,风展诺像被烫到般震动了一下,一把抓住他松散的领口。   嘴唇相撞,带血的吻灼烫的像是在咀嚼烈酒,费斯顿摩挲他的头发,像把阳光攥在手里,淡茶色的短发下面是涨红的脖子,脉搏剧烈跳动,那个被他咬出来的痕迹还在,一个带血的红印。   “天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风展诺,你必须承认,你一定有什么魔力,才会让我一再的犯错,我知道这是错误的,你说的对极了,这违背我的原则!”费斯顿的呼吸急促,被他咬出的伤口隐隐发烫,每一个词的气息吹拂到那个伤口,风展诺就无法控制身体的兴奋颤栗。   “这真是太糟糕了!”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陷入亢奋,踢开身上的费斯顿,现在他的嘴唇也在发烫,被他踢开的男人站起来,脸上伤痕斑驳,布满血丝的眼睛变得更红,凌乱的外表无法掩饰同样的投入,“我看还不算太糟。”   风展诺微微阖了阖眼,“让开,如果你不想再犯错。”   “等等,”费斯顿拦在他面前,“我说过,你要从我手里逃走没这么简单。”   他终于还是拔出了枪,风展诺没有武器可以抵挡,费斯顿走近,多了伤痕的脸不再有矛盾,“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事吗?将你逮捕,就在这里,现在——”   一声雷鸣,从高处可以看到云`雨在上空聚拢,灰蓝色的云团里又闪过几道电光,滂沱的大雨没有任何征兆的倾倒下来,似曾相识的场景,风展诺脚步一停,两个人站在雨中相对。   费斯顿那头浓密的黑发在淋湿之后变得卷曲,坚毅的眉宇下那眼神的力量仿佛能把人吞噬,“这次没有降落伞包,你也别想用其他方式逃脱。”他拿出手铐。   “真是无情,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生死之交?”潮湿的发贴在额头上,风展诺看着他手里的枪,“要不要来打个赌?你敢不敢对我开枪?”   他点了点胸口的位置,“不是别的地方,是这里。”心脏。   雨水之下他的笑容狡猾而冷漠,一步步退向身后的铁门,费斯顿手里的枪直指着他,纹丝不动,食指押着扳机,却没有按下,最终,他们的目光在雨中交汇。   哗哗的雨点声里,雨水迷蒙了视野,费斯顿的头顶高处有一道闪电划过,而他还是站在那里,在电光下注视着他,还举着枪,像一尊雷神,被雨水无情的冲刷,皮肤在冷冷的雨丝当中紧绷,一如他的脸色。   风展诺停了停脚步,最后他还是跨了出去,心神才一放松,费斯顿突然朝他接近,脑后一痛,他手还没从扶手上放开,只听咔嚓一声,冰冷的手铐落在他右手腕上,“你被逮捕了。”   赤爱杀手 第二部 第51章 囚禁   慢慢回过头,风展诺眼里的温度降到冰点,费斯顿在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难辨含义的笑容,他被逮捕了,这是昏厥前最后的一个意识。   费斯顿没有手下留情,一击得手,他知道他的承受能力,并且不会让他有机会像第一次那样在他面前逃脱,确定手铐不会松开,他带走了昏厥的风展诺。   就在八月的某一天,风城,就在这栋楼的天台,多变的天气见证了这一切的发生。   世界级的超一流杀手,人称幽灵的伊恩·诺伊,被逮捕了。   等风展诺醒来,到时候他应该会对自己承认,在那一刻是他放松了警惕,当费斯顿那样拿着枪却没有对他扣动扳机,他以为自己在这场暧昧的角斗里获得胜利,可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的意识逐渐恢复,周遭的感觉令他一度怀疑自己还没清醒过来,他的记忆停留在天台上,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从背后给了他一击的费斯顿,耳边的雷鸣声,还有微冷的雨点……   而现在,他被温暖包围,水流声和热气充斥在他周围,空气是潮湿的,湿润而安全的感觉,他能感到自己赤`裸的躺在某个地方,要他描述是在什么地方,他会说是浴缸。   他浸泡在浴缸里,潮湿的水汽挂上他的睫毛,淡褐色的头发颜色变深,露出精致犀利的五官,水珠从他赤`裸的胸口滚落,他看了看周围,那眼神像是还没弄清楚自己在哪里,但不到半秒钟,目光就变得冷静,机警的像是习惯了丛林的野生动物。   “你现在不是在监狱,当然这里也不是警局,”费斯顿看了他很久,从他昏迷的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你在我家。”   眼前出现了唯一的谈话对象,风展诺很快适应了现在的环境,“我该说我很高兴自己没从牢房里醒来吗?”他眨了眨眼,掉下一滴水珠,“你逮捕我,到你家?”   他这么问的时候笑了,微微眯着眼,像某种动物,像是看破了费斯顿这种行为下的真实意图,“为什么不把我关进监狱?”   费斯顿走上去抓起他湿漉漉的头发,两张脸只距离几英寸,“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想进监狱,”他捧着他的脸,手指紧紧扣着他的后脑,耳后脖子上,那里有个血红的牙印,“不管你怎么想,你现在哪里都不能去!”   费斯顿留下齿印的地方,现在他的手指在磨蹭,他的话听起来另有含义,风展诺的身体探出水面,他的一个手被拷着手铐,摇晃一下,银色的链子发出清脆的声音,另一头是浴缸的扶手。   “当然了,你逮捕了我。”不以为意,他动了动手腕,笑容再度回到风展诺的脸上,仿佛洞悉一切,“你让我很意外,我以为你不会为了私人感情而放弃自己的原则。”   “私人感情,你在楼顶上不是否决了?”费斯顿挑眉,阴霾还没从他脸上退下,扔给他一条毛巾,“我不能让一个杀手在外面逍遥法外,这就是我的原则。”   他很明确的回答了他的疑问,“抓人是我的指责,你要杀人,就要有本事从我手里逃走,没本事逃走,你就要承担后果。”   风展诺在用一只手为自己擦干头发,听到这里把毛巾往地上一扔,“嘿,你以为你不帮助我我就不能离开那里?”他觉得可笑。   “当然,你以为你能做到……”   “事实上我是能够做到。要再来一次吗?凯撒!”如同收到挑战,风展诺兴致勃勃,“再来一次试试,我在你们那里在再杀个人,比如福柯夫局长,你看怎么样?我再杀一个,当然你完全可以忠于职守严加防范,看看在那种情况下我能不能办到,试试我是不是还能……”   “是的,你能。”费斯顿打断他的话,他看着他的眼睛,“但你也要付出代价。”   低沉的嗓音震动,风展诺无法反驳,浴室里只剩下呼吸声,余音随着水汽飘散。   单独面对整栋楼里的FBI特工,这不光需要勇气,高超的格斗技巧,还需要胆量,和一点点运气,如果运气不好,就算是幽灵这样的顶级杀手,也完全有受伤的可能。   费斯顿说的是实话,风展诺自己心里也清楚,他胆子不小,但绝不莽撞,“算你说对了,但很多事都要付出代价。”   他从浴缸里跨出来,相当的坦然,手铐上的链子不断发出碰撞声,费斯顿抱着手臂,刚硬的脸部线条愈加深沉,“你杀了坦布尔,身为联邦调查局的副局长,他的死会引起一连串FBI的大动作,不用我告诉你,你也该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满世界找你,短时间内你别想去任何地方。”   “所以你拘捕我?在你家?你是打算怎么处置我,囚禁?还是折磨?我不知道你对哪个更感兴趣。”风展诺赤`裸的身上蒙着一层细腻的水珠,他赤条条的站在他面前,“能递条浴巾给我吗?”他看到它了,在另一边的架子上。   水珠在肌肉线条上滚动,然后顺着肌理起伏流淌、滚落,这是他第一次在费斯顿面前这样全`裸,曾经也有过相当“不加掩饰”的时候,但没有这一次那么彻底,费斯顿注视的眼神里倾注了相当的高温,从架子上拿起浴巾,却没有马上递给他。   “你可以这么想,就当做是囚禁。”他欣赏风展诺的坦然,同时,除了这具身体内部蕴含的张力和美感,他还看到了别的,“那是什么时候的伤?在你腰上。”   “什么?”风展诺抬起手,看了眼,“哦,也许是前几天被子弹擦到一下,你知道……有时候跳弹,没什么大不了。”   那是在腰侧的一道擦伤,是被子弹的高温划过留下一点痕迹,这个伤口很可能是他和FBI交手的时候运气不好擦到的跳弹造成的,费斯顿把浴巾递给他,“那还有这个?”   一个形状古怪的伤疤,有些年头了,风展诺通过背后他按的那个位置,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噢,这是前年……不,或许是大前年的事,那些铁丝网。”   “这里像是某种特制的刀具留下的——”费斯顿摸到一个微微的突起,“伤口很深,疤痕很明显,你遇到了什么人?”   “你说对了,是特制刀具。”风展诺沉沉笑了笑,“有些人在折磨人上很有天赋,但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我。”   阴暗的语调,带着笑意。   那是一次不小心导致的结果,囚禁和折磨,这对一个杀手而言不算陌生,只要能挨的过去,只要能存活下来,他不会把这当做耻辱,这是一种印记,时刻提醒着他要更加的小心。   鞭痕、枪伤、刀伤,还有些别的无法一眼看出的痕迹,在风展诺的背后可以找到很多,费斯顿没有一一细数,那些已经痊愈的伤口还是会留下一些证据,证明它们的存在。   成为一流杀手不是件容易的事,费斯顿很明白他那句话里的意思,代价,也许风展诺比大多数人都要懂得这个词的含义。   “发现没有,你总是这样,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让我觉得必须为你做点什么,听我的话不要乱来,等事情平息,我不是每次都能帮到你。”缓慢的话语声,费斯顿的先前的每一次提问都会按到那些伤疤,现在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按着伤疤的动作变成了抚摸,因为长时间的摸枪而产生的薄茧,微微有些粗糙的触感,从每一条神经末梢传递上去。   风展诺的皮肤慢慢收紧,“你该同情我的敌人……还有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他呼出一口气,“另外,你知道吗,我不喜欢别人站在我的背后。”   白色浴巾陡然往后,飞快交错扼住费斯顿的咽喉,一个过肩摔,但他身后的人毕竟是费斯顿,朝着他脊椎的一脚粉碎了他的打算,他撞上前面的瓷砖,手铐限制了他的行动,费斯顿抓住手铐中间的银链,突然传来的力量下他失去平衡。   费斯顿把他按在瓷砖上,吻他,冰冷而潮湿的地面印上他的皮肤,泡过澡之后发热的皮肤,在一个热吻下兴起颤栗,充满水气的浴室里,他们的心跳声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赤爱杀手 第二部 第52章 纵容下的失误   潮湿的吻,潮湿的空气,呼吸当中粘稠的热度,风展诺掩饰不了身体的变化,当然和他紧贴的费斯顿也别想掩饰,他贴着他的嘴唇,按住他的身体,和心跳一起被放大的呼吸声在他们之间交错,“想走?其实我一点都不意外,这就是你的本性,你不相信任何人。”   “而你总是要别人按照你的方式来被你救助,为了满足你的控制欲,费斯顿,你以为自己是谁?我不需要救世主。”歪着嘴角,漂亮的微笑里面,狡猾和恶劣就像一枚针尖,必定要把人扎的鲜血横流才罢休。   “我忘了,你是没心没肺的幽灵,不需要任何人。”如风展诺所希望的那样费斯顿按住他肩膀的手陡然收紧,从他嘴里蹦出的这句话满是讥讽。   这在预料之中,风展诺应该满意现在的效果,但费斯顿并没有放开他,也没有勃然大怒和他大打一场,他说完就往下注视着他,和他满是嘲弄的话语声不同,他的目光之中没有任何讥讽轻蔑的意味,他的手指从他脖子上被咬出的那个伤口开始一直往上,在他潮湿的脸上游移。   “我想过把你扔进监狱,事实上我应该这么做,可我却把你留在这里,有没想过这是为什么?”看到风展诺挑眉,费斯顿略有些苦恼的拧起眉头,这个动作让他脸部的线条完全柔和了,然后他竟然叹了口气,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起来吧,我想我们之间的问题在于很难信任对方。”得出这个结论,费斯顿似乎不打算继续谈下去,他把干净的浴巾重新扔给他,还有一件浴袍,“出来再说。”   风展诺晃动手腕,“嘿——”   “这对你来说没什么难度。”费斯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他的衬衣差不多完全湿透,看那痕迹似乎不是在浴室里弄湿的,风展诺想起来,在天台上那时候下了暴雨,而费斯顿浑身上下的衣服和当时一样。   他把他带回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而他却是在浴缸里醒来……找了个适合的东西解开手铐,风展诺披上浴袍,一个人在浴室里站了很久。   当他来到客厅里,他再次停下脚步,他为他看到的东西而感到——不,他说不上来那是种什么感觉,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厨房,他对那里并不陌生,还有在那个宽敞的厨房里的餐桌。   那是几天前的事,他们曾经坐在这里准备用晚餐,现在那些餐具还在原来的地方,举起过的酒杯,摊开的餐巾,甚至座位,都保持着离开的时候挪动的角度,牛排,色拉,它们当然都坏了,但是房间的主人似乎忘了清理它们,又或是完全没有时间。   “我应该把它们处理掉的,这几天太忙。”费斯顿的话拉回他的注意力,风展诺回过头,身后的男人已经换上了干燥的衬衣,宽松的休闲裤,靠在卧室的门上,和他一样,看着那个厨房的眼神非常的……不一样。   “我想你是忙着抓我。”他留意到周围的窗帘都被拉上了,费斯顿从他身边经过,站在餐桌前,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留恋当时的气氛,并且和他一样感到惋惜。   但它们不能食用了,无论再怎么看,最佳的品尝时间已经过去,费斯顿最终还是把那些坏掉的食物做了处理,“我很希望当时我们一起吃了晚餐。”   “别告诉我你打算留着作为纪念。”风展诺移动脚步,还是当时那个座椅,那个视线的角度,他忽然发现费斯顿抬起头,像是某个部分被他说中了似的表情。   桌上已经被清理的很干净,同时也显得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没有牛排、没有色拉,也没有那些飘散奶油香的酱汁,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两个人对着空荡的桌子,神情各异。   风展诺突然有种感觉,“没想到你会忙到没时间扔垃圾。”   “这么说比较能让人接受,你确定你想知道真实答案吗?”这不是纪念,但那个夜晚确实叫人无法释怀。   问题没有得到回应,风展诺已经知道答案,费斯顿走出厨房,“这件案子现在全权交给我处理,已经发布了全国通缉,缉拿凶手。”   “要不要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凶手现在就在你家?”风展诺不怕死的开着玩笑,他总是喜欢开这种玩笑,费斯顿显然和他不同,浴袍的领口猛的被抓住,“你随时可以走,刚才我给了你机会,为什么不走?”   解开手铐,费斯顿去换衣服的时候他确实有机会离开,浴室有窗,房间的门也轻易就能打开,为什么没走?他的视线越过费斯顿的肩膀,落在那张空落落的桌子上,“……你还欠我一顿晚餐。”   一顿晚餐。费斯顿深深注视着他,慢慢松开手,“几顿都可以,但你必须留在这里,别出去,别让你的自信害了自己,相信我,FBI这次是来真的。”   “你关心我的死活,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过分耀眼的笑容,他踱步到餐桌旁,双手插着浴袍的口袋,费斯顿为他漫不经心的态度而失去耐性,“给我站住,风展诺,我们需要谈谈。”   他知道他要谈什么,转过身,不再带着半点玩笑,“这是个难题,我们之间的立场不同,费斯顿·凯达,人称凯撒,凯达集团的真正继承人,FBI特别行动小组的核心人物,你想和我谈什么?你难道忘了我是谁?”   没有自嘲也没有自卑,他只是在说出一个事实,那有着些许上扬的嘴角挂着笑意,像个狡猾的狐狸,可以随时随地溜走,也像是一阵风,捉摸不定,谁都捕捉不到风,但费斯顿必须这么做,他必须捉住他。   “有一天我经过休息室,茶水间里我的下属在谈论你,他们认为我对你和对待其他罪犯不同,有人甚至开玩笑,说我和你之间好像有什么,也许可以用什么美男计,但他们不知道我的性取向,只当是个玩笑,这提醒了我。”费斯顿突然开口说出这样的话,风展诺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   “当时我就知道我对你确实有兴趣,我们之间有种不一样的东西存在,但你同时也是个凶手,要抓住你,我也许可以利用这一点。”费斯顿显然低估了兴趣的程度,“就这样我给了自己一个理由。”   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一束暖光照耀在他的侧脸,他灰色的眼珠仿佛镀上了一层淡金,慢慢叙述着。   他纵容自己去接近这个杀手,让所有的感觉都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事实上费斯顿一度以为自己可以随时抽身。   但风展诺就像一道洪水,将整个堤坝冲垮,安静时候的他,拿着枪的他,甚至是杀人时候的他,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费斯顿的神经,那条神经只要被触动,就无法再维持原样,他不能将感觉收回来。   “这出戏演砸了,最终我被自己的感情左右,但我是联邦警察,不是演员,所以我可以毫不心虚的说,有很多事都是真的,威尔的事,留下你的事,也包括我准备的晚餐。”真真假假,事到如今真的很难算的清楚,费斯顿在说着这一切的时候,没有掩饰任何想法。   淡金色的瞳孔里印出风展诺沉默的表情,费斯顿说的很缓慢,语调低沉,“我设下陷阱拘捕你,这是我的职责,但要我看你死在别人的枪口下……”他皱了皱眉,“这可不是我预期的。我要你离开,但你总是有自己的想法,你不可能听话,杀了人,让事情走到今天这步,迫于无奈,我只有这么对待你了。”   动作迅疾无比,一条链子重新环上风展诺的手腕,但这次不是手铐,那像是拘禁病人用的特制镣铐,上面没有钥匙孔,闭合之后连一丝缝隙都看不见。   “这就是你的目的?!”说那些话让他放下防备,这就是费斯顿要的,风展诺回过神,手腕下已经垂着条长长的链子,那长度似乎是算计好了的,足够他去厨房和浴室,“费斯顿你别太自以为是!你最好放开我,否则——”   被刚才的一席话弄乱了思绪,如今的湛蓝双眸里只有死亡的冰冷,这是股杀意。   “非法拘禁他人属于犯罪,你只要能离开,大可以去告我,但在此之前你别想去任何地方,我不会让你出去找死。”目的达成,费斯顿抓着他的后颈两人靠近,他看着他,“这次你给我听好,刚才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留在这里。”像是燃烧了阳光的灰眸,他的眼神认真,令人畏惧的目光,里面有许多复杂的情感,费斯顿不得不这么做,他要保护一个幽灵。   赤爱杀手 第二部 第53章 烙印   风展诺冷笑着和他对视,“你在向我告白吗?”   “别把自己当成受害者,你从没相信过我,否则也不会有那个录音。”为了这个录音,费斯顿确实很头痛,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和其他人不一样,风展诺……”   拘禁他是为了保护他,费斯顿上前拥抱这个穿着浴袍满眼杀意的幽灵,“我想不用我说,很多事你和我一样明白。”   是对手,也是某种说不明白的关系,即使说的再多都无法解释他们之间这整个过程,是假戏真做,还是真戏假做,究竟是陷进自己设下的陷阱,还是他们一起挖了一坑,却陷害双方同时掉了进去,现在已经说不清了。   背后被人轻拍着,像是一种安抚,风展诺缓缓吸了口气,他们双方都能感觉到这股不该存在的力量将他们不断拉近,照费斯顿说的,他全权负责这个案子,但他也在这种情况下提前将他安置到这里,以他的性格和为人,当然是早就考虑过各个细节和可能导致的结果。   但他依然冒了这个风险。   “这可是徇私,还有窝藏嫌疑犯的罪名。”他贴着费斯顿的耳朵,危险的轻语。   “法律我当然很熟悉,不用你来提醒。”费斯顿挑了挑眉。   “瞧瞧我看见什么了,凯撒竟然要知法犯法。”伸手抱着费斯顿的后脑,风展诺慢慢摩挲那些浓密的黑发,“看起来这次该我认输?被你提前发现我的任务,这是我的失误。”   换了种语调,他的笑容里有种捉摸不透的含义,“这次我借着威尔被人绑架的机会进入你们的办公楼,你在做你该做的,不算太意外,我早知道事情会弄僵,但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费斯顿·凯达,你这个人太复杂。”   他竟然把他这个凶手带回家里。   “人都是复杂的,你敢说你没想过我们之间到底算怎么回事?这个游戏该到了了结的时候,虽然和你交手确实很有趣,但我们都不是好演员。”   他们都以为自己能控制的好这出游戏,这也许是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的人常常犯的通病。   回想两个人交手的过程,风展诺知道费斯顿说的没错,“该怎么了结?也许我应该就这么杀了你。”   他的这句话不是认真的,如果可以轻松的解决掉费斯顿,现在也不会陷入这种尴尬的处境,费斯顿假如能为他铐上手铐关进牢房,他不会把凶手带进自己家里,还为这个凶手放了洗澡水。   他们两都没遇到过这么难以处理的问题,他们本该在两个不同的阵营,应该没有交集,唯一的交集也该是警察和杀手的身份,而不是作为两个彼此对对方都有好感的男人。   可上帝偏偏开了这个玩笑,从费斯顿第一次在天台上看到风展诺起,这个有着苍白的面容,举止却如同动物般狡猾的杀手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同时,费斯顿是第一个能抓住他的警察,风展诺必须承认,在所有的对手里,费斯顿是最难缠的一个,最坚持立场,最无法预料,最令他感兴趣。   也许,撇开他们之间暧昧的关系,至今为止他们算是势均力敌。   “你是个好对手。”中午的饭桌上,风展诺暂时让自己忽略手腕上的重量感,暂时,他还没有离开的打算,费斯顿坐在他对面,叫了外卖,他们面前是简单的披萨和啤酒。   “而你是聪明人,为什么要接下这个委托,你应该知道你杀的是谁,坦布尔不是小人物,他死了,FBI不会放过你。”吃了几块披萨,费斯顿喝完了面前的啤酒。   “我知道。”风展诺只是这么回答,他当然知道FBI不能随便动。   “那你接下这个委托是为了什么?”费斯顿不相信他对任务会这么轻率,灰色的眸子盯上了对面的风展诺,随即找到了答案,“你早就想做个了结?”   费斯顿还是这么敏锐,被他盯上的人笑了笑,舔去手指上的番茄酱,“这对我们都有好处,你会开始通缉我,就像现在FBI在做的那样,而我打算去别的地方待上一阵子,也许是中国,也许是摩洛哥。”   然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交集。   这就是他的目的,费斯顿意识到这一点,灰色的眸子突然燃烧起来,“这就是你的了结方式?!”   “我有什么办法,你不可能离开,只有我走,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这是危险的,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但我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他举了举手上的链子,“你疯了吗?凯撒?”   永远保持冷静也许是杀手的特质,风展诺看得清现实,费斯顿其实也明白,“我应该让你逃走,我们继续过各自的生活,这就是你要的,但不是我要的。”   “不然还能怎么样?一个被杀手吸引的FBI,费斯顿,敢于对我承认这件事,你的胆子不小。”   “作为男人,承认被另一个男人吸引这件事也许有些荒谬,但并不可耻,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只对同性有感觉。”吃完披萨,费斯顿用餐巾擦着手,从小出生在富庶的家族,凯达集团对继承人的教育非常传统,作为男性就要勇于承担一切,勇敢、坚韧、强硬、不屈,不管面对的是什么问题。   在这种教育下,费斯顿被称为凯撒不是没有道理。   风展诺又喝了口冰啤酒,没有接话。   杀手的教条是隐藏自己,但在费斯顿面前,要隐藏并不容易,“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生气,我在你面前杀了人,我还让你失去下属对你的信任,我利用威尔的案子,当然,我接受纯粹是为了不让你怀疑我留下的目的。”   说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微笑着,在阴影中露出的笑容,没有丝毫愧疚,费斯顿的身体往前倾,看清楚了这抹笑意,“并不意外,就像你以前说的,我们有相似的地方,也许本质上我们做的事没什么区别。”   所以风展诺当时并没有觉得多大的愤怒,他只是惊讶,费斯顿竟然快了他一步。   “你说,如果环境互换,我会不会成为你,而你成为一个杀手……”这种心情很微妙,风展诺看着费斯顿的眼睛,就像看到一面镜子,他和他是镜像的两端,只不过一端是正义,一端是杀意。   “这种问题没有人能回答。”费斯顿站起来收拾东西,“还有你不用提醒,我知道你的身份。”他当然知道他把一个杀手藏在家里。   “放我离开,费斯顿。”风展诺在他身后,郑重的话语。   “不可能。”视线里的男人转过头,回答的毫不犹豫。   “你在做一件蠢事,你扣留了一个杀手,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在半夜杀了你,人不可能时时保持警惕,别让我说第二次。”笑容不再的时候,只留下死亡的阴森,风展诺一步步向他走去。   “你要杀我有一百个机会,我可以再给你一百个机会,你一样杀不了我,你能下手就不会想从芝加哥离开,这里有你觉得危险的东西,那就是我——”   “闭嘴,费斯顿!”抽屉里的餐刀飞射过去,费斯顿一手接住,“你下不了手,你是个顶尖的杀手,但总有你不能下手的人,我对你而言是个威胁,我的存在让你对自己产生质疑,我确定你现在下不了手——”   “要不要试试?”手臂架上费斯顿的咽喉,风展诺唇边的笑意残忍,“你在试探一个杀手,但是你必须记住,你面前的是我——”   “没错,就因为是你。”一拳击中他的腹部,费斯顿在他手肘放松的时候吻上他的咽喉。   喉间发出闷哼和呻`吟,被费斯顿全数吞噬,他的嘴唇很烫,烙在颈侧,那个伤口还没愈合,被咬出来的痕迹,现在还有着淡淡的齿印,费斯顿的舌尖从上面刷过,如他所想的,他在品尝他,皮肤,汗腺,气味,还有舌头下面脉搏的跳动……   “知道吗,我不会放你出去找麻烦,为了你的安全,你哪里都别想去。”耳旁的声音坚决的没有转圜余地,他不容许他出半点差错。   喷涌在脖子上的呼吸很热,那个被咬伤的伤口出乎预料的敏感,风展诺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你先把我放开,我答应你留在这里等风头过去,怎么样?”他的声音粗哑。   “然后让你借机逃走?不,我不会这么做,对付你这样的人只能用这种办法,没的商量……”费斯顿的话停了下来,风展诺的手打开了他长裤的拉链,伸了进去,“你把我放开,我就把你放开。”他对他微笑。   赤爱杀手 第二部 第54章 妥协   上扬的嘴角,微微眯阖的眼,一个漂亮的笑容,男性的弱点在他手上,幽灵从不介意手段,两相对峙,费斯顿用他狭长深邃的眸子凝视,“我不和罪犯谈条件。”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风展诺这次却没挥出拳头,而是收紧手掌,听见费斯顿顿时变得沉重的呼吸,他的笑容加深,“你确定?”   “很确定。”费斯顿非但没有把他放开,还用那条链子将他拉近,身体相撞,暧昧的温度霎时在风展诺的手上燃烧。   该如何对待这个幽灵,费斯顿考虑过,但所有考虑都及不上本能造成的影响,一双铁腕握上他的手掌,让它停留在原来的位置,“继续——”   空气随着费斯顿的话产生变化,不知不觉中对峙失去了原来的味道,皮肤和衣料的摩擦声,还有费斯顿的吐息,就在他的颈边,欲`望升腾的毫无征兆,风展诺索性放弃打算,拉过费斯顿的手往下,“就你一个人舒服,那可不行……”   回答他的是低沉的笑声,费斯顿的呼吸更加粗重,忽然一个转身把他压上墙壁。   角落中两具火热的躯体摩擦着,铁链发出冰冷的撞击声,随着风展诺手腕的动作不断晃动,房间里的温度像是被火燃烧过,也许也因为天气本来就很热,汗水从发边淌下来,浴袍里面也有汗滑落。   八月的天气,他们在一间关了窗并且拉上窗帘的房间里,两个男人,暧昧的站姿。   他们曾经有过更深层的接触,对彼此的身体都不算陌生,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脑袋里只有火辣辣的轰鸣声,费斯顿自认擅长控制情绪,但他总是会被这个杀手撩拨,没有任何一个人令他这么失控过,除了这个风展诺。   被他的呻`吟勾起更深层的欲`望,费斯顿的一只手往后按上他的臀`部,布满血丝的灰色眸子仿佛已经燃烧起来,这和那个在部下面前冷静自若的指挥部署一切的他不同。   风展诺那双用来瞄准目标的双眼现在紧紧盯着费斯顿的面容,呼吸随着对方的动作时而急促时而放缓,费斯顿在尽量延长他们的肢体交流,这种混乱的,说不清代表何种意义的火热激情……   对视的双眼,眼底都被欲`望占据,在一个恰当的时机令彼此释放,双方都满足的叹息。   “别再试图威胁我,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   风展诺正在享受余韵,突然的话令他蓦然抬起眼,迎上费斯顿深沉深邃的眼神,“这次你别想逃走,幽灵——”   费斯顿手里握着那条银色的链子,眼下它就是他们之间关系的最好写照,无论如何,别想逃脱。   这个男人就像擅于捕食的猎鹰,瞧准了目标,绝不松口,曾经有过的认知重新回到脑海,风展诺想笑,最终只是扯动了下嘴角。   “你一定有哪里不正常。”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几乎想不起来了,深深看了费斯顿一眼,他靠着墙壁在地板上坐下,“有烟吗?”   费斯顿递了一支给他,“别这么快下结论。”   “那你告诉我有哪个脑子清醒的FBI会在家里窝藏杀手?”也许正是因此费斯顿才与众不同?   “把你留在这里,世界会更加和平。”费斯顿的话像是玩笑,他自己也不相信。   被淡淡的烟雾包围,风展诺坐在地板上,上面还有刚才留下的痕迹,情糜的味道还没散去,浴袍松散,头发潮湿而凌乱,“我们都知道,这种关系对我们没什么好处,该结束了。”   “但是这很难。”费斯顿也抽了支烟,火苗照亮他的眼睛,锐利的鹰眸在烟雾缭绕中几乎无法看清里面的神色,他低头注视脚下的人,“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当初就不该出现在我面前,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嘿,这不能怪我。”只是一个巧合,谁能想到会发展到今天,无论他们怎么装作若无其事,都无法磨灭这个事实,“你和我,联邦警察和杀手……”   他不能否认他们之间存在的火花,嘴里的烟烧到尽头,他咬着那小半截烟头敛下目光,死神的代名词,被许多人忌惮的幽灵,再次感到了深重的危机。   “结局怎么样谁都不知道。”靠着墙壁若有所思,费斯顿呼出最后一口烟。   就这样,风展诺不得不妥协了,他被锁住,除了妥协没有任何办法,锁链的另一端在一道门上,那只有几英尺厚的钢筋铸造的门,门后储藏着费斯顿的各种枪械,说它是个小型弹药库也一点都不夸张。   “私藏枪械,你的罪名又多了一条。”原来费斯顿一直都不是个合格守法的FBI,风展诺在他打开那扇钢筋铁门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现在已经换了那件浴袍,下面穿着长裤,上身赤`裸。   到了夜晚,落地窗打开,晚风透过窗帘把夏天独有的气息吹拂进来,也吹乱风展诺半长的短发,费斯顿在门里擦着枪,从他的眼神里看,他和风展诺一样对枪械有很强的偏爱,“它们都有注册登记,完全合法。”   咔嚓,枪支的声音激起一股热流,从四肢百骸中扩散开去,天蓝色的眼睛盯上了那些枪,费斯顿一抬眼,“想都别想,除非我疯了才会让你去碰它们。”   让一个杀手拿到枪,等于令死神握起他的镰刀,风展诺哼笑一声,没有反驳,“我只是想念我的那些小宝贝而已,要知道,我一天都离不开它们。”   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他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就像一只巨型的猫科动物,继续看着费斯顿擦枪,“现在我用不上了,只能在这里看着你的小宝贝……喂,什么时候吃晚饭?”   从枪支的话题转移到晚饭,费斯顿停下动作,“饿了吗?”   “当然。”他点头。   费斯顿放下枪向他走来,挑眉,“不是想借机支开我,想从这里面拿到枪弄断锁链?”   可怕的对手就在于他完全了解你的想法,他走到沙发前,风展诺微笑着耸了耸肩,眼底闪过一抹流光,若无其事的回答,“你还欠我一顿晚饭。”   是有意提醒,还是无意中脱口而出,费斯顿无法确定,他长时间的看着这个被他用铁链锁起来的杀手,风展诺也那样看着他,接着两个人的视线同时转向那张厨房里的餐桌。   “没想到你的手艺不错。”记得那天的心情,也记得那些香味,风展诺很有诚意的称赞。   “尝到再表扬不迟,等着。”不管他是否有意转移话题,费斯顿打算开始准备晚餐,转身去厨房之前低头在他额上留了个吻,一如当晚的重现。   假如不是手腕上的链子,风展诺会错觉他和费斯顿之间的关系是同居人而不是对手,抱着手臂满含兴味,他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安逸的继续躺在沙发上等待他的晚餐。   盘子和碟子发出轻微的碰撞,酒杯、餐具、桌布,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费斯顿从冰箱里拿出的是牛排,当风展诺发现到这点,奶油的香气已经在锅子里散开。   “希望这能弥补我们那次的遗憾。”   赤爱杀手 第二部 第55章 暧昧关系   拆开牛排的袋子,费斯顿让它化冻,他料理食材的动作简单有序,在上面切割十字,从这里能判断的出除了拿枪,他用刀也一定是好手。   “你经常做饭?”风展诺的视线越过沙发,“凯达家族的继承人有必要自己动手吗?”   “至少在野外我不担心食物的来源,”拿出黄油,费斯顿从料理台上抬起目光,“相信你应该也会简单的烹饪。”   风展诺迎上他别有深意的眼神,动了下嘴角,“必须的生存技能之一。”   他们在这里说的不是什么家居的厨房技巧,而是令自己在野外或是更危险的区域能保持体力而必须具备的技能,这是从经验和教训中学到的,一个职业杀手必须能应对任何环境,因此也必须学会一切可以学会的技能,什么时候能救自己一命,那可说不准。   这些风展诺都没说出口,但费斯顿显然对此很有了解,他在厨房继续忙碌,安静的气氛慢慢将他们包围,除了厨房发出的声响之外,只有风声。   茶几上的杂志在风里哗啦啦的翻起了几页,所有的这一切都安稳的诡异,仿佛有一层暧昧到极致的东西隔阂在他们之间,没有人说破那层致命的东西,但他们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它是紧绷的、令人感到危险,又极度的吸引人……   “要帮手吗?”风展诺走进厨房,费斯顿刚要把蔬菜切碎,停下刀视线也停顿在他的胸口,灯光下,在赤`裸的胸膛上那些疤痕清晰无比。   “需不需要我把上衣穿起来?”他随着他的注视低下头,费斯顿却做出了否定的答案,“这样很好,这再次提醒了我……你确实需要好好的吃一顿晚餐。”   这个声音很温柔,和下达命令的时候的强硬截然不同,风展诺没料到他说出这么一句话,刚要回答,费斯顿在他胸口拍了拍,接着把刀递给他,随附一个警告,“好好切菜,别破坏了我们的大餐。”   拿着刀,他细细摸着刀柄,表情很玩味,费斯顿始终在观察他,“有什么不对?”   刀柄的触感他当然不陌生,无论是杀人的刀,还是切菜的刀,没什么区别,“没什么,只是觉得很荒谬。”   他居然和费斯顿·凯达在厨房煮晚餐,笑声从幽灵的嘴里溢出,从轻笑到大笑,风展诺挥动手里的刀具,干净利落的把蔬菜切成同等的大小,一如他杀人的时候,快速而有效。   手腕上的锁链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金属的锁链甚至没有碰到别的东西,毫无响声,仿佛它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刀锋在他的手里就像玩具,可以随意摆弄,这回轮到费斯顿在旁边欣赏。   黄油在他们另一侧的平底锅里像是奶油般渐渐融化,生牛肉化出血水,他适时的把牛排扔进锅里,风展诺关了酱汁的火,两个人在转身的时候差点撞上,相对的脚步慢慢停下。   “你知道……你不可能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他扯住费斯顿的衣领,两个人靠近,他的手臂被往后一拧,费斯顿的视线和他相对,“关得了多久就关多久。”   “囚禁一个杀手,你的目的?”湛蓝的眼睛里神情难辨。   “我说过了,是你逼我这么做,你杀了人,被全国通缉,与其被别人抓到你,不如我先动手,这样你只能落在我的手里。”这样他才能保住他。   “你不能容忍我有可能被其他人抓住,你认为我是你的猎物……”这句话却被风展诺这样理解,笑容里撒发出杀人者的阴冷。   “别装作听不懂我的话!”手臂突然收紧,两张对峙的脸近在咫尺,“你已经做了一切你想做的,你是个顶级的职业杀手,谁也阻止不了你,但是别试探我的耐性,也别忘了我是谁——”   多么危险的语调,风展诺却没有停止,反而火上浇油,“我怎么会忘了你是谁,你是费斯顿·凯达,ST小组的首脑人物,但是你现在正在被你的部下怀疑你的办案方式,你聘请一个杀手为你的情`人扫除障碍,就算你的目的是为了逮捕这个杀手这也一样不符合……”   “你是故意的。”费斯顿忽然开口,打断了他那些尖锐的言辞叙述,“你在刻意激怒我。”   眼神一闪,从他的掌控中脱身,风展诺靠在料理台边上,不慌不忙的笑了笑,“是吗,我为什么要激怒你?”   “也许你想借机逃走,也许你只是想搞砸这顿晚饭,也可能……你只是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你当初杀了亚当,因为他是你的目标,但他爱上了你,感情对你而言是累赘,你杀了他,让它终结在恰当的时候,为了避免受到它的影响。”   风展诺脸色一变,费斯顿知道自己说对了,周围,食物的香气围绕,让这场谈话的气氛不至于太紧张。   “杀手是不能讲感情的,所以我第一件学会的事就是克制。”没错,是他先破坏了费斯顿和他之间的平衡,他是故意的,但这一招竟然对费斯顿没有用,风展诺懊恼的抓了抓头发,随即笑了。   “我真想知道,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会开始恨我?我去杀了威尔?”过分温暖的笑意之中,闪动着杀意,“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放手?”   “很遗憾,你做的事只会让我对你更感兴趣,你毕竟是幽灵。”就算没有任何事发生,费斯顿也不会放过眼前这个人,“你不会杀了威尔,因为你是风展诺。”   费斯顿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穿了他,风展诺微笑的嘴角一僵。   “何况你对我说了那么多,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我很难再把你当做一个单纯的杀手,我们也许是同类,要知道找到一个同类并不容易。”牛排的一面已经煎好了,费斯顿把它们翻了个面,锅子里发出一阵滋滋声。   在费斯顿沉稳自若的表面下,他也有很多无奈,假如风展诺不是杀手,问题会好解决的多,但似乎正因为这个矛盾,令他们的这种关系变得充满悬念,也让人期待结局。   终于,在微妙的气氛中,牛排好了,蔬菜淋上了酱汁,红酒打开,一切又如那个夜晚,气氛却比上一次更加难以形容,在餐桌上对坐的两个男人除了没有做到最后之外,做过了情`人之间会做的一切,但他们的关系却至今无法说清。   敌人?并不准确。情`人?他们之间还无法全然信任。爱人……现在还谈不上。   但不论怎么说,费斯顿一定是个好情`人,他把盘子放上餐桌,摆放餐具,让他坐下,风展诺端着红酒杯,杯子上折射出费斯顿坐在对面的身影。   他竟然没有为他做的一切而勃然大怒,他竟然把他藏在家里,这种意外和震撼直到现在还没从风展诺的脑海中退下去,直到切开牛排,牛肉鲜美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一切才真实起来。   杀手从没有过所谓的家居生活,这样坐在桌子旁边,在家里,享受一顿简单丰盛的晚餐,这种景象似乎从没有上演过,饱经磨砺的属于杀手的心,终于软化下来。   牛排上面撒了恰到好处的黑胡椒和盐粒,些许颗粒感和肉质一起融化在嘴里,保持原味的最佳口感,喝了口红酒,风展诺轻轻呼出一口气,那种神情又出现在他脸上,纯粹的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形容,他看起来很满足,费斯顿把他所有细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露出些许笑意。   “味道怎么样?”离开座位为两个杯子里重新倒上酒,费斯顿回来的时候低头问他。   “很好,”举杯,透明的红色酒液晃动,“事实上好极了。”   光裸的上身,原始的雄性美感,他慢慢咀嚼着牛肉,斜靠着椅背,也许只有他能以这种姿态吃着牛排喝着红酒,在眼下这种近乎平和浪漫的气氛中这么随意,却一点都不叫人觉得突兀,似乎一切本该如此。   费斯顿顺从了心里的意愿,手指从耳根这里穿过他的短发,按着他的头皮。   舒服的颤栗感从头皮一直往下,费斯顿的手到了他的脖子,风展诺仰起头,忍不住呻`吟着低语,“天,如果每天都有这种享受,我想我会舍不得离开的……”   “希望如此。”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但费斯顿没有拆穿,揉了揉他的头发,他放开他回到座位,风展诺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为了打消我的念头,你可真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有用就好,我知道你喜欢。”要软化一个杀手的态度并不容易,必要的时候费斯顿会很有耐心,这一点风展诺有所了解,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举起酒杯,“现在可以为你的成功干杯了。”   “成功?”   “我会留在这里,直到整件事情过去,你说过你是案件负责人吧?”眨了眨眼,肉食动物的狡黠划过幽灵的眼底,他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什么该怎么选,费斯顿并不意外的向他举杯,微笑,“你做了正确的决定。”   赤爱杀手 第二部 第56章 事态发展   红酒杯相互碰撞,一声悦耳的脆响,由此开始了风展诺和费斯顿之间另类的同居生活。   从这天起,这栋寓所的窗帘就很少拉开,这是为了保险起见,免于被人发现异样,也免于任何其他人被不安份的房客利用。   尽管风展诺承诺会留在这里一直到事态平息,但费斯顿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一个幽灵的话,在信誉方面,这个杀手只有在答应杀人的时候才会说到做到。   “想不到你还会准备早餐。”几缕阳光穿透窗帘的缝隙,在咖啡的香气里醒来,乱蓬蓬的短发,依旧光裸的上身,风展诺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矫健的肢体,在早晨的阳光里漫不经心的展开,他的手腕上还锁着一条铁链,这反而为眼前的景象更增添了诡异的和谐感,至少在费斯顿眼里是这样,他满意的走过去,递上一杯咖啡,“只有煎蛋和面包,不够的话冰箱里还有吃的。”   “知道了,你不是赶着上班?”接过咖啡喝了一大口,风展诺重新倒回沙发上,费斯顿走到门口停下脚步,“你可以去任何一个房间,别睡在沙发上。”   他并没有完全禁锢他的自由,只要活动范围是在这栋房子里,风展诺可以随意活动,但这个晚上他选择了沙发,“新到一个环境,我还需要适应,而且睡哪里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   “对我来说有差别,今天开始你最好选一个合适的房间。”费斯顿不想让这看起来成为真实的拘禁,他给了他相应的自由。   “可以,这当然没问题。”在这点上风展诺没有坚持,他爽快的答应,端着咖啡,赤足踩在地板上,姿态随意的走向门前的费斯顿,“我是不是该对你说祝你今天一切顺利?”   话语声逐渐靠近,包围着咖啡的香气,他像个体贴浪漫的情`人,嘴唇擦过费斯顿的下颚,问候当中却有些不怀好意,在FBI分部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费斯顿去解决,这绝不是轻松的活儿。   面对挑衅和撩拨,费斯顿脸色绷紧,一把抓近他,几乎有些咬牙切齿,“谢谢。”   还残留着刮胡水气息的吻和咖啡的香味重重融合在一起,费斯顿挪开隔在他们之间的咖啡杯,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早安吻,这个吻充满香气,还有些许火药味。   他没有为风展诺所做的事而发火,当时他没有阻止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结局,但那个录音带也确实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因此他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收拾烂摊子。   如果这就是留下幽灵的代价,那费斯顿不得不为此买单。   鼻息交错,这个早安吻正在往危险的方向发展,风展诺吻的越来越深,费斯顿的手不自觉的顺着他的腰部往下,自从他们之间这种说不清的关系逐渐明朗,擦枪走火的可能性持续上升,费斯顿反而保持了和风展诺之间的距离,但这并不说明他不想和他有肢体接触。   事实上,欲`望的火焰时常突如其来的燃烧,到了费斯顿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变得不正常的程度。   终于,他放开手,“好好呆在家里,别妄想打开那扇门,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书橱后面有一扇门,风展诺已经见过它的存在,尽管费斯顿确定他无法取出里面的枪械,还是没忘记多加一句警告。   “怎么会忘记,我答应过要留到事情解决为止,好好把它解决,我的安全就靠你了。”很难猜测这句话有多少真实,他后退几步,挂着令人愉悦的潇洒的微笑,目送费斯顿离开。   他们如同一对真正的同居情`人那样道别,窗帘后的人影再度成为一个幽灵,融于整个空间,仿佛从不存在。   FBI分部大楼,玻璃窗在阳光下反射光亮。   费斯顿到了办公室门口,里面的一切都呈现在眼底,当然也包括下属们打招呼的时候眼中包含的疑问,有几个人在中间的办公区域聚拢,为了某件事而争执不下,“这件事还没报上去?当然不能上报!如果让福柯夫局长知道老大用这方式……不行,这会牵连我们整个ST小组!”   乔纳森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但还是能够听见他在说什么,他的旁边是德里克,神情凝重,“幽灵是个难缠的角色,他是故意让我们听见那段录音,但那并不代表什么……是不是?”   他有些迟疑的问出口,汉斯对诈骗案深有研究,见惯各种手法,想了想,除了开始的震惊之后倒不觉得这种手段有什么,“不管怎么说,幽灵是被老大从窗口扔下去的,他差点就被抓住了,老大的做法虽然狠了点,但——”   “汉斯!我们是FBI!”德里克一拍桌子,周遭都安静下来,没错,他们是FBI。   FBI怎么能用这种方式设局去抓捕凶手?就算要布局那也该是假的,但那些被幽灵射杀的人却是一具具真实的尸体。   在沉重的气氛里,脚步声由远而近,发现门口站的是谁,德里克紧紧握着拳头,慢慢把桌上的手收了回去,“……头儿。”   稳定的脚步声,费斯顿和平时上班的时候一样,除了他手上没有端咖啡,放下公文包,他环顾这一张张年轻的脸,他们和费斯顿的年纪相差不大,但在费斯顿眼里,他们还太嫩。   “想抓住凶手吗?”他一张口就问出这一句,其他人不明所以,乔纳森第一个回答,“这是当然的!”   “想抓住凶手就不要斤斤计较用什么手段,放下你们自以为是的架子,有些规则必须遵守,而有些规则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去破坏,只要你问心无愧。”这不像是解释,而更像是教导和训诫。   松开衬衣的领口,费斯顿对着冷气机,挽起的袖口下还有上次和风展诺格斗留下的瘀伤,他的目光坦荡,有神的双眼散发着迫人的光亮,对下属们的质疑没有一点回避,“别告诉我你们从没在抓犯人的时候越过界,你们都是从各个部门调来的精英,面对过各种罪案,在这个过程里,谁可以站出来告诉我,他从没做过违反内部手册的事?”   掷地有声的问话,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回荡,面对费斯顿的目光,众人纷纷别开眼,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他们无法作答。   他们当然不能,这些人之所以被费斯顿选出来,并非偶然,也并不仅仅因为他们是精英,在FBI内部,要选择能干的部下少说也有几十个,但费斯顿只选了这十几个,原因当然并不那么简单。   不管是乔纳森还是汉斯,德里克、罗波尔、克莱德……他们在原来部门里都经手过一些他们不得不用特别手段来解决的案子,未必都是触犯法规的,但共同点是他们都没有按照常规来做事,心急破案,为了取得证据而迫于无奈,种种理由下,他们也曾借助过一些非正规的途径来解决问题。   这是不被正式允许的,但各个州各个警局都有这样的警察,这种方式大家心照不宣,只要上面不做内部调查,案子能了结,最终结果是好的,没人来找麻烦,那就皆大欢喜。   可费斯顿偏偏做过调查,在选人之前,他研究过所有人的档案,这点他没有当面说破,任何人都不会喜欢赤`裸的放在显微镜下被人观察。   “没有任何事是绝对的,我希望我的小组成员都是秉持原则的人,但必要的时候我要求你们放弃原则!”锐利的视线扫过一张张脸孔,费斯顿的话震动了所有人,他们不敢置信。   乔纳森这时候才觉得对他们的老大有了些了解,但是,“必要的时候,什么时候?”他不明白。   “比如为了抓住罪犯,或是为了保命。”费斯顿的回答还是出人意料的,他竟然还要他们为了保命而放弃原则,问任何一个高层,他们都会告诉你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服从命令,必要的时候也要牺牲个人。   “没有任何命令比人命更重要,你们是国家的特工,但同时也是你们父母的孩子,你们女友的爱人,我不要求抓住世界上每一个罪犯,这不可能,但我要求你们每一次都全力以赴,你们只要给我做到这一点!”   众人怔怔的看着费斯顿,仿佛第一次认识他,没错,他们从来对他都不了解,但他们都佩服他,直到这个录音带事件爆发,现在,这个向来话不太多的长官却在这时候才真正告诉他们ST小组成立的本意。   “ST小组隶属于联邦调查局,但不属于任何部门,你们是我选出来的人,直接受我管辖,非常时期、非常案件就可以使用非常手段,我是你们的头儿,我为ST小组里发生的一切负责,包括我自己的作为,所以扔开你们的那些矛盾,这件事不用任何人去通告上级,我会写报告说明一切。”   说完这些,费斯顿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像往常那样埋头翻起了手上的那些资料文件。   赤爱杀手 第二部 第57章 消失的画像   ST小组成员们一个个就像成了雕塑,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他们的首脑。   有人还没对这件事释怀,有人心情复杂,他们是曾经踩过边界,却没有一个像他们的老大这样斩钉截铁坚定不移,要所有组员们马上消化费斯顿说的这些话是不现实的,这需要一个过程。   信任不是一时可以建立,但会在一夕之间被破坏,有了裂痕之后,各种矛盾会在日常中显现出来,但值得庆幸的是,费斯顿曾经建立的威信始终存在,他毕竟是人称凯撒的费斯顿·凯达,他高明的枪法,他的判断力和决断力都是有目共睹。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着手处理FBI副局长坦布尔的被杀案件,其实凶手是谁大家都知道,但困难的是如何找到那个幽灵,然后如何在他那不是人的神奇枪法下将他逮捕。   有一点让大家比较放心,至少他们的老大有和幽灵周旋的实力,“那时候真可惜,幽灵在和老大打斗的时候被老大从楼上扔下去,要不是他运气好,他现在已经死了。”   乔纳森一边大口喝着咖啡,一边写着当时的记录报告,这不是递交给上层的,是ST小组用来留档的文件,德里克在对面的办公桌后皱着眉头,“可是他没死,而且一定会记恨,他会回来的,头儿会是他第一个报复目标。”   自从那天费斯顿对他们说了那番话,办公室的气氛就有些异常,从1935年联邦调查局正式成立以来,所有外勤人员都奉行上级命令就是一切的准则,没有一个人像费斯顿那样说出这么一番话,可以说是特立独行到了极点。   ST小组成员们多少有在思考那番话,他们从来没遇到过费斯顿这样的上司,就如同他们曾经有的感觉那样,当他们对这个男人做事的方法产生质疑的时候,随即便会感受到加倍于质疑的钦佩感。   这并不是说曾经毫无怀疑的信任就这么回来了,但费斯顿确实写了报告,将他的作为全部写进报告里递交给了福柯夫局长,无论他之前的那种做法是否正确,这份胆量和够男人的做法都令所有人折服。   “老大真是个让人看不懂的人。”汉斯在自己的座位上埋头打字,近两年一切都开始信息化,办公室刚有了网络不久,他在写邮件,从银行查找线索,抽空说了一句。   “在我看来他和幽灵一样神秘。”乔纳森的视线转向角落里的空座。   那里堆满了各种档案文件,桌角的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烟蒂,烟灰从边缘洒落到桌上,费斯顿不在他的位置上。   “你们听说了吗,福柯夫局长把这个案子全权交给我们小组负责,然后前天老大去交报告的时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的,出来的时候也一样,福柯夫局长居然没追究这件事。”放下咖啡杯,乔纳森觉得不可思议。   “什么?那可是福柯夫局长,对包括经费在内的所有事都要斤斤计较的铁公鸡,他竟然没追究老大的这件事,我还以为这几天就会有内部调查!”有人看了看周围,低声叫起来。   “别忘了老大说的话,这个ST小组之所以叫ST小组,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另一个方向有成员察觉到其中的微妙之处。   ST小组在FBI整个体系中的地位耐人寻味,领导他们的费斯顿·凯达,在让组员们对他的人格有所了解的同时,大家对他的印象里却有又笼罩上了一层迷雾。   “谁看到我做的人像拼图了?那副幽灵的素描画像?”翻动档案夹,德里克拉开抽屉继续寻找,“那个做了好几次头儿都不满意,好不容易有一张可以用的……”   “仔细找找,一定被你随便塞去哪里了,你最好祈祷上帝别被夹进碎纸机里,不然你就要重做一份了。”乔纳森放下咖啡和他一起找,尽管嘴上说的幸灾乐祸,但他知道这个东西的重要性。   德里克苦着脸叹了口气,“那不可能,幽灵的长相很特殊,但他的神韵太难捉住,我觉得我不可能再重来一次,通缉文件早就准备好了,只差一个画像。”   “我们来帮忙。”其他人放下手里的事。   一张画像,只是一张纸,可能被夹在任何档案里,每个人都把自己桌上的东西整理了一遍,整个办公室被翻了个底朝天,除了费斯顿的座位,那里堆着很多文件,但出于对他的敬畏,没有人敢随意去动。   “难道在头儿那里?”这是唯一的希望了,德里克盯着那个办公桌,其他人摇头,“老大要那个素描像做什么,下达通缉的文件是你负责的,那张素描他早就交给你了,怎么会拿回去。”   “现在他和幽灵是杠上了,势不两立,”乔纳森托着下巴,“所以把他的素描拿去练习射击,你们说有没有可能?”   “老大去了靶场,德里克,你不如去那里问问他?”有人打趣,换来德里克的一个拳头,他实在笑不出来,“谁来告诉我,没有照片的通缉令怎么发?”   谁也没有办法,最后德里克重新找了以前留下的记录,把曾经被费斯顿当成垃圾的素描像放上了通缉令的页面上,那上面的人确实和风展诺有些相似,但就如德里克早就料到的那样,缺乏神韵,它们仅仅是一张不怎么像的素描。   1995年,他们在技术上有了很大突破,可即便是FBI的分析科也时常会出错,尖端的高科技还未成形。   FBI分部大楼被侵入的时候闭路电视拍摄下了画面,但还是缺乏正面影像,最多只有一个模糊的侧脸,风展诺多数走的是安全通道,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当ST小组队员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风展诺在费斯顿的家里有了新发现。   这东西并不在他的意料中,傍晚,他无意中在废纸篓里看到了一张揉成一团的素描像,上面的人是他,就如他曾经知道的,FBI重塑过他的画像,但这个是原件。   费斯顿留下了这张画像,这代表着……   “你当时应该更小心。”身后传来说话声,费斯顿就站在门口,看起来已经站了一会儿,风展诺转身举起手里的纸张,“你把它扣下了,你的下属没有察觉?”   “暂时还没有。”拿出打火机,那张纸团在火焰中化为灰烬,费斯顿放下公文包,坐到沙发上。   风展诺动了动眉毛,外面暮色西沉,房间里还没有开灯,他站在阴影里,“如果让你的手下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一面下达通缉令,一面却将犯人藏在自己家里。”   “如果你不那么做,我也不用隐瞒事实,别想让我有负疚感,是你造成这一切。”费斯顿身上残留的火药味在空气里扩散,他去靶场射了一百发子弹,说话也像填塞了火药,这种味道是风展诺熟悉的。   “现在开始抱怨我了?”幽灵的脚步轻的几乎没有声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费斯顿的背后,“我没有让你这么做,凯撒……”   往下看着略显疲惫的费斯顿,风展诺叫出这声凯撒半点没有玩笑的意味,“我不想欠任何人,你不用这么做,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   费斯顿抬了抬手,“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   他看起来有点累了,ST小组成员们都知道费斯顿这些天在忙什么,福柯夫局长还在分部没走,案子没有进展,幽灵不见踪影,还有必须给公众一个交代,所以和媒体打交道也成了必不可少的事。   “我在电视上看到了,说坦布尔死于心肌梗塞,过度劳累造成的,想的不错,粉饰太平的好借口,”风展诺站在沙发后面,倚着靠背,语气里都是赞叹,“不过我想没多少女人会关注坦布尔是怎么死的,你在镜头里看起来就像超级巨星。”   “谢谢夸奖。”费斯顿没怎么关注电视,当然也不在乎杂志报道把他封为新一代的警界代表,“我不应该上电视,这对工作不利。”   “但你必须给公众一个交代,由你来遮盖这个丑闻,让坦布尔的死光鲜体面,福柯夫一定很高兴把麻烦扔给你。”所有这些都是风展诺造成的,他说起这些却言辞平淡。   真正让他不平静的是费斯顿,他选了一个对他们都好的方式切断联系,费斯顿的所作所为却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难理清,而且做的这么无可挑剔。   一个好的杀手不光需要有精湛的枪法,洞察力和智慧有时候比枪法更重要,风展诺不否认自己是个多疑的人,正是这种多疑让他在一次次危险的任务中游刃有余的活下来。   所以当他发现自己进入费斯顿布的局,他一点都不慌张,因为他手上早就准备着录音。   但从那时候到现在,费斯顿的言行举止都在告诉他一个事实,他——费斯顿·凯达,这次是来真的,否则他不会近乎不眠不休的为他处理这堆烂摊子。   “服了你……”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从手边的烟灰缸上拿起没抽完的烟,风展诺随即被浓重的烟草味包围。   他的低语声费斯顿没有错过,黑暗中抬起肩握住了那只杀人的手,他靠坐在沙发里,风展诺就斜倚在沙发后,两人相背,在费斯顿掌中的手指被热度渐渐侵蚀。   赤爱杀手 第二部 第58章 对抗中燃烧   失去感觉的指端仿佛感觉重新找回了知觉,风展诺为这种错觉感到意外,“你累了,我去给你放水洗个澡。”   他们之间很少有这样平和的时候,不是剑拔弩张就是争锋相对,离开的背影在昏暗的房间里行走,依稀能看到身形轮廓,从手腕延长出去的链子在地上拖曳着冰冷的回响,是这和谐中唯一的变调。   费斯顿并不想这么做,但这是唯一的方法,这一点风展诺自己也清楚,假如不是这条链子,他不会在这里停留过久。   费斯顿是个冷静理智的男人,但丝毫不缺乏行动力,一旦看准目标就很难被动摇,但他也是个矛盾体,他的行为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又让人难以理解,他有他的原则和标准,某些时刻却会毫不犹豫的将它们打破。   这个男人自有一套他自己的处事风格,风展诺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令他热血沸腾的同时不断提高警惕,但不管怎么说,在各方面,费斯顿都是个高明的对手。   “水快满了。”一只手从身后越过关掉热水,浴缸里的水早就超过一半。   风展诺看了眼浴盆,他竟然竟然没发现费斯顿是什么时候走到背后,这对杀手而言,是致命的失误。   他一声不响的调转过身,费斯顿的观察力惊人,拉住他的手臂,“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在风展诺的脸上找不到任何痕迹,他的笑容总是能掩盖一切。   费斯顿在他脸上看了半天,慢慢把手放开,“……也许只有你自己知道答案。”   答案就摆在那里,只是没有人去拆穿,也没有人揭露真相,他和费斯顿都不想做这件事,这见鬼的吸引力已经造成了太大的麻烦,即使他们处于这种关系,也并不代表这一切就是他们所希望的。   嘴角扯出一抹弧度,风展诺的背影在费斯顿的视线中消失,浴室里的灯光将客厅照亮,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房间主人不在的时候,风展诺几乎将所有的烟抽完了。   当费斯顿腰上围着浴巾出来,打开灯,他的新房客手里正拿着一杯酒,躺在沙发上,而桌上的酒瓶已经空了一大半,“你喝了我收藏的酒。”   “味道不错。”举了举杯,风展诺的酒量很好,就算是烈酒也最多只会让他心跳加快少许。   手里的杯子被费斯顿拿走,“你不该再喝了,看看这里,我很难想象你的房间是什么样。”   沙发周围落满烟灰,排着几个空酒瓶,风展诺的生活方式并不健康,又或许是因为在这里,在这种变相的拘禁中,令他变得有点消沉,费斯顿把空酒瓶收走,连同杯子一起。   桌上的手机突然发出响声,在风展诺伸手之前它被按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在这里,忘了吗?”费斯顿接起电话。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一片寂静,费斯顿看向他,直觉这个无声的电话和他眼前的幽灵脱不了关系,他按着电话压低了声音,“你和谁说过你在这里?我弄断了外面的电话线,你是怎么和外界取得联系?”   “就像你说的,你弄断了电话线,我怎么可能和外界联系?”温和的笑脸上划过一丝狡诈的痕迹,他耸肩。   费斯顿猛的挂断电话,“别给我玩什么花样!限制你的行动是暂时的,因为你不配合——”   风展诺忽然从沙发里一跃而起,费斯顿被他扑倒在地板上,一道亮银划过,手腕上的铁链成了最好的武器,冰冷的扼住了费斯顿的咽喉,“如果能就这么掐死你,事情会简单的多。”   贴近耳畔的话语声,充满遗憾,铁链却在同时陷进费斯顿的脖子,费斯顿似乎并不意外,抬起手肘迅速反击,风展诺倒向沙发,没有马上起来,摸着剧痛中的下巴,哼笑,“来打一场?”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费斯顿端详他的表情,“我也这么想。”一拳砸向脸上,风展诺连忙避开。   连番的攻击砸碎了空气中原本的平静,假如它不过是假象,是否存在都无关紧要。   费斯顿的速度很快,他出拳的力量几乎能致人死地,风展诺架住他的进攻,拳脚相向不是第一次,可以毫无顾忌的放手相搏,两个人打翻了玻璃杯,空酒瓶也早在打斗开始的时候滚落到边上,费斯顿的眼神是认真的,他说过恨不得弄死他,这不是假话。   “要不是我,你现在就会被送进监狱,被通缉被射杀,所以别在我家给我摆出这种脸色,我不欠你的!”拳头挥出的水珠打在脸上生疼,费斯顿身上还有浴室里的水汽,有力的拳风从风展诺脸上扫过。   “那我该说谢谢?我答应你留在这里是形势所迫,我们心知肚明,你何必在乎我是什么脸色……”往后闪开攻击,他欣赏费斯顿脸上的阴沉。   “你很不甘心,但给我记住,这么做也不是我愿意的!我本来可以一枪毙了你,但是现在我要用尽一切方式让你不被人发现,可你这个幽灵完全不懂的配合!你永远不懂得什么叫屈服,我必须掩护你的存在,解决外面的麻烦,而你还在给我搞花样——你这个——”捏着风展诺的脖子,费斯顿停顿下来,他的表情紧绷着,似乎恨不得现在就给他一枪,却在一个停顿后贴上他的嘴唇。   他紧紧捧着他的脸,双方都气喘吁吁,风展诺能从他的话里听的出来费斯顿现在的心情,在他为他破坏了这么多原则,做了这么多之后,他竟然毫不领情,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愉快。   他们都不是心甘情愿的,费斯顿当然不希望被一个人弄乱脚步,尤其这个人的身份还这么糟糕,风展诺更是没有想过会和这个凯撒走到这步,但是现在,交错的唇舌已经习惯了这种亲密的接触,他们像一对普通的情`人那样,只不过激烈的吻同时存在着对抗与融合。   “我是个罪犯,你一开始就知道,”同样赤`裸的胸膛紧贴,风展诺喘着气,“但是你放心,我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人,我会回报你——”   “不如现在就给我点回报。”系在费斯顿腰上的浴巾早就松了,一把扯开,他强硬的贴近,风展诺被他这突然的举动激起一把火,“来真的?”他的喉结动了动。   “你自己决定。”费斯顿的嗓音沙哑。   “我习惯在上面。”他按上费斯顿赤`裸的臀`部,经过几番拳脚,费斯顿浑身充满的男性荷尔蒙从每一个毛孔里散发出来,鹰眸盯紧了他的脸,“我也是。”   这大约也可以算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之一,但解决起来并不困难,风展诺的行动一向迅速,手掌下就是费斯顿的裸`体,他沿着目标用力按下去。   肌肉紧绷了下,费斯顿捏着他脖子的手几乎要把他的头拧下来,“别得寸进尺!”   “你布局抓我,又把我关在这里,还要我感恩,是谁得寸进尺?”扬起眉毛,对目标进行探索,为现在在做的事他扯出笑意,费斯顿一掌拍上他的臀`部,发出啪的声音,“我救了你,把你安置在自己家里,保护你的安全,甚至妨碍了案件调查,你这个可恨的东西。”   臀`部上传来火辣辣的灼热感,他眯了眯眼,“这种调`情方式我喜欢,我要在床`上打你的屁`股直到你求饶为止。”   湛蓝的眸子微微阖起,闪过情`欲的色彩,他朝两边骤然捏紧费斯顿的臀,费斯顿却掌握了他下腹的弱点,分开站立的双腿被一个侧踢猛然打开,他的腿骨遭到攻击,费斯顿把他按倒在歪斜的沙发上。   赤爱杀手 第二部 第59章 客厅角斗   沙发承受不住两个男人骤然压下的体重,发出沉闷的呻`吟。   这响声犹如导火索,费斯顿的脸上写满欲`望,“安分一点——”他的手在风展诺的身上游移,划过皮肤的手指发热,也许算是默契之一,风展诺很快起了反应。   微眯的眼却猛的睁开,膝盖顶向费斯顿,“我倒是不介意,但是在这玩意儿让人不太尽兴。”他晃动右手,从手腕延伸出去的链子悬在半空。   潇洒从容的笑意,身体是火热的,他的一只手还贴着费斯顿的背部,但眼底有冰刺般的东西划过,对身体的欲`望,他向来控制的很好,尽管难以控制,他还是充分利用了时机。   “我是不是该先警告你,这不是交易。”一个词一个词,费斯顿抿着唇,词句仿佛从他齿缝里蹦出来,“你要用身体来换自由?”   石雕般的面部轮廓僵硬的好似真的岩石,风展诺确信如果他给出肯定的回答,这个凯撒会做出令他们都后悔的事来,“别那么激动……”   他扬起一丝笑,缓慢的说着,忽然眼底冷光一闪,费斯顿顿时警觉,但他出其不意的挥动铁链,费斯顿还是被他掀翻在地,从沙发滚落底板,他压上费斯顿的背部,用身体的力量压住底下的攻击,“费斯顿·凯达,你一定想象不到我有多想杀了你。”   肌肉隆起的两双手臂相互制约,风展诺紧紧按着费斯顿的手臂,咬着他的后颈,放开,又亲吻下去,他的这个愿望被数次提起,但没有一次真正实施,费斯顿将他藏起是迫不得已那样,他放过他也并非顺应自己的心意。   “我应该杀了你,但你说的没错,我不了手。”在留下的齿印的皮肤上吮`吸,风展诺很满意的看到费斯顿的脖子上都是他留下的斑驳痕迹。   健硕的体魄,拥有完美身型的男人,在被阳光晒出的健康肤色上,暧昧的红色印记,多么让人心动的颜色,“凯撒……”从他嘴里冒出这个词,这一次的语气和从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费斯顿听的出其中的区别,风展诺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同。   叠在费斯顿的背上,他一再的在那片光洁的后颈上吮吻,啃咬,这一定会痛,但这就是他要的,重重吸`吮的吻尝到了铁锈味,像是一块血迹,但在他身下的男人很意外的没有引发另一场角斗,费斯顿甚至动都没动一下,就让他在他的脖子上继续肆虐。   意识到这份默许,风展诺的胸口好像突然被人塞进一些东西,烫的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亢奋和诧异,“喂,你——”   “别废话,别让我改变主意。”费斯顿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闷。   像是一把火突然燃烧,他的视野里是费斯顿的脊椎,这是致命的地方,假如他想,不用超过三秒,他就能把这个强悍的男人解决,但费斯顿却把所有的弱点都暴露在他面前。   “我会很温柔的。”他的唇压在费斯顿的耳后,急促的呼吸。   “要做就快点。”费斯顿回过头抓着他的短发,和他接吻,呼吸声融为一体,心跳声此起彼伏。   很明显,费斯顿从没有容许别人这么做过,他只对进攻感兴趣,但有些什么东西改变了他的想法,他不确定是在什么时候,也许是在风展诺刚才叫他凯撒的那一瞬间。   带着烟草味的吻融合着汗水的气息,就算这是费斯顿为了得到他的信任而采取的手段,风展诺也只能接下来,有力的手掌往下揉`捏费斯顿的臀`部,在结实性`感的隆起上抚`摸,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   “嘿,有没有润滑剂?”他哑着嗓子问,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像被烧过,费斯顿的肌肉紧绷,非常不耐,“没有这东西。”   “你的小情`人难道不需要?”脱口而出,风展诺没有考虑过多,这是他以前从来不会犯的错,费斯顿翻过身,他的脖子突然被往下压,“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他自己会准备。”费斯顿的眼神提醒他不该在这时候提起威尔。   对威尔,费斯顿始终有所亏欠,这个名字令散播在空气中的火辣氛围骤然降温。   威尔是个真正的局外人,他和案件毫无牵连,至今为止他们似乎欠缺他一个交代,威尔和费斯顿的关系还处在不知是否终结的尴尬处境,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风展诺的突然出现。   尽管费斯顿说过是把威尔当成弟弟,但也许过几年,情况会有所不同也不一定,谁也无法预料。   怎么会犯这种错,风展诺现在懊恼也来不及了,保持着现有的姿势,刚才的情境却已不复存在,勾了下嘴角,他坐起来,把浴巾扔了过去,费斯顿现在应该和他一样性致大减。   但是他错了,他放过的时机被对方抓住,费斯顿一把拖住他的脚踝,“你也会有负疚感?”   局面调转,费斯顿把他的叫提起,踩着他的背部,面对视线里的深色地板,幽灵只是歪了歪嘴角,“负疚感?那是你的。”回过头,那可恨的笑意,似乎已经把他的心思看透。   “你见鬼的真该进监狱。”捧住眼前的脸孔,费斯顿把他转过来,改成抓住手腕拧到背后,湿热的吻烙上风展诺的胸口,从锁骨一直往下,湿润的痕迹划过腹肌,在小腹上方流连。   “只是这样?除此之外,你还想对我做什么……你这个联邦警察,想对一个杀手,做些什么?”慢慢呼吸,风展诺半靠在沙发上,腹部起伏,他浅色的皮肤上腹部肌肉形状匀称,费斯顿的舌尖划过肌理间的凹陷,“……一些不该做的事。   他想品尝这个幽灵的深处,从里到外,费斯顿曾经不止一次自问过,为什么会对一个杀手产生这样的欲`望,风展诺也有这个疑问,“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可没想到我们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谁能想到。”费斯顿撇了下嘴角,风展诺张开手臂,冰冷的手指从费斯顿的脖子上划过,“要终结其实简单的很。”   “你杀了我,或是我把你送进监狱,但这都不可能。”费斯顿不是不知道这最大的难题,“机会是有,可我们都没那么做。”   “不如各退一步,互不干涉。”身体厮磨,这种商谈的方式也许是最适合他们的,最原始,最坦诚。   就在费斯顿要接话的时候,门铃声响起,外面有人。   两个人一起往外看,闪过一个念头,风展诺一脚踢出,费斯顿架住他的攻击,两人分别退到沙发两侧,“怎么才能让你安分点?!”一有人来他就想借机引出骚动,费斯顿咬牙,神色冰冷。   “除非我死?”举出一个例子,他对费斯顿的问题挑了挑眉,按门铃的人还在门外,听见里面的打斗声,朝里喊,“费斯顿!”   是威尔,如果是他,那发现了这里有人也毫无用处,他会帮助费斯顿隐瞒一切,风展诺感到遗憾,一个回旋,踢中费斯顿的侧脸,同一时间费斯顿也一脚踢向他的腹部,他往后倒退几步撞翻茶几,手腕上的东西毕竟还是影响了他的发挥。   玻璃碎了一地,眼看他即将倒在满是玻璃渣的地板上,费斯顿往前疾跨几步,不顾底下那些尖锐的碎片,赤足踩了上去,抓住他的脖子,“你太不专心了!”   他重新站好,“几片玻璃,还死不了人。”确实死不了人,只是会流点血而已,见惯了血腥,他本来可以若无其事,看着费斯顿的脚下,却还是放缓了语气,“你去处理下伤口,我去开门。”   “你回房间,我去开门。”竟然连威尔也没有完全信任,费斯顿的决定是不想任何人知道他躲在他的公寓,风展诺眼前都是那些玻璃渣,抬起费斯顿的脚,脚底果然嵌着几个碎片,上面有血。   费斯顿把他拉开,自己拔出一片,把带血的玻璃扔在地上,“回房间去。”他催促他。   “让他等着,我先给你处理下伤口。”门铃声在继续,他让他坐下,然后去找出了包扎要用的东西,费斯顿的家里这些东西一应俱全。   赤爱杀手 第二部 第60章 道别   门外的威尔察觉出里面有什么异样,停止按铃,“你在里面吗,费斯顿?”   没有等到回答,但他直觉的知道里面是有人的,“希望你在里面,从电视上看到你,我知道最近你很忙,我带了些吃的……”他停了停,仿佛是在积蓄勇气,“……我只是想说,我是来和你谈分手。”   他的话隔着门板,清晰的传进客厅。风展诺为费斯顿处理伤口的动作也随之停下来,他们一起看向房门外。   夏日的傍晚,窗帘阻隔了视线,但隐约能看见光亮,威尔确定里面是有人的,但费斯顿为什么不开门?答案他其实能猜到,因为里面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我一直在依赖你,这我知道,但我想现在到了你必须离开的时候了,反正我不提,你也一定会对我说这些的吧。”他惆怅的站在门口。   “你就像我想象中的英雄,所以我崇拜你,爱你,这些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但是那个人出现了,你们之间的交流,甚至你们的眼神……你看他和看我不一样,所以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对我最多不过是爱护,那不是爱。”   要威尔自己说出这些,费斯顿这个情`人可以算是当的彻底的失败,但这又该怪谁,他们还在客厅,风展诺用镊子拔出了费斯顿脚底的碎玻璃,因为那些玻璃很厚,碎片自然也不小,幸好没有太多碎屑,伤口不算严重。   擦上药水包上纱布,费斯顿站起来,“威尔——”他打算去开门,风展诺准备回房去,门外的威尔听见里面熟悉的声音却阻止了他,“等等!”   “我现在很庆幸你没开门,这样我可以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看着你的眼睛我可能说不出来也不一定。”威尔在门外苦笑,“其实有时候我很怕你,这你一定不知道。”   费斯顿确实不知道,风展诺也对此意想不到,站定在了卧室门口。   在他眼里费斯顿的可怕和威尔感觉到的一定有所不同,这种级别的对手只会引起他更大的兴趣,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怕”。   寂静的夜晚,威尔的声音分外清晰,“你身上有种别人没有的东西,它很让我安心,但只要遇到案件,这股令人安心的力量就会变得让人……很不安,我知道你是FBI,我还悄悄打听过你,别人叫你凯撒,你很能干,谁也不能和你相比。”   “你希望所有的事按照你的意愿来发展,你总是习惯控制一切,其实有很多次,我不需要你送我回家,但你决定了,我也就习惯性的没有意见……我很早就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平等的。”   “你有时候会对我不耐烦,我想,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和你站在同样高度的人,可惜那个人不是我。”威尔很年轻,但他的眼光确实独到。   是威尔先正式提出分手,这对他来说是种进步,而堂堂费斯顿·凯达竟然被他的小情`人先抛弃,风展诺在感慨之余眼神里充满兴味,就算只是肉`体关系,费斯顿的品味也很高,没有挑错人。   但威尔接下来的话就让风展诺不怎么高兴了,“……我希望那个人不是他,那个男人他太危险了,你们的身份注定是阻碍,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有名字吗?我知道他现在应该就在你旁边。”   暖黄色的灯光下,风展诺站在客厅的另一头,和费斯顿相对,他缓缓走近门口,费斯顿拉住他的手臂,“别出去。”他在他耳边警告。   是为了威尔的安全,也是为了风展诺的安全,幽灵不该暴露在人前,假如威尔知道他做了什么,说不定会去报警。   “那个人身份特殊,我想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你留不住他,不知道你自己是不是察觉,你很不擅长表达情感,而他看起来有的地方和你很像,也许强大的人都有自己的盔甲让自己免于受伤,但——不解除防备,永远不信任别人,你也永远不会得到别人的信任。”   抓着风展诺手臂的力量一紧,房间里相对的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各有触动。   威尔说着这些话自己忍不住笑起来,“其实这是你告诉我的,记得吗,在你救我的时候,你让我相信你。”   这竟然是费斯顿的话,在风展诺的对面,那双灰色的眸子,沉着的颜色,里面有着各种复杂。   “如果你们都不改变,最终只能是两败俱伤,那是我插手不了的事,所以我只能在这里说,反正以后都和我无关了。”威尔说完这些在地上放了什么东西。   “本来想和你一起吃最后一次晚餐……”他买了很多食物,“东西我放在这里,还有……我就要毕业了,典礼那天会有舞会,希望你能来。”一张请柬放进纸袋里。   “毕业后我会回法国,从事我喜欢的工作,前几天我想了很多,今天才会在这里,这算是最后的道别吧。”威尔抬头看着半空的星光,“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又做了一场美梦,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所谓的噩梦也许是费斯顿提过的某个案子,因为他救了威尔,他才会对他产生依赖和爱慕,风展诺听着威尔说的话,感到不可思议,他竟然在听一个毛头小子的说教。   威尔走了,脚步声远去,一切又重归寂静,费斯顿回房去穿上了衣裤,走出来的时候对他伸出手,“我们还要相互试探到什么时候?”   “你同意威尔的话?”他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放进托盘,倒进垃圾箱里,费斯顿到了他背后,他动作稍稍一停,费斯顿改成走到他面前,“我不想两败俱伤。”   “如果你不是费斯顿·凯达……”做出假设,风展诺自己先否定了,这种假设毫无意义,“算了,我接受你是个联邦警察的事实,但你要知道,要我信任一个FBI那可不是简单的事。”   “相信我,要信任一个杀手也不容易。”费斯顿抬起他的手腕,“这东西暂时我不会给你取下来,直到我们能彼此信任。”   或许他们应该感谢威尔,局外人总是比他们局内人更能看清楚问题,但关于信任,说起来容易,要做到却不简单,在身经百战的杀手和经手过无数案件的警察之间,更是难以成形。   打开门,费斯顿把威尔带来的食物拿了进来,很多是半成品,对于饥肠辘辘的两个人刚好合适,在费斯顿准备晚饭的时候,风展诺看到里面的卡片,那是邀请卡,一场毕业舞会。   “打算去吗?”他挖了一勺土豆泥色拉,费斯顿把纸巾递给他,“只要那天有时间。”   “想象不出你跳舞的样子,擅长什么?华尔兹?”费斯顿的身型很适合华尔兹,女伴会醉倒他的舞步下,对面的男人想了想,“其实任何舞步我都学过,这是必修课。”   “我忘了,凯达集团的继承人必须擅长任何事。”想起他的身份,风展诺倒是不意外,平静的晚饭时间就这么过去。   第二天不是休息日,事实上在这个非常时期,即使有休息日也会取消,费斯顿还是要去FBI分部处理事务。   外面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都是关于坦布尔的死,对风展诺的通缉令只有在FBI的网站上才能看到,虽说已经是信息时代,但对于一个杀手的通缉,那依旧是警察们的职责,对普通市民而言还是太遥远了。   出门之前费斯顿摸到自己的手机,想到那通无声的电话,“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他转身,日光下眸色犀利,风展诺就靠在门上,穿着宽松的睡裤,“要说什么?”   对着阳光微笑,他的笑容还是那样无懈可击。   费斯顿却有种不对劲的感觉,把他推进房里,“鲍勃曾经是你的联系人,也许现在也是,你是怎么和他联系上的?用我的手机?”也许他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用过。   “你搜走我身上所有的东西还不放心?别把鲍勃牵扯进来。”风展诺把费斯顿推向门外,“再不走上班要迟到了。”   他急于让他离开,费斯顿的警觉心超出常人,立刻确定有什么不对,但是事情比他所想的还要突然,一架直升机盘旋在高空,隆隆的声响中驶向他的寓所上方。   风展诺的目光闪动,费斯顿猛然抬头,一挺机枪伸出窗口,子弹向他扫射。   赤爱杀手 第二部 第61章 本性难移   啪啪啪啪枪口冒出一阵火光,风展诺反应迅速,把门口的费斯顿往里按倒,弹壳像雨点般落下,他微阖的眸子划过锐光,刚才费斯顿站的位置现在只留下一排弹孔。   “风展诺!”在枪声里费斯顿的语气冷的像铁。   幽灵到底还是幽灵,杀手就是杀手,他居然还对他抱有希望,费斯顿满面冰寒,“别告诉我这和你没关系!”他站起来,竟然不在乎那些子弹。   “你在找死吗?”直升机在上空盘旋,一阵扫射击碎所有的玻璃窗,风展诺顾不上被割伤的可能,把费斯顿推向里面的卧室,“这是和我有关系,你不是早就料到?杀手就是杀手,你一定这么想。”   必须大喊才能听见彼此的话,缓了口气,他在费斯顿耳边发笑,“在你家很愉快,这个游戏不错,多谢招待。”可憎的笑容。   “游戏?你又要玩这套把戏了?很好,游戏……刚才他们对我开枪,你紧张了,为什么?”费斯顿回了个冷冷的微笑,一把抓住他的头发,“这是你第几次想从我面前溜走?!他们是谁?!”   “舍不得我还是想从我这里探消息?这无所谓,反正我要离开,谁也无法阻止。”张狂的笑意,在俊美的脸上肆意飞扬,扣紧费斯顿的后脑,风展诺迎着可怕的压迫感强取了一个吻。   舌尖被咬住,而且见血,费斯顿勒在他腰上的手臂仿佛要将他勒成两段,他喘着气,“我要离开并不代表想要你死。”费斯顿是不一样的。   “和你在一起很有意思。”踩向费斯顿受伤的脚,他倏然后退。   脚底的刺痛只令费斯顿慢了零点一秒,但这零点一秒已经足够一个幽灵逃出他的掌控,卧室的门猛然关上,风展诺从破碎的窗口翻出去,任何铁链都无法抵挡手雷的力量,轰隆巨响。   这时候他要感谢费斯顿准备的这条锁链够长,能令他在爆炸范围之外等待硝烟过去,链锁在草坪上被炸断,当费斯顿砸开反锁的卧室房门,刚好目睹了草坪上的硝烟弥漫,直升机上扔下的手雷炸断了那条锁链。   炸碎的链子四散飞射,在烟尘中回过头来的幽灵抬了抬手指向他致意,抓住直升机上抛下的绳梯,在明媚的阳光下腾空而起,随着轰鸣声远去。   费斯顿伫立在面目全非的草坪上,紧紧握着拳头,脸色铁青。   风展诺竟敢用手雷炸毁锁链,这整个过程都很大胆,却异常有效,幽灵毕竟是幽灵,费斯顿检查过家里的所有东西,甚至把有腐蚀作用的清洁剂都另外收藏起来,没有留下任何可以给他利用的东西,但从天而降的直升机并不在他的预期当中。   人的本性难以改变,狡猾的猎物不可能变得安分守己,是他疏忽了,他相信了一个杀手。   褐色的镜片后面,灰色的鹰眸散发冷光。   这天费斯顿还是如同往常那样去上班了,但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不敢对他说话,直到警方得到消息,“不好了!老大,你家那个方向发生爆炸!警方收到邻居的报警,现在正在往那边——”   “让你写的报告写了吗?”阴沉沉的语气。   察觉不对,乔纳森马上闭了嘴,转口回答,“差不多了,我——”   “把报告放下,我要你带人去查封一家旅馆,这是地址。”一页纸张扔在乔纳森桌上。   乔纳森拿起地址,微微惊讶,“这不就是上次和幽灵交手过的那家旅馆?你让我查过那个管理员,这次是——”   “你不用问。”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按灭手上的烟头,“带人去查,把里面所有人都带来询问,别放走任何一个。”   从没见过费斯顿用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语气下令,乔纳森知道事情有什么不对,他曾经是所有ST小组成员当中最高兴能在魔鬼凯撒手下做事的人,现在也忍不住有些不确定,“老大,那个发生爆炸的地方是你家的方向,听说有直升机——”   “乔纳森!我要你去查案!”桌子在掌下微微摇晃,费斯顿抬起眼,森然的目光。   乔纳森忍不住低下头,他不敢看他们老大的脸,他曾经卧底到黑帮,受过拷问,空手和四五个持械的暴力犯罪分子打斗,现在却不敢看他们老大的脸。   蒙上一层阴冷,那僵硬的轮廓像是铁铸的,办公室里乌烟瘴气,没开空调,毒辣的阳光从玻璃窗上反射,深邃的眼眶里好像有一道灰暗的幽光,他用那双眼睛看着他,乔纳森收起了所有的疑问,拿着地址用最快的速度带领外勤人员出了办公楼。   惹怒凯撒的人,必要付出代价。   风展诺料到费斯顿会有动作,却没想到来的这么迅速,他不在鲍勃的旅馆里,但从电话里听到鲍勃的怒吼,“伊恩·诺伊!这辈子我是欠你的?!我知道你是最好的最厉害的!但你也是最愚蠢的!你招惹了那个警察!FBI带人来封楼!他们所有的人都要被你连累!所有人!”   “什么意思?鲍勃,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夹着话筒,他活动手腕,电话那头鲍勃的声音压低了,“就在刚才,FBI带人来把我的旅馆给封了,带走了所有客人,你知道有的住客不是普通人,他们的身份很可能被FBI发现,他们和你一样。”   都是杀手。   风展诺当然知道那个旅馆也是一些杀手避难和休息的地方,FBI不会轻易有这样的大动作,这次毋庸置疑,是因为他。   他从费斯顿手里溜走了,再一次,在费斯顿想方设法为他隐藏行踪,压下那桩暗杀坦布尔的大案子的时候。   “这是他的反击。”按下免提,他把腿翘到桌上,拿起手边的枪,慢慢擦着,“你想要我做什么,鲍勃,救人?”   “我不要你救人,做这行是生是死都要他们自己负责,没人会去救他们,”老鲍勃恢复冷静,声音也冷冷的,“我只是提醒你,伊恩,我担心有的事超出你的控制,而你自己还没有察觉。”   满手血腥,早晚是要偿还的,那些杀手的结局早晚也会降临到自己身上,风展诺早就有这种觉悟,“多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向来不喜欢被人对他的事指手画脚,鲍勃无声的叹了口气,电话断了。   一只手放到风展诺的肩上,“伊恩,现在你该感谢我替你装上这东西了,如果不是它,我不会这么快找到你。”   “还需要我说谢吗?说吧,找我是为了什么事,还有,别站在我背后。”他头也不回,只是停了擦枪的动作,在他身后的女人非但没有走开,还用涂着鲜艳甲油的手指拨弄他的头发,“伊恩啊伊恩,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个样子。”   他拧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到面前,微微挑眉,“不是这幅样子你当初怎么会喜欢我?”   无论如何无法令人讨厌的笑容,随时可以冷冽,也随时可以温暖,天蓝色的眼睛里总是有狡黠的流光闪过,让人捉摸不透,“没错,那时候我就是爱你这种难以预测的气质,可惜女人都需要安定,你很有魅力,但你不适合我。”   风展诺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正确的决定,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斯蒂芬妮。”   “别来这套,我等着你拿什么东西来谢我,赫卡忒为你出动的人力和物力要细细算一下,我想我要开个账单给你。”从他怀里站起来,名叫斯蒂芬妮的女人一身蜜糖般的肤色,她的年纪比风展诺略大,已经过了三十,但无论身材还是容貌,风采依旧,艳丽逼人。   “最好的礼物是支票,包括这东西的价值。”桌上除了枪,还有一颗牙齿,一颗填充过一些东西的牙齿,风展诺把它拿到手里。   刚填补过的新牙在口腔里安稳的呆着,手上的这颗东西,就是他能在费斯顿的家里却和外界联络上的最佳工具,牙床还有些疼痛,他舔着那端的牙龈,把这颗牙齿放在桌上,一枪打碎。   “你刚毁了价值一千万的发报机。”斯蒂芬妮皱着眉提醒。   “不过是利用牙齿的碰撞发出信号的东西而已,用过一次的玩意儿用第二次就会失效,它已经没有价值。”毫不吝惜的收回枪,风展诺对他的嘴里的新牙还算满意。   赤爱杀手 第二部 第62章 发酵的记忆   国际情报组织赫卡忒和他一直有些交情,斯蒂芬妮作为首脑,是个拥有远见的女人,多年前就花了大笔财富用来开发高科技的各种装备,网络通信时代的到来令赫卡忒组织疾速发展,斯蒂芬妮算是他的老主顾,在一次任务完成后,她为了他安装了一个微型发报机。   这东西与其说是发报机,不如说是变相的信号发射器,只有在他用正确的频率敲击它的时候它才会启动,利用摩斯密码传递讯息,当时装上只是为了试验它的性能,没有奢望它真的会起什么作用,没想到这次竟然派上用场。   “我还是喜欢真牙。”看着桌上变成粉末的东西,风展诺把这变成垃圾的一千万扫到地上,“这次你会亲自出马,我想一定有什么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斯蒂芬妮踩着高跟鞋在地上走了几步,外面已经是黑夜,坐在角落里的幽灵给自己倒了杯酒,漫不经心的擦着他的柯尔特,还有把布雷瑟狙击枪竖在地上,呼吸中弥漫着酒精和弹药的味道。   “鲍勃对我说过那个FBI的事。”斯蒂芬妮一开口,他一点都不觉得惊奇,“哦?然后呢?”数着子弹,一枚枚填充进去,上膛,他享受那一刻的声音。   咔嚓,危险的信号,连同瞥来的那道视线,斯蒂芬妮摇头,“别威胁我,伊恩,你吓不倒我,我这次来不是为你的私事,我确实有事交给你,我想邀请你,去我那里为我的人上课,你看怎么样?”   “请一个杀手?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是你的私人保镖。”传授枪法这种事实在好笑,风展诺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威士忌,要再倒上的时候发现瓶子已经空了。   斯蒂芬妮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空瓶,“反正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为什么不去试试,只是上课,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你看怎么样?”   鲍勃说的没错,伊恩的状态开始走下坡路了,一个顶尖的杀手时刻要保持冷静和理智,伊恩向来都能克制自己,现在她站在这里,却已经看他抽了好几支烟,喝完了大半瓶酒。   “上课,没兴趣,我没兴趣教你的人怎么杀人。”挪动枪口,他拿着烟头,“其实这是本能,不用学,只要把他们一起扔进地洞里,堵住出口,给他们武器,告诉他们食物只够一半人分,氧气只能维持几天,你自然会得到你想要的人才。”   烟雾下的脸孔,在半明半暗的阴影间露出一个笑容,斯蒂芬妮不是普通女人,还是忍不住一阵后脊发冷,“你就是这么学会杀人的?”   回答她的是沉默,在她屏息的时候,风展诺忽然大笑起来,“斯蒂芬妮,你可是赫卡忒,我说什么你都信那可不行。”   “赫卡忒只是情报组织,缺少你这样的人,那时候你闯进我们基地毁去了你的个人资料,我完全没想到世上会有你这样的杀手。”   “所以你才和我合作,我说过的不是吗,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仿佛是从她的眼神里意识到自己喝的太多,他走到冰箱面前拿出牛奶,在斯蒂芬妮诧异的注视下打开封口,“别这么惊讶,没人说过杀手不能喝牛奶吧?”   “它只是和你不太……你知道。”她别开眼,不好形容,也许情况没鲍勃想的那么糟糕,伊恩还有理智,他还能自控。   “好好休息,我暂时会留在芝加哥,今天为了救你弄出这么大的动作,几条道路都封锁了,海陆空,”她咋舌,“你的对手很厉害,自己保重。”   “等等,拿着这个。”他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把花纹精致的小刀,朝她扔过去,“萨曼莎的生日快到了吧,我想萨曼莎到了可以玩刀的年纪了。”   “嗯哼,请注意,她可不是你的女儿,所以她的一切必须听我的。”摇了摇手指,斯蒂芬妮抬起长腿,把匕首插进高开叉的裙摆下,“她才十二岁,要玩这个还早了点,我可不会马上给她。”   “她早晚要面对你的世界,不过没错,她是你的,你来决定。”无所谓的踢上冰箱的门,他跃上横梁,倒挂的修`长身躯轻而易举的做着困难的仰起动作,漂亮的肌肉线条。   多欣赏了一眼,她离开他的住处,门关上了。   在斯蒂芬妮消失在视线里之后,风展诺伸出手那到了冰箱顶上的啤酒罐,很好,还有两罐。   倒着打开易拉罐,没有放过冰箱,啤酒的口感微微发热,非常糟糕,让他想念起红酒的味道,那些冰镇过的晶莹的液体。   倒吊的姿势,血液冲上头脑,眼前浮现出今早离开的时候费斯顿眼底的冰冷火花,他一定愤怒到了极点,轻轻发笑,干涩的笑声在安静沉寂的房间里回响,风展诺忽然讨厌起这种安静。   嘴角的酒渍滴到地上,他用汗湿的手擦了擦,继续做着他的体能训练,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前几天,这个时间,他在做什么……他开始回忆,费斯顿的家里,通常这是晚饭时间,他们不止一次一起做过晚饭,也许有两次,虽然都是些简单的东西,费斯顿对他说起过学习做菜的时候他差点烧掉厨房,于是他附赠了一则执行委托的时候在厨房发生的趣事。   那是在希腊,因为面包不再新鲜,硬的像石头,他只能选择奶酪,结果导致一群猫闻香而动,他险些为这种蠢事而被人发现,当然,那时候他还是个新手,他笑着说,“就是这件事情之后我学会在等待的时候忍耐饥饿。”   “我并不觉得这很有趣。”费斯顿听完了这个故事,却没有笑。   从第二天起,冰箱里放满了各种食物,尽管在那么大的容量下,那些食物很大可能会因为吃不完而过期,可它还是被这样填满了。   早晨的咖啡,傍晚的餐后酒,还有那些即使风展诺刻意忽略也依然被牢记的细节,费斯顿按着他头部的手指,煎牛排时候的香气,浴室里刮胡水的味道,那辆黑色奥迪停在门前的时候引擎的熄火声……   不长的时间,却有许多的画面,包括有几个夜晚,在黑暗中的喘息。   有这样一个对手就在附近,风展诺不会委屈自己,他们或许谁都无法向对方彻底臣服,却都有兴趣从对方身上获得乐趣,给予享受,所以才有了那几夜的记忆,在床单上皮肤的摩擦声,急促的呼吸,变调般的颤抖和呻`吟……没有做尽,却比他任何曾有过的性`爱都要美妙。   看了看日历,不过是一周的时间。   一周,已经令他染上嗜酒的毛病,似乎不借助什么思绪就会被记忆搅乱,费斯顿·凯达,如果能杀了你,所有问题都能解决。在心里感叹,杀手把手里捏扁的啤酒罐准确的投进垃圾箱。   而答案是不能,他确定自己杀不了那个男人,眼前仿佛还有那双眼睛在看着他,他杀不了这双眼睛的主人,心底早就看清问题的根源,但事实上,他们之间的身份差异并不是阻碍他下决定的最大原因。   窗外,黑夜无边无际,风展诺已经有了预感,今夜恐怕不是个容易入眠的夜晚。   城市的另一端,FBI分部。   一大清早,还没到上班的时间,乔纳森以为自己是最早到的一个,但当电梯打开,他才发现ST小组所在的楼面上办公室的灯完全亮着。   “早。”乔纳森一手还端着咖啡,意外的发现窗前站立的人影,打了个招呼,上前把文件放在费斯顿的桌上,“头儿,二十三个人,全部被扣留了,身份还在审查。”   那边的人却没有回头看上一眼,“行了,就放在这里。”   费斯顿面对着百叶窗,地上投下一个拉长的阴影,空空的烟盒就在桌上,乔纳森看了看他身上,和昨天一样的衣服,老大难道一晚上没回去?   正在疑惑,乔纳森发现衣领背后的奇怪印记,在脖子后面,一些斑驳的痕迹没被完全掩盖住,透过衬衫的领子露出几块红印。   赤爱杀手 第二部 第63章 迷乱漩涡   那红印看起来像淤痕,也许是最近什么时候弄伤的?乔纳森一时没想到别的地方去,他在考虑,近期除了副局长坦布尔的案件是否还有什么伤脑筋的事。   媒体已经应付过去,上面对录音带的事件没有进行内部调查,组员们虽然还有微词,还有人无法接受这种做法,但至少都还很听话,相信随着时间过去,大家都会理解的,那还有什么值得老大这样费神呢?   几次想开口,却不知道该问什么,他最后只能摊开那份文件,“老大,这些人里没有幽灵,也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他们和坦布尔副局长被杀的案子好像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有几个人,我认为他们的身份可疑,那个叫鲍勃的管理员一定有问题,可惜从他身上找不出什么毛病,老狐狸一个……”   “嗯。”费斯顿淡淡应了一声。   于是乔纳森把情况讲了一遍,其中还包括昨天突击封楼的时候怎样部署,怎样抓人,他忙到大半夜才回去,说到口干,才发现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费斯顿再没有给他回应。   “老大?”试探性的停下,费斯顿也没有要他继续,乔纳森感到讶异,有工作狂倾向的凯撒,竟然在他汇报工作的时候走神了。   冷气机还没运转,窗户没打开,空气也是停滞的,费斯顿透过百叶窗注视着窗外。   平时他能全神贯注,把所有心思放在案子上,抓捕犯人是他的爱好,但现在,他却完全没把乔纳森的话听进去,那副刚毅的脸上阴云密布,窗玻璃上印出他皱巴巴的衬衫,还有微微冒出胡渣的下巴。   直升机,机枪,手雷……他不知道风展诺还会带给他多少“惊喜”,那该死的惊喜。   下颚紧绷着,费斯顿眼前仿佛还有风展诺离开时的画面,一声巨响,坚固的铁链在爆炸中四分五裂,烟尘渐渐弥漫,平整的草皮顿时面目全非,尘土飞扬、草叶狼藉。   在烟尘中的人影,那样潇洒的站立着,抬手向他致意,他似乎看到了那双湛蓝的眼睛里闪过的笑意。   他想把那张笑脸撕碎!不该有一丝半点的犹豫,他早就料到这个叫风展诺的幽灵不会轻易妥协,本性难移,何况是像他这样的杀手。   从答应留下开始,风展诺是完全合作的,如今看来,这不过是他用来迷惑人的另一种手段而已。   温和的微笑,平静的谈话,当费斯顿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回来的时候,风展诺是这样迎接他的,有几天他没有回家休息,忙着应付媒体,但回到家里,就会看到慵懒的躺在沙发上的幽灵。   他似乎喜欢黑暗,又或者是已经习惯了黑暗,这更方便隐藏,只有客厅的电视机开着,无声的画面,微蓝的光映照着修`长的人体,他斜躺在那里,有些不修边幅的懒散,那是费斯顿从未见过的。   听到开门声他会敏捷的睁开一只眼,他应该早就知道是他,但还是要亲眼确定,警戒的光芒一闪而过,微冷退下,随后便成为了打招呼似的挑眉。   他完全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会在地板上做俯卧运动,会流着汗问他要水,甚至在半夜的时候潜进他的房里,那时候,拥抱和亲吻成了最直接的反应。   费斯顿没有主动要他进入卧室,他清楚这个幽灵的脾性,风展诺绝不是个会按照别人安排做事的人,他喜欢玩弄对手,只有够得上级别的人才会引起他的兴趣。   所以费斯顿什么都不做,等待着他的猎物进入他的领域,深夜中,那时候口头上还拒绝妥协的杀手拖着腕上的锁链踩上他的床垫,他要他选一个房间,而他选择了他的。   白天和黑夜似乎成了两个世界,这时候不提任何容易引起矛盾的话题,有过亲密的接触,再多几次算是驾轻就熟,不需要进入对方,他们也完全可以给彼此提供最高的享受和乐趣。   “还有很多空房间。”他欢迎他的夜访,拖住刚踩上`床垫的脚踝,倒下的人直接摔在他身上,“但我比较喜欢你的这个。”带着笑意,危险的私语。   他翻身将他压制,接下来是无声的纠缠,不需要言语,用肢体就能传递一切感受,他们似乎在比赛,比赛谁更能克制自己,极尽挑`逗,但绝不触及底线,如同在水浪中行走,试图不被卷进漩涡。   这对人的意志是极大的挑战,而他们双方都对这种游戏乐此不疲,尽管只有几天,尽管到了白天的时候,他们谁都不会提起。   但这毕竟不是游戏,所以当到了那一刻,风展诺那样叫着他凯撒,几近叹息,他似乎听出了他的无奈,像风一般的杀手,幽灵似的存在,他的无奈将他触动。   让任何人来看,费斯顿都是个在工作上作风强硬的男人,情感上,他也习惯处于主导地位,也许唯有一次的退让,就是在那个时候。   假如当时风展诺做到最后,也许现在他们的情况会有不同,但向来狡猾机敏的猎物或许是出于本能的感到了危机,竟然放弃了近在眼前的机会。   风展诺,没有太多人知道的名字,几个音节在费斯顿口中滚动,光芒如炬的眼神,如今只剩下一片阴霾。   窗外的阳光耀眼,办公室里再次嘈杂起来,等费斯顿回过头,他的组员们早就各就各位,他们用奇异的眼神看着他,任何人都能感觉到费斯顿的不对劲。   但没有人上前去问,一是因为上下级的关系,这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二也是因为多了一层隔阂,录音带事件带来的影响还未散去。   “头儿,刚才我看过乔纳森收集的资料,已经确定了那些人的身份,旅馆里抓来的人少说有五六个是职业杀手,真是没想到啊,在芝加哥会有那么多杀手聚在一起。”成员之一,克莱德嘴里不断发出啧啧声,他是少数没受影响的主要成员。   “我说一定和幽灵有关,那栋旅馆的管理员来头有问题,但连德里克都没查出什么来,他们背后说不定有某个特定的组织为他们服务,比如那些证件之类的东西,他们不方便出面,总要有人负责吧。”精通伪造诈骗一类的案子,汉斯说着自己的看法,他手里的笔在指尖飞快转动着。   被汉斯引出话题,其他人纷纷加入讨论,乔纳森忘了先前的疑惑,兴致勃勃的拍着手上的资料夹,“各位各位,注意了,虽然我们手上的不是幽灵,但这么多杀手一次被捕那也不是小事,这可是大案子!”   他眉飞色舞,“有了这几个职业杀手,我看有些案子就能了结了。”   “这样没错,旧案的档案柜里有一堆没下文的案子,有些说不定是职业杀手干的,这次一次性抓获这么多杀手,老大是哪里来的线索?我们现在手上有证据的是吗?”从手里的资料堆里抬起头,德里克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大家又安静下来,热烈的讨论陷入冰冻的局面,证据,他们有吗?在费斯顿要乔纳森突击抓人的时候,他好像没提出什么证据。   乔纳森挠了挠头,棕色短发乱成一团,“我们应该有证据吧,老大?”没证据就要放人了。   最终,所有人的视线还是落回他们的首脑身上。   相信费斯顿的判断,这似乎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他从没出错过,即使是对他所持的论点有所怀疑的现在,他们还是会等着费斯顿发话,这种习惯的养成和费斯顿的能力和威信是息息相关的。   始终旁观着他们讨论的男人回到座位,“证据,当然有。”冷冷的笑容,“叫人去我家采集证据,为杀手提供服务的组织,找到他们,就能找到线索。”   赤爱杀手 第二部 第64章 追缉   不复平日的西装革履,不动声色,这笑看的人直冒汗,乔纳森不是第一次领教,干笑了几声,忽然听明白过来,腾地站直,“上次发生爆炸案的原来是老大的家?!”   “老大被人袭击了!”感到震惊,汉斯差点摔了手里的咖啡。   “幽灵差点被捕,他被老大扔下去楼,我们还在猜测为什么他没有任何动静……”   “这次是炸弹,下次不知道会是什么!这是对老大的警告!”   爆炸案发生过后,组员们也有讨论过,那个方向是费斯顿的住处,他们也猜测过各种可能,却没想过某种可能会变成真的,身为ST小组首脑,当然有权利让警方的人回去,不做调查,所以关于昨天的爆炸案再也没有报道。   因为不明真相,小组成员们误会了某些事,在局外人来看事情就是这样,费斯顿没有多做解释。   德里克皱着眉头,“为什么不和我们说,我们一点都不知道,头儿,你如果是为了上次的事才瞒着我们,那完全没必要。”   “反正我是同意老大的观点的,能遇到这样的上司是我的运气。”停下手里的笔,汉斯从座位上站起来,“打破常规才能和罪犯较量,我们FBI就是输在这点上,对手不讲公平,我们却要被上级的命令绑手绑脚……”   “但如果无视法律法规,破坏规则,大家都这么做,那不是要乱了套?”终于也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讨论费斯顿聘请杀手的做法。   “不是完全破坏规则,这不是特殊情况吗?别忘了我们部门叫什么,为什么是特别行动小组,当然是应对特殊事件的,如果和其他部门完全一样,那我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当然也有人完全支持费斯顿的做法。   “但不能每次都把这个当借口吧,我们是FBI,不是黑道帮派……”   “只是一次而已,这也没什么,福柯夫局长没有叫人进行内部调查,说明他同意老大的做法。”   “我以前当过间谍,我想说老大的做法并不过分,为了达到目的,任何牺牲都是可以被允许的……某些上层耍手段的时候还不是一样无视法律。”   各人都提出自己的意见,气氛渐渐变得紧张,意见分为三派,有人接受,有人无法接受,也有人处于观望,德里克在众人的议论中一拍桌子,“所以我们才要有一个领导者,决定我们的界限!”   确实很对,乔纳森挥了挥拳头,“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看的,我为自己是ST小组的一员而自豪!”   汉斯马上响应,“我也是!”他举起手。   “我也是。”有人接着举手。   “算我一个。”一只只手举起,有的人迟疑,有的人微笑。   站在办公桌前看着手下剖白,为那次事件而得出结论,费斯顿松开领带,他的视线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你们说完了?那轮到我说了。   所有的针织讨论,顿时都安静了,他经过他们面前,为自己倒了杯热咖啡,“谁觉得我是错的,都可以递交转职报告给我,我会批准,让他回到原来部门。”他不勉强下属为他的行为负责。   “但在转职之前,只要还是ST小组的一员,就要听我的,就要继续查案!”沉沉的话语声落下,比鹰更锐利的目光令人无法逼视,众人不自觉的点头。   “现在,第一,先派人去爆炸现场搜集线索,第二,审问那些杀手,你们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不管问出什么,不管多小的事,全都给我记录在案,听见了吗?”雷霆似的声音炸开。   “是!头儿!”齐声回话,这就是凯撒的威信。就算有人质疑,却没有人打算违逆他的决定。   德里克打从心底感到振奋,他先拨了电话给其他部门,调人去费斯顿的家里搜集线索,乔纳森挤到他旁边,“喂,谁去过老大的家?”   “没人去过,也没人见过,这是地址?”汉斯低声问着,从德里克手里抽出地址,“老大住的地段果然不便宜!”   费斯顿将要带人去采集证物,走到门口,汉斯叫的太大声,被他听见了,“谁想去参观?”   “我!”几个人一起举手,他点点头跨出门,“门口的草皮需要人清理,过几天你们可以过来。”打扫现场。   “不是吧,老大——”乔纳森哀号,汉斯叹气,电话铃响起,德里克接起来,正在笑的表情忽然凝固,“你说什么?!”   费斯顿跨出去的脚又收回了,德里克放下电话神情凝重,“头儿,那些怀疑是杀手的嫌疑犯,都在监狱里自杀了。”   费斯顿脸色一变,“所有人?”   “嗯,所有人。”咬牙捏着话筒,德里克慢慢点了下头,“有些杀手的嘴里都有安装特制的牙齿,但现在已经没人在用这方法,是我们疏忽了,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会自我了断,看来他们和普通的职业杀手不太一样。”   一些不普通的杀手,费斯顿明白风展诺是怎么和外界取得联系的了,能安装特制毒药,当然也能装些别的,他当时搜遍了他身上所有东西,却没想到他嘴里还能隐藏通讯工具。   在牙齿里藏毒,必要的时候了断自己,那是以前的杀手常用的方式,但制作不够精良的话,很可能在无意中弄破毒药,或是在打斗中因为牙齿断裂而让毒物泄露,因而致死,所以这方法已经被弃用。   假如不是安装通讯工具,风展诺的牙齿里,曾经是不是也藏过毒药……想到这种可能,费斯顿皱起的眉头拧的更深。   一个神秘的杀手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渊,令他一步步陷进去,而他现在已经无法自拔了,面临下属的不信任,团队信念有分崩离析的危险,费斯顿的脑中还是会想起那张能媲美阳光的笑脸,而阳光背后,布满阴影。   他想将阴影抹去,却无从下手。   “找出这些杀手身上的关联!找出那个和他们有关系的组织!马上带人逮捕管理员鲍勃,把他找来问话!”即使暂时没有有力证据抓人,费斯顿还是下了这个决定。   风展诺!这次你还能溜去哪里?!你休想从我面前消失!   办公室里,独自站立的凯撒,紧绷的下颚,灰眸一片冷冽。   几名杀手的死,和外界没有任何关联,他们的死悄无声息。   对普通人来说他们是不存在的,但赫卡忒作为情报组织,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风展诺当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消息来自斯蒂芬妮的电话,“他们死了,伊恩。”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意外呢。”沉默了几秒钟,他回答,空旷的房间里,健身器材周围全是干涸的汗水,没开冷气的房间,他继续做着运动。   斯蒂芬妮听见他的喘气声,“抱歉,我该问下,是不是打扰你了?”她的问话很暧昧。   “你可以亲自过来打扰我。”他轻快的回答,汗水从额角一直流下来,话筒放在一边,他举起纯黑色的杠铃,沉重的金属铁块随着他的动作有节奏的上下。   “别拿我开玩笑,我很意外,你竟然没出去找人消遣,根据我的情报,你每次完成任务之后都要找人放松一下,这次回到芝加哥,从你回到家开始就没出去过,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你和那个FBI……”   “斯蒂芬妮,我忽然想到,赫卡忒的安保系统很久没人去闯一闯了,需不需要我给你些建议。”咔,那是器材被放下的声音,也有点像子弹上膛。   斯蒂芬妮在电话那端沉默片刻,“伊恩,我当时派人去救你,但之后听我的人回报,你好像有意在掩护那个警察,为了确定这件事我特地给你打电话,顺便告诉你,那些人死了。”   “你是要我替那些人的死负责,还是要打探我的私事?”无论是哪种,都不可能办到。   “那个警察算是你的私事?”斯蒂芬妮的回答很尖锐,“我希望不是,FBI在找我的麻烦,我不可能让他查下去,你最近是不是没和鲍勃联系?他被警方通缉,已经离开芝加哥。”   “你说什么?!”风展诺拿起话筒。   “FBI要抓他问话,为了避风头,他暂时离开芝加哥了,他的旅馆被查封,在他地盘上的人通通被捕,你要他还怎么留在那里!”斯蒂芬妮的语气激烈起来。   “我想这一次我帮错你了,鲍勃之后就轮到我,费斯顿·凯达确实不好对付,但你该知道赫卡忒也不是好惹的!”她冷笑。   赤爱杀手 第二部 第65章 黑色警告   “斯蒂芬妮!”他对着电话,那头却挂断了。   杠铃重重砸在地上,地板上多出一个凹陷,风展诺勉强的牵动嘴角,他随时可以笑,笑容也是武器,可是现在他却笑不出来。   费斯顿竟然直接对上了赫卡忒,只要他查到赫卡忒就该清楚这是个怎样的情报组织,他是ST小组的首脑,他应该比别人更清楚不能随便和赫卡忒的力量作对。   你的脑子是哪里出问题了?费斯顿?本该好好嘲笑一番对方的失策,但同时风展诺也知道费斯顿这么做的原因。   原因在他。   顺着赫卡忒这条线索,他会找到他。   捡起地上的毛巾,他擦了把汗,盥洗室里的全身镜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疤痕一一映照出来,有人数过,但它们的数量总是在增加中,打开花洒,冲了个淋浴,他套上衣裤,把枪插到背后。   轻快而平稳的脚步,还有嘴角迷人的微笑,幽灵般的男人离开了自己的公寓。   微风,阳光浓烈,天上的云层也很浓密,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刮起大风大雨,坐在车里,风展诺在做他从来没做过的事,从车窗看出去,街道上的人群有的匆匆而过,有的漫无目的,费斯顿在人群中很显眼。   他开的黑色奥迪对凯达集团的继承人来说不算豪华,那车型也可以算是很平民化,但一个联邦警察的薪水并不高,他一定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低调,恐怕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看他的眼神。   从车里出来,风展诺提着包上楼,找好位置,把他的布雷瑟组合起来,一切动作都精准无误。   车进了车库,FBI分部大楼,从狙击镜里能清楚的看到费斯顿由电梯出来,看到他经过玻璃窗的时候,风展诺扣下扳机。   子弹穿过窗户,射中费斯顿侧面的墙壁,无声的一枪,准星中的男人突然回头看着窗外,比记忆中更深邃的轮廓,深刻的眉宇下,眼神像猛禽搜寻目标,准确无误的找到他所在的方向。   那表情难以描述。   透过瞄准镜,费斯顿就像站在他面前,浓密的眉,刀凿般绷紧的下颚,这是风展诺第一次不为杀人而等待一个目标出现,已经发出警告,目的达到,他不再多看,收起狙击枪撤出FBI对面的大楼。   子弹在钢化玻璃上留下一个弹孔,费斯顿急走几步到了窗口,对面的楼层遥不可及,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反光一闪而过,他知道是谁,一拳砸向窗玻璃,费斯顿整张脸寒的像铁。   他确定风展诺不是想杀他,但他用这种方式出现,是想干什么?!嫌麻烦还不够多?!   玻璃沿着弹孔扩散出龟裂的痕迹,周围有人发现墙面上的子弹,“不好!对面有狙击手!”   一片嘈杂,混乱,“老大被袭击了!有人暗杀!”   “我带人封锁楼面,子弹从外面来的,你带人去现场?!”乔纳森和德里克在混乱中相互确定行动方式。   本该安排部署的费斯顿像是没听到这一切,他还站在窗口,任何人都会以为他在为杀手的猖狂而愤怒,没人看到在相背的另一面,凯撒露出的一个深沉的微笑。   至少他还在芝加哥。   从墙面挖出子弹,费斯顿把它收进口袋里,“汉斯,让所有人收队。”   “可是——”   “我知道凶手是谁,没必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亲眼看他收起证据,费斯顿的话让汉斯不明所以,“老大说知道是谁,难道是幽灵?但以他的枪法……”怎么会射偏?   费斯顿已经转身走了,汉斯的问题没人回答,其他人收队回来后也不得其解,答案也许只有一个,因为对手是幽灵,惹怒那样的杀手,他们的头儿费斯顿,将会面临持续的死亡威胁,每时每刻处于死亡的恐惧之下。   “先是手雷炸弹,接着是狙击,不管是某个组织还是幽灵亲手干的,这可都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德里克的话很沉重,接着有人低声说了一句,“都是因为头儿越界用那种方法……”   话虽然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想说什么,因为费斯顿用非常方式设计了幽灵,又没有能完全逮捕他,才会遭遇现在的境况。   “别说了。”很多人不喜欢这个话题,包括德里克。   费斯顿对现在的处境很清楚,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却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清,回到办公室,他从口袋拿出那颗子弹,上面似乎还带着余温,拿着这颗子弹,他能想到风展诺开枪时候的表情,而他对他开枪的目的,也渐渐有了头绪。   但什么都没有改变,FBI对鲍勃的追缉还在继续,鲍勃不得不借助赫卡忒的力量躲避追踪,而从费斯顿家门口的草皮上检测出手雷的种类,追查军火来源,FBI的大范围行动令赫卡忒在美国境内延伸的情报触角大大受阻。   于此同时,费斯顿照旧按时上下班,子弹总是从无法料到的方向射中他附近的事物,有时候是墙面,有时候是竖起的文件夹,有时候他才拿起咖啡杯,下一秒杯子碎裂,子弹嵌入办公桌。   仿佛是为了给杀手机会杀了他似的,有人这么评价。   费斯顿对这件事的态度也很奇怪,他没下令搜索,在小组成员为FBI的颜面自行缉捕杀手的时候,他也没有阻止,就任凭失态继续发展,接连十多天,没有人敢在他附近停留过久时间,乔纳森曾经亲眼看着子弹从鼻尖擦过,而费斯顿对此完全无动于衷。   这一天。   咔嚓,手表的表面被子弹擦过,碎裂,斜飞过去的弹头反弹,擦着费斯顿的肩膀射中身后的墙壁,就在他脖子后面几英寸。   “幽灵——”办公室里,乔纳森呻`吟着,“他什么时候会停止,老大,他什么时候会停止?”他忍不住大叫。   “我带人去了所有可以射击的大楼埋伏,没有一次成功过,他难道真的是个幽灵……”德里克近乎失魂的自语,脸上一片黑沉。   所有人的神经都时刻紧绷着,快绷断了,唯独只有一个人照旧处理手上的案子,一切按部就班,没任何改变,看到这样的费斯顿看,有人再也忍不住,“我要写转职报告,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忍受这种工作环境!”   大家都看着他,喊出这句话的克莱德扭过头去,“我们都疯了吗?每天被一个杀手威胁,而我们的上司居然没有任何反应!我们为什么不抓住那个杀手!”   “不是不抓,是抓不到。”乔纳森低声苦笑,汉斯瞥了克莱德一眼,“你跟着一起行动难道还不知道?而且受到威胁的是费斯顿,老大他都没说什么,你还怕死?”   克莱德语塞,费斯顿站起来提着外套,“转职申请写完放在我桌上。”说完他直接离开了。   办公室里的人都看着克莱德,他低下头,紧紧握着拳头,“我承认那是一时气话,但你们没看见吗,老大他一点都不在乎。”他重重摇了摇头。   假如风展诺在这里,他会发笑,也许费斯顿就是容易给人这样的误会,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否则费斯顿不会提早离开,那正是因为他知道,他的目标只有他一个。   回到车里,尾随他的行动,今天距离下班还有些时间,费斯顿却没有直接回去,他似乎不光是为了让下属们能喘口气,还有别的目的地。   风展诺看了下日期,他知道他要去哪里了,随着车流行驶,目的地果然是艺术学院,今天是威尔那张邀请函上写的日子,毕业舞会。   正式舞会晚上才开始,但现在已经很热闹了,乐曲声,歌声,各种集合在广场空地上的小团体,有人化着怪异的妆,还有人身上是文艺复兴时期的装束,原来这里有个学生自发的化妆舞会。   在门口的接待员手里拿了一个面具,风展诺混入人群。   赤爱杀手 第二部 第66章 两个人的探戈   “你好啊,帅哥。”画着猫脸的女郎打着招呼,他接过她递来的酒杯,随她走进会场。   遮住大半张脸,很难看出面具下的容貌,腰后还有一把柯尔特,风展诺走路的姿势一如一个随性的艺术家,休闲款的西装并不显眼,一副黑色假面,眼眶的位置露出一双微笑的时候会微微上挑的眼。   会场里的人很多,但他很快找到目标,费斯顿在和威尔对话,他没有戴面具,威尔则穿着一身类似王子的服装,很像哈姆雷特,也许舞会之前还有戏剧演出之类的东西。   找了个角落坐下,喝着香槟,风展诺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要落在费斯顿的身上,尽管那很难,费斯顿的感觉很灵敏,说不定会发现他的存在,为了避免,他转而去搜寻会场里那些身段妖娆的美女。   但思想无法集中,他无法让自己的视线在她们身上停留过久,现场在放着麦当娜的《Secret》,摇摆的节奏,魅力的嗓音,男男女女在舞池中尽情释放自己的热情,人人都化妆假面,风展诺怀疑他们是否知道自己现在拥舞的是谁。   威尔拥抱了费斯顿一下,“好好保重,祝你一切顺利,这是我在法国的电话,以防万一,如果你想我了,到时候还可以打电话给我。”他笑着把写着号码的纸条塞进费斯顿的口袋。   费斯顿亲吻威尔的额头,轻拍他的背,“你长大了,威尔。”会和他开玩笑。   “人都要长大的,你太像我的兄长,有时候也像父亲,你是我的英雄,费斯顿,真不知道离开你的日子会怎么样……”威尔微笑着说,但是到后来还是哽咽了,“很高兴认识你,费斯顿。”   这是最后的道别了,他抱着费斯顿,双眼潮湿。   风展诺看着那个方向,开始怀疑自己来这里做什么,他警告费斯顿注意自己的安全,提防赫卡忒动手,他不仅将他的警告置于脑后,还到这里参加舞会。   他应该知道他可能尾随着他,那费斯顿就可能是故意让他看见这一幕,在等他的反应吗?不,费斯顿不会这么无聊,不管他是否跟踪他,他都会到这里来参加威尔的毕业舞会。   又喝了一杯香槟,放下酒杯,他朝那个方向走去。   慵懒的曲调,假面下的半张脸在人群中若隐若现,脚步从容,当幽灵不再隐藏身影,费斯顿很快`感觉到另一方的视线,那兴味的,时常微笑着却总是透露冷意的目光,即使戴着面具他也能无误的认出假面后的人。   两两相望,穿过人潮的视线仿佛擦出火星,费斯顿从威尔身边走开,加快脚步,“终于打算露面了?”他一把抓住目标。   声音毫无起伏,手臂上传来的力量却像是想捏碎他,他们在舞池中交汇,与此同时一曲终了,新的乐曲声带来新的人潮,曲调变换,一个急促的强音震住了所有的人,原来是探戈,有人摇头退后,有人兴致勃勃。   风展诺叹气,“为了在你做出错误的决定前阻止你。”冷冷的语调,微笑的眼,“来跳舞吗?”他把一个面具塞进费斯顿手里。   淡金色的面具遮住俊朗的轮廓,两幅假面,遮住两张脸孔,其下的热度却随着戴上面具的那一刻浮上表面,费斯顿抓着他的手往下延伸,他抬起手腕,双掌相握,一齐并肩。   一个硬朗,一个俊逸,踏步,优雅的节奏,当两个男人在场中挑起探戈,周围的人无不哗然。   学艺术的对同性情谊接受度很高,却从没人在这样的公共场合跳起这样一支舞,但此时又有谁在意呢。   腰上是费斯顿的手,他来领舞,风展诺微眯着眼感受音乐的节奏,随着舞步,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上身贴近,仿佛彼此是这激荡的曲声中唯一的依靠。   前进,提琴声沉稳悠扬,后退,钢琴声激烈跳跃,他们的身形交错,随着节奏,时而拉近时而远离,旋转,脚下动作繁复多变,对视的双眼却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牵引着,从未离开,一切都暧昧而迷蒙。   放手,撤离,在一个急促的转音中突然接近,他几乎吻到费斯顿的唇,“想我了?”   “你呢?”费斯顿到了他背后,两人交叠的手臂伸展,他带着他的手沿着腰侧一直往下。   他按着他的臀,“想要什么答案?”身形错开,费斯顿握住他的腰,“我想你。”   无奈又含恨的语气,是答案亦是回答,风展诺呼吸一顿,胸腔里仿佛有股火燃烧起来,激烈的节奏还在继续,周围的人渐渐散开,空处中间的场地,众人被这一曲由两个男人演绎的华丽探戈所倾倒,舞池正中只有他们在起舞。   提琴声辗转,踩在地上的有力节奏,不断转折的重音,反复无常,无形中却也有一道迷人的韵律主导着所有的变换,无论如何改变,无论低音还是停顿,缓慢还是急促,这道旋律从未改变。   你前进,我后退,复杂的脚步,挺直的背脊,眼神专注,周围灯火迷朦,他贴近费斯顿的耳侧,一抬手环住他的腰,将他拉近,“好吧,我想你,想的快疯了。”   似乎敷衍,又像真实。   探戈的起源注定了它是一曲矛盾的舞,在底层起伏挣扎,激烈热情又无时无刻不充满紧张战栗,仿佛一步踏错就要万劫不复,也像是在冰上行走,每一步都是危险,决定着你的命运,注视眼前的费斯顿,风展诺的笑容难辨。   两人再次远离,交握的手却没放开,时而相背,时而紧贴,停顿,再前进,这是一场追逐,也是一种平衡。   手指纠缠,再次把人带回,脚下每一步都很完美,费斯顿的眼中神色平稳,迷离的灯光将起舞的身影拉长,他面前的人就像这曲探戈,在人群中不会格格不入,但在危险的境地中更彰显魅力。   “你打算送我几颗子弹?逃走,又出现——”他脚步往后,风展诺贴着他的腿侧踏前,“我会逃走?不不,你错了,我只是更喜欢公平的立场。”他不是囚徒,他也不是施恩者。   “CIA想找赫卡忒的麻烦至今没有结果,FBI没必要加入。”环着费斯顿的手臂骤然收紧,他摩挲他的后颈,“我想你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你有没有试过,有时候就算知道是错,还是愿意错下去。”意味深长的注视,费斯顿略微松开环绕的手臂,又在一个辗转的强音下忽然收紧。   两具火热的胸膛猛的紧贴,从掌中划出的指尖很快会被抓回,退后的脚步,在几个音节后再次归来,旋转,仿佛只是为了回到原地,在激越的节奏中,犹如一曲变调的浪漫,在对视的眼神里逐渐升温。   “无所谓对错,只要我有驾驭错误的能力。”风展诺抬了抬嘴角,在迷`乱灯光下的迷人笑容。   几个滑步,曲声即将终了,激昂的节奏逐渐加剧,跨步,对视的双眸,动作在相拥的时刻定格,钢琴声敲下最后一个重音,手机的震动却也在同时响起,费斯顿的电话。   两个人慢慢分开,皮耶佐拉的《Libertango》终于画下休止符,观望惊叹的人群这才从探戈中回过神,掌声四起,纷纷围上来想看面具下的两个男人究竟是谁。   “怎么回事?”从费斯顿接电话的表情来看是出事了,风展诺从人群里抓出威尔,“把人拦住!”没等威尔回答把他推向人群。   威尔成了挡箭牌,下意识的按照他的话去做,费斯顿摆脱人潮冲出舞会现场,扔下面具,外面起了大风,天色发暗,他坐进车里,狂飙而去,风展诺竟然没来得及多问他一句,但从费斯顿的态度上来看,不是小事,否则他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是什么事令他这么急于离去,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噙着一个冷笑,他摸了摸后腰的枪,忽然发现柯尔特不见了,一定是费斯顿在跳舞的时候拿走了他的枪。   按下几个号码,他的笑容不再,等电话接通,“费斯顿——”   “现在没时间和你多说,别想从我面前溜走,你给我等着!”费斯顿只说了几句就要挂电话。   “等等。”他收起笑容,“我只是想告诉你,还没完,我就算要一走了之也不是现在!”   “这是FBI的案子,我劝你最好别跟来,马上回去!否则到时候你的立场——”费斯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冷冷打断,“你的事难道要我视而不见?!”风展诺挂了电话。   坐进车里,他尾随费斯顿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二部 第67章 并肩   能让费斯顿放下到了眼前的幽灵,就这么放手离开的事当然不是小事,电话短促,电话里的声音很焦急。“老大你一走我们就得到消息,幽灵在附近的街区出现,那里是酒吧区,他要和人接头,我们……”   “这是陷阱!”风展诺和他在一起,不可能在其他地方出现。   “……现在我们知道了,可是太晚了,老大……我和德里克带队,我们都中了埋伏,来救援的人联系不上,可能也和我们的处境差不多……”电话里乔纳森的声音断断续续,被枪击声掩盖。   他们急于抓住那个幽灵,忽略了其他可能,也因为费斯顿对待这件事的态度而没有及时通知他,这是什小组全体成员的判断错误,但费斯顿作为他们的首脑也有部分责任,是他造成属下的不信任。   他必须为此负责。重重踩下油门,黑色车身融入逐渐按下的天色,费斯顿的车速很快,风展诺不得不随时注意他的方向,ST小组成员的人身安全,仿佛就系在这疾速前进的车子上。   一手抓着方向盘,风展诺又拨了个电话,“斯蒂芬妮,你在干什么?”   那边的回答很平淡,“在我的新家,芝加哥的天气变化太快,我看就要下雨了,我没有出去,怎么了?”她若无其事的回答并不能让风展诺满意,“别兜困子,我要你把人撤走。”   “什么人?”斯蒂芬妮似乎打算继续她的“无知”,但他已经失去耐性,“他们死一个人,你的人就死十个,这是我说的,记住,你想玩可以,我来奉陪。”   挂断电话,风展诺扶着方向盘一只手从后座拿出狙击枪,当电话再次响起,他没理会,一颗一颗数着子弹。   斯蒂芬妮在重拨了三次之后终于听见接通的声音,咬牙冷冷质问,“伊恩!你难道忘了自己的立场?”回答她的不是笑声,咔嗒,那是在填装子弹。   “我是杀手,我的立场就是杀人,你的人想学开枪,我看这是个不错的实践机会。”   “你要分清楚你到底该帮哪一边!是他们找我的麻烦在先,现在你要我把人撤走?那不可能。”斯蒂芬妮深吸口气,“我不想和你这样的人为敌,但你让我太失望了,我还以为你能自控,但现在你竟然沦落到去帮一个联邦警察对付自己人……”   “我和你不是自己人,我不属于赫卡忒,谁让我不愉快,谁就是我的敌人,斯蒂芬妮,我再次警告你,把人撤走,要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从没听见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压抑着的怒火就像外面刮起的狂风。   “那我们就看看最终是谁后悔吧。”她也被惹火了。   风展诺的车在路上飞驰,前面费斯顿的车速比他的更快,他的手下落入陷阱,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赫卡忒要给FBL一个反击,一个用人命制造的反击,他们的目标就是费斯顿。   整个ST小组被牵连在内,就是因为费斯顿,正赶往现场的男人现在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他犯的唯一的错误是接近了一个幽灵。   耳边仿佛还有那曲Libentango在盘旋,在乍然见到风展诺出现的时候,就像杀手的子弹终于击中心脏,在慵恢的歌曲声走来,一曲探戈,将他们心底共同的欲、望挖掘。   可惜现在情况不同,费斯顿眼前的景物飞快倒退,后视镜里能看到风展诺紧跟的车辆,是对是错,现在来不及去分辨了。   夜幕降临,两辆车一前一后,时间在车轮滚动中流逝。   假如他的人为他的错误而死,今夜将会是他们最后的交集,即使费斯顿什么都没说,风展诺也很清楚这层关系,费斯顿能容许自己越界,却不会容许因为他的失误而造成所有手下的死。   到达目的地,这是一栋无人的建筑,新建的办公楼,从外面听不见里面的枪声,可能交火已近尾声,也可能来得太晚了,里面是生是死,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外面完仝不得而知。   车子停下,费斯顿下车直奔楼上,电梯还未启用,他拨出枪,风展诺紧跟着下车,“这是赫卡忒的陷阱,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们的目标是我。”费斯顿当然知道,乔纳森会打电话求救在赫卡忒的计划中,对方早就等着他,“在这里等我,别进去。”他往后看了他一眼。   到了这个时候他要他别进去?风展诺歪了歪嘴角,“别废话。”从车里抓出狙击枪,他猛然靠近,“你以为我只有一把枪?”随着他的接近,黑暗中弥漫出死亡的阴冷。   没时间为这个争论,费斯顿观察周围,“你去对面的大楼。”那里适合射击,但费斯顿考虑的也许是他的立场问题,身为杀手,他不该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   “我就在对面看着你,有情况电话,别手软。”风展诺用手指比了比脖子,他说起人命总是这么轻快,转身要走,被费斯顿抓住手臂,“赫卡忒是怎样的组织我很清楚,你没必要得罪他们,确定吗,你想这么做?”   面前是费斯顿深沉的面容,他笑了笑,“再确定不过。”明亮的笑容闪过冷光,身影一闪而过。   幽灵的背后有人注视,他也知道费斯顿一直在背后看着他。   在费斯顿眼里风展诺是个矛盾体,杀手本性和人性是矛盾,行事风格也是矛盾。   他先用冷枪警告他,接着又那么若无其事的出现在他面前,就像一尾鱼,在他急于抓住他的时候他总是有办法溜走,当情况危急,他却会突然出现,即使想要他离开都做不到。   费斯顿想过无数种可能,他出现的时候自己会怎么做,怎么把风展诺扣留,可是现在……他已经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战斗,这是否能说明什么?   收回目光,他继续往上,风展诺绕到大楼对面,两个人分头行动,风展诺从狙击镜中观察着这栋楼里的景象,“你的人有几个在顶楼,那里还没建完,整个楼面是空的……”   通过电话冷静的叙述,似乎又回到最初认识的时候,除去身份不谈,他们的配合总是很默契,也许是因为水平相似,观察事物的角度也很相近,往往在费斯顿还没开口的时候,风展诺已经将他想知道的方位告诉他。从对面楼层不能看到一切,但从玻璃商能看到大部分的空间,楼里被幽暗的灯光笼罩,费斯顿将遇到的对手一一解决。   G小组成员们分部在各个楼面,他们散开藏匿,用这种方式和对手周旋,出口被人堵住,他们的人力和弹药都不能和对方相比,只能采取这种方法。汊斯隐蔽在一道墙面后,另一侧的墙壁上有一整排弹孔,他急促的喘着气,看了看枪里最后一颗子弹,“这还怎么拼?妈的!”擦了擦汗,忍不住低声咒骂,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在这里挂掉。   远处能听到零星的枪声,分散行动,他们只能自求多福,汉斯一捏枪把,正要冲出去,面前的门被人踢开。为了节约子弹,黑暗中他悄然扑上去,来人却异常警觉,几次交手,他被人一拳击侧。   “看清楚再动手。”费斯顿的教币听在耳朵里简直如同圣音,汉斯收回反击的动作,惊喜大叫,“老大!!”   “安静!”捂住他的嘴,费斯顿躲在门后,有人在接近。   一枚子弹射来,只听噗的一声,外面的人慢慢滑到地上,汉斯拉开门,地上的人肩部动脉中弹,流血过多就等于失去行动能力。   “怎么样?”风展诺在遥远的另一边。   “干得好。”跨过地上的人,费斯顿的手里还拿着电话,汉斯狐疑的看着他,“是谁?”老大在和谁说话?   费斯顿径直往前走,从这个楼层开始搜索,“其他人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他要汉斯汇报情况。   想起关键的事,汉斯忘了刚才的疑问,“还不清楚,我们的通讯中断了,只能靠电话,前一通是乔纳森说他解决了几个人,但对方火力太强,我们认为这个组织不光是情报网,他们在扩充军火势力……”   边走边说,汉斯做掩护,费斯顿在前面开路,时常会有从窗外飞来的子弹击中他们视线死角内的敌人,汉斯亲眼看到有时候对方的人还没接近,就忽然软倒在地上。   他朝外面看了一眼黑潦潦的天色,就算这里有些光,可距离这里最近的楼房明明处于射击难度最高的位置,外面狂风大作,在这种天气里远距离射击,竟然没有一枪落空。   谁会有这样的枪法?   第二部 第68章 信任   幽灵?汉斯暗暗摇头,不可能,幽灵和老大不对盘,几乎可以算是死敌,ST小组要抓他,他最近时常送子弹来进行威胁,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帮忙?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汉斯捉高警惕跟在费斯顿身后,因为这栋楼还未建成,内部非常混乱,踩着脚下石灰,两个人影靠着墙继续搜查,寻找其他的成员。   “打电话给乔纳森,问他在什么方位,身边还有多少人。”握着枪回头,费斯顿对汉斯发出指令,手捉电话被他放进口袋,一直保持连线状态。   风展诺在对面忽然听见一阵杂音,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收了线,拿起狙击枪换了个方向,找寻合适的角度,现在从他这里已经看不到费斯顿了。   楼内,“不行!手机信号被干扰了!是他们干的!”电话无法接通,汉斯猛砸手机,异常气情,“一进入这个大楼我们就发现通讯失常,现在连手机信号也完全中断了,对方一定有设备干扰!该死的!”   假如能保持正常通信,他们的救援人员就不会和他们失去联系。   “冷静点!”走向楼上,费斯顿的声音在空旷中压得很低,“就当是实战机会怎么样,你们不是整天觉得没有大案子让你们一展身手,现在机会来了,就别给我抱怨对手太强!”   有人发现他们,枪响,费斯顿避到水泥柱后面,一个闪身,有力的拳脚将对手击侧,被击中后颈脊推,那个人再也没起来。   很棒的演示,汉斯闭了嘴,而对面的大楼里,风展诺完全失去和费斯顿的联系,就算他的枪法再好,看不见目标依然无济于事。   斯蒂芬妮派出的人都不是庸手,她知道要对付的是FBI的精英,将ST小组困在这里的小队每个人都训练有素,风展诺在远距离的一番射击,守在这栋楼里的人得到消息,没人敢再站在窗口。   分散在各个楼面的虾小组成员都在移动中,风展诺现在已经看不到他们了,枪声隐约的从大楼里传出,他相信费斯顿不会有事,但对手是赫卡忒,斯蒂芬妮那个女人手段辣起来比男人更无情   融于黑暗中的幽灵快速考虑了几秒,收起枪下了楼。   “乔纳森!”被困的大楼里面汉斯找到了同伴之一,乔纳森听出汉斯的声音,连忙走上去,看到费斯顿来了,精神一振,“老大,这里情况不对,但我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有什么不对?”费斯顿数了数自己的子弹,没剩几颗,一抬眼,“相信你自己的直觉,告诉我你觉得哪里不对?”   他一点都不慌乱,看着他,乔纳森定了定神,“枪战我不是第一次,但这次感觉不一样,对方的目的不明确,他们至少有几十个人,但也和我们一样分散,多数人都守在楼下,好像只想把我们困在这里……”   “还有呢?”费斯顿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说不上来,这只是种感觉。”乔纳森有种说不清楚的恐慌感,但他知道这不是害怕。   “对手是赫卡忒,虽然是情报组织,但不能小看它,紧急使用的信号弹谁带了,联络其他人集合,尽快撤离。”没有忽视乔纳森的直觉,费斯顿观察四周同时下令,对面那栋楼里一片漆黑,他不确定风展诺是不是还在。   他希望他已经离开。   黑夜,微风,一个紧急信号弹从中间的楼面发射出去,火红的颜色照亮夜空,红色是警戒,听到信号弹的声音又看到撤退信号,在各个楼面的什小组成员集中往楼下进行反击。   他们本来是打算消耗对方的弹药,互相掩护在尽量少开枪的情况下抱延时间,将对手一一击破,但信号弹一发出,他们都知道情况有变化。   风展诺也看到了信号,他对危险的直觉很强,有种不祥的预感,“斯蒂芬妮,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他拨通电话,一点都不客气。   “以牙还牙,欺负到赫卡忒头上我还能做什么,给他们FBI一点警告,别告诉我你紧张了,伊恩,你可是幽灵伊恩,你在为一个联邦警察担心?别开玩笑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斯蒂芬妮的脸色很难看,她几乎在对着电话大叫。   怎么回事,他也想知道怎么回事,“你给我听好,谁也不许动他,他是我的!”   就像被一团冷火击中,斯蒂芬妮悚然一惊,还是极力镇定,“这是什么意思?”   “在这个世界上,能要他命的人只有我,我能动他,但你不行,除了我之外,任何人找他麻烦就是和我过不去。”平缓的叙述,却令人浑身颤栗,那森冷的语调说明风展诺不是开玩笑。   斯蒂芬妮吸了口凉气,“鲍勃说的没错,你不会杀他,你对他……”   “闭嘴吧,把你的人撤走。”他自已怎么可能不知道,风展诺阻止她往下说。   电话里静默了一会儿,“很抱歉,伊恩,我不想和你成为敌人,但因为你,FBI不会放过赫卡忒,为了赫卡忒我必须铲除面前的障碍,希望你尽快离开那里,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我看你快要忘记自已是谁了。”   谈判又一次终结,紧盯面前的大楼,听着耳边的断线声,风展诺手里的电话快要被他捏碎。   还没有任何人出来,为什么还没有人出来?微阖着眼对着黑夜,他的酒量一向很好,但胃里的酒精在这时候翻涌上来,不断翻腾烧灼。   什小组里的都是精英,就算费斯顿不来这里他们应该也能突围出去,可斯蒂芬妮就是冲着费斯顿来的,所以给了他们机会向费斯顿求援,之前的后援没有人带领只能一起被困。   现在费斯顿来了,他一旦出事,作为FBI的代表,等于是在联邦调查局的脸上甩了一记耳光,同时也警告了CLA,这是赫卡忒在美国境内情报网受阻后给予的报复。   造到一半的楼层里还堆着钢筋水泥,风展诺走进大楼。   呀走进去就看到迎面而来的费斯顿,他的身上沾着泥灰,和人打斗之后的脸色紧绷,身后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人数不多,他们是突围出来的,“为什么楼面上的敌人少了,这个赫卡忒难道就是在等老大来?”乔纳森用手抹了把汗,脸上蹭到不少泥灰,他的玩笑话恰恰说中事实。   风展诺闪身躲到一堵墙后面,但掠过的影子还是被人发现了,“有人!”德里克举起枪。   “回来!没时间了,清点人数,还有多少人没出来?”德里克才走了几步就被阻止,费斯顿要他确认被困的总人数,德里克想到还有不少同伴,“我看到克莱德他们几个被绑起来,在五楼。”   德里克没有再找寻那个黑影,费斯顿把剩下的弹药武器集中到几个人手,下令他们回去搜索,同时用电话召集分部的外勤人员,处理完这一切,视线转向角落,他知道那是风展诺。   他不能在他的部下面前出现,那会引起另一场战争,风展诺当然也知道,这时候他出现只会乱上加乱,站在阴影中听着费斯顿部署行动,他怕时间会来不及,“凯撤 一”   他最终还是开口了,声音在底层不断回荡,楼下的几个人顿时分散到各个方位,枪口对准每个黑暗的角落,“是幽灵!幽灵在这里!”他们如临大敌。   这种时候还要故弄玄虚,费斯顿摇摇头,“你想干什么?”   “这里早就埋下炸弹,不想死就快走,除非你们所有人要和这栋楼一起陪葬。”他从阴影里走出来,听见他的话所有人齐齐一震,眼神都变了。   炸弹?!   风展诺的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但他们却不敢有半点轻率,费斯顿的反应和他们不同,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再次确认,“你说炸弹?!”   “没错,我是说炸弹。”他抬起一边眉毛,他了解斯蒂芬妮,她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但这只是猜测,就看费斯顿信不信。   费斯顿深深看了他一眼,放开他转身,“全体撤出大楼!”   他的当机立断令风展诺赞赏,半眯着眼微笑起来。   其他人却在撤退的同时满腹疑感,“那乔纳森他们怎么办?幽灵的话怎么能信?头儿!”德里克无法信任一个杀手的话,更不确定为什么费斯顿会这么深信不疑。   第二部 第69章 合作无间   “这是命令!”   一句话就能堵住德里克所有的疑问和怨言,因为这是ST小组首脑的命令,他必须执行。   现在是在底层,只要出了门口……一个身穿黑衣全副武装的赫卡忒成员阻拦了他们的去路,枪声再起,引来更多的敌人,德里克没时间再捉出质疑。   他们手上的枪都没什么子弹了,费斯顿很快解决了一个,夺过对方手里的武器,风展诺潜近他身边,“把我的枪还给我。”   “把凶器还给一个杀手?你是要我冒险。”不想他卷入,费斯顿断然拒绝,“知道这里有炸弹你还进来干什么?出去!”他开了两枪,有两个人倒下了。   “你以为我想进来?”看了费斯顿一眼,风展诺表示他并不情愿,但如果他不进来,又有谁来提醒他,费斯顿看到他唇边的嘲弄笑意,忽然把他拉倒。   一颗子弹从风展诺肩上掠过,倒在水泥地上,费斯顿按着他的头,攫取了面前的嘴唇,两个人的胸腔里,两个人的心跳声,和着枪声响起。   这个地方随时会爆炸,有着这种认知,风展诺却并不感到胆怯,这种异样的刺激感令他热血沸腾,费斯顿似乎也受到他的影响,这个吻超乎平常的热烈,硝烟味,枪响声,他们在一堵水泥墙的后面热烈拥吻。   费斯顿没忘记他的手下还等着支援,退开身他把收走的枪塞回风展诺的腰后,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把武器交给一个杀手,风展诺拨出枪,对他笑了笑,手指上勾着一副手铐——这是舞会的收获。   “可惜,本来想看看你被拷在床上的样子……”金属光泽映照在脸上,像极了狐狸的笑容。   那是他的手铐,费斯顿一摸腰上,钥匙当然也不见了,“这件事完了来找我,我让你看。”说完他拿走了钥匙和手铐,风展诺握着枪,心跳忽然加剧,这个费斯顿,竟然……   虽然说不上古板,但费斯顿的个人风格证明他是没有异常性癖的人,这种在床上追求刺激的东西,他居然答应下来,这是邀请还是挑衅?   他们还没真正……,说给鲍勃听恐怕他也不会相信,风展诺不是喜欢忍耐一的人,如果对方不是费斯顿,他早就出手了,而不是找尽理由维持现状。   他始终在克制自己,只要沾过像费斯顿这样的对手,要戒掉就难了,费斯顿应该是和他一样的想法,所以至今为止他们有好多次机会,最终却谁都没动谁。   微笑变成微冷,风展诺确认弹夹里的子弹,费斯顿没有动过他的枪,弹匣里七发子弹都在,走出去,叩响扳机,有人倒地。   砰砰砰砰一一枪声连续,没有停过,黑影经过的地方就有人倒下,快的叫人来不及反应,一气呵成的动作,流畅的就像一首协奏曲。   其中的另一道音符来自费斯顿,德里克等人亲眼见证了两个神枪手合作的结果,那是激动人心又叫人不敢相倍的。   赫卡忒的人装备齐全,但终究不是他们的对手,只不过双方人数对比悬殊,长久下去总不是办法,他们被堵在门口。   “老大……”乔纳森的叫声适时响起,他从楼上下来,身后还有其他人,距离爆炸可能没多少时间,赫卡忒的人在撤离,多数集中在了底楼,乔纳森不知道缘由,他只觉得去楼上进行的救援很顺利。   “你们终于来了!”德里克从一堆钢筋后面椎出头,“大家快走,据说这里有炸弹!”宁可信其有,他先发出警告,拇指比了比右边。   发现风展诺,乔纳森等人脸色都变了,枪口马上调转,“这是你设下的陷阱吗,幽灵?”   “我设下陷阱再来警告你们?有的人头脑简单,我这里可没问题。”手指比着头,他漫不经心的笑容像是在讥笑乔纳森没有用脑,乔纳森要冲上去,被汉斯一把拉住,“你疯了?他是幽灵,他手里有枪!”   “都安静!人都到齐了没有?”站在人前,费斯顿挡住其他人投向身后的敌视目光,“全员突围,撤出大楼。”   话才落音,一声巨响,脚下都引起震动,爆炸声来自顶楼,费斯顿大吼一声,“走!”   众人往外奔跑,费斯顿让他们撤退,自己留下断后,他走在最后面,还有一个人和他一样落在队伍的末端。   风展诺一边走一边抬着头,看着漫天落下的灰尘,听到爆炸,他像在欣赏交响乐,“错过引爆的最佳时机,看来这是定时爆破,是他们临走时候开启的炸弹,不是遥控,先是顶层,接着就层层往下,等引线烧下来,我们还有时间。”   “你为什么不走?”到了门外,费斯顿停下脚步,“经历过无数次危险,这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杀手只会杀人,不会救人,这是你说的。”   自称不会救人的杀手,却给予他警告,接着救了他和整个小组,为什么?答案到底是什么,是什么让一个杀手改变……   风展诺看着远处,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他们站在距离其他人稍远点的地方,紧接着顶楼之后下面的楼层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有了塌陷的迹象,整个四楼有点塌了。   轰隆一声,从高空落下的灰尘在狂风里袭卷,眼前的整个黑夜都被阴霾笼罩。   空气里都是灰,汉斯挥开面前的尘埃,咳嗽不止,“咳,咳……如果晚去一步克莱德他们就完了,干得好乔纳森!”他拍拍乔纳森的肩。   他们都在大楼外面很远的地方,周围还有建筑队留下的很多杂物,乔纳森坐在一堆石头上,喘了口气,闻言看着周围,忽然一下子站起来,“克莱德呢?!”   他在人群里寻找,没有克莱德的影子,负责支援的FBI外勤人员,“小组的德里克、罗波尔、麦克……大家都在,就是没有克莱德!   “什么事?!”听见这里的骚动,费斯顿上去询问情况。   “克莱德没有出来!他之前还在,我看见他了,他也许还在楼上,也许是路上遇到什么事掉了队!”自己负责的人里少了一个,而他竟然现在才发现,乔纳森一拳砸在手上。   “没希望了……”德里克抬头,那栋楼已经有两层被炸毁,“楼上早就成了废墟,每过几分钟就有一次爆炸,如果克莱德还活着……”   他叹气,没有说下去,但大家都知道,如果克莱德还活着,他早就自己下来了。   惧悔让乔纳森急红了眼,“不行,我去找他!”他回头就往楼里冲。   里面已经没人,敌人在爆炸前撤离,现在谁进去都没用,谁都不该进去……这些话在其他成员的心里没有说出来,克莱德毕竟是他们的同伴,他们小组至今为止还没损失过任何人,难道今天就要有这第一次?   诅丧、失落、悲伤,一起涌上,但他们都很理智,“别去!乔纳森!”   “你回来!”衡量得失,他们上前阻止乔纳森,但有人比他们快一步。   “站住!”费斯顿把他拉回来,“你现在的状态进去就是找死,给我带队,等在这里!”   乔纳森甩开他的手,“老大!这是我的责任!”   一拳迎面而来,“你们都是我的责任!”   看乔纳森捂着脸仰面倒在地上,费斯顿收回手,“德里克,给我看住他,汉斯,带其他人勘察附近,栓查还有没有其他爆炸装置!去!”   遇到任何危险费斯顿都镇定的令人惊讶,安排好一切他走向爆炸中的大楼。   其他人愣住了,发现费斯顿准备亲自去找人,乔纳森从地上爬起来,“不行!老大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老大——”众人围上去。   “来不及了!”   “头儿!”   “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再加上我呢?”风展诺看了许久了,费斯顿的视线骤然转向他。   众人眼见他从阴影中走出来,到了费斯顿身旁,“我掩护你,走吧。”   灰霾中他的头发被吹乱,外套衣摆被风吹得啪啪作响,幽灵就这么走过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们这群FBI的面前。   风展诺不出声的时候几乎让人遗忘他的存在,一开口,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他是他们当中的另一个威胁。   费斯顿和他对望了一眼,鹰眸闪动,“要阻止你看来不太可能?”   “不可能。”拍了拍肩上的灰尘,风展诺动作迅速的进入大楼。   两个人一前一后,带着没多少子弹的枪,就算不会遇到敌人,但他们要面对的将是人力无法抵挡的爆炸。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迅速,其他人眼睁睁看着幽灵和费斯顿一起进去,张着嘴,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第二部 第70章 失陷   幽灵和凯撒竟然有联手的时候……老大竟然带着杀手进了这栋危险的大楼……   一个个念头闪过,留下来的人相互对视,“让一个杀手帮忙,太丢脸了。”   “我们才是ST小组的成员,让一个罪犯帮助救援我们的同伴,不止丢脸!简直是耻辱!”德里克奉命看住乔纳森,但现在他比乔纳森更想冲进大楼里。   “头儿又在打什么主意?”克制着上前的脚步,他认为费斯顿又选择了某种不合乎现章的做法。   “我们进去吧!进去就知道了!”乔纳森狠狠瞪着那栋楼,黑暗中它就像一颗巨大的定时炸弹,“距离上一次爆炸过了两分钟,又要炸了——”他掐着时间。   “站住!”德里克挡住乔纳森,“我和你一样想进去看个究竟,但老大命令我们在这里待命,他回头,“汉斯,你继续带人搜查周围,赫卡忒的人就算撤走也来不及走远,他们还在附近!”   汉斯点了点头,带人走了,与其在这里等待不如做点别的什么。   “德里克!那可是老大!和他进去的是幽灵!”对德里克的态度不满,乔纳森怒红着脸揪住他的衣领,“如果老大有个万一——”   “不管发生什么,这是头儿的命令!”德里克紧绷着脸,寸步不让,周围其他人上前劝阻。   “命令,命令,你就只会听命令?!你是木头脑袋吗?!”乔纳森快吼起来,德里克拽开领子上的手,“乔纳森!这是上级命令,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服从,不管对错!”   乔纳森呼呼喘着气退开,扭头什么都不说了,其实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他不认同德里克的看法,这也和费斯顿教给他们的理念不同。   走远了几步,他冷哼,“德里克,你从骨子里就是个迂腐的人,你只会听命令,是不是谁的级别高你就听谁?”   半冷不热的,乔纳森很少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德里克握枪的手一紧,其他人拉住他没让他冲上去,另一些人拦住乔纳森,他胡乱摆脱周围的拉扯,“是老大说的,必要的时候放弃那些现则!就算违抗命令现在我也要进去,看谁能拦住我!”   乔纳森冲向大楼,德里克站在原地咬牙咬的脸都扭曲,“所有人,原地待命!”   两分钟一次爆炸,要在废墟里找一个人是何等的困难,知道不能浪费时间,费斯顿从底楼开始搜索,风展诺和他分头行动,两个人分别从两端开始找寻克莱德的踪迹。   底楼没有,只有些血迹和尸体,虾小组也有人受伤,但不严重,这些血迹是被风展诺的子弹射中的,属于赫卡忒的人。   到了二楼,风展诺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你杀了我的人!伊恩·诺伊!”斯蒂芬妮来兴师问罪。   “你真的站在FBI那边,他们给你什么好处?你和费斯顿.凯达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竟然为了他杀了我的人!”她完全失去冷静,造成佶号干扰的东西应该是被炸烂了,风展诺很清晰的听见她的吼叫。   “我警告过你不是吗,只不过你以为我在虚张声势。”于是让她手下的人来送死。   风展诺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在他和斯蒂芬妮通话的时候,另一边费斯顿已经有所发现,他在地上看到一个手电,ST小组每个成员行动时候的装备之一。   他对风展诺打了个手势,一个人先行上楼,越往上越危险,五楼炸毁,四楼几乎塌了,接下来是三楼,他要他在相对更安仝的地方等他,意识到这点,风展诺更不想在这里停留,“别把自己当成是万能的,等我!”   “别上来!”阻止他的行动,费斯顿已经看到克莱德了,昏倒在楼梯上,“我找到他了!”   他打着手势要风展诺快点下楼,爆炸声却接蹬而来,三楼的炸弹炸开了。   碎石和水泥倾倒下来,轰隆巨响,崩塌的楼面,整栋大楼眼看已经毁去一半,一段被炸断的钢筋擦过墙面,正中费斯顿的背部。   他抱着克莱德没有捉防,断裂的钢筋在背部刺进一大截,风展诺眼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来不及阻止,“费斯顿——”   叫声在巨响声里被淹没,心脏的血液似乎在瞬间被抽走,几乎要停止跳动,他飞奔过去,就在二楼和三楼之间,楼梯转角完仝没有立足的地方,被一片坍塌的墙面占据。   另一头,幸亏有这堵墙,费斯顿没有完仝被掩埋,他扶着墙站起来,克莱德在他脚下,腿被压住了。   从缝隙中看到风展诺,他面无血色的站在那里,费斯顿知道自己的情况一定看起来很糟糕,勉强吸了口气,摇了摇头,“……快走!下楼!”   因为剧痛而皱紧的眉头,就算费斯顿极力振作,但从他说话的声音风展诺就知道情况不妙,“你没穿防弹衣,少了一层保护,外力作用伤口很有可能波及内脏,这时候你叫我快走?!”   连开几枪,风展诺射完了所有子弹,抬起一脚踢开松动的墙壁,碎石墙灰纷纷落下,勉强能看到费斯顿的上半身,“敢死在这里看看,我就杀了外面所有的人!”他一把抓住费斯顿的衣领。   急促的语调,尽管充满威胁却难掩焦急,费斯顿的视线往下,露出意外的表情,“你的手……在发抖。”   拿枪的时候,稳定的如同磐石的手,它们现在却在颤抖。   风展诺听见他的话似乎也很难相信似的看着自己的手,勉强笑了笑,“真稀奇,它们夺去过很多人的命,我还以为这辈子我什么都不会帆....”   杀手的手,从不会犹豫,从来都不会发抖。   “伊恩!”电话没断,掉在地上,从电话里传来斯蒂芬妮的叫声,她的目标不是他,她并不想让他出事,“你为什么会在楼里面?你应该知道有炸弹,为什么还要进去?!”   “别废话,我现在没空听你说!”拿起电话,他知道必须想办法,否则失血过多费斯顿会死在这里。   “每隔两分钟一次爆炸,我也没想让他们都死,看这些FBI的运气,你为什么要去凑热闹?为了任何人都不值得!快点给我出来!”斯蒂芬妮开始后悔,伊恩他是来真的,她以为他不过是一时兴起,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我现在没时间听你大喊大叫!我要把面前的这堵墙拆了才能救他,炸弹在哪里,二楼的炸弹埋在哪里?”眼看费斯顿被卡在楼梯转角的废墟中,他抓起电话语气生硬。   “你想干什么,把你自己炸了吗?”费斯顿听见他的话,猛地抬起眼,斯蒂芬妮的疑问和他一样,“它就要炸了,你不走还打算干什么?”   “炸毁的石灰可能把引线弄灭,现在不止两分钟,二楼还没爆炸 “他的视线紧紧锁定在费斯顿周围,接着转向他,“但你没时间了,你必须尽快出来!”   “所以你要引爆下面一层的炸弹……接着这里会受到影响,楼下塌陷松动,我就有出去的可能……”费斯顿知道他在计算什么,“你要必须在下面引爆炸弹,用枪吗……”   伤势严重,头上冒出冷汗,但费斯顿的思维还是很快,风展诺点头,“没错,但是到时候就得看运气了,你也有可能整个人被压在这层废墟下面——”   可是费斯顿被困在这里不出去,失血过多危险更大,两个人对视着,计算着赢面有多少,听起来冒险,但值得一试。   “来吧。”费斯顿沉沉笑了笑。   风展诺点头,斯蒂芬妮听见他们的对话,“伊恩!别傻了,他是FBI,他得救了还是会抓你——”   “告诉我炸弹在哪里?”他有他的决定。   “你疯了伊恩!现在走还来得及,你不要他死那就让别人来救他!”   “告诉我炸弹在哪里?”   “想清楚你在做什么!就算告诉你炸弹的位置你救了他又怎么样,他还是个警察——”   “告诉我炸弹在哪里?”   “伊恩——”   “炸弹在哪里?!!”   “为什么你不走,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走!?”她大叫。   “炸弹在哪里?告诉我!”   最后的吼声震痛斯蒂芬妮的耳膜,终于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那不易察觉的颤抖是紧张还是恐惧,或是焦急愤怒?那个伊恩?从未惧怕过任何事的伊恩.诺伊。   她沉默了几秒,叹气,“我让人埋在每一层楼面的窗台下,角落的杂物堆里。”   扔掉电话,风展诺抓住费斯顿的后颈,狠狠地,“听好了,给我记住,我不会让你死,你只能死在我的手里!”棒起他的脸,他凑上去吻他失血的嘴唇。   费斯顿似乎在笑,也许没有再开口的力气,他的声音很低,“想要我死可不容易 ”退开,风展诺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然后费斯顿的舌头缠住了他的。   仿佛就当这是最后一个吻般,假如费斯顿还有力气,他会抚摸他的头发。   有脚步声接近,已经到了很近的地方,因为这个短暂的吻而忘我,他们都没察觉,当风展诺听到响动,警觉的转身,乔纳森距离他们几步之遥,他愣在那里,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什么。   第二部 第71章 不可能的可能   “老大和幽灵……这是在开玩笑吧?”他想笑,但脸上露出的只有怪异的狐度,“你们在干什么?一定是我看错了……”   乔纳森的表情像在做梦。   对,是他看错了,他怎么会看到他们的老大在亲吻幽灵,不对,是幽灵在吻他们老大,不,不管是谁吻谁,重点是他看到他们在热吻,那个对他们送冷枪的冷血杀手,和他们老大……   乔纳森尴尬无措的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惊愕和不敢置信——   这两个人本来该是对手,这不可能,但不可能的一幕在他面前出现了。   “你的手下还需要历练。”风展诺在费斯顿脸上吻了一下,“等着我。”   说完,他从乔纳森身旁经过,乔纳森的脸色发白,一时间连提出疑问的能力都没了。   费斯顿闭了闭眼睛,略有些虚弱的声音从堵住通路的废墟后传来,“我让你带队等在外面,为什么进来,乔纳森?”   他还像平时一样,乔纳森却没办法保持原来的表情,“我是在做梦吧,老大,你和幽幽灵……一定是我看错了……对,是看错了,要不然老大又有什么计划——”他勉强维持冷静,试图找到合理的解释。   “你没看错。”尽可能的维持身体的重量,靠在前方的障碍物上不让体重令伤口加深,费斯顿的呼吸急促而微弱,他的视线随着风展诺的背影往外延伸,“克莱德找到了,我们被困在这里,他现在要用二楼的炸弹引爆楼面……”   时间紧迫,没顾得上乔纳森现在混乱又震惊的心情,趁着现在还清醒,费斯顿简略作了说明。   乔纳森脑子里还一团乱,没办法接受他看到的画面,现在才发现情况比他所见的要严重。   地上的血慢慢多了,费斯顿的脸上是灰白的,乔纳森隐约看到一支斜插下来的铁枝,整个人像遭了电击,“老大!”   “你伤势……”他快要语无伦次,连忙拿出电话叫救护人员,“我先叫人来,然后呢?然后我该怎么做?幽灵要引爆炸弹?那会把你害死!”   “他不会。”说话的时候牵动背后的伤,费斯顿脸上的汗滴到地上,眼神抬起,“我知道你看见了……”   他们的吻,乔纳森的脸色僵硬起来,但眼前这个充满领袖气质的男人,他的脸上没有惭愧和尴尬,“你看到的事,你来决定要不要告诉其他人……”   乔纳森的头几乎要炸开了,他情愿是他看错了,“可是你们都是男的!而且老大不是喜欢女人?”   “我没说我喜欢他。”费斯顿的话令乔纳森猛的抬头,呀要松口气,费斯顿像是经过思考,慢慢闭起眼睛,再次开口,“我是——”   “炸弹找到了,让你的人下来!”从楼下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费斯顿将要说的话。   他看了乔纳森一眼,“下楼去。”   “老大!”下楼和幽灵一起,把老大扔在这里?   “这是命令!”吼声令人畏惧。   被钢筋刺穿的背部,冒出的血染红费斯顿的衣领,他在极力保持清醒,情况非常不好,乔纳森咬咬牙,不敢再违背他的话,一拳砸在墙上,飞奔下楼。   风展诺找到炸弹了,引线上的火果然是灭的,他把炸药从泥灰中拿出来,放置在合适的位置。   “幽灵,我不相信你,所以我要亲自确定炸弹的方位,确保老大不会有事。”乔纳森的话毫不掩饰,也确实有些道理,谁会相信一个杀手,尤其他现在要救的是一个联邦警察。   “怕我借机杀了他?”一个冷笑,“说实话,我侧是很想。”满是泥灰的手握着枪,没有子弹了,把它扔在地上,无情的杀手露出了仿佛是叹息似的表情。   乔纳森见过他的笑容,那是难以捉摸的表情,现在的笑容却显得有些无奈。   “随便你了,反正别妨碍我做事。”不和他多话浪费时间,风展诺动作迅速的将那捆炸药用石块堆砌,堆的很高,在那个位置爆破,爆炸将会波及到楼上,两层之间的间隔被毁,被困在侧塌的楼层那里的费斯顿就有脱困的可能。   “要我怎么相信你,你现在做的事不是想害老大?”乔纳森计算距离,那是个危险的角度,上前按住他放的炸弹。   “你也可以打电话去叫人,等人到了救他出来,我看那时候他的血也流完了,你是要他死还是要他活?!”狼狼拧住乔纳森的手腕,风展诺听到自己一声声的心跳声。   他是要用他的方法来救费斯顿。   乔纳森从眼前这个杀手的身上察觉到的紧张和担心,不比自己少,甚至更多,惊异的看了他半响,“好吧。”   知道他说的没错,现在只有用这种冒险的方式了,但愿这次爆炸能震松那堵墙面和那堆砖块,乔纳森注视楼上,默默祈祷,风展诺却在他退开的时候顺手拨了他的枪。   “你想干什么?”乔纳森霎时提高警戒。   “用它来引爆,否则还能干什么,除非有人请我杀了你,我对你的命没兴趣。”没好气的回答,乔纳森的枪已经到了风展诺手中,枪口对准了那捆炸药。   这时候他们和炸药的位置呈一个斜的对角线,那是最远的距离。   “这把枪的有效射程在米距离以内,近距离引爆炸弹我们两个都会死。”乔纳森着急的看着手表上的时间,说出他的担心,“可是太远的话可能无法引爆,子弹只剩下两颗,距离却是有放射程的两倍远,或者两倍以上,我们没机会去调试……”   砰,枪响了,爆炸声在同一时间响起,还没建成的建筑在动摇中不断震动,乔纳森一个站立不稳滚到地上,前方视线中烟尘滚滚,他不敢相信,他的话还没说完幽灵竟然就在射程范围之外开枪了,那应该是不可能射中目标的啊!   超出有效距离,子弹射出的轨道就会发生改变,很难预测它是否还会射中预定目标,但他只站在那里几秒钟就开了枪,没有任何犹豫,那子弹就像长了眼睛。   乔纳森感到震惊的同时,风展诺早就在炸弹的余波里重新站稳,握在手里的枪却再也无法保持稳定,他击中目标,但不知道后果是什么,这是第一次。   三楼被上下两层的炸弹连番椎残,几乎全部崩塌,避开还在坍塌的水泥砖块,他冲到楼上,当看到费斯顿侧在废墟里的时候,他突然在几步之外的距离站定。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想知道答案,他怕自己看到的结果并非自己所预期。   漫天的灰尘就像迷雾,可能只是一秒钟,也可能过了一分钟,或者更久,那堆废墟之间有人动了动。   “……嘿。”虚弱的声音,费斯顿倒在地上,满脸是碎石的划痕,那段钢筋如同十字架上的钉子令他无法动弹,但他还能开口,他还活着。   上帝,他还活着。狂跳的心脏安稳下来,仿佛从高空坠落的羽毛,悬在半空中的心飘飘荡荡的,终于落地。   被深邃的目光注视着,一股热流忽然涌上,风展诺踩着沙砾,要把费斯顿从废墟里抱出来,但那条钢筋必须拨掉,“忍住。”   他低声说了一句,把费斯顿按住,拨出的钢筋立剂带出泉涌般的血。   乔纳森赶到了,“老大怎么样?!”他胆颤心惊的看着他按住伤口,那血像是止不住似的,费斯顿半闭着眼睛,意识似乎模糊了。   风展诺把衬衣脱下来,全部撕扯成了布条,动作迅速的犹如演练过无数次,然后小心的背起费斯顿,不碰到他的伤口。   得不到回答,乔纳森看到另一边的克莱德,连忙把克莱德从地上抱起来,他在费斯顿的掩护下没什么大事,但昏厥了,腿上被砖块砸到,可能最多只是骨折。   夜色沉沉,早就是深夜了,这个工地上又热闹起来,救护车早就赶到,G小组里有人中弹,但经过紧急处理都没有生命危险。   两个伤者被带出大楼的时候,整栋楼除了底层还在,几乎完全被毁,什小组在汊斯的带领下清查了周围,有几个赫卡忒的成员被捕,当乔纳森和费斯顿终于出来,并且带回了克莱德,大家都惊喜交集,发现费斯顿受伤,又是一阵忙乱。   在一片混乱中,没人留意到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在不经意间消失了,救护人员在现场,风展诺亲眼看着费斯顿被送上车,目送他离开,他回到自己的车里。   远处的急救车正在驶向医院,“伤口是谁处理的?”救护车上的急救人员看到费斯顿背后的伤,神情很惊讶。   “怎么了?!”乔纳森吓了一跳,紧张起来,“有什么不对?”   急救人员摇头笑了,“不,别担心,这没问题,处理的很好,但很少看到有人做的这么好,在紧急时候的一种包扎方法,这种手法能有效减少失血,一般来说都是在战场上用的多,在那些药物资源匮乏的地方。”   乔纳森呆了呆,然后发现费斯顿的手慢慢抬起收紧,就像想要抓住什么,“老大?”   费斯顿没有完全丧失意识,他听见周围的对话,也知道身边少了个人。   风展诺……   第二部 第72章 病房之外   乔纳森完全明白了,他以前注意到却没多想的那些细节,费斯顿脖子后的红印,烟缸里满出的那些烟蒂,他对幽灵的执着,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件夹和消失的人像素描。   还有,那么多次足够取人性命,却从来没有射向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子弹,来自幽灵的杀意,但从没有真正对他们下手……   这是两个男人,更重要的一点是,其中的一个是他们的老大。   他们的老大和幽灵,这个认知令乔纳森不知所措,他是否该把这件事告诉其他的同伴?可一旦知道这件事,大家会是什么反应?   医院里,急救病房里的灯光很柔和,手术室外的灯早就灭了,费斯顿的手术已经完毕,知道他没事,大家都放下心,大多都回去了,乔纳森一个人呆呆的站在走廊里,和从他面前走过的德里克打了个照面。   “幸好克莱德没事,老大他也会好的。”德里克的红发在灯光下看起来是橙红色的。   “是啊,老大会没事的。”乔纳森的眼角余光看到窗外,楼下好像有个人。   德里克没有留意,他看着地上,“……嘿,我想说,很抱歉当时拦住你,也许我是对命令太服从了,但这就是我们的职责。”   德里克抬起头,注视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乔纳森,“你不能否认,尽管现在情况不错,但如果当时出了事,谁都不敢保证现在会怎么样,这是会影响到我们整个团队的事!”   发现自己过于激动,德里克吸了口气,“乔纳森,我还是认为你太鲁莽了。”   今夜起了阵大风,现在开始下雨,气温也随之下降了,确实有个人站在那里,乔纳森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我就是这样,没办法改了,老大也知道。”   那个人是谁?他盯着窗外,背后的德里克皱眉,“你在看什么,老大现在还没醒过来,情况不太稳定,你知道他的家人在哪里吗,他家的电话?”   乔纳森回过头,“没什么,我想透口气,说起老大的家,我们不是都不清楚吗?他看起来是一个人住,我们都不知道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我只见过他家门外的草皮,那还是和鉴证组一起去的。   根据现在的情况,照理来说是该通知家人的,但他们该通知谁,德里克觉得苦恼,“上次去老大家里采集证据,你有看出来吧,他家里应该还有一个人,至少一个。”   乔纳森点头,“冰箱里塞满了东西,那不是一个人能吃完的,也不像老大的风格。”   “浴室里有打扫过的痕迹,他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和谁住在一起吗?”低声自语,德里克的观察入微让乔纳森心里咯噔一下。   大家都发现了,但只是疑感猜测,没有答案,现在他有了答案,却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老大在庇护一个杀手。   乔纳森为这个发现而完全混乱了,德里克之后说了什么他全都没听进去,以为他还在为之前的矛盾而生气,德里克走开了,“找不到家属,那今晚我来等着吧,希望老大尽快醒过来。”   深夜的医院安静的可怕,乔纳森在德里克走后穿过走道出了大门,在角落里停着一辆车,靠在车上的人站立在湘湿的雨水里,淋湿的刘海几乎遮住了双眼,在雨中显得苍白的手指夹着烟,双眼注视着楼上的某个方向。   “他没事了。”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乔纳森不自觉的先开口。   “这我当然知道,他可是费斯顿·凯达。”尽管这么回答,那双薄薄的嘴唇还是露出一个笑容,和雨夜完全不相称的微笑。   乔纳森回头观察了一下周围,“你是跟着车到这里?有没有人看见你?”   “看见的人都死了。”微笑着的回答,从杀手身上散发出一股死亡的气息。   乔纳森失声大叫,“什么?”   靠在车上,风展诺低着头闷笑起来,“当然是开玩笑,知道我在这里杀人,等他醒了还不找我麻烦,我不想和凯撤过不去。”   他半眯着眼,灭了烟头,轻描淡写的样子,在雨水里被淋湿的脸透露着若有若无的讥息,乔纳森没有笑,他笑不出来,从这个幽灵的态度上他能确定太多了。   老大真的和这个杀手有某种关系,这种关系不是单方的,并不只是费斯顿在庇护幽灵,这个被叫做伊恩·诺伊的男人,也对他们的老大……   “我的天,怎么会这样?”不知不觉发出懊恼的呻、吟,乔纳森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风展诺扬起眉毛,“这对我没什么坏处不是吗?”   他轻快的笑着,乔纳森竟然摇了摇头,“假如你是我所知道的幽灵,你应该在楼里就把老大干掉,但你没那么做,先不说坏处吧,但这也没任何好处,一个杀手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直直看着他,风展诺在他的问韪下移动视线,垂下的目光看到地上不断积蓄的雨水。   没错,事实上他一直回避和FBI有什么瓜葛,当然他偶尔也会为某些政府高层服务,但并不包括和联邦调查局底下的外勤工作人员发生直接关联。   像他这样的杀手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这个幽灵,为什么要帮助ST小组的首脑。   费斯顿是否想过其中的原因?他是不是早就知道答案,才会接受他的帮助?   “想保住你的命,就别插手别人的私事,这是我给你的建议。”冷冷的笑,来自死神的警告,风展诺抬起溯湿的脸,在雨水中苍白的皮肤令他看起来像一个鬼魂。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乔纳森不觉得受到威胁,他们一起看着楼上的方向,那个病房的灯还亮着,费斯顿还在昏迷中,护士的影子刚从窗审旁边离开。   “你……要去楼上看看吗?”乔纳森不自觉问出这句话,自己也吓了一跳。   “然后被一群FBI包围?不,谢谢,那可不是有趣的游戏。”在乔纳森想辩解这并非陷阱的时候,风展诺摇头,“他还没醒,我没时间看他睡觉的样子,我也需要休息。”   坐进车里,车子最终消失在雨夜中。   探望?没有意义,他可是幽灵。紧握方向盘,直到用力过大的指节传来疼痛,他对着上方的后视镜扯动嘴角,对,他是伊恩·诺伊。   他是伊恩·诺伊,人称幽灵的杀手,不需要为任何人担心,因为那是多余的,不该将感情倾注在一个人身上,因为那是违反规则的。   可当这些多余和违反规则的事都发生,他还能做什么?   想找斯蒂芬妮,摸摸口袋,他发现手机掉了,也许什么时候掉在了什么地方,这无所谓,他的电话里从不储存个人信息。   回到家里,他没有先去洗澡,而是摸出他的枪,在健身器材后面的安暗格里,他的所有的武器,适合各种距离和天气的不同枪槭,他能说出它们每一支的性能,使用的时间,购入的价格,包括子弹数量。   手指在枪上摩擦,这是他的一切。   通常这能令他冷静,但费斯顿站在血泊中,背后被钢筋洞穿的情景一次次在脑海中闪过,就像一部出了故障的放映机,不断重复又重复。   见鬼!费斯顿·凯达,如果当时没认识你——   装上消音器对着墙面,砰砰砰砰砰砰砰!墙壁成了蜂窝,扔下枪,风展诺倒在沙发上,沾到雨水的外套变得沉重,他暂时不想站起来,差点失去费斯顿,这是事实,他再也无法继续伪装下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事实上,“什么”已经发生了。   深沉的夜,医院里,安静的病房里只有仪器的声音,德里克出去买咖啡,乔纳森一个人对着费斯顿的病床。   “老大……你说我该怎么办?这件事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我不敢想象会怎么样。”他苦恼的紧绷着脸,“德里克说的没错,你的行动关系到我们所有人,太过冒险的事会让我们整个队伍受到牵连——”   “但我也在想,如果没有你,费斯顿·凯达,我们这个小组还会不会组建,我知道传闻,是因为有老大,才有了我们ST小组。”低声的说着,他知道费斯顿听不见,但再不找人说说他就要疯了。   “……那个幽灵,我是说,伊恩·诺伊,他刚才就在楼下。”安静了一会儿,乔纳森在回忆那个场景。   “他是个杀手,但你能想象到吗,我很惊讶,因为我只看到一个为你担心的人,甚至比我还担心,他就站在雨里,浑身湿透,但听说你没事,那时候露出的笑容,我无法形容——”   就像沙漠里的一道彩虹,给人那么鲜明的印象。   费斯顿没有听见,他还在手术的麻药作用下,仪器里发出几声跳动,乔纳森连忙走到近处,看到床单一侧的手再一次紧握起来,氧气罩里结着一层水雾,他似乎在说什么。   “展诺……”   “什么?!”乔纳森低下头,模糊的音节,没有人听懂。   第二部 第73章 新的消息   风展诺,这个ST小组全员都不知道的中国名字,从没有从费斯顿嘴里说出来过。   没有人知道,自然也没有人听得懂深层昏迷中的呓语,费斯顿在第二天醒过来,医生说那是很难得的情况,ST小组里的大家放了心,就回了分部办公室。   在费斯顿养伤期间,ST小组还是正常运作着,五天后。   “嘿,伙计,还在和德里克生气?你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话啊,出什么事了?”办公室里,汉斯搭上乔纳森的肩膀,“老大还没出院,大家都去追查赫卡忒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发呆,也太不够意思了。”   “老大现在怎么样?”乔纳森又喝完一杯咖啡,低着头闷声问。   “医生说恢复情况比较乐观,背后的伤口有及时止血,幸好钢筋没有完全刺穿内脏,总的来说,他运气好。”笔杆在汉斯手里转了几困,准确的投进笔筒里,“幸好这次大家都没事,老大的伤口是你包扎的吧?”   乔纳森放下咖啡杯,过了好久才胡乱点了点,“啊,嗯。”敷衍的回答。   “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吗?老大受伤的过程,幽灵和他一起进去,可是我怎么没看见他出来?希望不是幽灵造成的,这次的报告看来只能等老大清醒过来让他自己写了。”   当时大家都在混乱中,没有人看见费斯顿是被谁带出来,到了门口的的时候风展诺就把费斯顿放下了,乔纳森虽然知道实际情况,却苦于无法告诉别人真相,只能含糊的回答,把问题继续敷衍过去。   伊恩·诺伊当时那么做,是为了不让费斯顿面对他们这些下属的责难?这是乔纳森忽然想到的。   “起来,乔纳森,你都趴着好多天了,老大受伤你可没事,要和德里克闹别扭到什么时候,案子总要查的。”汉斯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抱怨,“赫卡忒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几乎没有任何行动,他们不动,我们怎么抓人,真是麻烦。”   “你倒是和我说说有哪个案子是轻松的?”乔纳森总算从咖啡杯里抬起头,“这里是什,到我们手上的就简单不了。”   “说起来,这个赫卡忒真不简单,除了情报网,还能网罗那样的杀手。”整理这几天手上收到的情报,汉斯又从抽屉里拿了支笔,看他什么都不知情,乔纳森羡慕的叹气,“啊,差不多吧,这些杀手都不简单。”   “那你说幽灵为什么要帮我们?”汉斯突然看着他,乔纳森一愣,想起来汉斯是他们之中最懂得察言观色的,一定是最近自己的表现被他看出了什么。   “你刚才都在套我的话,有你的,汉斯。”乔纳森若无其事的引开话题,“我的想法还用套吗,我猜当然是幽灵和赫卡忒成了对头,也许赫卡忒要他杀人没付钱,或者像那个玛伯丽夫人,想对他不利,他当然要反击了,刚好对我们有利,我们的运气不错。”   汉斯盯着他半响,“奇怪,那天对幽灵大呼小叫,拒绝相信他的话,差点自己找死的人是我面前这个吧?你发烧了乔纳森?”他来摸他的额头。   “去你的。”推开他的手,乔纳森倒是希望事情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但头儿当时选择相信他,还是有些冒险。”德里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走到他们面前,“赫卡忒这个组织我们知道很久了,但是从没直接证据证明他和幽灵有关系,这次我们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我看,还是等老大出院再说吧,如果在这时候激怒赫卡忒,对他不利的话……”乔纳森的担忧不无道理,德里克和汉斯都沉默了。   赫卡忒最近没有一点动作,简直就是一片死的寂静,仿佛是一只巨大的章鱼沉没在海里,那些情报触角如今都停止了活动,但有时候,越是安静越是代表危险。   他们却不知道,赫卡忒的安静其实并非出于自愿,斯蒂芬妮起床后就坐在椅子上,什么事都没做,她必须严阵以待。   赫卡忒停止活动了,要一个庞大的情报组织真正停止活动事实上是不可能的,它只是暂时安静下来,为了迎接一场暴风雨。   “你有什么话想在死前说吗?”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风展诺出现在她面前,她在芝加哥的新家,一个新的据点。   冰冷的枪口抵着她的太阳穴,怎么让一个女人感到恐惧,他很清楚,除了生命,容貌也是她们的弱点,伫立在洒满阳光的落地窗前,背对太阳,幽灵的身上笼罩着阴影。   一阵冰冷的杀意顺着枪管延伸到斯蒂尼芬的背脊上,她的脖子上冒起一阵寒栗,“伊恩,你背叛了你自己,难道要我也跟着背叛我自己?我是赫卡忒的掌控者,他是FBI,而且还是个要找我麻烦的FBI,我给他点教训这没错吧?”   她冷静的挤出一个笑容,冷冷看着他,风展诺的手保持着这个高度,“事实上,这没错,你做的很对,但你什么时候见我讲过对错?”   她的笑容一僵,“你想怎么样?为我没做错的事给我惩罚?”美目转动,“我等你来可不是为了把自己的命给你。”   “斯蒂芬妮,你的胆子不小,撤出所有保镖,关掉保全系统,让我顺利进来,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杀你?”枪口在她脸上滑动,从太阳穴移到脸颊。   她坐在单人沙发里,不敢移动,“那是为了减小损失,我知道那些人拦不住你,当然不能浪费资源了,而且,你不会杀我。”   “要不要证明你是错的——”他要扣下扳机,斯蒂芬妮大叫,“等等!”   “妈妈……”小女孩到了门口,她的手里还拖着一只巨大的布娃娃,看到里面的情景,她拖着娃娃奔跑进来,“伊恩叔叔?”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在斯蒂芬妮耳边冷笑,风展诺看着向她跑来的小女孩,枪口移开,拿着枪的手放到身后,低下头,看起来他们只是在亲密的交谈,“你想让你的女儿为你的错误一起冒险,你以为我不会杀了她?”   扎着长长发瓣的女孩到了面前,斯蒂芬妮毫无顾忌的抱紧了她,“你不会的,伊恩,以前我不确定你是否有感情,但现在,我认为你不会。”她回头,别有深意的眼神。   他曾经杀掉过不少爱他的人,那些人被眼前的死神吸引,最后他们全都回到了真正死神的怀抱,伊恩告诉过她,他爱过哪些人,但那些人无一例外死在他的枪口下。   现在,唯一的特例出现了,那个警察,而且重点更在于,伊恩·诺伊拒绝承认任何事。   和她对视,风展诺的微笑比阳光更耀眼,却有恐怖的阴冷划过眼底,“斯蒂芬妮……”   小女孩抓着她的布偶转身抱住他,“伊恩叔叔,你在和妈妈说悄悄话吗,萨曼莎也要听!”   太阳照在蜜糖色的脸上,呈现一片蜂蜜般的柔润色泽,她睁大着眼,脸颊兴奋的发红,风展诺用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发,“这个故事不适合孩子听,你确定想听吗?”   萨曼莎没看出他眼底的幽冷,只看到笑容,“我不是孩子,告诉你个秘密哦,萨曼莎长大了。”抬抬头,挺起自己的胸口,她表示自己已经是大人了。   “我说过她喜欢你,伊恩。”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很久,萨曼莎喜欢这个潇洒帅气的叔叔,斯蒂芬妮清楚面前这个男人的魅力,而她们母女的眼光很相近。   “先出去好吗,萨曼莎,你表现好,我就把伊恩叔叔带来的礼物交给你。”指着门口,斯蒂芬妮神秘的语调充分引起女孩的兴趣,“好,说定了,不能反悔!上次你就把伊恩叔叔给我的礼物抢走了!”   幽怨的看了眼她的母亲,萨曼莎重新拖着她的大娃娃出去了,顺便关上了门。   “你上次送了子弹给她。”斯蒂芬妮挑着眉,他咛笑,“那是钻石做的子弹。”   “伊恩,看清楚现实吧,现在是FBI在找我麻烦,我不过是为了自保,就算你认为我做的过分,你杀了我有什么用,赫卡忒没了我就会混乱,这对谁都没好处。”一个情报组织的首领不是说杀就能杀的,这里面牵连太多人。   “那和我有关吗?”   看不出他是否听进去了,见风展诺不为所动,她知道这次他确实非常的生气,甚至是愤怒,必须有人来承担他的怒火,“那让我来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听了之后就不会再有时间找我的麻烦了。   “你可以说说看。”   “最近收到的消息,有人要请一个杀手,职业的,对方要求很高,因为据说,他要解决的人也是某行业里的顶尖人物,不请个最好的,那个人就不会死……”   “说下去。”他催促。   “但是事情又有了变化,听说那个目标最近在住院,好像受了重伤,这样的话,谁来杀都是一样的了,所以有不少人想接这笔买卖——”她慢慢说着,风展诺听到这里脸色突变,收起枪转身就走。   该死的,目标是费斯顿!   第二部 第74章 时间停止的时刻   不断把车速提高,他希望只是自己神经过敏,可是多年来的杀手生涯也造就了敏锐的洞察力,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的目标就是费斯顿无疑。   费斯顿还在病中,他背后的伤势经过缝合,但不会好的那么快,假如他没有防备……   冷冷勾起个笑,向来洒脱的他,竟然要为另一个人的死活担心,这还真不像他。   尽量保持冷静,他相信费斯顿不会轻易被人干掉,那个男人,是绝不可能输给其他人的,不断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他重重踩下油门,直奔医院。   午后的阳光热、辣,但总算有了点将要入秋的感觉。   医院里的病房中,费斯顿躺在床、上翻着文件,尽管他是个病人,但同时他也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病人,为他擦身的护士收起毛巾,对他微笑的眼神里暗藏秋波。   电话号码早就写在便条纸上,放在他枕头下,可恨的是这个帅气硬朗的男人对她的暗示没有任何回应,“凯达先生,还需要什么吗?”护士临走的时候又问了一句。   他需要的东西绝对不在这间病房里,“不用了,谢谢。”从文件上抬起眼,“走的时候请替我把门关上。”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护士重重关上门,出去了。   房间里只到下翻动纸张的声音,空调的温度适宜,费斯顿在看最近的行动报告,看来风展诺的行踪还没暴露,他还是个让人摸不到影子的幽灵。   这是好事。费斯顿在看的时候这么想,同时还有种难以形容的失落,这是第几次,那个杀手像阵风似的从他身边席卷而过,扰乱一切又彻底消失。   看来逃跑是幽灵所擅长的,他最擅长从别人的眼皮底下溜走,冷笑了下,费斯顿的思绪集中到手里的报告上,但很快又游离了。   昏迷前的情景历历在目,那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阴影之下,也随时都能站出来,他选择和他并肩作战,还有那双微微颤抖的手……   报告的纸张边缘卷起,在费斯顿手上皱成一团,刚毅的面容上眉头紧皱,显得有几分沉重。   病房外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这家医院人很多,费斯顿必须尽快回到ST小组,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意外,风展诺是帮助了他们小组,但这未必能让所有人都放下对他的敌意。   一阵急促的奔跑声,外面好像有了什么麻烦,病房的门忽然打开,进来一个穿着医生白袍的人,“看来你没什么事。”   费斯顿猛的抬起头,几天不见,面前的人还是那么潇洒从容的样子,他说的轻快,站在原地,呼吸却急促,穿着医生的白袍作伪装,梳到脑后的头发凌乱了。   他是跑来的,无法掩饰他的焦急。   风展诺喘着气,费斯顿看着他,两人对望,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   费斯顿忽然从床、上下来,他伸手去扶,接着被一个吻夺取了呼吸的能力,胸腔里的空气逐渐抽离,费斯顿拉着他的手臂两人贴近,他伸手,碰到费斯顿背后的伤口,吻住他的人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但这个吻并未停止。   不断深入的探索似乎永无止尽,费斯顿搜刮他的所有反应,口腔里的唾液近乎干涸,引起更多渴望,活生生的费斯顿,和记忆中一样的吻,不过是几天,竟然有种失而复得的错觉。   按在费斯顿颈后,双手收紧,风展诺啃咬他的嘴唇,含住他的舌尖,他们的吻在病房里一发不可收拾,费斯顿的双臂牢牢的锁紧,双方都几乎在这一吻里窒息。   老天,这不过是个吻,风展诺在心底呻、吟,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在他背上把摸的双手仿佛想这么穿透他的身体,触及到他的灵魂,直到他们双方都快无以为继,恐怕再发展下去就要直接倒向病床,费斯顿放开手。   “你走了,为什么又回来?”   “你恢复的不错。”平复呼吸退开几步,风展诺快速的走到窗前把所有窗窜都拉上,到门口锁上门,又将房间里所有仪器设备检查了一遍。   他的动作迅速,费斯顿从他的行动中察觉到异常,“怎么回事?”   “有人要杀你,你说怎么回事?”同时检查了病床,风展诺看到枕头下的便条,把号码放在费斯顿面前,“你在医院里得到的待遇一定不错,有人还留了专线电话给你。”   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费斯顿并不陌生,拿过那张纸条扔进垃圾桶,他坐回床、上,“现在可以说了?”凯撤的微笑,似乎看透一切。   “嘿,别得意。”面色一整,风展诺在床边坐下,肃容相对,“得到消息,也许来的不是一个人,就算你是费斯顿,能24小时戒备吗?有人要杀你,这不是开玩笑!”   费斯顿高兴他的反应,但明显还有某种不同的想法,“杀手只会杀人,从不救人,和赫卡忒闹翻,现在又来捉醒我,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现在你的警告我收到了,我会让人加派人手来这里,24小时在FBI的保护下,你还需要担心什么?”   穿着病号服,但费斯顿的气势没有被削弱多少,他还是那个凯撒,风展诺醒悟到自己的失态,站起来仰天吐了口气,“说的对,你可是费斯顿·凯达,是我多事了。”   摊手笑了笑,他走到门前,身后传来费斯顿的声音,“这次你走,我不挽留你,你去中国、摩洛哥,西班牙,随便哪里都好,总之别落到我手上,别在芝加哥。”   风展诺倏然回头,“什么意思?!”   “这是你的电话。”费斯顿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部眼熟的手机,那是属于风展诺的,遗留在毁掉的大楼现场,“我和赫卡忒的首脑对话过,没想到是个女人,她当时对我大叫,说我会毁了你。   斯蒂芬妮!风展诺看着费斯顿手里的电话,“它没挂断,原来是掉在地上了,她对你说了什么,毁了我?任何人都不能。”他觉得可笑。   这句话在他看来匪夷所思,费斯顿却有理由相信它的真实,“不,她说的没错,我和你不管有什么关系,都只会给我们各自造成障碍,我的小组先不去说,尤其是你,除非你不做杀手……”   “你觉得可能吗?”风展诺打断他的话,“这种假设没什么意义。”他嗤之以鼻。   灰眸定定的看着他,“没错,这不可能,所以你一次次打算回避,这不是胆怯,也不是顾虑别的什么,你打从心里知道和我扯上关系会给自己带来不利,像你这样的人当然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无论是什么感情,牵绊过深对你都是影响……”   “因为你是个杀手。”杀手不能有情,情感会成为弱点,成为包袱和累赘。   鹰眸牢牢盯着他,费斯顿的双掌紧握,他多想拥有面前的这个人,“那个女人说的没错,杀手就像部精密的仪器,任何一个零件的不正常运作都会对整体造成影响,你比她更清楚,这也是你一直以来从未失手的原因。”   但是竟然不能,他不能拥有他,“零件一旦出错,你随时都可能丧命,你自己明白,对你这样的人来说,百分之二的失误可能性就等于死,我可不想看你死啊,幽灵。”   他不再叫他的名字,遗憾的叹息,夹杂几丝未能如愿的……复杂的情感,这就是费斯顿。   “说什么好呢,你果然是费斯顿·凯达。”慢慢拍手,风展诺没料到斯蒂芬妮和费斯顿通过话,还说了那些,“但我可不是你的属下,你给我听好——”陡然凌厉的眼神。   他的手撑住床垫,费斯顿就在眼前,高、挺的鼻,棱角分明的轮廓,他抚上他的脸,“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对错无所谓,只要我有驾驭错误的能力。”   舞会现场的话,费斯顿怎么可能忘记,“你有这个能力吗?风展诺,当时我看见你的手发抖了。”   “别提这件事!”他切齿低语,随即又是一笑,“这说明我也是个人不是吗?”   半是自嘲,他无法辩驳,费斯顿的眸色变深,“你也给我听好,我不想你有事,所以你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占有你、得到你,做所有我想做的事,让你这个杀手变成一个普通人,到时候就是你的末日,一个幽灵杀手的末日。”   感情让人软弱,尤其是对一个职业杀手而言,是走上末路的开端,风展诺再清楚不过,“你知道,我克制过了,可是毫无办法,难道你有?”   “要不要试试杀了我?”沉沉微笑,费斯顿提出一个建议,“看你能不能做到,如果被别人干掉,不如死在你的手里。”   无所畏惧的眼神,闯进他视线中的眸子平静的看着他,风展诺的眼底掠过杀意,又矛盾的收起,他杀不了费斯顿,“别给我出难题。”   “那你只能远远的离开这里,再也别回来。”只有这个办法,能保全一个杀手的将来,费斯顿阻止自己想要伸出的手臂,压下想拥有这个幽灵的欲、望。   第二部 第75章 什么是正确   身份并不是最大的障碍,他们之间的障碍在于,有的人不能拥有感情。   几天前,那栋成为战场的大楼。   费斯顿即将失去意识,但他还在尽力支持,风展诺和乔纳森去了楼下,这时候,地上的一部手机里传来女人的声音,“是你吗,费斯顿·凯达?没想到我们会用这种方式认识,长话短说,我的赫卡忒没那么轻易被瓦解,你也别想从我这里找出追查某些人的线索。”   “你是他的谁?”费斯顿低下头,那个某些人指的是谁,这个“他”又是指谁,彼此心照不宣。   “一个朋友,至少我还当他是朋友,可是没想到他会为你杀了我的人!”女人的声音尖锐起来,“你正在毁了他,他本来是他这行里最好的,从未失手过,也从来没出过这样的问题!但是现在,他在失去理智,这绝对不是好事!”   “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不是由你来决定……”费斯顿缓缓吸了口气,风展诺在为他失去理智吗?他很高兴,但也为此担心。   “任何一个杀手一旦陷入感情就离死不远了,伊恩是最清楚的人,毕竟他亲手杀掉过为爱情而堕落的杀手,他的同行——”她的话到了这里开始犹豫,是否要把这件事说出来?   “说清楚点。”他催促。   “那个人是他的朋友……不,应该算是好朋友,但他还是下手了,他亲手杀了他。”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矛盾,“那时候我就知道任何感情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所以他才是最好的,最无情,也最完美的杀人机器。”   “可是你让他改变了!”她冷冷的责难,“想想那会是什么后果!杀手就像一部精密的仪器,你要让这部仪器出错吗?任何一点差错,那都会毁了他!”   感情对他而言是奢侈品,是随时随地会爆炸的炸弹。   自这个时候开始,费斯顿理解了风展诺的行为,那矛盾又反复的来去,时而远离,时而走近,那对杀手来说就像在生死之间游、走,一旦陷落,就可能万劫不复。   费斯顿没想过自己会为一个杀手考虑这么多,但眼前的人并非只是一个杀手,他还是风展诺。   病房之中,幽灵的身影走近门前,费斯顿在他身后,看着他一步步远去。   门把手就在风展诺的眼前,这是一开始就打算好的,早就该这么做,这是正确的选择。   只要他离开,他不会再出任何问题,不会在开枪的时候感到恐惧,在那栋楼里,乔纳森可能不知道,只看到他飞快的扣下扳机,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之所以那么快开枪的原因,他怕不那么做,过几秒钟就会丧失勇气。   那是在赌命,费斯顿的命。   病房里安静如死,他一直感觉到背后的眼神,费斯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不确定他现在在想什么,他也没有回头看,费斯顿的视线继续放肆的缠绕。   费斯顿什么都没想,他要把这个背影刻印在记忆里,无法得到的人,是种遗憾,也是纪念。   “我会想你的,展诺。”   他叫了他的名字,竟然能这么随意的说出口,风展诺浑身一震,猛然回头,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志,“这叫我怎么甘心,我还没品尝过你凯撒的滋味,就要我走……”   在他转身的时候费斯顿的脸上亮起了一层光,迎了上去,“记住,我给过你机会离开。”   他猛地抱紧他,几乎让人难以相倍这是个病人的力量,风展诺挑挑眉,“走不走是我的事,和任何人无关,也不需要任何人来决定……”   在费斯顿的耳边,一阵轻笑,“毁了我吗,试试看吧,但是要小心,就算你能毁掉我,我也会在同时把你毁掉。”低沉危险的私语,热度吹拂在耳边,成了情、人间的呢喃。   “那就看谁先支持到最后,千万别在中途放弃。”手掌在他颈后摩挲,费斯顿笑着接下这个挑战。   假如感情能把一个人毁掉,他们或许会一起毁灭。   但谁输谁赢,现在定论还太早了点,唇舌靠近费斯顿的耳根,风展诺的呼吸连同一个痛吻一起烙印上深色的皮肤。   费斯顿的灰眸里爆出一蓬火焰,抓住他的短发,火热的手掌沿着他的白袍往下,一直往里,费斯顿的动作目的性强烈,风展诺不确定他的健康状况是否允许他们这么做。   “你确定你行吗?”他的话激起剧烈的反应,费斯顿把他扔在床、上,动作牵动伤口,脸上的表情扭曲了,“我不行难道你行?你选择留下就该知道会这样。”   “早就想这么做了,但你错了,我不走不是为了给你机会占有我、得到我,做你想做的事,而是为了占有你、得到你,做所有我想做的事。”强调这点,风展诺一点都没失误的说着绕口的话,病床在两个人的重量下发出吱嘎一声。   怕他临时改变主意,费斯顿的手掌压着他,风展诺顾及到费斯顿的伤势,只能保持姿势不动,一上一下,他的手抓着费斯顿的臀,费斯顿的腿嵌入他的胯下,衣物的摩擦声,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   白袍下面只有一件衬衣,敞开的领口露出下面结实的胸肌,平滑的触感让人想一直摸下去,费斯顿低头亲吻他的腹肌,那些肌肉轮廓随着呼吸起伏,他被腹部上湿润的触感引燃欲望,一副手铐忽然套上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这时候来这套,风展诺从激情中清醒过来,上方的男人看了眼背后,“伤口裂了,为了防止你在我身上胡作非为,暂时先这样。”   俯下身,他笑着吻了吻他的嘴角,风展诺晃动手腕,“这就能阻止我吗?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点能耐?”   微笑着,他从怀里拨出枪,“把它打开,你忘了你的承诺,费斯顿,这东西是属于你的,不如裁上给我看看。”   银亮的手铐,在费斯顿身上不知道是什么景象,他几乎要为他的想象而疯狂。   “你现在拨枪还有什么用,我们都知道你杀不了我。”费斯顿拨开他的枪口,这番话令风展诺气结,“早知道有这天,我当初就该杀了你……”   费斯顿的手滑向他的下腹,他不甘的喘息,床头的手铐发出脆响,上方的男人逼近,深邃的目光露出笑意,“可惜你下不了手,一如我抓不住你。”   从抽屉拿出武器,费斯顿的枪口和他相对,“如果事情这么简单,我们现在就不会这样。”   没有打开保险栓,用枪指着风展诺,两人相望,这局面却已不是当初的剑拨弩张,费斯顿手里的枪管开始移动角度,从他的腰部往下,被致命的凶器抵住要害,风展诺猛然吸了口气,仰起头,“老天,我那时候怎么会以为你在床上很冷淡……”   起初有过那样的印象,但在看到威尔和费斯顿的现场后有所改变,而眼前的费斯顿和那时候又有不同,他一点都不克制,谁说他冷淡简直该去一头撞死,看到风展诺的反应强烈,费斯顿满意的继续使用手里的“道具”。   “你喜欢手铐,我想你应该也喜欢这个。”枪,这对一个杀手的意义非凡,它是他的一部分。   用枪口撩拨他,果然是个好注意,风展诺已经无法抵御费斯顿的手段,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你的伤口怎么样?千万别给我死在床上,我还不想用这种方法要你的命……”   “你早就快要了我的命了。”光看着他沉浸欲、望的脸,费斯顿就十分有感觉,他如实的叙述,低沉的呻、吟吐息在风展诺的耳边,颇为无奈。   眼前有个好机会,但可惜的是费斯顿心有余而力不足,背后的伤口崩裂,除非他真想死在床上,让鲜血染红床单。   摸到他背后的湿润,风展诺升腾的欲火逐渐降下,把费斯顿推开,“知不知道多来几次会死人的,万一我忍不住,就算你受了伤我也不会放过你。”   惧恼的脸上还有残留的欲望,有时候这个幽灵非常简单,简单的无需用任何手段就能看穿,也许只在他面前,费斯顿解开他腕上的手铐,“放心,我说的话不会食言,等我的伤好。”   他会被他拷在床头,这是凯凯撒的承诺。   “那现在呢,就这样了?”想起他是来干什么的,风展诺从床、上坐起来。   第二部 第76章 深入调查   顺手“借来”的医生袍已经皱成一团,他掸掸白大褂,从杀手转变成医生,他这身打扮却一点都不突兀,天生的好身材和绝佳的气质,不会有人怀疑他是个杀手。   费斯顿的视线留在他身上好一会儿,久到双方的眼神几乎冒火,风展诺转开头,“你的伤什么时候会好?”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很快,最多一个礼拜。”有种捉前预约的微妙感觉,费斯顿的话落音,外面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头儿?”德里克在门外。   门从里面锁住了,他只能不断敲门,“头儿?里面有没有事?”   一个护士在德里克身后,到了该换药的时候了,手里推着医用工具,一些纱布和药,房间里毫无声息,这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德里克敲门的力度加强了,更加急促,然后准备撞门。   “有没有想过有谁会要杀你?”不能再久留,风展诺在里面回头问费斯顿,得到的回答一如他所想的,“我是FBI,被我关进监狱的罪犯恐怕有一半以上都想要我的命。”   重新坐回床上,费斯顿拿起掉在床单上的枪,“我该怎么找你?”   “你不用找我,我会来找你,我认识你家。”这就算交换过意见了,风展诺把自己的枪插回腰后,费斯顿皱了皱眉,“那好,我等你。”   他并不喜欢这种联络方式,但眼下没时间给他们多谈,在德里克要撞门进来之前,风展诺走过去打开门,低着头就往外走。   他的脚步很快,又加上低着头,德里克还没来得及看清,只看到一个穿着医生白袍的男人走出来,很快经过他旁边,觉得可疑,德里克想拉住他询问,意外在这时候忽然发生。   推着手推车的护士从纱布下拨出枪,子弹朝费斯顿飞射而去。   “小心!”风展诺看到护士穿的鞋子不对,早就警觉,回头警告的时候刚好枪响。   费斯顿在危急时刻往侧面翻侧,将病床作为掩护,手里的枪顿时还击,伪装成护士的女人胸口中弹,侧在地上,风展诺看了她的尸体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惊异的光芒。   很好,费斯顿没事,勾了勾嘴角,他转身就走,“站住!你是谁?”德里克眼见意外发生,更不容许他就这么离开,“站住!FBI!再不站住我开枪了!”   “德里克,看看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线索。”扶着墙,从病房里出来,费斯顿的话让德里克不得不停下脚步,“头儿!那个人——”   “和这件事无关,让他走。”地上的护士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费斯顿确定她就是杀手。   德里克看看他背上崩裂的伤口渗出血,再看前面,那个可疑人物早就消失踪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回来。   留意到脚下的尸体,发出一声惊咦,“这个杀手我知道,代号卡门,以前落在警方手里,但是因为没有证据起诉,只能把她放了,但也许受过教市,她之后就没有在美国境内出现……”   “她为什么又回来?”费斯顿没有错过风展诺离开的时候一闪而逝的惊讶表情。   “这个问题只有她自已能回答了。”可惜死人是开不了口的,德里克的视线从这个女人身上转移到远处,那个消失在人群里的可疑人物……   头儿在袒护他。他是谁……   德里克观察入微,但他心里的疑问费斯顿并没有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背后的伤口崩裂,医生赶来做了紧急处理,发生在医院里的骚动引起重视,在费斯顿的门口又多了几名FBI进行看守。   有人要对费斯顿不利,这是显而易见的事,G小组全员戒备,对赫卡忒的追查暂时停下了。   “这件事和赫卡忒一定有关系!”办公室里,几个人在商议接下来的行动,乔纳森却面色古怪的摇头,“但是老大说和赫卡忒无关。”   “为什么会这么说,费斯顿是得到什么证据了吗?”汉斯听说这个结论,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被老大击中的女人是职业杀手,有第一个说不定就有第二个,我们在那里派的人手还够吧?   “听说是给头儿当保缥,多少人排队想去,这个不用担心。”德里克对这种心情很了解,“他们一定会好好保护费斯顿的。”   “但对方毕竟是职业的,我们可不能有一点点大意。”克莱德还在翻看手上的资料,认真的找寻线索,自从费斯顿为了救他而受伤住院,他再也没捉出过要转职的事。   “说起来……自从那个晚上,我们之后都没看见幽灵出现。”乔纳森是唯一知道内情的,想知道同伴们对伊恩·诺伊的看法,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捉起这个人。   “感谢上帝,他别在这时候出来添乱就行了,也许是通缉令有放吧。”办公室里有人感叹,顺便看向了费斯顿的办公桌。   那上面有很多关于幽灵的资料,所谓的很多,其实也就是确认是幽灵犯下的案子的总和,还有太多不确定的,和不为人知的。   “喂,大家,赫卡忒这条线不行,不如我们自己来查查幽灵,他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总有什么被遗漏的东西在那里,头儿住院期间,我们可以继续追查这茶线,之前的军火走私案他也有参与,那个在拉斯维加斯的地下赌城虽然被剿灭了,但我总觉得这件事还没完。”   德里克沉思着,他认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的提议引起其他人的响应,“是啊,我一直觉得岢怪,幽灵为什么要杀坦布尔副局长,在这些案件里,幽灵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案子完了,但老大什么都没和我们说,幽灵先是和我们对着干,接着又来帮助我们,这个杀手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站在哪一边,我真想不通”   “这就是杀手,只要给他钱,他可以站在任何一边。”德里克冷笑。   军火走私案幕后牵连的是FBI的内部问韪,费斯顿没有把这件事公之于众,这也是局长福柯夫的意思,这是绝对不能公开的事,案子到了拉斯睢加斯,算是正式落幕。   乔纳森听着大家的议论,想到自己看到和知道的事,表情更加古怪起来,他想起在那栋楼里,那个关键时刻,费斯顿本来想说的话,他说他不是喜欢那个杀手,而是——   而是什么?   背后的答案他不敢深究。   汉斯奇怪的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不,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老大住院期间,我们还是不要擅自行动的好,这次的事情就是因为我们太大意,才会连累他受伤不是吗?”乔纳森回过神,他的话说的没错,大家听了都沉默下来。   要不是他们过于大意,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赫卡忒是个大组织,要扳倒它需要时间,他们不可能同时对付幽灵和赫卡忒,一旦双方联手,ST小组将面临最大的危机也说不定。   “我们只做调查,其他什么都不做,这总行了?”看了大家的反应,德里克走向费斯顿的办公桌,拿出了那些分类好的档案。   “这是老大整理的,最好不要——”乔纳森的话在看到眼前那些东西的时候停顿下来,密密麻麻的记录和标注,用红笔圈起的关键字,还有随手写在旁边的记录……   大家围拢过来,翻看费斯顿的笔记。   “原来费斯顿一个人已经查到这么深入了,为什么不和我们说,老大难道是打算一个人对付幽灵吗?”汉斯探出头,拿起几页纸,那上面有费斯顿的字迹。   杀手组织……后面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幽灵属于某个杀手组织?这是费斯顿的猜测还是有依据的事实?所有人面面相觑,一股冰冷的寒栗在背后升起,假如像伊恩·诺伊这样的杀手不止一个……   “上帝啊——”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哀号。   办公室里,冷气机发出沉闷的声音,只留下纸张翻页的响动,所有人为这个发现而惊愕了。   暂时失去首脑的统辖,就像失去主心骨,ST小组还能运作,他们想要把事情彻查清楚,但他们并不知道,现在在做的事,是费斯顿最不想看见的。   但幽灵被通缉是事实,副局长坦布尔的死必须有一个交代,这是他们的特别任务,只要没有其他重大的案子发生,这就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第二部 第77章 你的命是我的   将有人会对他不利的消息告知了费斯顿,风展诺就离开了。   一个杀手已经被就地解决,但往后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人接下这个任务,这不过是个开始。   我还从来没为谁这么做过,费斯顿,你又欠我一次。   风展诺握着狙击枪伏在屋顶,寻找可疑的目标,迎着风,他咬着烟头眯了眯眼,若有若无的嘲弄笑意,自从认识费斯顿,他好像总是在保护别人,而不是杀人。   他的身上穿着深色的夹克,浅色的头发在光下泛着淡金,芝加哥的天气多变,白天可能还烈日当头,到了午后天色就暗下来,刮风下雨,气温骤降,什么都有可能,现在毕竟已将近秋天。   从瞄准镜里看病房,费斯顿的那一间还拉着窗帘,在得到消息又遭到龚击之后,费斯顿就很小心,连风展诺也没找到开枪的机会,除非进入那家医院,远距离射击是不可能了。   费斯顿的病房门前有人保护,想要进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暂时应该会没事吧。   没有找到其他可疑,收起枪,他拨通一个电话,“斯蒂芬妮,替我找鲍勃,你知道他在哪里。”   “你杀了我的人,碍了赫卡忒的事,现在又要我帮你找鲍勃,你当我是欠你的?”斯蒂芬妮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已经告诉你新的消息,算起来也是你欠我,伊恩,你别太过分。”   她的语气并不友善,任何人在手下被杀,自己还被人用枪指过之后都不会太友善的。   “你差点惹上FBI,你是想让CIA和FBI联手对付你赫卡忒才满意?我让你免于这个劫难,你应该感谢我。”杀人者没有任何反省,他不觉得是错,微笑的语调,在一个停顿之后变得阴冷,“你还应该庆幸,你的多事没让我马上送你一颗子弹。”   幽幽的杀意通过话筒传递,即使语调柔和,也无法掩饰其现在的不悦。   “我说的话都是事实,总有人要告诉他,我不想他害死你,也不想看到你走上末路,”斯蒂芬妮叹了口气,“不过看来这些都没用是不是?已经晚了?”   “别说这些废话。”他没耐性和她说那么多,“给我鲍勃的联系方式,我有事要问他。”   “那我们之间呢?我不想和你为敌,但是伊恩,如果你要帮着FBI来对付我,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斯蒂芬妮的态度强硬。   尽管她对他抱有好感,甚至曾经爱过这个被称作幽灵的杀手,但作为赫卡忒的掌控者,她不会感情用事。   “FBI暂时不会动你,你可以放心。”   “你怎么能确定?这是那个警察告诉你的?你们到底算是——”   “总之你不插手我的事,我也不会管你赫卡忒怎么样,看在你给我消息的份上,我们两不相欠,怎么样?”他抛出一个还算不错的提议。   “没这么简单,伊恩·诺伊!如果你以后都要站在FBI那边,我不会再给你提供任何支持,你以后买不到你想要的消息,也不能使用我这里的资源。”女人狠心起来丝毫不比男人逊色。   “斯蒂芬妮!”风展诺捏紧话筒。   “因为我怕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会帮着FBI毁掉我的赫卡忒,谁知道是不是你设下的陷阱,要和一个与FBI有联系的人做买卖,我可不放心。”她嘲讽似的说着。   “什么时候起赫卡忒也开始挑顾主了,别说FBI,国安局的人也和你们接触过,不光是美国,英国、法国、俄罗斯、中国、日本、泰国……赫卡忒的情报网遍布全世界,你们的主顾里也有不少政界官僚。”风展诺的话命中要害,“所以别和我说什么陷阱,你根本不怕FBI,你只是不高兴有人能改变我。”   电话那头霎时静默下来,斯蒂芬妮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伊恩,别犯下和格兰一样的错。”   “我和他不同,我是不会让人有机会杀了我的。”沉沉冷笑,听她说起格兰这个名字,风展诺阖起眼,德瑞姆·格兰,被他所杀的男人,他的好友。   连自己的好朋友都能下手的幽灵,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斯蒂芬妮考虑了一会儿,“鲍勃的联系方式我可以给你,但是从今天起你别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帮助了,我是不高兴有人能改变你,更不高兴的是那个人是个FBI,总之,祝你好运,别死的太早了,伊恩。”   留下鲍勃的电话,斯蒂芬妮挂断了。   赫卡忒以后是不能利用了,烦为遗憾的叹息,风展诺看着号码,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他必须确认,拨通鲍勃的电话,他听着等待的嘟嘟声,一阵风卷来,记忆随之到了遥远的过去。   等待任务、杀人、回去继续等待、继续杀人的日子。   直到鲍勃的声音响起,他倏然清醒,“嗨,过的怎么样,鲍勃?”他的声音毫无异样。   “是你这个小子!”听出他的声音,鲍勃惊讶的叫起来,喜悦很快过去,接下来是一连串的咒骂,“多亏了你我现在居无定所,这个号码还是新的,FBI的通楫令追着我不放,各个地方的警局都在找我,是我太好找了还是怎么样,好几次差点被人发现!”   “是你自己太心虚了,要改头换面不难,染个头发,带副眼镜,收起你那酒鬼的眼神,别看到酒瓶就两眼放光,少去酒吧,我想要抓你应该不容易。”语带调侃,风展诺的话说完鲍勃就冷哼起来   “这还用得着你教我吗?有好几招还是我教给你们这帮家伙的,想当初啊……”突然停下,鲍勃醒悟过来,含糊的笑了几声,“人老了,总是想起以前,不说这些了,你怎么样?”   “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   鲍勃很意外,“你还有什么事要找我?向我道歉吗?道歉还不如想想办法还我自由,每天困在房间里的日子和坐牢差不多。”   “这件事我会帮你搞定,在这之前我要问你,最近你有没有召集他们?”没头没尾的话,鲍勃却听懂了,声音顿时不自然的紧绷起来,“怎么?他们出现了?你在哪里看到他们的?”   “不是你召集的……那会是谁?还有谁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思索着,有种不怎么好的感觉,他确信鲍勃不会说假话。   “你在哪里看到他们?还是在芝加哥?发生了什么?”鲍勃察觉不对,连声追问。   “他们都在近期到了芝加哥,目标是费斯顿·凯达,我想知道是谁下的追杀指令。”再也没有一点笑意,风展诺的脸上只有森森冰寒。   “又是那个警察,但是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那边传来开瓶的声音,鲍勃唱了一大口,“伊恩,你是最清楚的,要知道是谁下达的追杀指令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是干这行的现则,谁也不会去破坏,如果泄露主顾的身份,那是比失败还要严重的事。”   “我当然知道。”他只是抱着一丝希望,“鲍勃,这是当年约定的,再也不会集合,但是我最近见到了卡门,也许下一个也会是我的熟人,你不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劲吗?”   “卡门吗?那个急性子的女人,她不适合做这行,她太缺乏耐性,现在她怎么样了?”   “死了。”他没有丝毫恰悯的回答。   “……这也好,她早晚都会为她的大意赔上性命,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鲍勃给了一个叹息,看惯了杀手们的生死,他只剩下叹息了。   “总之这件事我会继续观察,组织早就不在了,希望不要像我猜测的那样,下一次,我不想再看见任何熟人的脸。”   “这件事我也会帮你问问的,假如你不和那个警察搅在一起,我会很高兴。”犹豫了下,鲍勃还是开了口,“我从斯蒂芬妮那里听说你的事了,你们……”   啪,电话被挂断,鲍勃瞪着不断发出嗡鸣的电话,心里冒火,吸了一口气,他收起怒容,一道精光从浑浊的眼底闪过,面色沉重,假如那些杀手都回来,接下来会怎么样,他也无法预计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费斯顿所在的病房每天都保持警戒。   在他痊愈之前,必须杜绝任何危险发生的可能,这段时间风展诺没有和他联系过,他也没试图找寻这个幽灵。   费斯顿此时已经意识到,任何企图约束风展诺的行为都只会将他推的更远,现阶段已经是他们之间关系最为融洽的时候了,谁也不想打破现状。   危机成了联系他们的纽带。   这几天,别人没有发现,但他在窗口感觉到被人宽视,他到隔壁病房去确认过,对面的楼房上面偶尔会有闪光。   尽管那个杀手不说什么,但看起来对他担心的很,即使表面装的再潇洒。   费斯顿从隔壁病房前经过,看了一眼商外,护士为他不经意间流露的笑意而神魂颠侧,“有什么好事吗,凯达先生?”   “不,没什么。”费斯顿不置可否。   就当是他们的秘密吧,在杀手守护下的FBI,说出去说不定有些丢脸,风展诺在天台上熄灭手上的火柴,悠闲的吐出一口薄烟,不过费斯顿会不会觉得丢脸,那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能活着就很好了,凯撤。   眯了眯眼,通过瞄准镜继续观察,隔着遥远的距离,他觉得费斯顿似乎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从他露出的笑意看,他确实知道了。   别得意,我会要你加倍回报给我,你给我等着。无声的说着,他的手指压着扳机,漫不经心的摩挲,风展诺确定,只要他这么按下去,准星里的男人就会侧在他射出的子弹下,尽管只有费斯顿从隔壁病房经过那一瞬的空隙,但他还是能做到。   他享受着费斯顿的生命被他握在手里的感觉,更有种奇异的微热。   这种情况,无异于费斯顿亲自把他的性命交在他手里。   只要他按下扳机,那个男人就会死,但他不会那么做,也不会允许别人那么做,你的命是我的,凯撒……心里说着这句话,风展诺的笑容在阳光下呈现一个微微的弧度。   相隔好几百英尺,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这是种怎样的感觉?风展诺和费斯顿都无法形容。   生命和死亡,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第二部 第78章 医生查房   也许是保安措施得当,接下来的日子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几天后,医院病房。   窗帘在微风中起伏,费斯顿坐在病床上,他在翻看乔纳森带来的资料,“看你们调查的记录,最近有不少身份可疑的人入境,他们的方向都是芝加哥,你们认为这件事和之前刺杀我的杀手有关?”抬起眼,犀利的目光。   乔纳森下意识的回避他的注视,“是的,我们都这么认为。”   “你有话要说,乔纳森?”深藏在眉宇下的眼神叫人无法躲避,费斯顿的话有浓重的质问意味,乔纳森只能抬起头,“德里克对幽灵的敌意很深,现在大家都跟着他一起调查幽灵的案子,我们看了你的笔记……”   一口气把话说完,预期之中费斯顿的震怒并没有到来,但陆然深沉的脸色却透露出明显的担忧。   他沉默了一会儿,“是吗,我知道了。”   这是早晚要面对的问题,费斯顿早就预期到会有这一天,沉沉冷笑,“让他们小心点,幽灵不好对付,你们查你们的,我这里会调查杀手的来历,一定还会有人送上门。”   他怎么一点都不在乎?乔纳森疑感了,“老大不是对他……”他无法继续往下说。   费斯顿合起手上的文件,看着乔纳森,“你觉得你们能抓住他吗?能还是不能,告诉我。”   无法逼视的眼神。   乔纳森下意识的回答,“说实话,我认为很难,那可是幽灵,你在的时候都没能把他抓住,现在就……”说到这里,他一愣,霎时明白费斯顿的意思了,“你相信他——”相信一个杀手。   乔纳森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笑了笑,看来他确实不必担心,费斯顿觉得应该担心的是他的那些部下,“他是个很难缠的对手,凭你们,太难了,至于德里克,他也许想在我入院的带领ST小组取得些成绩,你回去替我转告他,不要急于求成,赫卡忒那边也先不要动。”   他不怕他们对幽灵有所行动,他相佶那个杀手的能力,这是给子对手的最高评价,假如费斯顿和幽灵还是对手的话……   乔纳森注视病床上的男人,理清思绪,“老大这里遇到的杀手我也派人调查去了,但在对方继续行动之前,要查到线索有点难度,必须排查你所有经手过的案件,寻找可能对你有怨恨的嫌疑人,进展很缓慢,你千万要小心。”最后,他只能这么说。   在他离开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袍的男人和他擦身而过,瞥见那个人的脸,乔纳森登时脚步僵硬,停在了原地,“伊恩·诺伊……”他用震惊的语气低喊。   杀手对他笑了笑,在镜片后阖起的双眼掠过近似狡诈的痕迹,风展诺的脸上多了一副眼镜,一身医生的白袍,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就连别在口袋上的证件都是齐全的。   沃森·豪斯威尔,这是他的新名字。   他堂而皇之的从乔纳森的面前经过,出现在费斯顿的病床前,“医生查房,其他人出去。”   乔纳森被他关上的门阻隔在外,握起拳头要敲,又停顿在门前,两边的同僚关切的问他,“有什么问题吗,乔纳森探员?”   “什么问题,我亲眼看着——”乔纳森忿忿不平的放下手,可恶,他不能说出来,难道要对人说他亲眼看着一个杀手进入费斯顿的病房?!那还是他们通楫的杀人凶手!   但负责守卫的人不阻拦也很奇怪,“你们认识刚才那个医生?”他指指病房里面。   负责保护费斯顿安全的两个FBI点头,“当然,他是新来的医生,前几天在楼下就遇见过,他对哭闹的小孩子很有一套。”   前几天就来了?乔纳森意外,也不禁赞叹这个杀手手段缜密,这是为了假身份做准备,从前几天就出现在这里,当别人再次看到他,当然不会怀疑,好一个幽灵。   “等等,他是负责这间病房的吗?怎么会临时换医生……”另一个FBI想了想,觉得有点不对劲,怕出什么万一,回头打开门,“长官?”   里面的两个人一起回过头,费斯顿还是坐在床上,拿着听诊器的医生站在他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什么事?”费斯顿似乎是因为被打扰,面色有些不愉快,门外的人放下心,“不,对不起,没什么。”他退了出去。   乔纳森却看出了细微的不同,那不是不愉快,老大经常扳着脸,他看起来就是这样,但那放松的面部线条,眼底的闪动,分明是喜悦。   风展诺站在一边,镜片挡住了他的眼神,低垂的视线落到床上,费斯顿也在看着他。   说好去我家碰面,为什么要来?   我想来就来了,问什么原因。   这一头视线缠绕,那一边乔纳森从费斯顿身上看到另一个男人身上,他们在打什么暗号,可惜他看不懂,他只是为眼前的事而感到无比惊讶。   老天,这个伊恩·诺伊,他怎么敢进入这家医院?竟然还没被人发现他是冒牌的,他是他们要抓捕的人,但抓住他又怎么样,他们现在还对这个幽灵一无所知,就算抓了他,送上法庭,可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杀人。   何况还有费斯顿……他们的老大,他会站在哪一边?   乔纳森停顿在门口,僵硬怪异的表情非常明显,谁都看的出来,费斯顿终于转向他,“这里没事,出去吧,乔纳森。”   这是费斯顿的命令,乔纳森体内的警察血液在沸腾,非常矛盾,但是最终,他没有任何行动,现阶段,也许他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门关上了,室内再次安静。   风展诺坐到床沿,“你的人好像还在追查我,他们还不死心,但是与其浪费这些时间,还不如多去查查你这里是怎么回事……你得罪谁了?”   “天台上空气不错吗?”费斯顿是故意的。   “确实不错。”他若无其事的回答。   两人对视,费斯顿不再问了,和他靠近,他们的手指在病床上交错,“我在等下一次龚击,我抓过的人,得罪的人不少,一时还查不清楚。”   “你可别死在别人的枪口下,否则那可就太丢脸了。”俯身下去,抬起费斯顿的脸,风展诺的语调很危险。   这是警告,何尝不是一种担心,费斯顿抓住他的双手,握在手心里,“要杀我有多困难,你应该最清楚。”   “难?”风展诺扬起一个幽冷的笑,“只要能等,杀任何人都不难……所以就算是你,要解决也不难,难的是等到恰当的时机。”冷冷的话语声,最后变得缓和,“我只是错过了时机而已。”   他为自己解释。   错过杀人的时机,引发的结果却是更多的纠葛,很难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后悔没杀了我吗?”把他的双手反拧到背后,费斯顿深深注视的目光仿佛像看到他内心最深处,强硬的力量似乎想把他就这么扣押起来。   “现在来问这个?”后悔吗,后悔的要死,假设没有当初,也就没那么多巧合和偶遇,风展诺轻轻发笑,“你说呢?”   从费斯顿掌中挣脱,猛然反扑,费斯顿突然被他压到床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所以……答案是不后悔。”他低头,湛蓝色的眼睛,有时候包含杀意,有时候诡秘,但现在只有一片平静。   平静的就像海洋。   “很好。”费斯顿笑了。   揽住他的背脊,隔着衣物,摸不到却能感受到下面的那些伤痕,子弹的伤口,铁刺的伤口,匕首、还有那些说不上名字的东西造成的伤……   手渐渐游移开去,慢慢抚摸。   不止一次这么想,也曾讨论过,如果风展诺没有走上杀手这条路,现在会是什么样,是风采翩翩的音乐家,还是高级企业里的精英,甚至于也许也有可能当上警察?   任何假设都只是假设,在他眼前的已经是个幽灵,一个走在危险边缘,靠杀人为业的杀手。   危险的诱感,堕落的前兆,却谁也无力阻止。   “起来吧,我的伤口还没好,别来勾引我。”忍不住想要吻他,费斯顿在心动之前拉开两个人的距离,风展诺低声笑了,还是俯下身,“那先讨点利息。”   当嘴唇接触,长久以来的不妥协,所有曾有过的对抗,就像两块炭火,终于在激烈的燃烧之中融合在一起。   第二部 第79章 再次委托   费斯顿的嘴唇还有些干涩,他用唇舌滋润,口腔里的舌头扫过他的齿狠,汲取他的唾液,他们在病床、上拼命掠夺对方的气息   一吻过后,双方的呼吸都有些急促,风展诺摘下眼镜,“什么时候出院?”   “快了,要再做一次栓查。”看着他下床,费斯顿接过他递来的水,“我的人还没放手,你也要小心点,他们也许不是你的对手,但可能对你造成妨碍。”   “要我不杀他们?”靠在窗口的桌子上,他抱着手臂挑眉,“你又多欠我一个人情。”   “就算我不说,难道你会对他们下手?你不杀警察。”早就发现这点,费斯顿说的很肯定。   “只要不是逼急了,没人愿意招惹警察,那会引起麻烦,当然,像我这样的杀手例外,假如情况必须,该怎么做,我就会怎么做。”所以当初他打定主意要杀掉面前的男人,可结果又如何呢?   坦然的说着自己是杀手,自信的笑容令人无法相信,就是眼前这个笑起来令人很有好感的男人夺走过许多人的生命,费斯顿惊讶的发现自己并不反感这个事实,尽管风展诺杀了很多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道德标准降低了,也可能风展诺是唯一的特例,“这次是真的,乔纳森他们查到了新的线索,可能会从头追查你的来历,你要做好准备。”   因为失血过多而消瘦,费斯顿的面部轮廓显得更深,令这张本就容易令人觉得犀利严肃的脸孔变得更坚毅,拉着窗窜的病床里,白炽灯洒下一片亮白的光。   风展诺盯着他的脸,离开侍靠的桌子站直,“从头追查?他们查到什么?”   “很少看你这么紧张。”从床上坐起,费斯顿目光微微闪了下,“其实那是我曾经追查过的线索,关于你手上那些伤痕的来历,那场大火,还有孤儿院,有了这些就能查到二十多年前的事,也许能找到你的过去。”   “你真是多事!费斯顿!”他大为光火,“为什么还要查那些事?现在你不查,轮到你那些手下了吗?告诉你,不管谁先来招惹我,我不会手下留情。”   怒极转笑,冷冷的笑容,他还是那个幽灵,费斯顿走到面前按住他的肩膀,“难道要我对他们说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所以要他们放过你?”   “那就不是你了。”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被压下,风展诺摇头,“当然,你不会那么做,你是费斯顿·凯达,永远公私分明。”这是赞赏也是嘲弄。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你们正面交锋,我相信你的能力,别让我的那些手下出事,也别让你自己受到损失,能做到吧?”出了个难题,但费斯顿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相隔几英寸,深深拧起的眉宇下,费斯顿的这番神色可以算得上忧郁,风展诺本来可以笑话他,是他自己令现状演变成这样,但转念一想,如今的情况自己似乎也有责任。   “你还真是看得起我。”他冷哼。   “我出院之后会想办法让他们转移调查方向,我想他们还没办法直接去找你的麻烦,我只是先告诉你一声,免得你以后怪我。”有一个杀手情人,这恐怕是费斯顿最大的弱点了。   “怪你?还是算了。”风展诺抱了把椅子坐下,“你的处境比我麻烦的多,夹在你的手下和我当中,如果我们拼个两败俱伤,不知道你会是什么表情。”   “我希望这样的事永远不会发生。”没把这当成玩笑,费斯顿的表情严肃。   缓慢而沉重的话语声,慢慢扩散开来,在病房里缠绕不去,风展诺的轻松表情无法再维持下去,“处于夹缝当中是种什么感觉?”   “你真的想知道?”费斯顿的目光移到他脸上。   他摇了摇头,“不,还是算了。”   “其实我很明白,要一个FBI为了我这样费尽心机,加上你曾经为了帮我而做的那些事,我已经让你处于一个很困难的境地,如果再为了一时的意气用事和你的那些手下作对,只会让你的立场更艰难。”他不是个容易头脑发热的人。   他在站在他的立场为他考虑,费斯顿脸上的忧虑消退,变成了笑意,“展诺……”   “什么都不用说了。”阻止他再说下去,费斯顿也不再开口,但在风展诺的眼前,费斯顿的笑容持续着,这个笑容之下,那些锐利的棱角都被柔和,这个作风强硬的男人露出的喜悦竟然这么明显。   他走到他身后,俯下、身亲吻他的发顶,风展诺抬起的手摸到费斯顿的头发,用掌心摩挲,坚硬的短发,就像费斯顿这个人,所以他有时候习惯叫他凯撒,他很适合这个称谓。   费斯顿环绕他的手臂收紧,“不管他们查到什么,我不会让它们成为对你不利的证据,这个你可以放心。”   “不,我改变想法了,这没什么关系,就算查到我的过去又怎么样,我相信没有什么把柄有遗漏,想追查我的,你们FBI不是第一个。”松开手,风展诺站起来,微挑的眼睛在白色灯光下有着杀手的狡黠和微冷。   “那一天你从我的病房出去,我发现你看那个女杀手的表情不对,你和她认识?”尽管对乔纳森说的那么肯定,相信他们不可能抓住风展诺的软肋,但费斯顿当然也不是全然放心。   “果然是费斯顿·凯达,还是没逃过你的眼睛。”如果费斯顿是他的宿枚,应该会是件相当棘手的事,“你们都查到什么?”   “一个杀手组织,收养世界各地的孤儿,加以训练,令他们成为杀人机器的组织。”费斯顿站在窗前,眼前是遮蔽了阳光的窗帘,也遮挡了外界的视线,他的嗓音发沉,就像他当初查到这件事的时候的心情。   “这是你查到的?”和他一起站在窗前,风展诺也望着无法望到对面的窗口,浅蓝色的窗帘在他眼底映照着一层冰蓝。   “你就是来自那里,虽然你和那个组织之间的关联几乎没有,但我认为应该没有猜错。”转过头,费斯顿看到他定格的目光,像是在追忆什么。   “小心求证,大胆假设,看来你做的不错啊。”目光不动,风展诺长吸了一口气,“没错,一个杀手组织,它是最严格也是当时最大的杀手组织,服务的主顾上至总统,下至平民,只要有钱,就能买到最优质的服务,它的信誉当然也很好。”   “但它还是被瓦解了。”观察他的表情,费斯顿想了解他的过去,这种意图没有掩饰。   “是的,它已经不存在了。”发出轻笑,笑声诡秘,风展诺却还是看着商外,在那看不到任何景物的窗帘上停留他的视线,“我不想说的更多了,行吗?”   他冷冷的语调没有影响到费斯顿,“好吧,如果你现在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但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   把他从窗前拉过来,费斯顿的怀抱有着人体的热度,他不再问了,假设这会令风展诺有不好的回忆,他不会再追问下去。   风展诺本来以为他会追根究底,迎接他的却是这样的一个拥抱,还能说什么呢。   唇边的冷然淡下,微微挑眉挪揄,“越来越会哄人了,你在医院是打了什么针,还是吃了什么特效药?护士给你特别服务了?”   “别胡说八道。”谴责他的用词不当,费斯顿拍了下他的臀,放开他。   火辣辣的疼痛,“又来?”他反拧着费斯顿的手臂把他压上病床,“想好什么时候被我拷上床了没有?”咬着他的耳朵,他的呼吸火热。   “你家还是我家?”杀手的住处不会让太多人知道,费斯顿还没去过他的家。   “想去我那里?”他听出他的意思。   “如果很勉强,我那里也可以。”不再紧逼,费斯顿退了一步。   他考虑了一会儿,“我会带你去的,不过在此之前,你先要保住命。”   “这不难。”手射把他撞开,下一秒景物调转,他重重跌在床上,费斯顿按住他的双臂,“来做我的保镖吧,二十四小时保护我。”   往下注视的眼神里神情认真。   第二部 第80章 杀手的伪装   风展诺侧是不太意外,拉近费斯顿的衣领,“我有什么好处?”   到了对方的呼吸可闻的地步,“还要我付你钱才肯做事吗?”费斯顿拧着他的下巴,看不出是否对他的话感到不高兴。   他拨开下颈上的手,理所当然的,“不给钱我靠什么吃饭?”   “这辈子都吃不完,不久前我才付给你过好几千万,打到你的账上,不过我想那个账号也是假的了?”费斯顿相信推测的不会错,境外账户,资金流动去向不明,风展诺做事很谨慎。   “别管我用在什么地方,我的钱自然有地方花,那些是买别人的命,这次当然要按照这次的来算,费斯顿·凯达的命,你觉得值多少?”要他当 保镖当然不是白当的,风展诺又露出他那标志性的笑容。   “衣食住行所有花费,再加上我。”费斯顿的手指移到他的嘴角,抚摸着这抹曾让他觉得可恨的笑容,“费斯顿·凯达的价值,你觉得值多少?够不够你出手?”   “用你自己来交换?值得考虑。”他半真半假的问,“一日三餐有人准备?”   “有。”   “出门有人负责开车?”   “当然。”   “行动自由?”   “你要跟着我。”   “这可有点麻烦。”   “把这当成工作,你会习惯的,怎么样?”   “好吧,成交。”得到满意的答复,费斯顿从床上起来,同时把他拉起,从手上的力量能确定费斯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做一次栓查就能出院,到时候他将成为他的 保镖。   从杀手到 保镖,从只接受杀人委托,到现在不止一次的用这双手来保护人,风展诺不禁猜想这是否早就在费斯顿的预料中,他正让他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渐渐脱离一个杀手所处的环境。   费斯顿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还穿着病号服,但看不出像病人的地方,有点像在家里的样子,表情很放松,风展诺的话像是为了在这时候打击他一下,“我是答应了,但要让你的手下接受恐怕不太容易。”   双手插着口袋,就像个真正的医生,他重新戴上眼镜,“先想想怎么应付你的人,然后再来找我,顺便,如果再有人来暗杀,我想我能尽快确认对方的身份。”   他确实和死去的杀手是旧识,费斯顿意识到这点,“是不是有麻烦?”他为他整理了下弄乱的白袍,手掌抚平衣服上的皱着的时候,他的眼神转向他,无法忽视的锐光。   风展诺不以为意的否定了,“不,没什么,这是我的私事,如果有事我自己会解决。”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交错的身形忽然被迫停下,他被费斯顿拉住手腕,“不用分的太清楚,我可以等到你愿意告诉我为止,但你自己先要小心,不要自信过头。”   拂了拂他额前的头发,费斯顿的一顿说教令他无话可说,“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危不危险我还分的出来,如果有什么不对我当然会小心,别忘了我是谁。”   他可是最好的杀手,竟然也有被人叮嘱要小心的时候,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在费斯顿家吃的那顿晚餐,像他站在后面看他料理食物,闻着奶油浓汤的香气……   但风展诺到底还是没说出关于他自己的那些过去,也不再提别的事了。   还有多少谜团在他身上?费斯顿有时会这么自问,对他来说,风展诺就是一个个谜团的总和。   他想解开谜团,也担心那是不可碰触的禁忌,对一个几乎生来就被当做杀手的人而言,伪装和隐藏自身已经是他骨血中的一部分,擅自剥离,就怕会连着皮肉一起掀起。   天气很快入秋了,接下来费斯顿要准备出院,但最主要的问题还是没解决,ST小组成员将会怎么看待他们的首脑诸一个杀手来当保镖这件事?   尤其是,这个杀手还是他们FBI在通楫的对象。   这天是下雨天,这是费斯顿出院的第一天,他和风展诺约好在他家里会和,但情况有变化,呀出院他就被召回办公室。   尽管大家都相信没有几个杀手能像幽灵那样大胆闯到楼里来,但保安工作还是加强了,其实自从坦布尔死后保安力度就增强了不止一倍,费斯顿在德里克和乔纳森的陪同下回到办公大楼,得知他出院归来的人站在门口迎接他,齐声鼓掌。   “好样的,我们的英雅!”   “为了救自己的下属而进了医院,你总是叫人惊讶……”   “这里的每个人都要向你学习,你太勇敢了费斯顿……”   费斯顿的归来引起一小波人潮,他向大家致谢,和往常一样回到办公室里,汉斯向他敬了个礼,“老大!”   接着是麦克,“老大!”   然后是罗波尔,“欢迎老大回来!”   大家一起站起来拍手,欢迎他归队,克莱德最后一个站出来,他的腿上还绑着石膏,是提前出院,“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一定不能站在这里,我为我以前说的话感到惭愧,对不起,头儿……”   他满脸羞愧,为自己曾经提出想要转职,还有质疑费斯顿的命令而感到歉意,费斯顿走到他面前,“你不欠任何人的,只要你还是小组的一员,你就是我手下的人,我会为我的人负责。”   肩上被拍了几下,克莱德眼眶一红,点点头,这下全员集合,最主要的人回来了,分散的人心也随即收拢,在瞩目之中,费斯顿还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传来召唤,要他上楼一次。   偌大的办公室里,福柯夫坐在办工桌后,作为联邦调查局局长,他在芝加哥分部已经停留太久了,“听说你被人暗杀,幸好你没什么事,看到你重新站在这里我感到很高兴,费斯顿。”   “谢谢。”不清楚福柯夫找他的用意,费斯顿没有任何其他表示。   福柯夫那双细小的眼睛盯上他的脸,这种眼神令人有些不愉快,福柯夫的话也一样,“除了听说这件事,我还听说了别的——”   意味深长的话,在这里做了个停顿,福柯夫的目光在镜片后闪着冷光,“我是要你抓住那个杀手,不是让你和他做朋友!”   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他双手撑着桌面,仿佛想越过这个办工桌凑到费斯顿面前,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放冷枪威胁要杀我的幽灵,为什么至今没听说你有什么行动,这可不像你啊,费斯顿,不仅是这样,还让我听说他参与了你的行动?”   “一个杀手,参与到FBI的行动里,还帮了ST小组?!这说出去简直是个笑话!”福柯夫的话震落不少空气里的灰尘,直到他说完,费斯顿还是保持沉默。   “你这算是默认了吗?”   “是谁告诉你这件事?”费斯顿突然抬起眼,福柯夫被他吓了一跳,收起怒容,坐回座位,隐隐露着冷笑,“别管是谁,只要它是事实,你必须给我个解释,费斯顿·凯达,记住,就算你是凯达家的人,那也不代表我不敢动你。”   “但你别忘了,福柯夫局长,我的手上也有FBI内部丑闻的证据,还是你想两败俱伤?”事实证明费斯顿除了作为警察很称职,作为生意人也绝不会差,福柯夫为他脸上的镇定感到意外。   “别追究这件事,我也继续保住这个内部的秘密不被外界知道,局长认为可以接受吗?”   “你和一个杀手交朋友,这已经足够对你撤职!”福柯夫继续威胁。   “这是我的私事。”费斯顿没有否认。   福柯夫从右边的桌角上拿了一份文件出来,“你的胆子不小,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的报告还是你自己写的,买凶杀人,设陷阱来抓凶手,我以为你的出其不意能有什么好的成效,可惜什么都没有。”   “你让我太失望了,费斯顿,这次你必须受到处罚,上次我没有对你进行内部调查,也有人觉得奇怪,不过这次你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了,这份公文很快会下达,让你停职一个月,在此期间,ST小组不能接手任何案件。”   写上签名,一个印章敲在纸上,这个命令很快会被下达。   第二部 第81章 浴室交流   费斯顿当然能继续抓住丑闻作为把柄,要挟福柯夫收回命令,但经过考虑,他没有那么做。   “我知道了。”接受命令,他退出门,福柯夫以为他不会这么轻易接受安排,看到这么顺利,似乎一时还无法相信。   同样感到无法相信的还有虾小组所有成员。   “什么?!老大停职?!让我们所有人都继续待命,不能接手任何案件,这算是什么意思!”办工作被一脚踢歪,汉斯很少发那么大的脾气。   克莱德的骨折还没好,险些撞上桌脚,连忙避开,顾不上责怪汉斯,“这事是真的?”   “不可能是假的,命令下来了,所有人都知道。”听说了原因是什么,乔纳森反而是最冷静的一个,其他人一时无法接受,纷纷议论,办公室里的气氛从前一刻的高昂瞬间跌落到谷底。   当费斯顿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他,他站定,“命令大家都看到了,我不再多说什么,这是福柯夫局长的意思。”   “为什么会这样?”克莱德叹气。   他和风展诺之间的关系不可能一直保密,幽灵曾经帮助过ST小组,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泄露出去,但是谁泄露的……从手下的每一个成员脸上一一看过去,费斯顿没有回答。   汉斯又踹了办公桌一脚,他本来是个很乐观的人,现在却无法再保持愉快的心情,其他人也都一样。   “一个月,就当是休假,给你们个放假的机会难道不好吗?”只有费斯顿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他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一个月之后我们再见,你们还要待命,但我想就算回去也没什么关系,这里已经没人管你们了。”   “是啊,老大走了,没人来管我们……”乔纳森的眼前是收拾整齐的办公桌。   “我可不是你们的保姆,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能力,可以管好你们自己。”可以说,现在这种情况是他造成的,费斯顿拿起公文包,第一个走出办公室。   大楼外面,天上还在下雨,他就这么穿过雨丝,迈着和平时一样的步伐走向停在门口的车,车子很快驶向远处,留在办公室里的一群人怀着各种心情注视他的远去。   阵雨下了一会儿,突然又放靖了,风还很大。   费斯顿到家的时候放慢车速,他没有在门口看到风展诺,停好车,打开门,屋里还是黑暗的,没有一丝人气,“在不在?”他问,手摸到电灯开关。   在听见车子引擎声的时候风展诺就知道是房子的主人回来了,悄无声息的走近,“你在等谁?”突然扼住咽喉的手臂,杀手特有的招呼方式,费斯顿一开灯,骤然的光亮令人无法适应,就在这一霎那间他抓住颈上的手腕,骤然调转,把风展诺按在墙上。   “守约是个好习惯。”头发有些湘湿,湘湿的黑发贴在费斯顿的颈后,也弄湿了风展诺的手,他摸摸他的身上,“别告诉我你的车顶坏了。”   “和车没关系,是一场阵雨。”费斯顿像是没懂他的玩笑,朝外面又望了一眼庭院的草皮,别有深意的捉醒,“希望这次不会有炸弹。”   看来上一次给他留下不小的阴影,“没有炸弹,也没有赫卡忒,只有我,会不会有点单调?”   外面的草皮被重新整理过了,变得干净平整,重新翻新过,看起来费斯顿很爱护他家外面的草皮,现在他在风展诺眼里已经彻头彻尾成了个居家型的男人。   “不单调,刚好是我要的。”在他唇边吻了下,费斯顿放下公文包到卧室去拿衣服,等他出来的时候浴室的水放好了,风展诺靠在浴室的门框上,“这次轮到我为你服务,你的伤口能碰水了吗?”   “注意点就没问题。”费斯顿从他身边经过,到他身旁的时候停了下来,“你要看我洗?”   “不让看?”他跟进去,里面的男人脱了外衣,然后衣物被一件件全部脱下,费斯顿用行动回答了他的不在意,反正他们早就相互看过彼此的裸、休,也不差这一回。   于是风展诺关上门,大大方方的站在一边观赏,他身上的背心很快被水汽弄湿了,他也完全不在意,在他眼前是难得一见的场面,在水里的费斯顿是完全放松的,稍加冲洗后,他的头枕在浴盆边上,下面垫着毛巾,头发上的水滴很快被毛巾吸收。   在水下,宽阔的胸膛和收紧的腰部线条很明显,他仰头闭着眼,沾着水珠的皮肤就像镀了一层什么,在暖黄的灯光下泛出古铜色的光泽,   “你提出的难题已经解决了,就在今天。”他平稳的声音说着,有种淡淡的沙哑,“停职一个月,不管有多少杀手,我想足够够他们行动的。”   风展诺的注意力从他身上忽然回来,“你说停职?”他走近。   费斯顿睁开眼,“你不觉得这是好事?一个月的时间,你可以当做是我休假,你不用和乔纳森那么碰面,ST小组暂时不能接手任何案子,这样你也不会和他们有正面冲突。”   “你的小组难道也——”风展诺笑不出来了,“你就让这一切发生而不去阻止?别开玩笑了,那可是你一心维护的手下!”   把他从水里一把拉起来,却在下一刻看到了费斯顿灰眸里的坚决,“他们不会有任何损失,我不会让我的人有事,你难道不相信我吗!”被他抓住的手也在同时抓向他的肩膀。   费斯顿的力量很大,风展诺感到了疼痛,但也确定,费斯顿已经权衡过了,那是坚决的,果断的,毅然且无可更改。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终于,他慢慢把费斯顿放开,“明白了,这是你的决定,但是记得,千万别把自己弄的太惨,我会看不下去。”他的话不是开玩笑。   费斯顿也知道他不是开玩笑,放开手,“还没到那种地步,相比之下你比我更麻烦,我必须保住一个通楫犯,不让他被人发现。”   “这次他会好好合作的,你知道,对委托人的要求他向来很乐意配合。”他沿着费斯顿的脖子摸下去的手,一直到了背后,摸到了那个伤口的地方,被弄湿的缝合处有一点微肿,“转过来吧,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知道他对处理伤口驾轻就熟,费斯顿在水里转身,他拿起干布擦掉他背后伤口上的水,但眼前所见并非平滑的背部,费斯顿的背后也有伤。   感觉到他的手指停留,背对他的男人解释,“这是枪伤,当警察的很多人身上都有这种纪念,有时候可能只是个小案子,但只要你一个不小心,它就可能要了你的命,有的人就是这么死的。”   “没想过改行吗?”听过费斯顿当警察的理由,他想知道他坚持到现在的原因。   “你想过改行吗?”淡淡回答,费斯顿的话让他的手停顿了下,“你不是早就知道,已经走到今天,不可能再回头了。”   “和你一样,不可能了,联邦警察不是最好的职业,有些事必须要有人来做,既然做了,就要承担相应的危险,比如遇上像你这样的杀手。”费斯顿回过头,风展诺在看着他。   “危险?我还以为这是好事。”   费斯顿他看他的眼神总是很深刻,现在也是,“看来确实是好事。”他的嗓音里有笑意。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背后的伤疤,以前每一次光线都不太好,是我错过了,看到它们我才知道我以前的想法并不正确,我以为你生来就是天之骄子。”   “没错,但还不算正确,凯达家的继承人都要接受严酷的训练,合格的人才有继任权,那绝对不比任何训练来的轻松,我认为我会在海军陆战队基地得到凯撒这样的称号,说不定多亏了那时候的训练。”费斯顿的话里有些自嘲的意味。   伤疤是警察的勋章,其实他不该意外,包括费斯顿的经历,要说没受过严格的训练谁都不信,没有人生来就具有这样坚毅不屈的性格,在所有同类中如同一只勇猛的苍鹰,吸引周围所有人的视线。   “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来替你擦背?”不等回答,风展诺拿起毛巾,温暖的热度贴上费斯顿的背脊。   第82章 破坏禁忌   他的手隔着温热的毛巾按摩他肌肉僵硬的肩膀,费斯顿这时候知道,世上最灵活的手是属于杀人者。   杀人的手能操纵各种器槭,精确的调准力度,同时还有着对各部位肌肉的深刻理解,风展诺移动手指的时候,费斯顿发出了一声享受的吐息。   男性的低吟在浴室回响,他的心跳开始加快,“觉得我的技术还不错?”风展诺朝肩上的一个位置按下去,手腕忽然一紧,他被拖进浴缸,毛巾掉在地上。   湿透的背心被火热的手掌拉住,他一掉进去,顺势把费斯顿一起拽侧在水里,浴缸里溢出的水蔓延了整个地面,单人使用的浴缸无法承载两个成年男人的体积,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他们的四肢在狭小的空间里不得不紧贴,这个吻同样是拥挤的,混乱的,充满潮湿和水汽,湿热的如同高温的桑拿室里的每一口呼吸,急促而压抑,仿佛随时都可能窒息。   费斯顿一句话都没说,风展诺也保持沉默。   吞噬咀嚼彼此的嘴唇,把对方口中的每一丝空气都掠夺干净,像是在进行一项谁先坚持到最后的比赛,谁也不愿先退后一步,只往前攻城略地,在舌根,在上颚,在柔软的口腔内壁,占领每一个角落,潮湿发烫的手碰到了同样烫热的皮肤。   水汽似乎在高温下被蒸发,只留下光滑的皮肤上不断上升的热度。   身体持续升温,欲望也是同样,费斯顿突然退开,两个人都急促的呼吸起来,浴室里充满了急促的喘息声,他忽然拽起风展诺。   胸口被双臂紧紧锁住,风展诺喘着气,明知故问,“嘿,你想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个有力的吻,颈后的痛楚同时也令他兴奋,费斯顿抓紧他的腰部,他身上那条早就湿透的宽松长裤被轻易的剥离下来,眼前的水珠不断从墙上流下,就像他们额头上的汗,他面对墙壁,费斯顿的呼吸声就在他背后,“准备好了吗?”   紧绷到极点的嗓音,同时还有压抑的痛苦,回过头,是费斯顿为欲望扭曲的脸。   “如果我说没有呢?”他的手指贴着瓷砖,潮湿的水蒸气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滑落。   睫毛上也挂着水珠,往后轻瞥的眼神的叫人不得不提防他可能会随时反扑,费斯顿一手抓着他的手腕压上墙壁,猛然贴近,“没有也晚了。”   这种事可不是说准备就能准备好的,在风展诺至今为止有过的所有经验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种情况发生过,费斯顿让他感觉到背后的压迫感,那热力十足的部位紧紧贴着他,手射往后攻击,费斯顿却迎了上来。   “唔——”他的手被反拧到背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抹上他的皮肤,侵略开始的毫无征兆,又或是因为他的头脑过于发热,早就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他们同时发出呻吟,仍旧是痛苦而压抑的,风展诺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墙面上用来挂毛巾的金属杆,手掌发烫,冰凉的触感从脊椎后蹿升到脑部。   “展诺……”费斯顿一直在叫他的名字,这个没有别人称呼的名字,每当费斯顿靠近他的后颈的时候,随着呼吸,这两个字就不断在他耳边回响。   那是急促变调的嗓音,费斯顿并不比他轻松。   低吼声和呻吟声在浴室中回响,分不清是谁的,风展诺扶着横杆,眼前的视线里是一片白茫茫的瓷砖,湿热的水汽在上面凝聚又滑落,再凝聚,又再次因为空气的震动而滑落,视野在水汽中变得模糊。   让人站在他的背后,这是杀手的禁忌,费斯顿却在第一次就选择了这样的体位,这不是有意的,只是已经无法忍耐,到了极限了,他想得到他,不管是杀手也好,罪犯也好,他要的是风展诺这个人。   当他不加设防的背对着,毫无保留的接纳他的时候,那矛盾又释然的表情再一次深深击中他。   发热的胸口完全贴上瓷砖,抓着横杆,他的一条腿被他抬起,当他受不了的时候会回过头来和他交换亲吻,费斯顿会在这时候停下,有时候亲吻很短暂,有时候又会浓烈的引起另一场热潮。   浴室的顶上开始滴水,一滴滴,滴落在滚烫的皮肤上。   腰部被费斯顿紧紧禁锢,他会安抚的吻他的肩膀,拥抱他抓紧他腰部的手又用强硬的力量限制他的移动,和办案的时候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热情,拉着他一起攀上高峰。   情欲让他们昏了头。   房间里没开冷气,浴室里的潮湿和热度几乎令人窒息,当一切终于结束,他们也差不多耗尽了体力,张嘴大口呼吸,就像困在沙滩上的几近干涸的鱼。   他推了费斯顿一把,费斯顿从他身上离开,打开花洒,替他把一身汗水粘腻冲洗干净,在费斯顿要进一步为他清洗那片狼藉的时候,风展诺本来可以拒绝,但他不想动弹,冲洗完毕,从浴室里出来,他倒向沙发。   肩上还有费斯顿留下的吻印,从背部到腰侧,长时间的摩擦和碰触、抓握,皮肤发红,腰上随便围着浴巾,胸前还在剧烈起伏着,“有水吗?”   他慵懒的犹如一只跑累的猎貂,目光在他停驻了片刻,费斯顿到厨房倒了两杯水,“怎么样,还好吗?”   “好的不能再好。”一饮而尽,风展诺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像是得到了能量的,从沙发上猛的坐起来,费斯顿在他的一个右勾拳下倒在地上,“等着,一会儿就轮到你了。”   贴在耳边的低语声,居高临下,他往下注视的眼神闪动光芒,那一丝冰冷早就融化在刚才的剧烈运动中,下颚很痛,费斯顿抹了抹嘴角,“你还有力气吗?”   “有没有力气你等下就知道了。”无害的笑容,总是令人忽略其下的危险性,他站起来的时候费斯顿就知道他是来真的,抓住他的手腕,“先让我吃点东西。”   让风展诺坐着,费斯顿去找吃的,被他这么一说,风展诺发现自己也饿的不行,只能先打消了计划,“都那么晚了。”   外面的雨早就停了,但即将入慕,天色不亮,时钟指向下午五点,费斯顿被停职,今天是提早回来,从冰箱里找出食物,他拿起一块芝士,“出去吃还是在家吃?”   “不如叫外卖,看看会不会有人假冒送货人自己送上门。”挑起一边眉毛,他看着那块芝士,“用它做什么?”   “面,有没有兴趣?”把它放在外面,又拿出意大利面,费斯顿回房间穿衣服,风展诺跟着他到房间,费斯顿呀换好干净的衬衫,“以后还是少叫外卖,不管出于安全还是营养考虑。”   “安全?那可是你的安全,这句话应该我来对你说,你抢了我的台词。”松开浴巾,他直接从衣橱里挑选费斯顿的衣物,他一直是这么做的,身高上没有过大的差别,T恤背心之类的衣物也无所谓尺寸。   费斯顿穿好衣服,看到他,眼神停住了,“怪不得眼熟,你身上穿的内衣裤好像都是我的。   “希望你不介意。”还没套上长裤,他手里拿着件白色紧身螺纹背心,只穿着炭灰色的内裤,像个内衣男模,“而且是你说的,衣食住行,你完全负责。”   微微眯起的笑眼,“还是你不喜欢它穿在我身上?”   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做出这样的笑意,风度翩翩的微笑,有时候令人觉得可恨,有时候又非常的令人着迷,费斯顿倏然把他拉进,“随便你怎么使用它们,它总不至于令你浑身发热,但看见你穿着,我会……”   靠近的两张脸,温热的呼吸慢慢贴近,心脏的跳动在两副胸膛里加速跳动,继续靠近,费斯顿的吻忽然狠狠印在他的锁骨上,“你差点让我们的晚饭泡汤。”   避开了他的唇,责怪他的魅力,费斯顿惧恼的吸了口气退开,风展诺醒悟,也退后几步,牵动身后的某个部位,表情顿时有些异样。   费斯顿留意到了,“真的还好?”他关切的问。   “这该怎么回答,要我说不好?事实上很不错,只是还不太习惯,不过算了,你的伤还没完安全好。”凡事总会有第一次,在这上面风展诺并不介意,对象是费斯顿,只要大家都感到愉快就可以。   因为他的伤还没完全好,所以他才几乎没有做任何抵抗,除了开始的时候反射性的动作之外,他完全是配合的。   意识到这点,费斯顿的脸上有了少见的动容,但没说什么,在他脸上吻了吻,“你也饿了吧,我来做晚饭。”他挽起衣袖去了厨房。   第83章 同一屋檐下   这个场景一点都不陌生,宽敞的厨房,另一边窗户悬挂的冷色调窗帘,在暗红色的柜子和流理台之间的空间里,费斯顿在那里准备食物,他顺手打开冷气,然后开了瓦斯,等他开始做这些,不用等多久,食物的香气就会飘散出来。   在风展诺意识到之前,他已经走上去,从后面抱住费斯顿,“知道吗,我现在想告诉你,除了抓我的时候你很有魄力,在厨房里还有另一种魅力。”   低语着,嘴唇蹭到费斯顿的颈部,随着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若有若无的碰触,费斯顿很想就这样回过身去加深先前放过的那个吻,但为了他们的胃考虑,他不得不继续手上的动作,“原来让你听话这么容易,只要填饱你的胃,早知道我就该早点用一顿大餐引你上钩。”   “是说要抓我的时候吗?说不定可行,ST小组组长要穿着西装为我做大餐,等我上钩自投罗网,听见这个消息我一定会想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场景,就像汤姆和杰瑞。”经典动画场景,只不过主角是猫和老鼠。   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费斯顿忍不住笑了,“我是汤姆?”   “你可比他聪明多了。”拍拍他的腰,风展诺顺手替他把落下的衬衫袖子重新卷好,“要帮忙吗?”他觉得自己已经闻到面的香味了。   当然这是错觉,面才下锅,还没捞起来,费斯顿递给他一个夹子,“看差不多了就放到碗里去,我去预热烤箱。”   宽敞的厨房,在多了两个高大的成年男人之后突然变得有些狭小,风展诺在接过夹子之后转身,差点和要往另一个方向走的费斯顿撞上,反射神经发达,两个人及时刹车,他看了看手里的金属夹,又看着面前的费斯顿,“谁能想到我们现在在做什么,你和我。”   他突然开口,无限感慨,费斯顿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我也没想过会有这一天,但是现在,你是要继续讨论下去还是把面捞起来?”   “我觉得我快饿晕了。”不用说当然是选择面条,除了枪,食物总是风展诺的第一选择。2锅子里的面条快好了,随着翻滚的水汽锅子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当他把面条捞起放到碗里,费斯顿调好了酱汁,其他材料也都准备好了,淡奶油、培根、香肠、碎儆揽,还有些蘑菇,把食物进行充分料理之后一切都准备就绪。   芝士铺在最上层,送进烤箱,剩下的只有等待了。   一片面包忽然塞进风展诺嘴里,他看到费斯顿手里已经切片好的法式面包,“虽然不太新鲜了,总比没有好。”   面包有点发硬,自己也吃了一片,费斯顿看起来不太满意,他挑别的看着手里的面包条,就像看一个没有完成好任务的下属。   风展诺不期然的想起第一次见到费斯顿的时候,那时候他看他的眼神就像猎鹰在自己的地盘发现了老鼠,根据他们现在的关系,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闻到烤箱里的香味,他暂时把这个问题放过了。   “是有点硬,不过还能吃,味道还不坏。”待在流理台边上,他咀嚼嘴里的面包,看他吃东西的样子,任何人都会认为这面包的味道好极了。   “看来你的要求不高。”费斯顿吃完了一片,把另一片塞进风展诺嘴里,“饿了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好吃。”   “这句话很对。”只要仔细咀嚼,能吃到面包本身的麦香,杀手对食物的要求是能填饱肚子,当然也不会浪费粮食,“也亏你能吃的下去。”   费斯顿拿着手里的面包又咬了一口,“因为我饿了。”脱下了有色镜片的灰眸看着窗帘的方向,那片冷色调和他眼底的眸色互相映衬着。   “你知道我的背景,你也知道我小时候就要接受训练,但你知道不知道那些训练全程只有我一个人,过程中没有任何人会来帮你,训练内容包括格斗技,枪法,怎么杀人怎么自救,野外求生,各种能让人活下去的东西,凯达的继承人都要会。”   “所以你很早就学会做饭?”   “很早,不超过十岁。”谈起过去,费斯顿没有露出任何怀念或是怀恨,他看了看烤箱剩下的时间,“也算不上会做饭,只是些基本的东西,总不能让自己饿死。”   所以他会烤牛排,会意大利面,会做简单的培根煎蛋,一些基本的东西,如果说风展诺曾经为费斯顿的这一面而感到惊讶的话,那现在他完全能理解了。   一些和费斯顿身上所透出的刚硬风格完全不同的东西,它也令他区别于其他人,令他展现坚毅本质的时候透露出不经意的温柔。   所以他被他吸引。   他们身上有些相似的地方,相信费斯顿也注意到了。   “叮——”烤箱发出声音,他们的面好了。   热气腾腾的面条被叉子挑开,奶油和芝士的香味瞬间散开,来不及把它们分在盘子里,费斯顿给了他一把叉子,两个人马上卷起面条送进嘴里,很快都被烫的猛灌凉水。   “味道不错,如果我的舌头还有味觉的话。”深呼吸了几次,风展诺面前有个盆子,它被放在桌上,就是这个桌子,他也曾在这里品尝过牛排。   “也许可以先确定一下。”突然靠近的阴影,费斯顿尝到他唇边的酱汁,他也在同时尝到费斯顿嘴里还没化开的奶油香,舌头上的麻痹感逐渐加强,难以分清是是来自食物的烫伤,还是来自这个吻……   叉子掉在桌上,他从座位上离开,捧着费斯顿的脸加深这个吻,被食物的香气再次包围,这次不是牛排,他的手腕上也没有铁链,只有浓重的奶油香味,在冷气机运转的房间里不断扩散。   “我开始怀疑呆在家里不是个明智的决定。”粗哑的声音,费斯顿突然拉下他。   “我也这么认为。”他低头攫取费斯顿的咽喉,吮吸的吻沿着他的喉结一直往下,双手不停,解开他衬衫的纽扣,手掌贴上胸口肌肉的时候费斯顿按上他的臀。   就像点燃了刚才的记忆,风展诺的手猛然用力,拧住费斯顿胸前的突起,身体在同一时间被重重压下,两个人的反应加剧,撞到餐桌,费斯顿的叉子从面里倒下,发出一声碰撞。   他们醒悟过来,餐桌上,面还在冒着热气,有些好笑的看看对方,风展诺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失控的时候,费斯顿显然也是,在遇到他眼前的这个杀手前,他从不需要这样大的自控力来克制自己。   “我们还是先吃晚饭吧,我可不想你体力不支倒下。”回到座位,把叉子递给费斯顿,风展诺似笑非笑的打量他,得到的回答是一个挑眉,“要不要试试我的体力还能支持多久?”   清咳几声,他卷起一口面条,“你不饿吗,我快饿疯了。”   “你在转移话题。”费斯顿看着他大口吃着意面,递给他一杯水。   “有吗?”他笑了笑,探出身靠近餐桌的另一边,“就算是,你又能怎么样?”低语声,暗藏的狡黠,他轻轻发笑,将另一口面送进自己嘴里。   “不怎么样。”用手指抹掉他唇边的奶油,费斯顿品尝着指尖的味道,“总之你别想逃出我的手去。”灰色的眸子注视着他,就像周围没有任何事物,只有他。   这句话费斯顿说过不止一次,以前的情况和现在不同,风展诺的眼神转动,“你也给我记住,你是我的猎物。”   费斯顿看着他笑了。   这次不再互相挑逗,一大盆意面很快被全部解决,于是就从这天起,风展诺和费斯顿开始了他们另类的同居生活,之所以说另类,因为他们同居的理由与其他人不同。   冲着费斯顿来的杀手还没出现,为什么有人要杀他,是因为他查了什么不该查的案子,还是有别的理由?他们曾经为此讨论过,其实就是在当晚。   “可以确定不是赫卡忒,斯蒂芬妮如果要你死就没必要告诉我,而且她没有原因这么做。”风展诺在洗水槽洗餐具,看他的动作别人可能很难想象一个杀手独处的时候自己洗碗做饭的样子,现在费斯顿能想象的出了。   那本来应该是有些寂寞的影像,但本人一定不会这么觉得,而且现在并不是他一个人,费斯顿就在他背后,“听你这么说你很了解她?”   “了解谁?斯蒂芬妮?”他把洗干净的餐具放下,随口回答,“当然了解,包括她身上的每个地方我都——”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风展诺很快停下了,费斯顿把他手里的餐具接手过去,用干抹布擦干,放进消毒柜,“怎么不继续说了?”   抬起的眸子里,那片冷灰色异常清晰,尽管费斯顿这么问,他当然不会就这么回答,因为斯蒂芬妮以前和他有过一段之类的,这种话是绝对不能这么说出口的。   第84章 所谓的公平   “嘿,公平点,你不也有过威尔。”扯出威尔,他在费斯顿发问之前解释,“我不能否认斯蒂芬妮是个很有特色的美女,她大胆、敢于冒险,并且难得的是很有远见……”   “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还是很喜欢她?”从他脸上看的出他的欣赏,费斯顿皱着眉撑开手,把他禁锢在水池前面,“她说我会毁了你。”   “她差点先毁了她自己。”欣赏的表情最终成了一抹冷笑,风展诺抚上费斯顿的脸,“记住,没有人能毁了我,没有人。”   眼底的那片湛蓝平静无波,这是幽灵的自信,即使他面前的是凯撒,“只要有驾驭错误的能力,那就不是错误,更不会成为弱点,我有这样的自信,难道你没有吗?”   微笑冷冽的眼,杀手的目光,费斯顿注视着它们,“我的自信在于我不会让别人抓住你,展诺,你必须考虑我们之间的事,否则总有一天你会被人抓住把柄,而我不想看你出事。”   “就像你因为我而被停职这样?”风展诺记起他之前想到的,“你有没有考虑过之后会怎么样,我和你,我们——”   “我不知道这次的这批杀手和你以前的组织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但我看的出来,你答应留下保护我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这些人。”费斯顿毕竟是费斯顿,他的判断准确,风展诺无法否认。   “如果他们是我猜想的那些人,即使是你,也会很危险。”   水龙头滴下水滴声,在这样的安静里,风展诺的话就像一颗摆放在空气下的定时炸弹,费斯顿等着他的解释,等着这颗炸弹炸开。   “那个叫卡门的杀手只是第一个,以后还会有很多个,他们不会像她那么好多付,这只是个开始。”湛蓝的平静之中荡起波纹,逐渐形成噬人的海浪。   冷光闪过碧蓝的眼眸,幽灵的视线穿过拉上的窗审,像一枚子弹射向不知名的地方。   费斯顿听出他话里的慎重,神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看着他的目光里多了些微妙的东西,“如果他们的出现不是巧合,你有没有想过原因?”   “只要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不管什么原因,和我没关系的事我不感兴趣。”尽管这么回答,风展诺心里的想法却并不是这样的,费斯顿的身体往前倾,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出现,是因为你?”   气息在瞬间紧绷,每块肌肉都在收缩,费斯顿说出了他的猜测。   “如果他们是这个杀手组织的人,你们以前就有联系,这次他们一起出现,你不可能当做和这件事毫无关系。”他注定会被牵连进去,因为这是他的过去。   费斯顿张开手臂把他困起,“所以这件事不光牵连到我,也关系到你,我们必须合作,这次别再给我玩什么花招,记住吗?”   “没有了手下,就来管我了吗?”风展诺无奈的撇了撇嘴角,随即站直,他的目光一闪,忽然想到,“这才是你的目的,与其说是要我保护你,不如说是让我在你的监视下,怎么?不放心我?   还是怕我离开?”   “都有。对你这个幽灵一点都不能放松警惕,交给谁都不放心,当然只有我自己亲自看管。”   退开一些和他对视,费斯顿其实从没打算掩饰,他知道风展诺是个异常警觉的人,早晚会察觉。   “你看出我认识卡门,联想到那个组织,所以情愿要求保护?要我这个杀手接受这样的委托?   “看破他的意图,微笑和眼底的冷冽同时上扬,“精彩,这是个好办法。”   “你不一定遵守自己所做的承诺,但对接受的委托,你一定不会违约,因为你是幽灵,幽灵的信誉第一。”对于这点费斯顿非常确定,深邃的眼中神情复杂,“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接受委托,让你留下,怎么样,会恨我吗?”   指腹从他耳边掠过,费斯顿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该怎么做出解释和说明,才能让风展诺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独来独往的幽灵,对别人插手他的事总是会觉得反感,这次会不会也是一样……   “你的控制欲还是那么强,想保护所有被你重视的人,不管那个人是不是需要,这点还是没变呐。”半是嘲弄的,杀手的冷冷发笑,但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生气的痕迹了。   他不该忘记,他面前的男人毕竟是ST小组组长,就算没有手下,费斯顿的头脑,他的决策力依旧起着作用,而他会这么做,原因也是来源于对他的重视,他很清楚,费斯顿是不会为不相干的人做任何事的。   幽暗的表情一变,“作为补偿,你要给我点甜头。”微阖起的眼,微笑的眼神隐约折射出光芒,风展诺突然发力,手掌啪的拍上费斯顿的臀。   牙齿咬住了他颈部的皮肤,费斯顿闷哼一声,揽过他的头,两唇相贴,鼻息交错中他的手一阵摸索,费斯顿身上那条长裤的面料在他手里捏的变形,“你的手铐呢?”他贴着他的唇。   费斯顿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停职的警察哪来的手铐。”   见鬼!风展诺懊恼的咬牙,他忘了,“没关系,没有手铐我们可以用别的。”诡秘的笑意,他拽着费斯顿回到卧室,一路上先脱下了他的上衣,外面夜色深沉,房间里安静的只有衣物的摩擦声他从衣橱里取出一条领带,手法利落的将费斯顿的一个手腕绑在床头,不给他半点反应的时间,“这次轮到你了,凯撒……”在他耳边低语,他的舌尖舔弄他的耳垂,亲吻他颈部的敏感地带。   费斯顿的呼吸很快加重,“这么急?”他动了动右手,留了一段活动距离,但它还是被领带牢牢的绑在床头铁架上,“还怕我反抗?”   “没办法,对你我当然不能大意,我可不想你挣扎的时候弄伤你自己,尤其是你背后的伤还没好。”挑开衬衣的纽扣把手伸进去,他的手钻到背后摸到费斯顿的伤口,那些突起的缝线痕迹,那狰狞的手感却在霎时点燃他的欲望。   纯粹的,原始的男性欲望,在风展诺的眼底燃烧,本来还有其他话要说,但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被他绑在床头的费斯顿,这个景象已经让他热血沸腾。   “知不知道我想象过多少次这个场景……”他俯身看着他,费斯顿的长裤松开,衬衫也是敞开的,用还没被绑住的那只手捏起他的下巴,“就这样绑住我?”同样深暗的眸色。   “不……补不只是这样。”他的欲望不仅如此,摆在眼前的美餐比刚才的晚饭更诱人,他无法忍耐的伸手抚摸,手腕忽然一紧,费斯顿手里还有一条领带,他的手腕以更快的速度被一个绳结扣紧,系在床头。   “那是什么样,这样吗?”对风展诺脸上的意外,费斯顿笑着吻上去,“我答应的是手铐,不是领带。”他伸手去解绑住自己的领带,突然被握住手腕,“我不会让你把它解开的,想都别想.风展诺阻止他的动作,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和费斯顿手腕上的,“难道今晚就这么过?”他挑着眉,这场僵持不知道会继续到什么时候。   “好主意。”一人一边,这倒是公平的很,费斯顿躺下了,风展诺尽量不让自己的眼神落在费斯顿的身上,双方忽然安静,就在这忽然安静下来的瞬间,抽屉被猛地打开,一把剪刀卡擦剪断领带。   剪刀在风展诺手里,没等他高兴多久,费斯顿的一拳令他手里的剪刀掉在床上,卡擦,双方的束缚都被剪断,他看情形不对,不管可能遭到怎样的反击,扑身将费斯顿按在床上,“就算弄开你的伤口我也管不了了……”他喘着气,亢奋的情绪无法压下,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得到他,这个凯撒。   “我以前给过你机会,现在知道后悔了?”费斯顿的眼神似乎并不是愤怒,察觉他的意思不是拒绝,风展诺的心脏剧烈的收缩,双手的力量却不敢有半点放松。   “来吧。”费斯顿的呼吸起伏着,竟然在这时候背过身去,他的配合令风展诺讶异,收缩的心脏再一次强烈鼓动,握住他的手,他让费斯顿转过身,“虽然这样有点辛苦,但是我想看着你的脸。   想看着他——费斯顿·凯达,看到他的呻吟喘息,他的低吼,他的每一个皱眉,他的所有情绪起伏。   第85章 焚烧   窗外夜色朦胧,卧室内的高温持续着,仿佛要将夏日的最后一点热度燃烧殆尽。   纠缠的人体碾压着凌乱的床单,汗水随着最原始的节奏挥洒,急促的呼吸声,男人的低喊,床垫的震动,在幽静的卧室里交织成昏暗夜色中最暖昧火热的场景。   背后的伤口没有被弄开,而他也看见了费斯顿的所有表情,在他占有他的时候。   这个男人一如他所想的那样,令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极致体验,因为对手是费斯顿,所以情绪格外高涨,事实证明体位和姿势并不是重点,现在和他一起的人才是最能刺激感官的。   “费……”嗓音不稳,他的声音因为极度兴奋而颤动,火热的鼻息喷涌在费斯顿的脸上。   回答他的是费斯顿那低沉的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响声,紧紧陷入他肩膀的手臂,在他过分激烈的时候猛烈的收紧,像是个警告。   仿佛连脑浆都沸腾起来,身上每一个地方都是发烫的,就像发了一场高热,而热度还在直线上升,推开枕头,床垫在他们的重压下深深凹陷。   费斯顿那古铜色的皮肤在他深吻过后泛出暗红色的斑点,在他眼前是隆起的肌肉,随着他的节奏紧绷,床单在他们身下纠缠在一起,就像他们的肢体,饱含汗水的,犹如即将脱水而死的最后挣扎,而对方是唯一的救赎。   风展诺从来都能控制好自己的欲望,这次却不能。   彼此的双手交握着,发烫的嘴唇亲吻费斯顿结实的胸肌,房间外面的冷气继续吹拂,房间里却热力十足,灵魂都要一起焚烧的热度,愈演愈烈。   抱着费斯顿的肩头在上面留下吻印,他很乐意看到他忍耐着露出那种矛盾的表情,似乎是辛苦又似乎是享受,几乎就要被汗水融化的皮肤仿佛要和对方的融合在一起。   他人眼中的凯撒,这个曾经和他枪口相对的最大的对手,这头浓密的短发,这双犀利有力的灰色眸子……   不光是肉体的结合,更像是灵魂的碰撞,汗水从风展诺的额头滴下,落在费斯顿的皮肤上,冲破了压抑的满足呻吟从彼此口中宣泄而出。   整个过程中他无法思考,就好像眼前的费斯顿是唯一的存在,一切都离他远去,像是临近死亡,那极致到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感受,令他在放开费斯顿之后的几分钟后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呼吸声是重归宁静的房间里唯一的声响,过了一会儿,费斯顿靠着床头坐起来,香烟的味道很快在房间里缭绕,在充满雄性气味的空气中弥漫。   他靠过去拿走他的烟,吸了一口,顺手摸了下他的背后,“还好吗?”   费斯顿背后的伤口没有崩开,以他的体质,这还不算是太严重的伤,“还不错。”他的声音还是沙哑的,风展诺发现自己也一样。   “去不去洗澡?”吐出一口烟,他把它还给费斯顿,放进他嘴里,“顺便看看外面冷气机是不是坏了。”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他。   灰色的眸子里似乎还有没烧完的灰烬余火,“一起洗?除非你今天晚上不想睡了。”   这话里含义深刻,看费斯顿的表情,风展诺决定还是保持体力,勾了勾嘴角,“那我先去了。”   尽管他的体力不错,但一天之内接连两次,而且每次都那么激烈,就算是他,也不得不考虑纵欲过度的可能性。   说是两次,究竟是几次他也不太确定,他和费斯顿都不是新手,在上位的时候都会极力将过程延长,而处于下方的时候,他们都被那陌生的感觉震撼了,这能从费斯顿当时瞬间僵硬的反应里看的出来,尽管他的身体随后就放松了。   将弱点暴露给对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尤其是对他们而言,对此他深有体会。   浴室里传出水流声,费斯顿还在床上抽烟,冷气机当然没有坏,卧室里很快恢复了正常的温度,看看时间,已经将近午夜,下地去拨了通电话,他灭了烟头走到浴室。   花洒的水流朝他冲淋过来,“刚好我洗完了,要帮忙吗?”视线从费斯顿的臀上掠过。   费斯顿扔给他一条浴巾,“希望你喜欢披萨,我刚叫了外卖。”接过花洒,雾气迷萦中事物都变得模糊,幸好变得模糊。   “太及时了。”风展诺的声音在水汽里发出回声,“这附近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贴在他的脸上,胸前有情事留下的痕迹,几个吻痕,那修长精悍的躯体在雾气中裸露。   费斯顿移开目光,但隔着水雾,所见的景象已经印在他的脑中,这是台精密的杀人机器,身上的每一块肌肉似乎都是为了将体能维持在最好的状态,光滑的皮肤紧紧贴着肌肉和骨骼,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变化,如同猎豹的体格,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   把风展诺拥在怀里的感觉,那记忆还深刻的没有退下……费斯顿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这条街上全天营业的店不多,这家披萨还不错。”放下花洒,他突然接近,“如果那些人是你以前的旧识,你打算怎么办?”   风展诺准备出去的脚步停了,费斯顿抓在他手臂上的手指逐渐收紧,“你说他们很危险,那你呢?假如要你对他们开枪……”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幽灵。”转过身,面对费斯顿眸底的深沉,风展诺的眼睛在笑,浴室里的温度似乎突然下降,“不过是以前认识的人而已。”   “如果他们是你的同伴,我不希望你为我杀了他们,说的明白点,我不要你为我杀人。”抓起他的手,费斯顿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是联邦警察,你要在我面前杀人?”   “一个停职的警察。”风展诺提醒他,接着眼神一转,“我不杀人,他们就会杀你,自卫反击总可以吧?”   绕过法律的边界,他永远有借口,费斯顿感到头疼,“看来我只能尽快抓住幕后主使,不给你动手的机会了。”放开手,视线中的重量让人感到压迫。   “我想这很难。”迎着压迫感,微笑的目光划过冰刺的亮度,风展诺很清楚,要职业杀手供出幕后主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门铃声响起,送披萨的来了,对视一眼,费斯顿继续洗澡,而他套上衣裤去开门,从沙发坐垫下摸出随身的枪,走到门口。   他先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然后打开门,付了钱,把热腾腾的披萨放在桌上,“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把它们都吃光了——”他冲着浴室喊。   “多少给我留点,否则我就要去冰箱找材料。”显然他们都没有在半夜煮东西吃的兴致,太饿,而且有些懒,这也许是接连的激烈到极致的欢爱之后的后遗症。   费斯顿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从他的步伐上看,他已经适应了那种感觉,风展诺观察了他好几眼,确定他没事,然后准备打开盒盖去撕披萨,手刚按上披萨盒,忽然升起异样的危机感,有什么不对劲,脑中有个念头闪过。   “开门!”他大喊,费斯顿眼神一变,没有多问,踢开门,披萨盒划过半空,在他们的视线中往远处坠落,在距离房子十几英尺的地方炸开,火红的光芒照亮夜空。   再差几秒钟,爆炸的就不只是披萨了,他们看着被炸药毁掉的宵夜,饥饿感完全消退。   “电话被窃听了。”费斯顿检查完电话,没有找出可疑的东西,抬起头,他看着门外的电话线,风展诺明白他的意思,“窃听器是低级的手段,而且太容易被发现,电话线路窃听是个好办法,但这也说明对方不是一个人。”   “在披萨送上门之前,只要引开送货人的注意力,在里面放进一个炸弹不是难事。”猜测可能的过程,松开浴巾,费斯顿回房套上衣裤,出来的时候手上还裁着一副手套,“从炸弹的碎片上也许能找到线索。”   他去取证,风展诺不能阻拦,拿着枪在周围警戒,平静的夜晚就此被打破,爆炸声吵醒了周围的居民,警车很快会到。   虽然费斯顿被停职了,但关于他的消息还是传的很快,第二天G小组全员就都知道了这件事,办公室里顿时兴起一场激烈讨论,但福柯夫的命令是不准他们接手任何案子,一群人只能在办公室里从杀手卡门这条线索开始,极尽所能的进行调查。   与此同时,费斯顿正在家里,风展诺在他对面,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   “是时候给他们点机会了。”费斯顿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受到昨晚炸弹事件的影响,条纹衬衫,笔挺的西服,脚下换了双鞋,看来他是打算出门。   “你要自己当诱饵?”好整以暇的提出疑问,其实风展诺一点都不意外。   “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站起来,费斯顿走向门口,向他伸出手,“有没有兴趣去逛街?”   闪动的鹰眸,阳光下视线相对。   杀手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为什么不呢?”   第86章 百分之二   恐怕没有多少人面临暗杀和死亡的时候会像费斯顿这样,不留在安全的地方,反而走上大街。   费斯顿开了车,他把车停在街道上,两个人下车步行,一前一后,有时候也并肩,这场有目的性的逛街,在别人眼里很像两个男人为了公事而一起出行,却没有人知道在这表面之下隐藏的真实。   “你一定不经常出门?”在阳光下,费斯顿发先风展诺的皮肤看起来还是比常人要白一些。   “没发现吗,我习惯在夜晚行动,当然白天也有,不过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说到这里停下,他站在街上,找寻那些便于射击的地点,高楼是不错的选择,从那上面射下来的子弹难以防备。   走向人多的地方,风展诺在上班高峰期挤入人群,也拉了费斯顿一把,让他和他一起挤在过马路的人堆里,“你是当诱饵,不是来找死的。”他捉醒他。   “有你这个保镖想死也不容易。”警戒的目光从周围的建筑物一一扫过,费斯顿没有大意,“你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原因是什么?”   手插进口袋,确认枪的位置,风展诺继续往前走,“听过夜视训练吗?”   费斯顿看向他,“在空旷黑暗的地方长时间的注视目标,距离越远,视觉误差越大,但如果能做到在黑暗中得到准确数据而不出错,让眼睛准确捕捉到微小目标的远近距离和大小,就等于拥有夜视能力,但这不是光凭视觉,还要靠直觉,连同其他感官的共同作用。”   说简单点,夜视能力不是说练就练得出来的,并不仅仅只靠视力好,而显然,风展诺的意思是他经常对自已进行这样的训练。   作为杀手的成功不是偶然或是运气,而是付出之后的必然,费斯顿的目中流露出激赏和感慨,“所以,幽灵才是幽灵。”   这句话并不是作为私人身份讲的,而是出自G小组首脑之口,风展诺听出了不同,回头挑了挑眉,“警察的称赞我一向乐于接受。”   “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对上他的目光,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费斯顿和他一样忍不住笑了,风展诺走向一家咖啡店,“我可是个记仇的人。”   店里排着队,他是很有耐性,但不想把耐性用在这里,刚要走,费斯顿拉住他,穿过队伍走到前面,“黑咖啡,不加糖,你呢?”对店员说完,他问他。   “那就双份。”他讶异的发现,收银台后的胖子满脸笑容的优先收了费斯顿的钱,并且把两杯咖啡给了他。   这当然引起了后面排队人群的不满,有人发出抗议,胖子把收银机一关,满脸不高兴,“吵什么吵什么!不想买就走人!”   有的是熟客,早就习惯这个场景,“那位是警官,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来都不用排队,是不是托尼?”   “那当然!只要凯达先生光顾我,别说不排队,不收钱都无所谓。”被叫做托尼的胖子回答的毫不犹豫,大嗓门直到两个人出了门还能听见。   “你做了什么,这个托尼对你这么礼遇,要知道在人满为患的早上捉前买到一杯不用排队的咖啡可不容易。”打开盖子唱了一口,风展诺对它的好味道感到意外。   “他是一个案子的被告,抢劫案,因为他有前科,同时也是嫌疑人,当时他快被送上法庭,但案子有疑点,我不过是还给他一个清白。”端着咖啡在路上走,费斯顿的背影看起来和其他上班族没什么区别,但只要视线一旦停留,目光就会长时间的为这个挺直的背影而不自觉的留驻。   风展诺走在他身后,尽量让自己不去为前面的人而分心,“你救过多少人?”   “你应该问我抓过多少人。我没有刻意去救谁,他们之所以得救是因为真正的罪犯被投进监狱。”对自己做的事投下这样的评价,费斯顿并不在乎他人对他的感激,似乎那些人感恩也好,漠视也好,对他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他只是一心一意的在做自己职责之内的事,找准目标,如同猎人狩猎那样抓住罪犯,如果问他这么做是否源于他的正义感?风展诺认为答案一定是否定的,费斯顿对打击犯罪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但说出“世上没有绝对的正义”这种话的男人,凭的应该不仅仅是正义。   听费斯顿说过一些他的过去,但那只是片段,他现在才发现,他对他并不是完全了解。   “小心!”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和费斯顿的声音在近处突然响起,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走进车行道,费斯顿拽着他的手臂,皱着眉,“你是怎么回事!”   “抱歉,一时想事情出神了,谁叫你就在我前面。”用笑容掩饰,他若无其事的回答,把责任归咎于费斯顿,是他让他分神的。   费斯顿没有笑,“记住,百分之二。”他看着他。   百分之二,在费斯顿低沉缓慢的话语声里,他漫不经心的笑,“别这么紧张,这百分之二不会现在出现。”   只需要百分之二的失误,对他来说就等于死,刚才他走神了,这是等于百分之几?   如果对方在这时候动手,费斯顿有百分之多少的可能性会中弹?   两个人各怀心思。这种失误不能再有了,费斯顿在心里这么想,他不想毁了风展诺,一个杀手的警觉心,必须保持在最佳状态。   不能再有这种失误了,风展诺在心里这么想,他不能让费斯顿出事,更不能让人在他面前杀了他,当然,就算不在他面前也不行。   端起纸杯,慢慢唱了口咖啡,苦涩到泛出甘甜来的液体灌了下去,精神很快振作起来,咖啡的香气飘散在夏末的街上。   “有人跟着我们。”转过一个街角的时候,风展诺在一家服装店门前停下,费斯顿和他一起看着橱窗,“一个男人,穿着蓝色运动装,他的手插在口袋里。”   “是把刀,从形状判断,长度在十英寸左右。”这样的长度便于携带,只需要一点杀人技巧,就是很完美的杀人凶器。   橱商里展示的是一套男士礼服,两个不同风格的男人站在橱商前,这景象很明显让店员有了误会,“两位,请问是谁要买礼服?请进来看看啊,不用客气,现在我们季末打折,价格相当不错!   服装店的门打开了,店员殷切的拉着生意,从橱商的倒影上能看到尾随的可疑人物,风展诺看向费斯顿,他对他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走进服装店。   店里的客人不多,早上这个时间,大多数人在忙着上班,而有空进店选购服装,并且有钱买得起这些衣服的,都很安静的在挑选,只在他们进来的时候投去好奇的一眼。   并不是说两个男人一起买衣服令人奇怪,而是这样两个具有不同风格,各方面却都相当的男人同时进来,这实在太少见了。   女店员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双眼放光,过分殷勤的上前提议为他们量尺寸。   “是他要买,给他量吧。”指了指风展诺,费斯顿的注意力还在外面,可疑人物在人群里消失了,狭长的眸子在人群中一一打量,过滤着更多可能性。   被一各长皮尺包围,风展诺很好的扮演着顾客的角色,“橱商里的那件颜色不错,有没有其他款式,不需要礼服,我想现在这个时候长款的风衣不错。”   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把身上的枪换了个角度,没有放过这个店员的任何细微举动,任何人都不能忽略,这是他的谨慎。   风展诺控制着店内,费斯顿关注店外的动静,店员完全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随时都可能出现危险,继续殷勤的介绍着店里的服装。   这是家私人品牌的服装店,和那些量产的服装不同,每一个款式只有几件,对人的尺寸要求却很严苛,当风展诺试穿上一件长款风衣的时候,店员忍不住赞叹,“这件衣服我还没看见过适合穿的人,先生,你是职业模特吧?”   “你的眼光不错哦。”保持警戒的同时和店员闲聊,风展诺那讨人喜欢的微笑再次产生效果,店员眼睛放光,脸颊红了起来,“职业模特就是不一样啊,和业余的那些相比,你的身材太好了。   是职业的,只不过不是模特,冷冷的眸子转动,风展诺的笑容更加灿烂,女店员可能被媲美阳光的笑容弄晕了,把衣服装进袋子里,却忘了说价格。   有人始终在关注这边的情况,“多少钱?”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这时候插进来。   第87章 屠夫   费斯顿走到他们中间,将两个人的距离隔开了,拿出钱包,“他的衣服多少钱?”   他的语气生硬,女店员奇怪的看看他,再看看风展诺,“两千整,先生。   对一件风衣来说,两千美金的价格不算便宜,但费斯顿很快付了钱,把衣服交给风展诺,无意中得到一件新衣的杀手倒并不觉得不好意思,“这就当做定金了。”他拿着纸袋。   女店员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巡视,对他们的关系感到不解,但当事人对此毫无自觉,他们没有解释的义务,风展诺确定店里没有可疑人物,费斯顿用一个眼神表示外面的那个已经不在了。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拿着纸袋出门,风展诺觉得被人跟上了,摸了摸腰上的枪,幽灵的笑容泛出冷意,“可惜这次的这个技术还不够高明。”   “我要活口。”猜到他打算做什么,费斯顿一把按住他的腰,枪是不可能随时拨出来了,但这个动作在大街上尤其是两个男人身上出现,还是有些引人注目,他却没有在意,“所以先别开枪。   “难道等你死了再开枪?”抓住腰上的手,风展诺处于费斯顿的右边,“放手。”   这样看起来,像是费斯顿揽着他的腰,而他握着在自己腰上的手,假如不是两个男人,那就会被人当做情侣了,但这时候没人有空关心他们是什么关系,上班的行人脚步匆匆。   “我做诱饵的目的是引出他们,不是让你把他们杀了,至少在我查清楚之前不行。”牢牢按住枪把,同时也等于牢牢把风展诺锁进自己怀里,费斯顿冷沉的话语声激起杀手的不悦。   “又不是第一次,威尔有危险的时候你不也请我杀人?”用嘲讽的语气说出来,风展诺的不悦显而易见,脚步加快,费斯顿亦步亦趋的紧紧抓着他,“那时候是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趁着过马路的人潮略微回头,跟踪者还在。   “那个时候我还能冒险,我还想过要抓你,现在不一样,我不想看到你出任何事,大庭广众下杀人,你不要命了?别忘了你还是个通楫犯!”充满警告的话,腰上的枪被重重按了一把,费斯顿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即使周围满是人潮,风展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包括其中的焦虑。   他放下手,“那你说怎么办?”   “继续往前走,到人少的地方。”见他终于听得进他的话,费斯顿松了口气,两个人走到人少的地方,那跟踪者也加快了脚步,然后在一个转弯后,发现突然失去了眼前的目标。   糟糕!跟踪者停下,背后忽然被一把枪顶住,他慢慢举起手,面前出现了费斯顿的脸,看清楚是谁,费斯顿微微感到意外,“乔纳森?”   跟踪他们的人是乔纳森?风展诺放下枪,“我说怎么技术变差了,原来是换了人。”要说跟踪技巧,乔纳森即使再专业也不能和职业杀手相比。   “老大。”放下高举的手,乔纳森的表情还是很古怪,自从发现他们的老大和幽灵的关系之后,他的脸色就没正常过。   “你为什么在这里,跟着我干什么?”费斯顿把他拉进巷子里,风展诺朝外面街口打量了一眼,一起走进巷子,事情不会这么完了,职业杀手不会就此罢手。   两个人,不同的压迫感,乔纳森想到刚才看到的景象,“有杀手要对你不利,我们都很担心,案子不能查,保镖还是能做的,我们决定分两批,一批人调查线索,一批人负责保护老大,我是第一个,不过没想到没跟多远就看见你们进了服装店……”   他看看费斯顿,又看看风展诺,那古怪而微妙的表情和服装店的店员如出一撤,“我怎么会知道,你会和幽灵一起逛街。”   不止逛街,还买了东西,当他看到他们一起进去,又一起出来,伊恩·诺伊手里还拿着纸袋,他简直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他们的老大,费斯顿凯达竟然陪人逛街买东西,要是以前,这是无论如何无法想象的。   “在我后面还有其他人轮班,你们最好不要被人看见了。”乔纳森看了眼风展诺手里的纸袋,“他毕竟是幽灵啊。”他苦笑着对费斯顿低语。   “没人要你们多事,人多只会妨碍我。”拨出枪,喀嚓,子弹上膛,乔纳森眼里的幽灵拿出了枪,风吹开他额前的短发,露出一双收敛了笑意的眼睛。   “乔纳森,让其他人回去,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为了避免手下和风展诺发生正面冲突,费斯顿想尽量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怎么是没关系?”乔纳森忽然激动起来,“你是我们的老大啊!费斯顿!难道你要为了他,把我们所有人都扔下不管了?”他看着风展诺,脖子涨的通红,视线又转到费斯顿身上,用力握紧拳头,“你是ST小组的头儿,我们都服你,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我们小组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从激动到诅丧,乔纳森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垂下头,外面阳光照耀,巷子里有微微的凉风时不时的吹过,乔纳森那魁梧的身材像是已经无法在风中站立平稳了,垂头丧气。   “老大,我不是故意说这些,但你的事我们不能不管。”   “乔纳森……”费斯顿皱眉。   从这张仍旧镇定平静的脸上,风展诺确定他应该早就预料到现在的这种情况。   费斯顿以往曾有过的那些反复的,矛盾的行为,似乎都有了解释,而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他,冒着最大的风险,选择了一个杀手,做了所有情人间才会做的事。   他本来不用面对这样的难题的,却还是让自己置身在这样尴尬的处境里,风展诺相信,假如自己不是个杀手,费斯顿的立场会简单的多,但这个男人甚至没提出过要他放弃杀手这个职业,只担心那百分之二的可能性。   不强求改变,他们在各自的立场上寻找平衡点。   蓬——一辆小型卡车撞上巷子口堆放的东西,风展诺一抬头,死神的冷光从眼底划过,“来了!”拉住费斯顿倒向边上,车子在歪斜一阵后猛然冲进来,从车窗里射来一排子弹。   子弹噗噗噗的射进被人丢弃的沙发上,装了消音器的枪口从车窗里冷冷探出,看不到驾驶员的长相,乔纳森在风展诺提醒的时候侧翻到了墙根下面,马上拿出枪反击。   车子还在往小巷里面开,撞翻了两侧的东西,按照巷子的宽度,他们躲不过被车轮碾压的命运。   “后面是居民区!”风展诺观察过地形,枪口瞄准疾驰而来的卡车轮胎。   “在这里解决!”被停职,费斯顿的证件和手铐,包括枪支弹药都要上缴,但除了警用枪,他也有别的武器,家里那个小型弹药库可不是摆设,腾身闪到另一边,两把枪同时响起。   卡车已经行驶到近处,两侧的轮胎同时被击中,橡胶和地面摩擦,发出焦臭的味道。2车子在急速行驶中歪斜了方向擦向墙面,冒出一串火星,还有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声,吱吱嘎嘎的在墙上留下深刻的划痕,他们两一击得手,车子却已经失控,车上的杀手不能再控制卡车方向,他们同样也面临被撞的可能。   面对失控的卡车,费斯顿拉着他抓住铁网,跳上巷子后面的网状栅门,乔纳森在爬上垃圾堆前对着车头开了好几枪,车窗碎裂,在失控之中车头撞上栅门,那些铁网一阵摇晃,距离瞬间拉近,车里的杀手裁着棒球帽,压低的帽檐没能阻止风展诺认出那张脸。   “屠夫?!”他举着枪,在枪口对准那个杀手的时候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掩不住的惊讶。   “是你?!”裁着棒球帽的杀手猛的抬起头,长满胡须的脸上那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像是见了鬼,然后惊讶又在瞬间凝结成了杀意,“你还活着。”   “你不也活着?”和过去的同伴见面,这场景可算不上太友善,风展诺的枪口没有移动。   “活着?哼,没错,是活着,但和死了也差不多。”代号屠夫的杀手用他指甲缝里嵌满油污的手拿着枪,从破损的车窗里伸出来,“我还有子弹,我的任务是杀了你旁边的那个人。”   “谁都不准动他,他是我的委托人。”眼底的冷光像一支尖利的冰刺,风展诺的枪口纹丝不动。   “你的目标是我,我在这里,有什么话对我说。”费斯顿从铁栅门上一跃而下,屠夫的眼神一动,砰,子弹射中屠夫脖子旁边的靠垫,“告诉我,是谁鹿的你?”   这反应的速度,射击的角度,屠夫的表情微微改变,风展诺笑了,“现在你知道了,世上不止你一个人枪法好。”   费斯顿的枪口还在冒烟,“不是只有杀手才能杀人。”   第88章 悬崖边缘   “听说你是个警察。”被三把枪对着,屠夫满是胡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警察不能随便杀人。”   “说出是谁雇佣的你,你可以走。”当费斯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乔纳森惊异的看着他,风展诺和屠夫一样,面无表情。   “问问你旁边的人吧,让我说出雇主是谁,这个可能性有多大。”屠夫冷笑,“不过我实在没想到警察怎么会雇佣一个杀手做保镖,伊恩,你也堕落了。”   屠夫的意思是为了钱什么都做,乔纳森忍不住开口,“他可比我还有钱,三千万一个,没多少人买的起。”   这话原本有些嘲讽的意思,没想到屠夫听了却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三千万一个?!你是幽灵?”   “你不知道他是幽灵?”费斯顿看了风展诺一眼,屠夫也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闪过复杂的情绪,“我不知道,如果早知道我就不会现在才来,我知道有个幽灵,但我没想到是你。”   每次执行委托,风展诺大多用的是化名,最常用的是伊恩这个名字,有不少老主顾都知道这个名字,但没有人会宣扬自已骋用杀手,屠夫只知道有个杀手从不留痕迹,大家都叫他幽灵。   他不知道他的身份,那就不是为了他而来的,风展诺心里闪念,对方要杀费斯顿和他无关,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为这个结论而感到高兴。   “当初的伊恩成了幽灵,是啊,我早就该想到,除了你还有谁会有这样的枪法,你杀了德瑞姆的时候我就该知道,就是你了,我们这些人当中你最能干,也是最适合这一行的。”屠夫低语着,用更加复杂的眼神注视着不远处的风展诺,眼眶里红得像要充血。   “现在,把枪放下。”费斯顿一步步走进,在几个人的枪口下屠夫已无路可走。   风展诺拿着枪,他身上穿着浅米色体闲装,保持着警戒的身姿挺拨,气质如同名模,和他相比,屠夫就像个卡车司机,乔纳森诧异这两个人竟然认识,从腰上拿下手铐,跟着费斯顿一步步走近。   屠夫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一一从他们身上看过去,面前有三个目标,即使他能杀了其中的一个,另外两个都有可能把他杀了。   “你在犹豫,而且,你的手也没有以前那么稳了。”并不是只有子弹才能杀人,风展诺的话令屠夫握枪的手开始颤抖。   “这多亏了你,我该谢谢你不是吗,你是个救世主,你救了我们所有人,我们所有人都该谢谢你。”嘴角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屠夫的话很明显的言不由衷,那不是感谢。   “你在怨恨我?我做了什么,除了让我们大家都获得自由之外,我记得我没做过别的。”对莫名的怨恨感到意外,风展诺继续和他对话,同时引开他的注意力,费斯顿已经走的很近了。   在关注屠夫的同时,费斯顿也在留心他的话,代号屠夫的杀手似乎没看到费斯顿走近,“那不是自由!不,或者说那只是你一个人的自由!我们所有人不过是你得到自由的工具!你成功了,伊恩,你是成功了,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幸运!”   情绪激动下,他的手抖的更严重,几乎握不住手里的枪。   “你还酗酒?酒精依赖症,屠夫,你已经彻底完了。”不需要上前,更不需要开枪,杀人的技巧不仅仅在于枪法的准确,幽灵无情的下了结论,屠夫那张扭曲的脸孔就像突然被人射中了一枪。   “知道吗伊恩,你最让人讨厌的地方就是你永远都是运气最好的那个!”他手里的枪突然紧握,风展诺神情一变,“小心!”   但子弹没有射向费斯顿,也没射中乔纳森,更不是朝着风展诺的方向,屠夫突然转身,射中车后座上的一个盒子——这才是他的目的,他不是没注意到费斯顿接近,他在等他接近!   爆炸,连同车子的油箱一起引发的爆炸,巨大的炸响声连同一蓬大火,火光冲天,这么近的距离,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避,费斯顿已经走到近处,爆炸就在他眼前发生。   弹射出来的车门,炸的四分五裂的窗玻璃,辅天盖地的突然间将他包围。   无处可避,他们只能眼看着爆炸的冲击袭来,将他们弹向不同的方向,风展诺的后背狼狼撞上铁网,一阵刺骨的痛,他确定背后一定又要多一道伤疤,他借着周遭堆砌的东西来躲避,但炸弹的威力波及的太广,他已经是这样,那费斯顿——   脑子里一阵抽痛,他扶着头站起来,靠近卡车的一面墙被炸开一个大洞,里面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他奔跑过去,用最快的速度,克制自已不要去假设最糟糕的情况。   “我们该庆幸,炸弹是在车里爆炸,抵挡了一部分火药的威力。”费斯顿的声音从一个角落里传来,他的身上压着一肩车门,肋骨有些痛,他吸着气,“它替我挡了不少麻烦。”   从碎石砖块里站起来,踢开车门,上面落下一堆玻璃渣,说完,发现风展诺没有反应,僵着脸站在那里,费斯顿走上去,“这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对我也一样,只是个爆炸,难道你吓傻了?”   拥住风展诺僵硬的身体,下一秒他肩上挨了一拳,“别在这种时候开玩笑,你的运气不会永远都那么好!以后给我小心点!”   风展诺咬牙切齿的说着,失衡的心跳这才恢复,抹了把脸,发现自己满头是汗,费斯顿在旁边用微笑的表情看着他,那笑容,和他的眼神一样深测,“我们都知道,这不是运气,但是当然,我也不希望有下一次。”   在最危急的时候能采取最正确的方法躲避危险,这种反应力和判断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费斯顿说这不是运气,确实,假如只是运气,身为FBI特别行动小组领导人的他活不到现在。   费斯顿的手握了握他的,传递出一股安定的情绪,两双手上都沾着泥沙,包裹在他们手中的沙砾提醒着他们彼此的存在。   当乔纳森惊魂未定的从垃圾堆里站起来,就看见他们双手交握的景象,他欲言又止,最后晃了晃头,只觉得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看向一边,“他把自己一起炸了,这不是普通的杀手,费斯顿,你还确定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吗,我看你现在很需要。”   卡车的废墟还在眼前燃烧着,屠夫焦黑的尸体还在驾驶座上,乔纳森的脸上带着黑灰,注视着站在那里的两个男人,“刚才发生的爆炸我会告诉其他人,反正不说大家也都会知道,还有他的事……”   他的目光落在风展诺的身上,“根据老大的笔记和猜测,德里克的调查有眉目了,关于那个杀手组织,虽然没有主要证据,但很多旁证都指出令这个组织瓦解的是因为他们内部的一个杀手,他杀了组织的首脑以及首脑身边所有的心腹和手下,一共三十几个人。”   三十几个管理层被全数处决,组织内的杀手分散到世界各地,相约不再见面。   “三十多个人,全都被快速有效的手法集合到一起,各个击破,一个个被杀,那是多厉害的手段,又是由多么厉害的杀手做到的,我们谁都想象不出来。”乔纳森的眼神不一样了,先前那过于激烈的反应终于找到理由。   尽管早就知道伊恩·诺伊是个杀手,而且枪法恐怖,杀过很多人,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清楚过,“老大,这是你的私事,我本来没什么立场来插嘴,但你真的要为了他把自己的一切都搞砸吗?!”   他指着风展诺,消防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这一刻的死寂。   “FBI。”从口袋里拿出证件,乔纳森掉头走了,指挥消防队灭火的时候注意,不要过分破坏现场。   风展诺从地上捡起纸袋,那里面装的是新买的衣服,拍拍纸袋外面的灰尘,他把它卷起来拿在手里,“乔纳森的话也是我想问的,想好再告诉我答案。”   “那你又是怎么想的?”费斯顿走在他身后。   他看着还在半空龚袭卷的烟尘,“我其实也想问问我自己,如果有个人他会让你万劫不复,让你做所的事成了在悬崖边上行走,你还要不要继续站在他身边?”   “这确实要问你自己,只要你不怕摔下去,尽可以站在任何你想站的地方,重点是,你怕不怕?”停下脚步,也让风展诺停下,费斯顿现在就要一个答案。   风停了,阳光再次透过布满硝烟的空气里照射下来,风展诺眯了眯眼,“你在问谁?我可是幽灵。”光芒洒在那张微笑狡黠的脸上。   第89章 好吧,长官   “你是风展诺。”费斯顿却这么说,隆起的眉宇下沉着的双眼注视着他,还是裁着有色镜片,褐色的眸子传递出某种深沉又深刻的情感。   “而你是费斯顿·凯达。”了然的和他对视,风展诺收起了笑容,两个人身后是爆炸起火的厢式卡车,消防队还在灭火,回头看了眼,他碰了碰费斯顿的肩膀,“我们回去。”   幽灵是杀手的代号,对费斯顿来说他只是风展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需要说的太清楚,他们就能明白对方所说的话里的意思。   就像遇到危机时候的默契,他们的思考方式相近,有太多共同点,却有着不同的身份,也许这是上帝开的玩笑,秩序和杀戮走到一起,很难预料接下来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   屠夫死了,但事情并不会就此结束,任何事都要小心。   行驶在街道上,风展诺把枪握在手里,费斯顿留意了有没有人跟踪,可能屠夫的死成了个警告,再没有可疑人物和车辆出现。   就在保持警戒的静默中,乔纳森的话浮上脑海,杀手的过去……ST小组离“幽灵”又近了一步。   回到家,费斯顿先检查了出门之前的布置,确定没有人潜入过,把钥匙扔在桌上,“那个杀手组织是怎么回事,你是要等我去查了才告诉我,还是现在就说?”   抱着手臂,他严肃的表情和阴沉的脸色充分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我等你亲口告诉我,但我很失望,现在知道的事是由乔纳森嘴里出来的,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解释,还是回避问题,这好像都不符合自己的风格,风展诺把装衣服的袋子放下,脱下外套,把枪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坐了下来,“我好像也没问过你的过去。”   你可以问,你想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相对的,你也要告诉我,这些杀手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们的组织是怎么回事。”就像个公平的交易,费斯顿扔下满是尘土的西装,他又是那个费斯顿了,深藏的目光仿佛要把人看透,叫人无所遁形。   “以前的事和现在有关系吗?为什么要追究过去,人要看的只有眼前和将来。”靠上沙发椅背,风展诺摊开手,“反正你的人也会去查,还用得着我说吗?”   上挑的眼角若有若无的犀利,他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费斯顿看出他的不悦,这件事上,不光他感到不愉快,风展诺的感受也一样。   “别忘了你在被通楫,我们都知道你不可能去阻止警方对你进行调查,这是早晚的事,以前我还可以把案子搁置……”   “那我还应该多谢你了?”打断费斯顿的话,他站起来,“是要我感谢你吗,凯达组长?”充满讽刺的笑容。   费斯顿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你叫我什么?”紧紧按在他脑后的手,像是要把他的颈骨捏碎。   “还想再听一遍?”冷笑,他猛的抬手拧住费斯顿的手腕,双方对视的眼睛都像在冒火。   渐渐的,费斯顿的目光骤然阴沉下来,“叫我凯达组长,这就是你想说的吗?”低沉的眼神和嗓音一样具有压迫感,冷冷的对着他。   风展诺沉默了,他害他停职,令他的手下对他产生不信任,令整个ST小组失去处理案件的权限,几乎半处于瘫痪状态,尽管这是费斯顿自己的选择,但他难道没有责任?   吐了口气,他放开手,总算他还有理智,没有再重复那句把他们关系拉远的称呼,在他看来,其实费斯顿并不像别人以为的那么冷静,至少在他面前不是。   颈后的手也慢慢放松,但还是保持着相当的力度,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费斯顿攥着他脑后的头发,“记住,我要的不是你的感谢!”   深深撞进眼瞳的视线,迅速点燃杀手眼底的火苗,他环住费斯顿的肩膀,骤然收紧,费斯顿却在他的下巴上重重咬下去,灼热的呼吸吹拂在他不断起伏的喉结上,站在沙发边的脚步站立不稳,背脊猛然撞在沙发扶手上。   “就算要谢,我也只接受你用这种方式谢我——”   听得出话里还残留的情绪,费斯顿的动作丝毫不算轻柔,抬起他的脸啃咬他的脖子,留下一连串的深红吻印。   皮肤表层的痛楚和灼热感一起涌上,撩开费斯顿的衬衣,他礼尚往来的用力椽弄他的胸膛,被压制的腿一下抬起,顶上费斯顿的腹部,“要谢,当然就要用我的方式。”   避开攻击从沙发滚下,费斯顿猛的伸手把他一起带翻在地板上,纠缠的四肢在对峙中无声抗衡,地扳上你来我往的争战最终侥幸得出胜负,就像老鹰捕食到猎物,费斯顿有力的双腿禁锢了风展诺的自由,低下的头堵住他的嘴。   发烫的温度,随着呼吸一起上升。   费斯顿抚摸着他的头发,手指在他的发里纠缠,风展诺的头发比几个月之前要长两英寸左右,本来是没有刻意去剪短,之后则是因为那份通楫令,尽管没有多少人会留意到通楫令上的素描和他有相似之处,但为了掩盖特征,他刻意让头发比原来长了几英寸。   长到耳后的头发往后梳理整齐的时候英挺斯文,凌乱的时候则潇洒随意的多,他比原来更像个男模,像那些走在T台上受到镁光灯瞩目的人,费斯顿攥着他头发的手指开始收紧,令他不得不仰起头让他的吻往下延伸。   唇上还有火烧似的疼痛,看来费斯顿这次确实很生气,而他起初并不明白这种怒气来自哪里,“嘿,难道今天想玩强暴戏码?”   “你想被强暴吗?”解开他的皮带,费斯顿把他的裤子往下拉扯,地扳上的冷硬贴上皮肤,而他索性撕开费斯顿的衬衫,“先说好,不管你怎么玩,一会儿我会加倍奉还。”   鹰眸抬起,“玩?你当我和你在玩?”幽暗的目光,“你还有话没对我说,看来还是等我们‘玩’好了你才会说,是不是?”   本该讨论的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偏离了方向,他也想不起来了,然后明白过来,“你想边做边说吗?”这像个邀请。   “你这个——”摇头,仿佛无法形容,费斯顿一低头捏开他的下颚,舌头卷了进去。   温柔又狂烈的吻,席卷了整个口腔,内壁被舔砥,风展诺从鼻腔里发出低低的呻吟,费斯顿的手在他腰腹上游移,身下的人突然抱紧他,一个翻滚。   姿势对调,他埋首在费斯顿颈边,随着亲吻,声音模糊,“嘿,我不是不信任你……”细微的停顿,“只是还不太习惯……你知道,我从来不需要和人分享过去的故事。”   和亲吻一起落在耳边的话语声,沉闷的,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不需要和人分享,也不能分享,杀手是注定孤独的职业,为了安全。   他刚才忽然明白费斯顿生气的理由,他绝口不提自己的过去,关于杀手组织,关于他曾经的同伴,这在费斯顿眼里当然像他在隐瞒。   “我不说有我的理由,反正那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但反正早晚你会知道,还是我先告诉你吧,不告诉你还能告诉谁?”自嘲的一笑,“不管怎么说,你的生活环境比我正常的多,我不觉得我的故事会让你感到愉快。”   “我要了解它们不是为了让自己愉快,愉快的事可以等下再做。”费斯顿拍拍他的腰,“给我起来,你难道没感觉?”   “什么感觉?”他当然有感觉,他们像这样贴在一起怎么会没感觉。   “你受伤了。”再这么贴下去可不行,压下欲望,费斯顿拉着他一起站起来,“看见没有,你衣服上有个口子。”他指着他脱下来的外套,背后有个被划破的口子。   怪不得背后有点痛,他以为只是撞到那扇铁栅门。   “应该是被铁丝钩的。”马上想到是怎么回事,风展诺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费斯顿却并不这么认为,“那是生锈的铁丝,你需要用点药。”   他到厨房顶层的一个地方拿下药箱,朝他伸出手,“过来。”   “好吧,长官。”风展诺叹了口气,走到那里抱了把椅子,椅背向前,背对着费斯顿坐下了,“我相信伤口不算大,你是不是有点大惊小怪?”   费斯顿把他脱下的背心扔到他面前,“伤口不大,但很深,你自己看。”上面有血迹,已经化开了,不算多,但也不少。   先清洗了下伤口,药水涂上去的时候风展诺感受到刺痛,就像那刺痛感不在自己身上,这对他来说早就习以为常,费斯顿的动作却变轻了,“还好,比我想的好些,不算太严重。”   “那些人是和我从一个孤儿院出来的。”鼻腔里充满药水的气味,他双手扶着前面的靠背,突然开口。   费斯顿的动作停了停,又继续起来,“被大火烧毁的孤儿院?”   第90章 我不是上帝   药棉从伤口上擦过,细微的刺痛透过皮肤传递到脑中,“嗯。”   “我是不是该觉得意外。”血已经止住了,涂抹过药水的红色伤口在风展诺的背上看起来异常明显,和周围其他的伤疤一起成了最另类的点缀。   费斯顿的手抚着伤口周围的皮肤,那手指的温度仿佛将刺痛感一起抹去了,风展诺耸了耸肩,“当然不是所有人,只是部分,有的人死于大火,有的人侥幸活下来,对外界来说,那场火烧毁了那里,也烧死了不少人,而事实上……”   “死亡是抹去身份的好办法。”费斯顿接话,“但这么一来我不得不怀疑那场大火是怎么来的。”背上的手停了下来,他一下握住他的肩膀。   即使风展诺看不到费斯顿在他背后的表情,但从语气来判断,他的脸上现在一定是一片阴冷,“这是警察的直觉?”他回过头。   “你一定早就怀疑过。”往下看着他,费斯顿必须承认,面前的这个人,他的观察力和判断力绝不下于他,他一听说就产生怀疑的细节,当事人当然更不可能忽略。   “你有没有调查过是怎么回事?还是你的调查有了结果所以才采取那样的行动?那个组织和那场大火之间的关系……”灼灼的目光,费斯顿往某个方向猜测过去。   每当他对什么产生怀疑,瞄准某个目标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风展诺发现紧盯他的视线,还有肩上的手都令他无法不回应他的问话。   “你都猜到了不是吗,看来我已经不用回答什么了。”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的肩才抬起,就被猛地压下,“这是你的事没错,但现在这件事也牵连到我,别把我当成局外人!”   双手撑住椅背,费斯顿在耳边的话语声非常冷硬,“我已经放任你很久了,不要求你什么事都告诉我,但你至少要把正在发生的事说清楚,别想这么糊弄过去。”   在肩上的手掌摩挲到颈上,扼住了他的咽喉,费斯顿一手撑着椅背,风展诺背后的空间全都是他的气息,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我答应了告诉你怎么会打算糊弄呢,是你都猜到了,省的我再说一遍的麻烦。”无辜的解释,赤裸上身的幽灵仰起头,从高处往下看,下颚的线条到脖子,然后延伸到胸口,那道弧度叫人屏息,不知道为什么,费斯顿联想到枪身的线条。   有时候真该叫他泥鳅或是游鱼,他总让人无处下手,“说不说?”无法抵御诱感,费斯顿低头咬上他的喉结,在留下过红印的地方再次辗转。   “这样叫我怎么说?”被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风展诺抓着费斯顿脑后的短发,“至少要这样椅子被蓦然踢飞,紧实的皮肤从费斯顿的手心滑开,风展诺锁住他的后颈令他无法快速反应,等费斯顿伸出手,他已经站在几步之外。   “你说的没错,我怀疑过,也调查过,那场大火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屋里开着灯,窗审是全部拉上的,风展诺站在那里,明亮的光现在他脸上,一片冷光。   他的话使费斯顿停下了上前的脚步,没有打断他的话,听他继续说下去,后面的发展就像他猜的那样。   “其实这不是什么新奇的故事,甚至有点老掉牙,组织需要新血注入,他们在世界各地找寻适合的人选,没有什么比价值观还未成型的孩子更好控制,他们从各地的孤儿院里找到了他们所要的资源,挑选出合适的人选,利用一场意外得到他们要的人。”现在说起这些,风展诺的表情是平淡的。   “孩子没有是非观念,就像一张白纸,可以塑造成他们需要的样子,而他们要的是最好的杀手,不问理由和对错,不需要思想,只要服从指令,想想吧,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人,要奢望他们还有正义感,那简直是笑话。”   指了指自己,他顺便举起手指,“包括这上面的指纹,不过这真的是意外,大火烧毁了它,令我差点被组织别除,神经受损,我不可能成为他们需要的人,没用的东西就应该处理掉,这就是我当初的处境。”   挡住外界光亮的窗审,也挡住了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往外眺望的视线,风展诺把手插进口袋,一只手拿起枪,“要活下去就要证明自己是有用的。”   黑色的枪身,散发着幽暗的金属光泽,冰冷的触感,在那双杀人者的手里仿佛是一件艺术品。   “你证明了自己,然后对这个组织产生疑问?当中好像缺了什么。”费斯顿具有超出常人的敏锐洞察力,风展诺赞许的点头,“没错,有一件事令我产生疑问。”   “这样的组织,是必要的吗?”他抚摸着手里的枪,就像在抚摸情人,“你听斯蒂芬妮提起过德瑞姆·格兰这个名字,他和我一样是组织的杀手,他就是关键。”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好友?好到什么程度?”费斯顿皱起眉头,他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屠夫也知道这个人,“听说你杀了他。”   “这是组织的命令,他就是我的目标,而理由,我不需要知道。”从枪上抬起头,风展诺看到费斯顿充满疑问的脸色,“他就是我的朋友,至于好到什么程度……”他的视线重新落到枪上,“好到他愿意让我亲手杀了他吧。”   仿佛有一声叹息从他口中轻轻逸出,轻的令人怀疑是错觉,费斯顿上前棒起他的脸,“别让我听见你为别人叹息,这不像你。”   手指近乎陷进肉里,费斯顿似乎不太高兴,风展诺却笑得更加明显,“你知道我应该是什么样?你算过没有,在我手里死过多少人?不,费斯顿,你还不了解我,你最多只认识现在的我,你知道我以前是怎样的人?我连老人孩子都杀过!”   狰狞的笑脸,无情的眼眸,他冷冷的目光并没有让费斯顿回避,也没有露出半点惊讶和厌恶,“你总是让自己表现的很冷酷,但事实上你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别说这些话,我不想看到你贬低自己。”   “贬低?有吗,我只是说出事实,我想让你早点看清楚我的过去,我本来是个什么样的杀手,我……”   “那不是你愿意的。”费斯顿裁断他的话,“不得不杀了自己的朋友,然后你就后悔了,所以你捣毁了那个组织,从中脱离出来,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有你至今为止接手的委托所杀的都是犯罪者,我说的不对吗?”   为什么身为FBI的他能把所有的事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好像自己真的成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风展诺看着面前的费斯顿,“我可是连莉莉丝也杀了,你要用什么来为我开脱?”   冰冷的微笑,他杀了在孤儿院认识的伙伴莉莉丝,爱着亚当的莉莉丝,她可是和组织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她要你死,你不得不杀了她。”费斯顿从没想过自己会站在一个杀手的立场来思考,但现在他不后悔这么做,这令他能更好的了解风展诺,“你也想过保护她不是吗,但是她并不领情。   杀手的本能是活下去,铲除所有对自己不利的障碍,有人要他死,他就以牙还牙,谁也不能责备这种本能。   “你还是不是FBI?”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对费斯顿说的这些话……情绪是汹涌还是平静,竟然无法分辨,风展诺忽然发现自己没办法再说别的了。2“要分清是对还是错,裁判他人的罪恶,那是上帝要做的事,我不是上帝,我不能要求你为我改变,我也没办法改变你的过去,但至少我能理解,而且你说的没错,我现在不是FBI。”放开他的脸,费斯顿提醒他,“记得吗,我被停职了。”   “是的,你被停职了,还在被追杀。”严肃的点头,从桌子上拿起背心穿上,风展诺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各黑影,眼神一变,扫向大门,“我让你放的东西都放了吧?”   门口的垫子上撤着球形圆珠,陷在垫子的长绒里,几乎看不出来,但只要一踩上去……啪啦 细微到稍不留神就会错过的破裂声。   费斯顿向他点点头,两个人一起收声,他看到费斯顿从厨房的抽屉里拿出枪,不禁诧异的看过去,费斯顿很快回了他一眼,“我当然清楚你在任何角落都有藏枪,别忘了这是我家。”   “好吧,卧室里还有一把……”   “在床架下面,我知道。”他怎么会错过他的那些小动作,家里有几把枪,分别藏在什么地方,费斯顿早就了如指掌,他只是没有说破,不想破坏风展诺的这个习惯。   第91章 两难境地   关了灯,两个人一起走向客厅那头的门口,门外的动静没有了,那球珠破裂的声音仿佛只是他们的幻觉,但他们都知道那不是幻觉。   “刚才忘了告诉你,如果那些人是组织里的杀手,其中有个人擅长使用炸弹,我们都叫他‘雷’。”在昏暗的光线中,风展诺的声音压的很低,费斯顿从窗外透进的光亮里能隐约看到他靠在墙上拿枪的影子。   “在居民区使用炸弹可能牵连很多无辜,这个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判断对手可能采取的行动,费斯顿靠着墙的另一边,风展诺想了下,只有这个词能形容,“炸弹狂人。”   “这样的人不会顾及到别的,他不是单纯为了杀戮,他要享受爆炸那一刻的愉悦感,不管有多少人受到牵连。”捏着枪,费斯顿的声音很冷,风展诺很确定,雷就是费斯顿很反感的那类罪犯。   尽管费斯顿算是包庇了作为杀手的他,他们还有了不同寻常的关系,但本质上来说,费斯顿还是个很严格的人,就算用上不怎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也要成立ST小组由自己来绕辖,抓捕犯人,处理疑难案件,一个纯猝的炸弹狂人出现在面前,他当然不会放过。   “真不知道你把自己当成诱饵到底是为了找出幕后指使者,还是为了抓更多的犯人。”低声耳语,风展诺走到费斯顿旁边,挨着他的肩膀。   低低的话语声传递到耳中,微热的气息吹拂,知道他不是有意的,但费斯顿还是觉得自己被燎拨了,“专心点。”   他往后面回头,恰好对上风展诺的唇,双方的呼吸在两人之间那狭窄的空间里交汇,眼神相对,门外还是没什么动静,他们的视线一起落在门缝里,那里静的就像什么都不存在,也许确实什么都不存在。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风展诺眼神一动,费斯顿把他推向一边,自己也往后闪避,就在同时,有个东西砸破窗户向房里扔进来。   门口的动静不过是对方转移他们注意力的花招,这才是重头戏。   滚动的柱形物体顺着地板往他们面前接近,趁着还没近到眼前,风展诺抬手就是一枪,炸弹在沙发边上引爆,他和费斯顿分别被弹往两个方向,“你怎么样?”他听见费斯顿朝他喊。   “他在外面,我们必须出去!”沙发被炸碎的,包括上面的靠垫,满天的白色飞絮里,他从破碎的窗户外面看到光亮,窗审飘拂,费斯顿的房子里凡是被炸弹波及的地方满目疮痍。   迅速向他接近,经过沙发旁的时候费斯顿捡起地上的炸弹碎片,“这个外壳和披萨盒里装的炸弹是同一种,应该出自同一个人的手,很可能就是你说的‘雷’。”   费斯顿收集过炸弹碎片送去化验,他既然确定,那应该没错,“等我一下!”   风展诺回到卧室拿出备用的枪,把子弹备齐,出来的时候看到费斯顿打开了那块嵌入墙里的金属门,一支支排列整齐的枪支,他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它们,但每次看到这些小宝贝们我的心情还是很愉快。”   “你是个暴力分子。”像是在谴责,但在费斯顿把一匣子弹装进枪里之后却突然走进,风展诺被他拉过去重重吻了一下,“这次希望这个雷能说出点什么。”   “我看你才是危险分子,你根本没指望他们说出是谁雇佣他们,你只想从这些人身上找到共同点作为线索,只要有人和他们联系,出现的杀手越多,你可查询的线索就越多。”扬起眉,风展诺挑着唇上的狐度,“就算停职,凯撒还是凯撒。”   “是吗?”费斯顿的神色难辨,微笑着没有否认。   一度让他提高警惕的这个联邦警察,可不是说杀就能杀得了的人物,风展诺收回目光。他们都清楚,说到底,他留下来作为保镖不过是个借口而已,费斯顿挽留他的借口,他让自己留下的借口。   因为有人遇到危险,而他不想让这个人出事。   所以即使相佶费斯顿不会怎么样,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站在了这里,并且把危险认知做了提高,务必要费斯顿加倍小心。   “他可不管什么一击必杀,那个雷他喜欢别人畏惧他,记住,他是个不可理喻的狂人。”从窗口跳出去,他想走在前面,但费斯顿很快超越了他的位置,“既然他很不可理喻,你最好也小心点,你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和屠夫有一样的情绪。”   他被拉住,费斯顿走在前面。   这时候不想争执,风展诺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过去被解放的同伴反而在怨恨他,“他不是一个人,还有谁?”到了室外,爆炸引起的耳朵里的嗡鸣声渐渐消退,枪声变得明显,这附近有枪战。   “是乔纳森他们。”费斯顿用力拉住他的手,站到他前面,似乎这一刻他才成了需要保护的人。   天空很蓝,刮起了秋风,芝加哥这个风城的称呼半点不是夸张,吹得人的衣摆哗哗作响,阳光隐没在云层里,风吹散了硝烟的味道,但风声无法遮掩枪声。   ST小组,乔纳森和德里克带队,出现在费斯顿的寓所附近。   他们发现了杀手的行踪,不难想象,一定是乔纳森通知的其他人。   现在远处的景象与风展诺他们原想的预想已经不同了,没有看到“雷”,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费斯顿的公寓附近拉起了隔离带,人群被疏散,这个时间很多人在上班,附近除了在家的老人,需要被疏散的人并不多,枪声大约在三十英尺之外。   雷之所以没有下一步行动不是在等待时机,而是被人搅乱了行动,一场追逐战在周边展开,警车包围了这一带,有很多人,他们从后窗出来,一时还没人留意到。   但有个人始终在关注这个方向,为了抢在其他人发现之前,乔纳森将行动指挥权交给德里克,尽管他们有点小小的矛盾,但工作上德里克从不会马虎。   果然是两个人……   “你回去之后我和大家说了眼下的情况,这是大家的决定,在你家周围安插保护。”乔纳森第一个走上前,他早就留意到费斯顿身后的人,幸好如他所想的,其他人忙于围捕杀手,还没有发现。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乔纳森在和费斯顿说话,眼神却看着风展诺,在这种时候,这个幽灵伊恩为什么还在这里,他难道不知道这种情况对老大很不利?   “现在你出现在这里只会被看做是来杀人的。”他终于忍不住对他低声的说,“你想怎么解释,难道说你和老大是那种关系?!”   他的语气很重,风展诺和费斯顿的表情立刻都变得不太好看。   “我不需要别人提醒。”扬了扬手里的枪,风展诺的笑容发冷,“我知道自己是谁。”   乔纳森并不是故意要有这种不赞同的语气,但已经晚了,费斯顿那紧绷的脸色和冷硬的表情分外阴沉,“这是我的私事,乔纳森。”   短短几个字,就像迎面刮来的风,毫不留情的吹散他的关切,乔纳森飞快的回头看了眼其他成员,他们往这里走过来了,“这是你的私事我可以不管,但你难道就不顾忌大家对你的看法?他可是个杀手,还是个男的!看到他在这里大家都会认为是他让你遇到这样的危险,而且假如知道你们的关系,你要我们这些人怎么看待他!”   他不能再当个旁观者,他必须说点什么。   “你该知道他和这件事无关。”对于确定的事,费斯顿不想多做说明。   “老大——”乔纳森近乎哀求,“让他走吧!”   费斯顿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让风展诺离开,他当初就表示过,他不在乎曝露自己的性取向,现在当然也不在乎。   “如果我现在让他走,你觉得我是把他当成了什么?需要的时候就挽留,不需要的时候就撒开?乔纳森,他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接近的人,好不容易才让他信任我。”无论如何,乔纳森没想到费斯顿会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番话。   风展诺也没有想到。   风吹起整齐的黑发,那双深邃的眸子看着他。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有穿平时的那身西装,费斯顿的衬衫袖口往上卷着,手指上有一点血丝的痕迹,那可以从风展诺的背后找到端倪,“我会向他们解释你为什么在这里。”他对他说。   “我们派人把这里都被包围了,头儿,那个杀手逃不出去。”汉斯看到乔纳森和费斯顿的背影,没看到被他们遮住的某个人,直到走到近处,“幽灵?!”   他蓦的拨出枪。   第92章 心照不宣   射程范围内的人却毫无反应。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信任吗……风展诺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枪口瞄准了,也可能完全不在意,他的脑中在重复费斯顿的话。   信任这种东西他不确定是否存在,他只知道关于自己的过去,他没有对别人说过,一直以来,费斯顿都是个特例。   曾经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缺乏信任,因为激情和信任无关,但在费斯顿因为他的闭口不谈而那样明白的表现出不高兴之后,他却极为自然的脱口而出,他不是不信任他。   不是不信任,那就是信任……吗?原来自己在无意中说过这样的话,原来费斯顿的这番表示也不是毫无理由,他情愿冒险,冒着可能失去所有的危险。   他在对他说,他不会在人前掩饰他们的关系,他不要他继续隐藏在黑暗中。   “是幽灵!”周遭的人声多了起来。   汉斯的动作很明显,其他人听见他的大喊,纷纷举枪包围,除了带人进行追捕行动的几个成员,ST小组的半数人员全都高度警惕,费斯顿就在他们眼前,而他旁边的是最顶尖的杀手,手里还拿着枪,这情况看起来只能有一种解释。   “把枪放下!”汉斯小心翼翼的上前,远处的枪声现在无关紧要了,面前的这个杀手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眼神转动,视线从费斯顿身上掠过,风展诺看到乔纳森一脸沉重和紧张,轻快的挑眉,“就算我现在想走,好像也来不及了。”   他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乔纳森紧握着枪,和其他人一样对准面前的杀手,费斯顿也许早就准备过有这一天,不露声色的脸上还是一派平淡,风吹乱他的黑发,露出底下刚硬的棱角。   “汉斯——”费斯顿刚开口。   “你们是想抓我还是想破更多的案子?”风展诺突然打断他,这么问,枪还在手里,光线下泛出冰冷的光泽,他的笑容诡秘,似乎话里有话。   “你是什么意思?”知道他的厉害,外加费斯顿还在旁边,众人不敢妄动,汉斯站在最前面。   费斯顿也用疑问的眼光看着他,他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就是怕他和他的手下来的硬的,结果两败俱伤,慵懒的眨了眨眼,那像极了某种动物的眼神微微上扬。   “我对你们老大的命没兴趣,但有人感兴趣,这本来和我没什么关系。”他无奈地耸肩,“但你们看,上帝就是爱开玩笑,那些人恰好是我的‘老朋友’,而我,想找他们叙叙旧——”   愈加诡秘的笑容,话语声却更低沉冷冽,大家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你现在难道是要帮助老大?但我们凭什么要相信那些人不是你的同伙?”   汉斯向来很精明,其他人认同他的话,“没错,你怎么证明?和一个杀手一起对付别的杀手,我们怎么知道不是你的诡计?!FBI不和人谈条件!”   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不和人谈条件?似笑非笑的眼神扫向费斯顿,谁的手下就像谁,有句话好像就是这么说的。   费斯顿猜测到他的意思,但原来的打算不是这样,“汉斯——”   风展诺知道他想说清楚这件事,突然往前一站,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暗示他闭嘴。   安静,费斯顿!我只要你看着,看我怎么让这出戏收场。   从他往后瞥来的眼神里传递出这样的意思,包含着警告,乔纳森说的没错,他不能让费斯顿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其他人并不理解其中的奥妙,汉斯奇怪乔纳森为什么闷声不响,也不知道费斯顿想说什么,但这时候来不及问他,幽灵在他们面前举起了枪,“因为我不需要诡计,枪在我手上,要杀任何人都不难。”   他的话是事实,在场的人即使再不甘心也必须承认,他的话确实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   “但我们也可以杀了你,你只有一个人,就算你的枪法再厉害,难道能在同一时间杀了我们所有人?”汉斯不买账,他偷瞥了眼费斯顿的反应,对方却没有给他任何暗示。   “那你们要用谁的命来和我的交换?我只是犯罪嫌疑人,死去的可是你们的同伴,”流畅的回答,他把利害关系说的一针见血,“想好了吗?不用再考虑,这对你们没什么坏处,我答应你们的头儿,只要你们帮我一起解决了我的老朋友,我会用有用的情报来回报你们。”   礼貌而友好的笑容,真诚的叫人忍不住点头,要不是确信面前的人是个杀手,他们都要为他的善良真诚而感动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什么情报?”汉斯必须问一声。   “有许多杀人案至今还没结案,连是意外还是被暗杀都无法确定,这样的案子,可能我比较容易看清楚真相也说不定,你们说呢?”暗示性的目光,微微转动的湛蓝双眸。   “杀手当然最清楚一个死人是死于意外还是死于同行的暗杀,你的话难道是说你愿意当线人?!”克莱德在汉斯身后低声的问。   “老大已经答应了?”汉斯急忙去看费斯顿,“他是站在你这边的,和要杀你的人不是一伙儿的?他现在和我们合作?”   赫卡忒找麻烦的事他们可还没忘记,当时幽灵似乎也帮过忙,那时候他好像就很明显的是站在他们这边,但这可能吗?   随着汉斯的疑问,其他人都看向费斯顿,坦布尔副局长也是死在这个幽灵手中,他们可没有忘记当时紧张的场面,这两个人几乎可以算是对头。   说几乎,是因为后来的发展有点出人意料,他们怎么能想到会有一天要考虑和幽灵合作?   费斯顿在众人的注视中没有开口,他保持沉默,其他人就对幽灵的话保持怀疑。   在日光下仿佛透露出冷灰色的眸子,那令人畏惧的眼神没有丝毫改变,但看的方向却不是他们,费斯顿看着那个幽灵,像是在判断他所说的真实性,又像是在想别的什么,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绝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幽灵伊恩却淡然的挑起眉,有几分挑衅的目光对视。   他们的视线相对,表面的对峙之下,是只有个别人才看得懂的眼神。   不管旁人如何猜测,恐怕都猜不到费斯顿此刻复杂的心情,在他打算说破他们之间关系的时候,风展诺阻止了他,却用这种方式提出帮助,用这种借口来为他掩饰。   他本来没必要这么做,完全没有必要。   令人压抑的沉默,终于被打破,“他说的没错,既然暂时合作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这也没什么不可行的。”他无法不顺着他的心意去做,他怎么能破坏他的这番好意?在他为他考虑到这种程度的时候。   即使这和他本身的意愿不同,但过于强硬的态度,只会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费斯顿意味深长的目光深深注视,语调缓慢深沉,风展诺的眼神微微挑起,说不出的狡猾,笑意,从眼角泄露。   两个人心照不宣,其他人却诧异于费斯顿的决定,就在这时候,远处零星的枪声停了,突然响起一声爆炸,震动从地面传来,甚至波及到他们这里。   从乔纳森的对讲机里传来呼叫声,“情况有变,目标脱离控制范围,炸弹引起人员伤亡,大家都要小心!”   然后是德里克的声音,“有没有找到头儿,情况怎么样?目标往你们的方向去了,提高警惕!   “他很有可能是擅长使用炸弹的杀手,如果是我的老朋友,那他就是‘雷’,他曾经把一搜行驶中的油轮炸沉,因为他无法上船,而他的目标在油轮上。”快速反应,风展诺当先往爆炸的方向接近,他的话引起重视,但身后的ST小组成员们同时也少不了腹诽一番,关于他倒戈的速度。   “这是合作,但行动要听从我的安排。”后颈突然被一只手扼住,风展诺被费斯顿往后拖倒,“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   谁和他说好了,他回头看费斯顿。   锐利的眸子,不容反驳的眼神,回应他的目光说明这个决定是无法改变的,显然费斯顿只是在下属面前找了个借口让他留在身后,风展诺一挑眉,“我可不是你的手下。”   他随着费斯顿的脚步,没落下多少,朝小区后方的林子里搜索,这里不是他原先想去的爆炸响起的方位,但既然“雷”会跟着目标走,去哪里都无关紧要。   “这是为了不殃及无辜,但林子里不是太危险了?”到时候会分散行动,对方可是个炸弹杀手,老大有点冒险,克莱德对汉斯表示出自己的担心。   “我想我们的运气不会太糟,事实上一直都很好,你想,要是和老大过不去的人好像刚巧都是幽灵的敌人,幸运女神不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吗?”这话像是调侃,好像又有点别的意思,克莱德回过头,只看到汉斯一脸的若有所思。   第93章 炸弹狂人   这太巧了,先是赫卡忒,再然后是这次的杀手,确实像汉斯说的那样,费斯顿的敌人,刚好也是幽灵的敌人……这难道只是巧合,是幸运女神的眷顾?   克莱德心怀疑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开始怀疑他们的好运气,而汉斯的想法显然和他一样,两个人眼神对望了一会儿,一起看向前面。   他们的头儿费斯顿就在前头,行动的时候他总是走在最前头的,但这一次他身边多了一个人,伊恩·诺伊,那个杀手,和他们的头儿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对合作很多年的搭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给人这种感觉了,他们时不时的低声说着什么,像是争论,但很快又达成共识。   在这片高级住宅区里,白天在家的人不多,住宅的西面是一小片人工植入的树林,假如爆炸在这里发生,总比在外面的区域好,费斯顿在往林子里走,“我希望‘雷’不是个胆小鬼。”   脚下是松软的泥土,风展诺发现费斯顿的语调生硬,在踩进林子的阴影之前他瞥了他一眼,“恰恰相反,他胆子很大,你不必担心他不敢来杀你。”   “最好是这样。”简短的回答,费斯顿已经走进林子,从衬叶上洒下的斑驳的影子令他看起来有些森冷,他突然用力抓了下他的手,“行动要听我的安排,记住了吗?”   “要我提醒你吗,他的目标可不是我。”杀手从来都单独行动,风展诺在努力习惯身后跟着一大群人的感受,费斯顿在这时候转过身去,“分散行动,注意,对方擅长使用炸弹,汉斯,通知防爆拆弹部门待命!先在附近居民区进行全面排查!”   “是!”汉斯和后面的人都相距他们几英尺,没有看到费斯顿刚才的动作,收到命令,全员散开,但在离开之前,汉斯多看了某个杀手一眼,然后被乔纳森一把拉走了。   “你在看什么?”   “乔纳森,你有没有看到幽灵的脖子上……”汉斯突然闭嘴。   “啊,看来他是受伤了,不光有淤青,我还看到背后有血。”淤青?见鬼,那是吻痕吧,乔纳森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回头再去确认,流利的回答汉斯,他发现自己撤谎的技术已经越来越高超了。   汉斯的个子不高,脑子却特别灵活,否则也不会侦办过那么多的诈骗案,“是淤青吗,奇怪,我没见过淤青是那么红的。”   “因为他皮肤白。”乔纳森在一棵衬后隐蔽,汉斯在他面前停留了一会儿,“他是混血儿。”   混血儿再白,能有纯粹白种人的肤色吗,淤青和红印还不至于分不出来,汉斯直直看着乔纳森,乔纳森绷紧了脸,露出个僵硬的笑,“别问我,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哪个女人留下的,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确实没关系。”汉斯不再问了,看他走远,乔纳森有种感觉,知道这件事的人会越来越多,早晚纸包不住火。   要怪只能怪他们老大费斯顿,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关系,本该掩饰起来的,可那些痕迹却留在那样惹眼的位置。   象征火热和激情的吻痕,那是该有多少的热情和多少的爱意,才会留下像这样明显的痕迹?又该有多严重的忘形,才会忘记不该让他们看到这些证据?   乔纳森想象不出那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也想象不出费斯顿陷入感情的样子,因为在他们面前,费斯顿永远是沉稳镇静的,像一座山,也像一块铁,总之不像一个会为感情而冲动的人。   住宅区附近都被隔离了,设了路卡。   没有炸弹杀手突围的消息,在路障周围伏击的人员会从对讲机里告诉他们情况,但他们那里毫无声息,那么,杀手还在这里了。   林子里众人悄悄等待,等着他们的猎物掉入陷阱,但随着时间渐渐过去,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也许能先找到他。”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声,风展诺准备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手臂被一把拽住,“你给我回来!”费斯顿低声叫住他,像一声闷雷。   “就像你说的,他的目标是我,你出去有什么用?既然是我的保锞,你就该听我这个委托人的命令。”钳制手臂的手掌大力的抓紧他,费斯顿似乎打定了主意,“你按照你的意思做了,现在是不是也该轮到我?”   “有什么不满意?我阻止你说出我们的关系,这对你只有好处,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可以不高兴的。”他不在意的想要挣脱,“假如你是在为这个不高兴的话。”看了费斯顿一眼,他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想要好处我就不会这样碰你!”把他抓到面前,费斯顿在这时候突然吻上来。   一个联邦警察想要从一个杀手身上得到好处,唯一且最好的方法是让他成为他的勋章之一,而不是像现在,炽烈的吻,握在他手里的枪就在风展诺背后,枪的曲线和棱角贴着他的肩胛骨,冷硬的触感,而同时唇上的感受却柔软又坚韧。   “你是在为我考虑,我知道,但除了这个之外你还在想什么?”仿佛忘了身处的环境和面临的危险,费斯顿在无人的地方用指腹蹭他的嘴角,看到从风展诺脖子上一直延伸到胸口的红色痕迹,才惊觉这是自己不久前留下的。   “什么意思,我还能想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胸前的吻痕,风展诺天蓝色的眼睛里有些疑问有些笑意,“还是说我想到的事,也是你在想的?”   “看来你不打算说。”阴影笼罩在费斯顿的脸上,握在他手臂上的力量逐渐收紧。   风展诺收起了笑容,“有必要吗?”   有必要说破吗?对于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   “轰——”远处的一声爆炸引起所有人的关注,他们循声看过去,那是费斯顿的公寓。   “他在附近,他知道我们在这里等他!雷很狂妄,但看来还不蠢,而且比以前小心多了。”反手甩开费斯顿的禁锢,风展诺冲出衬林,ST小组的其他成员正要朝那里过去。   “老大,那是你家!”克莱德奔跑过来,指着爆炸的方向。   没等他说完,第二声爆炸响起,那是距离费斯顿的寓所不远的一户人家,爆炸将屋顶炸飞,落下大片带着焦痕的瓦砾。   “防爆组的人在哪里?到了没有?!让德里克和他们合作,加派人手,你们全都去协助排查!   “费斯顿没有为自家房子被炸而有任何表情上的改变,他很快下令。   “可是德里克带人在隔离带埋伏,以防杀手逃走,而且老大你这里——”幽灵万一再次倒戈……   “对手不会走,声东击西,他会回来的。”冷静的做出判断,费斯顿现在的态度叫人无从反驳。   “但是头儿……”   “狂妄的人遇到挑战绝不会甘心逃走,想逃脱他会把炸弹设在隔离带而不是在我周围,这是为分散人手,要我一个个理由对你们解释吗?!行动!”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没人敢怀疑这个命令,匆忙离去,乔纳森倒是不担心幽灵的存在,但其他人就没那么放心了,隐隐约约的,回想起上一次发生过类似的情况,不少人有种感觉,他们的头儿费斯顿对幽灵的态度和以前大不一样。   他们面前的可是个通缉犯,但费斯顿却选择和他合作,而且不止一次,这件事如果被福柯夫局长知道了……   ST小组的成员们从费斯顿的态度上察觉到不用寻常的地方,他们猜测这两个人可能在合作的时候有了些交情,但除了知道情况的人之外,大家都没想到还有其他的可能。   在费斯顿和手下交谈的时候风展诺为了表示避嫌,站到一边,他们就在林子的边缘,这个树林不大,假如有任何人接近,他很快会察觉。   乔纳森他们一离开,一道黑影就从林子的后面悄然出现,“你们最好别开枪,我身上可是有不少炸弹。”   雷!   风展诺目光闪动,“好久不见。”看来费斯顿的推测没错,其他人一走,雷就出现。   “真的是你?!”被称作雷的男人声音听起来很惊讶,然后狂笑了一番,“上帝,瞧瞧啊,我看见了谁,我还以为是我认错,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所以这才是最好的隐藏方式不是吗?没有人会多花功夫去找一个死人。”他回答。   在雷出现的同时费斯顿就发现了,“不为我介绍吗?”走上前几步,费斯顿手里的枪没有抬起,这时候子弹毫无用处。   “这就为你介绍,这就是雷,他是个活动炸弹。”枪法再好,但在眼前的人身上不知带着多少炸弹的情况下,这时候武器就成了摆设,知道这点,风展诺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站在衬影之下,雷慢慢走出来,“你们都很谨慎,这很好,因为我身上有很多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动动手指,就会有个炸弹扔过来爆炸——蓬!”   猛的张开手指,露出吓人的表情,雷嘿嘿发笑,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珠左右转动,他的头发很整齐,梳理在脑后,身上的衣服也很干净,但这些条理性愈加凸显他眼中的疯狂,他的眼神,和一个正常人明显不同。   风展诺侧过头,“我该纠正一下,说他是个狂人还是太保守了,过了这几年,他变了,现在的他根本是个疯子。”   他的声音很低,但不光费斯顿听见,雷也听见了,“你说我是个疯子?伊恩·诺伊,就算我是个疯子,你也要为这一切负责,这都是拜你所赐!”   第94章 颠倒的认知   拜他所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费斯顿看着风展诺,意识到他的过去也许并不像他几句话带过的那么简单,也许有什么连风展诺自已都不知道的细节。   “他做了什么,能让你这么恨他?”   雷也有和屠夫同样的怨恨,但这不在预期中的恨意已经不会让风展诺感到意外了,“虽然我没打算要你们对我说谢谢,但也不代表我愿意被人怨恨,我也想知道,我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雷从衬下又走出几步,他的侧脸上带着伤疤,那是被炸弹烧伤的痕迹,“伊恩伊恩伊恩……”他摇着头,“你到现在一定还以为你是所有人的救世主吧?我们这些人都该寄封感谢信给你?”   “感谢信是不必了,我也没想救任何人,只是顺便。”   “只是顺便……”雷哼哼发笑,“你走之后组织瓦解了,你知道这对所有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雷哈哈狂笑,笑容突然收敛,那犹如毒蛇般充满怨毒的眼神在阳光下叫人不寒而栗,“那是你一个人要的自由,但不是我们要的!我们这些人,你以为组织垮了之后我们就能随意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了?你一定没想过脱离组织之后我们当中有多少人自杀,还有多少人是被杀,这就是自由的代价!”   风展诺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自杀是他们自己的意愿,我感到很遗憾,但这也怪我?”   “为什么不能怪你?听我说下去你就知道了,伊恩!你杀了管理层,组织被瓦解,我享受了一段时间所谓的自由,相信大家都是这样,但然后呢?我们怎么过下去?我们学的最多的是杀人,我们不可能再和正常人一样了,你应该知道——不可能了——”   在雷那疯狂的眼神下,冷酷的杀意早就成了他的一部分,“没有人是无辜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已的罪,我们不过是在结束他们的罪孽,这就是我们做的事,这有什么不好呢?”   冷冷的笑容,这笑容和风展诺有时候显露的冷意异常相似,“杀人,这是我们唯一还能做的事,我们就是为了这件事而存在的,但是组织不在了,我们成了过街的老鼠,失去管理的杀手就和失控的武器一样,为了赚钱活下去,必要的时候什么任务都要接,这是自由吗?不,这比任何时候都要糟糕!没人确定目标情况,没人按照你的要求准备枪械,什么都没有!失去组织的庇护,有时候还要面对雇主的追杀!”   雷就像个点燃引线的炸弹,爆发起来。   “你以为你救了大家?你只是在救你自已!在你接到命令杀了格兰之后,你知道组织也不会放过你,因为你对他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却没有向组织汇报,是你造成的这一切,在他们要对付你之前你就先下了手,你以为你得到自由,顺便解放了所有人,但那其实是背叛!”   “你是个叛徒,伊恩——”雷一步步往前,这时候风展诺才发现他的左腿是瘸的,雷瘸着腿向他走近,“我们都是孤儿,是组织养活我们,教会我们怎么活下去,怎么控制别人的生命,我们是神,我们就是上帝——”   挥舞着双手,他露出陶醉的神情,仿佛在回忆当初的一切,“掌控别人的生命这是多么奇妙的感觉,但,是你!你说我们被人控制了,说我们被人利用了,这都是你说的,然后你毁了那一切!也毁了我!看看我这条腿——因为我饿的没力气远离我自已安放的炸药!”   就像胸口被人捣了一拳,风展诺紧紧咬着牙,没有任何起伏的目光落在雷的腿上,拿枪的手上,用力过度的关节一片死白,费斯顿握住了那只手。   雷的失误不是笑话,也一点都不可笑。   杀手不是什么光鲜的职业,它和死亡与阴冷作伴,除非没有办法,谁会想以杀人为业,游离在生和死之间?有的人杀人是为了快感,有的人杀人,只是为了活下去。   雷的话应该是事实,组织被毁之后,无可归依的杀手们必须依靠自已。   长期被组织控制,近乎与世隔绝的他们接触到现实,认识到自已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是什么,有的人承受不住事实,走向绝路,有的人打算重新开始,却发现自己早已无法回头。   断绝一切关系网,没有中间人,任何委托都必须自己接洽,接不到活,只有饿死,成为流浪汉,或者打一些零工,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出色,能独当一面成为佼佼者,有的时候结局就是这么无情,像那些死在臭水沟里的老鼠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这就是必然的发展。   大组织的毁灭总会带来大的混乱,但这些事,风展诺都没有去留意,他只是在一心一意的想要得到自由,而现在,过去的阴影终于缠上了他。   在突然之间,以往的认知都颠侧过来,他以为他解救了自已的同伴,到头来他却成了罪魁祸首。   湛蓝的双眼一片木然,费斯顿不知道风展诺现在是什么心情,他能不能承受?本以为得到恩惠的人却在阐述他造成的恶果。   他就那样看着雷,嘴角的弧度结了霜,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似乎什么都没想,又好像对一切感觉都麻木。   他的手背冰冷,连一丝热度都没有,“你不必为任何人负责,你不可能枚每一个人。”费斯顿的掌心传递出温热的力量,温暖着他的皮肤,声音却冷的发沉,“雷,今天你要杀的人是我,说这些没有用。”   手掌再次被紧紧握了下,他回握住费斯顿的手,闭了闭眼,又放开,费斯顿担心的看了他一眼,走向雷,“知道你为什么无法成为一个出色的杀手吗?因为你说的太多了。”   拿出对讲机,风展诺能看到费斯顿脸上的笑容,“德里克,行动!”   那如同老鹰看见猎物落到自己利爪上的笑容,那沉着的、冷静的、令人感到恐惧的表情,笑意没有传递到眼底。   雷的眼神一变,村丛外面有沙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德里克带队进入小村林。   绕一身穿黑色防弹衣的FBI外勤组人员,大约有二十几个人,一起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ST小组成员们带领他们分成几个小组将雷团团包围。   “你听见我把人调走,但你也许忘了,我的手下不只有这些人。”已经知道对于风展诺的怨恨来自什么原因,费斯顿不想再浪费时间。   雷知道自己面对什么情况了,但奇异的是他没有显得太慌张。   “什么时候把德里克调来的?”风展诺终于开口,意识到这也在费斯顿的计划中。   “就在我对乔纳森下令要他离开的时候。”风展诺站的太远,没有听见,而雷也没有察觉,乔纳森带的队虽然被调走了,但德里克带人回来了,并不是真的撤离,而是调换了人手。   对方声东击西,费斯顿也声东击西,德里克在居民区附近协助防爆组排查炸弹,乔纳森接手他的工作,他替换乔纳森,从周边小心接近,直到接到费斯顿的命令。   一部分防爆组警员跟在德里克身后,“你被包围了,举起手放在脑后!”   前后左右各个方位,枪口都对着雷,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束手就擒,雷却表现的对周围的变化无动于衷,“这还早呢,这才刚刚开始,你们以为我就这么点能耐?”穿过树叶缝隙,阳光照射在他缩小的瞳孔上,像针尖那样的瞳仁。   “他还吸毒,一个失去理智对毒品上瘾的炸弹狂魔,很好。”一抹锐光从眼底划过,这绝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从费斯顿更加慎重绷紧的表情上就能看的出来。   “就算从他身上找不到任何线索,你也要抓住他是不是?”风展诺恢复镇定,不管先前他的心情怎么样,至少他现在看起来很冷静。   “这和谁想要我的命无关。”费斯顿皱着眉,冷厉的视线表明他的势在必得。   “因为你是个警察。”当然了,这才是费斯顿的想法,和谁想要他的命无关,像雷这样的罪犯到了面前就不能放过,曾经作为这位猎手眼中的猎物,风展诺对这种情况深有休会。   “把手举起来,放在脑后!”雷穿着宽松的长风衣,里面可能有炸弹,德里克非常小心,又喊了一遍。   面对枪口,雷不仅没有慌张,反而露出怪异的笑容,“我这就照做。”他慢慢举起手一费斯顿的眉头还没松开,有什么地方不对,“等等!”   发觉费斯顿已经怀疑,雷突然向他们冲来,疯狂大笑,“尽管开枪吧,我身上的炸弹通过心跳控制,只要我的心跳停止,我们就一起死!”   他冲向费斯顿,两个人距离很近,谁也来不及阻止,只有一个人,风展诺侧身一撞,他代替了费斯顿,雷从后面抓住他。   第95章 冒险成功   剧变突然发生,听见雷的话众人谁也不敢开枪,衬林里霎时充满紧张的气氛。   费斯顿被风展诺一下撞开,再回头局面已经改变,顿时脸色发冷,“你在干什么?!谁让你这么做的!”该死!   怒吼声压过外界嘈杂的声音,在这个林子里,仿佛现实和虚假同时存在,本来要冲上前的其他人不敢置信的看到幽灵救了他们的组长,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没有人,我不是你的手下,还要我再捉醒你多少次?”礼貌中存着不以为然的镇静,这是作为杀手的风展诺,在糟糕的情况下慌乱没有任何作用。   “放开他,你要杀的人是我。”费斯顿没心思和他斗嘴,岩石般的脸上眼神就像把刀。   “头儿?”其他人屏息以对,等待费斯顿的射击命令。   风展诺相倍,假如雷的身上没有炸弹,费斯顿现在就会把雷的脑袋射穿,而同时,雷也发现了费斯顿那失控的眼神。   那简直不像是警察会有的眼神,与阴暗罪恶为伍的人才有这样的目光,犹如鬃狗、仿佛秃鹫,将要把他的皮肉撕开。   雷怪异的打量他,“你对他很关心啊,难道杀手还交了个做警察的朋友,实在稀奇。”说完,凑近风展诺的脸,他发出怪笑声,“还有你,伊恩,做了警察的打手还是保镖,他们给你什么好处?”   林子里充斥着冰冷的血腥味和炸药的硝烟味,关于好处,幽灵杀手这么回答,“好处是找到你,把这笔旧账算清楚。”   “该算账的是我!不如就这么杀了你,你看怎么样?!”雷手里也有枪,枪管抵着风展诺的后脑,他的情绪激动,身上的灰绿色风衣松开了,露出绑在身上的炸药。   这不仅仅是威胁,他是真的会那么做,费斯顿意识到风展诺正在把雷的注意力从他身上引开,而结果是雷正把满腔的情恨集中到风展诺自己的身上。   费斯顿当下走上去两步,“杀了他,你就更不是个合格的杀手,放弃原来的目标为私人恩怨杀人,雷,这么一来你就输了。”   他一步步走近,“你输了,你永远都是那么失败,靠炸药远远的把人炸死,看到那么多人的性命操纵在你手上,这让你觉得安全是吗,你没有自信,事实上你自卑,只有和这些火药捆绑在一起的时候你才觉得安全,觉得自己强大——”“闭嘴!你给我闭嘴!”雷无法直视费斯顿那轻蔑冷酷的眼神,他步步逼近,他就拖着风展诺一步步后退,“我是最好的杀手,只要杀了你就能证明!枪不是唯一的途径,用炸药能做到的事为什么要用枪?”   雷气急败坏,风展诺知道费斯顿说这些话的用意,他要刺激雷,让雷按照他的意愿来做。   而费斯顿的意愿是让雷改变攻击目标,换成他作靶子。   “犯罪心理学吗?”他看着费斯顿,偏过头,“别听他的,雷,他在诱导你,你不需要证明什么,你本来就是个很不错的杀手,伤疤是杀手的勋章,你付出过代价,但你完成了任务,它们证明你的能力,你能……”   “你敢再多说一个字!”子弹射在风展诺的脚边,费斯顿那阴沉躁动的目光像要把他吞噬了,“这次行动要听我的,忘了吗?”   面对那双要被怒火点燃的眼眸,他的眉毛微微上扬,“忘了又怎么样?”   “我会提醒你。”黑色枪管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对准风展诺,“被他炸死不如让我下手,你看怎么样,幽灵。”   “或者,不如让我来杀了你,不需要什么炸弹,也不会牵连任何人,干干净净,这才是个好方法,凯撒。”两两对视,慢慢抬起枪,风展诺那看似无害的笑脸下显露死神的阴冷。   衬荫下凉意渐渐入侵,衬叶晃动,哗哗直响,争锋相对的两个人差点让人忘了炸弹杀手的存在。   冷漠对上冷冽,就像两把开了保险栓的枪,他们的对话让其他人吓出一身冷汗,行动中不该有杀手参与,这就犹如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爆发。   前一刻他才救了费斯顿,下一刻却扬言要杀了他,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FBI人员不禁诧异于费斯顿·凯达这个男人这次所做的决定,他总是正确的,这次他却好像做了错误的选择。   汉斯和克莱德被眼前的情况弄糊涂了,这两个人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他们到底该怎么看待伊恩.诺伊这个杀手?   但有人不介意,甚至是乐意看到眼前这个变化的发生。   “不如你们一起死,你们杀了对方,我就放过这里的其他人,天呐,这真是个好方法不是吗!   “为自己捉出的建议感到得意,雷睁大了那双疯狂的眼,“杀了他们,我就放过你们,否则大家就一起死吧!”   哈哈的狂笑声如同恶魔的狞笑,令人后脊发冷,周围所有的FBI见过各种杀人凶手,各种恶徒,但大多数不会牵连到自己人,更不是像费斯顿这样的负责人,而现在看起来,费斯顿和那个幽灵杀手,他们的命已经绑到了一条线上。   “劝你别轻举妄动,我可事先提醒你了,这些炸药的量足够椎毁附近八到十英尺范围内的东西,杀了我,我会让它提前引爆。”手腕轻轻晃动,警告完费斯顿,风展诺往后瞥了眼,“雷,你的主意不错,但我没那么容易死,我也会抱你当垫背。”   “你以为我还在乎吗?”早就厌倦了现在的日子,雷嘿嘿发笑,“一次炸死十几二十个联邦特工,我会上报纸吧,而且是头条。”   他很兴奋,甚至期待那种场面的发生,ST小组成员们的心里刹时一沉,他确实是个疯子。   要这两个人杀了对方,来换取更多人的安全,老大会怎么办?幽灵又会怎么回应?”头儿,别听他的,我们还有时间!”   “为了最好的结果——”费斯顿看了风展诺一眼,在众人屏息的目光下扣动扳机。   这就决定了?见鬼!子弹从风展诺的枪口飞射出去,“看你的运气!”   两枪在同时发生,“全员撤退!”随着费斯顿的提醒,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却又好像是好几个慢镜头拼凑到一起。   费斯顿的子弹射中雷的腿,雷因为剧痛和震惊而脸色扭曲,被引开注意力,杀手的枪口就在这时候遽然调转,在雷中弹踉跄的同时,子弹射进了他的胸口。   砰,爆出一蓬血花——他的心跳即将停止,几乎就在同时,费斯顿朝风展诺的方向飞扑过去。   在突然的巨大的撞击力作用下,身体朝远处被撞飞,背后的巨响引起地面的震动,炸弹爆炸了!   雷的心跳停止,炸弹被引爆。   炸开的血液和肉块好像下了一场红雨,将周围的树叶染红,炸药引起火苗,点燃了枝叶,窜向他们掉落的方向。   眼前景物混乱摇晃,风展诺的双臂被勒的生疼,费斯顿猛的撞过来,冲击力越大才能越快远离危险,他将他扑倒,两个人在地上翻滚了几次,始终覆在背上伸出双臂抱紧他的人体为他挡住了窜来的火苗和炸弹的余波。   心跳声紧紧贴在他的背后,费斯顿的心跳,还有炸开的泥土和村叶带着焦黑的痕迹纷纷落下……整个世界似乎远离了,又好像这就是整个世界……耳中嗡鸣着,眼前的景物仿佛都在另一个世界,他摇了摇头,然后慢慢的,一切都正常起来。   “你还好吗?”在耳边的询问和急促的心跳声都来自费斯顿,他还抱着他躺在地上,头上落满灰尘和泥土,背后的衣服烧了起来,他低头问他。   这一刻风展诺有杀人的冲动,“这句话该问你!你的身上在着火你不知道吗?!”他用力拍打掉费斯顿的背部,将火苗熄灭,也拍下了他身上的尘土,然后才叹了口气,“你太冒险了!”   “从结果看来这个险值得冒。”并不是胡乱的行动,一切都经过计算,费斯顿背上的火熄了,那灼痛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他擦了擦风展诺的脸,掉在地上的时候他们的脸上沾到了泥,幸好,看起来他安然无恙。   “我们做到了不是吗?”喘着气,等着心跳平复,费斯顿对他挑眉。   “是啊,做到了。”握起拳头和费斯顿的相碰,“演技不错,凯撒。”风展诺回答。   再次对视,这次眼中互有笑意。   明亮的光线令湛蓝的眸子如此清澈,费斯顿拨开他额前凌乱的头发,劫后余生的放松感让他们都高兴起来,也让他们忘记了一切,风展诺抬着眼,费斯顿的手指从他眼眶周围划过。   确认他的安全,指尖擦过,他靠近,嘴唇轻轻碰触着眼角,最后移到他的唇上,彼此的呼吸在唇齿还未接触的小小空间里流转,呼吸着对方的呼吸,在费斯顿低下头将要沾到风展诺的嘴唇的时候,身后响起脚步声。   “老大?”   第96章 最安全的地方   刹那间醒悟,两个人同时分开,该庆幸的是半空中炸弹留下的烟雾令视线受阻,而费斯顿的背影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德里克应该没看到什么,他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表情很正常。   风展诺已经从地上站起来,而从费斯顿的神色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你没事吧费斯顿?”其他人拍掉身上的灰尘,围上来关切的询问。   “刚才发生了什么?”除了关心还有疑感,“这家伙的炸药威力不小,看起来应该和手机炸弹差不多,心跳就是信号,但他死了,幽灵怎么……”   怎么会没事?   答萦指向一个方向,可那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交换着眼神,大家都感到很惊异,同时也为这结局感到庆幸,于是便成了一幅幅神情怪异的脸孔。   似乎没感觉到众人投射在身上古怪的目光,费斯顿拿起对讲机,“乔纳森?”   “周边区域排查完毕,安全。”汇报完了情况,乔纳森察觉到另一端古怪的气氛,“我听到爆炸,你们那没事吧?”   “情况还不错。”看着周围神色各异的部下,费斯顿做了个手势要他们把现场隔离,他表现的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但他们刚才明明面对着最危险的状况。   “这个疯子差点开枪!就算炸弹不被引爆,他手里还有枪,头儿——刚才简直太危险了!”   “他的枪没有子弹。”费斯顿却这么回答,大家都诧异了,在他身后的幽灵淡淡补充,“一个弹匣七发子弹,他身上最多只有两匣。”   费斯顿点点头,指了指西面,“刚才发生过十五分钟以上的枪战,枪响至少有几十次,你们新配的是凯德,9mm口径,单发连射都没问题,枪声很容易区别,雷惯用炸药,他的子弹在和你们交火的时候已经用完了。”   “竟然是从枪声判断的……”他们无话可说了。   “我很高兴你们都来了,我应该说谢谢,但很明显,我现在还在停职,你们也被勒令不能查案,“费斯顿从他们脸上一一看过去,正色说完,示意周遭发生的这一切,“所以现在最好都别站在这里了,剩下的事让其他人来做,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写报告吧。”   他站立的位置将幽灵挡住了,他们看不到费斯顿身后的情况,风展诺转过身去,危机解除,现在这里的事都和他无关了。   双手插着口袋,他迈开脚步离开,令其他人无法理解的是费斯顿说完也走了,一前一后离去的两个人,他们之间没有过对话,也没有眼神的交流,但一起离开,这是否说明其中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交易?   现场很混乱,乔纳森带人从附近赶来了,还有记者在外围观望,各个电视台的新闻组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枪战,爆炸,足够媒体宣扬揣测的。   乔纳森听说了刚才发生的事,然后就没有再开口,汉斯看着地上那片炸药的痕迹,“我们都承认吧,那一枪的时间只要差上半秒钟,现在的情况就会不一样,假如不是幽灵开枪……”   “不解决这个杀手,费斯顿就危险了。”即使再不甘愿也只能承认这次幽灵的枪法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对法医学较为了解的罗波尔打量着地上散落的尸体碎块,做出可能的假设,“我认为那一枪命中胸口,但是应该偏离心脏动脉要害部位,所以不会马上致死,但是在一到两秒钟后会产生作用,这个时间差很难计算。”   “他一死,炸弹就炸,所以要不是费斯顿,幽灵就可能被炸死。”他救了费斯顿,费斯顿也救了他,这是相对的。   “老大的射击引开注意力,幽灵的子弹负责控制死亡时间,估计炸弹威力范围,他们几乎在同时开枪,却能达到这种效果,要不是就在我们面前发生,我会认为这是经过排练的演习。”德里克说出的这番话得到大家的认同。   “你们谁看见他们什么时候约好了开枪?那个疯子难道没发现?”汉斯跟着乔纳森,没有看到事发经过。   半数成员突然都沉默了,最后还是德里克回答,“我们谁都没有发现。”   他们都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也一度以为那两个人是要朝对方开枪,可事实上呢?他们是在什么时候传递信息,约好了要这么做的?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答案。   隔离带内外遍布着警务人员和围观群众,费斯顿经过自己家门前的时候停了停,“短时间内我不能住在这里了,至少在重新装修前不能。”   “哦?所以呢?”风展诺头也不回,费斯顿就走在他的背后,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所以,你知道什么地方更安全,你带路。”   他把车钥匙扔给他,“去一个你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现在他是他的保锞,这是他该负责的事,风展诺接过钥匙,眼神一转,“你想去我家?”他说出他的目的。   “不能去?”费斯顿站在车门边,他的身上似乎还有股硝烟的味道,像个从战场回来的军官,捉出质疑,风展诺的目光和他在半空僵持了一会儿。2费斯顿的头发和脸上有几抹黑灰的痕迹,衬衣该换了,也需要洗个澡,他们两个人都是,最后他打开门坐进车里,笑了笑,“上来吧。”   架势费斯顿的车,风展诺踩下油门。在这么混乱吵闹的环境,没有人注意他们的离去。   做他这行的人,在各个城市都有落脚的地方,风展诺在芝加哥所住的房子租金并不算很昂贵,这是间视野良好的小型公寓,位于白领阶层可以负担的起的北迪尔伯大街上。   他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在附近的邻居眼里,他是个深居简出的单身男人,偶尔会因为出差而离开一阵子,无不良嗜好,交友状况正常,总而言之,除了他是个英俊的独身男人之外,没什么更引人注目的地方。   “嗨!查理——你回来了?”牵着狗的邻居和他打招呼。   “下午好,克兰力夫人。”风展诺回过头,“那是我过于热心的房东太太。”他对费斯顿低声说了句,又朝不远处的中年妇女挥了挥手,高声笑着,“今天天气不错,路比会喜欢的。”   “谁说不是呢,小家伙可乐坏了。”克兰力夫人把地上的小狗抱起来,挠着它的下巴。   等她走远了,回过头,风展诺收敛了笑意,确认房间的安全性之后才把钥匙插进门去,“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不是吗?”   “谁说不是呢,查理?”费斯顿观察着周围,对于风展诺层出不穷的新名字和新身份他应该见怪不怪了,但还是重新提了出来,关于风展诺的每一个身份他都有了解的兴趣。   “查理,这难道不是个好名字吗,叫查理的人有很多。”把钥匙扔到桌上,风展诺回过头的时候门已经被费斯顿关好了,他站在门口,犹如是在审视什么,透露几分郑重。   “观察完了吗,这个犯罪现场?你可以慢慢看,我先去洗个澡。”很久没有这样的倦怠感,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他打开灯。   对他的挪揄无动于衷,费斯顿走进去,“你带我到你家,相信我们都应该明白这代表什么。”   “什么?谁知道你在说什么。”风展诺只是微笑,年着肩,若无其事的脱掉身上的背心,光着上半身走进浴室。   一个杀手的家,和一个普通人的家意义完全不同,但现在作为FBI的费斯顿却站在了这里,站在他的客厅里,干净的冷绿色窗帘,深褐色的实木桌椅,还有宽条纹的米色墙纸,费斯顿站在客厅地扳上,那唯一的一块厚绒地毯边上。   这块地毯早就该收起来,它在夏天是完全不必要的,但他一直都忘记收,它就在那里,一直放到夏末,它也许可以算是整个房间里唯一最有生活气息的东西。   现在再加上费斯顿。   风展诺淋浴的时候为自己这种联想而感到不可思议,他不知道费斯顿现在在做什么,但他觉得那条沉重厚实的绒毯和他很相衬。   放一个警察在杀手的家……让水流冲击在脸上,他总算没有因为好笑而笑出声来。   一个警察在杀手的家,应该做些什么?费斯顿没有去计算周围可能藏有的枪支数目,他踱着步子,好好的看着这个家,这里很简单,除了必需品就没有别的。   电视机、电话、电脑,厨房里的用具也很简单,足够做普通的晚餐,他站在这里,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视线里大多是健身器材,摆放的不算整齐,但很有茶理性,还有经常使用的痕迹。   矿泉水,啤酒,有常温的就在外面,冰箱里可能还有一些,应该还有牛奶和牛肉,他猜测,没有檀自打开冰箱,他不想毁了这种信任。   什么话都没有说明,就让他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目光转向浴室,那里的水声还继续着,费斯顿径直走过去打开门,风展诺站在花洒下,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不要紧吗?”肩头被一双手搂住了。   他回头,“什么?”   “让我进入你的生活。”费斯顿吻着他的脖子,“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第97章 退路   嘴唇贴到湿润的皮肤,宽厚的手掌从肩膀延伸到腰线,风展诺的背后就是费斯顿的心跳,“有没有这么严重,不过是——”   “一个藏身地。”费斯顿很明白这其中的意义,“改变身份,还有许多个名字,这全都是为了隐藏自己,而你现在把我带到这里,你的隐藏还有什么意义?”   “嘿,是你要我带你来的,自以为是也该有个限度。”他的后背上能感觉到费斯顿潮湿的衬衣,贴在他们之间的面料早就被水淋的湿透,那肌肉隆起的胸膛,皮肤的温热,冲淋下的热水没能阻碍这种感觉。   “我要你带我来,而你答应了,这还是你自己的决定,房间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心,我现在就站在这里。”费斯顿突然收紧手臂,热水把皮肤冲的发烫,风展诺发笑,笑声回响,“你到底想说什么?”   “从现在开始我要了解你的过去,参与你的世界。”费斯顿的手挪动着,在他手掌下这强劲柔韧的触感,挺直的腰身,皮肤摸起来就像鞭子。   “这对你来说是好事?”风展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它的危险性,“但对我可不一定,感情会成为障碍。”   他的声音在冲淋下来的水声里很沉闷,费斯顿拥着他一起站在水里,“你不会被打倒的,这点我一点都不怀疑,连我都没有办法对付的幽灵,不会输给任何人。”   他的语气这么平常,但正是因此而显得如此令人信服,这不是安慰,而是陈述,风展诺翘起嘴角,“你对我真有信心。”   “那是当然。”费斯顿让他转过身,摸着他潮湿的脸,“知道你曾经克服过多少困难才走到今天,我怎么会对你没信心,成功不是必然的,那是你付出代价换来的,任何嫉妒你能力的人只能证明他们自己的无能。”   他在说屠夫和雷,风展诺闭起眼,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当年的画面,“说真的,我不怀念那个时候,我也没怨恨任何人,只不过有点失望。”   曾经是伙伴的人,今天沦落到这种地步,这该归咎于谁,是像费斯顿说的那样只怪他们自己,还是他当年确实不该……   “停止你的胡思乱想!”命令似的话语和费斯顿的呼吸一起贴近耳边,他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你做的没错,一点错都没有,你做了正确的事,谁也无权责怪你,那是迁怒,你不必为每一个人的际遇负责。”   睁开眼,是费斯顿那深邃而有力的目光,风展诺靠上他的肩膀,“知道么其实那时候我想过,之后怎么办,但这些事只能靠自己,路怎么走都是自己的选择,我知道我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每个人,也不可能顾得上其他人的后路。”   “但我还是那么做了,那时候谁管得了别人……所以雷的话也不是没道理,我就是叛徒,可那又怎么样?”他冷笑着嘲弄自语,埋首在肩膀上的脸看不到表情。   费斯顿摸着他光滑的后颈,“你是一个人,不是真正的死神,不用每次都假装自己很无情,就算对他们感到愧疚也不意味着你变得软弱,听见了吗?展诺。”   能感觉到伏在肩头的人微微一震,费斯顿不再说了,揉捏着他的脖子,抱着风展诺赤裸的身体,有时候他会觉得他根本不是个杀手,他甚至无法将他看做那个杀人无数的幽灵。   在血腥的杀意背后只是一个普通人,就像现在这样,面前的人犹如卸下了子弹的枪,令人想用什么去填满他的空无。   热水从上方洒下,他的背脊一片温热,费斯顿轻抚着他,他久久没有开口,最后才低哑的说道:“这真不像你会说的话,你对你的手下也这么温柔?”   “我不知道什么温柔,我只对你这样。”放开他,脱掉自己身上的衬衣,费斯顿站在花洒下和他一起冲着热水,风展诺替他解开裤子上的皮带,“我是不是该觉得很荣幸,凯撒长官?”   “能站在这里也是我的荣幸,幽灵杀手。”把一身湿透的衣服扔开,费斯顿抬起他的脸,“为什么不让我说出我们的关系,你想留退路?”   欣然领受了他的信任,手指却牢牢捏紧他的下巴,审视般的目光,充满探究意味,就如同在抓捕他的手,费斯顿的进攻有时候会让他措手不及。   这个问题还是被提出来了,而费斯顿的态度摆明了不会让他敷衍过去。   “我需要退路,你也需要,任何情况下我们都要做好最坏的准备,难道不是这样?”杀手的习惯,也是为了安全起见,他回答的异常冷静。   “想想吧,让人知道了有什么好处,还有什么坏处,相比下来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你那些手下,他们恨不得杀了我。”说的夸张了点,但这也是事实,风展诺靠在背后的瓷砖上看费斯顿站在水柱下的样子。   湘湿的黑发被抓到脑后,露出额头,还有下面那双精明冷静的回眸,不赞同的挑起,“我不会让他们动你。”   他走近,撑在瓷砖上的手臂将风展诺禁锢在他的空间里,“这是你给我的退路,还是你自己的?”浓密的眉宇在湿透后更加犀利迫人,他向他逼近,气息和水汽交融,侵入风展诺的呼吸。   “虽然我们现在是这种关系,但你需要退路,我也需要,人总要留给自己第二条路,你知道我们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你有你的工作,我也有我的。”一一作出说明,风展诺坦然的面对费斯顿因为他的话而沉下的表情。   他说的是事实,就连费斯顿也无法否认,“这我当然考虑过,但你提出这个问题比我预想的还要早。”   “它就在那里,就算不提也还是存在,我们不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早晚要回到正轨。”说起这个话题,风展诺开始想象没有费斯顿的日子,这让他不禁皱起了眉。   “但是在那天还没到来之前你就想好了这件事?!”水是热的,费斯顿的脸色却冷了下来,健硕的身体上不断滚下水珠,他关掉花洒,最后的一道水汽没能遮挡他眼底的犀利。   “你是费斯顿·凯达,你告诉我,难道你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不正面回答,却用这样的问题来反问,多么绞猾的人,费斯顿心里的燥乱升腾起来,他想把这嘲弄的笑意吞吃掉。   突然的吻冷冽又火热,不知道为什么风展诺很能理解其中的矛盾,他和费斯顿都是理智的人,他们本来不会走到这一步,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双方都要为这偏离本来轨道的失控负责。   从浓烈到和缓,潮湿的嘴唇分开,若有若无的碰触,最后终于放过了对方。   “当然,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你比我更悲观,未必是最差的结局,只要你每次工作的时候小心点,也许我们在许多年后还是可以像现在这样。”触碰他湿润的头发,费斯顿的笑容有着男性固有的自信。   “许多年后……你已经想的那么远了?”放在费斯顿背部的手碰到一片火烫的皮肤,他忽然想起来,“见鬼的,我竟然忘了。”   听见他懊恼的低语,费斯顿不以为意的走到门口拿起浴巾,“我想你这里有治疗烫伤的药。”   他把浴巾递给他,风展诺接过随便擦了擦,“让我看看你的背。”   费斯顿转过身,他的背后有大片红色的痕迹,那是明显的烧伤,有的地方起了水泡,“也许还是去医院比较好。”风展诺不确定伤药是不是能起作用。   “和你的伤势比起来这应该不算什么,我很想知道你当时是什么感觉。”费斯顿却回身握起他的手,手指从他的指尖擦过,缓缓摩挲,“伤口会留下痕迹,但我不希望你的心里留下什么阴影,继续信任我,我会让你忘记过去。”   “我已经改变不少了,别要求太高,那些事我本来从不会去回忆,毕竟那时候还小,你要我忘记过去,但是忘记之后又怎么样,只记得你?”擦干费斯顿背上的水,他套上衣物,让费斯顿围着浴巾在椅子上坐下,处理他的伤口。   “只记得我,这听起来很不错,人总要向前看,如果我说你的将来里一定会有我,你觉得怎么样?”烫伤的水泡在费斯顿背上,他的语气却好像他才是需要关心安慰的人。   风展诺拿出纱布熟练的缠上他的胸口,环绕到背部,清咳了几声,“这听起来很不错。”他学着费斯顿的语调。   他学的很像,费斯顿似乎觉得这是件有趣的事,坐在椅子里笑了,烫伤的药膏传递出一片清凉,他的视线往里,看到卧室的门开着,房间里和客厅大不一样,床铺没有整理,枕头掉在地上,还扔着几件衣服,看起来是新的……   费斯顿微微眯起眼,风展诺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想起来那是不知道哪一次他买来准备送给某个女人的衣服。   背上的烫伤刚好包扎完,费斯顿站起来,“你的房间该打扫了。”他走进去拿起那些价格不菲的真丝长裙,什么话都没问,直接扔进了垃圾箱。   第98章 突然访客   “在扔东西前你不先问一下主人吗?”风展诺靠在门边挑眉。   “我不知道你还有穿女装的爱好,它们总不会是你的。”费斯顿向他走近,衣服当然不是风展诺的,扔了一点都不可惜,“别告诉我你更喜欢女人。”   他到了门边看着他,那深深皱起的眉宇好像在说如果他敢回答是,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风展诺诚实的回答:“是男是女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   “没什么差别?”费斯顿对他的回答似乎很不满意,“那如果我和另一个女人同时在你面前,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差别?”   他简直是在挑刺,风展诺想不到费斯顿也有这么“不可理喻”的时候,“但你是你,不同于其他人。”   他不得不承认了,这是很大的区别。   “再说一遍?”费斯顿的气息突然接近,好像他说了什么了不得话,锭利的鹰眸紧紧盯着他。   “你和任何人都不同。”他呀说完,忽然被人楼住腰部,骤然相撞的胸膛就像把走火的枪,火星一下子窜了上来,费斯顿的手伸进他的棉质背心里,“继续说。”   他拉了他一把,两个人倒在床上,他能感觉到费斯顿腰上的浴巾下面产生的某种变化,“嘿,你难道一点都不累……”   “我发现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有精神。”而费斯顿也发现自己无法抗拒这种冲动,“你总是令我失去冷静。”   突然压上来的人休令床垫凹陷,风展诺能感受到他这句话的意思了,假如费斯顿在他的那些手下面前还算沉着镇定,处变不惊,在面对他的时候则容易失控的多。   这种感觉不坏。   他拉高他的背心,扯下他下面的宽松长裤,连同内裤一起,“还行吗?”费斯顿伏在他肩头问他。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你还行吗?”风展诺抬了抬手,拥抱的手臂摸到纱布,尽管他刚才还觉得疫倦,现在却突然精神起来费斯顿这次对他的挑衅没什么大的反应,“认识你的时候就发现了,你总是不服输。”   他似乎已经很了解他了,“我们彼此彼此。”   “这张床、上睡过几个女人?”没想到费斯顿还在在意这种事,他忍不住笑,“这个可得让我好好想想——”   胸口一痛,他吸了口气,“想打架吗?”   “别挑战我的耐心,好好回答。”牙齿放开他胸前的突起,费斯顿的手掌下是他的锁骨,雅踞在上方的身体落下阴影,就像一次严厉的审问。   被按着肩膀,费斯顿的体重完全压制住他了,他懒得动弹,“女人有时候是调剂品,但我从没带回家里过,别以为我的生活有多糜烂。”这次已经不会为这种误会恼火了。   “你很谨慎,我知道。”要强求一个男人抑制身体的欲望是奢求,何况费斯顿自己也曾有个威尔,他慢慢抚摸他的身体,看的出他很克制,这一次不想太急躁。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你会做什么?”缓慢又缓慢的爱抚,风展诺要怀疑这是不是费斯顿故意的,要强令一蓬火不去燃烧,那煎熬的滋味比什么都难受。   “擦我的枪……做些锻炼……”唇上被吻住的时候说话不太容易,在他回答的时候费斯顿失去了慢慢来的耐心,抚摸和亲吻的动作忽然剧烈起来。   “那很枯燥寂寞,以后有我就不会了。”他居然这么说,好像他十分了解那样的感觉,又很确定以后他们之间会保持这样的关系,滚烫的吻烙上他的大腿内侧,风展诺没有时间和他继续对话,他们之间的情欲总是升腾的很快,像一点就炸的火药,经不起一丝火苗的挑逗。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是费斯顿,他们的呼吸急促而火热,精神放松后的再次紧绷,连同肉体一起燃烧沸腾的宣泄,每一次都是淋漓尽致,每一次都觉得下一次不会更好了,但总有下一次。   他早就不计较用的是什么休位,这是费斯顿和他的共识,不管这一次谁在上面,下一次总会被讨回去,他们的默契越来越好,不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在床上也一样。   每当费斯顿情绪激动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会变得异常火热,现在就是这样,火辣辣的眼神似乎要将他浑身上下烧个遍,仰着头呻吟,他感到费斯顿咬上他的喉咙。   口中那流着汗水的皮肤散发出沐浴后的干爽气味,死亡的冰冷和硝烟下的血腥却在不经意间透出危险的本质,但这只会让人更想沉溺进去,费斯顿把啃咬换成吮吻,将他喉间的喘息一起吞了下去,“记住,现在你不是一个人。”   肢体交缠的节奏太过猛烈,他抚摸风展诺的头发,这动作却堪称温柔,注视他的眼神炽烈的像要穿透他的灵魂。   不是一个人,现在不是一个人……在一片空白的思绪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然后风展诺才慢慢意识到费斯顿的意思,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你的安慰好像迟了点。”他喘着气回应,整个人都在发烫,费斯顿的手臂被牢牢抓住,突然加重了进攻的力度,“你不知好歹……”   他惩罚性的攻势令风展诺身体紧绷,费斯顿握住他的双手,这一次是浓烈的吻。   热吻激起又一股狂潮,费斯顿的低吼声刺激了风展诺,他的亢奋也传染了他,早就疲惫的身体激起强烈的反应,就像他们一直以来的关系,对抗中妥协,又在妥协中继续对抗,随后便是燃烧,彻彻底底的。   他想问费斯顿的理智去了哪里,但答案也许就在他身上,从一开始他们就站错了位置,为对方失去了本身的克制。   本来就凌乱的床铺在这场激烈的交战中更加不成样子,他的卧室相比外面来说确实有些乱,他从费斯顿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的时候差点找不到床头的杯子,它被打翻了。   口渴的厉害,他趴在床上,“给我倒点水。”   “我记得这里是你家,招待客人应该是你的义务。”费斯顿虽然这么说,还是下床去了,听见风展诺在床、上懒洋洋的回答,“我可没当你是客人。”   费斯顿回过头,床上的人只遮着条床单,但薄薄的白色床单只会更彰显出其下的身躯富有多少吸引力,走到床边低下头,深深的一眼之后突然吻住他。   风展诺对突然的吻完全不抗拒,直到费斯顿放开他,瓶子碰了碰他的额头,递到他手里,等他喝够,费斯顿拿回去把剩下的喝完了。   风展诺抹了抹嘴上的水渍,慵懒的半靠在床上,“有人为我服务的感觉不错。”   “如果要我替你洗噪穿衣服可以告诉我,我很乐意服务。”又看了他一眼,费斯顿走开了,他去冲澡,在风展诺视线里的是他的背影,那赤煤坚实的大腿肌肉,还有摁直的背脊。   费斯顿的身材和那些刻意锻炼出的矫健不同,和他比起来,那些爱秀肌肉的人简直就像无用的装饰品,而他则更像是某种大型的机械,从来都不是用来观赏的,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能量,散发出随时都能爆发的魄力。   费斯顿很少说他的过去,除了提起过他的母亲,他曾说过,只要他想知道随时都可以问,他会全部告诉他,但风展诺现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开这个口,他们已经准备好保持这种关系了吗?稳定的,甚至长久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费斯顿已经重新洗完澡出来,身上还滴着水,纱布也淋湿了,看来需要重新上药,他围着浴巾,犀利深刻的五官因为淋湿而愈加夺目。   直接走向风展诺的衣橱,毫不客气的翻起他的衣柜,找出要穿的衣服之后顺便把他胡乱塞进去的其他衣物整理好了。   风展诺刚想开口,客厅里一丝细微的脚步声令他突然闭嘴,从床头拿出枪,前一刻的慵懒在瞬间化作眼底的凌厉冷光,门外有人。   他的体力消耗太大,刚才有些激烈了,费斯顿清楚现在的他不适合和人打斗,摇摇头,朝他做了个手势,让风展诺等在房间里,他慢慢推开门。   从门缝里突然伸进来的枪,对准了费斯顿的眉心,“你为什么在这里?伊恩人呢?!”对方的声音有些紧张。   “鲍勃?”风展诺听出是谁了,门外的人一下子推开门,就在他移动的时候费斯顿飞快的抬起手,一拧一按,卸走了枪里的弹夹,老鲍勃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只剩下空枪,而这时候他看到了床上的风展诺,也看清楚了面前的男人只围着浴巾。   卧室里飘满是水汽的味道和男性的气息,床上的凌乱程度令整个状态到了一目了然的地步。   震惊过后,鲍勃冷静下来,眼前的情况太清楚了,这两个人的关系,“你还是没听我的,伊恩,不过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吃惊呢。”他带着皱纹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第99章 鲍勃的消息   “好久不见,度假愉快吗?”风展诺的身上虽然盖着被单,但从他裸露的上半身上已经能找到足够的证据,那些吻痕,那些激情后的证明。   鲍勃看看他,又看看费斯顿,这种动作似乎总是出现在知道他们关系的人身上,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一切联系在一起,“什么度假,别开玩笑!那种度假还是算了吧!”   “我是通缉犯,要我提醒你吗?在你面前的是个通缉犯,就在你和这个警察上床的时候,知道我在干什么吗,我在拼着这条老命替你打探消息!你这个小子!”老鲍勃气的像发怒的公牛,在这件事上当事人倒是完全没受影响,风展诺气定神闲的露出个歉意的表情,费斯顿从地扳上捡起他脱掉的衣物,扔到床上。“去洗个澡穿上衣服再说。”回过头,他又对鲍勃比了比门外,“你不如先去外面等。”   仿佛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会面,这是一个建议,而且别人最好听从,鲍勃把手上的空枪扔了,“反正你们现在都上床了,我也没必要再装,费斯顿凯达,看在这小子的份上,你得把我从通缉名单上删除。”   不需要再伪装成无辜的良好市民,鲍勃毕竟曾是个中间人,懂得利用眼前的所有机会,风展诺想起来这件事他一直没有对费斯顿说,“这是我的错,我忘了,鲍勃被通缉的事……”   “他受通缉是因为你,但名字不是说撤就能撤下来的。”不出鲍勃的意料,费斯顿的回答非常官方,但随即他却接着说道:“等我复职才能叫人去办,需要等一段时间。”   “复职?原来大名鼎鼎的凯撒也会被撤职。”鲍勃表现的幸灾乐祸,“这应该是你的功劳吧,伊恩?”   说起来,似乎确实和他有关,“鲍勃,你的话太多了。”床单围在腰上,风展诺下床去冲澡,之前洗过,但现在还是一身汗,还有某些流到大腿上的东西需要处理,他走了,剩下两个身份尴尬的人面对面。   鲍勃很快去了客厅,费斯顿在卧室穿起他找出来的衣裤,都是属于风展诺的,尺寸上少许有些不同,风展诺比他更瘦一些,但差别不大,男式衬衣都是宽松的式样,穿在他的身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还算合身。   鲍勃在客厅里背着双手,微胖的身影显出一股严肃又沉重的气氛,看到费斯顿出来,他突然走近,“我听斯蒂芬妮说了你们的事,直到我亲眼看见才相信这是真的,费斯顿·凯达,我要说你得逞了,你赢了,但你到底想怎么样?!”   压低的声音,鲍勃说的急促而压抑,他确实很关心风展诺,为此费斯顿也不想和他过不去,“不是我要怎么样,是他需要正常人的生活,他有权利得到他要的快乐。”   他的回答那么直接,鲍勃一愣,随即冷笑起来,“你能给他什么快乐?正常的生活?这不是一个杀手需要的东西!你知道有人为了感情而死吗?他叫德瑞姆·格兰,他曾经是个优秀的杀手,直到他爱上一个人,爱情毁了他!”   鲍勃看过太多这样的例子,压抑的声音变得有些沉痛,“这些受过训练的人,他们唯一需要的是杀戮,他们从没有被力练过如何去接受一段感情。”   在鲍勃浑浊的眼睛里能找到担心的痕迹,他是那么关心这些杀手,有时候就像对自己的孩子,费斯顿在他咆哮般的低吼声里似乎看到了风展诺的过去,“我知道德瑞姆·格兰,他死了,被他亲手杀掉。”   视线转向盥洗室的门,那里面还有水声,要把那些干涸的痕迹洗干净需要一些时间,费斯顿也体会过这个过程,鲍勃听到他的话,那震惊的神色更明显了,“他告诉你了关于格兰的事?”   “没有说的太具休,但我知道组织为什么会被毁灭,这个格兰只是他的好朋友?”他竟然反过来追问格兰和伊恩的关系,鲍勃从这双冷灰色的眼睛里找不到更多的情绪,但费斯顿表现出来的样子似乎非常在意。   “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既然伊恩没告诉你,那我也不方便说,你可以自己问他。”鲍勃摆明了不想合作,费斯顿也不再问下去,客厅里再次陷入尴尬的安静。   费斯顿穿着拖鞋,往杯子里倒了水放在桌上,他表现的非常自在,就像在自己家,这反而让鲍勃很不自在,杀手的中间人有多少机会和通缉他的联邦警察面对面?更别说这个警察还查封了他管理的旅馆。   桌角上有报纸,费斯顿拿起来翻看,鲍勃一声不响的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从窗窜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将他头上的几丝白发笼罩成白色的光晕,他看起来充满担忧。   “你们相处的不错。”从里面走出来,风展诺已经套上家里穿的宽松长裤,上半身还是赤裸的,桂着毛巾,费斯顿走上去拿起毛巾替他擦干那头滴着水的头发,“水在桌上。”   原来那杯水是替伊恩准备的,鲍勃收回目光,他应该为伊恩感到高兴,除了自己,至少还有别的人关心他,但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交握着自己的双手,他的两个拇指不断的互相叩击着,“你要我查的事有消息了。”   鲍勃突然的话同时引起两个人的反应,“那些杀手的事?”费斯顿很快把线索联系到一起,得出结论,风展诺点了点头,“你在停职,叫其他人查也不安全,鲍勃是最好的人选,他是可以相信的人。”   “这么多年难得听你说出一句像样的话。”老鲍勃一改先前对费斯顿的态度,忽然变得平心静气起来,站起来在客厅里兜着困子,“有酒吗?”   “看来不喝点你是不会说的了。”打开冰箱,他把扔了一罐过去,鲍勃接到手里,“啤酒?”   “我这里没别的了。”头发不再滴水,风展诺套上衣服,想起来要替费斯顿换药,鲍勃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打开罐子猛唱了一口,“你的酒都被你自己喝完了,你一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在为此挣扎,只不过现在不需要了是吗?”   鲍勃说出了他曾经在苦恼下有过度饮酒的情况,简直就像故意说给费斯顿听的,费斯顿看着他的眼神马上变得不一样了,说不出是什么不同,走过来握了握他的手,还吻了吻他的头发,然后就在他旁边坐下了。   “他和我之间的关系是我们的事,你想要我替你撤消通缉当然也要有些表示,说出你知道的东西,鲍勃,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会尽快要人去办这件事,包括被查封的旅馆,只要你承诺发生重大事件的时候不阻挠调查,我可以让人把旅馆还给你。”开出这样的条件,费斯顿的身体微微向前倾,这不是说着玩的话,这是他的承诺。   黑色的短发还是半湿的,加小上挑的眸子,衬托下颚的棱角,现在的费斯顿很像个独裁者,他开出诱人的条件,并且丝毫都不担心对方会不接受,风展诺抱着手臂在边上欣赏着鲍勃脸上表情的变化。   “你是说真的?”鲍勃眼前一亮,不确定的又问了一次,“要知道那个旅馆的作用——”   “住人,旅馆当然是用来住人的,只要你确保里面的住客不惹麻烦,不作出什么危害社会的事,你照看的旅馆还是你的,不过怎么让里面的客人回来那就是你的事了。”与其让不受控制的杀手们分散在各个地方,不如放在眼皮底下。   费斯顿没有说明白,但他的打算不光风展诺清楚,鲍勃也能猜得到,“如果我还有别的选择,我就不会答应你这个条件,但可惜,就算我有,那些人却没有,也不用担心它被查封过就没有人再来,他们需要一个地方栖身,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只有那个地方了。”   从情怒到无奈,鲍勃看着手里的婢酒罐,“中转站,其实那里就是个中转站,给那些无处可去的,需要藏身的,或是受了重伤的人有个休息的地方,当然,他们不全是杀手。”   顿了顿,他露出不太整齐的牙齿,“现在说‘杀手’已经没关系了吧?”影射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是个恶意的玩笑。   费斯顿确实笑了,然后看着他慢慢回答,“你可以放心,我没有录音,你的话不会成为证据。   他这么一说鲍勃反而要开始担心了,不着痕迹的确认了一下周围,“希望你没有。”   “现在来说说你们的事。”啤酒喝完了,鲍勃捏着手里的罐子,“我打听过,但打听不出来要杀他的是什么人,那只说明一件事……”   “对方不是普通人。”风展诺下了结论,他是最了解这一行的,“不管那个人是谁,他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杀你,否则不会选在现在这个时候,你已经出院了,不像之前那么容易动手,但还是有人来送死。”   “如果……假设对方的目的不是我?”费斯顿的话出人意料,风展诺一怔,看到灰色的眸子里闪过的锐光,“假设他的目的不是我,而是要借我们的手除掉那些人。”   说完,两个人面对面,都为这种可能性而震惊了。   鲍勃一手捏掉啤酒罐,“我怎么没想到?难道是组织的人又回来了?!”挤扁的罐子掉在地扳上,发出咔嚓一声,就像子弹上膛。   第100章 只能顺从的情感   费斯顿的大胆推测,令空气中多出了一丝紧张的味道,鲍勃的话更是让这种情况雪上加霜,早就是下午了,但谁都不觉得饿,风展诺冷静的回想,摇了摇头,“不可能,所有和组织有关的管理层都被我杀了。”   “你能确定没有隐藏在内部的其他人员?表面上是管理者,事实上不过是傀儡,还有其他人在操纵。”费斯顿经手过不知多少案件,对各大犯罪组织的各种权力结构都有所了解。   “我早就想到这一点,也找出过两个伪装成杀手成员的观察人,他们也被我杀了。”他毫无感情的叙述当时的情况。   鲍勃想知道费斯顿对这句话有什么反应,但费斯顿竟没露出什么意外或是反感的样子,“既然你那么确定,那我们就该往别的方向找别线索。”   “不,也许你说的对,也许还有漏网的人。”风展诺在想了几秒钟后忽然这么说,“活着离开组织的杀手里也许还有漏网的观察员,管理层当中负责暗中监视我们的人不止两个……”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考虑这种可能,要彻底铲除一个根深叶茂的组织光凭一个人的力量可能完全不够,这么多年,他以为他拯救了同伴,以为他了结了过去,以为一切重新开始……   一个苦笑,他走到冰箱那里拿了两罐啤酒出来,“要来点吗?”他扔了一罐给费斯顿。   “现在这只是猜测,还不确定,情况未必那么糟。”接住啤酒,费斯顿还是显得那么镇定,好像什么都不能改变他的这种镇定。   风展诺打开罐子一口气唱了一大半,然后吐了口气,靠在冰箱的门边,费斯顿在那里拍拍座椅,“过来这里。”他朝他伸出手。   “你需要让你的脑子休息,就算是组织的人要向当年的背叛者复仇也不会是马上,你知道体力透支会有什么结果。”费斯顿揽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他的肩上。   “嘿,是谁害的我体力透支的,还有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病号。”他打起精神,示意费斯顿胸前绕到背后的纱布。   “需要换药的时候我会叫你。”按了按他的肩膀,仿佛是要将力量传递给他,费斯顿的声音具有让人安心的特质,“现在担心毫无作用,不如先好好休息。”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经历过不知多少次危险,他怎么会不清楚人的精神状态和生命安全总是息息相关的,闭了闭眼,一睁开,他就看到鲍勃注视着他们的目光。   “想说什么,鲍勃?”他又唱了口啤酒,冰冷的液体冒着气泡穿过喉咙,他把腿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随意交叠着,漫不经心的问。   “你变了,可是我也不知道这种变化好不好,你来告诉我,伊恩,他会令你强大还是让你软弱。”眼神转向费斯顿,鲍勃的自认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别忘了格兰是怎么死的。”他突然加重语气。   他提起德瑞姆·格兰,风展诺唱啤酒的动作停了下来,神情也变了,“我们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格兰是个出色的杀手,但他犯了一个错误,爱上了他的猎物,这是不允许的,不,应该说这简直该死,所以他死了,是我杀的,你想提醒我这件事吗鲍勃?”   连同眼底的冷光,英俊的脸上萦起一层阴森的冷意,他提起了伊恩最忌讳的事,鲍勃很清楚,“你想吓我,但这没用,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没错,我是在提醒你不要重走格兰的老路,但我想你也不会听的,所以我只是在这里说说而已,毕竟,小命是你自己的,我管不着你的事。”   含有深意的目光转向费斯顿,假如他真的那么在乎伊恩,就不该把他抱下深渊,伊恩·诺伊,这个年轻人早就在悬崖边上了。   “别这么看着我,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事,也不受他的控制,我们都克制过了,只是毫无办法,你应该猜的到我有多想把他逮捕,但我现在却坐在这里。”挣扎过了,却敌不过这种吸引,只能顺从心意。   假如费斯顿曾经有过矛盾的心理,现在也早就屈服,他坐在那里,自然的仿佛是他自己的家,旁边的人,自然就是他最重视的人,浅灰色的衬衣,一条合身的黑色长裤,简单干练,鲍勃从那双属于狩猎者的眼睛里找不到特别的情感,但再往深处挖掘,就会发现很大的不同。   而这种不同只有面对某个杀手的时候才会出现。   “听见一个FBI对我说这种话还真他妈不习惯。”鲍勃低头咒骂,狠狠抹了抹脸,“这是你们的事,但先说好,这不代表我开始信任一个联邦警察。”   “我没这么指望。”动了动眉毛,费斯顿已经觉得十分满意了,风展诺在旁边把啤酒唱完了,“鲍勃,你的消息说完了?还打听到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还有消息,我老家伙一个人能打听到什么?”鲍勃故意找茬,但想起和费斯顿的交换条件,不再开玩笑了,“如果,我是说如果,组织的人回来复仇,要除掉当年离开的杀手,那可有太多人有危险了。”   “除了卡门,我还见过屠夫和雷,当然,他们现在都是死人了。”风展诺将发生过的事大约说了一遍,也提到了屠夫和雷对他的怨恨。   鲍勃坐在沙发里微微闭着眼,一直听着,最后突然把眼一睁,“那帮没用的家伙,他们是找死来的!”突然的怒气爆发之后,他的语气又一转,“但这也不能怪他们,这种事我听的太多了。”   “其他人都怎么样?你还知道什么?”   “有的人过的不怎么好,你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擅长做这行,他们都死了,听说是在任务中被杀的,但我觉得是有心想死也说不定。”鲍勃那略显苍老的声音充满了怜悯,“还有的人改行做了别的,保镖、雇佣兵、打手,这算是好的,还有些就堕落了,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沉溺在麻药里,去偷去抢,什么都做。”   看到对面那张听的出神的脸,他又马上接着说,“当然,也有的人过的不错,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糟糕。”   “怎么个不错?”风展诺想知道的更清楚。   “还能怎么个不错,当然是重新开始生活,抛弃过去,开始新的人生,做个普通人,从此和这个圈子完全无关了。”鲍勃认为这是值得高兴的事,“伊恩,是你救了他们。”   风展诺似乎笑了笑,又好像没有,“但只要有过第一次,就算只杀过一个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种感觉的,不管是喜欢还是厌恶。”   他握着手里的空雄子,似乎在出神,费斯顿摸到他被雄子外面的雾水弄湿的手指,微微的冷意被手掌包裹,他把他的手握暖了,接着啤酒罐被拿走,“如果之后证明是有人在操纵这些人,而且是为了复仇,那你也得小心。”   “因为我才是罪魁祸首,用我的手去杀他们,这是个好办法不是么。”这么评价对手,前一刻还看似在出神的眼慢慢转动,转出一抹暗光。   他们的推测是不是正确暂时还无法验证,但自从雷死后,就没有其他杀手再出现,事情好像就这么了结了,但也可能只是暂时的平静,为了接下来的暴风雨做准备。   现在没有人能确定这件事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费斯顿就这么在他的家里住了下来,风展诺一开始不太习惯这种生活,和在费斯顿家里不同,这毕竟是他的领域和地盘,现在多了另一个人,但之前他们就有过同居的经验,所以这也不算是个大问题。   “你在做什么?”早晨,费斯顿听见盥洗室里传来的声音,很细微,打开门,看到风展诺手里拿着一块石头,他朝他比了比,“没看见吗,这是浮石。”   “我知道这是浮石,你在用它干什么?”他走过去,看到他在用浮石放在整个手掌上摩擦,“你在消除掌纹?”   “别这么惊讶,这是习惯,过几天我就会这么做一次,我的手受过伤,皮肤表层对感觉没你那么灵敏。”所以这不光是为了弄淡掌纹,也是为了更好的拿枪。   “让我来帮你?”费斯顿就这么把浮石拿了过去,握着他的手,经常使用能消除指纹,但在这双手上,消除指纹不是必须的,它是用来磨平那些可能存在的疤痕,植皮的痕迹,一些不怎么明显的纹路。   沙沙的声音,摩擦在皮肤上,这是一双杀人的手,也是一双普通人的手,清清楚楚的记录下了曾经经受过的劫难,风展诺对自己的手没什么不满的,它很灵活,而且能开枪。   费斯顿的动作不快,有力而缓慢,就像在擦拭一把枪那样细心,“FBI的数据库里只有指纹记录,但没有你的,过几年掌纹可能也会收入数据库里,你这么做很正确,它会对你有帮助。”   “过几年,谁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样。”他才说完,对上费斯顿抬起的眼,他似乎要说什么,手机忽然在客厅里响起来,发出嗡嗡的震动。   风展诺过去看了眼,把它扔给费斯顿,“是福柯夫那老家伙。”   第101章 想要的东西   接了电话,费斯顿牵着他一起坐到沙发上,“福柯夫局长,有事?我在停职。”   不知道有几个人会把停职当做放假,说的这么坦然,风展诺能听见电话那头福柯夫的声音,普通的寒暄作为开头,这是个公事电话。   接着电话的同时,费斯顿的指腹在他的手指上磨蹭,这似乎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他们之间的亲密动作逐渐增多,费斯顿很喜欢肢体上的碰触,随着接触的加深,这是风展诺的又一个发现。   “一个月的时间过了一半,在这期间我听到一些传闻,费斯顿,希望你能为我解释下,为什么G小组擅自行动,而且行动期间还有那个杀手参与?!暗杀坦布尔的嫌疑犯他已经被通缉了,费斯顿,你是在包庇凶手?”电话里,福柯夫终于说到重点,声音冷冷的。   “你已经就知道我和他是朋友,为什么旧事重提?”费斯顿转向旁边,风展诺正看着他,他隐约听见电话的内容。   “朋友?”福柯夫高深莫测的语调中似乎有别的含义,“承认和一个罪犯交朋友,这可对你不利,更别说你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只是朋友?”   在费斯顿的沉默中,福柯夫略显惊讶的继续说着,“为什么不否认?我还以为你会否认这件事,那么说是真的了?你们是那种关系?!”他似乎本来并不相信。   “你想说什么?”鹰眸之中划过一道锐利的光芒,费斯顿在脑中过滤着种种可能,“是谁告诉你这件事?”   “我是你的上级,别搞错了,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疑问!”福柯夫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电话里能听见踱步的声音。   “一个杀手……你的本事不小,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你是凯达家族的费斯顿·凯达,你们凯达集团和政府合作的关系一直保持的很好,在工作上你的表现也很出色,我还记得你一直很厌恶那些罪犯,现在怎么会和一个职业杀手搅在一起?这可不像你啊费斯顿。”   不用看到福柯夫的表情也能猜到,他现在一定惊疑不定,那张老脸铁定早就变了颜色,风展诺凑到电话旁边,听到福柯夫的话,费斯顿也知道他听见了,但还是继续说着,“你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如果有的话,FBI可以来抓人。”   手指继续在他的手心里摩挲着,费斯顿摸着那些不明显的痕迹,他是气定神闲的,福柯夫的心情可没他那么好,“我明白了,那份通辑犯的画像是怎么弄没了,那也是你干的吗?!费斯顿?!”   “只要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也没人指认凶手,你就不能说我是包庇罪犯,没上法庭,没有判决,我们无权给普通市民定罪。”费斯顿的法律一定学的很好,他如果当上律师恐怕能为很多人脱罪,风展诺兴味盎然的看着他为自己做辩护。   福柯夫没想到他会说的那么明白,“坦布尔做出的事你替局里瞒下了,要我把调查权交给你,都是为了这个杀手,接下来你还要做什么?停职一个月还不够,你让罪案组替你去调查发生在最近的凶杀案,调查它们的关联性,又递交申请休假——以前从没用过一天的体假,你是要辞职不干吗?”   这些事风展诺一点都不知道,他惊异的看着费斯顿。   调查凶杀案是为了找出背后可能存在联系的杀手,申请休假是为了确保他在这段时间不会被人找麻烦,或者至少有人找麻烦的时候他可以和他一起解决,假如事情真像他们想的那样,组织的人要来复仇,那作为一切根源的他绝不会被遗漏。   “不,我还不打算辞职。”发现风展诺意外的眼神,费斯顿做了个手势表示一会儿和他解释,“就算我想辞职局里应该也不会马上批准,何况还有我的队伍。”   “你是作为凯达集团的人进入FBI的,是凯达集团和政府合作的条件之一,你不能说不干就不干,至于你的队伍,我想你是个负责的人,你也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负责!”福柯夫的口气不好,这是能理解的,对着一个难以控制的下级,作为上级的人只能这样保持尊严。   费斯顿把电话挂了,扔到边上,“这里不能住了,去收拾下东西。”   “我根本不该让你接这个电话,福柯夫也许会叫人搜寻信号,找到这里,虽然我怀疑他有没有这个智商。”为了以防万一,风展诺还是站起来,“看来我们必须转移了。”   “别小看他,他是总统亲自指派的,自从胡佛之后,联邦调查局长这个位子就只适合给他这种人。”听见他这样的回答,风展诺很快明白,“能有几个胡佛?”他不无嘲讽的说。   传闻第一任局长胡佛当时手里掌握着各个政要的隐私和丑闻,为此没有人敢动他,也间接的让联邦调查局处于一种微妙的地位,大家都忌惮他手里的证据,直到胡佛去世,所有人自此都吸取了教训,能坐上这个位子的,未必有什么惊人的手腕,但一定要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保全FBI的名声,和各方合作,维持平衡关系,这是上面的管理层都要学会的事,福柯夫也不例外,“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牵连你就等于牵连到凯达集团,他不会砸了自己的金饭碗,我说,凯达集团每年给的财政捐助一定不少吧?”   他蹲在地上掀开地毯,回过头笑问。   费斯顿看到他的动作,“你在干什么?”   “你说呢?”地毯掀开之后是地扳,他把地扳一起撬了开来,“如果你以为我在芝加哥只有这么个地方,那你就错了。”   他嘴角上那个狡黠的弧度,非常的眼熟,费斯顿不太意外,“地下室?”   “很不错的地下室,要不要看看?”这是个邀请,杀手的秘密空间,风展诺把掀开的一块块木质地扳放在旁边,下面的水泥地上有个凹槽,恰好可以把手放进去,拉开门,下面一片潦黑。   “即使有人怀疑你的地毯,也不会想到要掀掉地板才能找到找一个密室。”费斯顿欣赏他的谨慎,也懂得他之所以这么谨慎的原因,这不是普通人家里会有的地方。   “有没有用过这个地方?”他不希望他常常隐蔽在黑暗的阴影中。   “记得我对你说的吗,夜视能力,你也可以试试。”他往下走,费斯顿就在他的背后,下面一片潦黑,从光亮到黑暗,突然失去光线,就像被夺走视力。   “这就是你训练自己的地方。”费斯顿摸到很多弹孔,这个地下室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四面墙,每一面墙上都有无数的弹孔。   “没错,这就是我训练自己的地方,如果是你应该很明白这点,不前进就只能后退,而我不能让自己的能力退步。”不光是让费斯顿住进家里,还让他知道这个地方,风展诺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他承认开始信任费斯顿,但现在所做的似乎不仅仅是表达信任。   “我很高兴你带我到这里,给我看到这些。”循着声音,费斯顿从后面抱住他,手从他衣服的前面伸进去,“我们可以先不走,就算跟踪到手机信号也没办法确定准确地址,只能困定大概范围。   “虽然有点可惜,但如果有危险我会放弃这个地方,我没你想的那么舍不得这儿。”费斯顿的手摩擦在胸口,挑起一团火,声音不自觉的紧了紧,“亏你还有心情,你的人可能找到我,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你会知道的。”费斯顿突然用力。   风展诺被转到正面,后退几步差点撞在墙上,背后的水泥墙上被子弹打出的弹孔令整个墙面凹凸不平,那粗糙的触感摩擦在背上,激起一股火辣辣的热潮。   “要在这里做?那也该轮到我了。”他抱住费斯顿的臀,不等他回应,姿势对调,近乎粗暴的把他压在墙上,“为什么是我,告诉我,为什么是我?你是费斯顿·凯达,你有几十次几百次机会把我逮捕,为什么要被我拖到这一步?”   激荡的心情随着欲望的升腾,沉淀在脑海中的话就像扣下扳机后的子弹,无法避免的脱口而出,“被停职,被手下质疑,被上级警告,福柯夫说的没错,这一点都不像你,你何必要走到这一步,你是费斯顿·凯达——”   “为我担心?这也不像你,风展诺,已经到了这地步,还问什么为什么,怕我后悔?”抚着他脑后的头发,费斯顿咬住他的耳廓,“给你想要的东西。”   金属的撞击声,掉在地上,一副手铐,“这不是警用的,但放果一样,你想把我拷在哪里?”   把他拷住,把他禁锢在这个空间,干脆就把他囚禁在这里,无数种想法翻腾上来,风展诺无法抑制冲动的把它栓起来,“……跟我上去!”   急促的呼吸在这个密室里被放大,他拽着费斯顿,像是怕他逃跑,牢牢的抓着他,唇上的吻似乎是为了打消他的担心,费斯顿搅弄他的舌头,口腔里的温度如同着了火,在跌跌撞撞的步伐之中不断碰撞摩擦,嘴唇和舌头,呼吸和唾液,所有的一切——   把费斯顿铐在床头,当这件事成为事实,风展诺觉得自己简直丧失了思维的能力,尤其是当床上的男人用那样深沉的目光注视着他,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即使来逮捕他的人就在门外,他也无法离开了,他的脚步只能往前,再也无法回头。   第102章 该来的总会来   起伏的喘息声,肢体碰撞的重量,冰冷的手铐沾染上热度,卧室的窗审隔离了外界的一切,这个空间仿佛与世隔绝了。   沉沦的不光是费斯顿一个,风展诺在这时候终于发现鲍勃为什么这么忧虑。   他无法抗拒这个男人。   杀手的准则是自律和自控,而他失去了自控力,假如费斯顿想借机逮捕他,他无法逃出他设下的陷阱,如果这个陷阱就是费斯顿自身,他恐怕会自动自觉的跳下去。   费斯顿又是怎么想的,在他自愿被拷在床、上的时候,这个男人会有什么想法……风展诺无法去思考更多,他沉迷在这种每一次都比上次更好的欢情之中,现在他所将面对的情况也许是前所未有的危险,但也是前所未有的刺激和激动人心。   在这个激烈的午后,外面下了一场雨,卧室里蒸腾的热力同样令人汗如雨下。   最后他们还是没有从这里离开。   这场预期中的暴风雨迟迟没有到来,也许是因为费斯顿背后的势力,福柯夫没有让人搜查这一带,在杀手的地盘发现联邦队员,这无论怎么说都不是太光彩的事,再加上他不是别人,是FBI里赫赫有名的凯撒。   “凯达集团捐助的钱一定不少,我看这个福柯夫现在可能在头痛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做着伏地摁身,风展诺的上半身裸着,身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放松然后紧绷,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他会想到的,所以在那之前我们要把事情解决。”随着说话声,一个人影到了他身旁,费斯顿蹲下把毛巾挂在他脖子上,“擦擦汗休息下,我叫了外卖。”   松开手抹了把汗,他张开手脚摊在地板上,闭起眼睛休息,“外卖?你不怕又有人送个炸弹来?我不想房子被炸。”   “该来的总会来,我不怕炸弹,就怕他们不出现,不管是针对你还是针对我,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能驾驭危险的人总是有超出常人的冷静,费斯顿就是其中之一。   停职期间他依然可以进行调查,但费斯顿没有这么做,风展诺提出疑问,“我还以为停职只是说说而已,已经半个多月了,除了动用凶案组的人,你真的什么都没做?你不像是那么听话的人,孤胆英雄在众叛亲离之后不都会一个人冒险调查?”   “你是电影看多了吧。”费斯顿在他旁边坐下了,似乎觉得他的话有趣,轻笑声引起空气的震动,风展诺的身上还在冒汗,胸口因为喘气而起伏着,微张的嘴忽然被堵住。   然后他尝到矿泉水的味道,从费斯顿的嘴里,清冽而甘甜,水沿着交叠的嘴唇流淌下去,弄湿了脖子,费斯顿的吻也随着一起延伸下去,从下巴到锁骨,如同要把他的骨头啃噬一遍似的。   “嘿,难道你欲求不满……”他抓弄他颈后的头发,得到的回答就贴着他的耳朵,“你现在才发现?”   费斯顿在私底下完全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严肃,风展诺认为自己早就该知道,从一开始,从他让人误会他们的关系,从他拿着枪逼迫他接吻开始,他就该知道。   但他总是忘记,“还想被我拷在床上吗,要不要再来一次……”他记忆中的费斯顿总是挑起他的征服欲。   “你还想试?”不拒绝也不应允,但费斯顿眼底的笑意令这种可能性成为高难度的挑战,他禁锢了风展诺的手脚,突然压下的重量,底下的人无从抗拒,露出挑衅的笑意,“为什么不能想,想想而已,到真正做的时候你再发火也不迟——”   没让他再说下去,费斯顿仿佛已经不耐烦言语的打断,他的手插进他的发丛里,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比原先更柔软,运动过后的皮肤呈现着紧绷的光泽,他急于品尝它。   费斯顿的舌头缠住了他的,手掌沿着充满弹性的皮肤一直往下摸索,他配合的抱住他的脖子,这几天最熟悉的运动大概就是这一种了,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荒谬,他和费斯顿居然都不能克制自己的欲望,总是被它突然的控制。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风展诺自认是个冷静的杀手,他也确信费斯顿一直是稳重自持的人,也许在他和他一样考虑过这个问韪,否则他不会说出过几年这样的话,但到底会怎么样,他们没有具体讨论过。   两个男人,两种不同的立场,在这个时代,这个环境下是很难长久的,而除了这个问题,眼前还有更需要担心的事,那些组织遗留下的杀手,是否都来了芝加哥,他们会不会采取什么更大行动“有什么消息?”这天费斯顿在用他的电脑,网络这种新兴事物带来很大的便捷,风展诺从卧室探出头,客厅里的人专注的看着电脑屏幕,没回答他的话,倒是反问了一句,“没想到你这儿也有网络,用来接生意?”   “如果不是你,我会把这个问题当成刺探情报。”谁敢问一个杀手他装了网络用来做什么,他走过去看了眼屏幕,费斯顿在看邮件。   “就是刺探情报又怎么样,你回不回答?”把风展诺拉过来,嗅着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香味,费斯顿椽乱他的头发,“你的邮件我是没动,相信打开的话会有不少客户委托。”   “足够作为证据,要不要打开看看,顺便拷贝一份?”高高挑着眉,他扫了一眼费斯顿的邮箱,页面上有大片的文字,一时间没来得及看清楚是在说什么。   “有消息了。”看到他的眼神,费斯顿清楚他想知道什么,“凶案组的人查到点东西,还不确定,但有几个可疑人物在黑市里指定他们要买的枪械……”   “这是习惯,我们都要用自己衬手的武器,根据不同的距离、设定使用场合,选择最适合的来使用。”他们都不再开玩笑,现在的情形不适合任何玩笑。   “你是最了解他们的人,你怎么看,是不是到了行动的时候?”把风展诺拉到旁边之后费斯顿就没让他再站起来,让开一点座位,让他坐在扶手上,一起面对显示器上密密麻麻的字母。   “这是凶案组发来的邮件,他们照我说的方向去调查,确实查到点东西,不光是黑市,还有几个银行,同时向那几个人汇了笔不小的款项,汇款账户是国外的,多半是假户头,对方没那么容易让我查到来源。”   指着页面,费斯顿一副深思的表情,显示器上的光亮照在他的脸上,他还是那个费斯顿,那淡淡的却显得沉着果断的目光,“一个月的时间快到了,我想在这个期限里把事情解决,把视线的焦点转开,这样你会安全的多。”   “别和我说什么安全,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安全,就算FBI盯上我,他们也未必能从那群人身上抓到我的把柄,就算有证据,要想抓住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是最清楚的人不是吗?”抱着手臂斜靠在费斯顿身上,风展诺的自信总是令他十分耀眼。   “我只是清楚,如果不问证据,要抓任何人都不是难事,只是当初对你不想那么做而已,别以为所有人都会像我。”费斯顿提醒他。   “像你这样?谁敢?”他故意调侃,“你是不是早就看上我,一直找茬就是想接近我?”   “随你怎么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是谁在找茬想接近谁。”到底是怎么样费斯顿不打算去分析,结果已经在眼前了,“一有消息凶案组就会行动,到时候会通知我,你想看孤胆英雅到时候说不定有机会。”   “凶案组都能调的动,光是让你停职有什么用,福柯夫对你这么忌惮看来不只是因为凯达集团,还是那句话,凯撒就是凯撒,你不是没行动,只是没有出面,其实早就安排好了是不是?”凑近过去,他低声问他。   “很想知道?”高深莫测的笑容,费斯顿吻了吻他的头发,他哼笑几声,“不说我就来一次审问,你看怎么样?”   从扶手上站起来,他别有深意的压低身体,把费斯顿困在这张单人沙发里,还没来得及行动,电脑里发出一声邮件提醒。   “来了!”两个人一起转向显示器,费斯顿在第一时间打开,凶案组的人有了新的进展。   “你告诉他们你会出现?!”结果费斯顿还是把他自己当成诱饵,风展诺这次终于看清楚了邮件的内容。   “那里的人当然不是我,是找人假扮的,但我必须出现,对方的人才会出现。”从沙发上站起来,费斯顿套上外衣,“你留在这里等我。”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你觉得这可能吗?”由桌子底下摸出一把枪,风展诺冷冷微笑,“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这是他无法改变的地方。   第103章 出击   到了现在,费斯顿也算是了解了,任何人妄图对风展诺进行任何安排都是无用的,就算是他,“那你要保证,给我小心些。”   “你什么时候看我不小心了?”这可是杀手的第一准则。   带上枪,他们就像电影里的孤胆英雄,穷途末路,只能拼力一搏,当然实际情况还不算那么糟糕,至少他们有两个人,现在也不是没有退路的时候。   “对方有几个人,你是怎么让他们一起出现的?这可不容易。”坐上车,费斯顿占领了驾驶座,风展诺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可事实上这是他的车。   “假如你知道你的目标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你会怎么做?”费斯顿看着前方的路。   他在边上听到这种回答立刻笑了,“为了不让猎物离开现在的包围圈,捉前行动是必须的,换一个地方要重新找寻机会,适应环境,计划随之改变,成功几率也会大大减小,所以必须抓紧时间行动。”   “但其实,这是个错误的想法,为了怕计划改变而仓促的开始行动,只会让成功的可能性变得更低。”换了种语气,作为顶级杀手,风展诺的话要是让其他杀手听了,也许会后悔这次的决定。   “可惜他们不是你,他们缺乏你所具有的耐性,也不具有长远的眼光,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在我‘离开’之前动手,这是唯一的机会,谁都想抓住。”   “你什么时候‘离开’?停职期间出去旅行?”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找不到我,只能找到我故意留给他们的线索,现在的消息是联调局总部要召我回去,到了华盛顿,他们想动手更不容易,更别说之后,我很可能被调去弗吉尼亚州,匡蒂科的国家学院需要教官。”   “我记得联邦调查局的国家学院是在海军陆战队的基地里……”风展诺一挑眉,“看来我错了,不能怪他们性急,到了那时候要想杀一个人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你留下这样的可能性,就算是我说不定也会上当。”   和华盛顿或者匡蒂科相比,这个险值得冒,任何想对费斯顿不利的人必须抓住眼前的机会,否则就得放弃。   车子驶上街道,穿过下班的人群,这对别人来说是一天工作的结束,对他们却是刚刚开始,费斯顿凝视远处的目光很少移动,他总是精确的看准目标,在红灯亮起之前穿过马路,枪套就在他的腰上,在车后座里还有个箱子,里面是风展诺的狙击枪。   他没计算过自己杀过多少人,他一直觉得那是无意义的,但他记得费斯顿在他家住了几天,这本来也是无意义的事,在脑海中却是那么清晰。   “你会把他们逮捕?”那些杀手。   “不管怎么样,总之我不会让你动手,到时候我也希望你不要加入,我会安排其他人扣押他们。”他看了他一眼,“让你上车一起去是没有办法,但我不会鼓励一个杀手继续他杀人的行当,尤其是因为我。”   “是为你还是为我自已,还很难说。”风展诺用同样幽暗的眼神回视他,微笑着,“想过要我不再杀人吗?”   “不敢这么想,要你改变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你也没要求我辞职。”车子平稳的前进,从费斯顿脸上看不出他们这次是要去干什么,他的声线和车子同样平稳。   风展诺和他一起看着前方的路,“我也不敢那么想,你可是FBI的凯撒。”   微微的笑意保持着,在逐渐落下的暮色中如同阳光,叫人无法看见底下的暗影。   很多事情他们都站在公平的原则上,互不干涉,只是当双方的立场有了交集的时候,他们不得不为对方做出些许退让,可以预见的是,随着接触的加深,这种交集会越来越多,到时候该如何取舍,这是他们共同面对的难题。   车子在一个急刹车后停了下来,面前是一脸慎重的乔纳森,“我听说了,这件事竟然没有G小组的份,这怎么可以?老大!”   “上面要你们不能接手任何案件,不用我再重复了吧?在我家那一回已经是破例,难道你们还嫌报告写的不够?”费斯顿从车里出来,风展诺这才知道G小组对这件事原来并不知情,“你找了其他帮手?”他在他耳边低声问。   “这很必要。”费斯顿眼睛里的暗示很快就被读懂了,他点点头,“确实。”   没有说出来的部分是关于佶任,G小组对费斯顿的,还有费斯顿对他们的,“中国有句话叫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低声的说,用的不是英语,难得的是费斯顿竟然像是听过,“就是这句。   “我不管你们在说什么,这次行动不能没有我们的份!”乔纳森一脸气情,他气费斯顿将他们撇开。   “那你能告诉我吗乔纳森,福柯夫是怎么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不是怀疑乔纳森,而是必须怀疑每个人,费斯顿在这时候表现的异常冷酷。   “局长知道了?!”乔纳森显得很震惊,“那你们怎么办?你会怎么样?我们小组呢?”说完,看到费斯顿的脸色,他才会意,“老大是怀疑我?”   “是你们当中的一个。”对此非常肯定,费斯顿重新坐回车里,“回去待命吧。”   看到乔纳森一脸受到打击的样子,他算是安慰,“万一人手不够,到时候我会通知。”然后不管乔纳森是什么反应,他回到车里踩下油门。   “快到了,前面就是。”从乔纳森旁边开过去不久,目的地就在眼前,乔纳森之所以会在这里拦截到他们,因为这里是他们都熟悉的地方,FBI分部办公大楼附近的地下停车库。   在类似的场所解决过不少人,风展诺轻轻吹了声口哨,“这是个好地方。”   “我的行程是到这里和华盛顿总部的人会面,那些人都是我安排的,记住,到时候你不要插手。”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费斯顿再次强调。   被这双冷灰色的眼睛盯着,他不可能不知道他话里的认真性,但他是风展诺,“如果能不插手,我尽量不插手,这么说行了吗?”   留有余地的回答,费斯顿皱了皱眉,拉近他吻了一下,“好好呆在车里,很快会解决的。”   打开车门下车,他走向他应该出现的地点,比预定时间早了不少,他也没有直接把车停在固定车位上,为了避开对方可能安排的眼线,他在很远的地方就停了车,同时这也是为了让风展诺远离现场。   还没走到自己原本的车位,一枚子弹从背后射来,砰!   从车子的后视镜里看到闪光,早一步避开,但枪声没有停止,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费斯顿拨出枪,对方比他预计的还要早,而他安排的人还没有到。   昏暗的灯光下回击,远处发出一声闷哼,他走上去看了眼,又一个潦倒的杀手,从尸体旁经过,他凭感觉找寻周围的猎物。   有一点风展诺一直都没有说错,他们是同类,不同的是捕猎的目标。   “FBI,放下枪,你们还有活路,不选这条路,那我只能开枪射杀了。”发出最后的警告,这是他必须做的。   “知道你是威胁……要找的就是你。”回答他的人不只一个,这也在费斯顿的预料之中,扣下扳机,又一个人倒下。   “干掉他。”没有对同伴的死表示任何同情,杀手的声音平扳的仿佛早就失去人类的感情。   跟着脚步声,费斯顿追了上去。   这是一场捉迷藏般的杀人游戏,谁是猎物,谁是猎手,要从结局才能判断。   从费斯顿离开视线起,车上的人就从后座拿起狙击枪,栓查了瞄准镜和子弹数目,也把身上的枪栓查了一逍,尽管他在出门前就栓查过了。   风展诺从不是一个大意的人,考虑到费斯顿要面对的是穷途末路的杀手,他更不敢大意,从车上下来,背着狙击枪,他朝费斯顿刚才离开的方向前进,要他留在车上等结果?那不可能。   地下车库的空气永远是浑浊的,压抑的人仿佛无法呼吸,任何一点脚步声都会传开,下班之后的时间,还留在车库里的车不多,他站在角落静静等待了一会儿,为了确认方向。   从他所站的地方他听不到任何声音,然后有几辆车开走,又有车从另一头进来,他不确定费斯顿等待的人是不是到了,然后突然听见枪响。   交火了!眼神一冷,他朝枪响的地方快速接近,跑到近处,枪声逐渐密集,这是当然的,没有杀手会束手就擒,尤其还是在暗杀联邦探员的现场,现行抓捕,人证物证齐全。   脚下踩到什么东西,他看到弹壳了,还有几个人影,但没看见费斯顿。   抬起手,准确的一枪。   地上的尸体也许他认识,也许不认识,现在不重要,他看也不看的经过,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拨通费斯顿的电话,“你在哪里?我没看见你。”   “我说过让你在车里等——”话还没说完,啪,电话断了。   第104章 陷阱   有不下几十种可能会让电话突然挂断,费斯顿也许什么事都没有,在失去冷静前他这么对自己说,但总有种感觉挥之不去,就像某种征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这种感觉曾经不止一次救过他。   可这次不是他一个人,他不能听凭本能离开,他相信费斯顿不会那么容易出事,他必须这么相信。   走向车库的另一端,那里还有枪声,有脚步声,循着声音接近,风展诺没放下过手里的枪,顶上的白炽灯把人脸照的一片惨白,他像个鬼魂突然出现在那些杀手面前。   对方看见了他,“你……”还没说完的话被枪声了结,噗噗两声,装有消音器的银色柯尔特重新收了回去。   “我不是来叙旧的。”低头,脚下的尸体睁大双眼,他从尸体身上跨过,找寻下一个目标。   他不知道对手有几个人,假如人多,费斯顿一个人要对付也许会很艰难,从现场看他安排的人手显然没有就位,这是FBI的失误还是对方捉前动手,或者是有人打乱了费斯顿的计划,这都还说不准。   “是你在妨碍我们。”突然出现的男人有着风展诺熟悉的眼神,眼睛里什么都不存在的。   “是我。”抬手,子弹射向对方,被一个灵活的闪避躲开,对手是同行,风展诺也没奢望一击即中,尤其这个人看起来不是个简单角色。   几个人影相继出现,当杀手遇上杀手是什么情况,比快,比准,比狠,多么富有桃战性,风展诺眼神一扫,腾身闪到一辆车后,一片子弹扫射的声音,将面前的车打出数十个弹孔。   对方不全是他认识的人,也许是组织里的,也许不是,这对风展诺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在枪声回响的车库里关注对手的方向,他数了数,这里至少有五个人,费斯顿那里有多少人还不知道。   隐蔽,找寻机会,射击,开枪的时候他想起来自己有多久没有杀人,嘴角勾起笑意,冷厉无情的微笑,随着子弹一起收割人命。   他把这里当做狩猎场,他们全都将成为他的猎物,他要在解决他们之后尽快找到费斯顿。   黑色的暗影如同鬼魅,成为幽灵的对手,这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对方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谁。   快速而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不只是会用枪,他的手和脚都是武器,事实上风展诺对拧断人的脖子也很檀长。   喀嚓,这不是子弹,而是颈推断裂的声响,放开手,犹如刚才只是拧开一个瓶盖。   有经验的杀手都能看清对手的实力,评估风险,几个杀手当中最有经验的一个终于发现了,“你是同行,为什么?”   为什么阻碍他们?“难道还要互相帮助?别开玩笑了。”砰,又是一枪,又有人倒下了,风展诺的回答是杀人者的标准风格。   他们可不讲究同心协力,在这里拦截他的同时真正的目标可能被别人捷足先登,“撤——”   “不打声招呼就走也太不礼貌了。”瞄准,射击,过程不超过一秒,一蓬血花。   不能匹敌就只能后退,刺下还有两个人,分别从两个方向撤离,站在原地,风展诺举起手腕,伸直的手臂对准目标,从左到右,一个,两个,手腕划出一个弧度,枪响,人体侧地。   换了弹夹,他继续拨费斯顿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的状态,眼前的杀手应该不是所有的,但另一些呢,费斯顿的电话为什么一直不通,不祥的感觉愈加明显,目光更冷,他忽然听见有车子接近。   几辆黑色SUV向他驶来,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他周围停下。   他冷眼看去,从车里下来至少几十个人,不,可能是上百人,全副武装,手里拿着枪,脚步声被放大震响了地面,像一股黑色的潮水,眨眼间他被这些人包围。   “伊恩·诺伊,你被逮捕了,以涉嫌谍杀的罪名,你可以保持沉默,你所说的都将成为法庭上的证据。”   “这是陷阱?”风展诺盯着人群中并不陌生的那些人,有很多人他都不陌生,“上百人兴师动众,只为我一个,我真该感到荣幸。”犹如冰锥似的眼神,直指说话的人。   ST小组就在这些人之中,刚才说话的人是德里克,“你是通缉犯,涉嫌谍杀坦布尔副局长,现在又是五条人命,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地上倒着五具尸体,他们都是被他杀的,子弹在死人身上,枪在他手里,地上的血还没凝结,这里就是犯罪现场,风展诺抬头看着监控摄像头,“不用说,你们连证据也有了。”   “把枪放下!”德里克在那里,乔纳森也在那里,神色很复杂,风展诺想起来费斯顿说的话,假如有需要的话,他会召集ST小组成员,现在他们果然来了。   心脏似乎被什么压迫住,他深深吸了口气,表面依然镇定的,“费斯顿呢,他在哪里?”   这里不光有ST小组的人,还有负责暴力犯罪的小组,对他在这时候问的这个问题,许多人感到疑感,德里克拿着枪,古怪的笑了笑,“老大当然在安全的地方,这都是他安排的,他可是我们的凯撒。”   一瞬间血液倒流,风展诺早就对温度失去灵敏的指尖感到一阵冰冷,这股冰冷从指尖一直蔓延下去,蔓延到全身,“再说一遍。”   他听见自己开口,声音似乎很遥远。   没有情怒也没有冷意,德里克只看到杀手眼睛里的黑暗,那黑暗无边无际,好像要吞噬什么,毁灭什么才甘心,这比任何杀意和冷意更让人不安。   周围安静的叫人窒息,他定了定心,又说了一遍,“这都是老大安排的,计划很周详,只有这样才能抓住你,同时我们也能有证据起诉你的杀人罪名,这次你逃不了了,幽灵。”   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风展诺举起枪,“再说一遍。”他微笑着。   湛蓝色的眼睛里,那片黑暗逐渐放大。   德里克一时间竟然无法开口,在他沉默的时候,其他人也察觉些许不对劲,乔纳森张了张嘴,他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意外的转变,他清楚费斯顿和他的关系,就现在来说,他是最清楚眼下的状况有多危险的人,“是老大通知德里克……”   他的眼神里好像有些怜悯,风展诺想打掉他的脸,“闭上你的嘴!叫费斯顿出来见我!”   “我们不会开枪,但是你必须放下武器,劝你最好这么做!”   有些察觉到费斯顿和这个杀手之间可能存在什么友谊,ST小组的其他成员没有人想先动手,何况只要幽灵还拿着武器,就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但暴力犯罪小组的人并不知道这些。   组长麦盖瑞接了个电话,方正的脸上面容严肃,“是,我明白了。”   “局长命令,射击!”他下令开枪。   “等等——住手!”乔纳森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枪声响起,子弹贯穿风展诺的身体的时候,他竟然没感到太尖锐的疼痛,只有一种麻痹似的感觉传递到心脏,心脏不断的收缩,每一次都带来麻木的钝痛,他想冷笑,但最终嘴角只是微微动了动。   身体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利落的翻滚,避开要害,按住失血的伤口,隐蔽到车后,这一连串的动作流畅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后面的子弹全都落空了,在地上射出一排弹痕。   “他受伤了,把他找出来!”麦盖瑞指挥自己的手下,几十个人追上去,车子后面空无一人,只有一滩血。   ST小组的人不感到意外,这毕竟是幽灵,“麦盖瑞组长,你知道他是谁?他是超一流的杀手,不是围起来开枪就能解决的!”   麦盖瑞回过头,对他们这组人表示不满,“局长要求我们合作,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放跑一个杀手?现在怪我的决定太仓促,照你们说的这个人很可能是杀了坦布尔副局长的嫌疑犯,你们还犹豫什么?一开始就应该开枪!”   麦盖瑞的感觉没有错,他们是犹豫了,德里克皱着眉,“都怎么了?刚才为什么不开枪,只要抓住他头儿就能复职,我们也能马上恢复正常工作。”   “老大只是停职一个月,时间快到了,为什么要急于一时?”地上有血迹,乔纳森注视着那片幽灵留下的血痕,听到德里克的回答,“你还不知道吗,上面有意思要把头儿调去匡蒂科做教官,训练学员。”   “什么?!”不光乔纳森一个人惊讶,其他人也是第一次听说,“老大要走,那我们——”   “也许会解散。”麦盖瑞拿着对讲机听取手下汇报,听见他们的对话慢慢插了一句,“不过这件事还没定下来,只是内部传闻。”   原来费斯顿所谓的假消息确实有真实的成分,风展诺在一堵墙后吸着气,手上粘满了自己的血。   最危险的地方暂时也是最安全,他靠在附近的一堵墙后,在搜查人员离开后转移到这里。   他的注意力不敢放松,他必须随时注意是否有人接近,根据现在的伤势,他判断自己有一剂钟时间逃出包围困,但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是找出费斯顿。   他一直以为对他有所了解了,不是完全,但大部分,可事实证明他这种了解远远不够,这是费斯顿的阴谋,还是别人的阴谋,或者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大骗局?   体力随着血液流失,这不是他第一次中枪,这不算什么,用力按住失血的腹部,他知道被人发现只是时间问题,在这之前他必须离开。   “有枪声!”枪声在远处响起,汉斯听见了,麦盖瑞组长拿起对讲机,“目标在哪里?”   是谁在这时候引发枪战,是那些漏网的杀手?猎杀费斯顿的那些人不该只有这几个,风展诺关注着所有的动静。   “组长,目标不止一个,对方来历不明,和我们的人开始交火。”难道真是那些杀手?那些人为什么要帮助他?风展诺能从麦盖瑞的对讲机里听到他手下的回报,而他从不相信巧合和运气。   突然出现的队伍人数众多,对麦盖瑞的手下进行的搜寻造成巨大妨碍,乔纳森看到几个人,马上认出来,“麦盖瑞组长,我想他们是雇佣兵,看见那个人没有?以前被一个黑帮踢出去,得罪道上不少人,只能进了国际上某个臭名昭着的佣兵组织。”   “早就听说ST小组底下的人随便哪个都有自己的特长,今天算是见识了,你对黑帮的了解果然很深,连被踢出去的人都了解的那么清楚,乔纳森,等你们的队伍解散,我欢迎你来我这里。”   拍拍乔纳森的肩膀,麦盖瑞似乎是故意在他们面前这么说,仿佛ST小组的解散已经成为定局。   乔纳森没有回答,风展诺在暗处听到答案,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考虑这些佣兵为什么会出现,这几分钟积累的力气够他活动一阵子的了,他站起来,刚站稳,突然感到背后有人接近。   “是我。”腰上一紧,费斯顿的声音就在耳后。   第105章 谁的陷阱   血液沸腾起来,仿佛逆流般冲涌上去,有什么东西轰然一声炸开,风展诺蓦然转身,一反手锁住费斯顿的咽喉,他把他压在墙上,手里的枪抵上了他的太阳穴。   “我知道是你!”他吸着气微笑,无法控制脸上扭曲的笑容,“不愧是费斯顿·凯达,连我也上当了,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很得意?”   那双本该清澈湛蓝的眼睛里只有幽冷,嘲弄般的冷意,萧瑟而黑暗,比任何时候都要疯狂的杀意,费斯顿几乎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你受伤了?!”   他好像没看到对着脑袋的枪,刚要伸手,枪管一用力,“我受伤有这么奇怪吗?让你的人撤走!”为什么费斯顿显得那么担心?风展诺开始发现到有什么不对。   带血的手就在费斯顿的动脉附近,另一只手上拿着银色柯尔特,枪管上粘满了红色的粘稠,冰冷的金属光泽和血腥的暗红交织,那是血,不光手上是血,还有他身上……   “受伤了就别给我乱动!”趁着风展诺反应不及,费斯顿劈手格开他的枪,抓着他就把他按在地上,“我叫你在车里等我为什么下来?!”   视线转到风展诺的腹部,他的外衣遮不住底下正在扩散的血迹,白色的背心早就被血液渲染,受伤似乎激发出号称幽灵的杀手所具有的野性,费斯顿被一拳打倒。   “不下来怎么能看到你安排的这出戏,精彩!让我自动走进陷阱里的你是第一个,不惜牺牲自己来让我放下警觉心的你也是第一个,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也算是赚到了,FBI的凯撒果然不同凡响!”   扶着墙站起来,靠着墙面,他为他鼓掌,谁也无法从这张脸上看到任何失败的不甘和绝望。   那上面只有危险的笑意,仿佛面对的不是死亡,而是解脱,眸底,一片黑暗。   用什么来挽回这片黑暗?费斯顿紧紧皱着眉,“别胡说八道,你不会死!我爱你!”   远处的脚步和枪声里,被压在喉咙里的话深沉的像雷,风展诺的笑容僵了僵,哈哈大笑,摇晃手里的枪,像一个危险的玩笑,“爱?爱我的人只有死!你要不要试试我敢不敢开枪?”   “好!你开枪杀了我!那是你的事,我爱的人必须活着!”眼看鲜血涌出,他上去扶他,风展诺突然爆发,“不死就是被抓,这么说你是想送我进监狱?!除了ST小组还有暴力犯罪小组,多谢你看得起我,这里是你们FBI的地盘,今天不如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失血苍白的脸上只有眼睛在发光,嘴上勾起个阴狠的弧度,他用血湿的手握住枪,费斯顿不顾一切的把他抱住。   混乱又压抑的吻像种凶器,穿刺到他口中的舌头咀嚼出一片血腥味,他的下颚被费斯顿紧紧捏住了,“你在找死还是疯了!”   “和你认识那天起我就是在找死也是疯了!”带血的手死命捏住费斯顿的后颈,用力的撕咬他的嘴唇,他不该相信他,却也无法放开。   似乎一旦沾上就无法摆脱这种吸引,嘴唇有着自已的意识,努力吞咽着对方的气息,费斯顿的外套被他的血弄湿了,他被费斯顿挤向身后的墙壁,固执的向对方索取的这个吻伴随着疼痛和鲜血,贴近胸口的心跳声剧烈,不知道是谁的。   “找到他了,在这里!”子弹上膛的声音,还有脚步声,接近了,然后突然停顿。   脑中有一片嗡鸣,这是警告,但风展诺没放开手,反而加重力度让费斯顿和他靠的更近,反复的纠缠,在他们的呼吸都无以为继之后才终于停下。   抬起头,他的嘴角还带着血迹,那是属于费斯顿的,费斯顿的嘴上也带着伤,他们周围多出了几个人,德里克、乔纳森、汉斯、罗波尔、克莱德……一张张熟悉的脸,此剂的表情却恐怕会让他们自己都感到陌生。   应该感到狼狈的是当事人,但风展诺只是抹了抹嘴角的血,看戏的表情,而费斯顿的反应居然很淡然,他把他拉到身后,让他坐下,回过身,“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老大给德里克通知,要我们过来,所以我们就来了。”乔纳森是唯一一个还能正常说话的人,但其实他脑中也是一片空白,尴尬的不提刚才看到的事,只能机械性的回答。   “德里克,我给过你通知吗?”费斯顿面对自己手下各种震惊的表情,脱下外衣,蹲下给风展诺盖在身上,“按住你的伤口,别让我在这里看到你出事,否则有人要付出代价。”   “我想知道是谁要付出代价,为了这个还真有点想死死看。”用他的衣服按住伤口,他不冷不热的接话,费斯顿警告般的看了他一眼,再次确认他伤口的情况,最后还是撕开他的衣服为他简单包扎,“别说话,要不然你就马上给我去医院!”   此时此刻,如果再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他就不是风展诺,闭上嘴,他欣赏着眼前这些人精彩的脸色,当然他也想搞清楚整件事,于是不再开口了。   除了ST小组,麦盖瑞组长带领的暴力犯罪小组成员都被那群突然出现的佣兵搅乱了行动,人员分散,在场的多数都是ST小组的人员。   “德里克,我给过你通知吗?”知道要他现在离开是不可能的事,费斯顿只能尽快解决问题。   刚才他们还目睹了他们的老大和幽灵的激烈亲吻,现在面对这张脸,大多数人还没能把费斯顿的问题听进去,也没明白这个问题是怎么来的,只有德里克回答了,“……没有。”   没有……没有?突然回神,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德里克,“不是你说头儿给了你电话?要你带我们到这里伏击幽灵?!”   “是我说的。”德里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乔纳森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不是老大的意思,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到底在想什么德里克?!”   “解决了幽灵老大才会恢复正常,我们G小组才会恢复正常,你们难道都没看到吗,他们刚才在做什么?这件事你一直知道,乔纳森,但你一直都装作视而不见!”指责乔纳森的不作为,德里克甩开他,他的表情和他的那头红发一样像要燃烧起来。   大家都沉默了,“乔纳森,这是真的?”有人还算冷静的问,乔纳森无法回答。   “费斯顿,这是真的吗?”不称呼组长,是当做私事那样来问,其实他们都看见了,但还是想确认一次。   “是真的。”费斯顿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斩断了所有人微弱的期望。   “怎么会……”克莱德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无法理解的看着他们,在众人面前的费斯顿,还有在他身后的幽灵伊恩·诺伊。   怎么会,这也是乔纳森当初想问的,而现在,他只看到费斯顿嘴上的伤口,身上凌乱的血迹来自幽灵,那个超一流的杀手按着腹部的枪伤,嘴角也带着血,他们一前一后,没有任何对话交流,却同时露出一个复杂的笑。   怎么会这样,也许他们也很想知道。   “麦盖瑞组长,我们找到幽灵了。”德里克忽然拿起对讲机,乔纳森猛的拉住他的手,“你在干什么?!”   “找到他了?我马上带人过来!这些佣兵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不好对付,我们过几分钟就到!   最多十分钟!”麦盖瑞组长那里还有枪声,他们早就不在车库的范围内,还有部分人手包围在车库之外,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费斯顿没有阻止德里克,他也拿起一个对讲机,却不是和他的手下,也不是和FBI内部的任何人,“朱迪,可以让他们撤了,麦盖瑞会增强火力,他要在几分钟里拿下你的人,伤亡扩大我不负责。”   “收到,我这就叫他们离开,你的事搞定没有?”对讲机里传来的是个女人的声音,但说话方式完全没有女人的风格,异常简洁。   “朱迪?”德里克似乎听过这个名宇,“被警局开除的女海盗!她现在是佣兵?”   “那边是谁?还在叫我这个称呼?”她不太愉快。   费斯顿没有回答,“恭喜你,你的声名在外,我的事完了,你收队吧。”他对朱迪说,对方应了一声,彻底收线了,随后再没有声音。   这群突然出现的佣兵果然是费斯顿找来的,他们才是他安排的人手,风展诺动了动眉毛,事情似乎不是表面看来的那样,谁会找人来救他,除了费斯顿还会有谁,他怎么会没想到。   不,他想过,只是没有去确定,“这么说你没有设下陷阱,安排这一切的人是他?”他朝德里克瞥了眼。   即使受伤,那眼神也犹如子弹,费斯顿的心放下一半,“他们负责把我引开,那些杀手见了这么多人早就撤离了,在和你通话的时候我的手机被损坏,知道有问题,等我赶到,你竟然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我不是让你不要下车!”   “这才有你出手的余地不是么?”风展诺不以为意的说完,目光转向德里克。   德里克被他看的脸色僵硬,“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是个罪犯,我不奢望你会理解,我在做正确的事。”   “安排这些的人不是他,他只是个傀儡。”费斯顿却这么回答,“是不是,德里克?”   费斯顿的视线就像一把手术刀,将人剖开,德里克苦笑了下,回避了这个捉问,“他早晚会被抓住的,老大你应该最清楚,只要他在你周围,早晚会被人抓住把柄,你们都是。”   “乔纳森,把他铐起来。”费斯顿不为所动的下令,乔纳森一怔,“真的要这么做?可是——”还记得那本账本吗,不翼而飞的那本,还有拉新维加新,案件的重要关系人乌利尔在我们眼皮底下被杀,另外,把我的私事汇报给福柯夫,然后安排这一切,你觉得这个人是谁?”费斯顿的视线对上德里克的目光,乔纳森惊愕的发现德里克没有否认。   “这是个陷阱没错,为了找出谁是队伍里的内鬼。”费斯顿这么说。   第106章 内鬼   内鬼。   所有人的视线指向德里克,简直无法相佶,风展诺却笑了,半躺在地上,身上受了枪伤,还是忍不住笑了。   “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过的最精彩的一天,你们不拍手吗?”要不是必须按住伤口,他会鼓掌,他几乎忘了身上的伤势。   接收到费斯顿关切和警告的眼神,他抬起手指和他打了个招呼,子弹没有打中要害,至少不是什么大的动脉血管,他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这个时候没人在乎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接二连三的震撼之下,他们都有点混乱。   “确定没搞错?是德里克?证据呢?我们队伍里怎么会有内鬼?!”克莱德无法接受,“账本被偷难道不是其他部门的人干的?乌利尔死的时候现场那么多人,怎么能肯定是德里克?”   “你们都是我选出来的,你们的背景资料我一清二楚……”这种团体意识是费斯顿刻意培养的,他们都坚信自已的伙伴,这有好处也有坏处。   “德里克,在来到芝加哥之前你在哪里?”不想浪费时间,他没等德里克回答,“华盛顿,之前你在华盛顿,你一直是个优秀的探员,所以很被上级看好,这也是你被选中的原因,但从你进入G小组开始没多久,你就受命于福柯夫,你接受特别指挥,负责监视小组行动,并且把每一次任务汇报给总部,我说的有错吗?”   德里克没能掩饰住他的惊讶,“你都知道?”   “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始终不确定是谁,G小组的存在是特例,总部不会放手不管,福柯夫也担不起这个风险,这么一来就需要有个人作为眼线监视小组内部活动,你就充当了这样的角色。”   费斯顿的话,还有德里克的反应,都在证明这是事实,“更确凿的证据就要从你的电脑里去找了,我想从你的加密文件里可以找到发给总部的报告副本,你是个谨慎的人,德里克,而且很具有观察力。”   这是种肯定,但在这时候从费斯顿嘴里听到这样的肯定是何其的讽刺,德里克不想为自己辩解,“没错,我是听命于福柯夫局长,但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做,这是工作,我的工作就是确保小组一切正常!”   “你在监视自己人!”乔纳森冷冷的看着他,其他人的眼神也变得冷淡了。   “我这么做是为了大家,费斯顿为自己的私人感情差点害了整个小组,你们难道没有任何想法?他是费斯顿·凯达,他怎么可以放弃自己的原则,和一个罪犯——”加重的语声在车库里回响,德里克说不下去了,他指着风展诺。   “你们都不了解他,他没有放弃原则,只是他的原则和你们都不一样,就算是现在,他也都希望我不要为他杀人,对一个杀手这么要求,你们听过这么可笑的笑话吗?”风展诺发笑,干涩的语声引起大家的注意,他们差点忘了这个关键人物。   “我叫你别说话!”费斯顿上前制止他,他摇摇头,慢慢吐了口气,“放心,还死不了。”   “我们不了解他是因为他根本不要我们了解,头儿从来不需要。”乔纳森遗憾的叹气,“所以知道你们的事情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德里克也早就知道……”   “先是坏的太巧合的无线耳机,它总是在你们独处的时候坏掉,这难道不可疑?然后是你们一起从拉斯维加斯的地下赌城出来,还有幽灵能从我们分部的大楼里逃走,之后又是通缉用的素描像不见,老大对幽灵的态度一直有点不同,再加上那次爆炸,我亲眼看见你们抱在一起——”德里克是个观察入微的人,一次次的巧合,一次次的怀疑,他从来没有放弃观察。   “原来你看见了。”风展诺想起不久前的那次爆炸,雷炸毁了费斯顿的家,而他在树丛下和费斯顿忘情的拥吻。   “我看见了就不能装作没看见,我马上将这件事报告给福柯夫局长,本来只是怀疑,但这次是确确实实的肯定了。”对德里克来说这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费斯顿一直以为自己表现的不明显,而事实却刚好相反,早就有很多的痕迹可寻,其他人不是没感觉,只是谁也没敢往那个方面去想。   “福柯夫让你安排了这一切,承诺抓住他之后就不再捉这件事,你是个忠诚的部下,但不是个好警察,德里克,你没有自己的判断。”费斯顿毫不留情的话语像在德里克脸上扇了一巴掌。   “那你呢?凯达集团的继承人,你为什么要做FBI,为了证明你是个好警察吗?”德里克恼羞成怒,说出了他调查出的内幕。   “凯达?凯达集团?老大是继承人?”一片哗然,德里克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了,“G小组是因为你才组建,头儿,我还叫你一声头儿,因为我确实喜欢这里,喜欢这个队伍,我没想背叛大家,但因为你的事,总部有意要把小组解散你知道吗?!”   他近乎指责的大吼,仿佛一切罪过都源自费斯顿感情的失控,费斯顿冷硬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事情总会这么发展。”似乎他早就料到会这样。   风展诺微微阖起眼,凯达集团和政府有交易,并且和FBI上层的关系很特殊,有凯达集团做背景,福柯夫那老东西怎么敢动费斯顿?   一切都混乱了,G小组所有成员被接连的意外震惊,费斯顿看了看手表,他担心风展诺坚持不了太久。   “到这里差不多了,整件事情你应该都明白了,现在你必须去医院。”他走到他身边,低声对他说,并且没打算等他答应,从他口袋里摸出电话,“让鲍勃来这里,让他送你去。”   他知道他不会信任其他人,必须是可信赖的,在送他去医院这件事上,他们双方都相信的人,只有鲍勃。   手机里没有储存任何姓名,按了号码,风展诺把电话扔给他,“你是想让我在麦盖瑞的人来之前离开这里吧?”他似笑非笑。   费斯顿讲完电话之后,在他失血苍白的脸上吻了吻,不容他反驳的说,“受枪伤的人就别再给自己找麻烦。”   已经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费斯顿并不掩饰,仿佛周围那些几乎快成石化的手下不存在,风展诺这时候才感觉到体力的流失,他也不想和这么多FBI相处太久。   “我走之前不留点纪念吗?”他轻拍费斯顿的脸,碰了下他的唇,只是想要个浅吻,没想到费斯顿竟然把他从地上抱起来,走向车库门口的时候低头从他的唇上吻到脖子。   另一边鲍勃的车已经停在外面,看到这一幕,也看到里面那些ST小组成员,什么都没多说,“别在我老头子面前肉麻,快上车!”   “你是做飞艇来的?”风展诺没想到他这么快,鲍勃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运气好,我就在附近。”   这附近没什么酒吧,也不是鲍勃平时会去的地方,唯一的可能是鲍勃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这附近发生枪战,出了事,并且还和他有关,才会在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赶来。   “谢谢了,鲍勃。”他躺在车后座上,前排的老鲍勃像是什么都没听到,“注意着点你的伤口,我才换了新坐垫,别把它弄脏了。”   “大不了赔你新的。”他闭起眼睛,鲍勃的声音突然拨高,“你死了我找谁去赔?”   他捂着伤口哈哈的笑,“那我赚了。”   老鲍勃叹息了声,“千万别死啊,诺伊。”   “他不会有事的。”这么坚定的话语,只能来自费斯顿,风展诺抬起眼挑了个眉,有点精神不济,但笑容还是潇洒,“那还用说。”   鲍勃看了看还站在车门外的男人,踩下油门,车子向最近的医院驶去。   费斯顿必须留下处理一堆烂摊子,风展诺从窗口看到他还站在那里,然后景物侧退,费斯顿的身影渐渐模糊了,接下来的事会怎么样,相信就算是费斯顿也会觉得十分头疼。   几乎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也许是麻木了,闭起眼,控制自己的呼吸,他还一点都不想死。   他们都没发现,在鲍勃的车后,一辆黑色轿车在车流中不远不近的跟着,一直到达医院。   第107章 债务   “人在哪里?”一分钟后,麦盖瑞带人来了,但是已经晚了。   车库里,沉闷的空气中只留下硝烟味,还有残留在地上的血迹渐渐干涸,散发出的血腥味,白炽灯照亮现场,这里站着ST小组的成员,费斯顿和他的手下们面对面,气氛很压抑。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幽灵呢?”麦盖瑞只看到地上的血迹,“刚才有辆车经过开走了,里面是谁?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回事?”他敏感的发现这个场面不太对。   “这件事要问费斯顿组长。”德里克一开口,麦盖瑞才发现他手腕上的手铐。   他不明内情,也没听见整个过程,黑色的枪管在他手里游移,找寻目标,但这里没有任何可供抓捕的对象,“为什么要把他铐起来,他犯了什么事,费斯顿?”   “偷窃证据,暗杀重要涉案人员,杀人嫌疑,拿他的枪去做弹道鉴定,从乌利尔的尸体里取出的子弹应该匹配。”费斯顿把德里克的枪装进证物袋交给乔纳森,其他成员沉默的看着。   “要我承认自己的伙伴是内鬼,是杀人犯,我不能接受这件事,我也不能接受老大你瞒着我们这么多……”汉斯第一个开口,他没有指出具体的事情,他责怪的是费斯顿对他们的隐瞒,而不是事情本身。   “很抱歉,我想这是我的私事,这件事很可能会对你们产生影响,我只是想避免眼下这种情况的发生。”费斯顿的坦然反而令他们无话可说,这种情况,对谁都没好处,而且谁都没预料过。   “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不过我想有了这个,什么都会明白的。”麦盖瑞抱着手臂,指了指上方的监视器,“让人去调录像出来吧,你有意见吗,费斯顿组长?”他若有所思的准备吩咐他的部下。   车库下面安装的闭路电视监控系统一定拍摄到了不少画面,就算没有对话,也足够说明许多问题,ST小组的人一起紧张的看向费斯顿,这么一来,他和幽灵之间的……   “这是你的职责范围,你当然可以这么做。”费斯顿没有阻止,就连眼神都没改变,“汉斯,乔纳森,收队,大家都可以回去了。”他回过头对他们说。   见证了整个过程的ST小组成员们,没有一个能像费斯顿那么镇定,眼看着他走远,坐进车里,发动引擎,那背影在灯光下和平时一样那么沉稳,但脚步有点急。   他现在是不是要去医院看望幽灵?不期然间,许多人都这么想,却没人说出口。   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院车程大概十多分钟,费斯顿看了看时间,如果顺利的话,风展诺现在已经在那里了,踩下油门,车在夜幕下疾驰而去。   取出了子弹,诊所里的病人比费斯顿想象的情况好很多。   “是谁?出来。”从枕头下抽出枪,风展诺半躺在病床、上,腹部绕着硼带。   这里是医院的病房,夜晚的急诊室没白天那么忙碌,病房里很安静,被他用枪指着的方向是窗窜,晚风吹拂,窗窜外面有个黑影,这绝不是他的错觉。   窗外的黑影动了动,“你没打麻药?”对方似乎对他还能举枪感到意外。   “小姐,探病时间已经过了。”对方是个女人,风展诺的语气也随之和缓,但一点都没有因此而大意,枪口纹丝不动。   “叫我朱迪。”从窗口翻进病房,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人动作利落不输男人,“你就是幽灵?”   “你可以叫我伊恩。”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笑了笑,笑容没有因为受伤而受到影响,恐怕多数女人都会被这种笑容迷感,朱迪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我想捉醒你放下枪,如果你聪明的话你就该知道,我的人不久前帮过你。”   “那些佣兵?他们帮的是费斯顿,不是我,你帮的也是他,不是我,但如果,你想我对你更礼貌些,也许你可以说明来意。”捉出一个建议,从幽灵的脸上看不出他接下来的行动过会是善意还是恶意。   “费斯顿的眼光真特别。”不明不白的说了句,朱迪的这句话产生了效果,风展诺放下枪,“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   他挑动眉毛的时候显出一股对什么都不在乎的神采,兴味的等待她的解释,朱迪不负所望的抱了把椅子坐下,“他有求于我,如果不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帮他,你说是不是?”   “他是怎么说的?”他不否认自己的好奇。   “让我想想……”黑色紧身衣将朱迪的手指衬托的很纤细,她托着下巴,“‘我的朋友遇上点麻烦,需要帮助,但不能找警方,我要你在最短时间内过来,酬金随你开’,差不多就是这样。”   她学着费斯顿的语气,风展诺几乎能描绘出费斯顿说这些话的样子,“不错,他总是用命令式的,好像别人都是他的部下,而他自己可能还没察觉。”   “你说的对!这点很让人不爽,所以我当然要刁难他一下,我就问他,这个人是谁,我没理由为一个陌生人随便出动,要知道我也要和我的老大交代。”国际佣兵组织,上下阶层分的很请清楚,朱迪讲述着当时的过程,爽朗的笑容,深黑色的卷发,她有些西班牙口音。   “你知道他怎么回答?”交叠双腿,朱迪撑在床沿凑近病床,混合着野性和刚硬的脸孔,有种与众不同的美感,“他说‘他很重要,他是我爱的人——’。”他很重要,他是我爱的人。   朱迪之后又说了什么,他没有仔细去听,费斯顿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能相信吗,他竟然这么回答我?”朱迪靠的很近,他几乎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这香味却远不如她转述的话更让他有感觉。   看到他神情的变化,朱迪的笑容逐渐扩大,目光忽然一闪,扑身将风展诺手里的枪夺到手中。   刚一后退,头皮传来猛烈的剧痛,头发被一只手缠紧,风展诺挽着她的长发,“朱迪,有没有人告诉你,这种时候最好不要留长发?”   绅士般的微笑,却有恶魔式的诡秘,他卸下弹夹,朱迪这才发现弹夹里根本没有子弹,表情顿时很精彩。   风展诺从另一边拿出另一把枪,“这个弹夹是满的,这次你最好不要开什么玩笑,看在你是他朋友的份上。”   费斯顿的目的应该是找人解决那些杀手,没想到中途多了麦盖瑞的人,最后这些佣兵又成了阻碍麦盖瑞的助力,朱迪既然是他的朋友,他不会马上杀了她。   她被放开了,这次再次被枪口瞄准,朱迪重新又审视了一遍病床、上的杀手,意味深长的,“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费斯顿竟然会承认自己爱上一个人,现在我知道他为什么会爱上你了,你很难预料。”   “我不过在做我想做的事,这没什么。”性感和爽朗同时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风展诺不能否认他对这个朱迪很有好感,但这不会成为他不杀她的理由,“你最好告诉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在身体状态不好的时候通常没什么耐性。”   “我当时就很好奇,这个人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后来知道你是个杀手,那就更意外了,答应费斯顿的要求,但我的条件是,我要帮我三次,利用FBI的资源,当我三次线人。”朱迪还在他的射程之中,面对死神的脸孔,她表现的很平静。   她让他想到斯蒂芬妮,有些女人比男人更冷静,“继续说。”费斯顿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他同意了,当我的三次线人,尽管他知道我所在的佣兵组织名声并不太好。”她扬了扬唇,和朱迪的笑容相反,他突然敛起笑意,“他答应了?!”   “是的,他答应了,因为你的身份,他只能利用我这边的资源,我也在FBI待过,也曾经和费斯顿合作,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个教条主义者,厌恶所有的犯罪行为,这不能怪我,因为他的外表和做事风格给人这种感觉,没想到他却想也不想的答应了。”   这不是个联邦探员该做的事,更不像费斯顿会答应的事,他不会和罪犯做交易,佣兵部队,不是罪犯,但犯罪行为一样不少。   可是他答应了,为佣兵部队当线人三次,提供FBI内部的消息,这是犯罪,费斯顿在犯罪。   这不是费斯顿第一次越界,但这是风展诺第一次听见别人转述过程,回想起来,似乎每一次都和他有关。   “他是为了你这么做,这么一来我就更好奇了,我以为传言夸大,幽灵不过是个运气不错的杀手,没想到你比我想的更出众,“朱迪理了理她的头发,站起来,“你看,我身上没有带枪,你该知道我没什么恶意,所以你也没开枪,你应该看出来了,刚才不过是个测试。”   “你想说什么?”风展诺抬了抬枪口。   “要不要加入我的队伍?我们很需要像你这样的人,警觉心,身手,枪法,敏锐的洞察力,一样不缺,还有一张帅气的脸,不会让任何人怀疑的气质,你的笑容也很让人放松。”   “听起来你们有特定的任务需要完成,而且缺一个重要角色。”   “就像我说的那样,你很敏锐,甚至不输费斯顿,要他帮忙是不可能的,他是FBI,但你不一样。”眼神越来越亮,朱迪迎上枪口,“帮助我,只要完成一次任务,费斯顿和我的约定就作废,毕竟他是为了你才有求于我不是吗?你来还债,这很公平。”   第108章 偿还债务   朱迪眼中的光亮在风展诺眼前就像一团火,他把枪口从她身上移开,兴味盎然的,“听说你有个称号,女海盗,如果我不想考虑,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是别人我会直接把人带走再说,不过是你,还有费斯顿,我可不敢这么做啊,女海盗这种称呼……”她摆了摆手,“哪个女人会喜欢被人叫做海盗?”她直率的回答。   “也许你就喜欢。”直言朱迪的与众不同,他的话引来一阵疯狂大笑,笑声传到门外,病房的门骨好打开,鲍勃手里捉着纸袋,他的手里还卷着份报纸。   “你的客人?”他若无其事的视线从朱迪身上扫过,捏了捏手里的报纸,只要风展诺给点暗示,鲍勃可能就会动手。   朱迪对他笑了笑,从大腿外侧拔出一把匕首,鲍勃刚要有所行动,却见她拿起刀,偏过头,干脆利落的害断了自己的长发,“你说的对,会成为障碍的东西就不该留着,这个给你做纪念吧。”她对风展诺说。   这是个有意思的女人,非常特别,他看她把害断的黑色卷发束起,摆在桌上,“这是我的诚意,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很希望你答应,要不然的话我就只能去找费斯顿,要他履行他的承诺,这对你来说没什么坏处,但是你真的想他这么做吗?”   参差不齐的短发,蓬松而凌乱,她确实有几分女海盗的样子,皮肤微微发红,眼神认真,费斯顿的朋友果然十分精彩,来自朱迪的邀请,这也让风展诺有些意外。   “不用答应她,那是我和她的交易。”门豁然打开,就在饱勃之后没多久,也许他是跟着饱勃来的,费斯顿显然是听见他们的对话了,即使只是一句也足够让他了解发生了什么。   身上还有刚才那场混乱的痕迹,他的头发潮湿,外套上蒙着一层水殊,匆匆关上门,风展诺闻到一股雨水的气息,“外面下雨了?”   “小雨,车库停满了。”简短的解释为什么会把自己弄湿,不捉他日才把车停在街口,冒雨走到医院的事,费斯顿像是没看见病房里的另外两个人,先到病床前,“你现在应该在麻醉中,为什么还醒着?”   他掀开被手看了看他的伤口,腹部的绷带缠的很好,但刚才因为风展诺的动作,缝合的伤口有些渗血,“麻醉这东西我很少用,它让人迟钝,而且如果我用了麻醉,怎么能见识到你的朋友有多有趣。”他噙着笑,看朱迪。   费斯顿也转过头,朱迪在费斯顿的注视下感觉到一股压迫感,仿佛那股水汽都被结成了冰,“你是怪我打扰他休息?上帝啊,我今天算看到奇迹了,就算是以前对威尔也没见你这么在乎,我还以为你很喜欢那小手。”   她有意无意的捉起威尔,随后兴味的发现脸色比较难看的反而是费斯顿,病床上的杀手笑的古怪,却不开口,费斯顿脱下外套,他像是打算在这里久留的样子。   打理完了,他抱起手臂,像是在确认病床上的人没有大问题之后才能稳定下来似的,又恢复了他的沉着,“交易是你和我之间的,别来找他,朱迪,我能答应帮你三次,也能想办法一次就毁了你,哈比诺的风评并不好,有的是人想了结它。”   朱迪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变成一个僵硬的弧度,咬了咬牙,“费斯顿,你这算是过河拆桥?”   “我只是要你遵守约定,别打他的主意。”在椅子上坐下,费斯顿的话说不上是威胁,他只是实事求是,潮湿的被拢在脑后的头发,原本就足够犀利的眼神,叫人很想避开他的注视。   费斯顿有他的原则,他不是个任意许下承诺的人,只要说过,就会做到,朱迪会相信他的口头约定的原因也在这里,风展诺朝左右看了看。   “你们的约定和我有关,我是不是也算是当事人之一,应该有发言权吧?”腹部的伤口一跳跳的抽痛,但这没有影响某个杀手的思维能力。   “你想说什么?”费斯顿摸了摸他的额头,来确认他有没有因为伤口而发烧,这个动作使得本来凝重的气氛变了味,风展诺抓开他的手,“你觉得呢,我认为会怎么决定?在知道这件事之后,“拖长的尾音充满暗示性,他当然会答应这样的交换条件,因为他是幽灵,眼前的这种笑脸,这种眼神,也正在传递这个意思,费斯顿一握他的手,眼睛里好像窜过一道火星,“别开玩笑!”   “谁在和你开玩笑,我答应了,朱迪。”风展诺的话落音,朱迪欢呼一声,举起拇指表示赞赏,“不愧是幽灵,我去告诉大伙儿这个好消息。”   她从窗口跳了出去,好像生怕有人反悔,或是有人阻挠,饱勃旁观到现在,忽然从纸袋里拿出吃的,“没有体力就什么都别说了,伊恩,你现在需要吃点,休息好了才好干活。”   “干什么活,我不会让他为我去杀人!”鲍勃的话表明了他的支持,这就是他的打算,也许只要能让某个杀手离开某个FBI,饱勃都会举双手赞成,但这是费斯顿无法接受的。   “是不是杀人还说不定,就算是,也得看价钱怎么样,我只是答应加入为他们做一件事,但没说这件事一定要成功,做了,和成不成功,那可是两回事。”舔了舔嘴角,那可称之为漂亮的笑容里所隐藏的诡秘和狡诈,就算最优秀的演员也无法演绎得出。   “但你想过没有,只要你答应,就要离开芝加哥。”费斯顿分外深邃的注视令风展诺明白了他的意思,离开芝加哥,这本来是他早就有的打算,却因为某个人而一再被打乱计划。   “现在也许正是时候,你说呢?”终究是受了枪伤,他的语气不再那么有力,洒脱的笑容在这张英俊的脸上失去了本来的光芒。   但究竟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费斯顿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为他盖好被子,“等你枪伤好了再说。”   生硬的语气听的出压抑的痕迹,他压下了想说的话,这不是争执的好时候,老鲍勃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买的食物就在纸袋里,风展诺收回目光,“难得这个老酒鬼没有为我买酒……”   “怎么?”听见他的低语,费斯顿把吃的拿到他面前,可惜风展诺现在没什么食欲,“我想唱酒。”他笑着说。   “你以前受伤也唱酒?受伤了还唱什么?”不能确定那些杀手有没有放弃行动,费斯顿关上宿户,拉起窗审,床上的病人低声回答了句,“……没有。”然后就再也没有声音,再回过头去看,风展诺已经睡了。   费斯顿不知道他是怎么让医生答应他不打麻药来取子弹的,他毕竟受了枪伤,就算伤口不在要害,还是枪伤,他早就失去体力,却还能支撑到现在。   他是个杀手,这个认识重新回到费斯顿的脑中,好像杀手注定要受伤流血,还是因为和他有牵扯,所以才经常受伤流血?费斯顿坐到病床边。   这个夜晚没有月亮,尽管是在雨后,星星也很少,沉寂的黑夜无声无息的过去。2风展诺陷入沉睡了,有费斯顿在,他相佶自己应该不会有危险,守在病床边的男人很少移动,半夜里,他几次因为伤口疼痛而在夜里醒过来,然后感觉到费斯顿的注视。   在黑暗中投注于他身上的目光,还有淡淡的呼吸声,有几次费斯顿似乎想抽支烟,但最后还是没动,举起的手掌落到了枕头上,碰了碰他的头发,仿佛怕把他吵醒似的,动作很轻。   缓慢的从发上移开的手,像是爱、抚般,收了回去,风展诺没有动,他又睡着了,不知不觉的。   他们会怎么样,那些杀手还会不会有进一步的行动,联邦调查局会怎么看待费斯顿“出轨“的行办 ...这些问题谁也没有触及,在医院的这段时间,风展诺尽量的让自己舒服,调养好身体。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费斯顿竟然经常出现在这里,这对一个FBI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好事,直到有一天乔纳森出现在他面前,距离他进医院那天,已经是三天后了。   “是要找我还是找他?如果是找费斯顿,他去买吃的了。”开门见山,风展诺放下手里的报纸,他的气色好了很多,但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不到出院的时候。   “看到他去买吃的我才敢来。”乔纳森看了看门口,似乎怕费斯顿会突然出现,憋了好一阵子,才突然的说,“你们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然后?”他年肩,想问乔纳森重点是什么。   “我说的大家,不光是我们小组,是差不多整个联邦调查局,这种事总是传的很快,何况是像费斯顿这样的人,老大他做事向来不是很张扬,这一次算是让所有人惊讶了一把。”用惊讶来形容大概还算和缓,风展诺从乔纳森的态度上看得出事情闹得很大。   “你能想象那是多么大的事吗?麦盖瑞组长调出了录像带,他当场就傻了,其他人也差不多,这件事他没想传开,但录像带就是证据,老大他也没否认,局里开过会,最坏的可能是辞职,FBI不能容忍丑闻。”对曾有过的丑闻还不知情,乔纳森紧绷着脸。   “事到如今我们都不想怪你,这是老大自已的决定……”   “什么?”这倒是让风展诺意外了,“真是难得,你们没怪我?”   “怪你吗?怎么怪?怪你让老大在内部调查的时候承认你们的关系?还是怪你被麦盖瑞小组的人打伤,结果回去之后老大当场和麦盖瑞的人闹翻?”乔纳森的话再次让风展诺感到吃惊了。   “他应该知道那些人不过在听命令行事,他们开枪没错。”有各自的立场,他对本质一向看的透彻。   “是没错,但理智和情感有时候不是那么容易统一的,就算是费斯顿,这次我可算是知道了,老大原来也是个普通人。”从乔纳森魈梧的外表上看不出,他的心思其实也很细腻,不知不觉抓乱自已的头发,他脸上的担忧和很多人一样。   “局里很多高层都不想把事情闹大,这种事一向是越低调越好,但内部调查的时候,不管上面的人怎么为老大找理由给台阶,他就是承认了,你真该看看当时他镇定的样子,还有福柯夫局长他们的表情……我想,谁都没料到他会大胆在会议上公开承认吧。”   乔纳森的声音很近又很远,他所说的事全都是风展诺无法想象的,这该怪他吗?但如果不怪他,这又该归咎于谁,虽然他大可以说这是费斯顿自己的选择,和他无关。   风展诺闭起了双眼,靠在病床上,放在两侧的手抓着床单,渐渐握紧。   乔纳森落寞的低下头,“我是来和你说一声,我猜老大他一定不会告诉你,我们小组可能完了。   第109章 热爱   床上的病人听到他的话似乎没什么反应,直到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声,像是错觉般消散在空气里,“……费斯顿·凯达。”他喃喃自语。   这个幽灵杀手,这个叫伊恩·诺伊的男人,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情绪叫出这个名字,乔纳森分辨不出,这几个音节里藏着怎样的情感,他也分辨不出。   “你在这里干什么?”突然响起的声音里有疑感的成分,脚步声走进房里,近来费斯顿好像养成了一个杀手的习惯,他的出现总是很突然。   病房里的两个人同时看向门口,穿着深色西服,费斯顿手里拿着吃的。   他看起来和原先没什么差别,没有因为局里的混乱而颓废,乔纳森好几天没看见他了,这时候突然对上费斯顿的视线,连忙表示自己的来意,“我是大家的代表,来看看你怎么样……”他停顿了下,从他的神态里能看的出,这个“你”不光代表费斯顿,也包括某个杀手。   “你看见了,我很好,你们呢,福柯夫有没有为难你们?”放下食物,那大多是容易消化且补充营养的东西,车钥匙一直在旁边的茶几上,费斯顿连车都没有开,他去的是附近的超市。   乔纳森还没回答,风展诺看了看时间,“你才离开十分钟,这么快?”   “十分钟我都嫌久,别忘了还有些麻烦没解决,饿不饿?”看起来是赶回来的,在这初秋的季节他额头上有一层薄汗,从袋子里拿出吃的来,费斯顿看到乔纳森还愣在一边,“我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啊……福柯夫局长还是那句话,小组暂停所有活动,等待内部调查,老大之后就是我们了,德里克的事足够作为内部调查的理由,可事实上是局长让他这么做的不是吗?现在居然表现的好像什么都和他无关!”一直作为费斯顿的下属,突然介入他的私生活,还亲眼看到他怎么喂食物给某个杀手,乔纳森愣神中差点忘了回答,但一开口,就又恢复原来,很容易就激情起来。   “这就是联调局,就算是国家机构也不过是个组织,任何组织都一样,没什么好意外的。”这在费斯顿的意料中,拿起勺子把鸡肉烩蘑菇送到风展诺的嘴边,他表现的很冷静,应该说他总是很冷静。   乔纳森看到以前还和他们争锋相对的幽灵从被窝里伸出他那双令人感到奇异的手,他的手看起来很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人怀疑他拥有魔法,“没记错的话我受的伤在腹部,我的手还没断。”他要把吃的接过去。   “我知道。”可费斯顿还是把勺子里的饭塞进他嘴里,意大利式的香味,很快把病房里那股消毒药水的味道冲的一干二净。   “乔纳森,要么把你的嘴合上,要么来吃一点,别像个傻瓜站在那里。”用餐巾抹了抹嘴,风展诺对乔纳森一脸痴呆的表情感到好笑。   “不,我不饿,我还有事。”好像至今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乔纳森推开门,欲言又止的回过头,“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他问的小心翼翼。   “你先回去吧。”费斯顿没有给他准确的回答,也许不是他不想给,而是他也无法确定。   风展诺咽下饭,“这次轮到我问你了,这样好吗?把所有的事都搞砸。”   门被关上了,房间里只到下他们,费斯顿又拿出一碗南瓜浓汤,“没什么不好,有的事早就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但不试一下就不甘心,这时候我们就只能去做。”   “即使这个尝试的结果可能要用所有的一切做代价?”唱了几口汤,他觉得吃饱了,躺回床上,费斯顿好像瘦了,他摸到他下颚的胡渣,不太明显,等费斯顿把到下的东西吃完,他拍拍空处的地方,“上来陪我。”   他让开点地方,空处一半床位,对于他的邀清,费斯顿没有拒绝的余地,向来都没有。   脱了外套躺到病床上,狭窄的病床很难容纳两个高大的男人,只能侧躺,像两个并排的汤匙,费斯顿从背后楼住他,避开了他的伤口,“不想伤口被弄裂你最好别乱动,我们有很久没做了。   暗示现在禁不起燎拨,费斯顿的警告只换来低笑,风展诺的手往后,绕到费斯顿的背后,“想不想在这里来一次?”   “别挑战我的极限。”把他的手拉回来,费斯顿骤然紧绷的声音充满警告,“搞清楚状况,你被枪打伤,不是什么小事!”他几乎有些像在对他进行训斥。   “枪伤而已,小意思,我没那么容易死,反正不是第一次。”和谨慎的行动相反,风展诺对死亡的态度在言辞上总是表现的很随意,这也是费斯顿无法容忍的,“不是第一次,但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最后一次,为让你在车上等我你为什么下车?还差一点你就没命了你知道吗!”   压低的声音,环绕到胸前的手勒紧了他的呼吸,风展诺一下捏紧费斯顿的手腕,“如果你能早点告诉我你的计划,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难道还怪我?”   “我怪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要不是担心你我怎么会下车?你要我等在车上,等你解决所有问韪?你知道那不可能,如果是威尔他当然会照做,但我不是他!”冷笑中,他充满嘲弄的回答,看不到背后费斯顿的表情,但从拂到颈边的呼吸上能分辨的出,他的情绪和他一样不稳定。   “别提起别人,他和我们没有关系!我在说你,你现在还在被通缉,这次车库的摄像头拍到你的样子,你以为自己还能在医院待多久?!”   “多谢提醒,不是你说我还忘了,刚好离开这里一阵子,也顺便替你解决朱迪的难题,以你现在的立场要帮她什么忙怕是也不太容易吧,前G小组组长费斯顿·凯达,你说是不是?”用满是嘲讽的音调说完,他突然翻过身,“不是乔纳森告诉我你还要瞒住我多久?!”   把费斯顿压在床上,他往下注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计划,还有为什么不对我说你们小、组要被解散的事?你不信任我,费斯顿——”   腹部的伤口火辣辣的蹿起一股抽痛,他从费斯顿的眼睛里看到答案,“不对,不是不信任,是你习惯自己掌控局面,遗憾的是我也是,你和我,我们总以为我们能控制好发生一切,但事情往往不是像我们想的那样发展,算了吧,承认,我们在一起只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他们的眼神都在冒火,把他从上面拽下,费斯顿抓着他的衣领,“风展诺,别一生气就乱说话,有麻烦就解决麻烦,这不是你的强项吗?还是这次你要服输?!你这是在和我谈分手?!”灰色的眸子,有着强大的压迫感。   他看着他,笑了笑,“分手?我们有在一起过吗?”   这句话彻底把费斯顿激怒了,证据是他突然撕开他的领口,从上衣到裤子,“你敢说没有?你早就爱上我!只是你不承认!”   热烈的吻,夹着疼痛的快、感从领口延伸到胸前,费斯顿把他翻到侧面,他似乎犹嫌不够,这样反驳,“做过不代表爱过,不然难道所有和我上、过、床的我都爱——唔……”   “但是进入你的只有我!”   费斯顿用行动来证明,像被狂风龚卷过的灾难现场,这次在他身上制造的痕迹多于他身上所有疤痕的总和,狂乱的、沸腾的、不顾一切的,侧躺着,背后的人体烫的好像要把他烤熟,即使还隔着衣物,他都能感受到费斯顿的体温,那燃烧的,灼烈的……热爱。   用他所有的感情,他把他的虚空填满。   手指紧紧抓着床架,从他们身上流下的汗水弄湿床单,风展诺听到床铺受到撞击的声音,至于门锁没锁,会不会有护士来查房,似乎没有人在意,沉溺在这矛盾的情感当中,当汗水和情迷的味道扩散,他们都迷失在欲望的河流里。   风展诺还是病人,费斯顿总算没有失去理智,动作中尽量避开不去碰到他的伤口,反而是风展诺自己,他毫无顾忌的迎合费斯顿的索取,是身上的哪个部分传来疼痛,他的知觉几近麻木,被另一种感觉所支配。   激情中他咬住费斯顿环抱他的手臂,热烈的吻他,在呻、吟中低吼,“……我爱你!我爱你!   费斯顿·凯达,我爱你——费斯顿的动作忽然一顿,然后陡然激烈起来,“再说一遍!”   “我爱你——”呐喊和低喘,所有的响声被吞咽下去,扭过他的头,亲吻,然后是深吻,将如此郑重又如此混乱的宣言再次铭刻。   心跳仿佛超出负荷,能听见身体里血流的声音,其他的,都安静了……   这一次的激战仍旧是不留余地的彻底,只是后果出乎他们的预料,风展诺在第二天发烧了。   这打消了他从费斯顿身上讨回利息的打算,虽然是不得已,但他只能遵从身体的反应,在高烧之后躺在病床上,接受别人的照料,尽管他自己并不认为这有多大不了。   但费斯顿的看法再次和他不同,“不打麻醉剂就拿子弹,失血过多还没补回来,你又消耗太多体力,是我不好。”   费斯顿表现的有些内疚,这不该是他身上会发生的事,他不该失控,让负责为风展诺擦身的护士出去,他拧干毛巾,解开他的衣服,上面还有不少吻痕和指印。   “我们都失控了。”风展诺半闭着眼睛享受费斯顿的服务,他承认这一点,并且这种失控不仅是在床上,也包括感情。   第110章 达成共识   看得出来有人对照顾病人并不拿手,也许从没实践的经验,但做了几次之后也开始顺手了,从前一天起费斯顿就接手了护士的部分工作,起因也许是因为某个杀手过分有魅力的笑容。   和费斯顿不同,风展诺对女性依然会有感觉,而和他的职业毫不相称的英挺外表又总是会给传递给人们某种错误的讯息,有人以为他是出生良好的贵公子,遭遇绑架才会中枪,要不然就是被同行嫉妒的模特,可恰的遇到了意外。   女人的虚荣心和母爱天性的泛滥,导致他这位风度倜傥的病人在医院里出奇的受到欢迎。   “这几天勾引到几个女人?”对早就熟悉的身体,费斯顿擦拭的很仔细,床上的病人半睁开眼,“什么勾引,我有吗?”   “你没有吗?难道你自己一点都没自觉?”热毛巾沿着胸部的肌理往下,风展诺的腰侧被捏了一下,费斯顿在当场总是不会表现出什么,但过后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就会和他算账。   “我可什么都没做。”无辜的摊开手,他脸上的微笑被费斯顿吻住,“就是这个表情,你就是这么勾引我的。”   面对这种指控,他大笑,“这纯猝出于自愿。”摸了下裹着绷带的腹部,他快受不了天天躺在床上的日子了,“替我问过了没有,还有多久才能出院?”   伤口还不能沾水,确切的说是因为有点发炎,所以他只能进行擦身,其中的一个原因也可能是因为那一天在病床上的激烈运动。   风展诺对身上出现伤口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况且这次运气还不错,子弹没有破坏重要器官,据医生说是被皮带的金属扣挡了一下,在腹腔里停留的不深,取出子弹的过程也非常顺利。   他自觉过不了多久就能一切正常,但好几天过去了,医院方面还是没有让他出院的意思。   “可能还要几天,看你伤口的愈合情况。”费斯顿把毛巾交给叫进来的护士,护士听见这句对话,露出奇怪的表情,等她离开,风展诺若有所思的看着费斯顿的背影。   “让我留在医院,这是你的意思?”   “你的枪伤还没好,需要休息。”费斯顿的回答似乎理由充分,但其下的含义就和他深藏的眼眸那样深沉,风展诺从床上坐起来,“是需要休息,还是需要躲一段时间?FBI的人开始行动了吧?就算我留在这里,但是能留多久?他们迟早会发现我是通缉犯——”   “能多久就多久。”费斯顿霍然转身走向病床,“鲍勃的事我找人帮忙解决了,但你,福柯夫打定主意要把你逮捕——”   “所以我更应该早点离开不是吗?”打断他的话,风展诺的神态就像他随时都打算站起来离开,奔跑,射击,制造和迎接危险,“反正都要走……”   “这件事还没定!”重拾话题,费斯顿显然对这个决定完全不赞同,冷灰色的眼睛反射光线,但那光芒没有温度,“有时候我会怀疑你是不是天生就无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我爱你,可是这没让任何事改变,你好像怕被人爱,所以找尽所有理由逃开。”   “这不是逃,这是为了我们双方的利益!”他想解释,但面对费斯顿那冷然的表情,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嘿,理智点行不行,我们不用天天腻在一起,我想你也不喜欢,离开芝加哥只是暂时的,避避风头。”   他试着将语调放轻松,但说出口的话却并没有多少他想要的放果,费斯顿像是明白他的话,又像是看出了更多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沉默了一会儿,在病床边坐下,“随你怎么说,你想走谁都拦不住你。”   他摸了摸他的头发,费斯顿总是喜欢这么做。   不再强硬的挽留,犀利的眼眸却用深邃的目光深深的看着他,似乎能看透他的内心,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到半年,费斯顿似乎比任何人都能看透他。   伪装是徒劳的,风展诺皱了皱眉,苦笑,“也许你说的对,我就是想离开这里,我们的关系对我来说还很陌生,我还没做好适应的准备,我是说……我不习惯有一个特定的人在某个特定的地方,我要为这个人留下,这种感觉……”   在他人眼中时而狡猾时而冷漠的杀手,此刻说出他内心的感受,失去了流畅和从容,风展诺想表达清楚,却发现没有任何恰当的词句来形容他和费斯顿之间的感情,还有他这种矛盾的心情。   “这对你很陌生,我很理解,因为对我来说也一样,但这并不成为你离开的理由。”理由是什么,也许是现在的情况造成的,费斯顿可以很理智的分析出原因。   “你要离开这里为朱迪办事一方面能让我和哈比诺撇清关系,另一方面难道不是因为总局的态度?以为你离开就能让他们放过这件事,保全我和我的小组?你是个杀手,展诺,你知道出事的时候上面的态度,你应该懂得政治,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别太天真了,你不会真的这么以为是吗?”   即使他消失,也不会改变任何事,“只要我还爱你,只要你存在,只要时间不能侧流,这个事实就无法改变,谁也不能。”   “如果有人不在内部调查会议上那么诚实,也许事情就不会搞僵到这种地步!我一直想问问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你是在自掘坟墓!”他冷笑。   “那你是要我否认我对你的感情?否认我爱你?在所有人面前说谎说你一点都不重要?!这就是你要的吗?!”突然临近的压迫感,费斯顿撑在床沿,紧绷的面容蒙着阴影,冷峻的笑容,“这太难了,我办不到,说谎并不难,但我无法用自己的感情来说谎,代价太高。”   他是忠于自己的人,这种诚实也许是种傲慢,因为他丝毫都不妥协,更不屑说谎,风展诺瞪着他,无话可说,是赞赏也是无奈,“早知道你是个棘手的人物。”   忽然拉近两人的距离,他抱着费斯顿的脖子尽力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虽然你说了这么多,但我的计划没改变,我向来不欠别人的。”   “你可以欠我。”   “那哈比诺呢?”对视眼前的灰色眼珠,他人可能无法确定其中是否存在情感,但风展诺看的见,“假如我要走,就算是你也留不住我,你该知道,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微微上扬的嘴角,有自信也有坚决,风展诺的外表总是给人种错觉,仿佛他很好相处,潇洒倜傥的仪表是为了取悦他人而展现,但这都是假象。   一旦他决定了的事,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从他的反应上判断,不让他走似乎不可能了,费斯顿想了几秒钟,“我的小组我会想办法,但你至少要养好伤才走,在福柯夫得到消息派人来搜查之前把身体养好我才会放行,听见吗?”   现阶段让他离开这里,有利也有弊,弊端在于费斯顿自己的心情,他还没做好准备放手让他离开,让一阵风远离,这是太简单的事,难得是如何让他停留。   但现在的局面并不允许他们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风展诺的心思费斯顿很明白,他的离开成了必须,无论是为了他们双方的利益,还是为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也许性格是有不同,但做事风格上他们是太相似的两个人,这从他们认识的方式上就能看的出来,他们都想当赢家,但当一个问题发生,他们两个都想去解决问题的时候,又会产生新的问题,因为做事方式的不同。   身处不同的环境,这种不同是难免的,未必有对错,但碰撞总是无法避免,他们都在为彼此考虑,结果却未必理想,在为对方碰的头破血流之前,他们也许应该先学会如何稳住自己的脚步。   这场突如其来的感情就像一场暴雨,他们都在风雨中颠簸飘摇,借着这个机会,是时候让这段感情沉淀一下了,不是分手,只是暂时的分别。   在医院里,风展诺和费斯顿达成共识。   这天他准备出院,收起枕头下面的枪,没忘了提醒,“如果寂寞了可以打电话给我,到时候我会给你联系方式,要不然也可以找找威尔,反正他给了你电话。”   他勾着嘴角调侃,提到威尔,奇怪的是在这件事上费斯顿比他更容易不高兴,“我说过我只把他当成弟弟,你为什么总是要提他,是要我也说说斯蒂芬妮?只要知道我们分开,她很可能会来找你,说不定你会很高兴。”   看他把枪一支支收好,费斯顿的话里有股不同的味道,和他只对同性有兴趣不同,他的幽灵似乎对男女都很擅长风展诺忽然被抱住,“说,她会不会来找你?你到时候会怎么回答她?”费斯顿用手臂锁着他的腰,鼻尖在他脖子上磨蹭,充满警告意味。   “啊,你看,今天外面的天气不错。”他转移话题,费斯顿接着咬了他一口,“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我回答了,就是那句‘啊,你看今天外面的天气不错……”。促狭的挑了下眼角,他的笑容还没扩散,费斯顿突然抽出他背后的枪,顶在他的腰上,“还笑的出来?这几天没什么动静,你别给我放松警惕,不管他们的目标是谁,你的那群同行还不一定放弃任务。”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杀手不会轻易放弃,但对方不再有动静这也是奇怪的事,可能是忌惮FBI的行动,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第111章 迟到的发现   “小心点总没错。”费斯顿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次,检查完枪里的子弹,把它放回风展诺身上。   “我一直很小心,直到遇见某个让我倒霉的家伙。”叹笑一声,他转身搭上费斯顿的肩膀,这次表情严肃,“你也是,那些人是来真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有种感觉,这件事还没完。”   “才刚刚开始。”光线在费斯顿脸上划下明暗交织的光影。   是出于警察的直觉,费斯顿早就预感到之后的发展,又或者只是无心的一句话,无论如何,他的这句话在今后得到了验证。   出院手续办起来很快,医院里很多人都对叫“查理”的这位病人恋恋不舍,但这里毕竟不是旅馆,伤愈的病人办理出院是理所当然的。   “别再让自己受伤,看见你中枪的感觉很糟糕,你现在必须对我保证,不管哈比诺要你做什么,你必须尽快回来,好好的,一根头发都不许掉。”整理完出院要带的东西,事实上也不过是几件替换的衣服而已,费斯顿把车钥匙还给他,又严肃的重申了一遍。   “你的要求还真苛刻,等出了医院,我们应该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还有什么话想说,在我离开芝加哥之前?”从不为分别而失落,至少现在在风展诺的脸上看不出这样的痕迹,无论他的心里是怎么想。   “我就只有这一个要求,好好的回来。”费斯顿郑重的说,像是某个严肃的命令。   风展诺笑了,点了点头,“那还用说。”   一个结实的拥抱,刚要放手,突然被费斯顿拖到怀里,“我是说真的,别又让我看见你一身血的出现,当时我的心跳都要停了,你呢,竟然还敢误会我?!”   穿透耳膜的声音,能听得出牙齿咬合的厮磨声,要不是他身上还有伤,这件事费斯顿怕是不会就这么放过,“喂,中枪的是我,那时候还要我怎么冷静?如果那真是你的陷阱——”做着假设,费斯顿被他推到墙边。   “你该最清楚,就算是我设计的,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受伤,以前我也只想过活捉你,不会让你死,这点你必须记住。”抽了支烟出来,灰色的眸子,眼神凝望。   “我知道。”看费斯顿手里的烟一直没点着,他还知道他在医院陪他这段时间已经戒烟了。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你应该还有东西要带走。”杀手行动之前怎么能不好好准备,他全为他考虑到了,但答案是不,“我可以自己搞定,你回去吧。”   捉起东西,风展诺走到病房门口,脚步停了下来,“保重。”侧过头,他这么说了一句。   外面的光线在他脸上笼着一层光晕,已经完全看不出他是个受过枪伤的病人,这句保重很轻快,就像他离开的脚步,费斯顿站在门口看他远去,拿在手上的烟终于还是忍不住放到嘴里。   医院楼下的汽车发动了,沿着小路离开,在任何时候杀手都是谨慎的,费斯顿站在窗口,从身后传来问话声,“他走了?”   鲍勃站在门外,看到空旷的病床,他觉得满意,但也有些疑感,“你让他走了?”   费斯顿只回头看了眼,“嗯。”   显然他现在没什么兴趣和人聊天,鲍勃识趣的不再多问,走进病房找了把椅子坐下,“我还想来医院看看这小子,没想到他就这么快出院了,只差一步,也不和我道个别。”   “他以前走的时候会和你道别?”想起医院禁烟,费斯顿在窗口把烟头灭了,他没有回头,但鲍勃刚才就看到他凝结的眉宇,“哦,不,没错,这小子从来都不道别,除非我刚好在他面前,他也只会说一声,他要去度假了。”   这就是幽灵杀手,这就是风展诺,费斯顿好像笑了笑,也可能没有,深沉的目光依旧看着窗外。   要是以前鲍勃会避开FBI,但是现在,他没有马上离开,站在病房里,两个出于不同的原因关心着某个杀手的人,在饱勃回答之后就陷入了安静,气氛一度很僵硬,老饱勃和费斯顿之间本来就没什么话可说。   可能是看在风展诺的份上,费斯顿开口了,“我对他说过,对你的通缉我已经找人撤消。”   过程没有复杂到需要再说一遍的程度,但也一定不是那么简单,联邦调查局不会让一个正在进行内部调查的探员参与办案过程,但费斯顿还是做到了,风展诺没有问他是怎么做到的,却很明白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对我说过,这件事我要谢谢你,你很守信用,虽然你是个警察,但这点我很欣赏,我只能说伊恩到底不一样,连他看上的人也不一样。”是夸奖也是讽刺,饱勃很快又问,“你让他去哈比诺了?你们以后如果……”   “很遗憾,不算分手。”费斯顿就和他的外表所见那样,不是个好对付的人,鲍勃有意大声叹了口气,“真是个糟糕的消息。”   “他会回来的。”费斯顿说着这句话走向门外,饱勃叫住他,“等等。”   “还有什么事?”他们没有什么交集,除了风展诺,费斯顿的手握在门把上。   老鲍勃在后面站起来,“你为什么愿意放他走?说在再漂亮,其实是为了保全你自己的地位吧,费斯顿·凯达,你这种警察我见过几个,FBI也没什么差别,人都会为自己考虑,你现在应该很清楚,他是个杀手,你们只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鲍勃年纪大了,但绝不老眼昏花,他看的出这两个人之间确实有感情,但感情远远无法与残酷的现实抗衡,尖锐的话一针见血,费斯顿放下了门把上的手,骤然盯上鲍勃的视线冷硬深刻。   “放他走不是为我,是为他,只要他留在这儿局里就会咬着他不放,而事实是只要和我有关系,他就没办法当做一般的案子去对待,我们都是人,都会重视自己在意的东西,但他还是个杀手,你们说的没错,杀手不能失去冷静,不能有一点点动摇,而感情是最大的障碍!你们都说对了!他受伤,你可以说是他不小心,但我认为是因为我,百分之二的可能性,这次是他运气好,但下一次呢?”   他说完,空气里突然安静起来,站在门口,费斯顿僵硬的脸色透露了更多的情绪,多到令鲍勃感到吃惊,这个FBI比他所想的更爱伊恩,爱着那个走在危险边缘的年轻人。   看似是被风展诺说服,而且事实上也确实有种种理由做个暂时的道别,但真实情况是,事情过去好多天,当时的场景费斯顿还记得,风展诺受伤中枪的画面比他以为的还要深刻。   染红白色衣物的血迹,犹如困兽的杀意,还有冷酷的微笑……   这是一场虚惊,一次误会,但费斯顿不得不开始考虑,他是否真如某些人所说的那样,成了一个阻碍,假如是,他必须暂时远离风展诺,让这段感情冷却,至少要多一些理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彼此焚烧,仿佛唯一的目的是为了让对方和自己一起毁灭。   “不是为了隐瞒你的性取向,抹杀他的存在?”相信费斯顿的话,但鲍勃还是椎出头,像是为了刺激费斯顿,可结果是,除了面对某个杀手,费斯顿·凯达在他面前,并不具有任何弱点。   “我没有隐瞒过我的性取向,不过也没有刻意对所有人宣扬,但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不在乎让人知道,事实上,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已经知道了。”冷笑着打开门,费斯顿大步走了出去。   鲍勃在病房里沉默了,尽管是个联邦警察,但至少费斯顿·凯达是个敢作敢当的男人,大胆到令人意外,但说起来,要不是胆子够大,怎么会选择了伊恩?要知道一个杀手和普通人的区别,并不仅仅在于身份。   有些东西早就刻在骨子里,那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初秋,芝加哥的天气随着电视屏幕上新闻播报员的播报声时不时的改变,白天还阳光灿烂,到了下午狂风四起,好像突然到了冬天。   风展诺重新回到自己的家,通缉令现在还没有起作用,至少他遇到的行人大多忙到没时间去看一眼陌生人的脸,更别说像现在这样的鬼天气,所有人都埋头走路。   通缉,在他看来不过是个笑话,常年出现在FBI通缉令上的大有人在,普通市民根本无暇关注这些东西,而警察在早期的几个月里会查的比较严,到了之后,谁还有兴趣每天进行搜查,有这功夫不如去解决别的案件。   早就了解这个过程,这也是风展诺并不紧张的原因,但他回去的时候还是非常小心,确认没有人跟踪,和往常一样进了房门,一走进去他就看到本不该存在的东西,那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纸袋,非常眼熟,要他说的话,那很像他曾经到手的一件风衣,付款的钱则来自费斯顿的钱包。   这是那天去服装店买下的风衣,有些意外的把它从桌上拿起,纸袋外面还有一些细微的灰尘,在外经历过爆炸,随后费斯顿的家也被毁了,他以为它早就被一起炸掉,没想到只是落了点灰。   拌开纸袋,他把衣服放在沙发上,收拾行李,当整装完毕,最后穿起它,他几乎有些忍不住想打个电话,找到费斯顿,在电话里控告某个FBI在停职期间潜入他家,他不知道费斯顿是怎么进来的,但他很满意这件衣服。   那个男人总是在很多地方给他意外,一些细小的细节也变成了惊喜,不知不觉中,他早就习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而他直到现在才发现。   第112章 继承人   毫不犹豫的拿起电话,他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我这就走了,这件风衣很不错。”   他的声音里有笑意,费斯顿的回答也带着笑声,“不错就好,它本来就是你的。”   “当然是我的,那可是我定金的一部分,我想起来,你还欠我多少?我是说我担任你保镖的委托算是完成了?”这究竟算是主顾之间的对话,还是情人之间的对话,现在恐怕很难界定了,风展诺把要带走的皮箝放在地板上。   地扳上发出轻轻的碰响,费斯顿能想象到他现在的状态,断然的回答,“不,这项委托还没完成,给你的报酬我会继续欠着,直到你完成为止。”   “怕我跑了?”某个杀手现在一定挑着眉,用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捉出疑问,费斯顿收起了笑,“是等你回来,你要继续完成它。”   风展诺看着窗外,风城,这个地方似乎已经对他有了不同的意义,“我要完成的事可不止一件,等我。”挂了电话,他还是不喜欢过多的告别。   迎着风,他捉着小件的行李关上房门,上车,驱车赶向他的目的地——机场。   在那里等待他的将是哈比诺国际佣兵组织的地区负责人朱迪,这个女海盗很难让人相信她也曾是FBI的一员,曾经是费斯顿的同僚。   风展诺很想问她一个问题,联邦调查局里到底有多少这样的人,像她,像费斯顿这样的。   城市的另一头,透过窗户能听见外面的风声,想到有人现在正在离开这个城市,费斯顿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同时也放下了电话,回过头,“你只要在电话里回答我,我没让你过来。”   费斯顿的寓所里,在他周围,爆炸留下的痕迹还没消除,他一直没有时间让人来清理和重新装修,而他的客人就安然坐在那堆废墟里,兴致勃勃的,“还刚好听见你和伊恩·诺伊的电话,我来的太是时候了!”   格雷格还是裁着那副金色细边框的眼镜,摸了摸自己脑后的棕色头发,显然他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而费斯顿看起来并不想接待这位客人,“怎么回事,你那里现在是什么意思,福柯夫是打算和集团翻脸?”   “翻脸倒是不至于,但你应该猜得到,这件事不光惊动了福柯夫,也惊动了老先生们,包括你父亲,你能想象我们都有多吃惊。”格雷格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我早就知道你对他不一样,刚才听见你的电话,你真该照照镜子,费斯顿,看看你自己,你现在就是个恋爱中的男人!”   “每个人的一生中总会遇到某个特别的人,和任何人都没关系,这是我的私事。”对格雷格演讲似的夸张言辞不予反应,费斯顿开始抽烟,亮起的火苗在他眼前一晃而过,但格雷格还是没看出他眼底的神情到底算什么。   “你一点都不担心?你可是凯达集团的继承人,但你竟然选了一个男人,不是女人,不能生育,也就没有下一个继承人。”格雷格如实陈述,被费斯顿纠正,“是前继承人,现在那里的事都和我无关,你才是主事人,记住这点,格雷格。”   似乎能将人看穿的眼神,别有深意的,格雷格忍不住避开了,拿起桌上的杯子,“……可是有人并不这么看,他们还抱着期望,在他们眼里你才是正统继承者。”嘲弄的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转动酒杯,“所以你该猜到他们是什么反应,福柯夫说明对方是个杀手的时候,我家老头子可能是最高兴的一个,其他人……”摇了摇头,他举杯,“如果你是为了刺激他们,恭喜你做的很彻底。”   “刺激他们没必要搭上我自己的私生活,现在福柯夫突然拿我开刀,这件事果然和他们脱不了关系。”冷笑,早就料到这种可能性,这也是费斯顿尽管不情愿,但最后还是让风展诺离开的原因之一。   而格雷格好像也看出来了,“你让那个杀手走了?怕他和家里人对上?”   “得罪一个杀手的代价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风展诺从没有主动问起他家里的情况,现在费斯顿认为这也算是好事,但格雷格却说,“他们是老了,但你可别小看他们,费斯顿,我这次来是有任务的。”   “还有什么事?”费斯顿在他对面坐下,“只要你早点定下来,多生几个继承人,他们就不会想到我。”他吐出一口烟。   家长式的论调,在注重等级观念的家族中长大,格雷格是无法反驳的,慢慢拍着手,这次他属于幸灾乐祸,“啊!费斯顿,你的头脑太好了,就是这件事,大家都认为你该多认识认识女人,也许……”他挤了挤眼,“有女人会为你生个孩子,就算你爱男人,但你知道,这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这确实不可能,我对女人没兴趣。”费斯顿不打算掩饰,这是事实,格雷格意外他说的这么肯定,“你试过找女人吗?”   他就像着急的想得知病人症状的家庭医生,这种急切里也包含一点私心,费斯顿抬起眼,格雷格似乎发现自己过于急切,尴尬的恢复到若无其事的样子。   费斯顿看着半空的烟雾,“没试过,知道答案的事就不用浪费时间,回去对他们说,我对女人完全没感觉,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你认为我说了有用吗,除了你父亲,其他股东们好像不太甘心继承权落到我的手里,你才是正统继承人,假如你弃权,那所有人都该有竞争机会,所以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因为坐在这个位子的是我,有些人还是没死心。”   外表光鲜,但格雷格也有自己的苦恼,费斯顿对此没有表现出太多同情,“这是你自己的麻烦,你自己解决,我也有我的事,没空听你诉苦。”   “真无情啊!”大声叹气,格雷格从沙发上坐起来,“FBI的那里只要家里不表态,福柯夫就不会放软,他毕竟是联邦调查局局长。”   不否认,费斯顿身上出的事多少令他感到平衡,“假如解决不了,家里会出面解决,福柯夫不会和钱过不去,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内部的问题,当然能在内部解决了。”   没把这当做对大问题,在格雷格眼里这是能用钱摆平的事,只是费斯顿的身上闹出一些丑闻而已,而当事人显然早就考虑过了,“用钱来买是好办法,交换条件是什么?”   “你会去当FBI我实在感到奇怪,你根本就具有商人的特质。”格雷格低声感慨,拿出一张纸,“这是邀请函,你自己看吧,我的任务完成了。”   走到门口,他又想起什么,“听说最近有人追杀你,还是你和伊恩?记得当初是你警告我不要接近他,但看看现在,需要我把这句话还给你吗?”   视线从纸片上抬起,“已经晚了。”费斯顿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扩散。   “是吗?真可惜。”表现出对他的私事完全的不在意,格雷格又看了一遍这栋房子,费斯顿一个人坐在废墟似的混乱当中,这些对他似乎没有什么影响,他在其中,并且也成为了房间里唯一的秩序。   “知道那群要杀你们的人是什么来历的吗?也许我能帮上忙——”   “别碰你不该碰的东西,记住你现在是个企业家,你只要做你该做的事。”费斯顿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格雷格哈哈一笑,“我记得,这是你父亲常说的话,克里斯伯父,他以前总是这么说——记住你现在是个企业家……”他学着凯达集团创始人的语气。“他现在还是这么说,自从伯母死后。”他注视费斯顿,“但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直到我接管凯达……”没再说下去,他跨出门口,“算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放弃这一切,也许你对自己家的事了解的太少了。”   戴上帽子,他走出房门,外面有车在等他,凯达集团的专车,接走了现任的集团总裁,而本该处于这个位置却将它当做毫无价值的东西那样放弃的男人,站在窗口,街道上,秋风将行人的衣摆卷起。   费斯顿手上拿着的纸张,可能是现阶段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他把它扔在桌上。   格雷格说他了解的太少,或者恰恰相反,正因为足够了解,他才会做出正确的决定,从破损的酒柜里拿出一瓶白兰地,费斯顿喝了一小杯,在风展诺回来之前他要把现有问题解决。   而此时此刻,不知道某个杀手是在地球的哪一端。   第113章 神秘任务   时间指向下午五点半,哈比诺的服务很周到,令他顺畅的通过了出境的安检,风展诺乘坐的飞机降落在机场停机坪上。   同行的朱迪是个健谈的伙伴,假如她是个男人,一定会吸引无数异性,即使她是女人,还是有不少同性对她投去注目的眼光,起因也许是她那头狂乱的黑色卷发,但更大原因可能来自于她身边的人。   “我要对她们说多少次我和你没关系,她们才不会用眼光来杀我?”一路抱怨到下飞机,朱迪在头上包了条丝巾,戴上墨镜,“你的外表真不像做这行的人,伊恩。”   “应该是怎么样?冷漠?不起眼?不善言辞?”风展诺套上风衣外套,举手投足都有种不同的气质,这是杀手的稳健,但很容让人觉得安心,这当然是种错觉。   “你给人种感觉,好像任何环境你都能驾驭,不会被影响,所以你是最出色的。”不吝啬于赞美,朱迪成为哈比诺的地区负责人不是没有道理。   他笑了笑,“多谢夸奖,但这没改变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可以透露工作细节,我不喜欢在不明情况的环境下工作。”笑容下不能忽略的是那抹冷光。   朱迪看见了,她没忘了对方真正的身份,“才到法国,我们可以先休息下,消息传到了,但行动安排还没下来,我想你会很有耐性的是吗,为了费斯顿?”   抬出费斯顿的名字,他本该妥协的,微微一眯眼,“朱迪,我必须先告诉你一件事,我讨厌被人威胁,在这件事情上我的帮助是出于自愿,假如你以为是你的什么策略起到作用,我很乐意告诉你那是错误的看法。”   微微的笑意中冷光变亮,风展诺的手插着口袋,朱迪却被他眼底认真的杀意镇住了,或许她不该高兴的太早,要控制这样一个杀手并不容易,“好吧,这是合作,我们都能得到好处,我答应你,除了费斯顿欠我的人情还清之外,我们还会付给你一笔酬劳,这样你满意了吗?”   “你们还没说要我做什么,在我知道之后才能给你答复,要知道以往遇到这种情况我是连考虑都不会考虑的。”表明自己也做了让步,风展诺并不想马上和朱迪闹僵。   “当然了,我很明白你的规矩,要幽灵出手,一个是要保证付得出报酬,第二,不能隐瞒实情,想单方面利用你的人都死了,我说的对吗?”早就做过调查,朱迪带着他坐进车里,车里很宽敞,黑色林肯,看来哈比诺一点都不缺钱。   “你很清楚灿巨,我就放心了,如果只是和美女一起喝喝香槟就能完成任务,我想我会更高兴的。”从她的话里套不出想要的答案,风展诺端起酒杯,也为朱迪的杯子倒 上琥珀色的液休。   “你会发现你的任务并不难。”举杯,朱迪总算稍微透露了一点。   “为什么不找别人?”他不是轻信的人,事实上风展诺会承认自己很多疑。   “对你来说不难,对别人可不是那么简单,所以我们才希望你加入,当费斯顿找上我,后来我知道你是谁的时候,当时我真觉得是幸运女神降临啦!”察觉强硬的手段对这个杀手不起作用,朱迪换了种方式,试图建立友谊。   酒杯碰撞,风展诺一饮而尽,“假如我不合作呢?要知道我不一样愿意帮忙。”   “拿别的来换也不行?”朱迪摘下墨镜,黑色的眼殊仿佛一块黑色水晶,流转着诡秘的笑意,“你有没有想过原因,为什么那批杀手不再行动了?在你住院期间,是不是出乎你意料的安静,没有任何人来找你麻烦,你觉得是为什么?”   “哈比诺不愧是出名的国际佣兵组织,你们为我考虑的这么多,我好像不得不回报你们了。”   原来是哈比诺,他似乎不该感到意外。   “既然你答应了加入,我们总要表现出我们的诚意,为新到的成员解决一点麻烦那也不算什么,能让你安心的工作,这才是我们要的结果,一切都是为了任务。”朱迪只是笑笑,但她所说的话和这番作为,却更让风展诺捉高警觉。   “你越说我越是觉得这次的任务不简单,能让你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甚至不惜替我清扫障碍,只为了确保我的加入,不知道假如我没能完成你们会做出什么事来。”狭长的眼,半真半假的微笑,他话锋一转。   “这一票能嫌多少?就算付给我一大笔报酬,可能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算不了什么,是不是?能付得起大价钱这么兴师动众的人好像不多。”在那漂亮却绞猾的笑容下,朱迪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说的太多了,风展诺的笑容加深,“看来我说对了。”   “好了,到此为止。”她懊恼的很,比了个封口的手势,“总之你到时候就知道了,明天我们要转机。”   车子驶上街道,几股若有若无的香风从窗口卷进来,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风展诺深深吸了口气,“这里是法国,在往东南一点就是摩纳哥,坐飞机去应该用不了多久吧。”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朱迪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风展诺回过头,令人产生好感的笑容现在似乎有点可恨,“在法国附近,最有钱的地方是哪里?蒙地卡罗这个销金窟在摩纳哥有着怎样的地位是人都知道,大半个国家都是赌城,还有哪里比这个地区更适合做交易?答案是没有。”   从财力上评估,他大胆的猜测之所以能成功,也是因为朱迪的反应,朱迪现在也察觉到了,但为时已晚,她以为自己没有露出过什么破绽,也没透过口风,却没想到仅仅几句对话,这个伊恩·诺伊就猜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这不能不让她感到意外,杀手的观察力和敏锐的直觉她算是见识到了,只能承认,“你说的对,我们是要去豪地卡罗,你的赌技是不是应该不错?”   “假如你对我的了解足够的话你就该知道,我不是第一次去那里,赌博我不太喜欢,但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很擅长。”幽灵似乎从不会让人失望,从风展诺的脸上看不到局促的痕迹,他很冷静,像个到了任何场合都能风度卓绝的贵公子。   朱迪也笑了,“那很好。”   她不再透露更多,也几乎不再开口,和狡猾的狐狸在一起的时候,最好的方式是别因为过于自信而落下它设的陷阱,假如你不是称职的猎手,就只能成为它的猎物。   风展诺也不再试探,到底是要做什么,做不做,怎么做,到了地头,一切还是看他自己的决定,但疑感还是存在,哈比诺这方面为什么对这件任务这么保密,如果是出自委托人的意思,那么能让哈比诺这么看重的任务,那么这个委托人的身份也不简单。   车子停在饭店门口,哈比诺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朱迪问他是不是需要出去逛逛,她可以作陪,他拒绝了,法国是个时尚之都,新鲜的事物不少,他曾经来过,但当初的新鲜感和吸引力早就随着这些年的旅途辗转渐渐消磨。   “真的不出去?那要不要安排其他活动?反正费斯顿不在这里,要不要我找人安排点新鲜的?   “朱迪说出这种话题的时候一点都不忌讳自己是个女人。   “对我来说你就很新鲜了。”扔下行李,他从包里拿出被裹好的零件,动作熟练的将它们组装起来,这是他的习惯,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做好行动的准备,即使这次不是为了杀人。   他的话被当做一种暗示,朱迪向他走近,“假如你是说真的,我也不介意。”   她利落的开始脱衣服,就像只是在拆开一件包装,风展诺要她停下,“别忘了你是女人,这样可没什么美感。”   “假如你不喜欢女人,可以不当我是女人。”女海盗的作风向来如此,朱迪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你是个有魅力的男人,我也不吃亏,当然这件事情不能让费斯顿知道,他会杀了我。”   开玩笑就到这里为止,朱迪穿上衣服,“下次有机会我要告诉他你拒绝了一个美女的邀请。”   “随你。”开口之后他才发现这是费斯顿的语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相处的时间久了,连语气都会变得相似。   坐在床上擦着枪,在朱迪离开之前他叫住她,“给我准备一部新的行动电话。”   “还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我,我就在隔壁。”朱迪出去了,她对待请来的杀手和风展诺以前的主顾一样,总会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通常来说,他当然可以找人放松下,并且无论他要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对方都会满足,向来都是这样,但这次他竟然没有一点欲望,一旦静下来,他只想到一个人。   连带的也想起某次在赌场酒店里的邂逅,说实话,费斯顿的按摩技术非常好,想到当时的感觉,风展诺苦笑着下床去冲了个冷水澡。   可惜现在某人在另一个国度,在地板上做伏地起身,等吃过晚饭,他冲了个澡,一夜无梦。   第二天,朱迪给了他一部新的电话,以保证联络的安全,同时也告诉他,行动将要开始了。   “现在我们就在去蒙地卡罗的路上,是时候告诉你这次的行动目标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从里面抽出一张纸,上面当然是目标资料,还有一张照片。   第114章 蒙地卡罗的狂欢   摩纳哥,被法国领土包围的国中之国。   作为世界上第二小的国家,摩纳哥公国受世人瞩目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它那无需缴纳所得税的制度,也可能是因为它最主要的城市蒙地卡罗——占有大半国土的赌城。   蒙地卡罗吸引着各国的王公贵族和富商名流,它是旅游胜地,也是挥金如土的富人们的天堂,当到达这里的时候,风展诺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和赌博特别有缘。   他不是第一次来摩纳哥,和位于非洲西北部的摩洛哥不同的是,这里不需要使用他那还不纯熟的阿拉伯语,“很久没去赌场转转,假如我输了钱你们哈比诺会替我支付,那我就去试试手气。”   从车里下来,他有意无意的试探哈比诺的底线,双手插着口袋走出车库,剪裁合身的风衣外套为他英挺不凡的外表加了不少分,酒店前台的服务生笑容可掬的向他问候。   朱迪让手下的人掇下几大箱的行李,“只要你进赌场,输了都算我们的,当然我还是希望你赢,这不光是为了钱。”她的承诺毫不犹豫,另外含有深意的目光却在传递另一层意思。   不光是为了钱,也是为了行动的顺利,了然的点头,“这么说的话我更不能不去了,赚钱的好机会。”眼底流过一丝光芒,他从前台手里接过钥匙,“我准备一下,时间到了叫我。”   他走向自己的房间,朱迪在他背后问,“这就要回房给警官先生打电话?”   回过头,礼貌的微笑底下看不清真实的情绪,“你希望我不要告诉他?还是希望我告诉他?”   “我也不知道,一想到他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低头沉思,朱迪像男人那样抱起手臂,耸着肩,“但是毕竟这算不上是背叛,对吗?”   眼眶里的黑水晶发着光,她阐述她的观点,想要获得肯定,风展诺在她的注视下回了个不明含义的笑容,就像狐狸对它的猎物那样,他毕竟是个杀手,朱迪从他的笑容里察觉到死亡的气息。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事。”微阖着眼,流光化成暗光,眼前这个仪表堂堂的男人仿佛在瞬间变成了磨着镰刀的死神。   “可千万别把目标吓走了。”她看着他的背影自语,哈比诺成员在她的安排下将多数的行李箱全都放到这位幽灵的房间里。   杀手有时候会成为演员。   风展诺眼前是几个大箱子,里面有很多都是他的“演出服”,他没想到这次的委托内容这么奇特,但不能否认,这很有趣,有趣到他差点忘了打个电话去和某位警官打个招呼。   当然,他最终没有忘记,看了看时间,他用新的手机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他相信费斯顿一定会问他哈比诺的委托究竟是什么,到时候是要告诉他实情,还是不说,他还没拿定主意,但这次上帝似乎不想让他再伤脑筋。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无人接听的提示音,费斯顿居然没接电话。   也许他不在电话旁,风展诺这么对自己说,等他洗完深回来,再拨,还是无人接听,这种现象可不太寻常,他开始后悔不该在行动前打私人电话,这多少会影响他的情绪,何况对方还是费斯顿。   假如像朱迪说的那样哈比诺搞定了那些杀手,那么费斯顿那边应该是安全的,他没有理由不接电话,除非他无法接听,或是不想接听。   但这种解释并没有让风展诺感到安心多少,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他哑然失笑,对方可是费斯顿,他根本不必在这里想太多。   为自己倒了杯酒,拉开窗帘,脚下灯火辉蝗,每个夜晚都像是在狂欢的蒙地卡罗,他的目标人物就在这里,哈比诺要求他完成的任务是有史以来最麻烦的一个,要是以前他也许会拒绝。   杀人是简单的事,但这次他要做的不是杀人,至少现在不是……   “准备好了吗?天呐,你还没换衣服,赌场里早就人满为患了,希望我们能挤得进去。”朱迪穿着黑色晚礼服,群长只到大腿的一半,短短的卷发被定型成松散的造型,白色的绒毛披肩。   房间里的男人背对着她,从他的背影她竟然看出几分心神不宁,她希望那是她的错觉,“伊恩,听见我说的吗,时间到了。”   她打开一个箱子,把里面成堆的衣服全部扔到床上,“找几个人过来,这些衣服难道没人整理吗?我要你们都熨烫好,现在你们看看——人在哪里?我这里需要人!”   她对着无线对讲机下令,行动一开始所有人都进入紧绷状态,朱迪也不例外,很快有人敲门,进来的人是哈比诺的成员之一,从他们的身上风展诺很理解为什么这个佣兵组织会找他来完成这件事。   “可是朱迪,我们没人会做这个,烫衣服?这应该是酒店会安排的事,你要我开枪还比较简单。”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像门神般堵在门口,哈比诺的人来自各个阶层,不能说是良莠不齐,但他们更擅长在各国纷争间用枪和子弹来解决问韪,而这次显然不是。   找来酒店人员将服装拿去熨烫整理,然后又为要如何穿着搭配费了一番脑筋,朱迪虽然是个女人,但在这方面她好像并不具备什么才华,房间里乱成一团,直到有人发话。   抬起手腕确认时间,风展诺下了逐客令,“十五分钟后在楼下等我。”   朱迪没有发言的时间,被拒之门外,从她捉供的资料里风展诺清楚今天自己是什么角色,并且对怎么扮演这类角色驾轻就熟。   十五分钟后,他出现在酒店楼下,单色的西服,松散的短发,衬衣领口用丝巾打了一个宽松的结,手里挽着风衣外套,绝佳的风度和绝不刻意的装束,举手投足都自然流露出男人的自信,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属于法国式浪漫的眼神。   令女人想捕捉,却无法确定是否能拥有得了。   朱迪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我会被所有女人用眼神杀死。”   “在那之前我会被在场男士嫉妒,请上车吧,朱迪小姐。”绅士风度十足的打开车门,他的话刚说完朱迪就露出奇异的神色,“我希望你会成为那个被所有男人嫉妒的人,只要你得到她。”   “我没有拒绝的余地不是吗?”关上车门,嘲弄的尾音微微上扬。   关于这次的行动目标,风展诺已经很将那份简单到极致的资料看了很多次,还是该这么说,要是偶以往他绝不会接受这样的委托,那已经超出他的职业范围。   他们要的不是人命,而是人心。   要了结人命很简单,他只需要一颗子弹,而要取得一个人的心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即使能做到,他也不想沾惹这样的麻烦。   目标人物就在赌场里面,他会见到一位美丽的小姐,名叫贝利维亚,他必须成为她的婚约者,而前捉当然是他得先虏获她的心。   赌场门前,各种豪华车辆停在车道上,负责泊车的服务生打开车门,这个动作他已经做了无数次,每次他都可以得到一笔小费,男人挽着他的女人下车,几张钞票会和车钥匙一起递到他的手里,这次也一样,但拿到手里触感却有些不对劲,有什么东西夹在纸钞里。   “先生?!”他惊讶的追上去,“您错把这东西给了我,我想这是您掉的。”服务生币练有素的呈上手里的戒指,同时留意到它上面的花纹,见识过各国权贵,他当然认得出这上面代表的含义,“啊,您是爵士吗先生?”   “抱歉,我总是把它和钱放在一起。”收回戒指,风展诺的英国腔十分道地,朱迪在边上尽责的扮演一个花瓶的角色,“什么爵士,你应该称呼他为温特雷斯男爵,是男爵,世袭的,有家族族谱可以考证……”在她高昂着头刁难这个服务生的时候,边上的男人说话了,“行了,我们进去吧。”   他打断了她的话,服务生早就对“这种女人”表现习以为常,心里暗自评价,这位来自英国的男爵气质出众,言谈举止都那么潇洒,可惜看女人的眼光不怎么样。   他将这不相配的一对和刚才发生的事传给了自己的同伴听,很快赌场内部就知道今天来了一位男爵,在见惯大人物的地方,有钱人和明星都不算什么,当有了足够的钱之后,有些人便会不自觉地开始向往那些古老、代表着权贵的阶级。   赌场就是赌场,就算到了蒙地卡罗,赌场里的氛围基本还是差不多的,最大的区别可能是这里的人,身份不同,自然和其他地方的赌场客人不一样,男人们衣冠楚楚,女人们都穿着礼服,在有新客人加入的时候,不少人抬头张望了一眼,然后视线很快又回到赌桌上。   赌桌在中间占据很大的面积,各个方向都有布置豪华的房间,那是用作客人休息聊天或是赌牌的地方,和角落里的安静相比,中间区域簇拥的人非常多,真正有身份地位的人都拥有自己的包间。   服务生之间的窃窃私语有时候会被客人听见,几位女士用特别热情的眼神朝新来的客人行注目礼,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贵族,这个头衔对女人具有很大的诱感力。   “假如钱能买到荣耀,这里一大半的人都会去买,你刚才的演技很不错,让他们替你告诉这里所有人,包括那位小姐,你是一位男爵。”朱迪挽着他在场子里转了一困,“你认为她会喜欢你的身份吗?”   “这是你们准备的身份,我会让她喜欢的。”拿了杯香槟放到朱迪的手里,周遭的环境比起拉斯维加斯还是有所不同,在这个世界赌城里还有种别的东西令人流连。   “准备好了吗,她进去了。”朱迪听了耳机里的汇报,假装亲昵的靠在他肩上低声对他说,“三点钟方向,就是那个房间,他们都在那里,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当然是马上,在别人还没给她留下深刻印象之前。”撒下朱迪,顺手扯下她的披巾,他径直走向那扇门,门后是贝利维亚小姐和她的求婚者们。   当然这一切都是秘密的,没人知道在蒙地卡罗,在这个宽阔的赌场里,摩纳哥国家元首兰尼埃三世的孙女会在这里挑选适合她的丈夫。   混迹在人群里,走了几困之后,听够了筛子的滚动声,他装作找人,直直的冲向门口守卫的保镖,“你见过她吗,刚才披着它的那位短发小姐?”   “这里不准入内先生!”保镖没能拦住,一个巧妙的使力,门被打开了,他看见里面所有人,也被所有人注视,其中有一张深刻坚毅的脸孔最先撞进视线,双方同时感到震惊和意外。   第115章 精彩的偶遇   不知道费斯顿随后的淡然表情是怎么维持的,尽管他刚才也看起来很意外,风展诺扮演的“弄丢女伴的男人“在面对满屋瞩目的情况下应该觉得错愕,而他确实错愕了。   以致于一瞬间他忘了该做出什么表情,站在门口,他举了举手里的披巾,“你们有谁见过刚才披着它的一位短发小姐吗?”   由于他的外表实在不像是为了捣乱而闯进来的人,其他人纷纷用疑感的目光打量,在这其中,一双灰色的眸子对上了他的。   简单却舒适的环境,这里布置的像个书房,在靠近书橱的一角端坐着一位淑女,其他则都是男性,大约有五六个人,看起来是个茶会,每个人面前都有饮品,几个人或坐或站,浅色的墙纸配上赭色的地毯。   费斯顿就坐在那里,在他眼前,装束改变就像变了个人,他甚至裁了副眼镜,银色边框,服帖的黑发,身上的那套淡灰色的西服将他的身材修饰的更加完美,任何进入这个房间的人,第一眼都会是他。   冷静的、自然的表情,线条放松的嘴角令费斯顿显得不至于太过冷淡,笔挺的坐姿犹如战场上的军官,在所有投向风展诺的视线里,有一股特别灼热。   费斯顿动了动嘴角,眼神里有种别样的神采,而风展诺保持着微妙的表情。   这个再次相见的场景着实很荒谬,他不知道自己和费斯顿对看了多久,希望不会长到让人怀疑,保镖试图将他请出去,而他恰到好处的显露出的焦急引起某位小姐的同情。   “没有,很可惜,我没有见过你说的短发小姐。”坐在最中间的,也是唯一的一个女性轻声开口,她当然是贝利维亚,淡金色的长发,柔软的披在肩上。   “你闯入了不该闯入的地方,先生,请离开。”戴着圆形镜片,在她身边的一位老人对保镖发话,“把他带出去。”   他可能是管家或是长辈的角色,风展诺作出判断,不着痕迹的很快将全场的人看了一遍,费斯顿的出现改变了他的计划,“抱歉打扰了。”微微点头示意,他转身离开。   他的到来很突然,离去也是同样的毫无预兆,完全不需要保镖驱赶,颀长的身影已经走出房门。   在座其他男宾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同情,也可能只是为了博取这位小姐的好感,反正无论怎么说,这次意外的打断并没有改变什么,只有贝利维亚,好奇的瞥了一眼门口。   “这个男人他走的这么匆忙,但一点都不慌乱,从一个人的言行上能看出他的品行,为找寻自己的女伴而这么焦急的男士,现在可不多见。”   从贝利维亚微微年起的眉毛上就能读出这位小姐的欣赏,在座的几位男士纷纷表示自己也具有如此的品格,为此又引申出一个新的话题,在大家聊天的时候,有人突然说,“对不起,各位,我要离开一下。”   连原因都没做说明,费斯顿推开门就走了,其余竞争者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乐意有这么个劲敌退场,室内的氛围依旧热烈。   在人群中找了几遍,费斯顿没有看到要找的人,随便拉了个服务生,将风展诺的样子大概形容了一遍,还没等他说完,服务生就笑着回答,“您是在找温特雷斯男爵,先生,他刚才找到自己的女伴,但是后来去哪里了我没有留意……”发现面前的男士面色不愉,他连忙补充了一句,“很抱歉没能帮到您。”服务生避难似的逃开了,好像再晚一步就要被追赶似的。   温特雷斯男爵……费斯顿站在原地抽了支烟,视线却一刻不停的在人群中继续披索,看到角落一闪而过的人影,他举步追上去。   像是在和他在玩捉迷藏,一转弯,人影不见了,当再次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是在大厅的另一头,隔着数十或者数百张人脸,风展诺在那里对他抬了抬手指,仿佛是一次致意。   犹如幽灵的步伐,他看起来没什么改变,脸色比在医院里好的多,松松的领结,湛蓝色的眸子里眼神飞扬,费斯顿忽然有种想在这里拥抱他的冲动。   一前一后,他在他身后穿过人群,风展诺走在前面,要在这里谈话必须找个僻静的地方,他不动声色的往前走,背后的脚步不紧不慢,但他能感觉到跟随在背后的视线。   两个人走向人少的地方,中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始终保持着距离,当经过一间空着的私人牌室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加快了,风展诺一闪身走进牌室。   在费斯顿进来的时候,枪管顶上他的腰部,“换个地方见面,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开始对女人有兴趣了?”风展诺踢上门。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刚才在做什么?试图勾引她?”拧住风展诺的枪,费斯顿一转身,看到杀手脸上的微笑,“如果我说是呢?”   “我不准。”按着他手里的枪,费斯顿压下他的脸,嘴唇的痛楚同时带有激情的成分,他捏开他的下颚,尼古丁的苦涩芬芳和酒精的气味彻底侵蚀。   鼻息急促,风展诺的背部撞上墙壁,没拿枪的手往后抱住费斯顿的头,眼镜妨碍了嘴唇之间的运动,他把他的眼镜摘下来,“不准?那该我问你了,我打给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亲吻的间隙,互相责难似乎是件不错的事,抓着费斯顿的领口,砰,他把他压上墙壁,啃噬般的吻出奇的用力,费斯顿按上他的臀,“这是规矩,进房间就不能携带电话,你打给我了?想我?   “想也不奇怪,麻烦的是我怕那些杀手还没放弃,不过看来你很好,摩纳哥的招待怎么样?就在法国附近,有没有去见见威尔?”用这件事调侃费斯顿恐怕是他这辈子改不掉的爱好了,凑在费斯顿颈边低声的问,风展诺的笑声换来一次更彻底的深切搜查。   纠缠的舌头从上颚扫过,费斯顿一再挑弄他的敏感区域,风展诺也还以颜色,挤压紧贴的身休很快起了反应,急切的解开皮带扣,他等不及重温记忆中的感受。   本来只是一次谈话,至少一开始他们的打算都是这样,只是局面有些失控,这种情况经常在他们之间发生,他们也只能放任它发生,风展诺压着费斯顿的背部,把他按在房间里的牌桌上,“我等不及了。”他咬着他的耳廓。   “你的伤口怎么样,行不行?”费斯顿的关切起了反作用,他抽出他的皮带扔在地上,“万一你走不了路我还能把你抱出去,你说怎么样?”   枪伤愈合的很好,绝对不会在这时候崩开,就算会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的激烈反应引起费斯顿骤然深邃的眼神,“看你的反应这几天都没有找过别人。”   “有没有奖励?我要我的奖励——”紧紧按着下面的人体,他吻上费斯顿的脖子,“我忍不住了,费斯顿——费斯顿——”从来没感受过思念,现在也依旧不确定这是否就是思念,但这种汹涌的情感如此澎湃,造成情感和生理上的双重冲动,他必须做点什么,做他想做的事,费斯顿配合的伏在桌子上,压抑着低吼,紧绷的脸色扭曲着,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欲望,他们连裤子都没有完全脱下就做了。   风展诺自认不是个会让欲望脱出掌控的人,费斯顿在他眼里也不是,在他之前费斯顿只有过威尔一个,威尔也不是时常留宿在他家,但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们遇上,这件事就总是成为必然的课题之一。   情绪到达巅峰,有时候他会这么叫喊他,他叫费斯顿“费——”,有时候则会玩笑的称呼他为“凯撒——”,征服无冕之王的成就感比的上子弹射入他人心脏的那一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费斯顿有时候显得很乐意配合他,情事之后慵懒的表情也是任何人没有见到过的,风展诺对此引以为豪,“能站起来吗?”低下头,他伏在费斯顿的肩膀上,懒洋洋的问。   身体接着就被拨开了,“你说呢?”用纸巾清理痕迹,费斯顿把他拉倒在桌上,准备好的扑克牌早就在他们的激烈运动下掉了满地,他蹭着他的头发,“既然你的身体没事,让我再来一次。”   他说着就要来吻他,风展诺推开他的脸,“一点都不肯吃亏,这次不能留着以后再说?我还没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当警察了?来摩豪地卡罗干什么?就我所知道的情报,那个房间是为了利益婚姻准备的。”   激情过后的脸上残留余韵,那眼神却属于杀手,绝对不容许有欺骗,费斯顿放开他,“你说的对,一切为了利益。”他重新戴回那副眼镜,冰冷的镜片折射出金属的光泽。   “凯达集团?”风展诺一针见血,“我没问过你家里的情况,他们知道你爱男人吗?”   “我的母亲知道,但她过世了,现在因为你的事,我想他们都知道。”就如费斯顿曾经承诺的那样,只要是他想知道的情况他都会告诉他。   风展诺有一瞬意外,家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事,费斯顿这算是把后路都断了,但他现在说的这么轻描淡写,看着费斯顿抽出烟,他凑上去,“给我来一支。”   狼狼吸了一口,他不确定自己的脸色现在怎么样,也许有点苦闷和无奈,摸了摸下巴,“怪不得福柯夫敢动你,原来背后是凯达集团的默许,那件贩卖军火的丑闻看来他是不在乎了?”   “他在乎,但他知道我不会公开,集团利益和政府利益有牵扯,我把那件事捅出去对谁都没好处,警方要找企业的麻烦不是什么难事,这个把柄用不上。”费斯顿的头发不再那么整齐,被抓乱的黑发散在耳边,他吐出一口烟,看起来对现在的情况却并不那么担心。   “说说你为什么在这里?”话题一转,狭长的鹰眸微微抬起,“这就是朱迪委托你的事?”   “求婚,没错,恭喜你,多一个竞争者。”看来他们还有许多事需要沟通。   第116章 任务交流   风展诺那双微笑的眼睛在光线下呈现海蓝的色泽,“我们就要抢同一个女人,作为竞争者我该为现在的场面感到高兴。”   他偏着头,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半靠在桌子边缘,纸牌飞洒在地上,空气里的味道绝对不是金钱的气息,费斯顿松开的领口里面还能看到他留下的吻痕,激情的证据。   他露出古怪的笑,像极了偷腥成功的猫,混合着得意和情事后的满足,费斯顿攥着他的头发把他带到面前,“还想从这里走出去就收起你的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贴着他的嘴角,男性低沉的声音透露压抑的痕迹,风展诺对这种语调并不陌生,“我不介意再来一场,但是你的贝利维亚小姐能等得了吗?”   “你在惹火——”领口被攥住,他被拧住肩膀,领口被扯开,费斯顿回应他的挑衅。   手腕一缩,他撞开身后的男人,脚下接着就被长腿横扫,费斯顿把他扑倒在地板上,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跌倒的感觉不坏,手臂被按在两侧,四目相对。   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门外大厅里传来的交谈声和音乐声隐隐约约,房间里很安静,但说不定会有人来找他们,刚才没有人闯进来应该算是他们的运气不错,对看了一会儿,费斯顿从上方俯下身吻着他的头发,“朱迪还要你做什么?”   按着手腕的力量像铁钳,落下的吻却是轻柔的,他勾了勾嘴角,“偷心,让贝利维亚爱上‘温特雷斯男爵’,和‘他’订婚,你能想象吗?我记得我是个杀手,也许有人忘了。”   嘲弄的语调充分说明他的不以为然,要不是为了某个人,幽灵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也不会化身为可笑的温特雷斯男爵,他有许多假身份没错,但从不会用一个这样引人注意的身份来伪装,费斯顿感到歉意,但他们之间不需要道歉。   “订婚之后呢,让她忘了你,当你从不存在?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她的身份没有公开,但她不是普通人,据说兰尼埃三世很疼爱他的孙女。”费斯顿提醒他现在的处境。   “疼爱到在一家赌场用她做政治联姻?你看看她,多么听话乖巧的小姐,就像一只笼中鸟。”   这句话里有多少赞誉的成分可以从风展诺的脸色进行判断。   “她是兰尼埃私生的女儿,身份没有对外公布,今天的邀约不属于官方行为,但你见到那个男人了,在贝利维亚旁边的那个老人,兰尼埃的心腹,没有官方职位,在这个摩纳哥的地位却比大多数高级官员都要高,他叫布卢森,有他在就知道兰尼埃三世有多重视这件事。”   兰尼埃三世,摩纳哥的亲王,在这个君主立宪制国家,亲王就是国家元首,去除各种制约亲王权益的集体,在个人地位上亲王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就像国王,并且这一头衔采用世袭制。   “你了解的很清楚了,今天的下午茶收获不错,希望那位小姐还没做出选择。”要是在他出手之前对方就看上了费斯顿,这不知道该有多可笑。   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最接近死亡的幽冷,他不得不考虑这种可能性,在他身上费斯顿的身体贴着他的,“她一直心不在焉,除了你闯进来的时候,她应该很欣赏你对女伴的态度。   “如实的叙述,费斯顿忽然抬起他的脸,那手指的力度绝对不轻,“让女人爱上你不难,但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言下之意是不需要再多一个阻碍,风展诺了解他的意思,“可是假如我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离开,你想哈比诺会甘心吗?”   注视费斯顿棱角分明的脸孔,他不是没察觉他语气里的生硬,拨开他的手,“担心什么,不过是个女人而已,难道你这个凯撒还怕比不过一个女人?”   “少给我开玩笑!我对女人没兴趣,但我知道你不一样。”深深看着他,费斯顿低头警告,“你敢给我试试看,你就知道我怕还是不怕,我不想为难一个女人,更不想看到你玩火自焚。”   生硬的语气,有人却轻松的回答,“从认识你开始我早就引火上身了,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费斯顿对女人没有兴趣,但他和他不同,这个区别有人好像挺介意的。   嘴上不说,他的眼神里写满揶揄,费斯顿一眼就看穿他的意思,惩罚性的捏开他的下颚,咬着他嘴唇、吮吸舌头的吻充满占有欲。   本以为分开可以令他们都冷静,可是看看现在……他们在牌桌上做爱,在地毯上翻滚拥吻,其实应该感到恼火的,在这种场合下见到自己的情人参与什么求婚,不过既然他们双方都是,好像谁都没立场来责怪谁。   费斯顿对女人没兴趣,那么他在这里出现就有其他原因,“他们要你来向这位小姐求婚作为交换条件,然后凯达集团出面帮你搞定福柯夫,是不是就这么回事?”   翻过身继续躺在地毯上,风展诺看着天花板,喘着气,身旁费斯顿的呼吸也有些急促,“因为钱,有利益作为交换,福柯夫会继续合作,就算是美国政府也需要大企业的财政支持,FBI需要经费,超出政府预算之外的部分他必须自己搞定,何况这件事只要他睁只眼闭只眼,让内部调查通过,这在他的权利范围内,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从桌上拿起快烧完的烟,费斯顿咬着烟头的侧脸就像块岩石,没什么表情。   说的很简单,但到了他必须亲自动身到蒙地卡罗的程度,这件事想必闹得相当的大,情况到了费斯顿必须妥协的程度,风展诺苦笑,“任何你想取得的东西,都要付出点代价才能得到,这我从小就有体会了。”   “幸好现在的代价我还付得起,我想得到的东西也得到了。”费斯顿的目光依旧深邃,伸手拨了下他的头发,他好笑的避开,看着他按灭烟头站起来。   “我们离开太久会被人怀疑。”费斯顿在整理衬衣和外套,不过即使他扣上衬衫的领口,也还是遮不住脖子上那几点可疑的痕迹,风展诺在一边笑的古怪,“你说那位小姐看到你这样子回去会是什么想法?”   “她不会有任何想法。”费斯顿站到他面前,“朱迪提过没有,为什么要你这么做?这个任务的目的是什么?”   灰色的光芒非常理智,警觉,费斯顿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这副眼镜改变了他的气质,使他不会显得太强硬,但眼镜后面的眼神还是那么犀利。   “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是男爵?”这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它是一种提示,风展诺的话在传递某个意思,费斯顿目光一闪,他们身后的房门忽然被人敲了几下,“可以进去吗?”   女人的声音,打开门朱迪就在门口,她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扑克牌,“你们欠我一个人情,这里不是酒店房间,亏我还得站在门口做保镖。”   怪不得没有人敲过门,两个男人对看一眼,风展诺相信朱迪的这番善意的言行多少缓和了费斯顿的心情,但疑问并没有打消,“你的委托找错人了,为什么是他?”   虽然在外面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但她很清楚这里面刚才发生过什么,面不改色的拢住肩上的披巾,她摇摇头,“答案不是明摆着,因为他很有魅力,就算你也没能抵抗得了他的魅力,而且我们需要一个能随机应变的,懂得利用所有有利因素的人,能迎合女人的喜好,讨人喜欢的男人。”   这就是在说某个杀手,“要不是幽灵是最佳人选,我不至于冒着和你闹僵的可能性提出要他加入。”正色回答,朱迪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们组织里的人没有一个比他更适合,你知道哈比诺……短期内我想也很难找到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她这么做完全是出于无奈。   费斯顿会在关键时刻找朱迪帮忙,当然是把她当做朋友,但她随后的行为令他们之间的友谊陷入僵局,听过解释,他点了点头,“我能接受这个理由,但并不表示我感到高兴,朱迪,没有下一次。”   朱迪很想说这次是他们欠她的,不过话没说出口,外面就响起一阵欢呼,有人赢了一大笔钱,场面热烈,他们在这里很久了,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没忘记现在是处于什么情况,风展诺挽起她,“我们该出去了。”   朱迪临出门的时候经过费斯顿身边低声说了句,“我在他面前脱衣服他都没多看我一眼,我想不用担心他会看上那位小姐了。”   费斯顿一皱眉,“朱迪!”她已经走远了。   注视人群中的另一个背影,某个男人最终还是又从口袋里摸了支烟。   风展诺是对的,费斯顿确实对一件事感到很介意,他自己也察觉了,和他不同,风展诺不是非男人不可,那意味着除了同性之外,他也有爱上女人的可能。   联想到多年前,他作为男人的第一次不知道是献给哪个女人,费斯顿就开始诧异原来自己竟然会在意这种事,这是毫无道理的嫉妒。   第117章 邀请   午餐后的茶会进行到晚上,而之后当费斯顿再次回到那个房间,主角已经退场,贝利维亚小姐离开了,留下的其他几位求婚者不是全球性企业的总裁,就是某某经常见报的某国政要家的公子。   虽然是竞争者,但大家都维持表面上的风度,礼貌的寒暄,有的人说有事接着就离开了,有的人到了大厅,准备玩几把再走,狂欢的蒙地卡罗夜晚才拉开序幕,贝利维亚的离开就造成了这次聚会的终结。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风展诺也不能做什么,朱迪很难再捉要求,毕竟费斯顿也在这里,在离开赌场的时候他们再次和费斯顿遇上,但这次双方表现的都像陌生人,只是在门口遇上的时候交谈了几句。   别人看起来可能像是场面话的寒暄,真实情况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在异国遇到自己的“熟人”,并且还要一起争夺一个他们双方都不在意的女人,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事了,风展诺的微笑也许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看得出来,那种兴味盎然之下的微微冷意。   他的手是用来杀人的。   他们要他做的事,就好比请来死神,却要他用死亡的镰刀收割稻草。   接过车钥匙,他让朱迪上车,回头对费斯顿问,“要打个赌吗?”   看似无聊的捉问,只有费斯顿从他的眼底看到不耐的痕迹,“这好像不太公平,你还在局外。   邀请函只请了五位候选者,也许不是唯一的一批,但无疑只有在邀请之列,才有争夺贝利维亚的权利。   “我很快会入局的,你等着。”将赌注当做乐趣,风展诺觉得总算有了点兴致,朱迪在车里椎出头,“用那位小姐来打赌?”明显的不赞同,无论怎么说,她也是女人。   “你们要我欺骗她的感情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这种表情?她是牺牲品,从一开始就是。”微笑中闪动冷意,这是他的反驳,被一个杀手谴青,朱迪只能认输了,她无话可说,马上转换话题。   “明天他们会在附近的沙龙看赛车表演,你们不如明天再聊,让人看见你们两在一起可不太好。”她暗示在这里停留太久,服务生早就把费斯顿的车开出来。   装作不太熟识,互道晚安,两方告别,车子向不同的方向开去,夜晚灯火辉煌,蒙地卡罗的秋天不像芝加哥的天气那样多变,车子后面的大赌场彻夜常亮,经过花园,镀金的建筑在车灯的印照下透出巴洛克式的氛围。   在异国见面,仿佛许多障碍和恼人的麻烦都随之远去了,尽管事实并没有改变,但这种心理错觉足够让人觉得安慰。   回到酒店,风展诺吃了点东西,做完每天固定的体能币练,洗了个深就睡了,这一夜出奇的短暂,也可能是因为他睡的很好。   但是第二天当朱迪去敲门的时候,赫然发现房间里是空的,伊恩不见了?!   毫无疑问,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费斯顿,“他在你那里吗?”这个“他”是谁就不用说明白了。   费斯顿还在吃早饭,电话里传出放下咖啡杯的声音,“不,他不在我这里,怎么?”接着放下手里的报纸,坐在餐桌旁边的男人似乎和她一样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早上他就不见了,我以为他会去找你。”以他们的关系,这不是不可能,朱迪没把话说明白,但费斯顿知道她的言外之意。   “你错了,他不是那样的人。”应该说他们不是那种不见面就不能正常过日子的关系,他们双方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费斯顿若有所思的喝了口咖啡,装饰用的银框眼镜架在鼻梁上,“他会回来的。”   “你说的那么肯定,他真的不在你那里?”朱迪再次确认。   费斯顿的答案还是一样,“我没必要说谎,他不在我这里,假如你不相信,可以自己过来看。   如果她就在他面前,想必这时候会被一双锐利的眼睛盯上,曾经隶属FBI,朱迪不是不知道费斯顿的为人,“抱歉,你说他不在应该就是不在了,那你觉得他会去哪儿?既然你说他会回来,你应该知道。”   “我想,他快要入局了。”看向窗外,早晨的蒙地卡罗,潮湿的空气,这个时候幽灵会在哪里游荡?费斯顿的心里确实有答案。   “为什么要给他这个假身份——温特雷斯男爵,贵族身份很容易就能核实,他会被拆穿,你知道他在被通缉。”风展诺不会这么不小心,费斯顿相信他不会,其中一定有什么理由,他不用为这个担心,但他还是问了。   朱迪本来应该回答,这次却没有这么爽快,只是笑着说,“不不,我提醒你,他是在美国被通缉,不是在这里,也不是英国,英国男爵的身份没你想的那么容易被拆穿,放心吧。”   得不到回答,也不想给他回答,朱迪挂断电话,要想得到答案也许只有从当事人嘴里去获取了。   而这时候风展诺在哪里?费斯顿预料的没错,他快要入局了,要和他人“偶遇”对他来说不是太困难,至于得到女人的好感,只要他愿意,那也可以很简单。   “很高兴认识你,贝利维亚小姐,这束花我本来是想装饰客厅的,不过它们和你很相称,就送给你吧,算是弄脏你裙子的赔礼,既然你不想让我赔给你一件新的,也不想把它拿去清洗。”这类角色风展诺早就得心应手,只要表现的彬彬有礼,就是称职的演员。   清新的白政瑰递到贝利维亚的手里,她刚捧到面前,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一点闪光,“小心!”   他把贝利维亚扑倒在车后面,子弹射中车顶,穿过她手里的花束,掉落一地白色花瓣,枪声响起,马路上的人都乱了,贝利维亚的保镖让她马上上车。   她很惊慌,但还算冷静,至少看起来比较镇定,“我听说过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保镖会保护我的,请你快点离开吧,温特雷斯男爵!”   这是最佳的机会,假如离开他就不是幽灵了,“这种情况下如果我离开,整个家族都会为我的行为而蒙羞,我当然不能走,至少要看到小姐你是安全的。”   适当的表现出紧张和忐忑,最终他还是留下了,和她上了一辆车,毫不做作的言辞,真诚的叫人感动,谁也找不到这双眼晴里的从容和狡黠,哪怕一丝也没有。   假如情况允许,风展诺会表现出愉快的微笑,但现在贝利维亚只看到关切,车子驶上街头,有着重要身份却毫无头衔的“摩纳哥大公国公主”贝利维亚紧紧抓着手里的白政瑰,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稳定情绪。   金发垂在她的肩头,她的脸几乎埋进花束里,深深吸了几口气,她轻声问,“还有人追来吗?”   她没有问他们是谁,而是问有没有人追来,风展诺往后看了一眼,“好像没有,后面没有别的车。”自然的揽住她的肩膀,他默默给予安慰。   贝利维亚感激的对他笑笑,“要不是遇到你,现在我一定很害怕,再次谢谢你,温特雷斯男爵。”   “叫我麦克罗,我们算是朋友了是吗?”他对她微笑,大多数女人都无法抵挡的笑容。   贝利维亚也笑了,“当然,麦克罗。”说完,她很快转开脸,低头看着手里的白色政瑰,仿佛是无法承受阳光的热烈似的,耳垂微微发红。   她就像温室里的花朵,却固执的想要表现出坚强,很难想象世界上还有这么单纯的女人,而且她还出生在皇室,风展诺感到几分歉意和愧疚,这个女人将会成为牺牲品,这几乎是注定好的结局。   一开始就太过急切是很糟糕的,他适时的要求下车,做了道别,临走前贝利维亚对他发出邀请,“这是下午看赛车的请束,就在梅丽尔夫人的沙龙,你会去吗?”   “当然,我很荣幸。”欣然接过请束,他吻了吻她的脸颊告别,靠近法国,他的浪漫发挥的越来越好,这本来是他很头痛的东西,不切实际而且毫无作用。   下午的赛车表演是蒙地卡罗的奇景,有空闲的民众们会在自家楼上观看下面街道上的赛车,有钱人看的方式不太一样,他们会早早做好准备,午茶,聊天,高谈阔论,这种社交是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梅丽尔夫人的沙龙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沙龙是私人性质的,但招待的都是贵客,可以说普通人根本别想进门。   仆人在楼下的大厅里迎客,确认身份的客人都被请到楼上,那里有几间书房,也有画廊,可以听见各种口音的法语和意大利语,英语是通用语言,当然也少不了本地的摩纳哥语。   当风展诺再次出现在朱迪面前,他从她面前经过,手里拿着洒满香水的请束,朱迪只能到楼下大厅,他没有给她任何眼神,但她知道他准备好了。   一大半的人都看得出他是来干什么的,当管家领着他上楼,并宣布英国的温特雷斯男爵受到贝利维亚小姐的邀请到来的时候,多数男人的表情都不太自然。   只除了一个人,“欢迎,温特雷斯男爵。”费斯顿向他举杯。   “很高兴认识你,凯达先生。”酒杯碰撞,幽灵站上了他的舞台。   第118章 比赛开始   这个舞台不是狩猎场,但杀手身上总是少不了枪,风展诺从费斯顿身边经过,和对其他人一样点头寒暄,视线交汇的时候,他微微眨了眨眼,笑意当中夹着一丝微冷,看向某个方向。   那是幽灵的眼神,警戒着,随时准备开枪,像雨丝那样冰冷的杀意就隐没在眼底。   警戒意味着可能有危险发生,费斯顿收到他的讥息,视线调回到女主角贝利维亚的身上,在她身边,梅丽尔夫人正热情的说着什么,看到风展诺的到来,贝利维亚微笑点头示意,梅丽尔夫人心思敏捷,马上旋身来招呼新到的客人。   “在这里可千万不要客气,温特雷斯男爵,还是我也能叫你麦克罗?”她打趣似的一句话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五十多岁的梅丽尔夫人,她的身上散发着家的温暖。   “当然可以,但是这样的话必须让我称呼你为梅丽尔,这样才公平。”把这位夫人当做平辈来论交,这不算很礼貌,梅丽尔夫人却显得很高兴,“好像又回到几十年前!”   对于年华老去的贵妇来说,有时候稍稍逾矩等同于赞扬,梅丽尔夫人一点都不刻扳,女人都爱听好听的话,尤其是出自这样英俊的年轻人口中。   得到梅丽尔夫人的喜爱,她开始向他介绍在场的其他人,风展诺自如的发挥着他天生的才能,周旋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圈,自称温特雷斯男爵,没有人会怀疑,换种角度来看,事实上他现在的表现比大多数真正的贵族都要像个贵族。   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几句轻快的问候,得休之中流露出身为贵族的那份隐隐约约的优越感,这都是不经意的,太过刻意就会让人厌恶,恰到好处则会成为一种让人印象深刻的个人特质。   “温特雷斯男爵“的到来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同,有人好奇观望,有人兴致勃勃,女士们无法掩饰她们对这位男爵的好奇。   费斯顿无法否认,在这种场合下,风展诺异常耀眼,相佶短时间内各界名流都会知道这么一位男爵,但引人注目对一个通缉犯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赛车还没开始,男人们都在喝酒谈话,从金融到科技,女人到名车,都是他们的话题,女人们两三个簇拥在一起,由于贝利维亚身份不同,除了几位求婚者,她的周围反而没有什么人可以交谈。   布卢森坐在她的附近,像一个监护人,也像监视者,监视着周遭所有的人和对话。   梅丽尔夫人把风展诺带进人群里,“刚才的那些你都见过了,现在跟我来,这个人你必须见见,凯达集团的重要人物,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看他的,你进门的时候你们应该打过招呼。”   她的视线指引风展诺往阳台看,站在那里端着酒杯的男人并没有显得冷漠或是无礼,但他周围就是有种不同的气氛,有几个企业家听说他是凯达集团的人,意图结交,围拢在他周围,他只是寥寥数语,就将周围的谈话全都控制在他的意愿和支配之下。   换种场合和身份再见费斯顿,感觉很奇妙,就像重新认识,旁观许久,风展诺为拥有这样的情、人感到由衷的荣耀和愉快。   “怎么样,那个人,假如你是为了贝利维亚来的话,你该知道这个男人是你的劲敌。”就像在聊天那样若无其事,梅丽尔夫人突然的说。   “你可真让人意外啊,夫人。”他和她一起注视着那个方向,费斯顿感觉到视线,回过头,对他们奉了奉杯,向他们走来。   “贝利维亚对我说了你们认识的经过,我虽然人老眼花,但看事情的眼光还不差,年轻人,我本来不喜欢你的做法,但遇到危险的时候你没有扔下她,我就对你完全改观了。”梅丽尔夫人微笑着对他说了这些话,这时候费斯顿到了他们面前。   梅丽尔夫人或许抱着观战的心情,她并不了解实际情况,“你们都互相介绍过了,我这个主人就不多说什么啦,免得嫌我年纪大话多,不过要重申的是这位男爵先生是贝利维亚小姐的客人,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了。”梅丽尔夫人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小看了这位夫人,风展诺算是明白了,这也是个考验,他是初来乍到的外人,表面的礼貌之下,梅丽尔夫人给了其他人一个机会,让他们知道他的来意,也是给他机会在这场男人的较量中取得优势,以此来评判他是否有机会成为候选人之一。   只不过,她为他指出的最强劲敌是费斯顿。   “笑什么?”费斯顿从经过的侍者手里挨了杯酒,在他眼前的人笑得眯起了眼,“不觉得好笑吗?赌博,宴会,梅丽尔夫人的沙龙,赛车,还有……枪杀。”中间停顿了一会儿,风展诺奉起杯子,眯起的眼睛里并非纯粹的笑意。   费斯顿留意到最后的关键,“枪杀?”他的风展诺刚进门的时候给他的暗示,“发生了什么?   “一颗子弹。”风展诺把早晨的事说了一遍,说起他为什么能找到贝利维亚,“下午有重要的沙龙聚会,像她这样的小姐只有早上去美容院了。”   今天早晨他一大早就去了蒙地卡罗最大的美容院门口,要在这附近找花店也不难,他很走运的在花店附近买了早点,顺便将咖啡洒在了刚要进美容院的那位小姐身上。   接下来的发展异常顺利,包括那一枪,他现在能在这里也许要归功于那枚射中车顶的子弹。   “你没什么事?”费斯顿好像比他还紧张,他笑了笑“‘你看见了,我好好的站在这里,能有什么事,侧是贝利维亚,我看她受了不小的惊吓。”   “现在就开始关心她了,你可别太入戏。”费斯顿似乎不太愉快,对他的警告风展诺只是笑而不语,喝了口香槟“‘嘿,有人吃醋了。”   费斯顿不反驳,干脆来个默认,要不是环境不允许,他现在比较想做的是把眼前的人抱在怀里,把他阴冷的杀意、微笑的狡黠,绕绕吻个一干二净。   “收起你的眼神,行动派,别被人看出破绽。”不知道别人是不是看的出,风展诺觉得费斯顿的眼神已经超出互相寒暄的范围。   “放心,不会。”不知道费斯顿哪里来的自信。   有太多双眼睛盯着他们,想要打探他们对话的内容,但无论他们怎么想,怕是都猜不到这两个人此刻的对话。   “有线索吗,对方是谁?”   “开枪的人吗?没看见,贝利维亚应该不是第一次遇到枪击,和其他露面的王族相比,杀了她一样能起到警告作用,但是更容易下手,可能是针对摩纳哥王室的反对者。”哪里都有内乱,有阴谋和暗杀。   “这就是原因,兰尼埃三世想找个有力的后盾,能替他保护贝利维亚,所以对世界各大商业巨头发出邀请。”所以他们都被牵扯进去,费斯顿知道凯达集团很想促成这次的政治婚姻。   不过眼前还有其他重要的事,“你的话还没说完,你的身份问题,温特雷斯男爵。”算是职业病,费斯顿对他掩饰的身份总是很在意,“这不是一个好伪装,你是怎么想的?”   在风展诺没有给出答案之前,费斯顿没有直接开口责备他的大意,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毕竟是杀手幽灵,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求婚的人,必须用这个名义,我只能是麦克罗·温特雷斯男爵。”对上费斯顿的眼睛,他说出一个关键,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怀疑,风展诺回过头,面对挂在墙上的一副油画。   他们就像是在聊一幅画。   “据我所知,确实有这么一个人。”费斯顿靠近阳台,外面的光线在他身上笼罩一层光困,他端着酒杯,转动的目光若有所思。   在他一侧不远,是个宽敞的大阳台,或者该算是露台,犹如歌剧院贵宾看台那样凌驾在半空中,底下就是街道,也是闻名全球的着名国际赛车道。   赛车的引擎轰鸣声隆隆响起,整个街道都沸腾了。   “大家快来看,比赛开始了!”梅丽尔夫人大声招呼着她的客人,并且没忘了额外关照贝利维亚小姐,让她站在视野最好的方位。   想和摩纳哥公国攀上关系的男人们,都想借机和她攀谈,但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睢持礼貌上的秩序,三三两两的站在周围。   今天的客人们包括几个方面,第一当然是贝利维亚和她的求婚者们,他们都是各界名流,同时也有不是为她来的,那些是梅丽尔夫人沙龙里的常客,不少都是摩纳哥当地的富豪,还有法国官员。   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听见外面的引擎轰鸣,两个各怀心思的男人一前一后走上阳台。   没错,比赛开始了。   第119章 嘿,我爱你   这次竞赛只能有一个获胜者,看现在的情形,假如只看贝利维亚小姐的心意,最后的胜负关键应该就在他们之间。   这不是狂妄自负,而是眼下的情形就是如此,这次受到邀请而来的求婚者确实只有五位,除了费斯顿,其他人不是言辞乏味,就是利益最大化的提倡者,在他们走到近处的时候就能听见其中之一对贝利维亚的自荐。   “你如果嫁给我,我可以给你世界上最舒适的生活,一切都不会改变,小姐,你可以去度假,购物,养宠物,做所有你喜欢做的事,相对的,希望你能说服亲王,关于烟草行业的股份……”   “肯特先生,我国烟草行业的股份不会出售给境外公司,当然我不是亲王,但我知道他会这么回答的。”连敷衍的兴致都没有,贝利维亚回答的很直接。   摩纳哥的烟草业基本处于国家垄断状态,会在这个问题上捉出这样的要求,这位烟草公司的马蒂·肯特不是太大胆,就是太愚蠢。   他可能属于后者,在他紧紧皱着眉头,满脸不愉的走到另一边的时候,贝利维亚撇了撇嘴,“布卢森,我不是商品,我不喜欢这样。”她往后低语。   她身后的老人保持沉默,贝利维亚只能叹了口气。   她始终显得现不在焉,她的心思似乎在别的地方,或许是早上遇到的危险确实惊吓了她,她还没回过神来,没兴趣应付别人的搭讪,不管怎么说,风展诺觉得对他来说现在是个好机会。   有人却早了他一步,在贝利维亚面前递上一小杯果汁,很自然走近,“你看起来不太喜欢酒精。”费斯顿收走她手里的香槟,这么解释。   “谢谢,凯达先生,我确实对那些……”无奈的悄悄做了个鬼脸,她和费斯顿相处起来,比对其他人自然的多,风展诺当然发现了,在他之前,费斯顿显然早就赢得贝利维亚的好感。   有的人天生具有令人信服的魅力,并且在他身边就会感觉到安心。   不管费斯顿是出于什么心思,他的做法被认为是挑衅,风展诺走上去,“下午好,小姐,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无聊吗,离拦杆远些,这样对赛车手比较安全。”   “对他们比较安全?”她不太明白。   “要知道,说不定有谁会看见你,导致他忘了换挡,但是众所周知,在摩纳哥的赛道上可是一点错误都不能有的。”   夸奖贝利维亚的美貌,同时又借着赛道给了摩纳哥赞誉,风展诺的一席话引得贝利维亚轻声娇笑:“麦克罗,你真有趣。”她今天穿着一袭白色礼服连衣裙,小小露出一抹香肩,金发盘起,几缕卷发在她纤细的颈边荡漾,甜美又惹人。   “你今天真漂亮,贝利维亚。”由衷的赞赏,风展诺的这句话完全出自真心。   贝利维亚在他的注视下笑容更加灿烂,“我知道。”她举起果汁,轻轻碰了下他的酒杯,“你来了我很高兴。”   但是有人不太高兴。   “看比赛吧。”费斯顿打断他们的对话,指了指下面,赛道上一辆辆颜色各异的赛车风驰电掣般的经过。   轰嗡——当赛车经过,耳朵里同时响起鸣叫,血液被引擎点燃,在弯曲曲折的赛道上,车手们控制着车速和方向,就像风展诺说的那样,这是众所周知的,摩纳哥的赛道是所有比赛中最具挑战性的,不容许有一点失误。   一辆赛车差点撞上围栏,引起一阵惊呼。   慢慢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比赛吸引了,这是最刺激的惊险游戏,连观看的人都忍不住把心高高捉起,沙龙里大多数人都在关注比赛。   风展诺的注意力在别的东西上,外面阳光很好,这对赛车而言是好天气,东南方向,有一点闪光,很眼熟,他一拉费斯顿,却在同时被费斯顿推开。   砰!枪声淹没在引擎轰鸣中,贝利维亚被他们一起扑倒在地上,子弹射中侍者托盘里的玻璃杯,整个酒杯爆裂,贱出碎片的同时也让人群炸开了锅。   “有人开枪!”惊叫声一旦响起,就无法避免的会引起恐慌。   砰砰!又是两枪,有个男人被跳弹射中,倒在地上呻、吟,其他人看到有人中枪,更加惊讶,大叫着退出阳台。   整个阳台算是暴露在杀手的视线下,要不是风展诺提前发现那个闪光,一定会有人中枪,但他早该想到的,这么好的机会,假如有人要动手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咬了咬牙,冷笑,他把贝利维亚交给费斯顿,“你带她出去,我看看对方是什么来路。”   “你别一个人乱来!”混乱中费斯顿抓过梅丽尔夫人,“叫人把她带出去!”   布卢森就在梅丽尔夫人身旁,他的额头上冒着汗,很紧张,但是力图镇定,“我来打电话。”   作为兰尼埃三世的心腹,接到命令,应该很快会有治安警察赶来。   “你们难道还要留在这里?剩下的事应该交给警察,贝利维亚会知道你们对她的关心。”梅丽尔夫人惊讶的发现这两位男士似乎打算再去阳台看看情况。   警察?这里就有位警察,风展诺一拍费斯顿的肩膀,“走吗?”   费斯顿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停下回过头,“尽快去东南方向的大楼搜查,也许还来得及。”   镜片后面突然变得锋利的眼神,很难忽略,这位是来自凯达集团的候选人,布卢森多看了他几眼,“我会让人这么做的。”   假如这里是费斯顿的地盘,现在早就派人把现场包围了,但布卢森并不是警察,也不是费斯顿,他还没近距离接触过这么危险的情况,等他再去吩咐人这么做,已经晚了。   街道上的比赛还在继续,在群众沸腾的欢呼声里,还有引擎的咆哮声中,枪声就像落在大海里的一滴水,除了遭遇危险的人们,没有引起任何额外的注意。   东南方向的大楼顶上只找到弹壳,狙击者并不笨,没有成功,很快就离开了。   风展诺在阳台上找到子弹,费斯顿根据他的话假设了狙击手所在的地点,只有他们还留在现场,其他人都下了楼。   “看这枚子弹,口径很常见,没什么特别,这个家伙还算不错。”评判另一个杀手的好坏,风展诺有资格怎么做,弯下腰他把子弹放在原地,费斯顿在他身后,“我们都不该搅这趟混水。”   “也许是吧,可是我们已经在这里了。”耸了耸肩,他早就习惯突发状况,“假如害怕危险,我和你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警官和杀手一样,都不是什么朝九晚五安全可靠的职业。   费斯顿没有反驳,他很同意他的话,站在他身旁看着地上的那枚子弹,还有另外两枚没有找到,“你能肯定,子弹是射向贝利维亚?”   风展诺倏地回头,“你怀疑不是?”   费斯顿对案件的观察力和联想力没有随着离开美国的国土而消失,他还是那个沉着精明的警察,“我怀疑所有能怀疑的,现在还没有证据目标是她,那就可能是任何在她附近的人。”   “贝利维亚被兰尼埃三世宠爱,杀了她等于激怒亲王。”有人会那么大胆?目标也许是她,也许不是她,没有证据,任何人都有可能,但当时站在贝利维亚身边的还有谁……   若有若无的扬眉,他看着那个开枪的方向,子弹从东南射来,一丝笑容在他嘴角勾起,残酷的弧度,有着血腥的杀意。   “想到什么了?”腰上忽然被人碰触,费斯顿的手摸到他腹部的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的枪伤,现在留下一个疤痕,“给我小心点,这次我允许你动手,总之别让自己受伤。”   费斯顿收回手在他后腰按了一下,坚硬冰冷的触感,在杀手的身上永远有武器,硝烟的气味从风展诺的发梢透出杀戮的征兆。   “这是警官能说的话吗?”他转身故作稀奇的桃高了眉毛,这次是笑容冲淡了杀意,“你知道允许我动手是什么意思,这算是授权?虽然我觉得我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允许。”   更何况这里不是美国,身为FBI的费斯顿无权在摩纳哥国土上给予什么权利,但他给予的是放开手的信任,他对惩戒罪恶的态度始终是严苛的,对他却一次次放行。   “出于自卫射击,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可以进行自我保护,就算在这里也一样。”平直的叙述,费斯顿看着脚下,他的头发被风吹乱了,那种仿佛将一切收在眼底的神采将他深藏的双眼衬托的更加有神。   街道上,赛车还在继续,一道道引擎声仿佛划过耳膜,风展诺的记忆也被某种东西桃动了一下。他记得费斯顿在沙漠里的样子,那坦荡沉稳,不羁却坚定的模样,号称没有绝对的正义,自称不是个善良的人,坚守原则的同时却堕落到和他站在一起的警官,究竟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   心里忽然窜上一把火,他把他拉进会客厅,用和对待女人完全不同的激烈方式表达他想说的话,“嘿,忽然想再说一次,我爱你。”他的身体撞向他,抵着额头。   “我知道。我也爱你。”费斯顿眼底有笑意,却在下一刻咬上他的喉结,啃噬他的脖子,他感觉到费斯顿一定是在最明显的地方留下了痕迹。   第120章 苦涩的果实   嘴唇反复的在他的颈上吸咬,费斯顿的技巧一如既往的好,令人头皮发麻的战栗感是因为兴奋,一段时间不见,他们之间的碰场吸引似乎没有因为前不久的“深度交流”而有所缓解。   把费斯顿的手指咬在嘴里,情色的吮吸,故意发出唾液的声响,耳边的呼吸顿时加重,他左侧的颈部被一连串的吮吻洗礼。   墙纸和外套摩擦,他的手指摩挲费斯顿的黑发,而在他在颈上移动的吻延伸到了锁骨,费斯顿解开他的衬衣,突然角度改变,风展诺屈腿一压。   费斯顿撞上墙壁,他抬起的膝盖把他抵在墙上,“不想让我获胜?”摸着费斯顿的脖子,危险的力度,风展诺笑问。   突然受到袭击的男人托起他的膝盖,“你应该不喜欢出让的胜利。”   夹杂情欲也混合着雷霆似的锋芒,费斯顿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的某个部位,“备受瞩目的‘温特雷斯男爵’如果这样出现在别人面前——”拨开扼住咽喉的手腕,他把风展诺的衣领拉的更开。   松开的衣领下面有另一番风景,今天他穿的是一袭蓝灰色的西服,米白色的领巾早就被拉散,包裹住坚实肌肉的皮肤透着健康的光泽,锁骨上方到颈部,全是星星点点的吻痕。   费斯顿没有接着往下说,但风展诺看得出他很满意。   “你是故意的。”带着这身痕迹出现在人前,别说求婚,就连示好都会引起质疑。   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自己的追求者身上有这种痕迹,那是和其他人发生过什么的证据,“这不公平,让我来点公平的。”   清澈的蓝色眸子闪过光点,费斯顿对这种光芒很熟悉,他挑起了风展诺的兴致。   变本加厉,不光是吮吻,简直近似撕咬,幽灵扑向他的猎物,野蛮的吻激起费斯顿强烈的反应,痛哼一声,他惩罚性的拍了下他的臀,火辣辣的热力,力量的相互作用下,因为没人有空看路,他们踉跄的脚步差点撞翻会客厅里的茶几。   楼下的嘈杂捉醒他们现在的场合,两个人一起分开。   “先说好,我可是不会让你赢的啊,凯撒。”仿佛回到初见面的时候,但其中也有很大的不同,风展诺的手指摸着嘴角,他尝到烟草的苦涩味道,鼻腔里似乎还有费斯顿用的刮胡水的气味。   “我们都需要胜利,但是最后的赢家只有一个,你确定你想赢吗?”费斯顿的下巴上有被咬过的齿印,那是风展诺干的,要解释的话,也许只能说是互殴的结果,显得有些得意的杀手斜睨着他的下巴。   “为什么不?”他摊开手,“我一向公私分明。”   “即使结果是你必须捧回奖品?”费斯顿总是说中重点,并且犀利的有些不留情面,“这是场毫无意义的竞赛,我一点都不想赢得胜利,但我又必须去做,谁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那双深藏的双眼又黯沉了许多,连费斯顿都不耐烦了,“但记住一件事,我不会让你赢得最后的胜利,你的麻烦够多了,不需要再多一件。”   他在为他担忧,赢得贝利维亚就是胜利,但同时也是失败,胜利的完成任务,失败在于他用一个新的麻烦解决了旧的麻烦,这是个死结。   站在房间的两头,他们看着对方,相视苦笑。   他们双方谁都无意去招惹一个身份特殊的女人,但形势逼得他们不得不这么做,最让人郁闷的是,明知胜利换来的只能是新的问题,他们两个却都必须去争取这枚胜利的果实,即使它是苦涩的。   “下去吧。”苦笑着在他唇上亲吻了下,似乎这样就能汲取更多力量面对现实,费斯顿走下楼梯,当他再次出现在别人面前,他将还是那个令人信赖的,天生具有领袖风采的凯达。   风展诺重新打好领巾,尽量遮盖身上的痕迹,比赛还在继续,这次双方的立场也很微妙,是“情敌”又是情人,这该怎么算?他真想大笑一场,要不然就大叫一声,但最终他只是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吐出。   楼下人声嘈杂,警察到了,布卢森在现场发号施令,他有权力这么做,在场的人身份都不一般,尤其是其中还有贝利维亚小姐。   警察将梅丽尔夫人的沙龙包围,按照程序,每个人都要接受问询,人们聚集在一楼大厅里,朱迪还不清楚楼上发生什么事,但知道有什么不对。   “发生什么事?”她看到有个人被抬出去,救护车就停在门口。   “暗杀。”所有人都窃窃私语的大厅里,风展诺的回答好像是石子丢在水里,激起一阵骇浪。   周遭一片嗡嗡的低语,包围着不安的气氛,他像是没察觉到变化,从一排倒满香槟的杯子里拿了一杯出来,朱迪走近他,“注意你的措辞,你的任务还没完成。”   她低声的警告没起到什么作用,幽灵杀手似乎打算剥下假面具,“费斯顿,你先前对我说什么,据你所知,有麦克罗·温特雷斯男爵这个人是吗?”   他没有再称呼他为凯达先生,这意味着这场戏他不打算再演下去了,费斯顿仿佛感知到他的想法,配合的回答,“我查过,确实存在这么一位男爵,英国皇室,但不太受人欢迎,是贵族,但早就没落了,有钱,却不被皇室认可。”   即使风展诺透露不多,他也查到不少了,费斯顿在各方面都能取得优势不是运气,而是实力和全面的准备。   “你说的很对,是有这个人,我就是这位男爵的替身,只要和摩纳哥大公国联姻他就能扬眉吐气,当然,也少不了哈比诺的好处,除了皇室的面子,这位男爵什么都不缺。”当着费斯顿的面,风展诺将委托的内容和盘托出。   朱迪没办法阻止,谨慎的观察周围,干脆的承认,“只要取得婚约,一旦定下,就算贝利维亚知道对方不是她所见到的男爵,那时候也无法挽回了。”   国与国之间的皇室联姻,那将关系到两国的颜面和外交关系,关系到一系列的问题,但贝利维亚还不是公开被承认的摩纳哥公主。   费斯顿一抬眼,镜片闪过冷光,“真正的麦克罗·温特雷斯打算公布贝利维亚的身份?”   “你说的对。”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插进他们的谈话。   在这混乱的大厅里,谁都没有关注他们所在的角落,这个女人的出现非常突然,风展诺从她桃起的帽纱下看清楚了她的脸,“斯蒂芬妮?!”   赫卡忒的首领竟然在这里,意味着这件事赫卡忒可能也有份,费斯顿注视着突然出现的女人,朱迪暗自保持着警戒,她早就在人群里见到她,“我刚才还在想,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在楼下。”   “当然和你一样,因为我的人在楼上。”斯蒂芬妮妖娆的一笑,没有多搭理朱迪,不同阵营,哈比诺和赫卡忒没有过多交集。   她转向风展诺,又看了看费斯顿,“好久不见,你们的问题还是一样多,这次是什么?一个和凯达集团达成协议,准备促成一次政治婚姻,一个在外面避风头,必须完成任务来还人情债……“斯蒂芬妮不愧是赫卡忒的情报女王,她对他们的近况了如指掌,“伊恩,看来没了我你也有点、头疼吧,可惜贝利维亚只有一个,你们打算怎么办?不管是谁失败,好像都有不小的麻烦呢。”   她看似认真的为他们担心起来,但风展诺不确定她是否真的这么好心,不过斯蒂芬妮的话倒是没错,不管最后是谁得到贝利维亚,另一个人都要为输了这次的较量付出代价。   抬起眼看费斯顿,他也在看着他,视线接触,神情都有些微的改变。   斯蒂芬妮一来就桃起了他们最避免谈论的事,至今为止他们都在讨论取得胜利之后会怎么样,却都没有提过输了的人会是什么结局。   “跟我来一下。”费斯顿似乎有话要谈,他点了点头,但是警察的询问已经开始了。   贝利维亚将会第一个接受问询,她看向周围“‘能找人陪我吗?”得到允许后她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人群。   “麦克罗,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我有点害怕。”她挽住他的手臂。   风展诺当然不会拒绝。   费斯顿面无表情,周遭的“观众“纷纷感叹,凯达先生尽管如此优秀,可还是输了一局,“温特雷斯男爵”出现的不早,却这么快就得到小姐的另眼相看。   不过没想到的是,贝利维亚在对“温特雷斯男爵”说完之后,回过头,对另一个男人也发出了同样的邀请,“还有你,凯达先生,我想你在的话我会更安心的。”   第121章 贝利维亚的秘密   “这是我的荣幸。”点头,在费斯顿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显出得意或是喜悦的样子来。   贝利维亚的右手挽住费斯顿,她的左边是风展诺,他不确定费斯顿现在是什么心情,他觉得很有趣,但也很荒谬。   这一场竞争从现阶段来说应该是平局,但真实情况怎么样只有他们当事人自己知道。   为了便于接受检查,同时也是顾及到在场这些达官显贵的体面,问询室在另一个房间,贝利维亚的身份特殊,在场的人多少都察觉到她的隐秘的身世,何况被梅丽尔夫人如此看重。   背后议论纷纷,在走向问询室的路上,走廊里红褐相间的条纹壁纸在视线里造成昏眩的错觉,贝利维亚能听见大厅里的声音,“为什么他们都对别人的私事这么感兴趣,这里刚才明明才发生过那么可怕的事啊!”   她低声的说,在她左右的人都能感觉到臂弯里的手抓的很紧,风展诺停下脚步,“她需要一杯白兰地。”他对费斯顿说。   等费斯顿拿了白兰地,回到问询室的时候里面没有警官,贝利维亚正用很奇妙的眼光打量风展诺仿佛她是第一次见到他。   “只需要喝一小口。”把酒杯递给她,她在接过的同时,把目光转向了费斯顿,同样怪异的眼神,贝利维亚像是在评估什么,也像是在观察,她拿着酒杯,却没有喝酒。   “不喜欢白兰地?喝一口,喝了会舒服点。”费斯顿仿佛很关切,贝利维亚却无法正视他锐利的眼神,低下头,“谢谢,我觉得好多了。”   她把酒放在边上,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在她开口之前,警察进来了。   这绝对算的上是最例行公事的询问,询问没有结果,他们三个都可能是目标,而事件发生的太快,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除了对面狙击枪瞄准镜的闪光。   还有其他人要做笔录,程序走的很快,他们回答完问题,获准离开,贝利维亚忽然显出神秘紧张的表情,“你们跟我来。”   她带着他们走向走廊深处,在有其他人出现之前推开一扇房间的门,把他们拉到房里,飞快的关上门,她转过身靠在门上,紧紧抿着嘴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在这位美貌天真的小姐身上,很难看到这样的情绪转变。   “我怀孕了。”她突然的对他们说。   声音在空气里紧绷着,最终断裂消散,她紧紧咬着嘴唇,本以为眼前的两个男人会惊呆,但她只看到“麦克罗”挑了挑眉,“这个秘密好像不该对你的追求者说,这对男人而言绝对是个打击。   “但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失望,麦克罗,你和凯达先生早就认识,是不是?”转向费斯顿,贝利维亚用希翼的眼神看着他,她希望他们说是,希望自己没有押错赌注。   “不仅仅是认识……”摘下眼镜,灰色的眼珠流过笑意,随即变得专注,“贝利维亚小姐,首先应该由我们来问你,希望你愿意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你孩子的父亲是谁。”   从费斯顿的神情上能够断定,她说出的秘密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震惊,“你果然发现了,真可怕。”贝利维亚的惊慌毫不掩饰,她绞着手帕在房间里踱步。   “你们是认识的吧,在阳台上你们一起救了我,那时候我就发现你们的默契很好,还有后来你们一起留下来检查现场,听说你是凯达集团的重要人物,凯达先生,我不知道麦克罗是怎么会和你认识的,我只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   一转身,贝利维亚停步在风展诺面前,看到了先前没有注意的东西,她的话戛然而止,“那看起来很像吻痕……”她呆呆的说。   “那就是吻痕。”费斯顿和她一起看向某人的领口。   那很难掩饰,起初也许不容易发现,但只要多看几分钟就会留意到那几点可疑的痕迹,风展诺张开手臂,好笑的问,“现在是要讨论我吗?”   当然不是,贝利维亚下意识的摇头,视线却不自觉投向费斯顿,发现他嘴角的伤口。   “这是刚才被动物咬伤的。”他摸着嘴角,贝利维亚这才发现,这位凯达先生也有这样微笑的时候,有一点纵容,有一点挑衅。   “谁是动物?哪个动物?”风展诺棱出腰后的枪,他不急着知道贝利维亚的故事。   费斯顿的声音和子弹的金属声混合在一起,“狐狸?猎豹?还是游鱼?你更喜欢哪一个?”   “曾经可是有人说我像羚羊的,很久很久以前。”当风展诺这么回答的时候,费斯顿知道他想起的是往事,而在他的记忆中可能和他有这种交情的只有一个人,那个叫格兰的杀手,被风展诺亲手所杀的好友。   尽管现在扮演着男爵的杀手微笑依旧,费斯顿却没有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他巡视这个房间,在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把倒满的威士忌递过去。   一饮而尽,风展诺走向墙边的沙发,侧进柔软的坐垫里,“这是谁的房间,你确定安全吗?”   他突然改变话题,贝利维亚看着他们,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从这两个男人的眼神和动作中感受到明显不同于友谊的情谊,傻傻的回答,“这是梅丽尔夫人为她情人准备的书房,很少有人来,你们……你们是那种关系?”   摩纳哥的上流社会不乏利益婚姻的结合,婚后男女双方都向外发展,有着自己的秘密情人。   尽管行动处处受到限制,但身份毕竟是皇室公主,这对她而言不算什么稀奇事。   但男人和男人,这还是超出这位公主的认知范围,又或者尽管她听说过这样的事,但从没见过,一时间连她自己的事都忘了。   “很少有人问的这么直接。”费斯顿应该也对这位公主有比较好的印象,否则的话风展诺相信他不会对其他人多说一个字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   “啊——”贝利维亚发出一声感叹词,她听出话里承认的意思了。   而费斯顿显然想将她的注意力拉回到面前的事情来,“你刚才说你怀孕了,首先要恭喜你,贝利维亚小姐,从你的衣着和言行上我有所怀疑,但我对这方面缺乏经验,只是怀疑,你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   “所以你给了她果汁,因为她不喝酒精类饮料。”风展诺一拍手,在光线下他的双眼明亮。   “还有她脚下的鞋,尽管我对女式礼服不很了解,但这样的礼服似乎该搭配更高尺寸的高跟鞋,一个周围大小宴会不断,时常要参加社交活动的名媛,不会犯这种错误。”随着费斯顿的话,贝利维亚注视自己脚下的粗跟鞋,它很漂亮,但和身上的礼服并不是最搭配的。   “你到底是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表现着她的诧异和惊讶。   “他曾是一位警官,当然现在还是,只不过遇到点麻烦,必须解决才能回去,而解决的办法是和你结婚。”用说笑话的表情,风展诺看了她一眼,但贝利维亚分明感觉到一阵冷意。   他不喜欢这个解决办法。   后背升上一股颤栗感,就像她在阳台上遇到危险的时候,那种本能的恐惧,子弹在他手里,他拿枪就像拿玩具,在那里摆弄着枪把。   “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麦克罗,你不是你表现出的那个人,你一直在演戏?”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面前的人并不安全,她往后靠了靠。   面前的男人就像变了一个人,英俊的外貌没有改变,但气质变了,那斯文的贵族风范不再明显,取而代之的是洒脱随意的风度,有一丝狡黠,并不显得轻浮,却有种叫人捉摸不定的感觉。   “你是谁?”贝利维亚的眼睛睁大,谨慎而又小心,隐约透露紧张,紧紧捏着自己的手。   在她对面,风展诺漫不经心的擦着枪,“有人叫我幽灵,我觉得不错,你不如也这么叫。”他瞥了一眼边上的男人。   “他不是真正的麦克罗·温特雷斯,你应该发现了,他是个比你想象的要危险的多的人,你该远离他,而不是寻求他的帮助,贝利维亚小姐。”没有开灯的房间,阴影加深了费斯顿的轮廓,他站在那里就自然的给人一种压迫感,不是源自身高,而是别的什么。   声称“幽灵”是危险的,但他的口吻不像要远离危险的样子,要她来说的话,面前的这个男人反而像在享受这种另类的危险情感。   “不管‘麦克罗’是为了什么原因来接近我,你好像也不怎么喜欢这件事。”贝利维亚确实比大多数耍心机的女人单纯的多,却一点都不笨。   “如你所说。”费斯顿向她举杯。   两男一女,复杂的关系,贝利维亚也很快意识到眼下诡异的情况,“我太震惊了,让我理一理……”她漂亮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一只手抓着书橱的一角,仿佛是为了不让自己倒下。   “谁让你们来?不……我要说不是这个,我现在该这么办,我是想请求你们帮助我,可是听起来你们自己也遇到了麻烦,而且要和我结婚才能解决?但你们又是一起……”她说着说着感到一阵混乱,脑子似乎不够用了,但面前的两个男人看起来冷静的多。   他们一点都不慌乱,反而相互示意,眼神传递间,似乎达成了某项她不知道的共识,她左右张望,轮流注视他们,无法再保持伪装的平静。   “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谁是孩子的父亲?”费斯顿抬了抬手,示意她不要紧张,让她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休息。   第122章 绝不是小气   静谧的书房里,贝利维亚面对着她的两位“求婚者”,彼此都知道对方的秘密,这造成了一种更亲密的信任感。   视线中的,“麦克罗”还坐在那里擦着他的枪,用他胸前口袋里的方巾,而另一边,“凯达先生”抱着手臂站在窗前,窗外的光线透过拉起的窗窜照射进来些许光亮,形成一个剪影。   街道上的比赛还在继续,引擎声和赛车飞驰而过的呼啸,将现在的这个空间隔离成另一个世界。   微妙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这是个不小的秘密,谁也没有催促,等着贝利维亚自己开口,时间慢慢流逝,直到贝利维亚镇定了情绪。   “在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之前,我想告诉你们,这对我来说是个冒险的决定,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选了你们两个,只是有种感觉,你们能帮助我,至少你们不是认真的想得到我和我结婚,也不会怪我有了这个孩子,是吗?”   她用希翼的目光注视他们,盼望得到祝福。   “这和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但这毕竟是一条生命,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用来指责一条小生命。”费斯顿的言辞给了她很大的安慰,她低头抚摸自己的腹部,有些局促不安的,又满怀喜悦。   “孩子还不大,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痕迹,这也是你敢大胆出现在公众场合的原因,不过假如你要嫁人,天知道你的丈夫到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他一定会发现这个秘密,甚至在结婚前这件事就可能被人看出来,到时候一切都完了。”风展诺揣测她的心思,这不难猜。   “所以我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我必须做点什么!然后你就出现了,麦克罗,还是……该叫你幽灵?”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贝利维亚的脸色微微涨红,她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我该怎么办?祖父如果知道……”一直以来都藏着这个秘密,强装平静,在有人可以倾诉之后平静渐渐瓦解,不安一下子占领了她脑中所有的思维,“他不会承认孩子的父亲!他只想把我当成筹码!交换国家的利益!”   她大叫着,随即被人捂住嘴,“冷静点!除非你想被外面听见,否则大喊大叫对任何事都没有帮助!”费斯顿站在她面前。   “凯达先生……”她被放开,忍不住呜咽着抓住他的衣袖,突然觉得很无助,靠在他怀里抽泣起来。   费斯顿回头,风展诺微微皱着眉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看不透你本质的人都会认为你是可以信赖的。”   “难道我不是?”   本来想反驳,有许多桃衅的话可以说,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下去,风展诺不能否认,“……好吧,你是。”   “让你承认可不容易。”费斯顿笑了。   “我不从不怕承认事实。”他年肩。   从争锋相对到和平空处,再到能坦然的承认对方是被自己所信任的,他们似乎总是在矛盾和危机中才能认清自己的感情。   也许他们都太骄傲,也许是因为他们都需要一个理由放下骄傲,不管怎么说,到了现在,即使他们之间不是完全的风平浪静,但至少能平心静气的说出心里话。   “原来上帝早就安排好了,胜利不属于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早就被另一个幸运的人得到,可以告诉我们他是谁了吗,贝利维亚?”他走到贝利维亚的座椅旁,抽出费斯顿胸前的领巾,擦拭她的眼泪,不着痕迹的把费斯顿拉开。   这绝对不是他小气。   除了对自己人,比如Q小组的那些下属,或是家人,费斯顿很少关切其他人,对贝利维亚算是特别温和了,她确实有种少见的惹人怜惜的气质。   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费斯顿冲他抬起眉,笑意愈深,那了然的表情让人有种想揍上一拳的冲动。   风展诺做出了危险的表情,尽管他们都知道他的威胁起不了什么作用,嘴里对贝利维亚说,“都说孕妇的情绪起伏很大,今天算是见识了,美丽的小姐,再哭的话出去的时候别人会怀疑我们欺负了你。”   她的脸色还是微微发红,风展诺现在可以确定,在车上她脸红的原因是因为紧张,怕被人看出她的秘密。   贝利维亚擦干泪水,很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太失控了。”   发、泄过了情绪,她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其实……我还想过,告诉你们这件事,你们当中如果谁能接受我的孩子,我可以嫁给他,只要他能好好对待这个孩子,当做自己的,我的婚姻注定和政治脱不了关系,但至少我希望它不会充满谎言。”   她诚恳的看着他们,假如说贝利维亚是温室的花朵,那她也是一株有着自己意识的花朵。   “但是我没想到……你们的关系……”她好像还有点不能接受事实。   眼前的两个男人分属于不同的领域,但毫无疑问都具有强烈的个人风格,这样的两个人是怎么会走到一起的,她实在无法想象。   看的出她的好奇,女人好像在任何时候都能发挥她的好奇心和八卦能力,但风展诺不打算赘述他和费斯顿的结实过程,那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其中还包括太多无法用言语解释的“感觉。   “别提我们,你呢,小姐,你的事……”他的枪没有离开过视线,费斯顿留意到了,只有贝利维亚没察觉到异样,低声回答,“孩子的父亲是个普通人,我们是在一个慈善活动上认识的,他不知道我的身份。”   说起那个人,贝利维亚的笑容羞涩,“他是报名参加活动的义务工作者,正职是一家小医院的医生,这家医院给特殊人群提供帮助,安东尼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   和整日为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而考虑的皇室相比,在医院工作的安东尼可能确实算的上是“最善良”的。   “你为什么不考虑嫁给他,而要在一群陌生人当中选择?”   对费斯顿的疑问,贝利维亚是这么回答的,“因为他是一个普通人,而我只能假装我是个普通人,事实上我不是,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两个不同的世界的人怎么能结合呢?我的父亲和祖父都不会尤许的。”   她在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因为答案那么明显,而在她理所当然的回答里透露出了皇族教育下的成果,贝利维亚本身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多么冷酷。   她也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话说完之后面前的两个男人会露出那么僵硬的表情,这件事和他们无关不是吗,为什么他们却像是被触痛了似的,那一瞬间连眼神都改变,空气似乎被凝固起来。   “我说错什么吗?”她担心的问,被教养出的天真和残酷混合成独特的美感。   “不,没有。”风展诺若无其事的把枪插回腰上,在他视线的余光里,费斯顿半眯着眼,似乎在考虑什么,黑色微卷的短发之下,侧面的轮廓彰显冷静的特质。   “小姐?时间不早了。”门外传来布卢森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贝利维亚慌张的站起来,“不能让布卢森知道这件事!”   布卢森是兰尼埃三世的心腹,他如果知道,就代表这个秘密会被兰尼埃三世知晓,而她并不想让这件事发生。   在布卢森得到回答进门的时候,他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在场的两位男士,才开口,“小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贝利维亚得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缓慢优雅,而风展诺和费斯顿都知道,那只是她在提醒自己已经是个母亲。   “我找遍了所有房间,小姐,时间不早了。”布卢森的出现也就意味着警察的问话完了,现场不需要他的监督,他的外表是个管家式的人物,尽管对突发事件的反应欠缺速度,但他确实是备受兰尼埃三世信任的人物。   贝利维亚必须听从他的安排,他总是代表兰尼埃三世的意思,“我这就走,不过布卢森,你是不是打算回去就要告诉祖父,我和这两位先生密谈过?”   “我会告诉亲王,小姐心目中有了合适的人选,这是个好消息。”他的视线扫过费斯顿,最后落在风展诺的身上,“温特雷斯男爵,很荣幸能见到你,假如你不是那么深居简出的话,这次一定也会邀请您的。”   真正的麦克罗·温特雷斯男爵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他是一堆贵族中的隐形人,确切的说,他完全被皇室忽略了,所以风展诺才能这么顺利的伪装成他。   “不过我现在已经在这里了不是吗,替我向亲王问好。”与其说是心腹,不如说是眼线,这个布卢森不那么简单,否则也不会成为兰尼埃三世的亲信。   谈话告一段落,贝利维亚临走的时候回过头看他们,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她想获得帮助,却不知道该如何让人来帮她。   夜幕降临,本该各自回饭店,但局面演变的太快,他们必须好好为眼下的情况做个计划和打算,朱迪还等在外面,看到他走来,上前刚要开口,风展诺拨出枪,“你最好对我说实话。”   暗蓝的眼睛夹杂死亡的阴影,朱迪看见了,要开车门的手停在门上,“你在说什么?”   “你也知道枪击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生的,告诉你这不是第一次,而且我要提醒你,我的耐心有限,关于麦克罗·温特雷斯,你还有什么关键没对我说?机会只有一次。”结束了赛车的街头,空气里飘散着轮胎橡胶的焦味,金属枪管顶在朱迪的腰上,冰寒冷硬。   “这是什么意思?!”她想看费斯顿的反应,但费斯顿只是在一旁观望,又捉醒风展诺,“上车再说,在路上太显眼。”   第123章 绝妙计划   朱迪被推进车里,费斯顿问了地址,车子驶向他们住的酒店,“哈比诺在摩纳哥是有基地的,为什么不让他住进你们的分部?因为你们怕把麻烦引进门,这件事没这么简单,还有内幕,我还把你当做朋友,我也欠你个认清,但你的做法让我怀疑我可能用不着还这个人情了。”   从驾驶座上传来的说话声生硬的像石头,充满危险的余音,朱迪知道她惹怒了费斯顿,“我能问吗,你们在说什么事。”她不是第一次面对“幽灵”的枪口,但每一次感觉都不同。   这次是来真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开枪,但风展诺还没有马上杀了她的打算,“一次在街上,一次在沙龙的阳台,两次,不是巧合,角度,风速,子弹的射程范围酬 这些加起来指向一个答案一二,“我就是狙击的目标,而你早就知道这件事。”突然凑近的脸,当笑容从这张英俊的脸上消失的时候,呈现在眼前的只刺下无情的杀意。   “麦克罗·温特雷斯不亲自出现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正在被人追杀,他手里掌握的大笔金钱来源不明,这也是他不被皇室承认的原因,他的世袭爵位到他这一代就是最后了,他不甘心放弃贵族的名号,又想给英国皇族一点颜色看,这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结盟,摩纳哥公主是枚好棋,但他不能出现在人前,所以就想到了哈比诺,他要找一个能代替他出现的人,然后哈比诺宣称,那个人找到了。”   转动方向盘,费斯顿的说话声和车轮滚动声混合在一起,他抓住了关键。   “你在利用他!”他抬起眼在后视镜里看着朱迪,“你该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别动我的人!”   一词一句,缓慢却充满威慑,但这不是威胁,而是事实,朱迪确实知道。   为自己辩解,“……我没想到你这么认真……不,从一开始你向我求助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你是认真的,但是人总是有些侥幸心理,实在是因为找不到更适合的人了,你的眼光太好,费斯顿,你替我找到了我们需要的人,能随机应变,能扮演好任何角色,讨女人喜欢的,同时还能躲避暗杀,保全自己,完成任务。”   “我倒是可以把这当是夸奖,但它并不让人高兴,任何人被利用都不会高兴的。”风展诺扣着扳机,嘴角勾起的弧度没有笑意,“看在你和他曾经是朋友的份上,我让你选择怎么死——”   “这件事你已经走进来了,不可能再脱身!你也是,费斯顿!现在就算让他杀了我也没用!”   朱迪咬着牙提醒,冷汗从她额头滴落。   “麦克罗·温特雷斯,还有一个名字,夏克,人称鲨鱼——”费斯顿的话有些叫人摸不到头脑,朱迪在平稳行驶的车里看着他的背影,“你在说什么?”   风展诺很快给了她答案,“这个人称鲨鱼的夏克,他倒卖军火,贩卖人口,但很少有人知道夏克就是温特雷斯男爵,你以为这件事完了之后他会给你们一大笔钱?朱迪,你看起来不笨,你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发展,想得到鲨鱼的好处,也要当心被鲨鱼吞了。”   仔细回想,朱迪曾经在言行上试探过他和费斯顿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他当时奇怪,现在全都连起来了。   “你们怎么知道?!”朱迪震惊。   风展诺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纸片,“你见过斯蒂芬妮了,你不知道她就是赫卡忒的人吗?”   在手指间的纸片上写着几行字,费斯顿抽空瞥了眼,“怪不得你的消息也这么快,斯蒂芬妮难道不是和你闹翻了?”   “既然你怀疑了,当然就有调查的必要,你有你的FBI情报网,也许还动用了CIA?我不知道,我是找了鲍勃,鲍勃的情报来源只有赫卡忒,女人心很难猜,谁知道她怎么想的,竟然自已来了。”他很意外看到她出现,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他的手里多了个纸片。   “也许她担心你。”看不到表情,但这次费斯顿的声音冷冷的。   听的出他的嘲讽,可能还有恼火,风展诺轻笑着捉醒,“我们是不是该先解决眼前的事。”   “到了。”费斯顿把车停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酒店。   这次朱迪不用枪逼着,自己走到里面,他们都进了风展诺的房间,关上门,她严肃的看着他们,“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没有骗你的理由。”把枪放在茶几上,风展诺抱着手臂靠着墙,费斯顿松了松领带,“你不知道他的身份?”   “我当然不知道!鲨鱼夏克,妈的,他耍了我!”朱迪一甩那头黑而蓬乱的短发,双眼都要发红。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费斯顿,还有你,幽灵,我是骗了你们,隐瞒了一些危险性,那是因为我以为你能顺利完成任务,同时这也对你有好处,你能借着这个身份避避风头,但我没想到那家伙就是鲨鱼夏克!他隐瞒身份!他早就没安好心!”   她拍着桌子大骂,西班牙语非常流畅,但其中很多都是和她外貌不符的脏话,连绵不绝的从她嘴里冒出来,风展诺碰了碰费斯顿的肩膀,“我知道为什么叫她女海盗了。”   “她看重利益,几次破坏FBI的行动,就被开除了,一发起火来就像换了一个人。”费斯顿脱下外套,他的腰上也有枪。   风展诺准备等朱迪发、泄完了再说,拨出费斯顿腰上的枪,“时刻警戒?”   “没办法,认识了你就是和危险签了约,我早就认了。”费斯顿从他手里卸下弹夹,摸着他的手掌,“现在你的公开身份是麦克罗·温特雷斯,有没有人知道你是假的?”   “没有,有也无法证明,看到我的脸还对我开枪,那意味着他得罪的人也认为我就是他,对方只知道名字,不知道长相,这位男爵隐藏的不错——”冷笑,风展诺把枪还给费斯顿,“走到哪里都要被追杀,也许他们都需要被捉醒一下。”   在这里的是全世界超一流的职业杀手,可笑的现在他却成了猎物,但过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知道,他们到底招惹了怎样的人。   “这很冒险。”费斯顿看到他眼中发亮的冷光。   “我们不是一直在冒险?”他回答。   “我只是捉醒你,免得你成了习惯。”他的发尾被人摸了摸,费斯顿总是喜欢摸他的头发。   “别多说了,要来吗,试试?”他一偏头,得到一个眼神回应,朱迪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但隐约察觉有什么要发生。   费斯顿走到落地窗前,刷的拉开窗帘,风展诺则去打开了所有的灯,霎时房间里大亮,他们三个人暴露在光线下,外面灯火辉煌。   朱迪明白过来,大声捉醒,“你疯了?!有人想杀温特雷斯,而你现在就是温特雷斯!”   “没错,我就是温特雷斯。”话音落,没有让他们多等,一颗子弹击穿落地窗,玻璃爆裂的瞬间,他被费斯顿扑侧在地。   费斯顿就在等待这一刻,从重叠的胸口风展诺能感觉到他胸腔里的心跳疾速的鼓动,“你给我小心点!”他紧紧按着他的肩,虽然危险躲过了,但躲不过某位警官的训斥。   背部撞在地毯上的同时,费斯顿说完从床下抽出他的狙击枪,他的习惯还是保持着,“接着!”   一个翻滚坐起,接过,安放位置,抬起手腕,瞄准方向,扣动扳检一子弹沿着和刚才那一枪相反的轨道射出,沿着相反的方向,相反的角度,完整的镜像反射,对面大楼里某一个窗口有人影一闪,倒在地上。   朱迪惊愕的注视这一幕的发生,她看了看时间,“从对方开枪射击,到反击成功,整个过程还不到一分钟,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神奇,幽灵伊恩,不愧是费斯顿看上的人。”   风展诺回过头,费斯顿比他早一步开口,“朱迪,从现在起叫他温特雷斯男爵。”他已经站起来,抽出一支烟,火苗在他眼前闪过一点红光。   “你也疯了?”应该不用她来捉醒现在的情况。   “从现在起他就是麦克罗·温特雷斯,你们应该有所有的证件,是不是?”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费斯顿脸上放松的神情一片高深。   “温特雷斯利用他的贵族的身份,他的证件少的可恰,他几乎与世隔绝,而能证明他存在的文件上都只有他的名字,他是个怪人,没有多少人见过他,我们和他联系是在他的庄园里,他通过管家和我们交涉,一开始就打了一笔为数不小的款子,所以我才爽快的接下这单生意。”   “在雇佣兵里,女人很少,也很难站住脚,而你急于在哈比诺证明自己的实力。”费斯顿的话说的朱迪一阵惭愧,“随你想怎么说,这件事上是我的不对,我估计错误,太自以为是了。”   “你可以弥补过失,就让它发展下去,补齐所有该有的证件,让他正式成为麦克罗·温特雷斯男爵。”这句话就像在满地碎玻璃的房间里又投了一枚炸弹。   朱迪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风展诺也感到惊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只要你成为英国男爵,FBI必须取消对你的通缉,美国政府不会允许任何一个机构任意通缉一位英国王室成员,就算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联邦调查局的职能范围只在美国境内,和你有关案子必须移交给中央情报局。”费斯顿的言辞流畅,但听着他说话的人都会觉得他疯了。   “你确定?从美国境内的杀人案转为牵涉英国王室的间谍案,你在把事态扩大。”心脏的跳动一声声鼓动耳膜,风展诺知道严重性,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捉醒他。   “扩大意味着他们不会轻易行动,一切都不能在公众的眼皮底下公开,你不会再被公开通缉,等CIA从FBI得到消息,弄清楚你的身份,他们只能把你当做特例对待,你的行为可能被视作间谍行为,你还会受到监视,但是——谁又能监视得了一个幽灵。”氤氲的烟雾将费斯顿包围,他的眼珠转动,灰色的眼睛里有笑意。   朱迪瞪着他,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   这是个大胆的计划,堪称疯狂,但捉出这个计划的人不是别人,是费斯顿·凯达!   她不会笨到去问他为什么有这种设想,他又是为了谁,除了他身边的杀手,还有谁?   风展诺露出了很像某种动物的笑脸,意味深长,“事实告诉我们,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一个精通犯罪的警察。”他掸去身上的碎玻璃。   接下来就是怎么搞定证件和怎么瞒过英国皇室了,两个人一起看向朱迪。   第124章 爱的泥沼   “别看着我!你们都疯了,只有我一个人还是清醒的,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疯话,你们是要我帮助一个杀手伪装成一位英国贵族——”她的话很快被反驳了。   “你已经这么做了不是吗?”风展诺出示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这上面的印章是温特雷斯家族的家徽,我想这不是个真货,但它是最精美的仿冒品,真正的男爵大人想必花了大价钱,我们为什么不让他花的更值一点呢?”   微微眯起的双眼,在那上扬的弧度里始终蕴藏着一点冰锥似的光芒,也令这个本该令人感到愉快的笑容产生了诡秘的变化。   “看在你和费斯顿是朋友的份上,我可以不找你的麻烦,但我的不愉快总要有人来承担后果,你来选。”冰冷的嗓音标志着冷酷的决定,随着抬起的枪口散发致命的威胁。   朱迪没忘记眼前的人是谁,她不敢保证幽灵不会这么做,即使她是费斯顿的朋友,但是很可惜的是,因为她的所做所为已经触及到了费斯顿能接受的底线,她也不能保证费斯顿会阻止幽灵的杀意,她不敢冒险。   “我好像没选择的余地了。”举起手,她叹了口气,随即又抓了抓满头狂乱的卷发,“好吧,就让我们这么干吧!麦克罗.温特雷斯,既然是他先耍了我,我也不用和他讲什么道义!”   决定好了,朱迪表现的比他们更积极,把所知道的内情和盘托出,“英国王室早就看他不顺眼,原因没人知道,总之他是被上流社会抛弃的‘贵族’,要假扮成他不难,不过这回我们要做的可不是伪装和假扮,而是彻底的代替他,这可不是件小事……”   “哼,王室的荣耀。”风展诺放下枪。   房间里的灯还大亮着,再也没有从外飞来的子弹,他回身拉起窗帘,高楼上的风很大,猩红色的窗幔发出沉闷的哗哗声,在他背后舞动,像一对巨大的血红色的翅膀。   费斯顿拈着手里的烟头,幽灵即将重新出现在公众视线里,但这次会多一层意想不到的保护色,英国男爵,他很想知道福柯夫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会是什么脸色。   “真正的麦克罗现在在哪里,那条鲨鱼得罪了什么人?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关掉房里几盏大灯,一切重归宁静。   朱迪回答了费斯顿的捉问,“他应该在他的庄园,但很少有人见他出门,要说他得罪的人……除了黑道上的,只有英国王室,不过可能吗,难道王室有人想解决他?”   “什么事都有可能,结论别下的太早,如果是黑吃黑,对方要找的就该是‘夏克’这条大鲨鱼,而不是‘麦克罗.温特雷斯’。”所以很大可能是……   “英国王室,或者是什么仇视王室记恨这位男爵的人。”风展诺对上费斯顿的视线,“我们还真是找了个‘不简单’的身份。   “和你有关的事从来没简单过,除了枪法你还擅长惹麻烦。”难得费斯顿会抱怨,他嘿嘿轻笑,“这才有乐趣不是吗,否则哪里有你凯撒发挥的余地,你的点子很精彩。”   何止精彩,简直是不计后果,朱迪咽下了本来要说的话,门外有人敲门,酒店经理上来问发生什么事,他们听见很大的声音。   幸好玻璃碎在房里,没有落到楼下去,她大声投诉了一番玻璃的质量,要求换个房间,并且展示了破碎的落地窗,经理不知道发生过什么,连忙让人去安排。   朱迪回头对他们比了个搞定的手势,“有太多事情要做了,我先回房,有事到隔壁找我。”   想到一件事,她出门之前又捉醒,“伊恩,这单生意必须做下去,你要争取贝利维亚,别让真正的温特雷斯察觉到不对劲。”   “多谢提醒。”这绝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朱迪从他的冷笑里确定。   朱迪离开了,风展诺重新挨了个房间,费斯顿跟在他身后,他到房里扔下行李,往床上一躺,“我的情敌,今天你还回去吗?还是留在这里过夜,我的床很大。”   他拍打床上的空位,懒洋洋的对费斯顿抬了抬下巴,看到他向他走来,床辅凹陷下去。   顺着脖子的线条,抬起的下巴被啃咬,“情敌?”费斯顿的冷笑声分外低沉,“是的,贝利维亚怀孕了,你将成为男爵,但情况没变,她要在我们当中选择一个,我们还是竞争者。”   “无论怎么说,胜利将归于我们,不是你就是我,结婚,和一位公主,你以前想过吗?”在床、上和费斯顿谈论一个女人,新奇的体验。   “没想过。”费斯顿的答案非常肯定,“我没想过和任何女人结婚,我对她们不感兴趣,这种结合对对方很不公平。”   黑色短发搔弄在脖子上,有点痒,风展诺推开费斯顿的头,“假如对方不在乎,只维持表面的婚姻呢?”他的眼神认真。   “你说贝利维亚?”费斯顿也很认真,还有点恼火,“你是什么意思,要我娶她?”   狭长的眼骤然一阖,风展诺的肩膀被他捏的有点痛,“还是你想娶她?”上方的视线陆然严厉起来,犹如质问。   “说实话我不知道,现在我们面前的问题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费斯顿,我有时候在想,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好像有团弄乱的毛线,我们不断去理,但它就是在那里,总是理不清,我们必须想个彻底的办法去解决它。”这是风展诺最近一直在思考的事。   “你烦了?你狩猎时候的耐性去了哪儿?风展诺!别在这个时候给我出难题,这个问题我们早就谈过,当初你不是自认为能驾驭所有麻烦吗?!那就你别到现在来给我说后悔!”费斯顿瞪视着他,那眼神瞬间变得如同针尖,风展诺被刺了一下。   “我没有后悔。”他怎么会后悔,“我只是……烦了,你说的没错,我是烦了,我不是第一次对你说,说我不想到头来变成罪魈祸首,你看,我面前的是费斯顿.凯达,FBI里最传奇的人物,但他现在和一个杀手为伍!不光纵容犯罪,就在刚才——”   他冷冷的停下,“还制定了一个犯罪计划。”   他的衣领被费斯顿抓起来,“你不喜欢一个擅长犯罪的警察?”绷紧的嗓音就和那紧握住的手腕一样充满威胁和警告,他扣上费斯顿的脖子,用同样冷然又暴烈的声音大吼,“我说过了,我不喜欢是我造成这种改变!”   这不是第一次为这类问题争执,双方的呼吸火热,就像一触即发的弹药,风展诺接着说,“我们都在帮助对方脱离麻烦,但瞧瞧现在,别告诉我你没发觉,我们正在越陷越深。”   克制着烦踝的心情,他试图用轻快的语调开口,“既然上帝安排了让我们掉进这个泥沼里,你不觉得我们至少该想想怎么出去吗?而不是把对方抱的更彻底。”   他吸了口气,放开手,做出个无奈的表情。   “掉进来就没打算出去,还是你想过?嗯?!”费斯顿向来是理智的,但他也有情绪化的时候,尤其是面对某个人,他抓着他的衣领,几乎把他从床、上提起来。   “你说过爱,但这对你没什么意义是么?你不让任何人束缚你,你害怕被一个特定的人绑住,你习惯操纵别人的生命,却不敢放下自己的自由,你这幽灵其实是个胆小鬼……”嘲弄的表情就在他的眼前,无限放大。   “闭嘴!”风展诺火了,用更加讥讽的语气反驳,“我胆小?给我看清楚,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贝利维亚就在那里,你应该去娶她,她甚至会给你一个孩子,这难道不是你的家人希望的吗,然后鼓掌吧,所有人都要欢呼!因为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这就是你想到的好办法,解决所有麻烦?!那你呢,你把你自己放在哪里?!”抓着他的后颈,费斯顿后背上也被他压的发疼,脸色阴沉。   “促成一段毫无意义的婚姻,然后你就可以毫无亏欠的离开?!风展诺,我想过一件事,你觉得你欠我,所以你一直想还债,因为你不想欠任何人的,即使是我。”   “你是为谁被停职,又是为谁陷入眼前这种两难的局面?要是换了以前,以你的为人,你会考虑凯达集团为你安排的这场可笑的相亲戏码?你会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他忍不住了,脱口而出,“所以没错,我是欠你的!”   流动的空气突然凝固,就如同费斯顿突然定住的眼神,他的目光变得可怕,“希望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他的话冷的像冰,风展诺叹了口气,勉强笑了笑,“很遗憾,这是事实。”   “留着你的事实!”费斯顿咬牙切齿的说,“我早该把你扔进监狱让你变得听话!在我真的这么做之前我们都要冷静一下。”一松手,他倒在床上。视线里的男人下了床,然后是重重的关门声,他闭了闭眼,但即使合上双眼,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依旧刺眼,干脆坐起来,在床头摸到一包烟,好像是费斯顿遗忘的。   他和他不抽同一个牌子的烟,“可惜,还以为今晚不会一个人过的……”苦笑自语,他点上烟,熟悉的烟草味将他包围。   为什么每次他们试图为对方做什么,结果总是不如人意,总是显得那么困难?叼着烟,踩上地板,他开始今天的体能训练。   洗完澡倒头睡下,本以为会睡不好,但这个晚上他没有失眠。   这是长期以的习惯,可能也包含另一个因素,风展诺确信他们会解决好面前的问题,总有人会妥协。   在他和费斯顿之间早就形成的某种无法用词汇形容的东西,像绳索,也像铁链,像一团胶着的物质将他们连接到一起,绊住他们各自的脚步,就算是他们都无法改变。   有的事已经发生,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抹去既成的事实。   他们早就陷入沼泽,除了一起下沉,或是一起上岸,再没有别的可能。   第125章 囚牢   房门外的走廊上,朱迪叫住准备离开的男人,“费斯顿——”   他的脚步停了停,但似乎不打算留下谈话,朱迪追上去,“你们吵的很大声,我都快听见了。”   “这么说这家酒店的隔音设备还不够好。”费斯顿摸了摸外套的口袋,发现烟盒并不在口袋里,他放弃了抽烟的打算,走向电梯。   “算我多管闲事,但我想说,你管的太多了,伊恩.诺伊可不是用力去绑就能栓住的人,你只会把他逼走。“朱迪抱着手臂靠在墙上,乱糟糟的发卷像个鸟窝,用明了一切的口吻说着让人火大的话。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尽管已经克制了,但费斯顿的话里还是透露出不冷静的迹象,隐约像要发火。   朱迪发现了,“好吧,我说过了,是我多管闲事,你比我更了解他,我没有发言权。”她举手表示放弃。   费斯顿的背影停在电梯前,过了一会儿却说,“我不是不知道。”   “知道什么。”朱迪好奇的问,难得有机会和费斯顿讨论他的私事。   “人是无法改变的,尤其是对一个杀手来说,想用感情栓住他就和把他囚禁差不多。”电梯还没来,背对着朱迪,他注视眼前金属门板上映出的模糊人影,费斯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也可能是包含太多情绪,以至于叫人无法分辨这复杂的语调里究竟有什么,朱迪忍不住这么想,“那你准备怎么办?我被你们弄糊涂了,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有这么复杂?”她挑高了眉。   “问题就在这里,想想你自己,你有多久没和约瑟夫见面了?你们还在一起?”他回过头。   约瑟夫是她的情人,与其说是被开除,不如说是她自己选择离开FBI,为了她的情人,可现在呢?朱迪沉默了几秒钟,“我还是爱他的,他也爱我,但是……”她耸肩,“我们分开了,也许不合适。”   “你没有立场来问我这种问题,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叮,电梯到了,费斯顿走进电梯里,从他的背影是无法看出他此刻的心情的。   在电梯的门合上之前,朱迪在门外问了最后一句,“所以你还是要用爱的名义把他栓在你旁边?”   用爱的名义建造牢笼,他是在试图囚禁他吗?门合上了,一个人站在电梯里,转过身,费斯顿的神情阴郁。   本以为分开一阵子对他们都好,再次相见他能更冷静的对待这段感情,但命运再次让他们纠缠在一起,风展诺是个杀手,一个顶尖的杀手,而他是一个麻烦缠身的FBI。从认识开始,他们就在给彼此找麻烦。   也许都成了习惯。   费斯顿不否认自己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威尔是很听话的情人,但风展诺不是,他甚至远远和听话这个词有段距离,他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人,他是更特别的,更难形容,他……无法给他一个特定的称谓,或是特定的形容词,他是无法掌控的,费斯顿早就深切的感受到这个人在他心目中的重量。   那个杀手恐怕不会知道他在这里重见他的喜悦和惊讶,费斯顿从不相信命运,但好几次,他都怀疑是否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们拉在一起,天知道他有多少次在梦中见到一双带着绞清笑意的眼睛。   可能说给别人听也没有人会相信,他费斯顿.凯达也会有这么一天。   任何复杂疑难的案件在人称凯撒的男人面前都不是什么难题,但这一次,他面对的是更有挑战性的问题,他需要作出一个选择。   蒙地卡罗的热闹从不会被任何意外打断。   枪击案发生之后消息被媒体捅了出去,但在有关方面的压制下很快平息,报道中没有捉到贝利维亚,相信这也是有人操纵的结果。   兰尼埃三世无疑是个很有权势的人,不管是出于政治目的还是私人理由,他很关切这个不被承认和公开的孙女。   朱迪在利用哈比诺的资源替他完成“替身”计划,要彻底取代那位有着双重身份的男爵恐怕不是件简单的事,其中还牵连到英国王室。   具体怎么操作风展诺没有去关心,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接过杀人委托了,其实他从不缺钱,但这是工作,一个人总要做点什么才能不让自己觉得无聊。   只不过目前他的工作不是“破坏”,而是“建设”,他要建设一段感情关系,至少从表面上看他必须做的像在追求一位小姐。   似乎从认识费斯顿开始,他能去“破坏”的东西越来越少,费斯顿在这方面没有限制过他,但他意识到当周围有一个警察时常出没,他就不该跨越某个尺度。   这是种自觉,也可以称之为杀手的谨慎,无关信任,他不想为自己带来麻烦,毕竟费斯顿周围还有一群ST的成员。   今天风展诺约了贝利维亚出来见面,继续讨论上次的话题,确认了时间,他希望她不要迟到太久,下午两点,他的视线中出现一个女人,但她不是贝利维亚。   “嗨,看见我很意外?”斯蒂芬妮的出现总是出人意料,并且不合时宜,她却为此而得意,仿佛只是为了看他惊讶的表情,即使只是短暂的。   蒙地卡罗的天气靖朗,她今天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平和的颜色没有遮掩住她浑身散发的热力,“我听鲍勃说了你遇到的麻烦,所以我就来了。”她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鲍勃太多嘴了,要不然就是酒喝多了犯糊涂。”女人的态度总是在改变,你永远无法捉摸清楚她在想什么,不过这也正是乐趣所在。   这里是家咖啡屋,环境优雅,风展诺认为和贝利维亚的对话还是选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比较好,他在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才不久,斯蒂芬妮就出现了,赫卡忒的情报网果然一流。   “伊恩,与其为哈比诺做事,我情愿你跟着那个警察。”斯蒂芬妮和其他女人不同的一点在于她的干脆,她毕竟是赫卡忒的首领,很多事当机立断,也看的很透彻。   她突然说出这句话,表情又那么严肃,风展诺大约看出她的来意了,“怕我站在哈比诺一边,以后可能会和你对着干?”   他说的很直接,斯蒂芬妮的笑容一僵,但还是维持着完美的弧度,“我当然知道你和他们合作是有原因的,这一次是这样,但下一次呢?我们不能保证永远不对上,我不想和你成为敌人,这句话是真的。”   和死神为敌的人是在自掘坟墓。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交握着手,他靠在椅背上半真半假的纠正,“还有,什么叫跟着那个警察?是他跟着我。”   “有区别吗?你们是在一条船上的,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凯达集团是跨国企业,在世界各地都有公司产业,费斯顿.凯达是正牌继承人,他们还没放弃他,让他相亲结婚只是第一步。”斯蒂芬妮适时的透露一些情报。   “这不难猜。”风展诺没显得太惊讶,“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费斯顿好像也说过这句话,在他放弃抵抗他们之间的那份吸引的时候。   “谁会放弃一个出色的继承人?我想没有人会那么蠢。”凯达集团实力雄厚,集团下有十多个产业,在全球都享有盛誉,他们能放费斯顿去当FBI,不是对他彻底失望,就是迫于费斯顿的压力不得不答应。   风展诺倾向于相信是后者,手指敲打着桌面,“你来难道就是告诉我这些?知道我遇到麻烦,你亲自来表示关心?斯蒂芬妮,我们认识不是一两天,说吧,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要是为了这场游戏,我知道我的人不可能竞争的过你和费斯顿.凯达,不过我真的不是为了这个来的,我只让我的人到楼上参观过程而已,情报收集,只是日常活动。”斯蒂芬妮为自己解释,她似乎真的不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风展诺没心思应付,看着她,她只能老实的说,“好吧,是萨曼莎想来摩纳哥玩,她无意中听见我手下的人说你的摩纳哥,她说她要感谢你送她的礼物。”   斯蒂芬妮爱她的女儿,要说她的弱点在哪里,可能就是萨曼莎,他没想到答案竟然这么简单,斯蒂芬妮为他感到意外的表情而发笑,侍在他的肩上,“我们是有过不愉快,但是这还不会令我们成为敌人是吗?”   先不去管为了萨曼莎而来是不是真的,他和哈比诺的联系似乎令这个赫卡忒的首领感到不安了,也许哈比诺和赫卡忒曾经有过什么他不知道的摩擦。   风展诺目光一转,“当然。”   不经意转开的视线,突然发现有两个人向这里走来,那是……眼神一变,他站起来,斯蒂芬妮发现他的异样表情,随着他的注视看过去,发现竟然是贝利维亚和费斯顿一起来了。   第126章 蛊惑   在对待女士方面,费斯顿始终做的很得体,他为贝利维亚推开门,他们两人进来的瞬间吸引了周围的目光。   一袭暖红色的宽松薄毛衣为贝利维亚增添不少成熟风韵,在她身边的男人高大俊朗,从外表看是非常完美的组合,店员的视线下意识的转向风展诺所在的方向,他已经不自觉的将他们判定为同伴。   “大家一定会以为他们是一对。”斯蒂芬妮像是赞叹又像是挪揄,她在风展诺身边,远远看过去,他们的情形就像一场四人约会。   斯蒂芬妮的出现也在费斯顿的意料之外,被他的目光扫过,她充分感受到他眼神里的压迫感,“又见面了……”他转向风展诺,“我想知道她为什么在这里。”   “只有这位小姐能带人来,伊恩就不能吗?”她指了指他身旁的贝利维亚。   别的女人可能会在费斯顿的注视下感到紧张,但她是斯蒂芬妮。   “原来他叫伊恩。”贝利维亚轻轻坐下,敏感的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   “腿长在她的身上。”风展诺给了他一个不冷不热的回答,更加深了贝利维亚的判断。   费斯顿没有提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在服务生上来的时候把饮料单给了在场的两位女性,然后灼灼的目光就开始对上风展诺的眼睛,“我准备和贝利维亚结婚。”   “什么?”猛然看向他,这个结果是他自己要的,但他的感觉并不像他预计的那么平静。   “——如果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就满意了?”费斯顿接着却这么说,从贝利维亚惊讶的反应来看,刚才只是假设,费斯顿在观察着他的表情,“如果这是真的,也按照你的心意发展的事,那为什么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费斯顿似乎为他的表情感到满意。   他抓起他的领带,两张脸突然接近,“你耍我?”   视线的摩擦即将起火,“你表现的对什么都不在意,我不知道你对感情的态度是不是也是这样,所以才能提出那样的建议,但假如你坚持的话,我不排除让它成为事实的可能性。”假如他们都理智的够彻底,冷静的够彻底,能彻底的排除私人感情,就应该这么做。   “你在威胁我?“两张脸靠的更近,费斯顿的领带在风展诺的手里越收越紧。   “你说呢?就当是,你来选。”摆出选择题,将他和贝利维亚结婚的可能性放在他的面前,费斯顿抓着他捏住领带的手,发力的手掌包裹在他的手背上,紧到发疼,他们之间抗衡的力量令桌面发颤。   在他们左右的两个女人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出戏,贝利维亚几乎忘了这件事也和她自己有关。   “我们都以为自己是足够理智的人,但事实证明我们不是!输了就要认输,我该死的就是输在你身上,而你要我去结婚?很好,一个好主意,你想好了再给我说一次!”冷笑中费斯顿的另一只手紧紧扣着风展诺的后颈,他简直快把他的脖子给捏碎了。服务生端着饮料站在不远的地方,纠结着是否要靠近,他们看着快要打起来了。   想好了再说一次吗?风展诺的目光转动,和费斯顿的眼神在半空纠缠,像两股绳索或是铁链,被点上了一堆柴火。   对峙在僵持中继续,可能过了几秒钟,也可能过了几十秒钟,“这么认真干什么,我不过是建议而已。”抓着领带的手慢慢松开,杀手可能也是最佳的演员,轻快的说着。   输了的何止是费斯顿一个人,现在他清楚的知道一件事,从看到费斯顿和贝利维亚一起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他的计划没有成真的可能。想到他们之间多了一个女人,还是费斯顿名义上的妻子,那种感觉,确实不太舒服。   “只是个建议?”这次轮到费斯顿挑刺似的挑起眉。   “这是你的私事,我只是捉出一个建议,既然你不接受,我还能说什么呢。“在费斯顿面前的人若无其事的叫了两杯威士忌,仿佛昨天的争执没有发生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趁着气氛缓和,尽管这种缓和也很诡异,服务生匆忙放下刚才的饮料,下去准备上酒,风展诺现在有了心情喝酒,而对于这个杀手的矛盾和复杂性,费斯顿不是第一次体验到。   不过只要他放软,他也不会再强硬,刚才紧扣风展诺后颈的手放到他肩上,完全不顾忌周围那些可能为了他们的争执而朝他们张望的客人,超出礼貌范围的近距离,“记住了,你敢再说一次我就照做,看你到时候会不会后悔。”   “后悔?不,不会,我会选择在婚礼上杀了你的新娘,然后绑架新郎,这个办法怎么样?”哈哈笑着,他在笑容里眯起眼睛。有些情况下,别人很难分辨他的话里有多少真实性,任何人都不能肯定的说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你们是在讨论怎么杀了这位小姐?那至少别在她的面前说这个话题。“贝利维亚可能有种天生的亲和力,斯蒂芬妮这次似乎站在她这一边。   被遗忘的贝利维亚发现自己成了几个人视线的焦点,无辜的为自己辩解,“在知道你们之间关系的情况,我怎么可能再求你们当中的一个人来娶我呢?我可不想在婚礼上被杀。”她开着玩笑,却发现几个人都没有笑,也就是说,那不是个玩笑,她暗暗咋舌,不确定这两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很高兴你们愿意帮助我,但我怕我可能为你们带去一点麻烦,我的祖父知道最后人选就在你们当中,已经派人去和你们的人谈话了,凯达集团、还有英国方面……”贝利维亚惴惴不安的说,“事情闹得越大,越难收场。”   “摩纳哥大公国应该不会尤许你们退婚吧,皇家的颜面啊。”斯蒂芬妮要了一杯血腥玛丽,舔了舔红唇,“你们当中有一个人必须娶她。”   她的话造成短暂的沉默。   “不行。”费斯顿一口否决,贝利睢亚也在同时摇头“‘我不能要别人牺牲来成全我的幸福,而且这还不是幸福,只是为了演一出戏让我的祖父满意。”   “进行到这里,可不是你说不演就能不演的,贝利维亚小姐。”风展诺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潇洒,“而且我们的问题也和你有关。”   斯蒂芬妮将情况说了一遍,但她还不知道情况已经发生变化,幽灵杀手和哈比诺的合作情况也有了改变,包括他的男爵身份即将成真。   短短几天时间就有了大反转,就算是斯蒂芬妮也不会想到,他就由着她替他们解释,贝利维亚烦恼的叹气,“我保证我不会和你抢凯达先生,婚礼上能不杀我吗?”她苦笑着说。   “我对一尸两命没兴趣。”风展诺瞥了眼她的腹部,“还好吗?”   贝利维亚捂着小腹点头微笑,又摇头叹气,“现在还没什么感觉,但是再过几个月就……”   “到时候就不能掩饰了,也就是说,婚礼必须尽快举行。”费斯顿的话说完,斯蒂芬妮确定了一个信息,“她怀孕了?”先是一惊,左右看了看他们,“这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她精明的很。   “反正你早晚会知道。”风展诺有了个打算,费斯顿希望能成功,“假如是你,斯蒂芬妮,你会怎么做?我想知道通常情况下,一般女性会怎么打算。”   “我想孩子的父亲当然不会是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但总的来说,假如它是爱情的结晶,她当然该嫁给孩子的父亲。”斯蒂芬妮摆了摆手,“这是最简单的问题,还用的着问。”   “但贝利维亚声称孩子的父亲是个普通人,亲王不会尤许这件事。”风展诺继续将话题引向他要的方向,斯蒂芬妮果然冷笑起来,“她已经成年了,不允许又怎么样,她不是政治意义上的公主,在身份证明的文件上她和兰尼埃三世没有任何关系。”   “他凭什么阻止她?”斯蒂芬妮说出了他们想要的话。   风展诺和费斯顿交换了个眼神,不再开口,贝利维亚瞳目结舌的看着她,好像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话,“可是他是祖父……”   同样身为女性,有着女王般自信的斯蒂芬妮令贝利维亚感到羡慕,她多想像眼前的女人一样自由,但长久以来,她接受的教育告诫她必须听从安排。   “抬起头看看外面,小姐,这是什么时代了,网络、科技、现代化,你不是出生在十八世纪,这里也不是修道院,你嫁给你所爱的人这有什么不应该?除非他不要你!”斯蒂芬妮下了猛药。   “安东尼爱我!他一定在找我,但是我没告诉他我的身份……现在,现在还来得及吗?他会不会害怕?”贝利维亚被她的一席话说动了心,心像长了翅膀。“假如他害怕娶一位公主,那我怀疑他是否还是个男人,大不了你们离开摩纳哥,兰尼埃三世是这里的亲王没错,但他不能控制全世界。”风展诺洒下诱饵,悦耳的男中音在贝利维亚的近处响起,“逃婚,你能得到自由。”   有几分像是恶魔的蛊感,“包括你要的幸福。”另一个沉稳的声音为这个建议下了最终的注释。   第127章 存在的真实   贝利维亚觉得自己已经被蛊感了,而更可怕的是她一点都不想反抗这个念头,这个想法就像种子,在脑海里生了根。   放弃婚约,放弃一切,追求自己的自由和爱情,这简直像在做梦,但人都有做梦的权利不是吗?她觉得自己必须回去好好想想。   “说动贝利维亚逃婚,你们的问题也解决一大半,我得说这是个好计划,但假如没有我的配合,不会那么快就成功。”斯蒂芬妮注视她离去的背影,收回目光,换了副精明的表情。   “假如她逃婚了,凯达集团没有理由再逼你结婚,费斯顿先生,是这样吗?而你,伊恩,你和哈比诺不管有什么约定,主角不在,他们也就不能拿你怎么样,造成任务失败的原因不在你。”她确实抓住了重点。   风展诺并不否认,晃动着酒杯里的冰块,“别说的和你无关似的,这难道不是你希望的吗?只要不和哈比诺结成伙伴关系,诱拐和唆使一位小姐逃婚这对你来说没什么损失,斯蒂芬妮,你还是这么有效率。”   他的夸奖隐含讽刺,她轻声低笑,挨着他的肩膀,“什么时候去看看萨曼莎,她很想你。”   “她会看见我的,在我出现的时候。”他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费斯顿撞了撞他的手肘,显得有些不耐烦,“可以走了吗?”   他很少表现出这种不耐,费斯顿不是习惯隐藏情绪的人,但他也不是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所以在不笑的时候他看起来就总是一副平静又莫测的脸,像是难以接近,接近了之后,又会是另一番不同的感受。   只是风展诺现在很难说出那是种什么感受,他们之间有感情,但也有男人之间的较量和各自的骄傲盘桓在中间,比如前一晚上的争执。   出了门,刚走到自己的车旁边,费斯顿竟然径直打开车门上了他的车,“我没开车来。”   “护送公主殿下竟然要用出租?费斯顿组长,凯撒警官,凯达先生,你确定你要上我的车?我可不会送你回酒店。”换了场合也换了副面目,他打开车门,费斯顿就在他身后。   “她是我在门口遇见的,假如你是想问这件事的话。”背后的声音突然靠近,“上车。”   费斯顿把他把他推进车里,还没来得及问这算是怎么回事,一个黑影就压了上来,车门被关上。   相同的酒精味侵袭到嘴里,在上颚轻扫的舌尖引起一阵微痒的快感,熟悉的吻迎来熟悉的回应,风展诺很快就礼尚往来的吸住费斯顿的舌头,挤进两个成年男人的车厢里,前排座位剩下的空隙只能算是狭窄。   刚进来就被推倒,风展诺在驾驶座上还没坐稳,他的腿有一半在副驾驶座椅下,叠加的人体限制了他的动作,要想反击并且挥开费斯顿的重量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尤其对方不是那种能轻易解决的级别。   贴了深色膜的车宿阻隔外界的视线,他们之间的氧气可能也不够用了,相同的酒精味道和烟草味弥漫在鼻腔里,风展诺这才发现一件他本该发现的事。   “你到底抽了多少烟?”浓重的尼古丁的芬芳,也是种苦涩的气味,这个吻除了酒精的辛辣,还有极重的烟草苦味。   “我没注意,反正就一个晚上。”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费斯顿放开肆虐的牙齿,转而咬住他的脖子,风展诺很少有说不出话的时候,每一次的对象都是费斯顿。   他的领口被拽起,“听着,你是欠我的,我也欠你,让狩猎者成了别人的猎物,算是委屈你了,不过我们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所以别找什么连七八糟的理由来找自己的麻烦!你要自由,我给你自由,你觉得和一个警察在一起还是太危险,我可以放你走……”   费斯顿是个现实的人,他也知道不可能时时刻刻把自己和面前的人绑在一起,这种爱情太童话式,太不切实际,即使他再怎么想也不可能。   “放我自由?!”风展诺的眼睛眯起了个危险的弧度,“你说要放我自由?”这简直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你也给我听着!不管惹上什么事我们都有责任,别想把问题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如果觉得不妙你可以退出,但是别忘了当初先招惹对方的可不是我!”膝盖猛然上顶,费斯顿的话像是只有他一个人在无理取闹,论^看着费斯顿忍痛的面孔狰狞,坛^他的怒气到了脸上形成残忍的冷笑。   “说不定我们做敌人会更好,但可惜我们都没机会了,你真想退出我就杀了你!”他咬上费斯顿的脖子,这一口半点不留情。   溢出牙齿的血腥味下面,还有强烈鼓动的脉搏跳动,费斯顿的心跳和他同样快速,多么强烈的感情才会造成这样深切的复杂感觉,他完全不明了,因为他从未尝试过。   “我要怀疑你是不是用这种方式杀过人……”被他咬伤的人用手臂狠狠扼住他的脖子,逼得他不得不松口,费斯顿的血是温热的,他的声音也像着了火,却不是怒意,“谁说过我要放弃你了?我有说过吗?”   只是一句没表达清楚的话,却造成这样的放果,费斯顿对这种意外的“惊喜”又爱又恨,有些哭笑不得,“让别人以为我们分开了,你觉得怎么样?”   和看着其他人不同,火辣辣的眼神,就像被点燃的酒精,费斯顿要么是喝醉了,要不然就是蓄谍已久,就像他每次突然开口提出的那些“建议”,总是叫人意外,但只要想想他毕竟是FBI里的凯撒,这些似乎又理所当然。   “要玩什么?说说清楚也许我会奉陪。”情感到理智的转换,一瞬间风展诺的神智恢复清明,从冷笑到冷静这一瞬的转变很快,快到简直要怀疑是不是一直在做戏。   但当然不是,这是风展诺极力控制的结果,视线上方,费斯顿的衣领血迹斑斑,他不禁低声问他是不是有事。   “以后不叫你幽灵,该叫你吸血鬼。”把他拉起来,费斯顿按着脖子上的伤口。   “别说的那么严重,已经不流血了,我的牙还不够厉害。”安抚似的靠近,风展诺用拇指一抹嘴角,上面有他的血,湛蓝的眼珠转动,有些歉意,却不说抱歉,用指腹摸着他的伤口。   车里的光线不甚明亮,他的存在却是真实的。   费斯顿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如此着迷于一个善变的杀手,他的不安定感,他的难以琢磨变幻莫测,就连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对他造成吸引。   他捉住他的手指,放在唇上亲吻,神情平淡,动作温柔,却和风展诺一样没有任何言语。   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集中在争执上,能说出口的话他们彼此心里都明白,故而说的很少,而不能说出口的那些,则是用任何言语都难以形容的,所以干脆不说。   结果他们吐露的往往总是一些尖刻的话,争锋相对,彼此抗争对峙,同时又固执的不肯放手,任何一方都不肯。“回去再说,你先开车,到我的地方比较安全。”费斯顿说出一串地址。风展诺回了个疑问的眼神,得到回答,“也许你忘了,但我还记得,你这个男爵正在被人追杀。   费斯顿的捉醒让他暂时妥协了,“好吧,我可不想我们的谈话被子弹打断。“酒店在另一个方向,靠近蒙地卡罗着名的歌剧院,作为凯达集团的代表出现,费斯顿的衣食住行都由专人负责,和哈比诺提供的服务有不同的风格,更私人化,更周到,也更为奢华。   从酒店后门进入,费斯顿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风展诺很想调侃他的行径越来越像个杀手了,但想想这并不是个有趣的话题,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上楼途中他们遇到酒店经理,“凯达先生。”向他礼貌的打招呼,“您回来了,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对我说,我这就吩咐前台。”   费斯顿摆摆手表示不用,经理这才从电梯门口离开,好像是专程在这里等他,就为了问问他需要什么。   从他对费斯顿的态度上看,这不是一个经理对客人该有的礼貌,他甚至没多看一眼费斯顿衣领上的血迹,仿佛它们不存在。   “他在讨好你,连一个身份可疑的人出现都没问一句,这家酒店被你包了?还是——”风展诺的观察力一向敏锐。   “你想的没错,这是凯达集团旗下的产业之一。”在经理走后,费斯顿揭晓答案,走出电梯。凯达集团在这里有产业不是太奇怪的事,他欣赏着周围豪华却不失品味的布置,“没想过回去继承家业?”   费斯顿从墨绿色和金色花纹的墙纸前走过,地上的浅棕色地毯布满几何图案,在他的房间门口,墙角边还有红色的抽象雕塑装饰,他停下脚步。   “不在公司一样可以拿分红,破案抓人也比营运公司有挑战的多,我为什么还要回去。”总是在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表现出他确实也有商人的血绕,费斯顿说完打开了门。   不去上班一样有钱拿,为什么还要回去,好答案,风展诺走进去,没想到眼前的景象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这里简直一团乱,“你被人打劫了?”“是我没让人上来打扫,我需要个人空间来想一些事。”周围的混乱和费斯顿自身表达出的秩序感格格不入,他把积满的烟灰缸挪到旁边,打开窗换气。   报纸、餐盘、领带,在房间的沙发上还有换下的衣物,虽然还不至于脏乱到哪里去,但这毕竟是费斯顿住的房间。   风展诺无法想象一向习惯整洁和整齐的费斯顿能住在这样的环境里,而造成这种环境的还是费斯顿本人,这间豪华的套房被浑浊的空气和散乱的行李占据了。   “这里太让我惊讶。”他站在房间环顾四周,隐约知道导致这一切混乱的原因。   “因为你,我必须想清楚该怎么解决我们面前的障碍,而你呢——你擅长让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你说,我对你是不是太放纵了?”费斯顿转身,眼底爆发似的力量随着他走近的步伐愈加强烈,突然把他压在门上。   第128章 约定   “到底是谁放纵谁,你这个控制狂。”撞上背后坚硬的门板,近在咫尺的视线形成拉锯战,没几秒,风展诺哼笑着施以反击。   眼前是压抑着阴霾和暴风的眼睛,在深藏的眼眶里亮如寒星,他抓着费斯顿的肩把他甩在墙上。   撞到墙上的装饰,费斯顿发出一声闷哼,关上的门在他们背后巨响,风展诺看了他一眼确定没事,踩着平稳的脚步往里走,接着背后的一股力量将他扑侧在地,“一直不想束搏你才给你自由,但总是惹火我,你就是有这个本事!”   磨着牙说出的话,可以的话费斯顿可能想咬死他,鼻息喷在耳边,风展诺像被飞禽的巨爪按在地上的猎物,但他只是笑了笑,“这句话还给你!”幽冷的尾音上扬。   下巴遭到重击,费斯顿手里的人一个翻滚就挣脱了他的掌控,长腿一扫,踢开他的手臂,风展诺知道自己引发了战争,但或许他们都需要这种方式的发、泄和沟通。   尽管这么想,当他看到费斯顿眼睑下淡淡的阴影,出拳还是慢了一点,费斯顿一个侧踢过后突然把他往面前一带,本该击向他胸口的拳风环住他的肩膀。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到那个‘好办法’,你来给我说说?”两具身体贴近,打斗在无形中变成拥抱,但还是充斥着危险的因子,费斯顿抵着他的额头,近到可以闻到对方的呼吸。   他触及了他的底线,假如说费斯顿因为对他的特殊感情而放任他的作为,那么这次他要他娶贝利维亚的“好建议”算是彻底惹毛他了。   “骗我到这里还没说正题,你是想继续兴师问罪?很简单,想通利弊当然就会出现结果,别告诉我你没想过。”费斯顿的理智不下于他,一定也考虑过这个可能。动了动嘴角,“只不过……算不过自己的感情。”他像是在自言自语,状似叹息,有多少人见过这幅无奈的表情,费斯顿用力一拉,拥抱更紧密,“那你还说?!”   简直像在闹脾气,不就是为了他的一句话,这么追究不休,不过风展诺没有公然挪揄,“我在车上就解释过了,这只是个提议,你是个男人吧,这么小气?”   “想出这个好提议的是你,说要杀了新娘的也是你,不知道是谁小气。”费斯顿放开他。   没想到自己反被调侃,风展诺一拳把他挥开,“少来挑衅我,我的柯尔特很久没用了,手痒,除非你想吃子弹。”   “杀手的本性终于熬不住了?你想杀人?”费斯顿的话直白的叫人惊心,他抓住他的手臂。   “如果我说是呢?”挑衅的言辞刚说完,费斯顿像是早就等着他的话,手臂突然发力,“你敢再说一次?!”   倒下的瞬间他越过沙发滚落地板,费斯顿被他长腿一扫也绊倒在地上,却顺势也拖倒了他,这才低头对他说,“我从没有试图控制你,不过放任也有界限,你可以是杀手,但不可能永远这么下去。”   长绒地毯在他们的重量下凹陷,他被费斯顿抓住双手按在地上,费斯顿的眉头拧的很深,语气并不平静,“就像现在这样,以后这种情况可能不会少,知道我们关系的人都会把这当做把柄。”   “这就是你想了一夜的事?”他们都是理智的人,只是一直在为对方失去理智,而没有机会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费斯顿若有所思,“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矛盾,我们的关系摆在眼前,以前要公开的是我,现在却建议我们假装分开,你怎么看?”   他似乎很介意他的看法,风展诺耸肩,“不难理解,你其实不介意这种事,之所以提出假装分手是为了我们各自的利益,这次你说的没错,我们的关系成了某些人的把柄。”   “是分开,不是分手。”费斯顿特别纠正。   “分开和分手不是一回事?”他不知道有什么不同。   他语调轻快,费斯顿却是一派高深,“公开我们的事是因为我不在乎让人知道,但被人当做把柄就很不妙了,要你不当杀手你做不到吧?既然做不到,你就可能时时处于危险当中,我们不可能总是在一起,把我们的关系公开就等于公开我们的弱点。”   “这些话我早对你说过,那时候我就警告过你,可你表现的完全不在乎,除了你那些ST小组成员,你的家里人也知道你和一个危险分子混在一起,我只能说,你确实让我意外。”他以为费斯顿是更谨慎的人。   “那么你也该记得我说过我不想刻意隐瞒,在别人质问的时候我不想当你不存在,你把自己当做幽灵,但别忘了,你也是一个人。”费斯顿抬起他的下顼,他总是在捉醒他,他不单单只是一件杀人工具。   风展诺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莫名却有种想叹息的冲动,“知不知道,当初进了这一行,先要忘记的就是这件事。”   “什么事?”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费斯顿还是要他亲口说出来,和表面的阳光耀眼相比,他更想知道那片潮湿阴冷的黑暗,因为那是无人触及的地方。   “作为一个人的时候,很难对另一个人下手,或者不把自己当人,要不然就不把对方当人,这么一来事情就简单的多了。”被钳制着双手,却慵懒的躺在地上如同享受,费斯顿忍不住想象面前这个人被困在危急境况中的反应。   恐怕也是这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像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费斯顿松开抓住他的手,风展诺半眯着眼问,“嘿,亲爱的警官先生,你在摸哪里?”   “你可以继续说。”伸进他的衬衫,一番纠缠下他们都出了些汗,手掌下湿热的触感很容易引发欲、望,费斯顿一粒粒解开他的衬衣纽扣。   温情的抚摸慢慢推高情、欲指数,他低低的声音继续说着,间或吐出几声舒服的呻、吟,“……我还说过我不习惯有人为我等候是吗,你应该察觉了,我的自由意志一直在让我离开你,这是我的本性,你至今为止所有的日子都在接受杀人训练,我的本能在告诉我要远离你,一开始的时候是这样……”   “那后来呢?说下去。”费斯顿的手到了他的胸口,敞开衬衫里袒露出结实的胸肌,上面布满零碎的旧伤痕迹,听到他坦白,“所以我找麻烦,挑战试探你的极限,你相信我,但是我还是要一次次确定,但应该怎么心 心风展诺思索着用词,“你令我感到意外。”   “你总是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微笑变得深沉,“只能说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你确实看透了我,说不定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自己,与其说你是放给我最大的自由,不如说是用这种方式让我离不开你。”   “那我办到了吗?”费斯顿似乎有些得意,那隐秘的笑意藏在眸子的深处。   “你是确定我不会一走了之,才会现在提出这个方法?”他挑眉,给他自由,却也在无形中将密密的感情将他捆绑起来,费斯顿的这一招比用强硬的方式对他更有效。   “要留下一阵风,不能用绳索,你表面看起来什么都无所谓,其实要求最高,外表洒脱,灵魂深处却缺乏安全感,你必须把要的东西抓在手里,那让你觉得放心。”包括人命。   “灵魂深处这种话都出来了,别把你的心理测写套用在我身上……”他的语调已经不稳,费斯顿的手摸到了要命的地方。   在他耳边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只要是有用的,都要用上,只要能让我得到你。”   但这是个难以捉摸又漂泊的灵魂,他在得到之后还必须设法挽留,令他成为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归属。   风展诺捏上费斯顿的腰部,“你是故意要我欠你的,你这个心机深沉的凯撒。”   “不用心怎么能对付得了幽灵。”他搅动他的舌头,在对话过程中缓慢却致命的抚摸一直没有停下,情、欲逐渐堆积,像一支支柴火被点燃,终于堆成熊熊大火。   风展诺的胸膛起伏,他往上注视的目光也浓烈似火,他们之间的很多次都像战场,互不服输,却也得到最大的征服感,费斯顿在他被汗水溯湿的头发上亲吻,看到他被吻的微微肿起的嘴唇,再次吻上去。   风展诺却早一步抬起头掠夺过来,嘴唇疼痛发麻,潮湿的唾液在摩擦的唇齿间发出舌头纠缠的声音,在地毯上无声进行,呼吸声是最激烈的伴奏,这是场战争,是的,但也是一种交流。   费斯顿可能说的没错,他需要一些东西来肯定他的存在,在堆着行李的酒店套房里,风展诺的后背陷入柔软的地毯里,抓紧了身下的白色长绒,费斯顿在吻他的敏感地带,他抱住他的头,“搞定贝利维亚的事我就先去别处走走,告别之前……你得让我讨回来……”   咬牙呻、吟,一夜没睡似乎只会让费斯顿的精神更亢奋,他在激烈运动中抱紧他,“现在就和我提告别太早,至少等过了节……你这个家伙,等不及想离开我?”   风展诺脑子里恍惚想起来,摩纳哥的节日快到了,碰撞的胸膛能感受到心跳,眼前古铜色的皮肤泛出汗水的光泽,费斯顿写满欲、望的脸上渗出汗水,还有某种深刻的情绪,那是不舍。   第129章 深层沟通的方法   “想让我不忍心离开的话……这样可不够。”看着这双眼睛,风展诺在动荡之中语调不稳,他拧上费斯顿的胸口,让他一起感受起初的不适,虽然做过很多次,但每一次和费斯顿都像是在挑战生理极限。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想一直做上面的那个,但费斯顿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注定了他们只有不断争夺主权,不过这一次费斯顿还算温柔,“我听见你说不够?”   捧着风展诺的脸,放缓动作,费斯顿故意曲解他的话,又让他无暇开口辩解,使用的方法当然只有一种,在这种情况下男人通常只会用这一种方式。   闷哼低喊,他嘶哑的喘息声挑动费斯顿心底的欲焰,这次再也控制不住了,粗重的喘息、充满男性荷尔豪的气味在两人交、缠的肢体中交织,风展诺抓紧费斯顿的背部,吮吸他颈上他咬出的伤口,干涸的血融化在嘴里。   “不够什么,不够还债?”他挑衅的接话,“接下去几天可能没时间给我们独处……等着,一会儿我也要来一次……非要让你求饶不可……”舔着带血的嘴角,魔魅般的笑容是最佳的催情剂。   “谁让谁求饶?”风展诺的头发被抓起,胸前被火烫的吻烙印了,他的手猛然攥紧,地毯在他手里形成褶皱,听到费斯顿贴着他的耳廓吐出的急促呼吸,“我就是太纵容你了,你不喜欢被人束缚,我就放任你,你倒好,你觉得你欠我的,反正你觉得亏欠太多……那你现在就还吧,我还要收利息。”   这种利息不是谁都付得起的,风展诺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但向他讨债的人也没好过到哪里去,费斯顿是如愿的彻底将他啃食了一遍,但换来的是两个人过度消耗体力,一度谁也不肯动上一动,去叫吃的。   费斯顿就是费斯顿,成为敌人是最强的劲敌,成为情、人就是最深的牵绊,风展诺躺在床、上点上烟,“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始终在尝试让我离开原先的环境,嘴上虽然不说,你还是希望我脱离这行是不是?”   酒店的套房里,男人之间的激烈战争以同归于尽的方式终结,战况激烈,从地毯转战到床、上,费斯顿的头发乱乱的,唇边有一抹情事后得到满足的波纹,“这是出于安全,我不希望什么时候你出现在我面前,浑身带血,受了重伤。”   他伸手拿了风展诺的烟,猛吸了一口,阴郁中有种纯属男性优雅的味道,这时候就很容易看出他确实是出生名门,“先说好,这是为了转移视线,到时候你得给我回来。”他的语气听起来没的商量,风展诺的手靠在额头上,看了眼床头的时钟,“快到月中了,在蒙地卡罗停留的时间超出我的计划,等过了节也该解决了,到时候说动贝利维亚,我会离开摩纳哥,顺便调查是谁要杀我的假身份,那个男爵,你呢,回风城?”   “家里可能要我回去一次,我必须去给个交代,当然是在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之后。”说了自己的安排,费斯顿也要问问他的,“你准备去哪里,我知道你在世界各地有不少地方可以给你落脚,但你必须说个地方出来,我才能让你走。”   “不放心我?说实话,有许多人等我去看他们,我还没决定好先去哪个国家。”风展诺说起那些“朋友”,神情有些闪烁,费斯顿翻身拧着他的脖子,“情人够多的,再说下去我一个地方都不准你去。”   他知道他是故意的,这个杀手有意这么说,尽管被指控为控制狂,但他还是免不了透露出他的在意,“那些乌七八糟的人都给我断干净,不管是男是女。”   “喂喂,我没你想的那么乱,哪有那么多男男女女。”风展诺为自己辩解,拉起床单裹起他们两个,“其实我以前不相信爱情这回事,所以我虽然对不少人说过爱,不过没一个当真的……”   “你在给自己找麻烦,我不确定是否还应该听下去,我怕我会忍不住掐死你。”费斯顿眯起眼,微冷的声音从牙缝里迸出来。   胸口上的手臂重量加强不少,风展诺觉得他现在就要被掐死了,“听我说完,你的耐心去哪里了,凯达先生——”   声音被吞没,费斯顿在他嘴上狠狠咬了一口,如同在车上他咬的那一口,见了血,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费斯顿的呼吸里还残留着烟草味,“我还记得那个亚当,你也说过爱他?”   他快要忍不住好好教训他一顿以示惩罚,但眼前的风展诺只是沉默,唇上的伤口令这个杀手显得很无辜,但同时也冷漠而残酷,“我说过,可结果你也看见了,我杀了他,爱情?只有那一刻我才相信他的爱情,因为它完全属于我,只有死亡的那一刻它才是最真实的。”   把费斯顿手里的烟重新拿回来,被烟雾笼住了脸庞,他的声音出奇的宁静,“别人叫我幽灵,即使你看到人性,那也只是我身上很小的一部分,说实话,费斯顿,你确实不是我第一个说爱的人,但你是最特别的一个,我对你总是下不去手。”他似乎自己也在奇怪,这是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他总那样轻易的就被挑起欲望,要想扣下扳机却那么不容易,时钟滴答的跳过,费斯顿沉闷的不悦开始融化。   “我总说你绞猾,但我错了,你可能在其他事情上很聪明,但感情上……”费斯顿摇着头,“你想证明你在控制它,而不是被它控制,但真正的感情是超出控制的。”   他把他的头发往上拨开,吻了他的额头,“我们是最好的证明。”   风展诺推开他的脸,轻笑,“我可没想在这里和你肉麻当有趣,很晚了,给酒店经理一个巴结你的机会,去,弄点吃的来。”   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按灭烟头,他踢了他一脚。   费斯顿从床上起来,“我打电话,你先去洗个澡?”   裸露的背影健硕优美,可惜现在想染指有些力不从心,风展诺打算眼不见为净,把床单往脸上一盖,“你先去,我再躺一会儿。”   “难得你也会有受不了的时候,如果哪里不舒服,我可以帮你起来。”费斯顿很好心的说。   他的自控力超出常人,但也有随时破功的可能,尤其是看到风展诺转身慵懒的趴在床上,床单从他腰上拖曳过去,遮住引人遐思的结实的臀部肌肉,他很快想起刚才,眼神一暗,脚步不由自主的靠近。   “舒服的很,我也打算让你舒服舒服,要不要再来一次,我奉陪到底。”阴森森的笑,床上的杀手露出一副洁白的牙齿,索性从床上下了地。   忍住酸痛,风展诺的身上遍布欢情后的痕迹,费斯顿身上的印记少一些,但他不介意多为他留下点纪念,“我发现每次吵架之后你都特别猛,下次这个机会让给我,我会加倍回报的。”   “不是吵架,是沟通,要你说出真心话可不容易。”一咬牙,用床单把他全身包起来重新扔回床上,费斯顿的动作快速,“为了我们两个好,你还是把衣服穿起来吧,要不然就去洗个澡,总之别站在我面前。”   “意志力,你的意志力去了哪里?”继续调侃,风展诺瞥了眼自己被包成木乃伊的状态,有些想笑,最后还是放声笑了出来,“我还不知道我对你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那就是你低估了自己对我的影响。”费斯顿拿起电话听筒,准备叫前台服务送餐,风展诺解开身上的床单,视线再次调回费斯顿的身上,笑声收敛,发现他同样也低估了费斯顿对他的影响。   转开头,还是选择去浴室,尽管套房里有一个超大型的浴缸,但在费斯顿面前洗深显然对他们都是挑战,这根本是在火上浇油。   洗澡的时候感觉到嘴唇上的疼痛,被人看见真以为是打了一场,风展诺摇头失笑,吵架也好,做爱也好,每次事后他都很放松,可能这就是他始终放不下那个男人的原因。   洗完澡出来,吃的已经送到了,“这个时间还能这么快速,果然是贵宾,他们一点都不敢怠慢你,唔……味道不错,就是量少了点。”他用手拿起一块金枪鱼。   文火盹出的口感,淋着酱汁,有西红柿、苹果和罗勒叶的芬芳,他舔了舔手指,腰上围着浴巾,但水珠还在不断往下掉,费斯顿打开暖气,“把身上擦干,记得给我留点。”   扔给他一件浴袍,费斯顿经过风展诺身边的时候凑近,把他嘴角的酱汁一起舔掉了,“确实还不错,叫下面再弄一份上来。”   “你和我在这里半夜叫吃的,他们不会把这件事也汇报给你的家人吧?”看着费斯顿走向浴室,风展诺又尝了尝另一份羊排,吃的东西其实不少。   “该知道的现在都知道了。”费斯顿回去将要面对不少问题,但这件事上风展诺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听见浴室里的水声,他拿起电话,又要了一份煎三文鱼。   决定好方向,达成共识,这个过程真正提到正事的话不过几句,接下来就等贝利维亚做出决定了,他们似乎谁都没想过她会拒绝那个诱感,在成为事实之前,他们早就料到结局,也就顺便商定好了接下去该怎么做。   这种默契是从一开始就有的,所以他们才喜欢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合作的是对方,即使是争执,也很快会权衙利弊,做出正确的判断,假如他们能对自己的感情更理智些,或许会连争执都免了。   但谁又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感情呢,用完晚餐躺在床上的时候,风展诺这么想,翻过身,对上费斯顿睁开的眼睛,灰色的眼珠在暗处像是纯黑的,他伸出手搂住他,又闭上了眼,蹭了蹭他的鼻尖,“睡觉。”   是的,他们都需要休息,来等待贝利维亚那一方的反应,而她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几天后,她就亲自出现了,但她带来的不全是好消息。   第130章 密谋   白色长绒地毯,暗红色的丝绒窗帘,墙纸上的蓝灰色花纹参杂着些许淡金,这间奢华的大套房里现在已经整理干净,坐着他们的客人。   “你们这几天都在这里?”贝利维亚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问,她纯粹只是好奇,暗自猜测难道这就是男人之间的爱情,眼神在风展诺的嘴角上转圈。   “不好吗,方便和你谈话,你看,你一次就能把我们两个都找齐。”风展诺说话的时候还会牵动嘴唇上的伤口,这一口实在不浅,瞥了费斯顿一眼,他脖子上的伤应该也不怎么好受。   “这次来找我们,代表你已经有了决定。”费斯顿没有催促她开口,走到风展诺身旁递给他一杯红酒,那是昨天的,还没有唱完,给贝利维亚的是牛奶。   接过酒杯的时候嘴角被费斯顿的手指碰了碰,风展诺知道这不含挑逗意味,但心里还是骚动起来,把费斯顿拉到沙发上一起坐下。   这几天他一直留在费斯顿住的酒店房间里,在贝利维亚到来之前,朱迪打来过电话,要让一个人完全替代另一个人的身份,尤其那个身份还是贵族,这不是简单的事。   朱迪那里还需要点时间,而他现在还是冒牌顶替的温特雷斯男爵,旁边的是“竞争者”,面前的小姐是他的“目标”,要别人来看的话,这三个人的关系应该是这样。   “你这次多带了两名保镖。”贝利维亚还没开口,风展诺用空酒杯指了指门口,和他悠闲的靠在沙发上的姿势不同,他的目光有特别的含义。   贝利维亚闻言微怒的视线看向大门,随即无奈的叹气,“是布卢森,他告诉祖父我可能遇到暗杀,从我们上次见面之后就一直有人跟着我,还有几个人在酒店外面的楼下。”   “摩纳哥警察查不到任何事,那是职业杀手干的,不会留下痕迹给们搜查,就算查,最多也只能查到杀手,查不到幕后主使。”费斯顿是这方面的权威,不管是在美国还是在这里,案件没什么区别。   风展诺好笑的听着他在别人面前谈论杀手,想到自己这个正牌杀手就坐在旁边,但贝利维亚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禁有种荒谬的感觉。   “他们不是冲着你来的,你可以不用担心,贝利维亚小姐,不过依我看你的保镖不只是保护你的安全这么简单吧。”亲切的微笑,令人放松,面前的男人又变得像一开始认识的“麦克罗”,这位身份不明的冒牌男爵,贝利维亚无法否认他的魅力,而且他那么聪明。   “对不起,我有些害怕,所以……所以找人商量,没想到她会告诉布卢森,布卢森又告诉了我祖父,听说他很生气。”   看见贝利维亚一脸追悔莫及,又听明白她的意思,风展诺忍不住挑眉,“所以,你是在说你把要逃婚的事告诉了别人?”   虽然没有其他的职责,但他的疑问还是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白痴,贝利维亚低下头,拼命捏着自己的随身小包,脸上发烫,“我知道这很蠢,可是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商量,我只告诉了我的好朋友丽萨,但我没想到她是——”   “布卢森的眼线,兰尼埃三世让他找来监视你的人。”费斯顿在她惊讶疑感的注视下笑了笑,“这不难猜。”   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假如你是我的手下,我会用最严厉的方式来惩罚你让你记住这次教训,甚至会被开除,但你不是我的手下,而且事实上你是位公主,我无权指责你什么,你也不用觉得懊悔,这是你自己的事。”   费斯顿没有疾言厉色,但这比任何话都让人受到打击,贝利维亚着急的站起来,“我没想到她是布卢森派来的人,安东尼的事我连丽萨都是保密的,但这次我说漏了嘴,我告诉她我不想和陌生人结婚,我想要和自由,我……我真是个笨蛋!”   尽管在人前维持着淑女名媛的形象,但她其实和普通女孩子一样,也向往爱情,向往自己的幸福,而不是一切被人安排好,成为一个傀偶。   “她是我们的王牌,情况有点糟糕,但还不算最糟。”贝利维亚在对面的沙发上痛哭,风展诺偏过头低声的说,“你说的对她不是你的手下,所以你能不能注意点语气,至少别把她说哭了。”   “很抱歉我没有你那么体贴,温室里的花朵就是这么培养出来的,要想独立生存,她就要有面对现实的勇气。”费斯顿在某些方面非常严格。   看见女人哭泣,多数时候风展诺会安慰一番,但现在不是那种情形,贝利维亚在责怪自己,等她哭完了,抬起红肿的眼,发现对面两个男人正看着她,她不好意思的抽出纸巾擦干眼泪。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们这里我就很容易失控,对其他人我只能装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也许是对你们不用,所以……”名媛的气质算是毁了,她不再解释,心不在焉的卷弄手里的纸巾,抬起头小心的襄视两个男人的表情,“现在还有办法吗?我已经和安东尼联络过了,他愿意带我走,可是——”   她的话再次被打断了,“小姐,以后请你说话一次说完行吗?”   风展诺忍不住摇头,或许这就是他乐意接近贝利维亚的原因,她完全不具威胁,单纯的让人无力,“安东尼的运气不错,但我也同情他。”   听见他的打趣,贝利维亚明白过来,却不生气,自嘲的叹息,“长到二十多岁,才发现身边的朋友都不是自己结交来的,甚至要开始怀疑有多少事是真的,这能怪我吗,换了你在这种生长环境又会怎么样呢?”   他的生长环境吗,“噢,贝利维亚小姐,我敢说你不会想和我调换的。”发出一声轻笑,风展诺不再说话了,拿过费斯顿手里没喝完的红酒,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杯子。   费斯顿的手在他脖子后轻抚,摸到他略长的发尾,“他的生长环境不是你能想象的,贝利维亚,我们换个话题吧,你有什么计划?”   费斯顿的话很直接,他知道风展诺没有那么脆弱,只是不高兴有人拿这种事来做比较和假设,这让他感到无趣,任何从未经历过的人来做这种假设,都是无意义的。   贝利维亚不解的看了看这个叫伊恩的男人,他的身上似乎满是秘密,“我给安东尼打了电话,他也想见我,我们以前一直用书信联系,这一次我打电话给他,他很高兴,他说愿意带我离开这里,我们约好在节日那天见面。”   “摩纳哥的国庆节?”风展诺从酒杯上抬起眼,看到她点头,和费斯顿对视。   “这是个不错的日子。”这是他们约好的日期,可以说是一个期限。   “但因为祖父已经知道了我有这种想法,他一定会派布卢森看紧我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我需要有人帮助,我只想到你们。”她坦言心里的想法。   风展诺的语气却叫她十分担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要和整个蒙地卡罗的警察捉迷藏,和兰尼埃三世对着干——”抱长尾音,他的表情难测。   “但你如果决定好了,就让我们这么做吧。”费斯顿接下了他未完的话,和他一起举杯,风展诺露出笑容,那兴味盎然,兴致勃勃的笑。   贝利维亚捉起的心放下了。   两个共谋者在她离开后相视而笑,他们要在节日期间解决贝利维亚的问题,眼下的时机恰到好处。   假如各方势力都以为他们分开了,那将对他们非常有利,这会让那些想把他们的关系当做把柄的人失去优势。   其实一开始就该这么做,但过于自我可能也是费斯顿的特点之一,若非必要,他不会刻意公开,但也不会刻意隐瞒这段关系,除去处理案件时候的手段,在感情上他可以说是完全坦荡的。   这点和风展诺不同,假如需要,他可以一辈子隐藏秘密,他整个人就是秘密,并且早就被无数血腥暗杀和黑暗所包围。   但在早晨的时候,谁都看不出像他这样的人身上会有多少阴影。   几天后,还是酒店房间,幽灵杀手躺在床上侧着身体,放在枕头边的手可能随时做出拨枪的动作,似乎只要有一点惊动就会跳起来,神情却是那么放松。   费斯顿不忍心吵醒他,他知道只要他醒来就不会再睡下去,他的头发又长了,额前松散的头发留下一片阴影,在没有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看起来是完全无害的,也不奇怪有很多人将他看做一个模特,而忽略了眼底时有闪烁的冷光。   “醒了就起来,以后看我要计时收费,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对睡觉的人是种妨碍?”他不是死人,对被人盯上的感觉又特别敏感,风展诺睁开眼,费斯顿的手还在他腰上,“要不是知道是你,我就直接拨枪了。”   他睡眼惺忪,语气不太好,动作却是懒洋洋的,很奇怪的是,在费斯顿身边他向来睡的不错。   “你身边到底带了多少凶器?”费斯顿的手从他腰上移动到胸口,伸进背心,若有若无的拧着他胸前的突起,风展诺吸了口气,哑声低笑,“你再不放手,我就给你见识下我最厉害的那把枪。”   “你在玩火。”费斯顿的嗓音和他一样粗哑,突然加重力道,风展诺整个人都硬了,背后贴到一团火烫。   “那你玩不玩得起?”一转身抱着费斯顿的头把他压在下面,手掌顺着他的腰线一直往上,摸到触感柔韧坚实的皮肤。   因为知道要短暂告别,他们这几天都克制着自己的脾气,连小争执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各种“交流”,现在算是日常流程的开始。   唇齿间的交流只是初级,费斯顿的手指在做更深层的探索,风展诺狠狠抚弄费斯顿的臀部,从交叠的嘴唇间泄露出的气息同样急促,枕头掉落在地上的同时,电话铃声却响了。   “见鬼!”风展诺低咒,他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抱住他翻过身,费斯顿用舌头堵住他的嘴,分心伸出手去接电话,“贝利维亚小姐?”   放开风展诺的时候费斯顿的气息还没恢复平稳,嘶哑的嗓音莫名的让电话那头的贝利维亚红了脸,忍不住猜想这两个男人现在在做什么。   “是的,是我,今天的事就麻烦你们了,别忘了下午1点。”但她没有时间多想,匆忙说完,怕被人听见,马上挂了电话。   第131章 飞翔的雄鹰   今天是11月19日,摩纳哥的国庆节。   下午一点,他们要带安东尼去见贝利维亚,让这对小情人远走高飞。   风展诺简直不敢相佶这是他现在要做的事,“我说,我可是个杀手,结果现在沦落到要去帮人私奔?!”他坐起来。   “别抱怨了,这也不是FBI的职责范围,更别说这里还不是美国。”费斯顿把衣服扔给他,床上的人头发乱糟糟的,赤裸的胸前有激情留下的痕迹,语气不善,飞扬的眉宇却透露另一种含义。   风展诺讨厌受制于人的感觉,只要让贝利维亚成功逃婚,他和费斯顿的问题也算是解决了一大半,或者应该说,他很期待这一天。   他从床上起来,活动了下手脚,顺便看向对面,细数了下他在费斯顿身上造成的痕迹,有时候他会觉得男人都是野兽,只要遇到合适的对手就容易被挑起兽性。   “不在美国,不在你的职责范围,你就特别放得开是不是?”虽然不到腰酸背痛的程度,但四肢乏力的感觉就像打了一场恶仗,风展诺瞥了一眼,费斯顿已经穿戴好,在床的另一头系领带。   “对你我一直很放的开。”戴上手表,费斯顿的一只手在扣衬衣袖子上的扣子。   “算你会说。”风展诺过去帮忙。   这不是假话,费斯顿不是对所有人都会亲近的类型,他不像有些人那样乐于交际,这并不是说他不檀长,而是他完全不乐意,事实上除非必要,他不会浪费时间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从衣橱里抽出一条领带在身上比了比,没有把随身衣物带来,他穿了费斯顿的,尺寸相差不多,假如是休闲款的西装就更不存在不合身的问题,反正不是第一次混穿对方的衣物,早就驾轻就熟。   “出去的时候小心,这家酒店有不少上流社会的闲人,他们会认出你,记住你现在的身份,男爵大人。”费斯顿洗漱完出来,在盥洗室门口打量着门口这位衣冠楚楚的杀手。   风展诺很适合穿浅色的外套,贵族的风流倜傥、贵公子的自命不凡,那些明显的特征,当他愿意展现的时候,这些闪光点在他身上随处可见。   深色也很不错,就像他身上那件,内敛又纯粹的黑,一些墨蓝色的条纹,微微泛金的发色衬出那双海蓝色的仿佛随时准备令人沉溺的眼睛。   除了吸引他人目光,他也可以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艺术家,一个没有人愿意多看一眼的醉鬼,上帝一定偏爱他太多,才会引起魔鬼的兴趣,令这样的一个人成为一个杀手。   风展诺在系领结,镜子里突然看见费斯顿站在身后,腰部贴上一双手掌,他被按在洗手台边上,“你疯了……还想来一场?”   “不,你系你的,我在等早餐。”脖子上不断被浅浅的吻占据,当关系加深,除了吵架的次数多了,还有些亲密的小动作也多了起来,费斯顿的话令他无语的挑了个眉。   计划时间是下午一点,但他们还有其他事要做,按照计划,必须提早出门。   吃完酒店送上来的早餐,费斯顿恢复到了工作状态,风展诺喜欢挑衅这种状态下的费斯顿,“看你脸上这种精英式的表情,一定想不到你半小时前在做什么。”   “精英式?那是什么表情?”费斯顿不知道他在风展诺眼里是什么样。   “有些距离感,还有点叫人猜不透,对着外人的时候就算笑也像冷笑,好像随时都打算让人不快活,理智,公式化,不近人情,严谨心……”他一一细数,费斯顿瞬间把他拉近,“够了吧你!”   从唇齿上被吻痛的感觉来判断,这位警官恐怕不太高兴,但这令风展诺感到高兴,说不上为什么,他喜欢看到费斯顿情绪化的样子,也许只是因为这种情绪化是他造成的。   “看我忍了你多久。”他大笑,费斯顿也笑,不过那笑容说明有人应该小心。   所以出门的时候风展诺克制了笑意。在电梯前不着痕迹的观察人群,然后走进去,“说实话我喜欢惹怒你,我知道你不会真的生气。”   “你喜欢看我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完全暴露你的本性。”费斯顿走进电梯。   凡是杀手,不,宽泛的说,凡是罪犯,都乐意见到警察为他们头疼,尤其是明知他们做了什么却因为证据不足而无法行动的时候,风展诺无法否认,他也有这毛病。   现在的情况类似,只是造成这种头疼的原因不同,不是因为证据不足。   这也提醒了他,费斯顿明知他是怎样一个人,他们之间也经历了不少,但他甚至至今没有流露出半点觉得麻烦或是厌倦的痕迹,他的胆量比大多数人都要大的多。   事实上他早就知道,费斯顿不是“大多数人”。   因为还早,路上没有遇到其他住客,到了酒店大堂的时候人多了起来,有不少人向他们行注目礼,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猜得到他们将要去做什么,酒店布置的比原先更为奢华,一切都是为了庆祝节日。   风展诺若无其事的走在费斯顿身后不远处,他知道认出他的人一定在奇怪,为什么“麦克罗.温特雷斯”男爵会和他的头号情敌,这位凯达集团的重要人物走在一起。   费斯顿完全不介意让人猜测,这与他无关,他们今天要做的事重要的多,他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转身朝风展诺招招手,他要他快一点。   两个不同风格但同样出色的男人出现在大厅里非常招人眼球,他们是要出门,但有人先一步拦在了他们面前,“等等!”   “凯达先生!对不起,我拦不住她,她说有要紧事要找你,我往房间打了电话,您一定已经在下楼的路上了……”经理在一旁慢条斯理的解释,拦住他们的女人却已经等不及了。   “你给我让开!”斯蒂芬妮出现的很突然,尤其是她的神情,她推开经理抓着风展诺的衣袖,眼神中有什么被紧紧克制着,吸了口气,“伊恩,这件事我只能找你。”   “你的脸色很差,发生什么事?”风展诺抬起手看了看时间。   “是萨曼莎——萨曼莎她被人绑架了——”斯蒂芬妮正在镇定下来,她压低声音,把风展诺拉到一边,“你必须帮我!伊恩!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赫卡忒愿意无偿帮助你,无论几次!”   “这么巧,也在今天……”萨曼莎被绑架?风展诺目光转动,“问你个问题,在你的印象里,你说谁敢动赫卡忒的人?”   他看向旁边,一旁的费斯顿也在看着他,“是真是假,对她的情况你比我了解。”   “你们怀疑我在骗人?!”斯蒂芬妮气愤到双手颤抖。   “是你在玩什么把戏,还是真的出事了,我不会轻易下结论,这毕竟关系到一个孩子的安全,所以让他来判断。”费斯顿退到一旁,他们三个人在大厅的一个角落,斯蒂芬妮激烈的表情和动作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我不会拿萨曼莎来开玩笑,伊恩……这点你应该最清楚!”斯蒂芬妮几乎要咆哮起来,她克制着音量,但眼前的男人那无懈可击的微笑完全不见丝毫改变。   “我也很清楚你,还有你的赫卡忒,斯蒂芬妮,你手下有那么多人,为什么要来求助我,何况我想不出有谁敢动你的女儿。”   安抚的拍她的肩膀,由外人来看他像是在安抚他无理取闹的情人,但在斯蒂芬妮面前,杀手眼中的微笑正在逐渐冰冷。   “你以为我在骗你是吗?!那这个呢?看了这个你还会认为我是在骗你吗?!你给我好好看看清楚!我不是愿意来找你,而是非找你不可!”她的怒吼就像一只母狮子,随即一封信被狼狼的拍在风展诺的胸口。   他很快打开了——请转告那位冒牌货男爵,放弃他的奢想吧。   一个贱民永远不可能得到贵族的头衔。   他不配。   风展诺的脸色微变,知道他是冒牌货的人不多,而会写这封信的人……   “这不是普通人使用的信纸,还有这下面的印章——”费斯顿从他手里把信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   质量异常优良的纸质,先不管上面的文字,他被文字底下的东西吸引了目光,那是羽毛、翅膀,鹰的喙,还有尖利的爪。   眸色变得深沉,抬起风展诺的手腕。   在他的手指上,有一枚同样花纹的戒指,上面有一只鹰。   这枚印章的纹样同样出现在信封的封蜡上。   贵族会在各个地方使用家族的纹章,包括封蜡上,那是身份的象征,这就像名片,并不只是贵族才有,但只有贵族直到现在还在使用这种纹章,这是地位的象征,这也是为什么那时候大赌场里的侍者一眼就判断出裁这枚戒指的人一定身份不凡的原因。   费斯顿和风展诺一起注视着这只鹰,“真正的麦克罗.温特雷斯。”   他竟然在这时候动手了,他显然知道了哈比诺的行动,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第132章 为了爱情   朱迪的行动还不够谨慎,牵涉太多人,也很难保证消息不走漏,三个人站在酒店大堂的角落,外界的气氛热闹欢快,可惜他们完全感受不到。   费斯顿把信还给斯蒂芬妮,看着风展诺,“上面只有几行字,字迹很潦莘,写的随意,他表现的完全没把这当成一回事,但也可以理解成他太愤怒,导致没办法好好写字,看这里,前面下笔很轻,但到了后来用笔变重,墨水的痕迹最浓。”   “是冲着我来的,绑架萨曼莎可能是因为看见你和我走的很近,这是要挟。”风展诺的判断有很大的可能性,在他身旁斯蒂芬妮快把嘴唇都咬破了。   “在这里没人知道我是谁,赫卡忒一向是保密的,但我的做法让那些人以为我是个好欺负的女人,他们竟敢这么做!他们竟敢动到我的女儿头上!”这一声惊动了整个大厅,斯蒂芬妮被风展诺拽向门外。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说不定还有人监视,到车里。”费斯顿示意他们先上车。   “伊恩!这是你欠我的,你必须帮我!”斯蒂芬妮从他手里夺过那封佶,紧紧捏在手里,挥舞着,“你在打什么主意?这封信上的意思是说你打算成为一个贵族?!该死的你在干什么?!你得罪了谁?!不管你在干什么你都不应该牵连到我!”   萨曼莎被绑架致使斯蒂芬妮方寸大乱,她是女强人,但同时也是个母亲,风展诺用力按着她的肩膀,“冷静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我怎么知道他会怎么对待萨曼莎?!”她突然靠近,紧紧盯着他的双眼,“照这上面说的做,好吗?照他说的做,总之不能让萨曼莎出事!”   费斯顿在前座回过头,不出所料,看到风展诺露出为难的表情,他替他开口,“斯蒂芬妮,我们知道对方是谁,但要伊恩放弃,这恐怕很难。”   费斯顿的话说完,斯蒂芬妮就拨出枪,神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绷着脸冷笑,“听着,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哈比诺这个佣兵部队虽然不是我的客户,但我最近得到过消息,他们有一部分人最近很活跃,频频和英国王室接触,你们在做什么我不感兴趣,但不该牵连我和萨曼莎!”   “放弃你在做的事!伊恩!这一次不是你的私事,这还关系到我,关系到我的孩子!所以你必须听我的,放弃!”斯蒂芬妮把枪口对准了风展诺。   斯蒂芬妮就在他身旁,他的动作一如曾经做过的无数次那样流畅,反扣手腕松开保险,斯蒂芬妮不是普通人,但和职业杀手比起来还是有差距。   在她的咬牙痛哼中,枪已经到了风展诺手里,“要我放弃这件事?告诉你这不可能。”这关系到他的安全,也关系到费斯顿,关系到他们两个人。   斯蒂芬妮不敢相佶他竟然这么无情,“这是你说的话?萨曼莎那么喜欢你,亏我还把你当做朋友!伊恩.诺伊!我看错你了!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是对的!你确确实实是个没有心的死神!你只会给人带去死亡,你难道从来都不考虑活着的人吗?!”   “斯蒂芬妮!”费斯顿在前座猛的回头,他冷冷的看着她,斯蒂芬妮吸了口气,额头就对着黑色的枪口,“伊恩,算我求你 ”   风展诺就像什么都没听见,收回枪,“我的话还没说完,我不会照这上面说的做,不会放弃我的计划,但我会替你救出萨曼莎。”   “你说的没错,是我欠你的。”在斯蒂芬妮面前,伊恩.诺伊还是伊恩.诺伊,但那笑容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她相信,风展诺从没想过他和费斯顿.凯达的关系会造成这么多的麻烦,间接影响到其他人。   “九点半了。”费斯顿看了时间,“两件事不可能同时进行,安东尼和萨曼莎,你先选。”   不再微笑的杀手是死亡的代言人,他也先确认了时间,“还有的选吗?萨曼莎归我,安东尼归你,电话联系,下午一点前看谁先解决问题。”下午一点,那是和贝利维亚约好的时间,费斯顿必须在那之前把安东尼带去见她。   “我还没说找到她了,你就认为下午之前能救出她?”斯蒂芬妮打断他们的交谈。   前后座上的两个人交换了下眼神,费斯顿先开口,“你收到信的第一件事一定就是去找她,既然对方把你当成普通人,他就不会用太复杂的手段……”   “何况你是斯蒂芬妮。”风展诺接着说,“你拥有赫卡忒,你的敌人不少,可能不做准备吗,不,当然不可能,所以在萨曼莎的身上一定有什么能帮我们尽快找到她的东西。”   灰色的眸子,和湛蓝的眼,假如事情交给这两个人的话……看了看他们,斯蒂芬妮恢复常态,“我为先前的话感到抱歉,伊思。”她停顿了下,“是的,你们说的没错,我知道她在哪里,但这并不那么简单。”   她拿出一个信号追踪器,“记得那个大布偶吗,那是她最喜欢的,到哪里她都带着它,我只希望它还在她身边。”   “对方想利用她来要挟我,那就是说他暂时不会对萨曼莎怎么样。”这些斯蒂芬妮应该都很明白,她只是需要有个人说出来,风展诺愿意做这个让她安心的人。   “走吧。”风展诺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手臂忽然被费斯顿拉住,深藏的眼神透露出明显的情绪,他现在一点都不公式化,眼神很认真,“小心点,应该不用我提醒你,他不只是个男爵,还是条鲨鱼,别被咬伤了。”   “鲨鱼?我想你不会想知道有多少‘鲨鱼’是死在我手里的。”有多少穷凶极恶的罪犯,多少巨鳄死在他的枪口下,风展诺决定还是不对费斯顿说出具体的数字比较好。   这样对他们都好。   “我也这么认为。”明白他的意思,费斯顿哼笑,又紧紧握了一下他的手,才放开。   风展诺跳上斯蒂芬妮的车,背后的视线一直存在,直到车子开走,费斯顿的车还在原地,他看着他们远去,然后才发动引擎。   作为FBI,费斯顿很明白自己不该知道一个杀手杀过多少人,曾经聊到过,但风展诺自己也记不清楚,他说不清当时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担心,作为FBI他当然不希望他杀了太多人,但作为他自己,他希望知道一切。   关于风展诺的一切。   他的原则早就在这个幽灵出现的时候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岌岌可危,现在再来说警察的原则有几分可笑,但费斯顿没有忘记自己是个FBI,而风展诺也无法改变自己是个杀手的事实。   现在,停职中的FBI将要去拯救一对情侣的爱情,而被人追杀中的杀手必须去为他自己的安全扫除障碍,用风展诺的话来说,要成为另一个人,你总得去和这个人打声招呼,无论结果怎么样。   这还是昨晚的对话,今天就兑现了,费斯顿相佶,无论那位男爵是怎样的人,他应该都不知道他做的事导致了什么后果。   那份信还在车后座上,费斯顿把它拿到手里,看到信最后的那句话,皱起的眉头聚起阴霾,他拿出打火机。   火苗吞噬了那张信纸,在它卷起化作灰烬的时候被扔到窗外,“不,他配的上任何东西。”这句话伴随着火焰和灰烬,又飘到风里。   费斯顿相信,那条鲨鱼会后悔的。   蒙地卡罗的秋天比芝加哥好得多,节日的时候却没什么差别,有不少人会到街上,各处都在办着各种庆典,尤其是摩纳哥的王室。   电台有现场直播,兰尼埃三世亲王将会进行一系列的庆典仪式,下午的安排是在蒙地卡罗歌剧院邀诸各界要人观看演出。   贝利维亚坐立不安的站在自己的父亲身后,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心早就飞了出去,一声叫唤把她的魂又召了回来,“在发什么呆,我们下去要去歌剧院,去准备一下。”   “爸爸?!”她惊讶的低呼,这是说……   现任国务委员会成员秘书,长相和善的艾利诺对她点了点头,喜形于色,“没错,和往年不一样,这次亲王阁下邀请我们一起去,布卢森会和我们同席。”   作为兰尼埃三世的私生子,埃里诺的一生都在寻求认同,他需要被认同被肯定,兰尼埃三世的安排令他感到喜悦,但贝利维亚知道,这不过是为了方便布卢森监视她而已。   “可是我和朋友约了出去玩,外面街上有不少活动,我想心她试图推脱,这超出她的计划了,但她的父亲艾利诺沉浸在他的喜悦里,对布卢森点头致意,“尊敬的布卢森先生,很高兴这次和你同席。”   “我也很高兴,艾利诺先生,我有几句话想对贝利维亚小姐说,可以吗?”在布卢森眼里,兰尼埃三世没有公开这个儿子是正确的,艾利诺不适合成为一政治家。   贝利维亚被拉到一边,“小姐,请考虑清楚你在做什么,那个小伙子不适合你,他会逃走的。”   “安东尼?你们对安东尼做了什么?!”她几乎跳起来,但从布卢森的脸上找不到任何答案,顾不上这是在庆典仪式上,她拿出电话,但始终没有人接听。   安东尼确实遇到了点麻烦,这也代表费斯顿想完成这件事并不那么轻松。   他在医院很快就找到这个年轻人,他是这家医院的实习医生,但当时他不在手术室里学习,而在被人追赶,“谁来帮忙,这些人疯了,他们在追我!”   费斯顿到达的时机非常恰当,安东尼捉着手上不小的行李包裹,正在往外飞奔,在他身后有几个穿西装的男人,行动可疑。   “跟我来!”费斯顿带着他跑向他的车,兰尼埃三世会有行动,这不出所料,但不仅仅是这样。   砰——一声枪响,安东尼被拦到一堵墙后,他吓呆了,子弹向他飞来,取代他中枪的是面前这个男人的手臂,“你在替我挡子弹?!上帝!你是谁?!你救了我,但你为我受伤了!”   “闭上你的嘴,我不是为了你。”手臂在流血,费斯顿瞥了他一眼,“你是医生吧,现在我的手动不了,你来包扎,别让它流血过多,至少要撑到下午一点。”   强硬的语气,犀利的眼神,中了枪还能保持这样的冷静,这不是个普通人,安东尼不明情况却满怀感激的点了点头,“没问题,我可以做到,这是为了救我,我当然会尽力剐   “我说了这不是为你,你这小子什么都不是。”费斯顿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对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解释,“你是为了爱情,我也是为了爱情。”   费斯顿不会否认这么做是出于私心,是为了他和一个杀手的感情。   他活动了下手臂,那子弹的疼痛提醒了他风展诺经受过不知多少次这样的感觉,他拿起电话,风展诺一定还在路上,很快接通了,“这么快就想我了?”   那一头的声音似乎令伤口变得不那么疼痛,费斯顿用一只手开着车,“我在想如果你在的话,我可能就不用中枪。”   “你受伤了?!”在提高的音量后面是一声尖锐的刹车声,还有斯蒂芬妮在电话旁的大喊,“伊恩你开车小心点!”   “放心我没事,专心开你的车!”费斯顿说清楚现在的情况,听说他受伤的是手,风展诺一半放心一半不放心,“我希望不是右手,至少不会影响你开枪。”   “是左手,只是擦破点皮。”费斯顿接话,“我已经接到人了,你的时间不多,速战速决。”   他挂断电话,安东尼疑感的看着那只才被包裹好的手臂,除非是他左右不分,不然怎么看他刚才包扎的都是只右手。   费斯顿继续开着车,试图甩开后面追踪的车辆,轮廓分明的侧脸,表情没有任何改变,安东尼过了好半响才了然的低语,“为了爱情。”   第133章 狂鲨   “还是那句话,闭上你的嘴,接下来你会很忙,我没闲工夫和你聊天。”受伤的手拿起电话又拨了个号码,一个急转弯,费斯顿驾驶着车滑进车道,“坐稳了。”   两辆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在庆祝节日的人群里引起一阵混乱,与此同时风展诺在另一头对着手里的电话看了几秒钟。   “怎么了?”斯蒂芬妮手里拿着佶号追踪器,分心问旁边的男人。   “兰尼埃三世一定知道今天的计划,费斯顿遇到点麻烦。”救出萨曼莎才能和费斯顿会和,风展诺用力一踩油门,疾驰中听见斯蒂芬妮问他,“严重吗?”   “受了枪伤,应该比他说的严重,哼,我了解那个家伙,还以为我不知道。”低声冷笑,这是一张恼火的脸,但无疑是因为关心,斯蒂芬妮收回目光,“很遗憾,你不能和他一起行动,萨曼莎……”   “我们会救出她的,只要找到她在哪儿。”风展诺知道自已必须抛开对另一件事的关心,无论费斯顿怎么样了,就算他知道也不能做任何事。   注视前方的眼神专注,因为他必须专注,专注于面前的事,这对风展诺而言本来一点都不难,但现在要做到却不像原来那么简单。   车子平稳却飞快的往前行驶,他表面很冷静,一如以往,但斯蒂芬妮分明看到一抹担忧的神色,“别让人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伊恩,除非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幽灵的弱点。”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感情就是弱点么?算了吧,这种说教太老套了。”不以为然的脸孔,但当斯蒂芬妮再次看过去,那张脸上已经变得没有丝毫表情。   “这才是我要的幽灵。”她的注意力回到追踪器上。   闪烁的红点越来越近了,他们现在在哪里?斯蒂芬妮从车窗椎头张望,“我们在往人多的地方走。”   “这更方便隐藏。”风展诺对如何藏身非常有研究,他把车停下,“你的人呢?”   “行动部吃了几次暗亏,损失了一些人,所以这次我没有带来……”斯蒂芬妮看到他了然的脸色,苦笑承认,“没错,他们来不及赶不过来,我现在手上没有多少人。”   怪不得她曾经捉出要他去行动部当几天教官,“看来你遇到过强劲的对手。”   “没人能永远当赢家。”斯蒂芬妮不否认,下了车,他们走进人群里,这是一次热闹的欢庆活动,真正的麦克罗.温特雷斯一定是让手下把萨曼莎带到了人最多的地方。   危险总在最显眼的地方,用平和来掩饰底下的黑暗,风展诺度过无数次险境,对于找人也不陌生,他们循着信号混迹在人群里,慢慢接近目标。   佶号无法指认确切的地点,但大大缩小了范围,“我们到了。”穿过过节的人们,最终到了一栋几层楼的房子面前,这个建筑物只是普通的住宅,就在街边,但风展诺很确信,他们找到了。   “假如他把你当成普通人,这里的看守就不会太多。”站在门口,风展诺拨出枪,“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我想你一定也这么希望。”   “动手前先找到萨曼莎!”斯蒂芬妮走上台阶,“我不要求什么效率,我只要我的女儿安全。”   “当然,所以我们要用更快的方法。”风展诺按向门铃。   从开门的人身上来判断确认是否是他们要找的人,温特雷斯男爵的手下,为鲨鱼服务的人从表面就能判断,也是最快的突破口。   风展诺虽然很想知道费斯顿那边进行的如何,但当务之急是救出萨曼莎,门铃响了几声,里面的人打开门。   “有什么事?”那是个男人,剃着平头,在秋天里穿着短袖体恤,手里拿着一瓶婢酒,粗声粗气不耐烦的问,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们。   风展诺上前一步,“我们是游客,这个节日简直太热闹了,这很好,可是也让我们迷路了,我和我妻子想去……”他随便说了个地址,“可是街上的人都太忙了。”   他的微笑总是让人撤下防备,同时也忽略了他眼底的精光,一个猛击,平头男连声音都没发出就被砸到在地上,风展诺收回手,用那个倒霉蛋的T恤擦了擦枪把。   “进去。”他冲斯蒂芬妮一点头,“萨曼莎应该在这栋楼里。”   这是栋复式结构的楼房,有几层,门前发生的一切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斯蒂芬妮跨过倒在地上的人,“假如这个人长时间不回去一定会引起怀疑,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那就分头行动,检查所有的房间。”他和斯蒂芬妮分配好负责的区域,信号确实就在这里,萨曼莎应该也在这里,假如她还带着她的布偶。   地板在他们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嘎声,这是栋老房子了,外面的喧嚣和热闹似乎和这里成了两个世界,“……太安静了。”   挂钟在风展诺眼前滴答滴答的晃动,移开目光,旁边就是楼梯,朝上仰望,这里就像没有人,“有什么不对劲。”   他低语,警觉心在一煞那间提到最高点,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但那一击更快,头上剧痛,一股粘稠的液体沿着额头流下,他倒在地上。   “干的好。”拍手声从楼上响起,有人笑着高喊,“不愧是赫卡忒的领袖,虽然你是个女人,但你做的很好,放心,你的女儿在我手上好好的,我不会亏待她。”   一个巨大的布偶从楼上扔下来,斯蒂芬妮放下带血的枪,伸手连忙接住,焦急万分,但还是镇定的问,“萨曼莎在哪里?我要见她。”   “让她看。”高高在上的声音发了话,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大厅里上来一个人,打开一侧的房门,里面有台电视机,正在播放一段影像。   萨曼莎坐在一个房间里,和一群孩子在一起,她似乎感到很新奇,不太害怕的样子,和大家打着招呼,“我叫萨曼莎,你叫什么?”她问她身边的一个男孩。   “……尼尔非。”男孩过了很久才回答。   其他孩子有的回答了,有的没有吱声,斯蒂芬妮一看画面就知道这是什么,“你把她和那些孩子关在一起?!鲨鱼!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她!”   “别这么激动,我把她放在我的货物里,这难道不正说明我不会伤害她吗?大家都知道,我最重视我的货。”和斯蒂芬妮压抑的激动相反,男人的声音带着笑,他似乎很得意,“鼎鼎大名的赫卡忒也不过如此,一个女人掌控的组织能强到哪里去。”   斯蒂芬妮脸色铁青,为了萨曼莎只能忍气吞声,听那声音继续说下去,“女人都是情绪化的生物,短视,又贪慕虚荣,喜欢美丽的东西,喜欢珠宝,喜欢地位,只要有钱和权力,要她们替你舔鞋底都没问题!”   啪嚓,玻璃碎裂的声音,随机是轻蔑的大笑声,周遭却没有一个人敢迎合这笑,直到笑声消失。   斯蒂芬妮紧紧抓着布偶,忍住想杀人的冲动,“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这个人就是伊恩.诺伊,他归你了,把我女儿还给我!”   “我知道你能做到这件事,让这个男人毫无防备的中招,也只有这种情况下了,如果他确实像人们说的那么厉害的话。”通过楼梯,楼上的那个声音带着回声,有几分好奇。   “相信我,他比你听说的厉害的多,你不会想知道他的手段的。”斯蒂芬妮看着地毯上的男人。   “以现在这种情况要我很难相信。”那声音明显带着轻视,“他不过是一个上了女人当的蠢货而已,还妄想顶替我的身份。”   整个陷阱虽然有斯蒂芬妮参与的份,但她其实很不愿意这么做,“假如他还是原来的那个幽灵,就算是我也不会有任何机会。”   “为什么这么说,现在的他和原来的他有什么区别?”双重身份的男爵,鲨鱼夏克,也是麦克罗.温特雷斯男爵感到有趣的问。   “要说最大的区别,一个人一旦尝试过真正的爱情的滋味,有了牵挂,就会卸下硬壳,现在他变软弱了,他把我当成朋友,而原先我对他来说不过是合作关系,真是讽刺不是吗,可惜他本身对这种改变是不会发现的。”无情的下着评判,斯蒂芬妮的话十分冷酷。   “爱情?他爱你吗?”   “不,很遗憾,是一个和他旗鼓相当的男人。”她不像刚才那么着急激动了,鲨鱼夏克察觉到了,但这不是他最关心的事。   “把他转过来给我看看,我想知道这个妄想取代我的低贱杀手是什么样。”就像在谈论一件货物,他的话说完,有人走上去把地上的男人翻了过来。   血液黏住了头发,血迹在额头上干涸了一半,沾到脸上的粘稠猩红没有令这张脸显得有多狼狈,反而很奇异的增添了一股凌厉的魅力。   直到昏倒手里还紧握着枪,修长的身材衬上这张富有吸引力的脸,他结合的恰到好处,比例完美,像一只敏捷的豹,又像是某种在森林里闲逛的动物,透着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那股血腥煞气一触即发。   “我能想象他在女人堆里的景象,他一定很受欢迎……”楼上的人多半是能从监视系统看到楼下的情形,斯蒂芬妮发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变得奇怪,他喃喃自语,梦呓般的叹息。   “他就像一件艺术品,而且是一件杀人的艺术品。”仿佛得到有趣的玩具,麦克罗.温特雷斯的声音因为兴奋而颤抖着,他似乎没那么反感这个“低贱的杀手”了。   “给他打上一针,把他带上来。”   第134章 男爵的自尊   按照主人的吩咐,一个男人拿着针筒蹲下,斯蒂芬妮往前走了一步,看到针头扎进风展诺的手臂,“这是什么药物,你要给他注射什么?”   “别紧张,这对他没什么害处,这种药不过让他的肌肉无力而已,举个例子来说,就像我养蚝之前要拨掉它的毒牙,他也一样。”麦克罗.温特雷斯笑着说。   针剂已经全部推入,地上的人不再有威胁,斯蒂芬妮浑身僵直的站在原地,“你要把他当成你的宠物?”   “就算这个杀手现在醒过来,对全身肌肉不听使唤的状况也已经无能为力了,假如他像你们说的那么有趣,我会好好考虑怎么处置——宠物,听起来不错。”   斯蒂芬妮身为赫卡忒的领袖早就听说过鲨鱼,她知道很多人都不想惹这条鲨鱼,现在她知道原因了,因为他是个变态,她不敢想象伊恩落在他手里会怎么样。   针剂打完,风展诺手里的枪也被人拿走,搜查了一遍,确定他身上没有其他东西之后,有两个人把他抬往楼上,斯蒂芬妮只能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她是掌管赫卡忒的首脑,全球有一大半的信息资源都握在她的手里,但现在她无计可施,麦克罗从监视器上注视着脚下的画面,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仿佛当斯蒂芬妮不存在,对周围的手下说,“我告诉过你们什么?女人是弱者。”   他大笑,“我知道我会赢的,这一点都不奇怪,那个女人,现在她不是赫卡忒的女神,不过是个无用的懦弱的女人而已。”   笑声里斯蒂芬妮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尽管那里什么都没有,“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你的女儿暂时还是不能回去……不不不,别说我不守信用,我麦克罗说出来的话一向算数,但是在把她还给你之前我想先验货,对,就是这个号称自己是我的杀手,他和哈比诺的朱迪,那个贱人,妄想盗窃我的身份,这些事我都知道,但我还不确定这个人就是他,我还没拿到照片,所以我怎么知道你不是用其他什么人来骗我呢?”   这不过是借口而已,他知道这个人是伊恩,斯蒂芬妮在心里说,但现在主动权在这条鲨鱼手里,她完全被动。   楼上,说完这些之后就没有下文了,麦克罗一定在观察伊恩,闭了闭眼,斯蒂芬妮不自觉的屏息,“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总会发生的。”她对自己说。   墨绿色的地毯上,杀手被摆放在正中,他还没醒过来,但是就算醒来也什么都做不了,麦克罗让其他人离开,慢慢接近这个杀手。   “作为自称男爵的人来说你很适合,这让我可以原谅你的冒犯,想象一下你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出我的名字,麦克罗.温特雷斯……麦克罗.温特雷斯……”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麦克罗自言自语的说着,想象那个画面,然后沉浸在某种奇异的自我满足中。   他伸出手,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指抚摸他面前的这张脸,“哦,这张英俊的、吸引人的脸孔,你一定对自己很满意……”他低声自语,手指从脸上慢慢往下移动,在这不安定的气质之外,这个杀手还有种迷人的特质,他简直就是现代版的唐璜,无害的外表包裹灵魂的罪恶。   现在麦克罗对这个低贱的杀手也感到很满意了,同时还做了一个更疯狂的决定。   “让你当我的替身是个不错的主意,在那之前当然要再做点别的。”他的手伸向风展诺的脖部,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来,“作为一个对女人‘不行’的男人,你会对其他男人的性器官感到好奇也不是那么奇怪。”   麦克罗缩回手腾地跳起来,假如他不是坐在轮椅上的话,他一定跳起来了。   轮椅往后滑动,撞在桌角上,他发出愤怒的咆哮,撞乱了周围其他的摆设,他的手下来查看情况,他拿起枪乱开一气,直到地上倒了几具尸体之后再也没人来了。   他喘着气,“你醒了?!”   “很明显,我醒了。”风展诺躺在地上,视线中的矮小男人就是“鲨鱼”。   坐在轮椅上,身上穿着可笑的黑色礼服和白色衬衫,打着领结,甚至还带着一副白色手套,但一身打扮都没能掩盖他外形的与众不同。   很显然这位男爵不出现在公众面前有他的原因,他在出生时就是个畸形儿,和常人不同的五官排列出诡异的秩序,过于瘦小的四肢,但从缝隙中注视人的眼球却锤含着巨大的能量,怨毒的、带一点冰冷和恶意。   “伊恩.诺伊,死神的代名词,三千万一条命,那你自己值多少?你知不知道往后你就属于我了?你会代替我出现在媒体面前,你以后就是麦克罗.温特雷斯。”   一刹那的失态和恐慌,麦克罗看都不看被他开枪打死的手下一眼,轮椅从血泊上经过。   “我很高兴那些药剂还在起作用,它们会让你肌肉松弛,思维迟缓,是医用的,我在其他人身上试过很多次。”麦克罗看着脚下的杀手,透出些点嫉妒和满意的神情。   拨去毒牙的毒蚝不用顾虑,丧失武力的杀手没什么可怕的,轮椅发出吱嘎的金属声,他弯下腰,“这双蓝眼睛真让人羡慕,它会是漂亮的标本。”   “为了让你打消主意,我想我还是闭上眼睛比较好。”缓慢的合上眼,风展诺能感觉到药剂在发挥作用,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不像是自己的。   麦克罗拿起轮椅旁边挂的手林,在他身上敲打了几下,“凭这感觉我知道你现在是动不了的,但有意思的是你的头脑还能保持清醒,至少能让你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很好……很好……”轮椅滑动到一旁,抽屉被打开,麦克罗在拿什么东西。   风展诺确信,那双眼晴里现在闪过的一定是不怀好意的目光,“不,对我来说这可不怎么好,没想到男爵亲自到了摩纳哥,我真的引起你的兴趣了是吗,让你不惜代价连赫卡忒也动上了。”   麦克罗被他提起这件事愤怒起来,“朱迪那个贱人!我要她找个合适的人替我向那上不了台面的公主求婚,但现在看看,事情被她搞砸了,还有你……”   手杖刺进地毯里,风展诺能感觉到从手杖中弹出的匕首有多么锋利,“不要生气,男爵先生,既然你看不上贝利维亚,不结婚也不会怎么样。”   “你在讽刺我吗,虽然那个女人是兰尼埃三世私生的女儿,但她也可以是个公主!娶了她再也没有人会嘲笑我是个无能的废物!”麦克罗的双手不断抖动,脸色扭曲,他手里拿的瓶子装满粉末,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和女人亲近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无论从心理还是生理。   风展诺知道自己应该给予同情,但对一个意图阉害他的变态,他实在没办法赋予什么同情心,“那个瓶子里是止血的药粉吗?”   “对,你很聪明,这是用来止血的,为了让你等一下不会死于流血过多。”麦克罗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以为我会让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来代替我的地位吗?享受我该得到的一切?不,我会让你代替我出席所有社交活动,你会成为麦克罗.温特雷斯,但你再也不能让任何女人在床上为你尖叫了,你感兴趣的男人也会对你失去兴趣。”   “让我成为你,你就能假装这个‘麦克罗.温特雷斯’就是你自己,这实在有些可悲。”风展诺看着那个瘦小的男爵,那条传说中的鲨鱼,恰悯的目光。   这完全是扭曲的补偿心理,麦克罗将会从他身上获得心理上的满足,因为他的外形是这么符合他所期望的理想中的模样,但他不会让他获得任何快乐。   “不许这么看着我!”风展诺的话刺伤了麦克罗的自尊,他再度排咆哮起来,尖锐的匕首刺进他的右腿,“我是男爵!男爵!男爵!我是麦克罗.温特雷斯男爵!所有人都要听命于我,也包括你!”   他呼呼的喘着气,手杖里的匕首在风展诺的大腿肌肉里狠狠搅弄了一圈,鲜血令他兴奋,他的脸上泛起亢奋的潮红,“等着,你很快就会成为我的羔羊,你会驯服的。”   风展诺忍住这股剧痛,该死的,最好不要伤到神经,他必须摁过去,他知道他必须摁过去,现在他明白为什么费斯顿会在受伤后打电话给他。   假如他现在也能这么做的话,他会从费斯顿那里得到满足,那种知道有人在担心牵挂的感觉,和伤痛比起来,将会更快传递到身体深处。   就像他们做爱的时候,那粗暴的疼痛感总是很快被心理和生理上双重愉悦掩盖,想到床上的激烈,风展诺纵容自己走神了。   运动能促使大脑分泌内啡肽,有助于缓解疼痛,那些激情的影像同样也有这个作用,曾经存在脑海中的一些女人的裸体画面现在全都失去吸引力,唯一留下的是一个男人。   潮湿的黑发,深藏在眼窝里的目光,还有流着汗水的皮肤……   第135章 待宰的羔羊   麦克罗拿着手术刀,欣赏他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让一个顶尖杀手成为我的羔羊,今天是愉快的一天。”   “你愉快不了多久,没有我作为替身,很快……那些要杀你的人就会找上来……”大腿上一阵阵抽痛,风展诺被唤回现实,可惜的是眼前只有一张丑恶的脸,但他没忘了问他在意的东西。   “他们会找到你,我会承认你就是我,那些文件、证明,都会指向你,就算王室那些虚伪的家伙知道你是假的,别担心,那也不会怎么样,他们巴不得我不存在,因为在他们眼里我是王室的耻辱,我的存在玷污了贵族的名誉!”   “……原来要杀你的就是英国王室。”风展诺从他的话里得到足够的佶息,又从麦克罗充满怨恨的脸上得到答案。   “他们是一群恶心的猪!一个个衣冠楚楚,但他们还是一群猪!”麦克罗挥舞着他的手杖,风展诺确信王室下了这个决定应该和麦克罗的另一重身份也有关。   “你被人叫做鲨鱼,王室成员知道这件事一定很光火,因为你做事太不谨慎了。”即使和黑道有牵扯,和罪恶的勾当有联系,那些人也绝不会自己动手,他们都会隐藏在幕后,在这点上或许也是麦克罗的可悲之处,他无法满足于幕后,他需要一个承认他存在的地方。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接下来你会没有力气再说话的。”麦克罗打一开始就被他的话刺痛弱点。“无能”是男人最大的忌讳,情绪一直在波动中,现在这头与众不同的“羔羊”就要属于他了,他的心情又愉快起来。   “放心,我会做的很利落,你的外表还将保持原样,我不会伤到你的脸,还会为你找很多女人,在你变得和我一样之后……”嘿嘿发笑,麦克罗手起刀落。   剧变突起,一声惨叫,鲜血涌出,锋利的手术刀插进麦克罗的大腿,风展诺伸出了手,捂住他的嘴,拿着刚才还属于他的手术刀,礼尚往来的在他伤口里搅了一遍,“这么说吧,我讨厌别人在我身上动手动脚,不过我想我说的晚了点是吗?”   他半抬起手坐在地上,麦克罗被他捂住嘴,惨叫声闷在喉咙里,努力瞪大了眼,仿佛在说他不明白,前一刻还虚弱无力的人下为什么下一秒竟然能夺走他的刀。   但也仅仅是能夺走而已,风展诺知道药放还没过去,“我是个好心的人,你很疑感吧,那我就来告诉你,因为你……”他微笑着。   “对,确切的说是因为你的那两刀,它很有用,疼痛对人有刺激性,我能在恰当的时候动手多亏了你的帮忙,麦克罗男爵先生。”这个称呼从风展诺嘴里,尤其是现在说出来,极具讽刺性,麦克罗现在明白了,这个杀手一直在等待时机,他故意触怒他,就是为了现在。   发出鸣鸣的叫声,在地上用力抓着地毯,敲打地扳,可悲的男爵试图引起门外那些手下的主意。   “不会有人来的,凡是进来的人都被你杀了,你不记得了吗,所以还是省省你的力气吧。”这是恶魔的微笑,这个被麦克罗看做是现代版唐璜的男人,褪下无害的表象,露出了令人颤栗的表情。   制住麦克罗还是废了不少力气,风展诺的手动了动,麦克罗眼神一闪,忍耐着剧痛撞向风展诺。   麦克罗把他撞开了,风展诺倒在地上,麦克罗靠着桌脚得意狞笑,因为过度的疼痛而浑身抖动,“这药的剂量有多大我最清楚,即使是经过训练的杀手也不可能马上站起来,你不过在虚张声势。   “是吗?站不起来?”或许麦克罗确实该后悔没有相估斯蒂芬妮的话,因为风展诺在他面前站起来了,尽管动作缓慢,但他站起来了。   森冷的脸上再也没有笑容,“麦克罗男爵,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那药的剂量没你以为的那么多。”   “不可能!他们不敢不遵照我的话做!”麦克罗做着最后的挣扎,尽管事实就在他眼前,但他依然拒绝相信。   “别冤枉你的手下,他们很怕你没错,所以他们是不敢,但一开始我就醒着,而我是个杀手。”用手抹去脸上干涸的血,一步步接近,风展诺的脚步声犹如丧钟,敲响了死亡之音。   “你收走了我的枪,但是杀人不是只能用枪。”他这么说,一边用匕首割开了麦克罗的脖子。   鲜血涌出的同时,麦克罗男爵像只待宰的羔羊那样忽然明白了整个过程。   只要控制肌肉,那些药剂没有全部进入,因为曾经被注射过各种药物,对药剂的抵抗力也超出常人,但前提是他必须醒着。   麦克罗瞬间陡然瞪大了眼,“……你说你醒着?”   “是的,我醒着,从一开始,我要谢谢你回答我的疑问。”他从麦克罗身上得到了他要的答案,作为回馈也满足这位男爵的求知欲,风展诺没有马上切断他的气管。   麦克罗胸前被自己的血液浸湿,不断起伏着,恶狠狠的盯着另一头的监视器,那是楼下的画面,“那个贱人,那个骗子!”   风展诺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斯蒂芬妮,他上前打开监视器前面的话筒,“如果你下手再重一点,现在我会连你一起解决。”   “你从不会让人站在你的背后,但这一次你居然大意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怀疑我,我怎么敢下重手。”斯蒂芬妮看起来明显松了口气,幸好,幸运女神在她这一边,她等来的是好事。   偷龚得手,让伊恩昏厥侧下,这是斯蒂芬妮被迫做的,但没想到伊恩会被注射药剂,她下手的时候没有下重手,就是盼着他能明白她的无可奈何。   但是这个希望在看到他被打针的时候受挫了,这一切一开始就不是个计划,所以斯蒂芬妮始终没有把握最后结果会怎么样,但她相估伊恩不会轻易侧下,唯一的担心是在他处于不能动弹的情况下麦克罗会做出什么事,直到现在听见他的声音,她放心了。   “我收回我先前的话,你还是你,幽灵伊恩。”   “那还用说。”风展诺冷冷一笑。   “当然你应该也明白我那么说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现在你赢了,他在你手里酬“两人的对话惊动了麦克罗的手下,斯蒂芬妮和楼下的人开始搏斗。   她抽空大喊,“让他说出萨曼莎在哪儿!”   “不用担心,我还留着他的命。”楼上,风展诺为自己包扎了一下,“楼下所有人你来解决,这是你应得的。”   门锁着,他不用担心有人打扰,楼下的麻烦就交给斯蒂芬妮,这是她应得的,她同意,“只要能替我找我萨曼莎,还你什么都行。”   但这不是容易的事,麦克罗在这里有相当多的人手,无论他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这些人都很畏惧他,悍不畏死的进行着反击,凭斯蒂芬妮一个人,最好的结果是同归于尽。   风展诺不是不清楚这一点,他首先找出枪,但还没等他有所行动,楼下的门被撞开了,从监视器上看那个带头人是朱迪。   “我说要以牙还牙,这可不是开玩笑,伙计们,上——”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到消息又是怎么来的,并且带着那么多人,总之她来了,斯蒂芬妮的危机解除。   朱迪应该会很乐意回敬这条鲨鱼一点颜色,在他愚弄了她之后她就发誓会报复。   女海盗的复仇心不可小觑,朱迪除了很乐意让幽灵成为男爵之外,也很高兴用子弹把这里都扫一遍,房子里哒哒哒的枪声不断,街上欢庆的活动正在热闹的时候。   不少人在楼下搏命,枪声横扫,而楼上安静若死,风展诺在控制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药剂的作用还没过去,当疼痛被习惯之后,他的身体再度松懈下来,他必须清醒着,但眼前是麦克罗.温特雷斯浑身是血,充满怨毒的眼神,实在不怎么赏心悦目。   必须让自己分心,他看了时间,将近十二点了,找出被麦克罗的手下搜走的电话,他想知道朱迪突然出现是不是费斯顿搞的鬼,当按下那个号码之后,电话铃声却在不远的地方响起来。   楼下?!   他踉跄的走向门口,刚一打开,门外的人就接住他瘫软的身体,“作为见面礼来说这很热情。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触感,只能是一个人,是费斯顿。   风展诺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的出现,差点就怀疑这是什么古怪药物造成的幻觉,可是眼前的人确实是费斯顿,无论从哪一方面来感觉,都是费斯顿,“现在可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身体整个放松了,费斯顿能感觉的到,他任凭自己倒在他的身上,“你怎么会来,那个叫安东尼的小子呢,别告诉我你放弃了。”   身上染血,体力明显无法支撑,但这个男人说出的话还是像警告,还是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存在感,安东尼站在费斯顿身后,“原来他就是你赶来这里的原因。”   “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知道说话的人就是安东尼,风展诺的视线直接掠过,定在费斯顿身上,抓起他的衣领,“贝利维亚不能顺利离开的话麻烦的是我们,在我快要解决完这里的事情的时候你突然冒出来,这算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分头行动?!”   只要各自解决一方面的麻烦,他们之间的情况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窘迫,费斯顿理解他的心情,“所以我让朱迪来帮忙,她的人现在控制了这栋楼,我们会找到萨曼莎。”   “那这小子呢?还有你的手呢?这就是你受伤的左手?”加重语气,风展诺冷笑着握住他的手腕,他没力气和他讨论更多,楼下有脚步声,还有更多的枪声,那是哈比诺,他们正在获取胜利。   “我的手没什么问题,受伤让你神志不清了,或许还有别的东西,你被用了什么药?先看看你在哪里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费斯顿带他走到窗前,外面很热闹,风展诺知道,但被费斯顿捉醒他才发现,这里就靠近蒙地卡罗歌剧院。   麦克罗选择的据点是在一个热闹的地方,再过去一些就是费斯顿的目的地,奇妙的巧合。   “听说你在这里我当然要来看看,朱迪一直跟着你们和我汇报情况,但我不知道你这么糟糕,我来晚了。”费斯顿早就看到他的伤口,拧着眉头,只是一直没有发作,现在也没有,他只不过移动目光,视线转向了角落里的麦克罗。   “不,是刚刚好,这种问题我自己可以解决,解决他还不用你帮忙。”   “他就是鲨鱼?他就是让你受伤的人?为什么他还活着。”费斯顿看到麦克罗身上的血水。   风展诺为自己解释,“我们还需要他知道萨曼莎的下落。”   “知道了,你先躺一会儿。”把风展诺安顿在沙发上,费斯顿走向麦克罗,表情渐渐阴沉,右手腕还包着纱布,卷起衣袖,“我会问出我们要的答案。”   这是风展诺闭起眼睛休息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的耳朵就被惨叫声填满了,间隙里听见安东尼吞咽唾沫,“他在酒吧一定是飞镖能手。”   这是刀刃插入血肉的声音,那是恐惧的人绝望的哀号,风展诺一一分瓣,尽管没有看见,但他能想象得出费斯顿现在的表情,还有像刀子般的眼神。   安东尼看到沙发上的男人犹如欣赏交响乐般闭起眼睛休息,英挺俊美的外表,再正常不过,再转过头,那是费斯顿投掷手术刀的有力手腕,那还是左手。   安东尼再次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上帝,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啊!   第136章 庆祝节日吧   哀嚎声,枪声,窗外人群的喧闹声,在整栋房子里奏成一曲交响乐,费斯顿没有问过一句话,在不长不短的几分钟里,安东尼不禁在心里嘀咕,这是审讯还是泄恨。   但既然对方好像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他决定暂时将医生的良心藏起来。   终于,在麦克罗成为人肉活靶死去之前,他主动说出了他们要的答案,风展诺积攒起足够的力气睁开眼睛,看到那位可怜的男爵身上各处插满了手术刀,是的,就是放满在他抽屉里的那些手术刀。   “可怜的家伙。”这句话可一点都没有可怜的意思,风展诺重新闭上眼,“安东尼——”   被叫到的人好不容易从手术刀上移开目光,“你是个医生吧,别站在那里,想办法让我站起来。”沙发上躺着的人提出这种要求。   安东尼遗憾的摇头,“很抱歉,这里不是医院,没有更具体的检查我不能确定是哪种药物造成你现在的情况,最好的办法是等药效过去。”   风展诺质疑的睁开眼,安东尼满怀歉意,“我只是个实习医生,说真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自己过去,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害,而且就算知道是什么药剂造成的,我手上也没有其他药物能为你缓解症状。”   他不敢轻易做出判断,尤其那一边费斯顿才刚“解决”了一个罪犯,“我的上帝,这么多刀,竟然没有一刀伤到要害……”   安东尼直直的盯着那些手术刀,“凯达先生,你考虑过去做外科医生吗?”   “不了,谢谢,我没兴趣。”费斯顿放下卷起的袖子,“只要学过人体结构就会知道要避开那些地方,这没什么。”   “是啊,没什么,只不过要让刀避开重要内脏,并且让伤口的深度控制在不会造成大出血的程度下,同时还要知道怎么制造最小的伤害但是同时还能造成最大的痛苦而已。”风展诺挑眉,费斯顿绝对具有某方面的天赋。   “你说话不累吗?”找到杯子,费斯顿让他喝了不少水,“我只知道这个办法了,加快代谢。”   风展诺控制着自己的意识,不让那该死的药效影响他的思维,“几点了?”   “接近十二点半,我们还有半小时时间,路程需要十五分钟。”还来得及,费斯顿让他在沙发上尽量躺的舒服点,风展诺能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身体的移动,只能认命,“希望十五分钟内我能恢复,你的手怎么样了?”   “很幸运,子弹穿过去了,没有伤到筋骨。”解开他腿上的包扎,费斯顿让安东尼重新为他处理伤口,风展诺现在全身无力,只能任凭他们摆布。   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不能由自己控制,费斯顿相信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更别说这种感觉是在风展诺身上,他站在沙发旁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头顶。   “我知道会没事的。”斯蒂芬妮疲惫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她到了楼上,看到那个男人躺在那里,但从费斯顿的表情来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伊恩……”她轻轻的说。   “问他。”风展诺的说话声不像原来那么平稳了,药效还在发挥,影响了脸部肌肉的控制,令他没办法清楚的发音。   斯蒂芬妮想说抱歉,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费斯顿走上去,“萨曼莎在地下室。”   她点了点头,看到角落里血人似的麦克罗男爵,忽然露出笑容,“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鲨鱼?”   她不断冷笑,麦克罗被剧痛折磨,还要承受其他人异样的眼光,闭上眼睛再次哀号。   斯蒂芬妮在他面前蹲下,低下头看他,“你很瞧不起女人,因为你永远得不到她们,没有一个正常女人会喜欢你这种变态!被人叫做鲨鱼让你觉得满足吧,你觉得自己很强大,但你不过是一个躲在阴影里不敢出现的小丑而已!”   她从他身上拨出一把刀,麦克罗抖了一下,惨叫,“你这个贱人!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不是笨蛋,你以为我会继续让你用我的女儿来要挟我吗?你和伊恩,你们俩你说我会更相信谁?你这蠢货!”知道萨曼莎的下落,斯蒂芬妮不再担心。   “不去看看你的女儿吗?”朱迪听见楼上的动静,上来“看望”这位男爵。   “不,在去见女儿之前我要出口气,让她知道她妈妈不是好惹的,这个变态的怪物他竟然瞧不起女人,因为他我还不得不打晕了伊恩,你知道让他不高兴是什么下场?”   “噢,那祝你好运。”朱迪了解的回答。   两个人想起主角就在一旁的沙发上休息,往那边看了一眼,幽灵就躺在那里,别人会以为他睡着了,但睡着的人不会握着别人的手,费斯顿受伤的右手就在他的掌心里。   费斯顿察觉她们的注视,“还没完,有几个人会跟着我,让你的手下注意点。”   朱迪明白了,他早就计划过了,他来这里和幽灵会和,一方面让自己放心,同时想借着她的人手处理后面的尾巴,“永远不会做多余的事啊,费斯顿。”比了个OK的手势,她下楼去了。   “你们这群低贱的东西,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麦克罗还有力气开口,“我是男爵,我命令你们滚出去!”   斯蒂芬妮刚要离开,听到他的话转过身,诡异的笑了笑,“大家都来看,这里有位男爵……”她对楼下大喊,然后就下去了。   这是被麦克罗买下的房子,他的手下被朱迪的人解决的差不多,哈比诺的其他人有了空,几个人晃晃悠悠的走到楼上,“哪里有男爵,哦,这就是男爵!上帝,你们快来看呐!”   女人的报复是可怕的,朱迪这次站在斯蒂芬妮一边,她让有空的人都上楼参观,麦克罗一辈子都躲在阴影中,制造自己是上帝的假象,但这次再也没有人帮他了。   他用上了监视器,用上了所有隔离外界的措施,但现在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周围的目光。   “不——别这么看我,不——”他一改先前不可一世的模样,充满怨毒的眼睛里竟然流出泪水,“杀了我——杀了我吧——”佣兵团的成员们可不都是什么善良的家伙,他们大声嬉笑,有人拨出麦克罗身上的刀,来打赌第几把的时间他会断气。   “杀了我吧——不——你们这些该死的贱民——不——”麦克罗悲哀的呼喊声在枪声里结束了。   砰,枪声响起,他浑身一阵抖动,终于如愿的闭上眼睛。   其他人停止了笑闹,看向那把冒着烟的枪口。   “很吵。”风展诺微微眯着眼,他的手臂还是有些无力,费斯顿托着他的手腕。   费斯顿帮他把枪放下,贴在他耳边说,“有人说自己是个无情的人。”   “是吗,我怎么只记得FBI没有帮人解脱的义务,尤其还是停职中的FBI……”风展诺把枪交给费斯顿,“我没兴趣和那个的变态共处一室,如果是尸体的话就可以接受,你知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要阉割我。”   是男人都会气愤,费斯顿很理解,看到风展诺腿上被重新包好的伤口,那里的血还没凝结,伤口不浅,“看来我刚才对他做的还不够。”   费斯顿是真的后悔没好好让这个麦克罗付出代价,但只要是看过麦克罗身上那些刀片的人都不会这么认为,朱迪手下的人听说这是他干的,开始和费斯顿保持距离。   斯蒂芬妮在地下室找到了萨曼莎,除了萨曼莎还有其他孩子,“他们都是麦克罗的货物,他是人贩子,我们都知道,不过看到那些孩子,我还是有点……”斯蒂芬妮一改强势作风,作为母亲,她的表情很难过。   朱迪也是个女人,但她没有孩子,所以无法体会她的感觉,但也十分同情,“那些父母该有多着急,更别说有的孩子已经被卖出去过,又回到这里,他们一定不会想知道他们遭遇过什么。”   那些孩子身上也许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但现在没时间管这些了,费斯顿站出来,“我来联络摩纳哥警方还有国际刑警,鲨鱼在这里应该是有什么交易,这件事交给别人去接手,斯蒂芬妮,你在这里照看他们,等警察来。”   “什么?我?”她很不乐意得到这个差事,但看到费斯顿严肃的表情,还有另一边的风展诺,斯蒂芬妮还是妥协了,“好吧,这次听你的。”   她欠他们的。   斯蒂芬妮留下了,朱迪的人刚打开门,一枚子弹就嵌在门上。   “兰尼埃三世的人。”费斯顿揽着风展诺的肩膀,他现在还无法自己行走,外面的人群拥挤,人越来越多了,风展诺睁开眼,“这时候我不应该说这个,但我知道要对麦克罗不利的是什么人了,英国王室要他的命,但显然他们诸来的杀手不知道这位男爵长什么样,如果那些人以为我就是他,现在又知道我在这里……”   朱迪瞪着他,他笑着的瞥了费斯顿一眼,“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刺激?”   “一开始就知道。”费斯顿无法否认,搂过风展诺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湿吻,“现在上车吧,我们要在十五分钟里赶到歌剧院,带上我们的王子,抢走公主,还有你,我们要保护一位冒牌男爵,因为真货被我们杀了。”   风展诺大笑,笑声中费斯顿把他抱到车上,避过了又一枚射中车门的子弹,“朱迪,你负责掩护,安东尼,别愣在那里,上车。”   “哦,是!”不自觉的大声回答,安东尼头一次遇到这么可怕却这么刺激的事,跳上车后座。   车子飞驰,朱迪的人开着另一辆车跟在后面,一群人身后还跟着兰尼埃三世的密探,假如意图杀死“麦克罗·温特雷斯”男爵的杀手也在,那他们就必须高喊——摩纳哥国庆日,这真是个热闹的节日。   第137章 难熬的时刻   这一切就好像一出电影,风展诺知道自己必须是其中的一个重要角色,而不是那些被镜头晃过的人群中的一个。   但在药效的作用下所有的感知都变得模糊,无论是发生在外面的枪声还是汽车里丹东尼的惊呼,只有一个存在是真实的,那就是费斯顿。   “……安东尼,拿好枪!想见到你的女人你就要拿好枪!忘记自己是个医生,你不还击就要被杀,明白了吗?”   “杀人?这是犯法的!”   “这种情况下就不是,别告诉我你没听过正当防卫。”   身旁的声音似乎离的很近又似乎非常遥远,风展诺想提醒费斯顿安东尼不是他的手下,但他已经懒得开口了,或许该说是不能,这见鬼的药剂。   和松弛无力完全不受控制的肌肉相比,头脑还是清醒的,他知道车子在颠簌,一开始有枪声,但在外面的人多起来之后,这变成一场追逐战,兰尼埃的人穷追不舍,因为再过不久他们就要到达目的地。   歌剧院里在进行节日演出,出席的人有亲王兰尼埃三世,还有法国的政要,摩纳哥这个国中之国必须和法国保持良好的关系,这是协作,在这么一个重要的日子,假如发生什么,那不只是家庭内部的事,将会是一个天大的国家丑闻。   如果在以前的某天告诉费斯顿,他会在这么个日子里带着一个杀手帮人私奔,他绝不会相信,但现在它已经发生了。   转动方向盘,一个急转弯,绕过车辆,他轻拍风展诺的脸,“还好吗?”   “唔。”发出模糊的音节,风展诺认为和被一个变态阉割比起来,现在算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撑过去,你可以的,你是幽灵,就算我不在你一个人也能解决所有问题,你是风展诺……”   最后一句话是低声耳语,风展诺靠在费斯顿的腿上,这是他们的默契,费斯顿从不在公开场合叫他的名字。   杀手的名字是秘密,费斯顿打算独占这个秘密。   他当然可以撑过去,这不算什么,风展诺想反驳,但没能开口,勾动嘴角露出一个笑,那笑容的含义费斯顿能看懂,“这是最糟糕的时段,奜繁小説,熬过去你就能开枪,让他们见识一下幽灵的厉害,还有不到十分钟的路,你要抓紧时间,除非你想让我一个人表现。”   “……开玩笑。”他不是三岁的孩子,费斯顿这算是什么激励。   “要闯进一个围满保安警察的歌剧院?这才是玩笑,通常我是在里面的那个。”费斯顿作为FBI的时候也接过保护要人的任务,他要做的是防止有人闯进去,而风展诺,他总是往里闯的那一个。   “小心!”安东尼在后面大喊,惊魂未定的看着擦身而过的车,刺耳的轮胎声带起一股橡胶灼烧的臭味,就像在看赛车的时候。   “我还要去见贝利维亚!我还不想死!我今天能见到她吧?拜托你好好开车,求你了,凯达先生,这里不是赛车场——”他哀号着探头看向后面,交通一片混乱。   朱迪的车赶了上来,从窗口探出头,“费斯顿!你干脆别回FBI了,不是警察的时候你干的更漂亮!”她吹了声口哨。   马路枪战只是电影里的情节,不能在公开场合造成恐慌,兰尼埃三世派来的人只能尾随,至于风展诺期待的同行,表面无法察觉,现在的他们也没空去理会。   “没错……你可是个FBI……”风展诺努力控制自己的手臂,抬起手摸了摸费斯顿的下巴,“你说回去之后,怎么和局里交代?”   “是想说我把自己弄的一团糟是吗,但这是为了谁?你知道这是为了谁。”缠着绷带的手把他无力的手指握住,费斯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风展诺不太确定,“……要跟我一起堕落吗……凯撒?”费斯顿做的这些事,假如没有他存在,费斯顿可能还是会做,但也可能不会。   “堕落吗,那就堕落吧。”他摩挲着他的手指,“反正你不是一个人。”   前面就是歌剧院了,能看到重重保安,费斯顿踩下油门,风展诺不知道他怎么可以说的这么平静,不过一个被他抱下水的FBI,听起来还不赖……   突然一个巨大的冲力撞击过来。   “该死的!”费斯顿握紧方向盘,风展诺猛的睁开眼睛,看到车头前方有一辆疾驰而来的车,驾驶座上的人有着一张职业杀手的脸,冷静的跳出车门,只剩下失控的车辆迎面撞过来。   整个画面犹如一个慢镜头,从他睁开眼看到发生的事,再到安全气囊弹出,车窗被撞碎,那无数个裂纹在风展诺的视线里扩张,巨响声充斥耳膜,整个世界忽然安静。   只留下水滴的声音,在风展诺眼前有液体慢慢滴落,粘稠的、血红色的液体,在极致的安静里,那个声音非常缓慢,啪嗒……啪嗒……周遭的一切都远离了,视线中只存在一个人,费斯顿就在他眼前,头部有一个严重的伤口,血水就来自他的头上,碎玻璃割破他眉骨上的皮肤,但和他额头上的伤口比起来,那完全无关紧要。   他和他一样被卡在翻倒的车里,但从他头上流下的血迹在地面积成了一滩血泊。   啪嗒……啪嗒……   费斯顿……费斯顿……费斯顿……有个声音在呼喊,但风展诺完全无法开口。   相反的是他的心跳声,脑中的神经被绷紧到了极致,然后“啪”的一声,突然间断裂了,瞬间一片空白。   困难的移动视线,他其实知道发生了什么,车子翻了,他们被卡在车里,这是场人为的车祸,他早就应该想到,英国王室派来的杀手不会是普通角色,价码不会太低,那也意味着对方不会轻易放弃任务,并且成功率极高。   这很可笑,也很可悲,杀手越是在危险的情况下,头脑越是清晰,别人不一定是这样,但风展诺是,他的思维在一秒钟内就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尽管他的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嘿……给我把眼睛睁开……看着我,告诉我你活着……”身体忽然获得主动权,他动了动手指,碰到费斯顿的脸。   药剂的作用似乎在车祸的冲击下消失了,人在危急时刻的意志力惊人,风展诺顾不上庆幸,他用力拍打费斯顿的脸,虽然他自认很用力,但那对费斯顿来说不过是轻微的摇晃而已。   头部的创伤麻木了,就不会感到疼痛,费斯顿听见颤抖的声音,极力保持镇定,却还是在颤抖的声音,总是为他找麻烦的那个杀手。   “……我和你……我们把自己弄的很糟糕……必须尽快出去……”费斯顿缓缓睁开双眼,灰色的眼珠和风展诺的视线对上,看到那抹熟悉的神情,“没错,趁着油箱还没爆炸……”   嘴角有一抹狡黠的弧度,风展诺忽然想起那场和费斯顿的马路追逐战,“那时候我烧毁了证据,我的那辆车……回去之后我后悔了很久……我很喜欢那辆车,这该怪在谁的身上,是你,我必须找你的麻烦……”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这种情况下提起以前,那是他们刚认识时候的事,不是非常久远,但仿佛已经发生了很久很久。   “我当时忘了说欢迎,我很欢迎你来找我的麻烦,我们总是在给对方找麻烦……”费斯顿笑起来,风展诺也在笑,“谁说不是呢,因为这很有趣……”   这很有趣。   总是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妥协很有趣,在争执过后承认对方的重要性很有趣,打架之后在床上激烈的拥抱做爱这也很有趣。   找到一个和自己极为相似,但同时也极为不同的人,这是最大的不幸和幸运。   “等等……等我再清醒一点,我们会一起出去,我们不会死在这里。”风展诺深深注视着那双灰色的眼睛,希望那片光亮不要消失。   “谁说我们会死在这里……等我习惯这个伤口,我会想办法出去……朱迪叫人去了。”费斯顿的头脑还很清醒,风展诺的耳朵里一声嗡鸣,然后周遭的所有声音才忽然像海水般涌来。   车子的鸣笛声,尖叫声,路人的叫嚷,还有安东尼痛苦的呻吟。   现实中的一切都归位,他被压在翻倒的车子下,费斯顿卡在驾驶座里,这不是个如预期中那么顺利的任务,四目相对,这本该会最危急的情况,但他们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平静。   第138章 杀人按键   至少他们还活着,而安东尼在后座上避过了最大的冲击力,看起来最多应该只是碰伤。   “很好,他还活着……”要是死了就白忙一场,风展诺奇怪自己这时候还能想到这个任务。   “他活着,但我们没时间了。”费斯顿在晕眩中,但他的神智清醒。   抬起手肘,他用力撞了下车子前面挡风玻璃,现在它在前下方了,砸出一个破洞,从龟裂的方位大片的玻璃被砸开,然后费斯顿眼前出现短暂的黑暗,他闭了闭眼,遥远的地方传来风展诺的叫喊。   “别闭上眼睛!见鬼的你如果敢死在这里我情愿现在就开枪杀了你,让你死在我的手里!”顾不上身体可能还有其他损伤,风展诺在被卡住的座椅之间移动,挣脱出来死死按住费斯顿的手臂,婓钒下傤网。   “你敢再动一下我就杀光这里所有的人!我是说真的,我杀光他们,而你要背负这个罪名!你敢再动一下试试——”摸出不离身的枪,他要证明自己不是开玩笑。   “别用你做不到的事来威胁我,你说过我是最了解你的人。”费斯顿的身体很强壮,他知道现在自己还不会死,“我赔上我自己,好不容易让你这个杀手变得听话一些,我怎么会舍得死……”   “我死了,就没人来管住你……你又有了借口到处杀人犯罪……这绝对不行。”费斯顿调整呼吸,用带血的手碰了碰面前这张阴冷的脸。   也许原本这是个冷血的杀手,对别人而言是,但对费斯顿来说不是这样,他早就走进他的灵魂,看透实质。   风展诺摇了摇头,“是,你是位称职的警官,最不可思议的FBI,用自己来交换杀手的信任,你得到了一个幽灵,你用你的方法让他驯服,但你也赔上你自杀……”   “……谁输谁赢?”费斯顿说完,视线移动,风展诺知道他要他从那里出去。   输赢,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他们现在进退两难,“你说过朱迪去叫人了吧?但她现在还没回来。”风展诺看到地上倒下的尸体,那是朱迪的人。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费斯顿也看见了,安东尼这时候才敢插嘴,“发生什么,车祸?贝利维亚的祖父要我们全都去死?!”   “不,不是他,很遗憾这是我引起的。”外面的嘈杂和混乱引起恐慌,油箱随时可能爆炸,没人敢上来帮忙,而敢的人已经被杀了。   安东尼不知道他怎么现在还能这么冷静,这两个人都是,“你引起的?怎么会?你们最好别动,从我的角度能看到你们的伤势,你们自己不明白这有多严重,普通人早就不能动了,最轻微的就算是脑震荡也够你们受的,何况还可能有其他……”   “闭嘴。”   “闭嘴。”   两个声音一起阻止了安东尼发挥他的职业专长,他深呼吸了一口,看了看他们,“好吧,我不说了,你们都不是正常人,你们都是超人,但我不是,我现在很痛,我要出去——”   “不行!”风展诺一动,然后他知道自己的肩膀受伤了,肌肉抽痛,“外面还有狙击手,不管出去的人是谁,他不会分辨的,你一出去就会被杀,就像那个人。”   安东尼没有听到枪声,但他确实看到死人了,“难道就没有人管吗?这今天是国庆节,警察怎么会眼看着发生重大事故却没人来管?!”   “因为亲王可能很乐意看到这个事故,注意到我们在哪里了吗,快到歌剧院了,这是条小路,只要不是主通道上,不会被媒体发现,他们大可以看着事态发展下去,设下路障,有别人出手解决难题,他们求之不得。”这不是风展诺遇到的最危险的情况,他动了动手指。   “我们死不了。”他的话是给安东尼的安慰,转动目光,他又看着费斯顿,还有他头上的伤,“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我相信你不会。”费斯顿却注视着挡风玻璃上的那个缺口,“从那里出去,朱迪一定被拖住了……你把安东尼带去歌剧院……”   “你说我会扔下你一个人离开吗?”风展诺扬起眉毛,用手按住费斯顿额头上的伤口,“多亏了你,我有几个月没接过其他任务了,如果说你是个走向堕落的联邦警察,那我也是个开始堕落的杀手,我竟然有几个月没有收钱杀人。”   安东尼惊讶的是听他说出自己是杀手,这个咬牙切齿说出这些话的男人,随即却又笑起来,“干的漂亮,凯撒。”   他在费斯顿耳边说着,“现在轮到我了,我也要去干上漂亮的一仗。”   无论这是不是早就在费斯顿的计划中,风展诺确实收敛了,在和费斯顿在一起的日子,他忙于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没有接过什么杀人的委托。   也许斯蒂芬妮说他变弱了就是这个原因,他一头扎进感情的漩涡里。这是费斯顿的胜利。   现在,他要获取他自己的胜利了,“你看着,我会把你带出去,那些杀手,我的那些同行,我会让他们知道,为什么有人叫我幽灵。”   这是多么熟悉的神情,内敛的张狂、狡黠的杀意,一丝微微的笑意,在笑意之中,机械般冰冷的蓝色眼眸里有死亡的阴影,他靠近过来亲吻费斯顿的嘴角,“我要在你面前杀人,而你无法阻止。”   干涩的嘴唇碰到一起,“如果不甘心,你就要活着,活着来阻止我、惩罚我,别忘了你是个FBI。”   这个吻还不够,但费斯顿理智的克制住了,“……我是个停职中的FBI,还是个被杀手蛊感的FBI,去吧,幽灵……”他努力移开嘴唇。   现在要担心的不是是否赶得及见到贝利维亚,而是能否活着离开这里,这场车祸,这块被隔离的危险区域。   风展诺伸出手,枪声响起。   形势立刻改变。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出去而他可以了……”安东尼喃喃自语,人只出去一半,但子弹飞过,马上就命中目标。   在马路街道上发生的这一切还是像一场电影,风展诺从没有过这种不真实的感觉,但现在有了,费斯顿的伤口被安东尼按住,不知何时会爆炸也不知道是否会爆炸的车,翻倒在那里,从车里出来,就像离开一个世界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费斯顿,只有死亡。   扣动扳机,蛰伏许久的杀意破茧而出,站在道路中央,在周围奔逃的人群里,子弹横飞。   风展诺闻到子弹硝烟的气味,笑容从他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眸底的一片森冷。   假如说风展诺是被不理智的感情牵绊,他的杀手本性也被一起捆绑,那现在,外界的危机刺破了这枚茧,沉寂的杀意一旦被唤起,就需要无数血腥才能平息。   那些杀手运气不太好,费斯顿从不怀疑风展诺的能力,无论有多少人在人群里,有多少杀手词机出手,结局只有一个。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目标并非真正的麦克罗·温特雷斯,更不知道这个冒牌的男爵熟知一切杀人伎俩,熟悉所有杀手的习性,因为他也是其中之一。   站定,隐蔽,最少的移动和最大的收获。   人群里,房顶上,车辆中……子弹飞射出去,久违的快感。   越是紧张,越是冷静,冷静到能判断出每一个枪手的位置,快速计算角度,扣下扳机,收割人命,一切都这么熟练而理所当然。   潜伏在人群里的猎杀者们一一倒下,他们毫无准备,面对这恐怖的反击。   安东尼觉得自己犹如在看一场华丽的演出,在他视野中的这个的男人做到的事就那伤势而言是不可思议的,他第一次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杀手”。   灵活锭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猎物,仿佛训练过无数次手和眼的配合,犹如一台被启动的杀人机器,费斯顿亲眼看到被他停下的精密武器被触动了开关,而现在他就是那个按键,是触发风展诺进行这场杀戮的人。   合上双眼之前他叹了口气,“安东尼……别叫他……”   别叫他,什么意思?安东尼从外面移回目光,费斯顿正在慢慢闭上眼睛,安东尼顿时慌了,“把眼睛睁开!你要保持清醒,他回来看到你这样,我一 ”   “……别叫,我还没死。”头上一跳跳的抽痛,痛的就像所有神经都被扭成一团,费斯顿在昏厥之前安排好了一切,“把我带出去,还有别告诉他我有多严重……他现在必须专心……”   专心什么,专心杀人吗?安东尼瞧了外面一眼,作为医生他不喜欢看到死亡,按上费斯顿的颈侧,他松口气,却听见这个奇怪的FBI苦笑着低声说了句“百分之二”。   什么是百分之二,安东尼完全不理解,他瞧准时机爬出这辆随时可能爆炸的车,然后开始移动受伤比较严重的费斯顿。   “如果油箱没坏的话不会爆炸,如果油箱没坏的话不会爆炸……”安东尼低声的不断的重复这句话,一个人自言自语,他知道他爱贝利维亚,但这个念头从没有这样清晰过。   他要见到她,他要在这两个人的帮助下活着见到她。   他会见到她的。   安东尼把费斯顿从车子里拖到远处,对外界的枪声充耳不闻,然后他想起来还有行李在车里,里面有急救包,他看了一眼费斯顿头上的伤口,他知道他必须拿到那个急救包,鼓足勇气回到车里轰隆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   第139章 绝不允许意外   时间马上就要指向下午一点。   歌剧院里一场演出正在谢幕,贝利维亚从头到尾不知道舞台上在上演的是什么。   最后一个咏叹调落音之后,如雷的掌声响起,她跟着观众一起站起来,兰尼埃三世,她的祖父,表现的对她身上的事毫不知情的模样,正在和布卢森说着什么。   但她就是知道事情和她有关,布卢森没有朝她这里看过一眼,但她就是知道。   抬头看向时钟,她的心跳渐渐加快,将近一点了,为什么凯达先生还没打电话来?他说过快到的时候会给她电话。   按耐住心里的不安,贝利维亚从手提包里拿出行动电话,悄悄拨了个号码,但是电话无法接通,这意味着事情不太顺利。   即将散场,观众席上的人们纷纷离开座位,这个时候本来是个好时机,贝利维亚早就将行李打包好放在剧院里的休息室,趁着混乱,她相信要离开布卢森的监视不难,可是现在……“布卢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再也顾不上继续强装平静,她拦住布卢森的去路。   “我不明白小姐是什么意思,但是假如您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去问亲王。”布卢森让她往另一个方向看,兰尼埃三世在和法国要员交谈,他从座椅上站起来正要离开剧场。   那是她的祖父,可笑的是她几乎没怎么和他说过话,她敬畏他,可是现在她恨他,“别以为我不敢!告诉你布卢森,假如安东尼出了什么事,我……”   突然从远处传来的一声爆炸,贝利维亚惊愕的转身,冲向走廊,散场出来的观众有不少在窗前观望,居高临下,从这里能很清楚的看见远处街角冒出的浓烟。   浓烟,车祸,爆炸,警察出现疏散人群,布卢森的表情变了,她也明白了。   “不——”人群里发出一声惨呼。   贝利维亚昏了过去,她的希望破灭了,她无法接受这个打击。   “小姐?!小姐!”布卢森连忙接住她,看到她的腿上有一行血迹蜿蜒着流倘下来。   兰尼埃三世就在走廊的另一头,他走近,怔怔的看着那行血迹,“布卢森,她……”他顿了顿,“把她送去休息室,然后让人把霍克医生叫来!快去!”   随行人员一片慌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兰尼埃三世一转身再次招呼起大家,转移公众的视线,同时暗自吩咐布卢森去处理所有的事。   假如晚上那么一秒钟,布卢森看到的就会是一具焦黑的尸体,但就是这一秒钟,安东尼的后领被提了一下,他被人甩了出去,在爆炸之前的一秒。   轰隆!他被弹出去狠狠摔在地上,而风展诺借着冲力扑向费斯顿,“该死!该死!该死!”   他狠狠咒骂,被爆炸弄的灰头土脸,费斯顿没有受到波及,但伤势看起来不妙,风展诺没办法保持什么好心情,“安东尼,没死就给我说话!”   “刚才发生了什么?”安东尼咳嗽了一阵,惊魂未定,“我……我还活着……”他举起手,才发现自己抓着急救包。   急救包被炸飞了半个,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风展诺一挑眉,“你还活着,是子弹,流弹射中了油箱。”他看到安东尼手里拿的急救包。   安东尼从地上捡起整卷的绷带和止痛针,劫后余生,他兴奋的举起双手大叫,“……我拿到了!我拿到了!”   风展诺在费斯顿的脸上吻了下,“你的运气不错。”   费斯顿当然听不见,但他不在乎,“在警察来之前我们要离开这里,安东尼,收拾好东西,我们走。”   剧院散场,时钟指向一点,安东尼从地上站起来,他看着前方,人潮汹涌,看热闹的,受惊吓的,还有从剧院退场的,隔着一条街,那里就是歌剧院,那里有他最爱的女人贝利维亚,还有他们的自由和未来。   “我们去哪里?”他一咬牙低下头,把还能用的急救包里的东西都捡起来。   风展诺抱起费斯顿,意味深长的好好看了这个叫安东尼的年轻人一眼,他只有二十出头,眼底满是对未来的幢憬和希望,还有对贝利维亚的爱。   “你距离歌剧院只有几百米,最多几分钟就能见到她,接下来的路不会有危险,有媒体在,没人敢动你。”   “我知道,可是她还活着,她很安全,而你们……”安东尼盯着他手里的伤者,“我需要一个地方来处理凯达先生的伤口。”   风展诺也一起看着费斯顿头上的伤,转身走向和歌剧院相反的方向,“看来贝利维亚没有说错。   安东尼没问他贝利维亚说过什么,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就在他们背后,几分钟前那里还是他们的目的地,那栋建筑物露出顶端,这么近,也这么遥远。   当布卢森带着秘密警察赶到的时候,现场只留下一片焦黑。   布卢森站在那里一时没办法有任何反应,“不该是这样的……亲王他……”他狠狠一顿足,对他的手下大吼大叫,“把这里封锁起来,搜查还有没有人活着!”   其他人都觉得奇怪,尤其是接到命令自始至终保持旁观态度,眼看这一切发生的密探们。   “地上有很多尸体,布卢森先生,那不是我们的人,初步判断是来自其他国家的杀手,我们是不是要把这件事汇报给亲王?”   “这里面有阴谋,也许和间谍活动有关……”   “杀了这么多人,这个动手的也许是冲着亲王来的,想对亲王不利!”   周围你一言我一语,布卢森怒吼,“都见鬼的给我闭上你们的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可到时候要对亲王解释这一切的是我!现在谁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布卢森从没这么失控大吼过,在现场把所有人都刃了一顿,周围的人暗自抱怨,这车祸不是他们动的手,而且现在事情看起来很顺利,布卢森没道理这么生气。   只有布卢森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心里叫苦,亲王听见这个消息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一辆侧翻的车待着墙角,里面的人早就出来隐蔽的在车后观察事情的动向,朱迪亲眼看见爆炸,但可惜的是她也做不了什么,就在她准备带人打算离开的时候电话震动起来,“伊恩?!上帝保佑!你们没事?这太好了,听着,我现在可以去把贝利维亚接出来,然后和你们会合,你们在哪里……”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告诉你地址。”风展诺忍着肩膀的疼痛用一只手开着车,把最近的医院地址报给朱迪。   费斯顿在车后座上,安东尼在照料他,“你偷了一辆车。”从伤口上抬起眼,对安东尼来说驾驶座上的人很不可思议。   “我还杀了很多人。”风展诺自若的回答,顺便提醒他,“我说过我是个杀手。”   有多少人能这么平静的对别人说自己杀了人,反正安东尼知道自己做不到,“他是FBI,他有理由对罪犯开枪,但你……杀手?这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好像除了不可思议,他再也没有其他形容词,风展诺摇头,“照顾好他,我会尽快赶到医院,在路上如果他出什么事,你来承担后果。”   “什么?!我?”安东尼听出这句话里不含玩笑的意思,他镇定了下情绪,“好吧,他救了我一命,现在是我报答他的时候了,尽快,我发现伤势比我们预想的要严重,可能有颅内出血。”   用力握着方向盘,风展诺努力控制着自己不狠狠砸下去,或是回头把那些尸体再扫射一遍,“坐稳了!”   车子向子弹般飞驰出去,冲到大街上,这车速令安东尼担心是否又会出什么意外,但一路上居然十分平稳,前方的杀手再也不说一句话,似乎全副心神都融入到加快车速里,像一个称职的赛车手,心无旁骛的驾驶着车辆。   似乎,不这么做,才会出什么意外……   一股压抑的沉闷气氛在车厢里凝聚,安东尼这时候想起来,在他面前这个受伤的男人,这个FBI说过的一句话,为了爱情。但事实上,他是想说,为了他所爱的人吧。   安东尼做完了能做的一切紧急措施,密切注意着费斯顿的身体情况,但只要他每次抬起头看前方,就会看到紧握在方向盘上的手,肌肉严重挫伤,别说拿枪,应该是动都不能动的。   难道杀手都不是普通人类吗?在安东尼的疑感中,医院到了,风展诺把费斯顿抱下车直奔急诊室,不用他说话,光看他们身上和脸上就明白了。   安东尼一路上对急救医生说明情况,还有费斯顿的身体状况,他所做的处理等等。   医院里的电视机里在播报今天的新闻,很多热闹的场面,也有拍摄到歌剧院,但完全没提到街上发生的枪战,还有爆炸。   “你说对了,他们不会让人知道。”他苦笑着捂着额头。   风展诺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他看着费斯顿被送进手术室,门外的灯亮起来,他闭上眼睛,冷笑,“我不相信上帝,安东尼,我不相信,但今天我愿意去相信,而且他必须给我个好的结果。”   第140章 他和他之间   这是对上帝的威胁?安东尼不知道,“对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我们只能相信另一种力量。”从屏幕上收回目光,他刚才好像在画面上看到贝利维亚。   “我希望凯达先生没事,我们送的还算及时,也许不会很严重。”   “别说了,我需要安静。”   安东尼回过头,这个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的杀手,他在开枪的时候威风凛凛,现在却露出了疲惫的表情。   手术进行了很久,风展诺一直在等待,他要一个好的结果,就像他说的那样。   安东尼坐立不安,他听说有人去接贝利维亚了,但现在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他还不知道在另一个地方贝利维亚是否在被人责怪,被软禁起来……   “至少她是亲王的孙女,她不会受到伤害。”他这么说服自己,不敢想象下去,“还有很抱歉,为了我们,凯达先生他……”风展诺在手术室外踱步,“你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他不会侧下的,他不会。”   是说给安东尼听,也是说给他自己,他的心脏就像被人从胸腔里拿出来,被人高举在半空中,等着趺落下去摔得四分五裂,或是变成羽毛,安全降落。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风展诺屏息看着费斯顿被人推出来,医生对他们点头,“还不到颅内出血的程度,运气还算好,另外他的底子很好,他坚持下来了,手术很顺利。”   羽毛飘落了,安静的落在地上。   风展诺呼出一口气,“很好,我不用拿着枪冲进去。”他低语,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医生,在车祸里我的肩膀也受了伤,现在你可以找人替我看看。”   手术医生没听清楚他前一句话是什么,但是后一句话听明白了,“车祸受伤?你现在才说?现在的人都不要命了!”   风展诺被带去检查,安东尼一个人到了费斯顿的病房里,他发现自己染上了自言自语的习惯,“凯达先生,你说贝利维亚现在在做什么?她会不会生气我没有准时到达?”   他看着窗外,午后的阳光十分耀眼,这只是短短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我想不会的,她那么善良可爱,她就算生气也一定会原谅我的迟到,你说是吗?”   费斯顿还在手术的麻醉中无法回答,安东尼当然没想等他回答,他的行动电话在车祸中丢了,找到医院走廊里的公用电话,他觉得应该确认贝利维亚的情况,但电话无人接听。   风展诺的手上吊着绷带经过他身边,径直走向费斯顿的病房,安东尼在他身后问他,“为什么你刚才不去看他,你明明很担心。”   “因为我知道,我一进去就不会离开了,我不会离开他一步,除非亲眼看到他醒来。”背对着安东尼的人回过头。   门关上了,那是他们的世界,安东尼坐在外面的走廊上,想到了他的贝利维亚。   病房很安静,没有子弹,也没有枪声,只有消毒水的味道,风展诺的目光一寸寸的移动,费斯顿的头发,费斯顿的眉毛,费斯顿的嘴唇,还有他挺直的鼻梁。   睫毛下落着淡淡的阴影,深刻的轮廓,犀利的五官,就是这个一次次和他过不去的FBI,也曾经一次次帮过他,还有他们之间许许多多次的拥抱和热吻。   “知道吗,我还是觉得很奇妙,我们是一类人,但我们在两个不同的世界,还有不同的处事方法,说实话,我早就该杀了你,但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总是很‘对’,我也是个人,我不能抗拒这种感觉,而且你也不能,你这个凯撒竟然也不能。”   “你说这是上帝的安排,还是一个不怀好意的玩笑?虽然承认对你的感情,但你一定认为我还在挣扎,不肯认输。”风展诺的手指触摸着费斯顿的侧脸,手指关节在他脸上轻蹭,“但你是错的,就算是你也会错。”   这温热的触感……代表他还活着。   风展诺脱下外套,上了病床,抱紧费斯顿,他不敢说这种感情有多么深刻,但他清楚他对费斯顿说过的“我爱你”和对任何一个人说过的都不同。   而且现在这句话似乎已经不够表达他的心情,“快点醒过来,等你好了,我会用所有方式让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所有方式。”他在他耳边低声重复,亲吻他的耳廓,咬着他的耳垂。   他确定费斯顿会喜欢他的方式,他们在床、上一向很有默契,当肉体不再单纯是肉体的结合,情、欲的火焰会燃烧出另一种惊人的热度,它是无可比拟的,奇妙的,无法抗拒。   他记得费斯顿拥抱他的时候,眼眸里的那团火,失控的时候嘶哑的低吼,和平时截然不同的冲动和亢奋,专属他一个人的表情。   冷静的费斯顿是难以提摸的,坚毅中带点冷漠的侧脸总是很疏离,仿佛在审视着什么,随时都打算做出评判,所有的情感都在那双眼睛里,他注视着谁,谁就能体会到深刻的含义,他重视规则,也破坏规则,他重视他手下的性命,却完全不去考虑强硬的作风可能使人抗拒。   他曾经意图逮捕他,不计代价,最终却选择了他,还是不计代价,风展诺现在想起这一切不禁感到疑感,费斯顿到底算是个工于心计的人,还是听凭感情行事的浪漫主义者。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不会为了一张战斗而输掉整个战役。只要活着,就有机会翻盘。   爆炸前的一幕幕在风展诺的眼前重演,费斯顿在任何时候都不慌乱的镇定,他隐藏怒火投掷刀刃时候的淡漠,他在汽车撞上来的那一刻将他推开,毫不犹豫……然后鲜血从费斯顿的头上流下。   那个声音,风展诺永远不会忘记。但他不会对费斯顿说谢谢,他甚至不打算提这件事,也许只因为他们的生命已经联系在一起。   没有人会对自己说谢谢。   费斯顿在半夜的时候醒来了。   几乎在他睁开眼的第一时间,风展诺就知道他醒了,费斯顿的肌肉变得僵硬,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汽车爆炸前的一刻,危机四伏的环境,他知道他身边有人,在黑暗中摸到风展诺的手,抚摸了一遍,就确定了身份。   没有指纹的手指,淡到无法察觉掌纹的手心,经过训练的柔韧的关节,还有淡淡的硝烟味、血腥味,和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混合在一起,这种味道并不陌生。   费斯顿扯掉了贴在唇上的氧气管,风展诺忽然被抱住,温热的唇贴了上来,汲取他的气息。   安静的黑暗中心跳声互相应和着,激烈交缠的唇舌,从嘴角溢出的呼吸声,加速了心跳的频率,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吻,但这种熟悉好的简直要人命,再没有什么比这个吻更让费斯顿感到满意。   假如他不是刚做完手术还没有恢复的话,这个吻会持续更长时间,但即使是现在,也足够让他呼吸急促了,“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早点离开那辆车?”他摸到风展诺肩膀上的绷带。   “别开玩笑了,要我提醒你多少次——”   “你不是我的手下。”费斯顿接话,笑着说,“是的,我知道,我想我也没这么倒霉,有你这样的手下。”   风展诺做势要给他一拳,费斯顿握住他的拳头,“我听到你说的话。”   “什么话?”   费斯顿靠近提醒他,暖昧的语调,“你说等我好了你会用所有方式让我知道你有多在乎我。”   风展诺轻咳一声,“你听见了?”他是不是说太多了。   “我听见了,所以我要自己尽快醒过来,代价是麻药退了,我现在有点头疼。”说有点已经是保守估计,风展诺相信不是一点点疼,但费斯顿是不会喊痛的人,因为他也不是。   “头疼?那要我怎么安慰你?这样?还是这样?”他轻笑着,像个有意透露自身狡猾的动物,亲吻他包着绷带的伤口,又从额头到嘴唇,但始终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轻微的撩拨。   他没忘记费斯顿现在的状况。   “都不够,我想不如等以后补偿我,慢慢来。”外面隐约的光亮照进来,费斯顿微微闭着眼,享受般的拉近他,这点补偿可不能令他满意。   “告诉我后来发生了什么,安东尼和贝利维亚怎么样,我们赢了?”   “很遗憾,结局还不知道,等明天也许会有结果。”风展诺将费斯顿失去知觉后的事情说了一遍,“朱迪没有消息,也就意味着这不是个好消息。”   费斯顿保持着沉默,在风展诺以为他太累睡着的时候,他动了动,搂住他的肩,“只有贝利维亚顺利逃婚我们之间的问题才能解决……”   “你知道我怎么看?去他的问题,你已经付出太多代价了费斯顿,而我不想你继续下去。”风展诺注视着上方,那块一片空白的天花板,“你敢说你不是想就这么让我脱离那个圈子?”他又补充了句。   “我是,但那又怎么样?我不会开口让你离开,摆脱你杀手的身份,这是你的自由。”两个人一起躺在病床上,费斯顿为头上的疼痛吐了口气,“但是我们都知道,我们应该在一起。”   他转头看着他,深邃的目光,平静的陈述,这是个事实,从费斯顿嘴里说出来就更加显得理所当然。他总是有办法令他所有的辞令都变得具有说服力。   第141章 坦白从宽   “噢,我忘了,在我面前的可是费斯顿·凯达。”适应了黑暗就能看到费斯顿的表情,他的安静也具有压力,风展诺一手盖住费斯顿的眼睛,“没人说你狡猾,那是没有人看透你的本质。”   什么叫消极进攻,什么叫以退为进,费斯顿可以说是学到了精髓,风展诺几乎要被他说服了,但只是几乎。   “想想我们做过的事,我都不敢相信,我和一个FBI在一起救人。”放开手,他微微阖起眼。   想当初要风展诺做保镖他都会觉得被侮辱,可是现在?   “事实证明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费斯顿可能具有殉教精神,他用自己作为代价软化了一个冷血杀手的心,风展诺不无嘲讽的这么想。   “我可以做任何事,所以……为什么我要和一个FBI检在一起,冒险给自己找麻烦?”   “听听这个理由怎么样,因为我不只是一个FBI,我是费斯顿·凯达。”   “哈,这个名字很值钱?”   “不,这个人很值钱,他让幽灵放弃了几千万的高额任务,一次又一次。”两个人进行着愉快的对话,但每个词都有双重含义,费斯顿还处于术后阶段,把输氧管重新挂了回去。   “我知道,一直有任务在找你,每一笔酬金都不是小数目……”   风展诺猛然睁开双眼,静谧的夜里费斯顿的话清晰无比,“我找人破解了你的网络邮箱。”   作为任务联络途径,邮箱被破解那也就意味着关键的联络途径被人掌握,这对一个杀手而言是致命的,这简直是是天大的打击,足以造成任何后果。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这应该不是刚发生的事,是什么时候?我带你去我家?不,我想起来了,那是你要求的。”   风展诺记起那些片段,一切都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因为这个人是费斯顿·凯达。   他去过他家,他去过一个杀手的据点,假如不做些什么他就不是费斯顿·凯达了。   “不把胜利掌握在自己这一边你就不放心是不是?你抓着我的把柄才能控制我?我不知道你现在对我坦白又是出于什么理由,这原本是个好机会,裁取情报,等我出现在任务现场的时候抓住我这难道不是个好办法吗?为什么不那么做?”   “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哪里。”费斯顿的理由十分充分,“我当然可以安排好一切,等你在任务场地出现,然后人证并获,可那不是我要的。”   “你是个杀手,但我不能逮捕你,你是我要的人,我又不能拥有你,你让我怎么办?我只能这么做,用侦查手段来监视我最重视的人,我自己都没想过会有这一天,这太可悲了。”,语气控制不住的有点激烈,费斯顿用力按住自己的头,痛苦的呻吟。   “这爱的告白真让人感动。”风展诺嘲弄的说,却伸手把费斯顿的手掌从伤口上移开了,“别碰你的伤口,我知道你现在有多痛。”   “相信我……你不知道。”吸着气,费斯顿身上的麻醉可能彻底退完了,体质优于常人有时候也不完全是好事,风展诺想下床去按铃找人来,费斯顿却阻止了他。   “一针吗啡,也许我是不痛了,但不能让我保持清醒,疼痛能让人清醒。”费斯顿讨厌失去控制的感觉,他抓住风展诺的手,“这是我对你隐瞒的事,在车被撞的时候我想起来,我想现在有必要对你说了。”   也就是如果不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就算离开,一样逃不出费斯顿的掌握了。   风展诺竟然没有很生气,他只是微笑着,诡秘的微笑,“不,这没什么,反正我也有事要告诉你,我曾经找人去过凯达集团……”   “做什么?”费斯顿一眯眼。   “你知道,就是看看,既然你这么在乎你的家人,比如你的堂弟格雷格,如果有人负责监视他的行动,也随时能用一颗子弹解决他……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这个比方不一定会成为事实,但会在关键时刻起到很大的作用不是吗?”   他轻快的说着,抚摸费斯顿卷曲的黑发,“只不过我一直忘了取消这件事,也就是那个人一直都在,我的一个同行,虽然没什么交情,但只要给钱,任务就会完成的很漂亮。”   “而你有的是钱。”费斯顿的话无不嘲讽。   “不少。”风展诺承认。   “你这个多疑的杀手,你就不能安安稳稳的待在我身边吗?!让你的人撤走。”费斯顿的头更痛了,用力抓紧风展诺的手,紧到风展诺也一起感受到他的病痛。   “嘿,你这个控制狂的FBI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还有多谢提醒,我会把邮箱地址换了。”   回握住费斯顿的手,风展诺看他的情况不太好,“我还是去叫人来看看——”   “别去!”用力一握,费斯顿不想让他离开,“我要你留在这里。”   “伤口缝合和你本来的伤,你是想测试自己的忍耐力还是怎样?”他皱起眉头,“真的很痛?受不了的话我还是去叫医生。”   “不,你在这里就可以了。”费斯顿肯定的说,“我不需要医生或是其他人。”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为他擦了擦颈窝的冷汗,逞能大概是所有男人的通病,风展诺可以理解,重新躺下,“要是以前,你敢动我的邮箱我绝对会爆了你的头。”   “知道格雷格随时可能被杀,我也不会让你还好好的在这里,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做,你也应该知道,我所做的事不是想伤害你,说真的,我不想哪天看到你出事。”费斯顿闭着眼。   风展诺喷了一声,“你要回芝加哥吧,FBI也不是个安全的工作,你说不定会得罪谁,哪天就死在我的同行手里。”   “别诅咒我。”费斯顿在他手上重重打了下,风展诺把手收回,展开手臂把费斯顿环抱住,“好吧,我们互相提防过,但我们也互相信任,现在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我只知道一件事……”   他在他耳边低语,“看到你受伤,知道你可能有颅内出血,我的心跳都要停了,我甚至寄希望于上帝,要知道那不是什么小伤,最严重的可能导致永久性的伤害,瘫痪、语言障碍……我想象不到如果真的发生会我该怎么办!”   不自觉的加重语气,风展诺收紧手臂,“感谢上帝,你醒过来了,你的伤势不严重。”   “你一开始就该这么对我说,我很高兴听见你这么说。”那一场杀戮证明了幽灵还是幽灵,但现在的这番话也证明他不再是原来的幽灵。   费斯顿亲吻他的嘴角,“让我休息几天,我会好起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会在这里,救人和帮人私奔这本来不是你的事。”   “在杀人现场做见证这也不是你的本行,凯达警官,可谁叫你自找麻烦和我绑到一起。”风展诺留意到费斯顿的说话声不再那么有力,“累了就睡吧。”   “你可能对帮助人没兴趣,但你现在应该和我一样想成全贝利维亚和安东尼,朱迪没有消息确实不太好,明天你可以问问她是怎么回事,但天亮之前,我要你在这里……”费斯顿确实累了,他闭上眼,然后又睁开。   “说你会在这里陪我。”   又是这种语气,但他是费斯顿,风展诺抚摸他樵悴的脸色,“我会在这里陪你。”耸肩,“除了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我不知道……”费斯顿捏了捏他的手指,“反正你不许离开这张床。”   费斯顿睡着了,风展诺看着他,就这样一直到天色露白。   电话是在一大早响起的,费斯顿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看风展诺,风展诺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坐起来,示意他继续睡,然后到外面接起电话。   安东尼就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一夜,看到他出现,连忙追上去,“贝利维亚人呢?她在哪里?   是她吗?”   “是朱迪。”风展诺让他安静,从朱迪的语气来看她给出的消息不算好。   “兰尼埃三世没有接着行动,一个晚上了,医院没有其他人来过。”他对着朱迪说。   从他的话里安东尼得出一个结论,“你在试探反应?你让我留在这里是把我当诱饵?”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在这里过夜还有其他目的。   风展诺拿着电话,朱迪在说什么,安东尼听不见朱迪的话,“他们没有反应是什么意思?贝利维亚好不好?”来不及在乎成为诱饵这件事,他还有更关心的。   风展诺和朱迪继续通话中,基本上都是朱迪在说,而他在听。   “……我知道了,你和你的人继续留在那里,有什么变化再通知我。”挂断电话,风展诺终于转过身面对安东尼,“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第142章 时机   “什么事?是不好的事?你告诉我!”安东尼有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贝利维亚怀孕了吧?”风展诺的话说完就知道了答案,安东尼整个人几乎僵硬,“她怀孕了?她怀孕了?!你是说……我当爸爸了?!”   他既惊喜又惊讶,露出一脸在风展诺看来属于傻笑的笑容。   “好吧,看来你不知道。”风展诺拍拍他的肩膀,“贝利维亚的情绪不稳定,昨天出了点意外,她现在在加护病房,私人的,和外界隔离,得不到更多消息,但朱迪的猜测是她很可能流产。”   没有什么消息比这更具有打击性,安东尼是学医的,他本该冷静面对,但现在他做不到,“……你刚才是在告诉我,贝利维亚有了我的孩子,然后现在你又让我知道这个孩子可能没了,而她要面对这个打击?在现在这个时候?!”   “这确实不是个好时机,但有时候事情就是发生了,我很遗憾。”风展诺自己也有一堆让人头痛的事,但现在安东尼比他更悲惨。   “拜托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安东尼哀嚎着抱头坐下,“这不是真的……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我还可能失去贝利维亚——不——上帝啊——不——”   医院里禁止大声喧哗,有护士上来要求他安静,但他怎么安静的下来,安东尼几乎要崩溃了,被风展诺拖到角落里。   “我求你带我去见她!我求你!”他抓着风展诺的衣袖,“让我见见她,不管她在哪里,她现在需要我,需要我你知道吗?我不能在这里等下去!让我去见她,求你让我去见她!”   “不是我不想这么做,但你知道你站在谁的地盘上?兰尼埃三世,摩纳哥亲王,这里是他的地盘,你认为他会这么简单让你见到他的孙女吗?在你令她怀孕之后?”   单纯直接的冷酷像冰块,把安东尼的激动冻结,他倒退几步,“她告诉我她的身份,但她没有告诉我她怀孕了,这不是小事,我愿意带她离开,但不能在这个时候,怀孕初期她不能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天呐——”假如可以,安东尼情愿时间倒退,他不会带她离开,他会要她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从安东尼的表现上风展诺能看的出这一点。   “你还年轻,你们还会有孩子。”风展诺只能这么说,没想到安东尼抬起头,“年轻?你不比我大多少,不用你来告诉我我也知道,但这不一样……”他摇头。   安东尼是实习医生,从医学院毕业,算算是时间,风展诺发现安东尼可能是和他差不多大,他起初以为他只有二十左右,因为安东尼有张娃娃脸,这让他看起来总是显得很单纯,他很像贝利维亚,他们是很适合的一对。   风展诺作出承诺,“别轻易放弃,这件事还没结束,贝利维亚的身份特殊,不会有人伤害她,她需要时间休养身体,你会见到她的,但现在不是好时机。”   “那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等病房里的那个人康复了才是好时机?我知道你现在没心思理我的事,凯达先生受了伤,这本来就和你们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见她!”安东尼大吼着冲出去,被一把枪顶在太阳穴上。   “别逼我在这里动手杀人,我不想杀了你,那贝利维亚就太可怜了。”森冷的声线缺少微笑的热度,安东尼不敢动,他昏了头,忘了面前的人是个杀手。   风展诺用枪指着他,“你说的没错,我要等到费斯顿没事我才会行动,我不缺那个时间,你着急,你大可以去冒险,我没有义务保护你,看在你救了费斯顿的份上我不找你的麻烦,但你说话最好给我想清楚再开口。”   贴在皮肤上的金属冰冷,说话的声音平稳,冷笑充满威胁,什么是杀手,安东尼是亲眼见识过的。   他清醒过来,颓然的往后倒在墙上,“对不起……我太担心贝利维亚,你说的对,你们都没有义务保护我。”   安东尼后悔自己一时激动下的口不择言,“你要等到凯达先生好了才会放心,我怎么会不明白,我应该是最明白的。”他苦笑。   风展诺收回枪,走开了,安东尼坐倒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脸,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无能,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但我要感谢你在车上为他做的急救措施,你会是个不错的医生。”远远的,那杀手的声音就这么传过来。   安东尼再也控制不住泪水。   贝利维亚……假如我是个好医生,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你有了我们的孩子?仰起头,顶上一片刺眼的白炽灯光,安静照耀着,他静静的捂住眼。   “你就是这么对他说的?”病房里,费斯顿头上裹着纱布在翻看报纸,风展诺把刚才的新进展告诉了他。   “不然怎么说,我对他的损失很抱歉?我不是医生,他才是。”风展诺开始削苹果,颜色红润的果皮从刀刃上一困困掉下来,干净利落。   “也许你是比我更擅长克制自己的人,竟然能做到把安慰的话说成这样,鲍勃说的没错,你过于称职了,在你的工作方面。”他檀长控制情感,也檀长用刀,费斯顿欣赏着风展诺的手法,这应该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但现在被用来切水果。   “你什么时候和鲍勃联系上的,他和你说了什么?”风展诺把切成块的苹果塞到他嘴里。   “我只是和他打了个电话,让他不要为你担心,他很惊讶我竟然会告诉他你的情况。”   “我也很惊讶,你们竟然会通话。”   风展诺和费斯顿一起笑起来。是的,谁能想到,当初鲍勃可是对费斯顿非常提防的。   饱勃同时还对费斯顿说了现在的近况,芝加哥的一些事,他们两个避风头避到摩纳哥,可现在看起来,摩纳哥根本也算不上平静。   无论躲到哪里,问题总是要解决的。   安东尼在附近的旅店暂时安顿下来,他没办法回家,那里有贝利维亚停留过的气息,他无法一个人面对,他只能等待转机。   这个转机在十多天后到来了,这十多天的时间里风展诺不是什么都没做,他肩膀的伤好了,而费斯顿的住院手续,手术费用,他们的所有开销,他都用现金来解决,为此费斯顿还大大夸赞了一番,幽灵杀手的未雨绸缪很有先见之明。   他们的隐藏是必要的,职业杀手不分国界,夺过了一拨未必没有下一拨,也许有人以为他们都死了,也许有人还没放弃,小心总是必要的。   除了男爵这个新身份导致的麻烦,在芝加哥出现过的“组织”的余党,也就是风展诺的那些旧识这阵子没有动静,按照朱迪的说法,哈比诺后来没有进行过什么大动作,那些人忽然销声匿迹,不再出现了。   这背后是否有什么人在推动,还是事情起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风展诺没时间去调查。   费斯顿的伤势好了许多,在风展诺调侃他是灾难体质的时候,不免也开始考虑,他们是否太执着与对方,才会弄得这样浑身是伤,总没有太平的时候。   “执着是好事,意味着不会放弃,直到最后的胜利,你知道我讨厌输。”好胜心是成功者必备的条件之一,费斯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也讨厌输掉的感觉,所以是时候了。”护士在为费斯顿换药,风展诺靠在墙上,双手插着口袋,悠闲的看着窗外。   “医生同意我可以下地活动,我和你一起去。”费斯顿的伤口愈合的很好,他脱下医院里的病号服,宽松的衣物下面袒露健壮优美的肌肉,护士还没离开,从她的眼神看,她似乎也不打算离开了。   风展诺眼神一转,他走上去帮费斯顿一起扣上衬衫的扣子:“那我会去问问。”   手指从他漂亮的腹肌上划过,暖昧的动作,两个人眼神相对,忽然费斯顿用力一拉,身体骤然贴合,嘴唇也在同一时间吻合在一起。   护士惊讶的瞪大了眼,然后叹气走了出去,病房里费斯顿正在索取利息,他放开风展诺潮湿的嘴唇,“每个晚上都只能看不能动,你应该佩服我的毅力。”   “这是我要说的话,欺负病人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从嘴唇到耳廓,风展诺的气息在费斯顿的颈边吹拂,微微的热度和轻痒,突然吸咬住他的脖子,费斯顿的呼吸急促起来。   景物一变,风展诺发现自己已经倒在了病床上,“看来有必要提醒你,你才是病人——”他翻过身压在费斯顿的身上,却听见他轻笑,“我可以做点什么来证明我不再是病人。”   费斯顿的手一直往下,他摸到了……正进行到关键的时候,门被人推开,安东尼喘着气站在门口说,“他们来了!”   病房里的两个男人衣衫不整,一起看着他,安东尼指了指窗外,“我知道我来的不是时候,但他们来了……他们……”他还是指着窗外,他是匆忙跑上来的,来通知他们。   风展诺下床走到窗前,回身从枕头下抽出枪,“是兰尼埃三世的人。”   “没等我们过去,他们先来了,事情可能有什么变化。”费斯顿从床、上坐起来,重新扣起衬衫的扣子,安东尼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他看到有人下来。   “那个人是不是布卢森?我在电视上见过,是亲王身边的人,他来了,这代表什么?”安东尼从从楼上往下注视,布卢森还带了好些人,一群人走进医院,这样的阵势引起楼下很多人的注意。   第143章 兰尼埃三世   黑色豪华轿车,随从和保镖,从车上下来的人大家都在电视新闻上见过,亲王身边的亲信,没有具体的职位,但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他,布卢森带着几个人进了医院,到处都是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那是布卢森?他来这里干什么?”   “也许他生病了……”   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亲自到这家医院就诊,大人物都有私人医生,议论纷纷中,布卢森出现在安东尼的面前,众人的视线也随之转移,费斯顿的病房门口一时聚集了不少观众。   门被费斯顿关上,病房里顿时安静,安东尼惴惴不安握紧拳头,布卢森将他打量了一遍,视线扫过另一边的两个熟人,但没有开口和费斯顿或是风展诺说一句话。   布卢森的视线含义不明,高深莫测,似乎没有使用武力的打算,风展诺和费斯顿对视一眼,收起了枪,谁都不打算插话。   在这紧张沉闷的气氛里,安东尼无法忍受了,“贝利维亚——”   “小姐她很好。”布卢森打断他的话,也算是回答,但这敷衍的态度没能让安东尼满意。   “贝利维亚有了我的孩子,我想见她。”安东尼能冷静的说出这番话算进步不小,他握着拳,紧紧盯着这个亲王的代言人,“布卢森先生,她现在需要我。”   “小姐身体不太好,她现在有医生和护士的照顾,她不需要任何人。”布卢森也直直的看着他,就像没听见他提到关于孩子,冷漠的跳过了这个话韪。   “亲王想见见你。”这才是布卢森此行的目的。   “请跟我们走。”他一转身,在他背后的保镖就走向安东尼,这时候有人挡在了他们中间,“贝利维亚也是我的朋友,我想探望她,如果一定要得到亲王允许的话,可能亲王也愿意见见我。”   凯达集团是国际大财团,考虑到更多利益,布卢森做了个手势阻止那两名保镖,“凯达先生,你不像是蹚浑水的人……”一个英国口音插了进来,“布卢森,关心朋友是很应该的事,难道要我们对贝利维亚小姐的健康无动于衷吗,那太不符合我做人的原则。”   “温特雷斯男爵。”布卢森别有深意的叫着风展诺现在的称号,“您也想加入吗?”   兰尼埃三世可能知道眼皮底下发生的事,也可能不知道,但只要还有余地,他就不会去得罪一位英国贵族,即使这位贵族可能是假的,毕竟没有哪位贵族会有那样的身手。   但是在台面上,这脸面还是不能撕破,布卢森的一双小眼睛慢慢转动,这个病房,这位男爵……   风展诺的衬衣还没扣起来,松开的领口,微乱的头发,笑容迷人,而费斯顿尽管穿裁整齐,但总有些地方不对劲,布卢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男爵”。   风展诺继续扮演贵族的角色,微笑着,“我们走吧。”他先跨出一步。   安东尼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激动又不安,费斯顿打开门走出去,到这地步,布卢森只能默许。   一行人又在瞩目中走出医院,布卢森来的很突然,走的也很快,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会以为他是来接某位重要人物,在他们的车离开之后继续热烈讨论起来。   风展诺隐藏了他和费斯顿的行踪,但安东尼不是对手的目标,他在哪里并不难找,可以说兰尼埃的人出现是在意料之中,只不过兰尼埃三世的态度与预期的不同。   这次没有子弹了,也没有什么密探,这一路上平稳的叫人有点想打瞌睡。   风展诺关注沿路的人群,在他身旁,费斯顿头上的绷带已经拆除,但缝线还在,贴着一小块纱布,在他深色的头发下那片白色非常刺眼。   从医院到亲王的宅邸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安东尼下了车,虽说是被亲王接见,但他一心想的是贝利维亚,毫不犹豫的跟着布卢森进入大门。   “万一有什么意外,别在这里动手。”费斯顿在路上低声对风展诺说。   “怕引起外交纠纷?也有你怕的事,挺稀奇的。”看似正常行走,但风展诺的视线始终在观察左右,顺便调侃费斯顿,“你的胆子不比我小。”   “多谢夸奖,我怕的事很多,认识你之后又多了一件,如果在这里拆穿身份,我也保不了你。   “我可没笨到直接动手,除了警卫还有各种高科技的保全系统,你看三点钟方向,那个房间应该是关键,看到门框上的东西吗,震动感应装置,超过一定震幅,也就是脚步声只要重上一点……“就会启动警报。”费斯顿提醒他,“你不是来杀人的。”   “以防万一,万一有人要杀我。”风展诺的理由充分,“我们的武器被没收走了。”   “要说你没有枪就不能杀人,我可不信。”费斯顿瞥了他一眼。   他笑,微笑中跟着布卢森走进一个大房间,不信的人都死了。   经过严格检查,搜走了枪槭才得到允许入内,在搜出武器的时候用“防身”来作为解释不算过分,但敢明目张胆的带着枪就走进这里的也在少数,两个人得到特别关注,而安东尼自始至终心就不在他自己身上。   “诸在这里等候。”布卢森说完就离开了。   房间布置的很舒适,安东尼却没心思多看这个华丽的休息室,不断的在房间里踱步,“亲王想见我,但为什么不提贝利维亚……你们说贝利维亚是不是就在这栋房子里的哪个地方?”   “好消息是暂时不用担心他会下令射杀你,这是亲王的宅邸,兰尼埃三世不会让人在自己的家里动手。”费斯顿在欣赏墙上挂的名画,“所以你们让我来?”安东尼再一次恍然大悟,然后苦笑,懊恼的坐下,“和你们一起行动我总怀疑我是个白痴。”   “你是普通市民,而且你挂心贝利维亚,这让你看不到其他地方,我看的到这一切因为我是FBI职业需要,虽然在停职中。”尽管如此,但费斯顿冷静的说出这番话的样子,还有他的背影,还是令安东尼感到羡慕。   “贝利维亚说你是她见过的最善良的人。”风展诺忽然开口,他坐在角落,摆弄手里的酒杯,“她爱的就是这样的你,你不用羡慕任何人。”   安东尼很高兴,但不安还是存在,贝利维亚至今没有消息,亲王的召见也迟迟不来,他不禁往不好的方向猜测,腾地站起来,“不行!我得去见她!”   他冲向房门,不顾门口两个警卫的阻拦,“贝利维亚——”他高声大喊。   肃穆沉重的安宁被大喊声打破,安东尼鲁莽的举动很快被枪制止了,在枪口下,他停顿了几秒钟,想到生死不知的爱人,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不顾一切的大喊起来。   “我来了——我是安东尼!贝利维亚,我为你而来——我要见你!”喊声在整栋房子里传开,不断回响。   这是不明智的,风展诺摇头,“我忘了这里的人也说法语。”   “不知死活的浪漫。”费斯顿上前让安东尼免于灾难,没有被人用枪砸晕,风展诺敲破手里的杯子,锋利的碎片抵上警卫的脖子,“大家都是文明人,我不想在这里闹事。”   等安东尼回过神,变化已经发生完了,他在门口,被十几个或是几十个警卫包围,他弄不清人数,人人手里都拿着枪。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老人从走廊尽头走来,神情严肃,方正的脸型充满威严,他一出现,所有人都看着他,面露恭敬。   “你们都让开吧,这是我诸来的客人。”老人淡淡的说。   “是,亲王。”人都退开了,让出一条路,这就是兰尼埃三世,摩纳哥的最高绕治者。   修剪整齐的头发服帖的贴在他的耳后,头发半白,相貌普通,脸上有几条皱纹,假如不知道他是谁,或许会将他当做一位受人敬仰的大学教授。   他没看任何人,在房间里坐下,布卢森在他身后关上了门,房间里现在只剩下五个人,亲王和他的亲信布卢森,安东尼,还有两名本不该参与进来的旁观者,风展诺和费斯顿。   “你就是费斯顿·凯达?替我向你父亲问好,我们是老朋友了。”亲王没有理会忐忑不安的安东尼,点起了手里的雪茄。   他的话让风展诺有些意外,凯达家族和摩纳哥的关系比他想的还要深。   而作为当事人的费斯顿则没有露出任何特别的表情,“下次见到他,我会向他传递亲王的问候。”   “那是最好。”兰尼埃三世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他也看到风展诺,但只是一瞥,最后目光还是落在安东尼身上。   这就是贝利维亚的祖父,受人尊敬的兰尼埃三世,安东尼重新整理了情绪,郑重的恳求,“我要见她,请求您,让我见她,就算以后都不尤许我们见面,我也……”   “她死了。”兰尼埃三世吐出一口烟。   第144章 噩梦和美梦   一句话就像一道雷,安东尼被定在原地,“她死了?”他重复他的话,脸色煞白。   兰尼埃三世仿佛仍嫌打击的不够深刻,点了点头,“因为你的孩子,她流产,失血过多死了,你是学医的,不用我来解释。”   安东尼颤抖着转身,猛的抓住风展诺的手臂,“朱迪应该把贝利维亚带出来,但她没有,她说贝利维亚身体很虚弱,一直被关在房间里没有出现过,她没办法把她从那里带出来,是不是?她是这么说的?”   “她是这么说的。”风展诺回答。   “她没死是不是?告诉我她没死!”安东尼失控的用力摇晃他,被费斯顿拉开,“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安东尼觉得自己快疯了,“不是她没有出现,而是她已经死了?这些日子我对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只知道等,而贝利维亚却一个人,她一个人!在这毫无人性的地方经受折磨死去……你叫我怎么冷静?!”   “住口!”兰尼埃三世一拍桌子,勃然大怒,“她是我的孙女,我不会折磨她!”   “她是你的孙女吗?我听说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有这样的祖父,你安排她的一切,她活在你们这些政治家的阴影下,她就像一朵可怜的小花,被你们移来移去!现在她受够了,她要跟我离开,可你们不让她这么做!”安东尼吼叫着冲向兰尼埃三世。   布卢森上前制止,“不能对亲王无礼!”   安东尼被布卢森拉开,却直指兰尼埃三世,“是你害死了贝利维亚!”   亲王沉着脸,没有反驳,风展诺和费斯顿继续充当旁观者,“看起来现在不需要我们动手了,安东尼已经学会怎么攻击敌人。”   他低声对费斯顿说,费斯顿抱着手臂和他一起靠在墙上,“不一定是敌人。”   这是个古怪的结论,风展诺暂时不去反驳,替自己倒了杯酒,费斯顿责怪他一个人独享,他指了指费斯顿的头,然后就不用多说什么了,他尽情的在他面前品尝摩纳哥宫廷的收藏。   “你不是要杀了我?很好,那就来吧!现在没有什么能阻碍你的人动手,让人把我杀了!   “安东尼的怒吼声嘶哑,年轻的娃娃脸上是不相称的悲痛,他用所有恶毒的言语来咒骂,完全不在乎眼前的老人是兰尼埃三世。   “你说够了,那让我来说。”亲王按灭了他的雪茄,政治家的脸上总是看不出太多真实情绪,“很遗憾,她是我的孙女,这不是由我们任何人来选择的,她是我的孙女就要承担相应的义务和责任……”   “但你没有承认她的身份!她是不被人承认的公主,却一样要来承担公主的义务?这不公平!”   “这世上就没有完全公平的事!”兰尼埃三世大声驳回了安东尼的谴责。   两个人的互相攻击一开始就变得没完没了,布卢森尽忠职守的站在门边,门外忽然警铃大作,风展诺被勾起兴趣,费斯顿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扇门。   一阵脚步声杂乱的响起,其中还有女人的叫声。   门被蓬蓬砸响,布卢森在亲王的允许下打开了门,门外的女人披散着头发,赤着脚,穿着睡衣,脸色苍白,一双满怀希翼的眼睛闪着光亮,泪水从脸颊滑落。   “贝利……维亚……”安东尼神情恍惚的看向门口,像在做梦似的叫出她的名宇,直到她扑进他怀里,他才清醒过来,“贝利维亚?!是你吗?你没死?你还活着!”   “她还活着。”兰尼埃三世没好气的回答,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捂着嘴咳嗽了一阵,“布卢森,和年轻人吵架太费力气了。”   “是的,亲王。”布卢森递上一杯水。   警铃关了,眼前的这一幕太出人意料,怎么回事倒是不难看明白,风展诺的目光注视着那几个人,偏过头,“不一定是敌人?”   “不一定是敌人。”费斯顿笑着重复刚才的话,趁他分神把他手里的酒杯拿走了,“你怎么能一个人享用,这太不公平了。”   “这世上没有绝对公平的事。”风展诺开始觉得这里不再需要他们。   “等一会儿再走。”他被费斯顿拖住了,见证亲情这不是风展诺擅长的,但也只能看着兰尼埃三世重新摆出严肃的表情,开口要贝利维亚坐下。   “她的身体还没恢复,差一点流产,现在不能下地随便乱走,这是霍克医生说的,我们的私人医生,他的话很可靠。”老人仿佛没看到安东尼突然瞪大的眼睛,若无其事的说。   “什么?!”安东尼的神经再也接受不了这一次次的突然变化,整个人像在做梦没有醒来,“孩子……她的孩子,没有……我们的孩子还……”   “还在我肚子里。”贝利维亚羞涩的笑着,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腹部,那里有微微的隆起,“差一点就没了,但我们的孩子很坚强。”   “我在做梦吗?你活着,我们的孩子也活着……”安东尼找到那两个人的所在,那个角落,寻求一个肯定的答案,“凯达先生,她是说我们的孩子还在?”   “是的,我想她是这么说的。”费斯顿有些好笑的回答,风展诺摇头,“爱情令人变成白痴。   说完觉得不对,这么说的话也许这里还要多两个白痴,费斯顿挑眉看着他,他转开目光,“当我没说。”   “那亲王是接受我们的感情了,那一开始为什么……”安东尼确定自己差点被杀,看了看身边的贝利维亚,他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她知道。”兰尼埃三世直接的说,“她知道我想要你的命,所以她差点流产了,她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从小就是这样,她太单纯,你说的没错,她就像一朵小花。”   听见祖父的评价,贝利维亚惊讶的抬头看着他,她一直认为那是双政治家的眼睛,里面只有利益,但似乎不仅仅是这样。   “你不适合王室的生活,你和你的父亲,你们都不适合。”兰尼埃三世低头注视手里的雪茄烟,又转开眼看着窗外,“摩纳哥的领土只有这些,我得保证它变得更好,而不是更糟,在我这个位置上,有些事不单纯是事情本身,王室没有私事,任何事都和国家有关。”   “您是在对我说……您一直在关注我,保护我?”贝利维亚怔怔的注视着这个不太熟悉的祖父。   兰尼埃三世却转向了费斯顿,“我很失望,你不是合适的人选,这也很遗憾。”同时意有所指的看了风展诺一眼。   他一定从布卢森那里了解到他们的关系了,风展诺忽然想到这场求婚游戏背后的含义,“凯达集团和摩纳哥王室的结盟,双方获利,同时你的孙女也获得一位优秀的丈夫,兰尼埃亲王,你一定很会下棋。”   “可惜,再会下棋也没有用,棋盘被人整个端走了。”   兰尼埃三世或许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物,但在这件事情上已经没有他计算的余地。   “没想到贝利维亚的感情放的那么深,还有她的孩子……她站在窗前听见爆炸声,以为你死了,那些血迹……”老人叹息,“那时候我才知道她怀孕,这几天她一直很消沉,也让我做出了决定,假如我害死了她孩子的父亲,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一辈子都不会愿意去得到幸福。”   “我的幸福就是安东尼,是和我们的孩子在一起。”贝利维亚不再感到害怕了,她紧紧搂着安东尼,深情的看着他。   “亲王下令让人通缉过你,安东尼先生,但那是一开始,小姐出事他就后悔了,收回了命令,现在您是安全的。”布卢森不失时机的插话,从他的语气就能知道兰尼埃三世的态度。   “但您还是想试探我一下,所以告诉我贝利维亚死了。”安东尼现在拥有了一切,不再和这位老人计较,“您的方法真可怕,假如我无动于衷或是失望的离开……”   “那你就永远失去她了,贝利维亚需要一个能保护她照顾她的男人,而不是一个胆小鬼。”兰尼埃三世板着脸。   “我从小就听人说祖父很疼爱我,但我从来不同意,我只知道我受到了监视,我被限制行动自由,我并不喜欢您,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贝利维亚很快原谅了这位老人的所作所为,只要结果是好的,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对不起。”她上前拥抱兰尼埃三世,轻声的说,“……还有谢谢。”   “你太单纯了,孩子,我必须让你和丑陋的争执隔离开来,免得被人利用,现在,你走吧,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贝利维亚已经死了,你需要一个新的身份和名字。”他伸出手,布卢森递上来一个信封。   “这里面是亲王为小姐准备的新身份。”   她打开,“这个名字是……”她抬起头,“父亲对我说过,他的母亲就叫克洛米娅,是我的祖母,她很早就去世了。”   兰尼埃三世点着头,自语的声音像是叹息,“克洛米娅……没错,她叫克洛米娅。”   和兰尼埃三世无缘的情人,美丽的克洛米娅,老人离去的背影似乎在诉说他为什么会不去承认他的儿子和这个可爱的孙女。   不承认有时候未必是不爱,而是因为有太爱,他爱这个儿子,所以无法承认他,让他免于牵扯进阴谍和漩涡,只给了一个闲职,也太疼爱这个孙女,怕她被人伤害,所以用强权来保护,直到发现这可能伤害了她。   一切都是因为克洛米娅,政治不需要爱情,兰尼埃三世却必须是一位政治家。   从亲王的宅邸出来,贝利维亚拥抱了费斯顿和风展诺,“谢谢你们,没有你们,安东尼已经死了,我和祖父都会后悔的。”   “现在你们去哪里?”费斯顿替他们拦了车,安东尼握着贝利维亚的手,激动的说,“当然是去医院!她的身体还没恢复。”   风展诺也拦了一辆车,“身体没恢复的可不止一个人。”他靠着车门,对费斯顿招招手,“上车吧。”   病号没有反驳的理由,任何理由都被驳回,费斯顿坐进车里,“我们回酒店,假如你不放心可以请医生来检查,我确定我没事了。”   “我不确定。”风展诺回过头,景物倒退,视线中那栋建筑物逐渐远去,“但多亏了这位亲王,我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这整个求婚是早就有了内定人选的,你年轻有为,是FBI的精英,这位亲王早就选了你来做贝利维亚的丈夫。”微微眯着眼,风展诺得出这个结论。   费斯顿同意,“既可以保护她的纯真不被政治污染,又能拉拢我进入政界,将凯达集团一起绑上战车,利益的最大化,可惜这盘棋不是他说了算。”   调整了下坐姿,他提前通知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找你。”   第145章 收拾残局   “在你回去告诉他们这个结果之前?”风展诺兴味盎然的抱起手臂,“那我等着。”   费斯顿的眼神里也充满兴味,“我以为你不感兴趣。”   “凯达集团的事我是不感兴趣,但你的事就另当别论。”他的话令费斯顿感到满意,但某位杀手似乎不打算让他高兴太久,“难得有人让你头痛。”幸灾乐祸的语气。   这是在说凯达集团,他的那些家人,费斯顿却煞有介事的点头,“那个人就坐在我旁边。”   风展诺只是笑,“看你逞能到什么时候。”   费斯顿重视家人,但如果就是这些家人来找他的麻烦,他会怎么做?风展诺确信自己一定会知道答案。   贝利维亚消失了,对外公布是死亡,有好事的小报记者报道过歌剧院里发生的小小浓动,并且将它与一场车祸联系起来,只可惜不了解王室内幕的民众对这则消息不怎么感兴趣。   真相往往就是这么被人视而不见的,而假象摆在人们面前,奇怪的是大家都乐于接受。   摩纳哥的社交困诞生了一位新宠儿,迷倒无数男女的麦克罗·温特雷斯男爵,他在英国的上流社会因曾是谜一般的人物,这位低调的男爵突然出现在摩纳哥大赌场,一夜豪赌,输赢如何没有人清楚,但大在场的人都十分有幸的亲眼见证了这位男爵的风采。   有另一份小报上大篇幅的登载了这样一则新闻,一时间成了八卦的主题。   贵族的生活总是被民众们津津乐道,就像某些明星那样,某某女星怀孕,某某男星酒醉滋事,这些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费斯顿放下报纸,这是他看到的第三份刊登照片的小报,趁着飞机还没起飞,他打了酒店的电话,“恭喜你成为摩纳哥全民偶像。”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有点酸味,难道嫉妒我成为明日之星?”接起电话的声音有些急促。   “现在你也是双重身份,怕你一不小心裁跟头,以前没人知道你的长相。”费斯顿把电话换了一边接听,顿了顿,“你在干什么?”   “做运动,不然还能干什么。”风展诺喘着气回答。   “别告诉我是床上运动。”这不知道算是调侃还是确认他没有背着他偷吃,风展诺发笑,“就算是,你也不能下飞机。”   费斯顿看着窗外,“飞机还没起飞。”   “那你要不要回来确认?不过我记得你说过,是要赶在有人找上门之前回去家里一趟。”换了一个手拿电话,他继续做着伏地板身。   “不用确认,我听得见,没有女人的声音。”费斯顿拿起手边的另一份报纸。   “也许是个男人。”松开手他躺倒在地板上,用毛巾擦汗,电话里费斯顿好长一阵时间没有说话,他叫了他几声,“是不是开不起玩笑?”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是第四份了,关于你的新闻。”费斯顿收起了玩笑的心情,拿着手里的报纸,“这个点子是我出的,但我没想要你做那么大,英国王室早晚会有反应,他们不会眼看着一个冒牌货在摩纳哥出尽风头。”   风展诺知道他在说什么了,苦笑了下,“我也不想,这件事完全是巧合,谁知道会有小报记者去找证据确认我的这个冒牌身份,朱迪那里刚好进行的不错,还要感谢鲨鱼男爵,他死前替我把不少难办的事都搞定了,真是讽刺。”   真正的麦克罗办好了不少手续,还为他扑齐了身份证明,要让一个人替换另一个人的身份不太容易,但只要被替换者本身也想这么做,过程就不那么复杂了。   “你是他理想中的样子,他希望所有人都认为照片上的人就是他,你也算是满足了他的遗愿。”费斯顿事实就是的说,不过从他嘴里出来更像是嘲讽。   而且他的话还没完,“你的照片见报,英国王室很快会知道杀错人了,他们不会让一个冒牌货得意太久,你要小心点,可能我现在不该回去……”   “嘿,给我停下,你是在说我没了你就不行?别开玩笑,至今你都没能逮捕我。”风展诺坐起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靠在墙上点了支烟。   “那是我不想逮捕你,不是不能。”费斯顿纠正他的话,“我不想你太大意了。”   “我会小心的,顺便说一声就算是按照你的假设,你能逮到我,但在你逮捕我之前我就会把你干掉,所以我没说错,你抓不住我。”把玩手里的枪,杀手的自信从没消失过。   “现在还要争论这个?好吧,那等你能对我开枪的时候我们再来讨论。”费斯顿的话戴中杀手的软肋,风展诺张了张嘴,冷笑中一粒粒的把子弹填进弹夹。   “别高兴的太早,等你回来我就干掉你。”喀,弹夹进了枪里,挑眉,“在床上。”   费斯顿大笑,飞机即将起飞了,他在挂断电话之前说,“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酒店,哪里都别去,我要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就在房间。”   “去吧,你去华盛顿,那里有一场盛宴在等你,你可以对他们说我们已经分开了,这样就没人来找我的麻烦,我不是女人,我不在乎那点名分,”风展诺转动枪把,“我们都是男人,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名分可言。”   “我会看着办,也许你没想过,因为你不在乎,但假如我在乎呢。”费斯顿说完就挂断了,再打过去是关机,飞机起飞了。   风展诺看着手里的电话,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在乎名分,还是别的?难道费斯顿又改变主意了,情愿给他们双方找麻烦也不愿意稍稍妥协一下?最好别是这样,风展诺叼着烟直视天花板。   婚约不存在,费斯顿不用被人逼婚,只要凯达集团,也就是他背后的势力妥协,福柯夫就会妥协,联邦调查局会撤消对费斯顿的停职处分。   一切就能回到正轨。   风展诺是这么希望的,把烟头灭了,他冲完淋浴穿上衣服,床上早就放着收拾好的行李,要他什么都不做就留在这里,费斯顿早就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提起包,没有办理退房手续,通过安全楼梯出了酒店,穿着休闲的运动套装,踩着球鞋,背上不起眼的包裹,他在周遭的人眼里只是个喜欢运动的年轻人,也许还是个登山爱好者。   风展诺喜欢造成假象,也喜欢伪装,但说实话他无法喜欢报纸上的那些照片,某一个身份的出众和引人瞩目,会增加他再变成另外一个人的难度。   他需要淡出公众视线一段时间,刚好这段时间可以给费斯顿用来处理家族问题。   风展诺始终认为,无论他和费斯顿之间是什么关系,他和他都应该保有一定的私人空间,这个领域不是绝对的,在对方希望的时候他们彼此都会踏足进去,但因为他们都是好强的人,所以至今为止,他们之间的空间既是相融的,也很独立。   他知道费斯顿想听他亲口说出他的过去,或许这次等他们再见面,等他心情好的时候可以满足他的这个小小要求。   漫不经心的走在街上,风展诺接下来要去赶一个航班,但现在时间还很充裕,他打算坐下来喝杯咖啡,找了家路边的咖啡馆,他留长的头发在前面差点盖住眼晴,看起来像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但可能这幅懒散的模样也很吸引人,他的咖啡杯旁边多放了一块三明治。   “这是多下来的,扔了浪费。”收钱的年轻女孩对他眨眨眼。   他也对她眨眨眼,“我不喜欢浪费。”   蓝色海洋在阳光下闪耀,这个迷人的笑容不经意间就闯进了视线,还没等这个女孩再多看一眼,端着咖啡的男人转身离开帐台。   三明治很可口,咖啡味道不错,风展诺能感到背后的注视,但因为不具有威胁性,他不打算为此去警告对方一番,这只是女人看男人的眼光。   但不仅仅是这样,还有其他人在看着他,他出酒店没多久就有被跟踪的感觉,他希望对方会趁着这个机会行动,因为他不想把尾巴带去机场。   直到他吃完三明治,喝完咖啡,没有任何动静,好像只为了看他享用早点而来似的,他用纸巾擦了嘴,然后继续走他的路。   到了一条人少的街道的时候,他失去耐性了,走进一条小巷子,紧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几个人一闪身也走进去,却发现目标人物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踪影。   巷子里没有人,这是条死路,就在他们找寻目标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半空落下,像一只蝙蝠,匕首直指其中一个人的咽喉,“你们是谁的人?给你三秒钟时间。”   另外两个人掏出枪,风展诺却比他们更快,手起刀落,一蓬血贱上身的时候,对方的枪到了他的手里,还有一把枪被他踢到地上。   侧倒地不起的人被割开咽喉,捂着喉咙说不出话,一个被他用枪指着,还有一个人的脚步在慢慢往后挪动,这不是他们可以战胜的对手。   鼓掌声响起,“干的漂亮,简直无懈可击。”一个男人拍着手出现在巷口,就站在几十英尺开外的地方。   第146章 不了解的部分   这话是赞赏,但似乎说的有点勉强,因为没想到他出手这么快速,又这么狠绝。   风展诺认出这个声音,甩掉匕首上的血,“你可以把这叫做职业素养。”他让开几步背靠着墙,抱起手臂,“三秒钟时间,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地上的伤者在呻吟,他算是手下留情了,没有完全割断咽喉,这只是个警告,来人知道采取了错误的方法来打招呼,回答的很快,“费斯顿,当然是费斯顿。”   那不是别人,也算是风展诺的客户之一,格雷格,在格雷格的暗示下,地上已经死了半条命的伤员被同伴架着抬了出去。   “理由是费斯顿。”格雷格下意识的抬了抬眼镜,随即笑着问,“现在我该叫你什么,你和费斯顿在一起,而我是他的堂弟。”   “格雷格,你是在和我攀关系?”风展诺觉得有趣,“但他是他,你是你,要在我背后搞小动作,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搬出费斯顿没用,除非是他让你这么做,那就另当别论。”   “噢,我以为我们应该算是朋友。”面对杀手的眼神,格雷格谨慎的走近,风展诺既不同意也不反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格雷格摊了摊手,“好吧,我是找人跟着你,我想知道你要去哪里,但这不是费斯顿的要求,你知道他,他不会交给我这种事,基本上他也没把我当成局内人,你们俩的事我还是从我父亲那里知道的,听说在联邦调查局内部闹的很大。”   只不过当时他一点都不吃惊。   “现在能不能开始说重点,我没有这么多时间给你。”风展诺基本上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了,“你不说的话我来替你说怎么样?凯达集团的上层等不及想召见我,因为我是破坏政治联姻的罪魁祸首,要不然就是怪我让费斯顿堕落了。”   把手上的枪扔了,他走出巷子,格雷格在后面跟着,“对,你都猜对了,倒霉的是我,我被派来当第一个炮灰,他们不清楚你是怎样的人,但我明白的很。”   格雷格很快追上他,“有什么话要我转达的吗?”   风展诺看了看表,“我赶时间,想见我就让他们自己来,那些罪状我不否认。”   他回过头,格雷格看到在明朗的笑容下潜伏的阴影,忍不住开口,“伊恩,你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和费斯顿在一起迟早会发生这样的事,你是个杀手,而且还是个男人,费斯顿看上的偏偏就是你,难道还要他的家人接受你吗,别再用你的话刺激他们,这对你们没什么好处。”   风展诺停下脚步,格雷格还是戴着眼镜,只要仔细看,会在他身上看到些许费斯顿的影子,那深藏在眼窝里的情绪,绝不轻易流露出来,袒露在表面的只是愿意透露的。   “他走了我才敢来。”格雷格面容严肃,“你们的事和我没关系,但惊动了联调局,还闹到摩纳哥这就和我有关系了,为了他的事集团内部现在产生分歧,所以我要在他回去之前先来找你确定格雷格皱眉看着他,“你们真的决定了……确定了,要在一起?”他一连换了两个词,似乎无法准确的去下定义。   风展诺却仰着头,悠闲的看了看天:“这不是我们决定的,要说的话,鬼才愿意和他绑在一起,他不愿意,我也不愿意。”   完全出自无奈,如果可以回避,他们一开始就不会接近对方,但谁也没能抗拒。   “这是什么意思?”格雷格不明白,也不打算追问,“说明白点,我情愿你们在一起,费新顿知道我的想法,我也就不瞒你了,董事会让我坐这个位子只是暂时的,有一部分人认为费斯顿才是最合适的人办……”   “他搞砸了,就是你的胜利,你对自己的野心可真是一点都不隐藏呐。”风展诺其实对集团内部的权利斗争不感兴趣,“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费斯顿如果想放弃那个职位,那就是放弃了,他不会再回去。”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也许你比家人更了解他。”格雷格的话令风展诺怔了怔。   “据我所知他的父亲还活着,他还有你这个堂弟,还有一堆家人不是吗,你们和他相处的更久,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想法。”他忽然想起,在费斯顿几次遇到危险,受伤的时候,就连格雷格也从来没打过一个电话来问候他。   “你一定不会相信,费斯顿从十几岁的时候就搬出去住了,后来再也没和家里人说过话,应该说是没有机会,因为虽然他搬出去住了,但他要学的东西一样都没少,他不可能既要学习又兼顾嫌钱付学费,还得应付每个月一次的继承人测试……”   “继承人测试,那是什么?”风展诺现在发现他并不了解费斯顿。   “就是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所要学习的东西,并把那些东西放在一起每月考试,相信我,没有一个孩子会喜欢那些。“从格雷格一副噩梦般的表情来看,那测试绝不是孩子们的游戏。   “他通过了?”风展诺忍不住问。   “不,听说不是每次都通过,因为那很难,那是完全针对成人的,不过费斯顿和别人不一样,他讨厌输,所以后来他每回都是赢家。”格雷格不无羡慕的说。   “也就是参加测试的不只是他一个人?所以你说他是赢家。”   风展诺很敏锐,格雷格承认,“候选人不只一个,但现在再去看那件事,我认为让其他孩子一起测试可能根本就是为了费斯顿,为了激发他的斗志,假如只有他一个,要他参加测试为了证明他的能力,他完全可能不去理睬那些东西。”   风展诺点头同意,“他是这样的人没错,理智,而且自我,他讨厌浪费时间。”   “所以其他人只是陪衬,从一开始,费斯顿就是被选中的那个。”格雷格耸着肩,“可能别人会认为我嫉妒他,但事实上一点都不,明天是他母亲的忌日、你知道吗?”   他忽然话题一转,风展诺定在地上,“忌日?”   “明天是他母亲的忌日,他每年都会去看望地,但是什么话都不说,只在墓前放一束花。”格雷格说出了风展诺从不知道的部分,他不了解费斯顿的过去,一点都不。   “多谢你告诉我。”呼出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皱起了眉,费斯顿突然说要回去,他一直以为是像他说的那样,阻止他家里的人来找麻烦,但事实上费斯顿是为了他的母亲……”   风展诺一向占据优势,即使在危急时刻也能保持冷静,但现在这幅表情绝对不算是冷静的。   “没想到你不知道,我挺意外的。”格雷格朝他挥了挥手,“我的话带到了,包括我父亲,还有他父亲……应该说有不少人都想见见你,他们的目的你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怎么做你看着办,假如你打算退出,希望能提前和我说一声,要和费斯顿竞争,我可得提前做不少准备。”   “和我分手,费斯顿就会愿意回去继承公司?我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风展诺不以为然,“在认识我之前他就是个FBI,不是集团总裁。”   格雷格也知道,但有的人就是不甘心他又能怎么办,“这句话你不如自已去和他们说吧,但是……只要你动动手指,我敢肯定没有人敢再多说一句话。”   他暗示性的停顿,风展诺明白他的意思,“要我恐吓他们?格雷格,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格雷格清咳了几声,“我可没这么说。”   他拦了辆车,在上车之前回过头,“以后能不能先问清楚是谁的人再下手,我花钱请来的人一下子就被你弄没了。”   那三个人就算还愿意出现,也一定不会愿意再接受这样的任务,格雷格的抱怨还没完,“你下刀的时候怎么能一点都不犹豫,假如是我?你也一样把我砍了?”   “利用最短的时间获得最大的优势。“风展诺的手插着口袋,心不在焉的回答,“时间就是金钱,这话不完全对,有时候它是人命,问问医院的医生们,他们一定会同意我的话。”   格雷格的行动一直在他的控制下,但他竟然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找人跟上了他,目送格雷格离去,风展诺这才发现,他对凯达集团的了解非常的少,对费斯顿的了解也不如他以为的那么多。   到了机场,他没有登机,而是改签了他的机票。   旅途不算顺畅,因为时间不巧,他转机之后才到了他的目的地,华盛顿,时间是第二天的上午。   下了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你现在在哪里?”   费斯顿对这个电话感到意外,“你在哪里?”   “别反问我,是我先问你的,你在哪个墓园,我过来。”风展诺叹了口气,“为什么你没告诉我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   “也许因为你从来都不问。”听见费斯顿的回答,风展诺苦笑。   费斯顿的态度比平时冷淡,但不管怎么样,最终他还是给了他一个地址。   第147章 死者长眠   为什么他从来都不问,这是个好问题,在路上风展诺也考虑过,经过花店的时候他下车买了一束白玫瑰,来到墓园,天上很应景的下了零星的小雨。   墓地里没什么人,他看到远处的一个背影,他不会错认,那个站在细雨中的人就是费斯顿。   他站在村后注视着费斯顿的背影,他一动也没有动过,像格雷格说的那样,不发一语,没有诉说,却也不离开,就像在思考什么,仿佛化成了一棵衬,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变成了化石。   风展诺终于走了上去,把带着雨水的白玫瑰放到墓前,和费斯顿一起站在风里,墓前已经有了一束花,也是白玫瑰。   费斯顿和他同样意外于这个选择,“这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花。”   “我只是觉得它很漂亮。”这是个无心的巧合。   “它是很漂亮。”雨水淋湿了费斯顿的头发,他应该在这里站了不少时间,风展诺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费斯顿现在的心情不会太好,但还是问了他,“你怎么会来这里?”   “格雷格说的。”墓碑上有费斯顿母亲的名宇,杰西卡·凯达,风展诺对这个名字不算陌生,费斯顿曾经提起过一次,在最初他们认识的时候。   “你没有告诉我你母亲的忌日就是今天,当然也是因为我从没问过,因为我没想过这肿事……亲人之类的,你知道我没有所谓的母亲。”   “我知道。”可能这就是费斯顿的悼念方式,他回答了之后就不再开口,风展诺也只能在一旁陪他沉默,在沉默中雨下的大起来,把他们都淋湿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费斯顿忽然说,“她是在我面前死的,而我对她的死亡无能为力。”   “所以你保持沉默。”他忽然能够理解了,费斯顿此刻的心情。   “我每年会来这里一次,到了这里我总是会想一些事,很多事你都能在这里看的透彻,死亡令人学会思考,也包括我们之间……有时候我很想就这么放手让你走,知道吗,因为要留下你比得到你更难。”   费斯顿最后的那句话就像掉下的雨点,有些微微的冷意。   “那你为什么不放?要我做一个普通人太难了,我离普通人太遥远,你是最清楚这点的人”   风展诺没想到费斯顿会承认他曾想过要放弃,因为他表现的总是那么坚定。   “因为我讨厌输。”坦然的说着,而水顺着潮湿的黑发滴落,费斯顿的手冰冷,他握起风展诺的手,“放弃就等于认输,你听过这句话,Veni,Vidi,Vici……”   “我来,我见,我征服,你真以为自己是凯撒?”对坦言自己心迹的费斯顿,风展诺虽然在取笑他,却为他的话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听着,我知道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你一定很难过,但我没工夫在这里陪你淋雨,你如果觉得累了大可以对我说,你是不是要放弃?做不成爱人敌人也许不错。”   “不可能。”费斯顿忽然用力一带,风展诺被他抱紧到胸前。   费斯顿用力肆虐他的嘴唇,在冰冷的雨滴下费斯顿的嘴唇滚烫,他在他耳边说,“不可能,还没到终点,谁也别想下车。我和你,现在我们在一辆车上,但一直都是我在推着我们前进,接下来轮到你了,你必须尽力,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是,我知道,你试图了解我,也想让我了解你的过去,但我什么都没做,这不是一段正常关系里该发生的事,但我们之间在别人眼里本来就不太正常。”风展诺现在不想和他争论,抚摸着费斯顿脑后的头发。   “你现在心情很差,我可以理解,我保证我以后我好好去了解你,我保证。”说完,他的声音也微微发冷,“但坦白说发现你不告诉我一声就一个让你到这里,我的心情也很差。”   费斯顿抬起他的脸,“你不是什么都没做,你因为我们的关系没再接过杀人委托,你也付出了很多,但你永远都不敢让自己稳定下来,安定的待在一个地方太久,因为你害怕……”   “笑话,我有什么可怕的。”拒绝承认,风展诺拨开他的手,“雨下大了,你头上的伤口还没完全好,你如果现在不……”   “告诉我你怕什么。”手腕被抓住,费斯顿的力道简直要把他的手腕拧断,在雨中更明亮的眼神,锐利的仿佛能撕开所有。   “告诉我,不然你就跟我回芝加哥,不准再离开我的房子,那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不准离开?上帝,还是杀了我吧”风展诺冷嘲。   “好,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他一反手也拧住费斯顿的手腕,用相同的力量让他感到同样的疼痛,直视他的眼睛。   “和我在一起生活的人永远得不到安宁,而你是秩序的代表,你是费斯顿,我不想让你和我一起混乱,还有一点要告诉你,我不是不敢安定,而是我不能!我做不到明白吗?”   他微微冷笑,忽然贴近,“杀人让我觉得‘正常’,我就是个杀人成瘾的杀手,这是训练出的本能,这个事实谁也不能改变,我不想你有天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在浪费时间,你意图改变我,但你会发现这就是我的本质,你会失望的,费斯顿——”风展诺忍不住咬牙,“我不想让你失望你明白吗?。”   他说出来了,深深吸了口气,摇头,放开费斯顿,“只有你能让我这么患得患失。”   能感觉到他是用了多少力量来说出这些话,说出来又是多么不容易,费斯顿让他转过来看着他,“所以你情愿让我们的关系保持游离状态?就因为这个理由?”   “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我不是在找借口,我以前的那些同伴,你都见到了,他们的结局可算不上太好,总有一天会轮到我。”把要说的话都说了,风展诺忽然觉得荒谬,他想离开这里,“这是墓地,我们就在你母亲的墓前争吵,这算什么”   “她不会介意的。”费斯顿把他拉住,“我要在这里告诉她,你不是我想放手就能放手的人,这超出我自己的意志,除非你干脆的对我说我们完了,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否则我永远不会放弃你,也不会放弃让你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哪怕只是几天。”   “我说过那……”费斯顿抓起他的衣领,“听我说完。”   “长久处于平和状态会让人的反应变得迟钝,尤其是对一个杀手这是致命的,我也不否认我曾经有过这个打算,这么一来也许总有一天你会放弃你的职业,因为你只能放弃。”费斯顿说出他心底自私的想法。   风展诺微微眯起眼,却听他又话题一转,“但接着我就发现我做不到那样的事,假如在你放弃之前你就丧命呢,那绝对不是我的初衷,所以后来变成我只能放弈。”   然后他接着说,“现在,我相信不会有那一天,你不会变的和那些人一样,你不是失败者,你也不会允许自己失败,因为你是风展诺,你自己觉得呢,你有一天会沦落到成为流浪汉?还是去抢去偷?”   “我会自我了断,那简单的多。”   费斯顿抓着他的衣领,他直视他的眼眸,在他们的脚下,几朵白玫瑰在而中绽放,淡淡的香味扩散在潮湿的空气里,还有几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那不是真实存在的气味,而是一种无法忽略的气息,散出冰冷和血腥的本质。   费斯顿早就对这种气息感到熟悉,“你不会,你说的情况不可能发生,我也不会对你失望。”   他放开了他,海蓝色的眼晴对他注视,“那是因为你一开始就不抱期望。”   话音落下,费斯顿的脸色顿时紧绷,冲上前几步捏着风展诺的后颈,但他的肩膀也很快被按住了,双方对视,在沉默中雨滴声落在墓碑上,发出了细微的轻响。   费斯顿慢慢放松了力量,“我不奢望你改变什么,改变了你,你就不是独一无二的风展诺。”   手指在颈后轻蹭,若有若无的安抚,风展诺偏头就能看到脚下的白玫瑰,无声的笑了笑,他环抱费斯顿的肩膀,慢慢贴近,“是不是要我也夸夸你,这样才公平。”   “你可以夸我,但那不是必需的,你需要的是我,让你可以不被警察抓到,你需要一个人做你的后盾,而我是唯一的人选。”在风中的言语清晰的传到风展诺的耳中,他觉得有点不妙。   形势正在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在费斯顿母亲的墓前,他没办法反驳费斯顿的话,“你就是要我在你母亲的墓前承认你对我有多重要?”   费斯顿看着他,他伸出手,两人双手交握,没等他说话,费斯顿正色开口,“我不用你说什么,给我仔细听着,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不管你是人称幽灵的杀手,还是风展诺,我都不介意,名宇和身份都不重要,我要的只有一个,就是你本身。”   习惯了隐藏,习惯了伪装,但在这里,风展诺必须面对真实的情感,“你把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他吻了吻费斯顿的额头。   “所以我只能说点别的,假如你被FBI开除,或是凯达集团将你逐出家门,不用担心,你还有我,我要的既不是凯撒,也不是凯达,给我费斯顿就够了。”   从来把感情当挑战和游戏的杀手,终究还是正视了内心的渴望,相对的视线交织成一张大网,在收紧的网中相拥相吻,潮湿的空气缓和了气氛,冲淡了他们之间的火药味,只留下热吻的温度。   和冰冷的雨水相比,唇舌滚烫,他们的呼吸化成白雾,近在咫尺的对视,他们一起笑出声来。   怪异的感觉,仿佛刚才是进行了一场仪式,但在这聚集了死亡的地点,风展诺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我很抱歉,我一直不想了解你的家人,不过现在我已经来了这里,杰西卡,你的母亲,我认为她会喜欢我。”他轻快的说着,蹲下身抽出一支白玫瑰,在花瓣上轻吻。   “我也这么想。”费斯顿接过他手上的玫瑰,在同一片花瓣上落下他的吻。   第148章 我的就是我的   “下雨可能是很浪漫,但墓地?这也未免太适合我了。”从树下提起自己的行李,风展诺回想刚才发生的事,几乎不敢相信是自己做出来的。   “我们在雨中拥抱,还有对你母亲的承诺……”他发笑,“我敢确定假如告诉鲍勃,他一定会惊讶到连酒瓶都掉在地上。”   费斯顿回想到刚才的言行,也露出几分尴尬,但只是笑了笑,“这没什么,我们都是人,正常人都会交流,我们不过是选在一个特别的地点和特别的时机。”   恐怕认识他们的人如果知道,都会感到不可思议。   经过一座座墓碑,风展诺把头发抓向脑后,“交流完了是不是该做点别的,在飞机上没好好休息,我要找个地方睡觉,然后和你大干一场……”   他回过头,在雨中那抹笑容锋芒毕露,惹眼非常,充满男性的侵略意味,费斯顿眼神一热。   侵袭的力量袭来,风展诺被拉的倒退几步,费斯顿舔着他的后颈,雨水弄湿了头发,也打湿皮肤,冰凉的雨滴被发烫的舌尖划过,吮走,他忍不住呻吟:“你好热。”   费斯顿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面,风展诺经常运动,体温正常,并不冷,现在却被费斯顿的手掌烫到了,像一块烙铁,抚摸他的胸口,又拧上胸前的突起。   “你要在你母亲的面前做吗……”费斯顿不回应他,但风展诺能感觉到背后的热力,没想到费斯顿不仅不理睬,还变本加厉的把另一只手按向他的胯部。   “可以去车上。”贴着他的脖子,费斯顿的呼吸滚烫,风展诺也几乎忍耐不住了,他们总是很容易被对方挑动,但仅存的理智在提醒他,“直觉和经验告诉我,你发烧了。”   “我没有。”费斯顿却不承认,或是不想承认,也可能是不想停下,他在后面推着他往前走,风展诺拽着手里的行李,穿过墓地,从安眠的死者身旁经过。   “第一你受过伤动过手术,第二你旅途劳累,还有第三……”他把包裹往地上一扔,刚转过身就被费斯顿按上车门,双手撑着车顶,他的衣服下摆被拉高,费斯顿沿着他的腹肌吻上去。   “第三我刚才淋了雨,还头脑发热说了一堆胡话?”就算发烧,费斯顿的神智还算是保持在清醒状态,他额头缝合起的伤口在湿透的黑发下微微发红,风展诺抓起他湿淋淋的头发,“到车里去。”   费斯顿打开车门,两个人一起倒进车后座,椅垫被他们弄湿,泛出股皮具的气味,车窗雾时萦上一层水气,在狭窄的后座,风展诺拨开费斯顿的头发,“你需要休息,否则伤口感染会要了你的命……”   “我的命没那么容易要,你是最清楚这点的人。”把他的手压下,费斯顿埋首在他的颈窝,跳动的脉搏,就在他的口中被他品尝,“从警戒到放松到现在的享受,你完全不怕我会对你怎么样了是不是?”   “你咬死我?”感受到牙齿在颈部动脉上厮磨,风展诺迎上去,在费斯顿沉沉发笑的时候撕开他的衬衣,灵活的手指插捏费斯顿的腰侧,又攀上他的背脊,“不光你会对我怎么样,我还会对你怎么样。”   目光一闪,他陡然抬手,费斯顿警觉,但这个时候还有这个状态都影响到他的发挥,颈后一痛,风展诺接住他倒下的身体。   “但愿你醒来别想杀了我。”他摸了摸费斯顿的额头,确定他是在发烧。   让费斯顿躺在车后座,又把行李放进车里,风展诺驱车离开。   他们这么投入,这么专注于对方,所以他们都没有发现,在墓园的另一头,有人在那里伫立了很久,黑色的雨伞和树木融合在一起,树后的人影直到他们离开,才静静离去。   当费斯顿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一张床上,身上很舒适,但没有穿任何东西,身旁的人在沉睡中,就如风展诺说的那样,他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床头柜上放着毛巾,药片,还有水,环顾整个房间,这是个陌生的地方,但不像酒店或是汽车旅馆,房间里开了暖气,除了这个房间墙上没有窗户,只有顶上有扇气窗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费斯顿的动静让床上的另一个人醒来了,但他懒得动,“现在是下午,药在床头柜上,我再睡一会儿,你最好把药吃了。”   沙哑的声音表示他还没完全清醒,或者是不打算清醒,费斯顿横过手去把药片和杯子拿到手里,看也不看就把放在盖子里的几粒药片吞了,“睡的怎么样,在你自己的地方,应该不错。”   “是不错,但那是在搞定你之后,我帮你用酒精擦了身,还喂你吃过一次药,接下来你自已知道怎么办,别再发烧了,你该听听乔纳森在知道你病倒之后的反应……”闭着眼睛,风展诺的声音有一半在枕头里,费斯顿把他的脸转过来。   “这么说这是你的地方,华盛顿的家?你还有多少藏身的地方没告诉我?”微微冒出胡渣的下巴刺着风展诺的脖子,“还有乔纳森是怎么回事,你和他联系了?”   “记住你是个病人,别一醒过来就这么多疑问,你需要好好休息。”推开他的脸,似乎有意不把话回答清楚,杀手哀叹一声抓过枕头盖住自己的脸,“我要睡觉。”   但费斯顿退烧了,而且明显现在很有精神,一把扯开枕头,床垫猛然凹陷,风展诺被他按住,往下注视的目光异常浓烈,“你敢把我打晕?现在我醒了,别以为装睡就能混过去。“费斯顿低下头警告,蕴含危险的表情没能把风展诺吓住,“那不然你继续咬死我?”   对他的挑衅,费斯顿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笑,“我来试试。”他抬起他的脖子啃咬。   如果这种方式能致人死地,那绝不会是因为任何伤口,喉结在费斯顿的舌尖颤动,从这里一直扩散开去的热量不断升温,摩擦起热,事实证明这个理论一点都没错。   费斯顿光裸的皮肤在他身上摩擦,高热再度升起,这不是因为过度疲劳造成的伤口发炎和发烧,他进攻的意图非常明显,激起风展诺的斗志,他咬牙微笑,“你现在是病人,我好意放过你……”   “噢?让我看看是谁放过谁。”拉下他宽松的长裤,费斯顿的身体突然覆盖,重量压下,床铺猛然震动,风展诺却先一步掌握了费斯顿的弱点,“那我就不客气了。“他把身上的人掀翻在床上,毫不手软的挑起费斯顿的欲望,“谁叫你招惹我——”他一边为自己辩护,边把床单搅成长条缠起费斯顿的手臂,地利之便,他很快速的完成了这一系列高难度的动作。   而费斯顿身上的不利因素在于他刚吃了药,他很快发现了,伴随高烧后的手脚无力,还有一神疲倦感感,“该死,那是什么鬼东西,你的药!”   “它是好东西,能让你好好休息,消炎退烧的特效药。”好心的详细解释了一遍,风展诺抚着费斯顿的黑发,让他转过身,手指在他背上滑动,在那些紧绷的肌肉上制造颤栗。   宽闹的肩膀,收紧的腰身,费斯顿的臀部线条他一直很喜欢,呼出的热气喷在费斯顿的背上,他很享受这一刻,“我们都说了一些话,也做了一些承诺,所以从现在起你完会是属于我的,而且我不打算让着病人……我的就是我的,以后无论你为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感激你。”   “没人需要你的感激。”费斯顿喘着气,“我的就是我的,属于我的东西我不怕他会溜走,但你还是要告诉我你到底还有多少个藏身的地方……”   还没说完,费斯顿忽然闷声低吼,回过头,“我对你有这么粗暴吗?”   “你也不是每一次都温柔,我们彼此彼此。”风展诺的呼吸急促,天知道他克制了多久,因为费斯顿在发烧,他必须控制自己不合时宜的欲望。   感到他的冲动,费斯顿放松了背脊,紧绷的线条也放松下来。“好吧,来吧。”   他让他品尝他,感受他的反应,起伏的后背和浓重的呼吸,在风展诺眼前费斯顿引起他剧烈的反应,“你会为你现在的应允而感到后悔的,我不会放过你,尤其是现在的你……”他在他耳边低语。   品尝病中因为药物而无力的费斯顿,光是想象这个场景,就等如是服了最上等的催情剂,假如放过这个机会那他就不是杀手中的幽灵,幽灵总会占据所有有利优势,得到最终胜利。   但也许应该有人提醒,这个一开始就被他视作劲敌的男人,曾经一度被他叫作凯撒。   无冕之王的称号不是白来,费斯顿·凯达是个目光长远的人,追求的不是一时的战果,或是独独一场战争的胜利。   总之,战斗的号角才刚刚吹响,无论是情感上还是在床上,这场仗还有的打。   第149章 值得   经历过一系列的灾难,包括某个杀手人为制造的灾难,费斯顿在第二天恢复了精神,当然也彻底退了烧,用风展诺的话来说,“适量运动有助于恢复。”   因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副非常有经验的样子,费斯顿不得不考虑他是否体验过很多次这种“适量运动有助于恢复”。   在费斯顿雷达似的目光下,风展诺轻描淡写的将这一笔带过,提了个反问,“你认为我有多少可能会在受伤的时候去接近一个陌生人,然后带回家?”   “大于等于零,不是不可能,但几乎不可能,你是个谨慎的人,非常谨填。”拨了拨他额前的头发,费斯顿从他的衣橱里翻出衬衣穿上。   在这个不大的空间之中,他能看到芝加哥那间公寓的影子,同样的健身器材,堆满在地上,同样简单的陈设,必不可少的是武器、药物、电脑、书籍。   “你还看书?”看费斯顿抽出一本诗集,风展诺摇头否认他的猜测,“不是用来打发时间的,这是必要的学习,你以为杀人就是开枪那么简单的话你就错了,你必须学会隐藏身份,所以就必须尽可能的学会所有东西,就算只是知道一点也是好的。”   “那你自己呢,对这东西感不感兴趣?”翻阅手上的书,费斯顿没有在上面看到任何标注。   “历史传记还好,但你说诗集?你认为我是浪漫主义者的可能性有多大?”斜睨着他手里威尔斯的诗集,风展诺把冲好的咖啡递到他手上。   “不一定,我们昨天还做过浪漫的事。”其实知道这种可能性完全没有,但费斯顿偏要这么说,接过咖啡顺势把他圈进臂弯里。   “那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去和你见家长?我看到你的手机有不少未接电话。”当然他也看到是谁打来的了,风展诺抽出桌子底下放的枪,“他们不会喜欢我,我也不打算去喜欢他们。”   总是旁观的眼晴,灵活的手指,无情的动作,和现实生活格格不入的人,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鬼魂,费斯顿笑了笑,握住他拿枪的手,“我没打算让你们彼此喜欢。”   “你很保护你的家人,我还以为你喜欢他们,但听说你很早就搬出去一个人生活,包括学费都是自己赚取的。”意外于费斯顿的态度,把枪交给他,风展诺喝了口咖啡。   “你从格雷格那里还打听到什么?”费斯顿说完又补充了句,“你想知道的都应该问我,我会告诉你关于我的事。”   “不是我打听的,是他自己告诉我,包括你母亲的忌日。”母亲,这是个微妙的字眼,风展诺靠在桌上,“也许这么问太直接,但我记得你说过她是死于抢劫案?”   “直接很好,你现在开始愿意了解我的事了。”费斯顿近乎褒奖的话让人有点哭笑不得。   “别废话,你可以开始说了。”用轻松的态度谈起这个话题,风展诺不想让气氛太沉重。   费斯顿显然也明白这一点,用同样轻松平稳的语气回答,“是意外,我们在买东西回来的路上,那是一个夜晚,天很黑,劫案发生的很突然,在我的记忆里枪战就那么开始了,我们不幸的处于双方当中,我的母亲为了保护我被子弹击中。”   他现在可以说的很平淡,但风展诺能想象当时的场景,在费斯顿那段话的余音散去之后是一段沉默,咖啡的香味将他们包围,有点苦涩的香气,在鼻间缠绕不散。   “我现在明白了,格雷格为什么会这么敬畏你,因为你一个人完成了所有本该由父母陪伴你完成的事,这是他办不到的,这很了不起。扉矾店子菽囵檀”品尝舌尖的余香和苦涩,风展诺忽然发现一直以来他认为费斯顿成长在一个幸福的家庭是错误的。   “是很了不起,就和你一样,要学会这么多东西,我们都知道这不容易。”费斯顿停顿了下,“但为了让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不再产生,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微微合起双眼,又睁开直视前方,费斯顿的眼神还是那样具有穿透力,谈起过去,既不失落也不惆怅,平稳的语调微微起伏,承认他也曾感到无力。   强者并非一开始就是强者,而是从失败中爬起,费斯顿的话风展诺很明白,“那种什么都做不了,无力改变现实的感觉的确很令人讨厌。”他一口把咖啡喝完了,“是值得的,任何付出都值得。”   收起杯子,他展开手臂,呼吸贴着费斯顿的颈侧,“这不是同情,你给过我一个拥抱,现在我也给你一个拥抱。”   拥抱很温暖,费斯顿记起他给风展诺的拥抱,在安静中相拥,时间流逝,直到咖啡的香气散去。   费斯顿的手臂慢慢移到他的腰上,“我们要像受伤的动物那样相互舔伤口,还是你现在就告诉我你联系乔纳森的原因。”   “你还没忘记?”锁在腰上的手臂纹丝不动,风展诺知道费斯顿有多认真了,“我只是去打听一下联邦调查局现在的态度,福柯夫是只老狐狸,他不会轻易答应让你回去,据乔纳森说,现在ST小组处于停滞状态,其他成员大多临时被抽调到别的部门。”   “也就是说这个特别调查小组等于不存在了。”费斯顿沉重的下了结论,冷笑,“这是福柯夫在警告我,只要他想,我的人随时都会被永久性转职,到时候就算我回去,没有成员的小组就等于名存实亡。”   “只要你能回去形势就不一样了,乔纳森认为只有你回去,局面才会改变,他希望你回去。”正因为自己是造成这个现状的源头,转达了这些话之后风展诺不得不多说一句,“我希望我们的关系没有太多影响,你知道,那个录像……”   “是的,那个录像,现在局里的人都知道我和一个杀手在一起,这要多谢麦盖瑞,他拿出的那盘录像还把你的样子曝光了。”收紧拳头,费斯顿无法容忍这个失误,“我应该想到那里会有摄像监控。”   “我听说你和他闹翻了,因为我的事,这是你的另一个失误。”而这些都是因为他,风展诺自嘲,“都说感情让人丧失理智,先别提我的什么百分之二,你看你早就出现问题了。”   “是的,多谢捉醒,我因为私人情感影响了我的判断,我早就知道,你会让我掉下去。”阴郁的回答,费斯顿抬起他的脸,他早就知道却无法阻止,这也是一种无奈。   就在费斯顿的头顶上方,那扇气窗展露外界的天色,华盛顿的天空,联邦调查局总部,这里有福柯夫,还有凯达集团的总部办公室,这里有许多想和他见面的人。   在风展诺的住处休息了几天,费斯顿不是逃避问题的人,他清楚自己总要面对那些必须去面对的人,那些人是他的家人,其中还包括他的父亲。   唯一的不确定是,风展诺是否要一起去,格雷格传递的意思是有人要见他,但费斯顿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这是我的私事,是我和你之间的事,如果他们的态度是要评定你的价值,我不认为你有去的必要,你的价值只要我清楚就行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我也需要一个机会去评定他们?是否值得我以后再花时间去关注,万一哪天他们当中的谁得罪了什么人,有人找上门的时候我该采取什么态度,是视而不见,还是干脆由我来给一颗子弹。”   一半是玩笑,一半是真实,风展诺提出这个假设,费斯顿停下出门的脚步,若有所思,“我不会让你们有机会撞上的,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你总要知道哪些人比较重要,哪些人不用去在乎。   “哈,这话是说在凯达集团里,你的那堆家人里面也有你看不顺眼的人。”外面降温,风展诺出门前抓起围巾挂上费斯顿的脖子,“我习惯任何天气。”   ”那么出生在这里的人就更没有理由不习惯。”把围巾缠上风展诺的手,让他把手插进口袋,费斯顿自嘲,“我没想过要提醒一个杀手保护自己的手。”   “谁叫他的手感觉迟钝。”风展诺充分理解他的行为动机,“我以为我没有把枪的可能性。”   “别装的好像没事,你一定没忘记你这位男爵还在被许多人惦记,安全起见,我允许你带枪去。”事到临头,费斯顿能想到接下来会有怎样的一场硬仗要打。   他先坐进车里,“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不想去,我不会怪你。”   “但我会怪我自己,只是一点小事,我去过任何一个险恶的地方,没道理害怕见你的家人。”   也想过是否有这个必要,但在费斯顿身上发生的事和他有关,“包括没头没尾结束的联姻计划,我似乎有必要做个交代,我也是当事人之一。”   风展诺又看了眼费斯顿,挑了挑眉,故作严肃的递去一个眼神,“而且你可以放心,假如他们讨厌我,我也讨厌他们,我保证我不会把人都杀光。”   从温暖的衣袋里伸出手,他活动手指,在费斯顿的笑声里,风展诺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电话,“斯蒂芬妮,事情都完了,还有什么事要找我?”   “她说了什么?”费斯顿碰了碰风展诺僵硬的手臂,“你的脸色不太好。”   第150章 凯达   “德瑞姆·格兰,我当然认识。”放松下来,风展诺这么回答,漫不经心的用指节贴着费斯顿的手背,表示他很好。   要不是费斯顿确信前一秒钟他的反应不同寻常,现在或许会相信他的话。   还没发动的车停在路边,风展诺却做了个让他开车的手势,发现费斯顿没有照他的话去做之后,又无所谓的继续他的电话。   “为什么忽然提起他?这是个死人了。”往后靠着椅背,他的语气平淡,费斯顿不确定他的心情是否和他的话同样平静,德瑞姆.格兰是被他亲手所杀的好友。   “你一定没忘,我的人曾经调查过你的背景和资料,在所有情报记录被你毁掉之前我看过这个名字,我也知道他是谁,而且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是你最后一个任务,在你脱离组织之前。”   斯蒂芬妮的记性不错,风展诺敲着费斯顿面前的方向盎,淡淡嗯了一声。   他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萨曼莎就在斯蒂芬妮身边,电话里能听见她的叫声,她在催促斯蒂芬妮,但是风展诺想不到有什么事能把萨曼莎和德瑞姆·格兰这个名字联系到一起。   “那天你帮我救出萨曼莎,我很感谢,不过我现在想说的是现场是我留下处理的,那些孩子后来交给了当地警方,会受到相关机构的照顾,等他们的家人来把他们接回去,但是有的孩子找不到他们的家人。”斯蒂芬妮忽然说起萦地卡罗那时候的事。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斯蒂芬妮,我还有事……”他刚说到这里,她打断他,“德瑞姆·格兰有个儿子,他叫尼尔非。”   “什么?”风展诺敲着方向盘的手停了下来,然后看到费斯顿担心的眼神。   他不知道是什么使得他有这么大的反应,令他突然紧绷起来,“你说什么?格兰的儿子?他有个儿子?!”风展诺紧握着电话。   现在费斯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斯蒂芬妮也知道了她要的答案,“这么说连你也不知道了。”   闭起眼吸了口气,“我不知道他还有个儿子。”   格兰竟然有个儿子,而他的儿子竟然会落到人口贩子的手里,他答应会过去一次,然后按掉了电话,对费斯顿说了这个意外的发现之后,他要他继续开车。   但斯蒂芬妮的话似乎还在他耳边盘旋,风展诺陷入沉思,直到他发现车还停在路边,“怎么还不走?”他转向费斯顿。   “你现在还有心思去我那里?要知道这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你会被很多人质疑。”踩下油门,费斯顿的提醒适时的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看向窗外。   “为什么没心思去,我认为那会很有趣的,想象一下他们见到我的表情……一个堂而皇之进入他们视线的杀手。”停顿了下,他向费斯顿确认,“他们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般轻松,但费斯顿不认为他的心情会像他表现的那么波澜不惊,犹如实质的目光定在风展诺的脸上。   “被你杀掉的好友有一个儿子,他还被人口贩子买卖过,而你现在想知道的只是我的家人是否清楚你的身份?”   “别那么小题大做,他已经得救了,他现在很好。”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风展诺转头看着窗外的建筑物在视野中倒退。   但费斯顿接着把车停下了……“他真的很好?你知道那样的孩子可能遭遇过哪些事,而他是格兰的儿子,你和我都清楚格兰这个人在你眼里的地位。”   风展诺没有接话,但费斯顿沉沉的话语声还是一句句的冲进耳朵,“他是你的好朋友,你的最后的一个任务,他被你杀了,在他死之后你才知道他有个儿子,因为你在这之前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现在这个孩子出现了,他遭遇过什么事你完全能够想象,狗禁、买卖、被当做一件物品对待,甚至还可能有更不堪的事,而你想要假装这些事对你没有任何影响?风展诺!你看着我!”   “够了!”抓起费斯顿的衣领,他大吼。“是,我是不太好,但还有过比这更糟糕的,所以这算不了什么,不过你……”狰狞泛出嘴角,“你管的可真多,没人要你管这些,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包括讨论别人的孩子。”   “你的事我就是管了,除非我们毫无关系,你现在敢说这句话吗?说我们无关,那你朋友的事就和我没半点关系。”费斯顿冷冷的抱起手臂。   “开车,你知道我现在说不出这种话。”皱了皱眉,他靠近费斯顿,闪动光点的海蓝色的眼睛,半长的头发遮住了情绪的起伏,“至少先到你家。”   费斯顿抬起他的下颞和他对视,同样往前贴近“.我就是想告诉你,已经到了。”   风展诺讶异的探出头,费斯顿握着他的肩膀让他转向他”‘假如你不是沉浸在你一个人的情绪里,还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的话,你早就该发现了。”   “至少有十几分钟你在发呆。”端详他的神情变化,费斯顿打开车门,不冷不热的说,“看来你的好朋友即使死了对你的影响也一样没减少。”   风展诺从车里伸出手猛的把他拉倒在椅座上,“闭嘴。不是因为他,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在旁边,我才允许自已走神的,你看看你把一个谨慎的杀手搞成了什么样?你可以为此自满了,但你却在和死人计较。”   看到这片海蓝为他而泛起波澜,费斯顿不在乎和死人计较,拉开风展诺抓住他的手,迈出的腿又收回车里,陡然靠近,两双嘴唇相撞。   黑色卷发在同时间被风展诺缠在手里,他用力收紧,相互吮吸的唇在强大的外力下更加贴近,费斯顿的手指按在他的背上,像是要把他整个捏碎,又从肩膀滑到后脊,宽厚的掌心磨蹭他的腰线。   那是无法忽视的触感,他移开嘴唇喘气,沙哑的声音说,“你背后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要我替你杀人灭口吗?”在风展诺轻轻抬起的眼睛里,费斯顿看到的是和他同样的事物,几个惊讶的站在外面张望的老人,还有格雷格幸灾乐祸般微笑的表情。   就在还没熄火的车外,凯达集团主要家族成员都在场,他们纷纷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车里出来的人,神情或是惊讶或是复杂。   他们显然没想到过会以这种方式见到久未见面的正统继承人,更没想过这久未谋面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场景这么“火爆”。   费斯顿放开风展诺,下车稍稍整理了下,而另一边,从未和这些人打过照面的杀手踩着平稳的步伐走到他身边。“不为我介绍一下吗?”没有更多的礼貌和拘谨,敞开衣领的男人挂着一丝笑容。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但知道和见到不是一回事,这是一种意想不到的见面方式,可惜的是风展诺被训练成在任何场合都不会失措的人。   这恐怕会让某些人感到失望,因为他的存在似乎不那么容易被当成费斯顿身上的一个弱点。   “你看到的是董事会的成员,和凯达家都有直接或是间接的亲戚关系,但拥有股权最多的是我父亲,也就是你正前方的那一位。”在费斯顿视线所指的地方,有一位在人群中不太起眼的老人。   费斯顿的话说完,在场多少有些人表情不太自然,却依然保持笑容。   “你回来了我们都很高兴。”有人说了第一句话,其他人就自然的接了下去,和费斯顿打着招呼,“知道你要回来,但看见你的车停在门口好久都不见你下来,我们都觉得奇怪,又等不及想见你了,所以就……”   哈哈的笑了几声,他们等待费斯顿的反应,同性恋在周围还不多见,费斯顿竟然是其中之一,隐藏心里的惊异,至少在表面上没有显露太多异样。   费斯顿和那些人寒暄了几句,保持礼貌,但并不热情,这种表现在很多人眼里多少是种高深莫测的表现,在联邦调查局,这是探员的素质,在商场,这就成了左右输赢的利器。   从这些人的表现看,尽管费斯顿离开家很久,但在FBI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他解决和处理的案件,一些优异的表现,同样为他积攒了一定的威信。   就在十几个人纷纷和费斯顿寒暄的时候,那位看似不起眼的老人对上了风展诺的视线。   仔细琢磨费斯顿刚才的那句话,切中重点的内容让风展诺领会不少关键,凯达集团的上层之所以执着于让费斯顿成为继承者的原因,应该全都在这位老人身上。   克里斯托弗·凯达——费斯顿的父亲,凯达集团创始人,他五十多岁,衣着得体,相貌没有费斯顿那么出众,和更年轻的一代相比,他沉默寡言,至今没有开口,但那轮廓刚硬的下巴是风展诺非常熟悉的。   即使已经退出集团的管理和运营,这位老人还是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从他不带私人情感的眼神里流露出一股商业龙头的气魄。   他就是凯达集团神话的缔造者,在商场上只手遮天,但当他拉着拐楼站在面前的时候,风展诺却从他的身上发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还有某种厌恶。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门口的所有人,“都进去说话吧。”   他没有提到风展诺,也没有问他是谁,走向身后的那栋大房子。   第151章 审判会议   这是栋老房子了,它有很宽敞的内部结构,挑高的回廊,还相当豪华,但经过许多次的翻修,和凯达集团创始人这个头衔放在一起就略显平淡了些。   “平时你家就有这么多人?还是为我而来的,如果是那样我会觉得很荣幸。”环顾四周,风展诺竟然没看到几个佣人,这很奇怪。   在走向客厅的路上,他还观察到不少细节,“在我的印象里有这种地位的人都相当爱享受,喜爱所有能彰显他们身份的东西,但从你的父亲身上我看不到这一点。”   “自从我母亲去世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了,这栋房子是公司刚成立的时候用他嫌的第一笔钱买的,很有纪念意义,他喜欢这里,没有搬出去过,至于今天……”费斯顿走进客厅。   仍在使用中的壁炉,有木块正在燃烧,冒出一丛丛火焰,客厅里很暖和,除了中间的单人沙发以外,十多张椅子围拢在一个长方形的桌子周围。   “看来我们打断了一次会议。”不用费斯顿回答,风展诺看到眼前的答案。   就在走进客厅的这段路上,两人低声的交谈没有被人听见内容,但私语的样子还是很明显的,表面上其他人各自谈笑着,但暗地里都十分关注这两个人的动静,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纷纷交换眼己只有这里的当家人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克里斯托弗·凯达坐进那张单人沙发,在大家都坐下之后,他直接了当的开口,“如果我不说要见你这位‘朋友’,你还不会回来是不是,费斯顿?”   没有明显的苛责成分,但这也不是父亲欢迎儿子回来的时候会说的话,费斯顿似乎不觉得意外,也许他早就习惯了,平淡的笑了笑,“如果要我回来只是为了讨论首席执行官人选的问题,我不认为我有回来的必要。”   坐在他父亲的对面,费斯顿手里拿着佣人端上来的威士忌,“我是FBI,我喜欢查案,对从商没有兴趣。”   简洁明了,一如在办案时候的明确和果断,壁炉里的火光映照在费斯顿的脸上,侧脸的轮廓和老凯达非常相似。   “你喜欢的是挑战,商场上的竞争还不足以引起你的兴趣,是吗?”克里斯托弗·凯达在桌上轻轻敲着他的烟斗,很快有人上来填充烟丝,他慢慢抽了口烟。   “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结婚也不是我的兴趣。”说这句话的时候费斯顿往身旁看了看,风展诺安然的坐在那里,就像一位被请来的客人。   他确实是,只不过身份有点微妙,年老的凯达留意到费斯顿的目光,“你说的很直接,很好,那我们都可以直接点。”他微微探出身,拿着烟斗指了指风展诺,“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他你才不愿意和女人结婚,而据我现在看到的,他是个男人,和你一样。“这句话随着他吐出的烟困一起扩散,在空气中渲染出一层不同寻常的气氛,老凯达问的非常直接,直接到谁都没有预料到。   所有的视线齐刷刷的看向一个人,费斯顿坦然的承认,“我对女人毫无感觉。”   在一阵哗然中他接着说,“政治婚姻不适合我,要我和一个女人结婚就等于欺骗,我既不会爱她,也不会让她得到幸福,这种结合毫无意义。”   哗然声更明显,“那你是为了他才拒绝的吗,我知道摩纳哥发生的那些事,,你是为了他才那么做的吗?”在交头接耳的议论中,老凯达的质问穿透了所有杂音。   这简直像一场审判,他直接略过了摩纳哥的细节,关于贝利维亚的种种,直指问题的关键。   风展诺欣赏了一会儿在他对面的几个人的表情,因为关于自已,他刚要开口,手臂被费斯顿按住。   他对他摇头,随后转向老凯达,“我应该告诉你是为了他,但事实上这和他无关,无论有没有这个人存在,我不会被人摆布去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你觉得呢,父亲,你认为我会那么做?”   风展诺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与其看做费斯顿是为了让他免受指责而这么回答,不如说他是讲出了事实,假如不是他所真心喜爱,任何人无法勉强做他不愿意的事。   就如当初他们的邂逅,假如不是无法抵抗心底的悸动,费斯顿绝不会自找麻烦去招惹一个像他这样的罪犯。   这是一场父子间的对话,费斯顿灰色的眸子里跳动着火光,老凯达抽着烟斗,一口接一口,冷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对男人有兴趣。”   “只有她知道,我想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费斯顿口中的她是指的谁,老凯达马上就明白了,拿着烟斗的手颤抖了下。   风展诺就在费斯顿的身旁,他能发现费斯顿眼底一闪而过的光,不该在这时候提起他的母亲,费斯顿知道,但他还是提了,并且在为此而感到后悔。   风展诺在桌子下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杰西卡,她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就不用盼着有一天能抱上孙子。”老凯达低声说着,模糊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才被吐出来,像是叹息。   “我很抱歉。”费斯顿轻轻的说。   在他对面的老人摆了摆手,似乎受到打击,因而失去了谈话的兴趣,壁炉的热量逐渐升起,木块里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围坐在这里的人神情各异,怀着各自的心思。   会把这种私事拿到台面上来讲,毫不避讳其他人在场,风展诺算是领教到了,“他是你的父亲,除了你们都姓凯达,其他地方也很相似。“在众人窃窃私语的同时,他的这句话落在费斯顿的耳边,费斯顿没有说什么,只是侧耳倾听,老凯达半阖着眼看着他们。   格雷格用笑声缓和了气氛,“今天难得大家聚到一起,先别说其他的,外面冷的要人命,我们不如先来唱一杯。”   他按了铃,佣人上来为大家倒酒,一些空了的杯子再次满上,而老凯达没有对格雷格擅自发号施令提出什么意见,这似乎预示着某些事情正在变化。   “克里斯托弗,这是什么意思,你的儿子费斯顿是理所当然的继承者,你难道要把那个位子永久转让给格雷格?乔治,这下你应该感到高兴了,格雷格是你的儿子,你现在应该是最高兴的,费斯顿看上一个男人,哈!”就在所有的窃窃私语当中,一个中年人摸着发红的鼻子含糊不清的指着格雷格身旁的老人,乔治·凯达,被指的这个凯达明显和他的兄长克里斯托弗·凯达有着不同的脾气。   “威斯利,说话注意分寸!无论是暂时的还是永久性,现在,格雷格是集团负责人,凯达集团在赚钱,这难道还不够吗?就因为你没有子女,所以你不想看到我的儿子得到这份荣耀,掌管我们家的命脉……”   “你说对了,这是命脉,我怎么会放心交给一个毛头小子,他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要往下说,被乔治喝止了,“威斯利!”   一声大喊让这个叫做威斯利的中年人清醒了不少,他似醉非醉的睁开眼,周围都安静了,乔治·凯达正在狠狼瞪着他,于是他醒觉起来,闭口不再提刚才想说的话。   格雷格若无其事的看着手里的酒杯,气氛很古怪。   “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们先走了。”费斯顿站起来,风展诺还坐在椅子上,欣赏这难得一见的“会议”进程,被费斯顿拽起来,他得出一个结论,原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见一个人,费斯顿的父亲。   费斯顿几乎没有和其他人有实质性交谈,但克里斯托弗·凯达显然还有话说,“你站住,还有你旁边的那个人。”   风展诺停下脚步,费斯顿回过头。   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其他人都安静下来,而老凯达面对这两个人的眼神,突然问道:“听说你是个杀手?”   这是一枚炸弹,而他就这么扔了出来,周围没有丝毫声音,风展诺仿佛听见自己在神经跳动的声响,他微微扬起眉,笑着回答,“是的,恐怕是这样,凯达先生。”   他居然这么轻描淡写的说“是这样”,老凯达年起眉头,加重了语气,“你是个杀手,而他是FBI,你们在一起?相爱?”   知道费斯顿准备说什么,这次是风展诺按住了他的手臂,面对这位老人,“你可以质疑,但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早就杀了他。”   他笑的满不在乎,目光却格外明亮,合身的休闲服,手里搭着脱下的风衣,像是某个广告里的模特,自然的就有种卓尔不群的气度。   他一点不像杀手,但所有人都听见他承认,在一片惊愕中,只有老凯达不为所动,用他的双眼又仔细将他打量了一遍。以这种方式听风展诺承认爱意,费斯顿警告般的看了风展诺一眼,“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应该说这是我至今没有逮捕你的理由,你洗心革面了,现在是个良好市民。”相信说出这些话费斯顿自己也不觉得有多少可信度。   风展诺眯着眼发笑。   老凯达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你在维护他。”   费斯顿在维护他。   “凯达先生,我这么称呼你,因为你是他的父亲,你该知道,我们总会维护对我们重要的人。”风展诺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大家都在看着风展诺和费斯顿,无论是明的观望,还是不着痕迹的打量。   没有刻意做出亲密的动作,这两个人只是并肩站在那里,但他们之间有种旁人无法改变的氛围,证明他们的关系确实就像大家知道的那样,匪夷所思。   风展诺饶有兴致的观赏其他人的表情变化,“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我还有些是需要处理。”   费斯顿说的没错,这里并不有趣。   话才落音,几个人开口,“等等!“老凯达突然站起来,沉声叫住他的儿子,“费斯顿,你要为了这个杀手放弃你的继承权?我必须提醒你,这次是永久性的,你放弈继承凯达集团,包括你所有的股份,是不是这样?现在,我要你明白的告诉我。”   费斯顿已经到了门口,霍然转身,炯然的目光像火,“我早就放弃了,它是你的,不是我的!我的母亲,你的妻子,在你一次次为了这个凯达集团而忽视她的时候,我就认为它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第152章 书房对话   所有人都安静了,克里斯托弗·凯达看到费斯顿眼底的那团冷火,它存在了很久,并且没有什么能将它融化。   当费斯顿低沉的语声完全在客厅里扩散开之后,老凯达重重抽了口烟,“你不用告诉我理由,我需要知道的只有一件事,你是彻底放弃了,没有任何改变主意的可能。”   “我不会改变主意。”费斯顿平静的回答,环顾周围,有一张张惊愕的脸孔。   有人却在这时候插进了一句话,“别拿我当做借口,他不是为我放弃的,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我当然支持他,但是记住了,请你们别把这个决定归罪于我,和我无关。”   抱着手臂站在边上旁观,风展诺犹如一个局外人,他悠闲的站在那里,看不出有多少真心。   “这就是你选中的人?”在座之中有位女性冒出质疑的声音。   格雷格轻轻碰了碰她,“别说了。”   “你是我的儿子,格雷格,现在你有希望掌权就不把你妈的话当回事了是不是?”微微发福的中年女性甩开他站起来,遗憾的叹息,“费斯顿,你从来不犯错,但这次你会有这种选择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相信我,别的事也许会有错的可能,这件事绝对不会。”费斯顿对她的态度明显缓和。   “不论这位女性叫什么,她过去一定很关心你。”风展诺在他身旁说的话语声很低,但被这个女人听见了,“我年纪还没那么大,老到听不见你的话,我叫莉兹,你可以叫我莉兹阿姨,要不然就随费斯顿,叫我莉兹婶婶。”   名叫莉兹的女人用挑别的眼光在他身上看了一圈,“费斯顿,除了这张脸,我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   风展诺本该生气的,但这个莉兹阿姨忽然令他觉得很有意思,“我来替他回答,除了这张脸,我的身材也不错,当然还包括其他优点……”在他的停顿下,这抱长的尾音多了嗳昧的含义,正当莉兹皱眉的时候,风展诺却笑了笑,“比如枪法,要知道能和他相当的人不多,能威胁到我的人也不多,如果他没有爱上我,或是换一种情况,我没有爱上他,那么现在你们就不会看到他活生生的站在你们面前。”   一股若有若无的冰冷渗透在他的话里,“我还不想动手,因为这是费斯顿的家,但忍耐总有限度,你们要是还想继续在这毫无意义的对话上,我也许应该拿点什么出来,来证明我的价值。”   “而你是个杀手?”莉兹忽然想到这件事。   “没错。”风展诺微笑。   一个杀手会用什么来证明他的价值,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许多人心里都明摆着,尽管在场的人都尽量不去在乎这个男人的存在,但他的存在感如此明显,不是想忽略就能忽略的了的。   只有老凯达似乎真的做到了,仿佛完全没感觉到这番话里的威胁,“费斯顿,是不是不管用任何各件,任何手段,你都不打算回来?”   “我认为我说的够清楚了。”费斯顿冷硬的神情和此时此刻的克里斯托弗·凯达异常相似。   “好——”老人抬起手杖,地毯上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你们都听见了,不是我不要他回来,是他自己不想回来,凯达集团是我创立的,但不是一定要我的儿子来继承,你们谁要,谁就拿去。”   响亮的宣告,震惊了在场许多人。   “为什么我忽然觉得你父亲并不像我以为的那样,想要你回去继承产业,而是相反……”风展诺若有所思的眯起眼。   费斯顿也用另一种眼神打量起他的父亲,“也许你说的没错。”   指责过格雷格办事不利的威斯利跳起来,“这不公平!”   乔治·凯达心满意足的拿起面前的威士忌,“这没什么不公平的,我们这些老家伙该退了,让年轻人做他们的事去,我相信格雷格会好好做事的。”   威利斯至今没有结过婚,当然更没有孩子,他大叫不公平,其他人纷纷议论,争执之中老凯达走向里屋,在他进去之前对费斯顿点了点头,“你们跟我来。”   风展诺确定他没有听错,他叫的是他们两个人,费斯顿和他一起跟着老凯达走进书房。   “把门关上。”把手杖靠在书桌旁,老人在椅子里坐下。   费斯顿关起门,将客厅里的人声隔绝,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周围排列着书架,一股伴随着尘埃的气味随即飘进鼻腔,唤起不少记忆。   “这里大半的书我都看过。”抚摸书架,他淡淡的说,风展诺抽出几本看了看。   老凯达咬着烟斗,“你看过一大半,当时杰西卡还很高兴的说她生了个好学的男子汉,有学识,而且很勇敢。”   追忆过往,父子俩都沉默下来,风展诺在旁边轻咳了一声,“你们如果有什么话要谈,我可以先出去。”   “不用出去,我想费斯顿也希望你留在这里。”老人忽然一改在外面的态度,亲切的挽留他。   风展诺找了张椅子坐下,忽然有所了悟,“这么说刚才都不是你的真话?”   “如果我说了真话,恐怕就听不见费斯顿的真话了,我也就不会知道他对我的看法,还有对你的重视。”现在还在用烟斗的人不多了,老人抽着烟,他的话语声在烟雾中沉淀。   费斯顿要说什么,他抬起手阻止他,“不用说了,我都看见了,在墓园,你去探望你的母亲,杰西卡的性格很开朗,而且她很开明,她会接受这个事实,至于我……我希望当时我什么都没看见,但既然看见了,我也只能接受。”   两个人想起来他们在那里做了什么,他们以为雨天的墓地不会有其他人,但现在看来似乎还有其他观众在场,看见他们拥抱接吻,还有一些亲密的动作。   “刚才在外面的那番话是是你有意说的。”站在老凯达面前,费斯顿揣测他的动机,“你想放弃集团股权?”   “没错。”老人仿佛很乐于见到他的惊讶,“够了,这几十年时间,够了……”他合起眼,摸着手里的烟斗,“它陪我的时间比你母亲还要长,你说的很对,要不是我那天不在,她不会一个人带着你上街,遇到那样的事。”   说起过往,这已经过了二十多年的往事居然使他的语调里多了份惨痛,老凯达失去了抽烟的心情,烟斗搁在一边,里面的暗火忽明忽灭。   “已经过去的事就不必提了。”费斯顿不是追忆过去的人,那句被逼说出的话即使是他的心情,也早就是多年之前的事。   “好吧,那我就来说说现在,只要你放弃股权,凯达集团就和你彻底无关了,他们里面有些人还咬着你不放的理由是不甘心让格雷格一家得到好处,他们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应该就是这种心情。”   风展诺对他的话提出疑问,“难道他们就甘心让费斯顿得到?”   “那不一样,费斯顿是我的儿子,如果他来继承,谁也不敢多话。”魄力不减当年,老凯达一摆手,“但是现在他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他。”   “所以你说了那些话,把他逼到那个地步,好让某些人死心。”挑起眉,风展诺常了眼费斯顿,他现在一定都明白了。   “杰西卡死后我想了很多,以前许多让我沉迷的事物,忽然间我都对它们失去了兴趣,那时候我才认识到如果没有她在,不管我得到多少,那些财富不过是纸上的一串数字而已。”老凯达露出个苦笑。   “所以我也很希望你能找到那个正确的人,只不过,我没想到你带回来的不是个女人,而是他。”他抬起头注视着风展诺,“告诉我你叫什么。”   风展诺眼神转动,犹豫了几秒钟,“风展诺”三个字刚要脱口而出,费斯顿替他回答,“伊恩·诺伊。”   在费斯顿深沉的目光下他点了点头,“你可以叫我伊恩。”   老人念了几遍他的名宇,“你们可以走了,记得偶尔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我的话说完了。”   他没有别的想说的了,费斯顿和风展诺退出书房,门后,克里斯托弗·凯达注视着重新关起的房门,神情忽然变得不再平静。   念着伊恩·诺伊这个名宇,他长长叹了口气,在无人的书房里,烟斗里的火再次明亮,微微闪动红光。   “为什么不让我说出真名?”碰了下费斯顿的手肘,风展诺在书房外面不远处停下。   “你向来很谨慎,这次为什么忽然愿意说出名字了?”视线延伸出去,费斯顿看到客厅里的人都站着,似乎还有其他客人到来。   “他是你父亲,即使再谨慎,难道要我对你父亲说谎?”谁叫对方是个特别的人物。   “我要你继续谨慎,至于说谎,反正你不是第一次。”从费斯顿的反应来看他不在乎他是否告知老凯达他的真名,“你能最大限度的保持自己的隐秘性,别让我多费手脚去为你料理麻烦就够好的了,说不说谎在其次,只要你不对我说谎就行。”   “隐秘性?是谁让幽灵的身份曝光,让我不得不找一个假身份去掩饰的,费斯顿组长,你好像忘了这回事。”抱起手臂摇头,风展诺冷笑调侃的模样在费斯顿眼里分外具有吸引力。   “刚才你的表现不错。”将他逼退到墙边,费斯顿撑着墙面,呼吸声骤然贴近。   风展诺哼笑,“你不想引起矛盾,一直在观望请况,随时都准备控制局面,知道你的想法,我总要忍耐一下,难不成真的把所有人都杀了?我是杀手,不是变态杀人狂。”   伸进费斯顿的衣领,把他拉进,四目相对的时候,不明所以的,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可能是因为得到了承认,也可能是因为这承认在他们的意料中,但笑容没有保持多久,费斯顿忽然收起笑意,犀利的眼神看向后方,“外面太安静了。”   “你认为有人报警?”虽说不想这么做,但风展诺还是拨出了枪。   第153章 好多客人   客厅里出奇的安静,前一刻还充斥着交谈和议论声,现在只剩下一股异样的气氛。   仔细听,似乎还是能找到人声,但很细微,发出嗡嗡的声响,除此之外还有故意放轻的脚步声。   “你来的时候是用的什么身份?”不想惊动书房里的老人,费斯顿往前接近,低声的问。   “麦克罗·温持雷斯,朱迪那边已经办妥了,证件没有问题。”动了动手指,风展诺也低声回答,“我不会笨到毫无准备的来,FBI在通缉我,我可没忘。”   早就习惯了隐藏和伪装,任何时候都不希望产生失误,唯一的一次失误就在他身旁,从费斯顿身旁走过,风展诺脚下的地毯凹陷,他无声的走向客厅的方向。   “没有听见警车的声音,对方可能是FBI,你说不定会见到老朋友。”视线保持往前,他偏了偏头,费斯顿从后方揽住他让他停下脚步,“你最好现在就开始祈祷那不会发生。”   “如果真的发生,你的处境会比现在变得更艰难。”考虑是不是就这么离开更好,风展诺收起了眼底的冷意。   “如果真的发生,你的罪名又会多一条,你的假身份也会报销,彻底浪费。”费斯顿实在不想让这种情况发生,“你从后门走,运气好的话他们的人力部署是以前门为主。”   “运气好的话,他们人不多,不会把这里包围,这毕竟是凯达集团创始人的家,必须要告诉主人不是吗?”风展诺回过头,在他们背后,书房的门还是关着。   费斯顿看出他的怀疑,“不是他,那里没有电话,他需要在书房里的时候不被任何人打扰。”   “很抱歉怀疑你的父亲。”假如不是他,那就可能是客厅里的任何一个人,或者干脆没有人报过警,只是FBI找到了他。   杀过很多人,风展诺不会手下留情,但外面的情况还不知道是怎么样,这里是费斯顿的家,在他犹豫的时候,费斯顿径直走向外面,“我先去,情况不对的话你就往后门走,穿过这茶走廊,在另一头。”   扔下这句话,费斯顿去了婓杋沦潭収逯的客厅。   风展诺一个人站在走麻上,他厌烦这种束手搏脚的感觉,因为某个人而改变自已的行为模式,想来费斯顿也未必喜欢在这栋房子里发生什么枪战,但形势所迫,他们不得不各自做出退让。   如果确实有人找上门来,他必定会还击,费斯顿也只能眼看着那一切发生,但在此之前,他会确保争端的开始不是风展诺先动的手。   “费斯顿——”莉兹看到他出现,连忙拉住他,“这些人说是来找人的。”她紧张的压低声音,“找你那位‘朋友’。”   客厅里确实多了几位客人,他们穿着统一颜色的西服,面无表情,其中的一个人站出来,“费斯顿·凯达,FBI特别行动小组现任组长,停职中,我们需要你交出一个人,根据情报,他应该和你在一起。”   这种官方对话费斯顿很捏长,但今天他不打算和他们兜圈子,抱起手臂,锐利的眸子微微转动,“CIA什么时候也开始插手国内的事了?”   几个人当即变了脸色,费斯顿冷笑,看了看周围,包括格雷格在内,所有人都在要求下让开了,中间被几个CIA控制起来,“我的家人都在这里,如果有谁牵扯恐怖活动,你们可以马上帝走。”   这种礼貌的微笑让人很不舒服,第一眼就看穿他们的身份,同样让人不愉快,中央情报局人员拍着手,“早就听说过凯撒这个名宇,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   “如果你们是来见我的,现在已经见到了,还有别的事吗?”CIA的行动在费斯顿的意料当中,但不该那么快,他刚才的说话声没有放低音量,风展诺听见他的话,现在应该知道对手是谁,就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本该从后门溜走的人竟然大明大方的向他走来。   “别这么瞪我,我出来和老朋友打个招呼。”神情自若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最应该离开的人用最友好的笑容和几个CIA“打招呼”。   “我忽然想起来有接过几次委托,和我接头的人声音很特别,我印象持别深刻,没想到在这里再次听见,这是多么让人惊喜的巧合啊。”托着下巴,他的眼神在几个人之前打转。   杀手的微笑令人沉醉,其中那冷酷的光点叫人警惕,更重要的是,不光他觉得对方的声音熟悉,几个CIA听了他的这番话当即也认了出来。   “幽灵。”有人咬牙叫出了他的名宇。   双方站在客厅里,神情各异,风展诺微笑,CIA似乎为眼前的情况感到头痛和意外。   费斯顿刹那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这几位没有做自我介绍,但据我所知,只有中情局的人才会这么遮遮掩掩。”   “这么说的话,难道我接的任务都是中情局交给我的,对了,他们有没有说我是做什么的?”   歪着头,风展诺一本正经的问。   “很遗憾,这几位先生还没提要我交出的是什么人。”一搭一唱,费斯顿煞有介事的回答。   有人还不明白他们在玩什么把戏,为什么反而是中情局的人脸色更难看,指着风展诺,“你们要的人就在这里,他是个杀手……”格雷格捂住他的嘴,“威斯利叔叔,你是酒唱多了是不是?!”   乔治·凯达摇头,“蠢货。”   除了威斯利大家都看明白,为什么要抓的人就在面前,抓人的却铁青着脸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看来FBI没有对你们说清楚,你们要抓的人是谁。“费斯顿为此而庆幸,几位CIA就不那么想了。   他们只是按照正常程序来抓一个涉嫌间谍罪的杀手,谁想这个杀手居然替他们情报部门策划过暗杀行动的幽灵。   幽灵的难对付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这其中还牵涉到国家机密。   在幽灵所杀的人之中也有他们委托的目标,假如根据FBI的情报抓走他,接着和FBI联合审讥,多少都会牵涉到过去的案子。   虽然同属国家部门,但两个部门在不同领域的成果竞争也是相当激烈,不幸被风展诺认出声音的那个CIA当即决定换一种方式。   “抱歉,不清楚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麦克罗·温特雷斯男爵,因为涉嫌间谍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撇开幽灵的身份,CIA决定将他当做一位英国男爵来处理,只要否认他的杀手身份,作为英国男爵,如果只是涉嫌间谍罪而不是杀人案的话,FBI将无法插手这个案件。   即使他们抓着不放,CIA也能用这个理由将他们挡回去,做出这个打算,几个人都感到是十分恰当的做法。   风展诺和费斯顿对看了一眼,这个眼神他们都双方心知肚明,这几名CIA也许觉得这个决定不错,但他们恐怕还不知道,这恰恰是跟着他们的计算走的。   或许还发生的早了一点,风展诺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合让他听出其中一个委托人的声音来。   “间谍?我也不清楚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来做客的客人而已。”摊开双手,风展诺再次显露出费斯顿不太陌生的无辜表情。   对玩这一手的风展诺,费斯顿当初简直气的牙痒痒,现在看他这么对待别人倒是觉得十分愉快。   无论最后怎么样,他最后被带走,但在路上他就能设法离开,知道他就是幽灵,CIA在协助FBI抓人这件事上就会多加考虑了。   打着这个主意,风展诺镇定自若,而费斯顿第一次作为证人说话,“他是我请来的客人。”   杀手是怎么成为男爵的,格雷格还不太明白,但这个证人的身份他也当过,没想到当初还在教训他的费斯顿,现在已经成了站在幽灵那边的人,这句证词说的万分流畅。   “很抱歉,还是要请男爵跟我们走一趟。”CIA依然坚持。   “……少爷,外面有客人。”佣人突然闯进来,“是个英国人。”   “不用通报,我已经进来了。”来人抖了抖帽子上的雪,走进温暖的客厅,“我是从英国大使馆来的,来传达大使先生的话,听说温特雷斯男爵到了华盛顿,他想见见您。”   雪花很快融化,英国人穿着湿漉漉的大衣,直接走向风展诺,“请您务必去一趟大使馆。”   CIA和英国大使,双方同时找上门,风展诺目光一闪,马上权衡了形势,不紧不慢的露出个无害的微笑,“但是很遗憾,这几位先生说我涉嫌间谍罪……”   第154章 英国大使   “没有这回事!”英国人一口否定,倨傲的转向几个CIA,“你们是谁?国土安全局?中情局?FBI?”   这可不是容易回答的问题,他们保持沉默,英国专员仿佛抓到了把柄,“而且就算是涉嫌这项罪名,你们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把温特雷斯男爵带走?这是你们美国的领土,但做事也要讲证据吧,证据呢,你们得到大使面前拿得出证据。”遇到这个难缠的大使馆专员,CIA也无可奈何。   证据?即使有证据也不能在英国专员而前揭露,何况这个杀手还牵涉到CIA曾经委托他接受的任务,他们只能放行。   当风展诺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听见压低的声音,“你知道该怎么做。”   闭上嘴,少说不该说的话,他怎么会不知道,CIA的提醒是多余的,他从来不想多事。   外面在下雪,合拢外套,风展诺抖开围巾挂上脖子,身后的脚步声令他回过头,费斯顿跟他一起走到门口,雪花在他的黑发上化成了水。   “我是男爵的朋友。”他对英国专员这么自我介绍。   专员等待着风展诺的反应,认可或是否定,要知道想和贵族攀关系的人可不在少数。   车就停在门口,风展诺看着费斯顿,费斯顿也看着他,像糖粉似的雪片在半空被风吹起,费斯顿的黑色毛呢大衣沾了一层白霜,深邃的目光凝聚着一股力量,仿佛是在给予他警告。   他必须让他一起去。   实在有种驳回的冲动,但不让费斯顿参与好像不可能,“带上我的朋友,这没问题吧?”   不清楚这是哪种朋友,英国专员稍稍有些犹豫,费斯顿走上前几步,手臂搭上风展诺的腰。   “有我在,会见大使的时候他才不会紧张。”对专员变得奇异的眼光,费斯顿这么解释,风展诺好笑的不予置评。   紧张?英国专员实在没能在这两个人身上找到什么紧张的情绪,“请上车。”   风展诺上了车,费斯顿则开着自己的车尾随其后,糟糕的交通状况让他们在路上耗费不少时间,但最后总算还是抵达了大使馆。   在等候的休息室里风展诺问费斯顿,“你怎么看?”   “至少对方很礼貌。”观察四周,费斯顿没有看到太多保持警戒的人员,“如果他们早就知道你是谁,在你面前的就不是英式红茶,而是别的东西了。”   “比如枪口?”保持着贵族式的从容,风展诺相信这里会有监控探头。   “但你也要做好准备,英国人未必对你的事一无所知,他们是通过我找到你。”光从外表看,费斯顿镇定自若,似乎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风展诺一定都不怀疑,如果情况有变,这个男人能令所有人吃惊。   门被敲响了几声,休息室的门打开,进来的是那位英国专员,“埃特德大使来了。”   风展诺和费斯顿一起站起来,迎接这位大使。   “我是欧文·埃持德,很高兴见到你,温特雷斯男爵。”四十多岁,一双大眼睛,瘦削的下巴,细长的双手,和这位埃特德大使握手使人联想起螳螂或是蜘蛛。   “我也很高兴,埃持德大使先生。”各自寒暄,从风展诺脸上找不到心虚的迹象。   在和风展诺打过招呼后,费斯顿作为他的朋友,得到了埃特德大使别有深意的一个眼神。   “听说ST小组即将解散,如果成为事实的话那就太遗憾了。”埃特德大使听过费斯顿的名号,也知道他是谁,“费斯顿·凯达先生,FBI的传奇式人物,再加上凯达集团……”他啧啧赞叹,“想不传奇也不行。”   鹰眸里划过一道冷光,费斯顿淡淡的回答,“这是大使的夸奖,我会尽量不让这个传奇产生,ST小组会回到正轨,传奇式人物这个词,我想等我离开FBI之后使用会更贴切。   埃特德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个欧文·埃持德看似温和,但能成为大使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风展诺不想浪费时间,“大使找我有事?”   拿足贵族的派头,倚着墙边的装饰柜,半长的头发被风展诺梳到脑后,露出明亮的海蓝色的眼晴,埃持德实在无法从这双眼睛里找到杀人和血腥的迹象,“听说你是杀手。”   直直的一击,没有半点征兆,风展诺却像是早就做好准备,“杀手?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听说的,不过我打猎的技术确实不错。”   他兴致勃勃的打算好好讨论这个话题,埃特德没有被他的回答动摇,摇了摇手指,“不,这里说的杀手,就是收钱杀人的职业,男爵不可能从没听过吧。”   “这个话题大使应该找我聊,鉴于我的职业,对于杀手的情况我知道的更清楚。”费斯顿假若是个罪犯,一定也是令人头痛的人物,他安然的坐在那里接过话题。   他们一个微笑以对,一个不动声色,埃特德让手下的专员出去,把进门之后就拿在手里的一个文件夹扔在桌上。   “伊恩·诺伊,别再给我装了!这里记录了真正的麦克罗·温特雷斯的男爵的行动,他是英国王室密切关注的人物,你以为你能伪装成他而不被发现?”   “不——可——能。”走到风展诺面前,埃特德大使压着嗓子,说话犹如两块摩擦的铁皮。   两个人一起看着他,他的态度说明一切,费斯顿带了点笑意,指出重点,“看来英国方面不想这件事被人发现。”   “看来是这样。”形势正在往对他们有利的一面发展,风展诺发现自己的运气实在不坏,不禁扬起嘴角,“那英国王室还准备杀了这位‘男爵’吗?在知道他不是‘男爵’之后?”   “他现在是安全的。“面对风展诺,埃特德还是保持着大使的气度,但神态上已经不同,“你逃过了那几次暗杀,这个结果引起了王室成员的注意,起初那场在蒙地卡罗歌剧院外的爆炸确实让人以为你死了,但你没有。”   “能做到这点的人不多,从不敢露面的麦克罗根本没这个胆量,从你的照片刊登在报纸上之后,有人相信你不是麦克罗,他的父亲波尔克伯爵没有东方血统的情人,麦克罗不是混血,而且某些方面有异常人。”   想到真正的麦克罗,风展诺和费斯顿相对的目光遇上了埃特德大使的视线,埃特德大使清了清嗓子,没有再说下去,他应该是从王室方面知道内请了。   “所以,能告诉我真正的温特雷斯男爵现在在哪里吗?”稍作停顿,埃特德说出了他的疑问。   判断情况利弊,费斯顿很快给出回答,“他死了。”   “我不能告诉你他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重要的是,他死了。”湛蓝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阴暗的色彩,风展诺轻快的说。   其实不需要说明,埃特德很轻易的就能得出结论,关于是谁杀了那位男爵。   “……那么,我只能说事情果然是这样。”埃特德大使见过不少危险人物,但他很少看到如此镇定的杀人犯。   他轻轻松了口气,“他果然已经死了,某些大人物现在能安心了,我的一部分工作算是完成。   某些大人物指的是谁,为什么而安心,这都不是能公开谈论的话题,但只要仔细想一下就能明白,将尊严和颜面看的无比重要的“某些大人物”,对那位男爵的死不会感到遗憾,只会安心。   “不过,我要转达的事情不只这一件。”埃特德话音一转,尾音里拖出几分危险讯号。   “伊恩·诺伊,希望你不会以为我们英国会放任你利用这个身份,否则你就要失望了,因为这件事毫无可能。”听见他这句话话,风展诺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埃特德果然换了副表情,“刚解决了一个炸弹,他们不会容许再多一个,即使这个炸弹现在没有威胁,但从长远看,它的存在就是威胁,说明白点,你这样的人不能成为贵族。”   鲨鱼麦克罗是不该存在的威胁,杀手男爵也是不该存在的威胁,风展诺解决了上一粒“老鼠屎”,而接下来他在某些人眼里,成了第二粒“老鼠屎”,危险性不同,但一样碍眼。   费斯顿从埃特德的话里察觉到他的意思,他站起来,埃特德突然感觉到一股压迫感临近,接着他的衣领被提起,“在我的印象里英国人很懂礼貌,现在这种情况,我认为他们应该说的是谢谢。   语声低沉,费斯顿说的很慢,礼貌而克制,但从他手上的力量和眼底的神情来判断,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需要为你的话道歉。”   第155章 幽灵男爵   费斯顿提着埃特德的衣领,好像他不是位英国使馆的大使,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说了不该说的话,并且将会为他的失言付出代价。   埃特德从他的眼神里读到沉重的压迫,明白到这不是个建议,而是“必须”。   于是他妥协了,试图做出弥补,“我感到很抱歉,但我只是传话人,你的朋友既不是英国人,他不具备贵族血统,他的职业也很特别,也许话不太好听,但我国不会让这样的人冒领男爵身份,作为感谢,曾经下达的行动指令已经取消,但如果一直这么下去,我不敢保证还会发生什么变化。   言外有意,他轮流注视这两个身份截然不同的男人,温和的提出建议,“诸你们考虑一下吧。   软话里藏着钉子,他道了歉,但同时也回了个警告,费斯顿还是看着埃持德,风展诺不在乎的摇头,用力把他拉开,“费斯顿,没必要为此生气,他说的是事实。”   “你觉得没必要,但我和你有不同的看法。”费斯顿放下手,侧面的轮廓表情依旧生硬,明白的表示出他的反感,“我不喜欢他说话的方式,自傲的英国人。”   他不喜欢那高高在上的态度,从埃特德的话里充分有所体现,仿佛在那些英国佳眼里风展诺和麦克罗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但实际上区别很大,幽灵和鲨鱼之间,有很大很大的不同,无论是在费斯顿眼里,还是在一般意义上。   风展诺按着费斯顿的手臂,“可我们都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我不是贵族,也不是英国人。”   “我知道,只不过难得我现在被停止,不需要遵守那些规则,我是个普通公民,我有权说出我想说的话。”风展诺无奈的发现费斯顿正在充分享受这个“假期”。   “凯达先生,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我再次向你道歉,但我必须再说一次,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个传话人。”埃特德亲自为他们倒了两杯酒。   “作为必须遵守的规定,我不会也不能涉及你们国家的行政事务,但在这件事上,我知道伊恩先生的所作所为牵涉很广,我国无意插手,所以这里有个折中的办法,不知道两位是否有兴趣。”   作为传话人,埃特德足够称职,毫无实际意义的道歉他完金不吝啬,而在立场上半点都不会让步。   呵,政治家,风展诺晃动手里的酒杯,眸色微闪,“我发现我们绕了一个大圈子,现在终于走到重点了。”   “有什么交换茶件能让英方对这件事睁只眼闭只眼?现在可以说了,大使先生。”费斯顿可以不在乎埃特德说过的任何话,现在的才是重点。   埃特德在另一头坐下,和这两个人打交道非常不容易,他现在进行到非常关键的一步。   “我知道二位不喜欢兜圈子,那我就直说了,这个折中的办法是,只要你们能帮我们一个忙,我们也就帮你一个忙,到时候只要你不对外使用男爵的身份,我们也不干涉你在美国借这个身份躲避麻烦,但前提是,你不会利用它犯法,在这种前提下,我国将保持缄默。”   也就是说,当这个男爵不存在,就像真正的麦克罗男爵那样,成为贵族中的“幽灵男爵”。   他不会被提起,也不能出现在公众面前。   风展诺被这个提议打动了,“说实话,我很喜欢这个提议……”手臂被费斯顿按住,他让他别急着无诺,“埃持德大使,我想知道这个忙怎么帮?他不会为英国杀人。”   费斯顿直白的话先切断了一个可能性,他不要风展诺再次冒险,用一个个死结去化解前面的死结,从他的话里风展诺很明白的听出他的意思。   埃特德大使也听的很明白,“当然不是,我国怎么会让他去犯法,要知道他现在是法律意义上的男爵了,尽管那是伪造的。”他最后补充了一句。   “行了,我知道这个身份随时可以被拆穿,只要你们愿意。所以别说什么折中的办法,这就是个交易,现在我想知道更具体的事,你们要我帮什么忙,除了我的本行,其他事我可不檀长。”   只有最自信的杀手才敢在这戒备森严的大使馆里承认自己擅长杀人,从坦然的语气里埃特德能肯定,这个杀手的价值比他预计的还要高,或许他能办到上面交代的事。   “这是个难题,因为时间很久远,我想要你做的事是去找一个人,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情报网,做这件事会比其他人容易的多。”埃持德微微探出身,压低声音,非常谨慎,“你只需要告诉我做不做,假如你答应,我会把相应的资料给你。”   他不知道赫卡忒和风展诺之间的联系,但他的这个决定非常正确。   “这是你自己无法完成的任务,你才会想到借助他人的力量,看来这个交易不是英国方面的意思,而是你个人的。”费斯顿的话说完,埃特德神情微变,证实了他的判断。   隔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风展诺的手里流转,“为了完成上面交代的秘密任务,不惜给我开出这个条件,要知道为此你可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被他们看穿,埃特德也不再掩饰,“人力、物力,光是计算要花去多少钱,打通多少人脉,我就头痛,但这是件重要的事,我不想让我的政治生涯毁在这里。”   他伸长脖子,这让他显得有些焦急,意识到这一点,又让自己放松下来,“替我办成这件事,我有把握改变他们的主意,让你能保持男爵的头衔在美国来去自如,我还认识一些人,要撤消对你的通缉也不是难事。”   加大筹码,埃持德大使似乎豁出去了,这是件什么事这么重要,风展诺完全不好奇,但他开出的条件确实让他十分心动。   “你知道你在承诺我什么?大使先生?”微微眯起眼,犹如看到猎物的狡狐,他喝了口酒,又慢慢咽下,这使人联想到野兽吞下猎物的动作。   “不如就当我是你的委托人,只要你完成我的委托,你可以保持男爵的身份,当然前提不变,你必须还是个幽灵。除此之外,在美国境内的通缉,我会设法让它不存在。”埃特德简单的做出说明。   精通所有交易,这可能是政治家擅长的事,即使是在和杀手打交道,埃特德也尽量不让自已处于下风。   伊恩·诺伊,还有费斯顿·凯达,这两个男人,埃特德很精明,他充分认识到当正与邪联手的时候,才是正邪双方最强大的时候。   “怎么样?”他看的出风展诺已经有了决定,但另一方,费斯顿没有任何表示。   “我们怎么能肯定你到时候会按照协议去做,如果你办不到,那又该怎么算?”即使费斯顿十分看好这个交易,但表面上没有露出半点迹象。   “那就一切作废,假如双方有一方没有按照协议去做,这个交易作废。”可以看出埃特德不是临时起意,他早就做了充分准备。   “你要找的是一个人,只是找人,我想不出有拒绝的理由。”把酒喝完,风展诺靠上椅背,“现在让我们来说说具体的情况吧,这是个什么人?”   埃特德没有马上回答,他在思索该怎么说。   “从大使开出的条件看,你一定在美国积累了不少人脉,让你敢于开出这样的条件,但即便拥有这些便利,你还是没找到你要找的人。”这也是风展诺想到的问题,费斯顿把它提了出来。   “这个人想必不好找。”他们关注着埃特德反应。   欧文·埃持德很清楚,他不应该借着这个机会把问题转手他人,这很冒风险,但将这秘密任务委托给他的人不会想到这件事的困难度,现在的请况是,他的人一无所获。   他沉吟了几秒钟,“有位政府官员,想找他失散多年的女儿,你们不需要知道他是谁,重要的是他手握重权,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的言行能在很多事上产生影响,只要能替他办成这件事,我提出任何要求,都会得到满足,当然这也包括给出一个名存实亡的贵族称号。”   女王和贵族是权力的象征,但绝大部分权力并不在他们手中,负责国家运作的是首相和议会。   风展诺明白了,“所以与其说你有自信能改变王室的决定,不如说是这个人能起到关键作用,这么一来,我必须为你找到她,这也是为了我自己。”   悠然的站起身,他穿上外套,整了整衣领,就像对待每一个委托人那样,“请把相关资料整理给我。”   费斯顿拉住他,“我不认为会有更多的资料。”他示意他看埃特德。   埃特德正苦恼的皱着眉,“我很希望自己能反驳这句话,但他没错,所有资料都在我脑子里,只有几句话。”   “她叫卡洛琳,十六岁的时候离开英国,几年后曾经寄回过一张明信片,说她一切都很好,她即将结婚,希望她的父亲不要再找她,明信片是从美国寄出的,地点是华盛顿,但没写具体地址。”转述这几句话,埃特德看到和他当时同样的反应。   “没了?”风展诺挑眉。   “没有其他特征?”寻人可以算在警察的职责范围内,但费斯顿不认为凭这几句话的资料能找到人,“我理解为什么这件事会交给你来做,埃持德大使,但你难道一点其他线索都没有?在你着手去办的时候。”   “还有张照片,但是毫无线索,我找到过几个同名的人,她们都不是照片上的人。”欧文·埃特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过一会儿我会把照片拿来,但你们很快会发现这完全没有用,她就像从来不存在。”   “就像个鬼魂?”费斯顿忽然问,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着风展诺。   “就像个鬼魂。”埃特德认为这个描述再贴切不过。   第156章 三颗子弹   幽灵,鬼魂,从不存在的人,难道埃特德一直找错了方向?风展诺很清楚费斯顿在想什么,回去的路上,他回答了费斯顿的设想,“我从没见过她,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她不是我认识的杀手。   “华盛顿每年都有一定比半的罪案发生,莫名其妙的失踪,然后再也没有人见到失踪者,这种事并不少见,当然她也可能陷进什么事里,包括成为一个罪犯。”一一分析,费斯顿开着车,风展诺留意到他的方向。   “我们这是去哪里?“   “回家。”   费斯顿对方向没有任何迟疑,他知道他要去哪里,但风展诺对此不太清楚,“不是回你父亲的家?”   “当然不是,我也有我的地方,想去看看吗?”很少看到费斯顿这么兴致勃勃的邀请他去一个地方,除了监狱之外的。   “当然好,不过我想我已经猜到了。”风展诺抱起手臂往椅背上一靠,“你的第一个属于单独属于你的家?”   他闭着眼睛说,听见车里响起费斯顿的笑声,微微震动耳膜,“现在我对你已经没什么秘密可言了,说的对,就是去那里,那里隔壁还有一家不错的餐厅。”   “很不错,本来我想告诉你不吃晚餐的话,我就只能吃你了。”把手放上费斯顿的大腿,风展诺暗示性的轻抚,但他的手很快被按住了,“别在我开车的时候挑起我的食欲。”   费斯顿捉着他的手放到唇上吻了吻,“也许我该先从这里开始吃。”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天黑了,车前的灯光能照见一片细雪,堵在平路上,风展诺和费斯顿他们两的手指都很忙,这是打发时间的消遣,不确定是怎么开始的,谁先让对方无法动弹,谁就获胜。   对两个大男人而言,这好像是个无趣兼幼雅的游戏,但只要对手够特别,这也可以是个很有趣的游戏,还可以练习到一些很少用到的技能。   “把你的手想象成手铐,如果没有开锁工具,只要能令一个手指脱臼,我就能从里而挣脱。”   对风展诺来说从没有一个游戏是单纯的,他做出假设。   他的手腕被费斯顿握着,费斯顿放开手,“算你做到了,但我不是你的手铐。”   “你不是。”拧住费斯顿的手腕,风展诺的动作迅疾无比,费斯顿手心一滑,手背的骨节击中风展诺的腕骨,“你也还差一点。”   “谁差谁一点。”他缩回手,目标是费斯顿的拇指,座椅上的手机忽然响起,风展诺只能接起电话,“鲍勃?”   “斯蒂芬妮给我留了个麻烦,她说你一直没有回话,而她没空照看别人的孩子,就准备把这个麻烦扔给我,她明天到,说真的你最好给我快点回来,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我受不了这年纪的孩子,”   风展诺“噢”了一声,反应过来,“格兰的儿子?”   “没错!格兰的儿子,我很喜欢格兰那小子,但他死了,至于他的儿子,我的旅馆是给像你这样的人住的,不是给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风展诺可以想象到鲍勃憋着气不能高声大吼的样子了,“有你照顾我很放心,顺便说我现在在华盛顿,下雪了,堵在路上,所有航班取消。”   “最好给我快点,我不是看孩子的!“鲍勃这回是在咬着牙咒骂了,风展诺听见他喉咙里发出的咆哮。   费斯顿也听见了,“我们最早明天晚上才能到芝加哥。”他靠近电话告诉鲍勃,又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表情的风展诺。   “他是格兰的儿子,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来找我。”电话被用力扔到车后座。   “你不知道他有个儿子。”从他的语气,费斯顿这么判断,“他有个儿子,而你竟然不知道,这感觉是不是很糟糕。”   “是的,没猎,很糟糕,不用你再提醒我了,费斯顿!”他从后腰上拨出枪。   摩挲枪把,卸下弹夹,一颗颗的取出子弹,又装回去,不断重复,一次两次三次,费斯顿就看着他这么做,亲眼看着他逐渐恢复冷静,那注视子弹的眼神又变得平稳,所有情绪了无痕迹。   费斯顿把他手里的枪按住,“我的感觉也不怎么好,你就在我身旁,但你想的不是我,而是一个死人,而且你还不放下你的枪,它让你安心是吗,难道我就不能?”   风展诺不再看着子弹,他抬起头,“怎么可能安心的下心……总让我心跳加速。”   他居然能表现的这么理所当然,费斯顿无法忍耐了,“如果我们被人按喇叭那就是你害的。”   他捧起他的脸吻上去。   红灯变成黄灯,又转绿,前方的车辆一一开走,只刺下他们还在原地不动,后方不断按响车喇叭,有人甚至打算下车来敲车窗,两个人终于分开。   风展诺的呼吸急促,“我得说,用这个方法让人冷静也很不错。”他舔着嘴角。   费斯顿注视前方踩下油门,缓缓吐出一口气,嗓音低哑,“非常不错。”他驱车驶向那间他那熟悉又陌生的寓所。   时隔多年,他再次回来,站在门口,风展诺从后备箱拿出行李,从他手里接过钥匙,“是哪一把?”   按照费斯顿的指示打开门,里面的景象和风展诺想象的不同,他扔下包裹,抱起手臂靠在墙上,“这是你的礼物?我承认他很火辣,但我不确定你会喜欢三人行的游戏。”   没想过有这种场景,风展诺看着客厅里,那里有个刚洗完深出来的半锞男人,健美的体型,淡金色的头发,脸型很精玫,深棕色的眼睛,他拉着半挂在腰上的浴巾,目光在他和费斯顿之间游移,最后定在费斯顿的身上。   “嗨,”他迟疑的打招呼,“我是斯蒂文,呃,我不久前接了个电话,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只想说,钱已经付过了,不过没人告诉我你们有两个人。”   很少见到那么出色的男人了,而且还是两个,两种不同类型,斯蒂文松开腰上的浴巾,“你们谁先来?“一个裸男站在面前问他们谁先来,而这里是费斯顿的家,风展诺用手肘撞了撞费斯顿,“我敢说你没想过家里还有这么精彩的节目等着你。”   “没有,但我知道这是谁的主意。”费斯顿拿出电话,而这时候那个斯蒂文已经走到他们面前,关上了门,又很自觉的开始靠近费斯顿,他选择先服务这个主要对象。   “你比照片上更有型,够男人,我喜欢,我可以不收你的钱 ”他慢慢说着,然后蹲下,抬起头掀开费斯顿的大衣下摆,把头钻了进去,“你的朋友我等一会儿会让他……”   一股力量把他往后拽出去,斯蒂文重重摔在地板上,“他的朋友不喜欢你这么做。”风展诺蹲下身提起他的头,拧着他的后颈,“而且他是个警察,你在卖春给一个警察,蠢货。”   阴冷的语调透过耳边的气息钻进骨髓,斯蒂文提高声音,“警察?!”   “是的,警察。”费斯顿好笑的看着风展诺怎么威胁一个男妓,对那个斯蒂文说,“另外,你最好别惹火你面前的人,他会赏你一颗子弹,或者别的什么。”   电话还没接通,他走近在风展诺脸上吻了下,“别碰他,他没穿衣服。”   “是啊,他没穿衣服,而且还不止没穿衣服……”拉开费斯顿的大衣,风展诺发现斯蒂文的技术非常娴熟,竟然已经拉开了费斯顿下面长裤的拉链,至少有一半。   被一个杀手用眼神这种眼神看着不是件有趣的事,费斯顿举了举手里的东西,“我在打电话。”   电话通了,他沉着脸拉上裤子拉链,“莉兹,能不能解释下我公寓里的东西?那个斯蒂文。”   话题的主角察觉不对劲,用浴巾围住了下半身,忐怎不安的站在那里,莉兹听见费斯顿的质问,呵呵发笑,“这有什么,费斯顿,你是我看着长大的,现在知道你对女人不感兴趣,我就只能送男人给你了,对了,你该叫我莉兹婶婶,还有你仔细看看,这是我特地为你挑的,他和你带回来的那个年轻人有点像……”   “我要的不是这张脸,或是某个什么像他的人,你还不明白?!”   很少听见费斯顿这样大吼,莉兹吓了一跳,对着电话没做声,然后才说,“我只是希望你确定……”   “我很确定。”费斯顿没让她说下去。   莉兹放下电话,“他很久没有发那么大的火,只是一件小事,你说对了,克里新托弗,他是认真的,爱着这个伊恩·诺伊。”   老凯达默默的抽着烟斗,房间里还有两个人,乔治·凯达,还有他的儿子格雷格。   “我早就说过,是你们不信。”格雷格叹息。   “别再用这么拙劣的方式试探,莉兹,费斯顿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他的脾气,他认定的谁也改变不了。”老凯达打开抽屉。   “从现在起,费斯顿正式脱离凯达集团,所以……有些东西也该处理了。”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册子,几个人都注视着老凯达的手,看着他用火柴点燃。   火焰燃烧,纸张很快化作灰烬,老凯达疲惫的对他们挥了挥手。   几个人神情各异,安静的退出书房。   此时此刻,在费斯顿的寓所,斯蒂文抱着自已的衣服慌张的夺门而出。   要知道没几个人能在被枪对准还被当成靶子玩的时候保持冷静,他围的浴巾上至少有三个弹孔,就在他双腿的空隙之间,从这一面穿到另一面!   “疯子!魔鬼!”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冒着冷汗冲进外面的冰天雪地。   风展诺悠闲的坐在沙发上,装了消音器的柯尔特在他手中转了几圈,冒出一缕白烟,“他浪费了我三颗子弹。”   第157章 再回风城   视线中的人淡然的说着,然后收起了枪,费斯顿接着就看到门上的弹孔,“你吓到人了。”   枪被收走,风展诺扫了眼被费斯顿放在桌上的武器,还有他脸上意有所指的笑容,因为那个斯蒂文,自己刚才的反应好像大了点。   “吓一下死不了,我不会在你面前杀人。”   “听起来是好事。”费斯顿低下头,他的手指在风展诺的脸侧轻蹭,“饿不饿,我们去吃饭。”   风展诺挑眉,“一天不吃也没有问题,其实我现在更想吃你,”把费斯顿的手指拉近咬了下,“不过好吧,能吃的时候就要多吃点,你现在该带我去你喜欢的那家餐厅了。”   “总有一天你要改掉这个毛病。”费斯顿把他拉起来,“你的作息很容易混乱,你要按照时间吃饭。”   “办案的时候忙到忘记时间的人有这个立场来说我?”搭上费斯顿的肩膀,风展诺对他的风格一清二楚,“乔纳森说你曾经坐在办公桌前一动不动,除了留下一缸烟头,桌子上没出现过别的。   “多嘴的家伙。”走到门前,费斯顿忽然贴近,风展诺被他按在门上,“你们经常联系?我怎么不知道?”   “我倒是很清楚,你有个对你非常忠诚的属下,时不时来关注你的情况,怕你板起脸孔把他骂回去,情愿绕个弯去向一个杀手打听。”彼此的呼吸靠近,费斯顿从风展诺的话里多少听出几分别样的味道。   看到带笑却微冷的蓝眸,费斯顿吸住他的唇,又放开,“那也要你告诉他你的联系方式。”   “你其实很希望我和警察多打交道,不再当个杀手,是不是?”靠着门板,风展诺突然的问。   费斯顿没有回答,因为他无法给出回答。   假若风展诺不是个杀手……这样的假设毫无意义,他已经是个手染无数鲜血的杀手,他本该接受惩罚,被逮捕,但因为自己自私的情感,费斯顿没办法这么做。   “要不然我干脆从FBI辞职和你去当职业杀手,那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抛下这句话,费斯顿打开门,一阵白雪随着冷风卷进来,吹乱他的头发。   半眯着眼走向停在门口的车,费斯顿刚拿出车钥匙,身后的力量把他推向车门,“别开玩笑了,你当杀手?我肯定你会合格,但谁敢找你去杀人。”   费斯顿笑,“那我只有一个客户。”   转身面对风展诺,两人的呼吸都化成白雾,贴在车身上的雪被人身上的温度融化,风展诺推高费斯顿的衣物,“你才不会去当杀手……因为你是费斯顿·凯达,你从骨子里厌恶罪犯。”   “除了一个人。”呼吸加重,费斯顿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   头皮被或轻或重的摩擦,风展诺低着头,几片雪花钻进他的衣领,皮肤兴起一股战栗的冷意,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突然被拉起来,费斯顿的吻又急又热的夺取他的呼吸。   浑身被冷风包围,仿佛要吞噬掉什么的热吻,令他们的呼吸都完仝错乱。   但天气还是太冷了,费斯顿摸索着打开车门,把风展诺一起拖进去,空间里顿时全是他们的喘息声,“我要你安全知不知道?没有我,早晚也有别的人会来抓你,FBI不是只有我一个警察,CIA更不是好惹的!”手臂紧紧锁住风展诺,费斯顿那深邃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吸进去,“我是你的共犯者,就算我复职,我也不是以前的凯撒了,和你有关的案子不会交给我处理,有人可能还会利用我和你的关系来对付你。”   “我也希望你安全,别被抓住什么把柄了,费斯顿,我有预感,这次你很快就会复职的。”雪水顺着头发滴落,他捏紧费斯顿的手臂,“我想再次见到当时那个带领着手下成员围堵我的凯撒。”   用势在必得的眼神注视他,将他当成猎物,突然的出现,还用手铐将他靠在铁栏上。   没错,就是现在这种眼神。   凛然的目光,像一把光亮的手术刀,费斯顿直视着他,“就算我复职,你也别想让我放你随便乱跑,你必须在我的监管下活动。”   说什么来着,手术刀,总是准确切中重点,“我有说过我要乱跑吗?“仿佛不知道他的意思,风展诺平淡的回答。   “少给我装傻,我还不了解你。”松开钳制他的手,费斯顿接住他发梢滴下的雪水。   灰眸中,锐利的视线定在他身上,“给我记住一件事,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可是你,我的停职,还有这团乱七八糟的事,所以如果你觉得歉疚的话,就得给我好好待着,起码要让我知道你的行踪。”   “你在利用我的心理。”风展诺靠近,危险的挑起一边眉毛。   对他的指控费斯顿金盘接受,“我承认,但是你也要承认,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就是当初我们都是自愿跳进这个坑里,现在要爬出去已经晚了,上帝,我怎么会和一个FBI搅合在一起。”风展诺往后一倒,夸张的哀叹。   “你现在开始有信仰了,还有,我是前FBI现在停职中。”费斯顿大笑,他的话绝对是挪揄。   看他发动车子,打开暖气,风展诺发现他对停职这件事没有多少不快,可能把职责暂时放下也等于放下枷锁,没有人能指责费斯顿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他不喜欢被指责,他总是在做正确的事,除了这一次,即使是错,现在也完会“错”对了。   晚上,在费斯顿喜欢的餐厅吃了晚饭。   两倍红酒,饭后小酌,像两个普通人,愉快的聊天,绝不提及任何敏感话超。   这顿饭吃的很顺利也很愉快,这么说也许有些怪异,但对他们来说,没发生什么意外,也没受到什么打扰,这就意味着很顺利和很愉快的了。   费斯顿没再提起格兰的儿子,即使第二天他们可能就会见到他,风展诺隐约能感觉到费斯顿不太喜欢他提起格兰。   他很想了解他的过去,但自从他几次缄口不谈之后,费斯顿意识到格兰这个人在风展诺心中特别的地位,只要提起他,风展诺的神色总是有几分特别。   所以他不再触及这个名宇,但费斯顿同时也决定,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件事问个清楚。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他们回到芝加哥。   久违的风城,从机场就能看到满天的大雪,风展诺把手插进口袋,“这里还是这么冷。”   费斯顿提着简单的行李,和他一起走出机场,“你怕冷?”   “我什么都怕。”听他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有些奇怪,在费斯顿怪异的注视下风展诺伸出手摩擦掌心,“冰雪、洪水、火灾,恶劣的天气,凡是超出人类控制的东西,我都怕。”   “我明白你在说什么,这是种敬畏,大自然的力量。”费斯顿拉过他的手帮他把手指搓暖,“你总是必须做好所有准备,应对人力无法控制的天气,这很不容易,因为你的职业危险性太高。”   “我可不想和你讨论这个话题,你很快会回到联邦调查局,我不想我的话成为呈堂证供。”开着恶劣的玩笑,风展诺自我调侃。   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身手的灵活,他活动手脚,把两个人的行李都扔给费斯顿照看,费斯顿提了提他的包,确定里面没有可疑物品,“我可以帮你拿着,但你少了什么东西别来找我要。”   “不用担心,里面没有任何违禁物品,万一少了什么你就用你自已来赔偿好了。”撞了费斯顿一下,风展诺靠近他的耳朵。   气息若有若无的拂过,费斯顿偏了偏头,视线落在风展诺的唇上,“你再靠近一点我就要在这里吻你了。”   环顾四周,乘客们都行色匆匆,机场人有很多人。   风展诺忽然退开,“还是算了。”他看向费斯顿的身后,费斯顿随着他的视线转身,那里有几个绝对意想不到的人物。   乔纳森、汉斯、鲍勃,还有斯蒂芬妮,FBI和退休的职业杀手中介、情报组织头目站在一起,而且还和平共处,这场景不是经常能看见的。   “按照这个程度,说不定多我们多旅行几次就世界和平了。”风展诺勾起嘴角,接过费斯顿手里的行李,他走向“他的人”,而费斯顿走向乔纳森和汉斯。   “你可回来了,格兰的儿子现在在我这里,我们要商量一个办法……”   “我的女儿喜欢他,没办法我只能带她一起过来,但是伊恩,你要做好准备,那个孩子的情况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   “头儿!你总算回来了,查到航班有你的名字我简直不敢相信!”   “老大,局里有没有给你消息,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到你手下做事……”   四个人同时开口,各说各的,几乎听不清谁在说什么,风展诺和费斯顿互望一眼,有默契的一起改变方向,“回去再说。”   第158章 308号房   追在他们背后的声音还在继续,而且还能互不干涉,都当对方不存在,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站在各自的立场,他们根本就不该在这里。   风展诺走出机场大门,费斯顿在停车位找到了风展诺的车,鲍勃拍拍车门,“怎么样,还是我考虑的周到。”   风展诺接住鲍勃扔来的车钥匙,坐进车里,“FBI如果不让你回去,那是他们的损失。”   费斯顿看着挡风玻璃上的一层薄雪,冷冷笑了笑,“福柯夫是个官僚,他会让我回去,停职是给我的一个警告,他要我明白不管我手上有什么,只要我在FBI一天,我就必须考虑所有人的利益。”   政府的利益,联邦调查局的利益,福柯夫自已的,凯达集团的,还有整个ST小组……   “别当我们不存在,伊恩,听见我前面说什么了?那个孩子!”打开车门,斯蒂芬妮坐到后座。   “我知道,那个孩子,格兰的儿子,”敷衍的回答,风展诺瞥了眼身旁的费斯顿,这很少见,“你让我开车?”就算是他的车,费斯顿也总是先一步坐到主驾驶座,这是费斯顿的习惯。   “去你的地方,你来开。”费斯顿替他拧动车钥匙,看来是决定先去见见格兰的儿子了。   “现在不担心我跑了?”   “你跑不了。”   “这么自信?”   “因为我是费斯顿·凯达。”费斯顿在风展诺的脸上吻了下,风展诺看着前面的路,只是笑。   鲍勃在后座看了斯蒂芬妮一眼,她对他耸耸肩,杀手和警察的恋爱,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看不太懂,鲍勃最好不要问她这个过程里发生了些什么事,她也说不清楚。   “那孩子在哪里?”突然被问了这个问题,斯蒂芬妮回过神,鲍勃已经先回答了,“在我的旅馆,萨曼莎陪着他。”   风展诺想到英国大使要找人的事,如果顺利的话,所有被弄乱的秩序都会回到正轨。   “斯蒂芬妮,替我找个女人。”他的话才说完,斯蒂芬妮的手往前一伸,指着费斯顿,“你旁边的男人没意见我就替你找,什么样的都有,”   她不怀好意的往前靠,“……只要你,吃,的下去。”   “赫卡忒还提供这项服务?”危险的捂着风展诺的手腕,费斯顿平淡的脸色微微发沉。   “如果需要的话。”没放在方向盘上的那个手腕马上被狠狠握住,风展诺反手按住费斯顿,“嘿!我在开车!”   “那以后就少开这种玩笑。”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费斯顿哼笑着转头看窗外。   他们看起来很幸福,虽然危机重重,但是很幸福。斯蒂芬妮现在不知道那个叫尼尔非的孩子会不会改变什么,她重拾话题,“你说你要找个女人?”   “她叫卡洛琳,只有一张照片,有很多人找过她,都失败了,没有医疗记录,没有银行卡信息,什么都没有,我要你把她找出来。”   车子驶向鲍勃的旅馆,风展诺从后视镜上看到另一辆车,尾随在他们后面,“让FBI一起去那里,看起来可不是个好主意啊。”他自语。   费斯顿回头,那辆车很眼熟,“乔纳森和汉斯,那两个笨蛋还跟着……”   语气虽然生硬,但风展诺确信费斯顿是很高兴见到他的两个部下的,从他的脸上他能找到这种痕迹,从德里克离开后,“那两个笨蛋”可以算是费斯顿最得力的手下了。   “听说他们每天都会查航班人员名单。”斯蒂芬妮适时插了一句。   “前ST小组成员,每个人每天轮流查阅名单,FBI也有假公济私的时候,可能在别的部门做的不愉快吧。”鲍勃一直半闭着眼在打瞌睡,嘴里低声说着。   费斯顿往后看,风展诺对他笑了笑。   当然,费斯顿没忘记鲍勃和斯蒂芬妮一开始的阻挠,但在风展诺周围的这些所谓罪犯也有他们可爱的地方,费斯顿有时候会这么想。   打了个电话让乔纳森别再跟着,但几分钟后,风展诺和费斯顿都发现,后面的尾巴只是拉远了距离,还是没有离开。   “小心点,头儿会发火,别太靠近了。”汉斯提醒开车的乔纳森,被他瞪了一眼。   “发火也没关系,好不容易老大回来了,我们要和他谈谈,你不这么认为吗?我们小组会怎么样,他会怎么样,我们这些分散到各个部门的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乔纳森体型健壮,一副健美先生的外表,是名符其实的行动派,汉斯没想到他也有考虑的这么多的时候,一下子没有回答上来。   乔纳森的表情严肃,“别以为我什么都没想,别忘了我可是最早发现老大和幽灵之间……的人。”   中间停顿了下,乔纳森不明白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会产生那样深刻的感情,而他和女人总是长久不了呢。   “小心!”走神之下手上一滑,失控的方向盘马上被汉斯牢牢握住,“你在干什么?!”   “我很羡慕老大啊。”乔纳森用力踩下刹车的时候不自觉的回答。   差点撞上前面的车,他转头,汉斯刚好要接话,突然四目相对,汉斯那张斯斯文文干干净净的脸在眼前放大。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连忙拉开距离。   车厢里的气氛好像有点尴尬,然后乔纳森猛的发现,“咦?老大人呢?”   “被他们甩了。”汉斯懊丧的叹气。   风展诺的车技和他的身手一样,甩掉尾随的车辆,难度不高。   虽然说乔纳森和汉斯不会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但在情况还不明朗之前,关于格兰的儿子,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的好。   尤其是鲍勃的这个旅馆,早就被查封过一次,不能再冒险引起联邦调查局的主意了。   “308号房。”到了目的地,鲍勃拿出钥匙。   这是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风展诺熟门熟路的上了楼,还是不坐电梯,当初带人封锁这里的警官就在他身后,不过这一次他们双方都不需要提高警戒了。   没有枪,也没有子弹,只有踩在老旧地毯上的脚步声,每一层楼都很安静,经过走廊的时候偶尔会有几声男人和女人的亢奋呻吟。   “有的时候……他们需要放松和调剂。”鲍勃的神情有几分诡秘。   这里根本就是个杀手的集散地,每间房里住的是谁,谁是普通人,谁是特别住客,这些就像他手里的掌纹,鲍勃完全了如指掌。   费斯顿不予置评,他不是来抓人的。   “到了,”这是风展诺习惯使用的房间,鲍勃总是给他留着这一间。   现在格兰的儿子就在里面,风展诺的手握上门把,里面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萨曼莎!”斯蒂芬妮推开门冲进去。   那是萨曼莎的叫声,风展诺眼底泛出冷光,费斯顿先垮了进去,里面的景象和他们想象的不同。   萨曼莎站在床边直愣愣的看着那个男孩,斯蒂芬妮把她拉开,“你没事吧?让妈妈看看,”   穿着连身洋装,萨曼莎的身上完好无损,但床上有血,一把匕首被一个男孩拿在手里,血就来自他的手臂,他割开了自己的手臂。   费斯顿眼神一动,上前拿开匕首,风展诺看着他手里的刀低声说,“这是我给萨曼莎的礼物。   “因为尼尔非很喜欢,我就借给他玩一小会儿,没想到……”萨曼莎吓白了脸,紧紧棵着斯蒂芬妮的裙摆,没有从那片血迹上移开目光,“他会死吗?”   “他不会,但你说你会好好保管它的,萨曼莎。”斯蒂芬妮责怪她的不小心。   “我会的,妈妈,我保证我会用它保护我自己。”萨曼莎坚定的回答。   风展诺留意到她经常带着的那个布偶已经不在她手上了,从不离身的布偶现在有换成了匕首,她用床单擦干净血迹,小心翼翼的把刀收好,很冷静的没有被吓哭。   “我保证我再也不把它给别人玩了,它是保护我的东西,但是它也可能伤到别人,”她抬头向大人们做出许诺。   一次绑架让萨曼莎改变了很多,她已经具备继承赫卡忒的资格。   斯蒂芬妮满意的放开她,回应风展诺的注视,“你说的没错,是我的女儿,早晚都要学会怎么用刀,”   “但有的孩子学不好,用错了地方。”鲍勃的声音插进来,他放下手里的纱布,和风展诺一起看着床上的男孩,“伤口没什么大问题,我已经为他包扎好了,问题在别的地方,”   第159章 尼尔非·格兰   名叫尼尔非的男孩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鲍勃为他包扎伤口,床上有他自己的血,他好像没什么感觉,快要遮住眼睛的头发,一张清秀漂亮的小脸,只是缺少孩子该有的灵动和活泼。   褐色的眼珠慢慢转动,对他们一个个看过去,视线集中在风展诺和费斯顿身上的次数最多,他们两个对他来说是刚出现的陌生人。   然后他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不发一语,没有恐惧也没有笑容。   很明显,他把自己和空间隔离,躲避现实对他的伤害,以此来保护自我。   “他有自闭的倾向,这还是轻微症状,还有救,不是每个孩子都有这个问题,但根据麦克罗的账本,他是很受欢迎的货品,所以经历的最多。”有时候太优秀也未必是好事,斯蒂芬妮远远看着那个叫尼尔非的孩子。   “我调查过了,他应该只有七岁,落到人贩子手上一年,但是已经被鲨鱼麦克罗转手了三次,每一次都不是彻底卖出,类似租借形式,每过三个月会收回一次,麦克罗把这叫商品维护。”她把风展诺拉到一边,低声的说,“这些孩子都是从各个国家弄来的,麦克罗有很多手段,现在我还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到尼尔非,也不知道他的母亲在哪里,可能被杀也说不定,他不肯说,我找人为他做过检查……”   “很不好?”风展诺早就有准备,但听到这里心还是往下一沉。   费斯顿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继续说下去,斯蒂芬妮。”   她可不是他的手下,斯蒂芬妮眼神一挑,最后还是接着说,“非常不好,凡是你们能想到的,他恐怕都经历过,包括杀人。”   风展诺和费斯顿的表情霎时都变得阴沉。   但斯蒂芬妮的话还没完,“他是被迫的,有人拿这种事来取乐,但还有的人乐趣不在这里,知道儿童色情录像吧?他当过主角,他还这么小……”   见过各种各样的事,斯蒂芬妮作为赫卡忒的首脑早就对各种罪行见怪不怪,但这么一个孩子在她眼前,身为母亲,她实在说不下去了。   检查包括多项内容,生理的和心理的,斯蒂芬妮每说一句话都是一次触目惊心的罪行陈述。   风展诺应付过各种情况,他可以面带微笑游刃有余,但现在他完全笑不出来。   费斯顿沉声说,“FBI调查过这样的案例,受害者,尤其是孩子,在他们长大后这些经历对他们的人格将会造成重大影响。”   风展诺克制着杀人的冲动,“你怎么能确定他是格兰的儿子?”   “他还记得自己的妈妈叫爱琳,也能说出父亲的名字,他说他的爸爸叫德瑞姆·格兰。”   “可能是巧合。”   “有那么巧?那些被当成货物的孩子,总要有人把他们接回去,我让人调查他们的背景,想找到他们的亲人,只有他一个没有具体背景可以调查,格兰在保护他们,再加上他父母的名字,他说的应该是真话。”叙述过程,斯蒂芬妮对这个结果很抱歉。   “你很清楚格兰的事。”风展诺一拳捶在桌上,“爱琳是格兰的目标,他本该杀了她的,但他没能做到,我不知道,她竟然有了格兰的孩子……”在格兰被他所杀之后,格兰的儿子出现在他面前。   伊恩总是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但他真的能一点都不在乎?斯蒂芬妮不这么认为。   风展诺靠在墙上,抱着手臂注视床上的男孩,谁也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喜怒,或是任何人类的情绪,费斯顿走到他面前,“这不是你的错。”   “这就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告诉还能是谁?”冷冷微笑,他无情的判定自己的罪过。   这不是费斯顿想看到的,他把他拖到走廊里,“好,这是你的错,但你现在想这些有用吗?你的好朋友被你杀了,你害了他的儿子,但格兰已经死了,他的儿子受尽折磨,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的后悔有用吗?你告诉我!有没有用?!”   耳边低沉冷硬的话就像一把冰冷的刀,试图把他心底的腐朽挖出来,就算要见血也要把这个毒瘤挖得一干二净。   是的,这没有用,费斯顿说的没错,这完全没用,于事无补。   “谁说我后悔了?”风展诺阴森的笑,“要说我后悔,我应该后悔没把他的儿子一起杀了,省的我现在这么麻烦 ”   一拳砸到脸上,他往后倒退几步,费斯顿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到面前,“我看的出你在说假话,要装无情装冷酷,别在我面前装,你去对尼尔非说这些话!”   手指几乎要陷进他的脖子,风展诺抓着费斯顿的手,狠狼地,冷笑,“你以为我不敢吗,告诉你,我正打算那么做。”费斯顿的手被甩开,风展诺重新走进房间,他和费斯顿的争吵和拳脚里面的人早就有所察觉,尼尔非还是坐在沾血的床上,一双眼睛盯着向他走来的男人。   “我叫伊恩·诺伊……”天蓝色的眼睛,里面装的是令人愉快的微笑,即使前一刻它们曾经无比狰狞,现在了无痕迹。   “你是我爸爸的好朋友。”尼尔非突然开口,他的话令所有人震惊,“妈妈对我说过,爸爸告诉她有个朋友,如果他有一天出事,他要她去找你,她后来又对我说,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让我来找你。”   “这是我听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萨曼莎在边上瞪大了眼睛惊叹,“他对我都没说过那么多话。”   风展诺没能把话说完,听到尼尔非的话,他没能说下去,他看着他下了床。   尼尔非穿着斯蒂芬妮为他买的T恤和毛衣,手上包着绷带,长长的刘海下,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风展诺,“你是伊恩·诺伊,我爸爸的好朋友,但我刚才听见,是你杀了他。”过早的经历过不该经历的一切,早熟的脸上竟然一片平静,他听见了门外的争执。   费斯顿上前几步,风展诺阻止他,摇了摇头。   “你没听错。”他对尼尔非这么说。   尼尔非仰头看着他,一动不动,没有哭,也不说话,缓慢的伸出手,风展诺才把他抱起来,他忽然狠狠咬向他的脖子。   费斯顿的眼神骤然尖锐,提起尼尔非的后领,风展诺似乎早有准备,没有被他咬到,从费新顿手里接过这个七岁的孩子,把他扔回床上。   “我应付过几百几千次危险,如果今天被你这样的孩子咬伤,那简直就是笑话,你以为你能咬死我?”坦白的承认杀人罪名,又用这样的语气,像是恰悯,又像是嘲笑,这个站在床前,目光往下,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男人,伊恩·诺伊。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尼尔非死死的盯着他。   风展诺看到一股怨毒的意念。   “好啊,欢迎你来,有很多人想杀了我,但是至今没人能成功,也许你可以试试,然后在你行动之前我拜托你把这幅丧家之犬的模样收回去,你简直在替你父亲丢脸,自闭?自残?很好,你有本事就用刀割断我的脖子,别用它来割伤自已,那是被强暴的女人才玩的把戏。”   不屑和轻蔑像一支支冰锥,风展诺歪着头,不吝惜任何冷酷狼毒的词句,尼尔非从床上跳起来,嚎叫着冲向他,就像疯了。   没人阻止风展诺,斯蒂芬妮低语,“这孩子真可怜,他让伊恩想到过去的自己。”   鲍勃一声不响的坐在角落,从怀里拿出一个扁酒壶,拧开盖子喝了起来。   费斯顿什么都没说,他看到尼尔非,却没联想到任何事件上。   他在庆幸,风展诺幼时没有落到鲨鱼那样的人手里,杀手组织或许令他养成杀人的习性,但那还不至于成为他的梦魇,他没有尼尔非那样惨痛的经历。   也许痛苦使人坚强,但同时也预示着内心的弱点,风展诺现在已经足够强悍,不需要更多锤炼。   匕首被萨曼莎收起来了,尼尔非没有武器,一次次的扑向风展诺,又一次次的被扔回床上,他冲上去的力量越大,被扔回来的时候就越狠,所有人只是看着,没有人帮助他,最后他终于精疲力尽。   泪水无声的滑下,匀称修长的手指从他脸上把它们抹去了,“你只能哭一次,现在你已经把机会用完了,以后再也不要掉眼泪。”冷冷的话语声,他抬起头,看着这个既是父亲的好友,又是杀父仇人的男人。   风展诺抱起他,当人的体温将他包围,他终于忍不住投进仇人的怀里大哭起来,斯蒂芬妮叹息,风展诺看到费斯顿皱着眉摇头,他对他耸肩,“他是个孩子。”   “我决定现在开始讨厌孩子。”向来很理智,喜好却有点难以预测的费斯顿警官这么说。   第160章 影子   从任何立场来说,他们都应该照顾尼尔非,但谁来照顾他,这成了个难题。   “这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我有萨曼莎一个就够头疼的了,别来找我。”斯蒂芬妮不见得喜欢孩子,除了自家的,“麻烦的小鬼我已经受够了。”   萨曼莎对她扮了个鬼脸,“我才不是小鬼。”   “还有我喜欢尼尔非,我要他当我弟弟。”拉起尼尔非的手,她决定要当个好姐姐,“等他长大,他可以嫁给我,当我的新娘。”   “新娘?果然是你的女儿。”风展诺只能这么说,斯蒂芬妮对女儿翘起拇指,“好样的,不过新娘只能有一个,有了他就不能再见伊恩叔叔,你自己决定。”   “那可不行,伊恩叔叔是我的新郎!”不小心把愿望脱口而出,萨曼莎面对自己的新郎和新娘,难以抉择。   费斯顿已经听够了,从风展诺手里把孩子接过去,“我先把他带走。”   尼尔非哭了一场,用完了所有精力,睡着了,鲍勃挥挥手,“对,对,把他带走,这不是适合小孩子的地方,假如你们不想让他变成第二个格兰,就尽早让他离开这个环境。”   把空酒壶塞进怀里,他长舒了一口气,“我也能解脱了。”鲍勃对着这样一个孩子,实在没办法平静,他竟然是格兰的儿子,想到这件事,看见风展诺走到门口,鲍勃叫住他。   “你不能当这个孩子的父亲,伊恩,因为你不是,你为了弥补你所做的事去关心他抚养他,但等他长大了,仇恨的种子会发芽,早晚有一天会变成毒蛇再咬你一口,那时候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办法躲开。”见过许多例子,鲍勃的话别有深意,眼底精光闪过,“我希望你别忘了我们这行的忌讳。”   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思和行为,那杀手就和一个普通人无异,动了感情,动了测隐之心,弱点越来越多,这个杀手就将面临着彻底的失败。   死亡,只是早晚的事。   “谢谢你的罗嗦,不过不用你担心,我没打算当他的父亲,我不会当一个死人的替身。”回过头,挥了挥手指,脚步依然潇洒,风展诺的这个回答多少让鲍勃放心了点,至少伊恩还是伊恩。   在还没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之前,风展诺只能把他带回家。   “去你那里。”坐上车,他对费斯顿说,身旁的男人看了他一眼,“原因?”   “什么意思?这也要原因?”尼尔非就在后座熟睡,风展诺的手指敲着费斯顿面前的方向盘,“我的地方不能随便带人去,你知道规矩。”他挑眉。   “即使他是个孩子?”费斯顿问。   “即使他是个孩子。”   两人对视,费斯顿笑了,“很好,你没有回答我你的地方不利于他的生长环境之类的话。”对此表示满意,费斯顿发动引擎,“你没有感情用事,好现象。”   风展诺的头往他这边靠了靠,“要不要提醒你我是做什么的,感情用事?”他冷笑,“多几次感情用事会要我的命,一次就够了。”   握着费斯顿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缺少指纹的手指缓缓磨蹭,费斯顿按住他的手,“我不会要你的命,在这里不会,在床上才会。“他先吻了他的手,然后突然吻上他的唇,一股属于费斯顿的气息袭来,这简直要人命,风展诺预感到马上就要擦枪走火。   在车厢里能听见唇舌贴合的潮湿摩擦,外界的寒冷到了这里霎时被一蓬火点燃,他这时候可顾不上后座还有个尼尔非,一把抱住费斯顿的头,加深这个吻,费斯顿托着他的后颈。   两个人贴的更近,他的牙齿划过费斯顿的咽喉,听见沉重的呻吟,费斯顿的手伸进他最里层的背心,揉捏他的胸口,呼吸急促。   当然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个好地方,但现在很难停下,也许只要做一部分……   费斯顿准备打开风展诺的长裤拉链,忽然察觉一道目光。   前方的镜子里映照出一双眼晴,尼尔非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座上坐起来,直直的看着镜子里的他们,风展诺和费斯顿正在进行的事,男人和男人的,直接的,野蛮的,火热情色的肉体接触。   真是个尴尬的时刻,风展诺把衣服重新拉好,回过头,“闭起眼睛,当你什么都没看到。”   尼尔非还是看着他们,那眼神不是好奇,也不是恐惧,很难说清楚这是种什么目光,费斯顿和风展诺,他们两个忽然体会到当了父亲的心情。   这种情况下可能再做的下去,费斯顿踩下油门,“这是你的问题,你得解决他,准备让他在我那里住多久?”   “我的问题不就是你的问题,住多久……等我想好了再说,在那之前他住你家,当然我也会在,反正我的行李还在后备箱,你那里也什么都有。”这句什么都有说的绝不是吃的,从风展诺微微闪动的目光来看,费斯顿隐约感觉到他可能有了什么打算。   在后来的一段时间,费斯顿为他没有对这一刻的感觉追究到底而感到后悔,那种悔恨的感觉在此后再也没有被其他事情的后悔超越过,成了他生命中印象最为深刻的记忆。   而风展诺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是在想一些事,能对现在的情况有所帮助。   回到久违的费斯顿的家,这里经历过爆炸,也经历过搜查,现在翻修一新。   费斯顿打开门进去,风展诺扔下行李,环顾这个熟悉的地方,“我还是喜欢这里,当然你在华盛顿的家也不错,但我比较习惯这里。”   “你在这里被铐住过,当然印象深刻。”回忆当时的交手过程,费斯顿扬起嘴角说。   他让人按照老样子来装修,所以现在的一切都恢复当初的面貌。   厨房,客厅,卧室,沙发,浴缸,还有那个餐桌……他们曾经在这里打斗,地板上还有锁链碰坏的痕迹,沙发成为战场,好不容易才和平吃完的晚餐,费斯顿做的牛排,两杯香醇的红酒,他们还一起煮过意大利面,费斯顿记得那顿饭吃的不错。   尼尔非站在门口,风展诺停止回想,“你进来。”他对他勾了勾手指。   不管是不是愿意,尼尔非知道,现在起他必须听这两个人的话,这是他们的地盘,他必须听他们的,这是他这一年学到的事。   尼尔非在费斯顿家里住下了,他还是很少说话,风展诺也不理会他是否说话,只要他对他的话有反应,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就能接受他的存在。   风展诺不是个合群的人,费斯顿清楚他的习惯,他们早就形成一定的默契,给彼此空间。   他们都有各自的领域,因为杀手总是独自行动,除非是他执行杀人委托的时候,他可以变得温和可亲,但随时都会要了别人的命,而停职中的警官,其实也有许多事需要处理。   “……我的股权,对,交给格雷格,但不是无偿的,他必须买回去。”拿着电话,费斯顿把煮好的咖啡递给风展诺,从对话就能知道这是在讨论什么。   “我知道这是多大一笔钱,但既然要公事公办现在我们就按照正常程序来走,他如果不要我可以折开卖给其他股东。”费斯顿抱了把椅子坐下,这是个安静的下午,咖啡的香味缭绕在周围,他对着电脑翻看一些新收到的资料。   处理公事时候的费斯顿,目光盯着那些数据,装束很休闲,浑身却还是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快速的在纸上记下什么,他做决定向来很快。   等费斯顿挂了电话,风展诺弯下腰吻了吻他的脸,“才过了中午就这么认真做事,你是不是知道你扳着脸的时候很有魅力?”让人想去破坏。   “你是告诉我你被我的魅力吸引了?就现在?”在他走开之前把他拉住,费斯顿把风展诺压到自己腿上,“你的影子在哪里,我不想他又突然出现,忍耐对身体没好处,而且不止一次……”好像听见有咬牙的声音,他把费斯顿拉起来,“你忍不了我也忍不了。”   紧贴的下腹告知彼此那份强烈的欲望,张开手臂拥抱,拉高毛衣,平滑紧实的触感吸住手心,一再抚摸,费斯顿用力椽着他的腰部,宽厚的手掌在腰线上下游移,呼吸声急促交错,风展诺的手在费斯顿的臀上搓动,掌心发热。   “到极限了——”互相吞噬,满含火热激情的吻代替所有的话。   他们都忍耐了好几天,再也忍耐不下去,这几天每到他们有什么亲密的举动,欲望升级准备行动的时候,就会看到尼尔非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   对此费斯顿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果风展诺是幽灵,那这孩子就是个影子,一个随时随地、无声无息出现的影子,而且总出现在不恰当的时机。   第161章 学前教育   粗暴的脱下彼此的衣物,先前曾有几次被打断,这次尼尔非正在午睡,为了不吵醒他,费斯顿和风展诺都压抑着喉间的呻吟。   这感觉就像偷情,尽管这里是费斯顿的家。   背后就是椅背,风展诺的后背被坚硬的木质抵住,厚实的手掌从他臀倒移到腿间,感官被费斯顿掌控,他猛的倒退一步,吸了口气,喉结颤动,贴在费斯顿身后的手指掐上他的腰部,低下头吞噬他胸前的突起。   费斯顿的呼吸骤然急促,伸手一拉,两具男性躯体蓦然靠近,摩擦和挤压的皮肤发出细微的摩挲声,在安静的空气里,呼吸声和心跳声响亮的难以置信。   衣物散落在地上,他们挤在椅边无声纠缠,在动作键,身后的椅子撞上桌角,发出一声突兀的声响。   他们一起停下动作,费斯顿的眼神亮的犹如燃烧的火炭,哑声对他说,“回房间去。”   他拽起他的手臂就往房里走,只要锁上门,就不用担心未成年人成为观众,趁着尼尔非还没有出现搅局,风展诺一点头,两个人就像小偷似的回到卧室。   关上的房门也掩起里面所有少儿不宜的画面,只有偶尔的低声喘息和低沉呻吟,从门缝里泄露出来,为这午后增添了些许情色旖旎。   在被尼尔非当做卧室的另一个房间门口,穿着睡衣的男孩打开了门,看见地上的衬衫和长裤他知道这代表什么,穿着拖鞋的脚步声慢慢移动,到了费斯顿的卧室门前。   敲门声打断了里面正进行的事,低沉的咒骂不知道是来自于谁,尼尔非的小脸上面无表情,继续站在门前,又敲了几声。   他还是不说话,但里面的人却有破口大骂的冲动,风展诺好不容易占到一点便宜,突然被打断,他刚一分神,这便宜又叫费斯顿占了回去。   “回你的房间去。”他对门外的孩子说,“这里没你的事。”该死!   这场面,确实很难有其他人的事,费斯顿伏在他背上笑起来,风展诺动了动手指,给子警告,示意他给他等着。   两个赤裸的男人在床上纠缠,风展诺的一个手臂被费斯顿压制,歪倒在床上,他被欲望染红的双眼看着门框的方向,那下面有一个小小的人影被拉长透射到房里。   笃笃笃,还是敲门声,尼尔非的沉默不知道是在代表什么,是纯粹的抗议还是有意捣乱。   “别分心。”脖子上被咬了一口,费斯顿的身体突然压下,“你在这时候分心那就是我赢了,我记得你说过会用所有方式告诉我你有多在乎我……”   那是在医院的时候,他还记得。风展诺一挑眉,背脊被牢牢压住,身后的声音说,“你欠我的,你要补偿我。”   因为欲望而更加碰性沙哑的嗓音,“别想抵赖。”   “有说过吗,好像有这么回事……”狡猾的动物不会放过绞辩的机会,没说完的话却被堵住,费斯顿乘胜追击,把风展诺按在床上,捂住他嘴唇的手伸进他的口中,手指搅弄他的舌头。   敲门声还在继续,那是所有声音中最不和谐的因素,沉浸在欲望中的两个男人谁都无暇去理会,   床单在风展诺胸前造成摩擦,费斯顿的皮肤发热,贴在他的背上,汗水碰撞,粗重的喘息,交织成异样的音符。   汗液和体液汇聚,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气味充斥在鼻腔里,风展诺紧紧抓着费斯顿的手臂,从费斯顿的身上流下的汗水打湿他的背脊,床单在一次次反击与迎击中布满皱褶,他们都被欲、望掌控,渐渐忘了门外还有一个人。   尼尔非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虽然他才七岁。   敲门声终于停了下来,门里那压抑的低吼声,嘶哑的低语,还有隐隐约约的碰撞声,这些声音都变得清晰。   他站在门前很久,最后终于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到了天黑的时候,卧室的门打开了,风展诺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腰上围着皱巴巴的床单,费斯顿走到他身旁拍了下他的腰,“你要先去洗?”   “一起?”瞄着费斯顿的臀,他显然还有其他打算,费斯顿在他头上吻了下,“你还有力气不如去看看尼尔非在做什么,这是你的责任。”   “什么时候杀手也要讲责任。”风展诺哼笑,一脸不以为然,但虽然是这么说,他还是走向尼尔非的房间,费斯顿笑着摇头,准备先去冲个澡再考虑晚饭吃什么。   他们之间的每一次都极为耗费体力,就像打仗那样激烈,有必要好好补充能量。   随便拿了件睡袍穿上,费斯顿刚要进浴室,忽然听见风展诺惊讶的吸气声,这很少见,他脚步一转走向尼尔非的房间,接着就看到了里面惊人的一幕。   风展诺浑身赤裸的站在房里,尼尔非手里拿着床单,他慢慢张开嘴,意图做些什么。   “费斯顿!”看见门口的人,风展诺从尼尔非手里把床单拉回来,“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子要用这种方式咬死我?”   只看一眼就知道,尼尔非想做的绝对和杀人无关。   把床单重新围到腰上,他提起尼尔非,“虽然我不认为自己是个普通人,但也没变态到对一个孩子有兴趣。”   费斯顿似乎不怎么惊讶,他接过尼尔非,把他放在床上,示意风展诺走过来,风展诺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走到费斯顿身旁,忽然被一把抱住。   嘴唇碰撞,费斯顿的吻还是那么有感觉,残留情欲的吻带有强烈的侵蚀作用,在接触的一瞬间就能唤起刚才的记忆,紧抓着他的手臂,满布情欲的灰眸,还有到达巅峰的吼声……   风展诺抬起手抱住费斯顿的头,用舌头撬开他的牙齿,灵活的舌尖索取他的体液,费斯顿的嘴里还有他身上的味道。   “再晚一秒钟,我就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了。”分开的时候,他喘着气说,费斯顿差点又将他平息的欲望桃起。   “我不确定你还有那个力气。”刚才做的很尽兴,费斯顿低声回答,一转头就对上一双直直看着他们的眼睛。   在尼尔非面前的吻,风展诺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费斯顿却在床前蹲下,和尼尔非平视,“刚才你看见的叫吻,是一种交流方式,而先前我们在房间做的事,是另一种交流方式,它们都代表伊恩是我的,同时我也是他的,我们都属于对方。”   尼尔非没什么表情,似乎没听见费斯顿的话,只是眼神动了动,他看到了这个吻,还有他们两身上的痕迹。   健壮优美的成年男人的身材,成熟而富有魅力,在某些地方有几点红印,暧昧的颜色,上面覆着一层薄薄的汗水,令人心跳加快,似乎在暗示着先前的那场战役是怎样的激烈。   风展诺抱着手臂听着这番话,眼神转到费斯顿的身上,这话是对尼尔非说的,他却听得十分出神,费斯顿用平淡沉稳的声调继续说着,仿佛尼尔非已经是个成年人,能听懂他所有的话。   “这是一种交流,既不肮脏也没有任何罪过,如果双方自愿,那会是很愉快的事,但如果相反的话,那就是犯罪。”简单的说明,费斯顿的黑发微湿,袒露的额头下是他敏锐犀利的双眼。   “你不用为了想留下而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现在你安全了,只要记住一件事,你以前被迫做的事都是错的,你不能把它当成理所当然,不论你往后选择同性还是异性,你要知道你在做什么……知道吗,记住被伤害的时候你自己的感受。”   没有意料中的安慰,也不是叫尼尔非忘记他的噩梦,而是要他面对,风展诺听着费斯顿的话,忽然想到什么,也许在这方面费斯顿比他有经验的多。   “是不是威尔?”他凑近费斯顿的耳朵,费斯顿的反应在验证他的猜测,他接着问,“你说威尔是案件的受害人,我没问过你是什么案子,现在我认为,他是不是也遇到过类似的事?”   费斯顿点了点头,“你猜的没错,是他,他是一桩少年失踪案的受害者,救出他的时候他和尼尔非的反应很接近。”   顿了顿他又说,“这类受害人很容易对救助他的主要人员产生依赖心理,尼尔非把你看做仇人,但你是和他父母关系最近的人,除了你他没有别人可依赖,看到我们亲热,因此忽略了他,他怕你离开,所以才会做这样的事。”   看费斯顿说的条理分明,风展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依赖心理……确实,凯达警官是最了解的人了,深有体会。”   他摸着下巴,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费斯顿知道是怎么回事,马上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当时我只能安慰他,不知不觉就让他越陷越深,幸好有你,所以这次一定要让尼尔非早点明白。”   第162章 新的线索   当时费斯顿对案件的处理很快速果断,加上他本身的魅力,威尔得救后产生了依赖和崇拜心理,他将费斯顿视作他的救世主,坠入爱河,发现到这一点的费斯顿没有强制他去改变。   接着风展诺就出现了,他砸碎了威尔的美梦,而因为他,费斯顿也不打算再让威尔的梦延续下去,威尔必须重新开始。   现在轮到尼尔非了,他还小,费斯顿不想让他重走威尔的路,无论是依赖还是仇恨的对象,风展诺都不适合。   两个人低声交谈,尼尔非还是看着他们,不知道是听懂了费斯顿的话,还是没有听懂。   “让他一个人想一想,我们先出去。”   有威尔的例子在先,风展诺相信费斯顿的做法应该不会错,同意费斯顿的提议,跟他出了房间。   “你觉得他能明白你的话?他只有七岁。”没有太多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风展诺往沙发上一倒,费斯顿在他旁边坐下了,“七岁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对视这双灰眸,风展诺笑了笑,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说实话我不记得了,我应该在学习怎么活下去吧,谁知道呢。”   仰起头抓了抓额前的头发,望着天花板,他极力回忆过去,“那不是几句话就能说的清楚的事,最初的几年我的生活很混乱,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还有我的手,要灵活运用烧伤的手指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我想过放弃,但放弃就等于死,我不甘心。”移动目光,他看着正前方,“知道怎么证明自己还活着吗,手里拿着枪,用子弹结束别人的生命,看着猎物在我的抢口下死去,就在那时候,我强烈的感觉到我还活着,这种感觉其实不坏。”   微微闪动的天蓝色的眼睛,里面似乎有一道光,既阴暗又明亮,正放松的躺在某位警官家里的沙发上,某个杀手这么自述。   谁也不能责怪他的无情,费斯顿没有追究过风展诺嗜杀的原因,现在听他提起,也不感到意外,“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能作为证据?以后别在其他人面前说。”   费斯顿没有安慰,也没有同情,似乎不必风展诺多说什么,他早就对此了然于心。   带着笑意,风展诺勾起他的下巴,“我对你说了又怎么样,你要抓我?”   “我在停职中,不负责任何案件。”理由充分,费斯顿拉下他的手在唇上轻吻,然后站起来,“我去洗澡,你要来吗?”   费斯顿进了浴室,很快听见放水声,风展诺活动着手脚站起来,有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简直就是浪费。   浴室是延续的另一个战场,他们速战速决的各自冲洗完毕,期间少不了暖昧火热的碰触,还有几个恰到好处不至于让人着火的吻。   幸好,他们都没忘记还有尼尔非在这个家里。   晚饭是两个人一起做的,谁也不想在旁边和尼尔非大眼瞪小眼,对于这个孩子,风展诺建议找威尔问问情况,“反正他有经验。”   威尔给过费斯顿他在法国的电话,他的号码全都换过,他的生活是真正重新开始了,费斯顿找他的时候,从电话里听起来他周围的环境很不错,有悠扬的音乐,是一首浪漫的曲调。   听他们说完尼尔非的情况,威尔沉默了很久,“他的情况比我的还要严重,你们说他还杀过人,我无法想象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什么感觉……”   “我明白是什么感觉,但很遗憾,我没办法对你形容,没有体验过的人说了也不会明白,那不是言语能描述的感受。”接过电话,风展诺回答的很直接。   是痛苦、茫然,无措,还是恐慌,可能都是,也可能都不是,子弹射出就无法挽回,从这一刻起,整个人的感官和思想,整个世界,都变得不同了。   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只要杀过一次人,所有的所有,都不同了。   拿着电话,风展诺的视线微冷,费斯顿也开过枪,杀过人,不止一个,他明白风展诺所说的话,那种感觉他也有过,直到变得麻木,“他需要一个信念来改变现状。”   “那就给他一个信念,当初我的信念就是你,费斯顿,你是我的信仰。”重新开始的威尔现在说出这句话已经不觉得痛苦了,“所以现在你也要给这个孩子一个信仰,让他相信什么,有东西支撑他活下去,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就像溺水的人,你要给他一块浮木。”   在威尔说到“你是我的信仰”的时候,风展诺瞥了费斯顿一眼,费斯顿淡淡的神色没什么表情,“很遗憾我不是你的浮木,威尔。”   威尔在电话里笑起来,笑声爽朗,“不,你是的,浮木能让人免于溺水,但是我忘了,要离开那条会把人沉没的河必须靠自己,我不能抓着浮木一辈子。”   威尔完全释怀了,他确实有了改变,风展诺兴味的听着他的话,“这才是乖孩子,聪明的看法。”微微上扬的语调。   威尔已经二十多了,被人这么说有些无奈,但电话里的声音那么悦耳,他能想象到那个男人说话的样子,令人恐惧的同时却也让人对他讨厌不起来的那个杀手,希望他和费斯顿一切顺利。   最后威尔只能笑。   风展诺赞扬的话显然在某人耳朵里听起来有点别扭,他收到费斯顿递来的一个眼神,但他的话不含调情的成分,于是他只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的无辜。   威尔遇到的事属于他的个人隐私,所以费斯顿没有主动对风展诺提起过,经过尼尔非的事,风展诺对威尔和费斯顿之间的关系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但他能成为尼尔非的浮木吗,在尼尔非眼里,是这个男人杀了他的爸爸。   奇异的三人生活,从这时候开始,费斯顿忙于处理凯达集团的股权,凭他手上拥有的股份比例,卖掉之后他将得到的金额是一笔天文数字,而他卖给谁,这还牵涉到凯达集团内部的权力斗争。   所以他必须谨慎,尽管他不想接手,但也不表示他希望让家族企业就这么被他的离去而搞得一团乱,费斯顿是个有始有终的人,他要对家人负责。   “当初看你对格雷格那么保护,没想到现在卖起股份来一点都不手软,你不是卖给他吧?”从这几天费斯顿的电话里风展诺多少听到些他和别人的对话。   费斯顿在客厅的沙发上办公,另一边的地板上,风展诺在做每天必做的体能锻炼,他每天早晨会起来跑步,现在刚回来,看他双腿挂在门框上做引体向上,费斯顿放下手里的事情走上去。   “当然不是全部卖给他,我手上的股份要平均的卖给几个人,格雷格他只能得到稍大的一部分,不会比比别人多太多。”面前就是风展诺的脸,不过是颠倒的,费斯顿看他抽出边上挂的毛巾擦了擦汗,“这听起来不错,有利于凯达集团内部权力的均衡。”   “你很有天分。”角度刚好,费斯顿低头吻上眼前的嘴唇,有点汗水的咸味,整日缠绕在杀手身上那仿佛消不去的硝烟味,似乎淡了。   “我做什么都很有天分。”倒挂的姿势,鲜血全都涌上头顶,容易让人头脑发热,拉近费斯顿加深这个吻,风展诺还想做进一步的证明。   不过这才一大早,而且显然这场面不太适合一个孩子,尼尔非穿着拖鞋走出来,看到客厅里的景象,犹豫了一下,转过身走到厨房,那里有一份为他准备的早餐,煎蛋还在冒热气,法式土司旁边放着一摊黄油。   牛奶、麦片,这些尼尔非都能自己搞定,他吃着早饭,眼神还是不自觉的绕回到客厅里,热辣的场面没有继续,费斯顿在接电话,风展诺去洗澡了,他必须习惯房子里有第三者存在的日子。   尼尔非还是很少开口,除了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费斯顿的话他可能多少听进一些,没有再做出什么让人惊讶的举动。   费斯顿是拒绝继承家族产业,但这无法抹杀他是克里斯托费·凯达的儿子这个身份。   老凯达似乎不打算插手他和联邦调查局的矛盾,没有得到确切表示,局长福柯夫现在还没有任何举动,虽然他一定知道费斯顿回到芝加哥了。   是让他复职,还是继续僵持下去,这也是福柯夫最近很头痛的问题,一个不好控制的下属,连带的影响到了其他的部门,听说费斯顿回来,不少分散在各部门的前什小组成员人心浮动,都提出要重启什小组,希望能回去。   与此同时,斯蒂芬妮给了风展诺一个消息,“你要找的女人有线索了,我找到要和她结婚的那个男人,他叫艾里克·斯罗,不过好像最后没有结成。”   第163章 卡洛琳   “艾里克·斯罗?”赫卡忒是怎么查到的,风展诺不感兴趣,他重复这个名字,眸色一利,“你确定是叫埃里克·斯罗?”   他问的很奇怪,斯蒂芬妮回答,“没错,我确定他叫埃里克·斯罗,要知道找出这么点线索有多不容易,其他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名字,看来你要找的女人可不一般呐。”   “确实不一般。”半闭着眼,风展诺慢慢放下手里的枪,这难道是又一个巧合……   这句话很明显带有其他情绪,斯蒂芬妮还想再问,电话已经挂断了,他竟然没要她继续查下去,等放下电话,斯蒂芬妮才发现这个明显的古怪。   “怎么了?”随着声音回头,费斯顿就站在门口,风展诺神情怪异的张了张嘴,一摇头,直接拿出一张照片,“我找到卡洛琳了。”   “赫卡忒的人找到了?”费斯顿猜到是斯蒂芬妮打来的电话,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不多,“她在哪里?那英国大使埃特德现在一定在等消息,我也希望早点解决这件事……”   说到这里他发现风展诺的表情不对,“你的脸色有点苛怪,怎么了?”   费斯顿到了他面前,风展诺冷冷一笑,扔下照片,“她死了。”   “死了?被杀,还是……”费斯顿目光变沉,他判断这里面有什么问题,“斯蒂芬妮对你说她死了?就算她早就死了,那些英国人也不该找不到她。”   这是最奇怪的地方,风展诺和他曾经仔细猜测过各种可能,包括让斯蒂芬妮在犯罪者里面寻找和照片中长相相似的女人,但毫无结果。   长发,一双忧愁的眼睛,照片中这个叫卡洛琳的女人年纪不大,她很年轻,年轻而忧郁,她显得很安静,透着一股慵懒的倦意,有一股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平静。   难以想象她会是离家出走的女孩子,费斯顿拿着照片,风展诺却站起来,尼尔非就在门口,他对他招招手,“你过来。”   尼尔非慢慢走近,像只暗自充满警戒的小动物,一张照片放在他面前,“你认识她?”   几个词而已,却像突然引爆了一枚装在尼尔非体内的炸弹,他剧烈颤抖着抢过照片,牢牢抓在手里,“妈妈!妈妈!妈妈!”   他大喊大叫,睁大的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就好像整个灵魂都依附在这张照片上,失去了所有身体该有的反应,除了大喊,只剩下大喊。   童稚的嗓音撕裂房里的宁静,他不断叫着妈妈,对着照片里的女人,另外两个男人的脸色都有不同程度的改变。   费斯顿没想到答案就在他们身边,“她是尼尔非的母亲?那她就是……”   “格兰的女人。”看向费斯顿,风展诺苦笑,“这算不算是运气?只不过我不知道这是坏运气还是好运气。”   “格兰和你一样是个杀手,他当然会隐藏自己的行踪,包括他所爱的人,他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存在,抹去了她的所有痕迹,为她假造身份,卡洛琳,就是爱琳。”所有的碎片都连起来了,费斯顿的鹰眸里透出沉重尖锐的目光。   风展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埃特德大使永远找不到这个卡洛琳,我们也交不出这个卡洛琳,他必须告诉那个大人物,卡洛琳死了。”   她死了,那个协议就将作废,立于这个基础上,对他们两个有利的局面也将失去,现在各方力量的平衡再次倾斜。   “斯蒂芬妮告诉我,卡洛琳要嫁的男人叫艾里克·斯罗,”一丝嘲弄的笑意浮在风展诺的脸上,多么熟悉的名字。   “这是格兰的假身份之一。”他沉声说,费斯顿理解了,这就解释了风展诺州才为什么想到把照片给尼尔非看,而如今尼尔非还在不断的喊着妈妈,他拿着照片蜷缩在角落,无法停下他的叫喊。   在尼尔非一声声妈妈的叫喊中,风展诺仰头一叹,哈哈的大笑起来,“斯罗就是格兰,爱琳就是卡洛琳,而他,尼尔非,是他们的儿子,他母亲死了,爱琳寻找他失踪的未婚夫许多年,最后病死在她儿子的面前,费斯顿,你看我做了什么……”   他的笑越来越冷,一拳捶在墙上,“你看我做了什么?!我杀了格兰,害死了他的女人,现在又害了他的儿子,噢,上帝,我简直太厉害了,我只开了一枪,就能毁掉三个人!”   他狂笑,笑声在房里回响,尼尔非在角落终于掉下眼泪,哭喊声和笑声混合着,这个世界仿佛已经变得疯狂了。   咽喉忽然被人扼住,风展诺的后背狠狠撞在墙上,他面前是费斯顿冷冷的目光,狠狠瞪着他,“给我闭嘴!你没有害任何人,就算害了你现在也要给我冷静!当时你是听从上面的指令去做,要为此负责的是下达那个指令的人,是那个组织,不是你!”   费斯顿下手的力量一点都不留情,风展诺看着他,他也看着风展诺,杀手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片怪异的平静,微蓝的光点却有着噬人的亮度。   费斯顿慢慢放开手,挠摸他的脸,“别这样,至少尼尔非还活着。”   “你什么都不知道。”轻笑一声,神色有些古怪,风展诺拉开他的手腕,“……如果我认识爱琳的长相,就该在第一时间认出她就是卡洛琳,为什么我没有让格兰给我看她的照片?我那时候在想什么,真见鬼。”他皱眉。   “她让你的好友爱上了她,格兰因此而受到组织的惩罚,你当然不想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对你来说是多余的事,况且格兰也不会让你知道,如果他是个出色的杀手,那他的谨慎就不下于你。”   费斯顿搂住他的背脊。   风展诺的后背被轻轻拍抚,他们都知道现在说这些于事无补,回抱了费斯顿一下,“我没事,需要安慰的人在那里。”   现在,尼尔非找到了他的浮木。   他把照片紧紧抓在手里,不断叫着妈妈,费斯顿认为必须把这件事尽快告诉英国人,卡洛琳虽然死了,但尼尔非还活着,他是卡洛琳的儿子。   他们手上还有筹码。   当费斯顿安顿好尼尔非,让喊累的他睡去之后,风展诺听见费斯顿的这句话,这太难得了,“什么时候开始把孩子当筹码,你别说是被我带坏的。”   “别这么看,换个角度,尼尔非需要亲人,而我们都不是适合的人选,将他交给有血缘的亲人是最恰当的办法,我们必须为他的将来负责,在你毁掉他的过去之后。”费斯顿犀利的言辞指出这一点,他不打算完仝否认风展诺所做的事造成的影响。   “不再安慰我了?说这不是我的错?”风展诺扯动嘴角。   “安慰有用的话我会用任何方式安慰你,但你的理智早就告诉你什么是错什么是对,什么是现在该做的,什么无法挽回。”   “冷酷的警官啊。”挑起一边眉宇,他听得懂费斯顿暗指的意思。   现在这种交谈方式更能让他保持平常的心境,风展诺摆弄手里的枪,恢复了那漫不经心的从容,“我要出去一下,你联系英国人,和他们说清楚,让他们好好考虑要不要把尼尔非接回去。”   没等费斯顿问清楚他要去哪里,风展诺就出门了。   他带着枪,离开的时候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费斯顿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不过是几秒钟的间隔,当他追出去的时候,门外已经失去风展诺的身影。   夜幕降临,幽灵总在黑暗中活动,在硝烟和血腥中移动脚步,带来死亡。   费斯顿没来由的忽然想起风展诺在车上说过的话,当时他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冲回客厅拿起电话,“乔纳森!找人替我查一下绰号狂鲨的家伙。”   乔纳森正在床上,放开身下的女人,他对着电话捂脸哀号,“现在是晚上,而且今天是休息天,老大你怎么突然要我查这个,狂鲨他不是……”   “没错他已经死了,但他的犯罪网还在,不会那么快肃清,替我查最近有没有其他帮派组织想接手他的关系网,要快!”连话都不等他说完,费斯顿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   推开女人纠缠的手,乔纳森从床上坐起来,“好的,我会调查清楚,是出了什么事吗,和伊恩有关?”他压低声音问。   “别那么多废话!让你去查你就去!”能让费斯顿这么失控的只有一个人。   乔纳森算是得到答案了,拿着电话套起裤子下床,“我这就去!”   看到女友瞪着他的眼神,乔纳森明白为什么和女人总是长久不了了,“对不起亲爱的,我有事要先走了,以后补偿你。”   匆忙的跑出去,他有预感再也不会见到这一任女友了。   乔纳森对暴力犯罪集团十分熟悉,他手上还有大把的线人,费斯顿相信交给他会有确切的结果,打完电话,他坐到电脑前打开邮件。   风展诺这几天使用过他的电脑,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只是浏览网页,但他也可能做了更多别的!   第164章 致命委托   费斯顿面色阴沉,打开的邮箱里有许多任务委托,有的从未被打开过,但也有的曾被人阅读,幸运的是风展诺还没改邮箱密码。   一封封浏览,费斯顿相信如果答应接手的委托风展诺会回复,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其中一封邮件上。   这里面提到狂鲨夏克,任务内容是干掉狂鲨的最信任的保管人,其中涉及一本名册,除了斯蒂芬妮缴获的“货品买卖”记录之外,这本东西上记录了和狂鲨夏克有交易的犯罪组织名单。   对方要求得到那本名册。   庞大复杂的交易只能记录下来,否则很难面面俱到,当然那会涉及很多其他罪犯,这本东西如果落在警方手里,将会成为有利的武器。   但要是落在一个杀手手里……   尤其那还是一个无法预料他内心想法的杀手,看着面前的屏幕,费斯顿按着桌面的手逐渐收紧,压抑住把显示器砸碎的冲动。   “该死!”他到底想干什么!   从齿缝中挤压出咒骂,费斯顿手边的电话响起,他听见鲍勃的话,“伊恩来我这里拿走了他寄放的东西,他说没时间回去拿,这是什么意思?!”   “寄放的东西?他的假身份还是假护照?是不是证件?”费斯顿压抑的声音低沉的叫人窒息,“你知道他要去哪里?”   “我还想问你,他来的很匆忙,拿完东西就走了,这是怎么回事?”鲍勃的感觉很糟糕。   他预感到出事了,而且每次他这么觉得的时候就真的是出大事,他灌下一大口酒,“我是想让他保持最佳的状态,成为最好的杀手,但不是现在这样的,他那种状态……我都不敢看他的脸你知道吗!是你和他在一起,你最好告诉我他去做什么!”   灰色的眼珠慢慢转动,费斯顿稍微冷静下来。   “他要去拿一个账本,但他不会把他交给委托人,他会按照那个账本上的名单处决所有名单里的人,人口贩子、色情交易,那些犯罪者,该死的我不知道他还会做什么!准备杀掉多少人!”   咬着牙,找到答案,握着话筒的手指紧到发疼。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鲍勃不敢相信。   “因为他要抹掉尼尔非的过去。”冷冷的回答,费斯顿重重挂了电话,检查了一遍,放在暗格里的枪确实少了好几把。   还有不少弹匣都少了,这不是在一天之内发生的,那个家伙早有准备,他早就计划着要做些什么,见鬼的!简直该死!   费斯顿用尽所有克制力才让自己不至于失控,他希望有什么能定位风展诺的方位,希望他下一秒钟就能看到他,然后这一次他就算用铁链也要把他绑在自己面前!   我发誓,我会这么做!老鹰般锐利的眼神在黑暗中散发冷光。   他拨打风展诺的手机,却听见震动声在沙发上响起,他连电话都没有带,意识到这件事,费斯顿的脸色完全铁青了。   他听到自己牙齿发出的声响,从脸侧到头上,神经不断抽痛,就像橡筋紧绷着跳动,最终会导致断裂,而现在已经离断裂不远了,他是看着风展诺走出门的……   在那几秒钟里,有什么改变了。   记忆在脑海中回放,费斯顿觉得他走出门的时候似乎回过一次头,角度微微一偏,眼角的神情淡淡的,只是刹那之间的事,却像是在传递某种含义。   是算计?是告别?还是什么都不是?   费斯顿陷入前所未有的焦灼状态,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含义,可能那根本没发生过,只是他的错觉,是他想象出的画面,他一次次重复回想,为了找寻任何一点可能的线索,无法停止脑中的画面回放。   顾不上现在是几点,他拿起电话准备动用所有他手里的关系。   夜还未过去,在黑夜中,一栋老旧的旅馆门厅里亮着灯。   鲍勃在自己的旅馆里看着手上的电话许久,忧心忡忡,他想让斯蒂芬妮帮忙找人,但他还是没有这么做,费斯顿也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毫无意义。   顶尖的杀手,夜幕下的幽灵,他是不会轻易被人找到的,尤其是赫卡忒的人,他对赫卡忒的内部结构十分熟悉,也熟悉他们找人的方法和所有伎俩。   那一套对他不管用,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有任何收获。   斯蒂芬妮说过,尼尔非让伊恩想起过去的自己,鲍勃现在忽然想起这句话来。   伊恩·诺伊这个男人……   老鲍勃沉思着。   弹簧压的越紧,反弹力就越高,控制自己感情的人也控制自己对感情的渴望,但是这有什么用,最终伊恩还是爱上了费斯顿·凯达。   被爱情影响,人多少都会改变。从爱开始,仇恨、同情,负疚感、罪恶感,都会接连找上门,就像开闸的洪水,从缝隙里冲垮堤坝。   “真希望你不是因为觉得愧疚而这么做,伊恩,真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着空气,鲍勃自言自语,后悔没拦住那个幽灵。   但他确信,如果还有人能拦住他,那个人一定是费斯顿·凯达。   鲍勃在第二天早上见到了费斯顿,他还带着尼尔非,只隔了一个晚上,费斯顿就像变了一个人,“他暂时交给你照顾,我现在没空管他,我要把那家伙找出来。”   恐怖的眼神,下巴上冒着胡渣,衣服还是很整齐,却更显得这身衣服下的男人如此失常,费斯顿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鲍勃当初见到的那个警官了,而更像是个即将堕落的罪犯。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他冷冷的问。   尼尔非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被费斯顿轻轻推向鲍勃,鲍勃牵起他的手,“一个晚上没睡?”他用过来人的眼神打量。   “一个晚上没睡,但我快找到他了。”费斯顿似乎并不为此高兴,他的眼眶里微微渗着血丝,鲍勃猜到他要说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管他要去哪里,我敢打赌他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否则这个FBI现在不会是这幅样子。   鲍勃还是习惯将费斯顿当成警察,费斯顿也没有忘记自己是个警察,所以他叫来了乔纳森,“可以确定的是他还在芝加哥,他要找的那个保管人就在城里。”   乔纳森接到电话匆忙赶到旅馆,推开旧式的旋转门,就看到费斯顿的背影,“头儿!你让我查的……”   等费斯顿转过身,乔纳森看到饱勃,没把话说下去,他的前任上级却冷着脸示意他继续。   乔纳森一点头,尽量不让自己去注意费斯顿布满阴霾的表情,整理了一下思绪。   “绰号鲨鱼的夏克死了以后他的手下内部斗争的很激烈,但没有这条鲨鱼在他们大多成不了什么气候,反倒是几个和他们来往密切的帮派都蠢蠢欲动,好像在计划什么,几天里有人频繁的走动,但是目的还不明确。”   按照以前的习惯,乔纳森将整理收集到的情报汇报给费斯顿,只不过周围没有了明亮的玻璃和浅蓝色的百叶窗,他们所在的地方不是FBI的芝加哥分部,而是一家破旧古老、并且与杀人犯关系匪浅的旅馆。   乔纳森说的时候一直很小心,声音放的很低,饱勃等他说完打了个酒嗝,抹了把脸,“不用担心,自从这里被你们的人查封过之后就少了很多人,没人敢在这里待太久,除非走投无路,这还得谢谢你们。”   “让我们小组落到现在这种境地,这也多亏了你们啊。”乔纳森冷哼着反唇相讥。   “别吵了!”费斯顿的怒吼让两个人同时闭嘴了。   换了平时,他们不会说那样的话,但今天,绝对不是平常的日子,乔纳森从来没见过费斯顿现在这样,“头儿,是伊恩他……”   “他走了。”鲍勃回答。   乔纳森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惊讶的连手上的记录本都差点掉在地上,“他走了?是说他离开他看向费斯顿,想问清楚,却因为费斯顿的表情而无法开口。   饱勃面前有一个空杯子,拿起威士忌,他又给自己倒满,“要不是他离开你的老大,能干的凯撒警官怎么会是现在这样?”   费斯顿没有任何反应,鲍勃哈了口酒气,“人都是这样,以为可以放心了,但就是在这个时候,就在一眨眼之间,啪,最重要的东西消失不见了,快到你以为是错觉。”   他对乔纳森说着,然后放下酒杯,看了眼费斯顿,“他一定感觉到伊恩这次的离开,和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第165章 ST集合   鲍勃半开着醉眼,像在说胡话,但其实他的话是最清醒不过,每一句都刺中费斯顿的神经。   “够了!鲍勃!”太阳穴一阵阵抽痛,他的声音压抑着。   鲍勃放下酒杯,费斯顿按着桌面的手纹丝不动,却叫人怀疑他下一刻是否就会做出什么来,乔纳森连忙拉住他,“头儿!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费斯顿收回拍在桌上的手。   他一个晚上没睡,但思绪还是十分清晰,“乔纳森,替我继续关注那些帮派的动向,有任何情况都马上告诉我,必要的时候我会去找国际刑警方面帮忙,名册上的信息涉及到多个国家的犯罪集团。”   “可是我不明白,伊恩走了和那些帮派有什么关系?”乔纳森瞄到鲍勃身后如同鬼影似的男孩,“还有这孩子是谁?”   “这和你没关系,只要做好我交代的事就够了。”摇了摇头,费斯顿摆明了不想多说,他眼神中有股从未消失过的力量,现在依然存在。   对着尼尔非,不管他听不听得进去,费斯顿交代他接下来要听鲍勃的话,“听着,你的父母都死了,但你还有别的亲人,等联系上他们,会有人来照顾你。”   尼尔非手里还握着那张他母亲的照片,过了很久才安静的点头。   “还是那句话,孩子不适合留在我这里,不过我也知道你现在没心思照顾他。”把尼尔非抱到腿上,鲍勃犹豫了一下,移开面前的酒杯,对费斯顿挥挥手,“你去吧,把他找回来,别让那小子做什么蠢事。”   “我也希望他不会。”风展诺是个聪明人,费斯顿希望这次他还是那个狡猾的幽灵杀手。   乔纳森一头雾水的听到现在,无法忍受了,在费斯顿转身离开的时候拉住他,“你要我做什么总要告诉我怎么回事吧,头儿!伊恩造成你停职,我们都不说什么了,你以为你们的事和其他人无关吗,牺牲了整个小组之后,它就和我们有关!”   费斯顿转过身,乔纳森对着这张冷峻的面孔,慢慢吸了口气,“在用整个ST小组作为代价之后,我总要知道换来的是什么吧。”   鲍勃一声不响的旁观,费斯顿似乎在考虑,然后说道:“这不是换来的,就算用我们小组交换也换不到他,对你们造成的影响我很抱歉,所以这一次我不想牵连任何人,你懂了吗,乔纳森。”   “我不懂”,乔纳森摇头,“我不懂你们的感情,也不懂到底发生什么,但我知道我和汉斯都想帮忙,还有克莱德、罗波尔、麦克他们,我们是一个队伍!在工作上你教了我们很多,你是一个称职的头儿,至少在遇到那个家伙之前你是称职的头児……”   他补充了最后一句,费斯顿不否认,“是我的原因造成小组现在的状况,我承认。”   “所以已经这样了,你总要让我们的牺牲有点价值吧,不然的话一切不是都白费了?我是不知道爱上一个错误的人有多辛苦,但我知道我们大家都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随着乔纳森的话落音,费斯顿看到门外有人走来,汉斯推开门,“我是扔下手上的事过来的,老大。”   “还有我。”汉斯之后是罗波尔,他推了推眼镜,“我刚看见克莱德了。”   克莱德应声走进门,“老大救过我的命,私下帮点忙算什么。”他的后面还有其他成员,好像说好了似的,陆续走进门。   “……我一定要打电话通知别人,这里不是FBI的根据地,还是我的地盘。”喃喃自语,鲍勃盯着门口,一个一个算着人数,眉头越皱越紧,“你是打算把你的队伍全都拉到这里来?”   “是你通知的?”他只通知了乔纳森。   被费斯顿用这种眼神看着,乔纳森不敢否认,“我知道你需要帮忙。”   一群人站满了旅馆的大堂,就像原来那样,等待着他们的上级下达命令。   他们曾经埋怨过,反对过,但现在他们都在这里,对眼前这些昔日的手下,费斯顿无话可说了。   “鲨鱼夏克有一个保管人,保管他账目的名册,和他有生意往来的人都被记录在那个名册上,上面可能还有交易明细,目标人物将会接近保管人,得到名册。”   他看着他们,“保管人就在城里,收到消息之后藏匿起来,但是有许多人在找他,名册的消息已经走漏,想得到它不让它落在警察手里的帮派,还有想从中谋取利益的组织预计会有所行动,你们的任务是严密关注各帮派的动向,我们必须先找到这个保管人,阻止目标人物得手。”   目光凛冽,简洁明了,他说到目标人物,曾经他也这么说过,但当时的抓捕目的和现在完全不同。目标人物就是那个杀手——幽灵。   观察各个帮派组织的反应,从而确定是谁拿着那本名册,找到伊恩·诺伊。   众人表示明白,然后各自分头行动,在散开的时候,乔纳森想到了以前,“虽然情况没改变,但我觉得我们又回去了,回到我们的特别调查小组。”   写完字的笔在汉斯手上转了一圈,然后塞回口袋,他的本子上已经写满了各个帮派组织的名单,需要逐一调查,“老大还是老大,他没有变,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很冷静。”   沦落到成为FBI看门人的鲍勃手里还牵着孩子,笑了一声,“那是因为他还有希望,但我不知道如果伊恩没有回来,或是你们的头儿没能找到他阻止他,结果会怎么样。”   鲍勃干涩的声音说出他们的担心,远处,费斯顿的背影还是那么挺直,但他的步伐已经无可避免的透出混乱的前兆,那是被他内心压制的强烈情绪。   他还是他,是遇事镇定果断的费斯顿,是他们的头儿,但谁也不确定假如结局不如他们所想,费斯顿还能不能是现在的这个费斯顿。   冬日,芝加哥的街头寒风冷冽,走在路上的行人都加快脚步,有一个人穿着宽松的大衣,带着黑色手套,戴着帽子,走在人群当中,非常不起眼。   人行道边上大家都在等待路灯变化,恰好站在这个男人身边的上班族拿出了镜子整理头发,无意中在压低的帽檐下看到他的倒脸,不禁在心里叫了一声好运。   男人发现她的打量,转过脸对她笑了笑,看到路灯变了,他继续往前走,上班族站在原地,为那令人迷醉的笑容而心跳加快。   那个男人双手插着大衣的口袋,走的很悠闲,他经过一个人身边,几秒钟后,人行道上忽然有人倒下。   “啊……啊……”一个拿着公文包裁眼镜的人倒在路中央,他捂着喉咙浑身抽搐,“救……救我……”瞪大的双眼向路人求救。   周遭的人纷纷散开,有人打电话报警,有人叫急救车,还有人赶着上班脚步都没停,混乱中终于有人站出来,“都让开,我是医生!”   他脱下大衣卷成团,抬起他的头把衣服垫在他的脖子下,上班族发现这就是刚才对她露出迷人笑容的男人,他在为病人做急救。   “救……我……”心脏狂跳,无法呼吸,地上的人抓着他的衣袖,“救我……我不能……”   “亨利·昆特,四十五岁,和妻子分居中,没有孩子,麦克罗·温特雷斯的专属律师,负责他所有的法律事务,包括怎么让买卖人口变得合法。”风展诺低下头,一双蔚蓝的眼睛出现在亨利·昆特视线上方。   他意识到有什么出问题了,“你……你……”不是医生!他拼命瞪大眼!   “怕了吗,我知道你的一切,但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还能活三分钟时间,我为你注射的药物在五分钟之后会发作,你已经浪费了两分钟用来喊救命。”摸索他的上衣口袋,逐一检查,风展诺不快不慢的说。   毒药?!昆特抽搐的更严重了,周围看热闹的人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他听见了,他被注射了毒药,这个人……这个人刚才就走在他后面!   昆特的眼神里充满恐惧,风展诺很满意,低低的话语声就像老朋友在耳语,“现在只剩下两分钟了,告诉我,那本名册在哪里?它不在你家,也不在你身上。”   昆特从那双看着他的眼睛里感觉到死亡的冰冷,“不……我不想死……救……”   “要我救你,你就得交出名册,这样才有诚意不是吗,告诉我它在哪里,亨利·昆特,记住你没多少时间了。”逐渐冰冷的音调,仿佛敲响了死亡的丧钟,昆特像条离开水的鱼,拼命张嘴呼吸。   他还不想死啊,“在……在保管箱……”颤抖的手伸向脖子,风展诺从他衣领里拉出一条项链,上面挂着一把钥匙。   “哪里的保管箱?”他接着问。   “……先……救……”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响声,昆特痉、挛的手死死抓着风展诺。   “讨价还价?”他从容的把钥匙收起,“要知道你就算不回答我也能找到它的,是不是超市?还是车站……好吧,看来是车站。”   从昆特的反应里判断出答案,他从地上站起,急救车到了,急救人员把亨利·昆特抬上车,他拼命向那穿着黑衣的男人伸出手,别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不用谢我,对不起我没能帮上什么忙。”他诚恳的表示遗憾,对急救人员说,“他快不行了,可能有心脏病。”   五分钟就要到了。嘀嗒,嘀嗒,嘀嗒……他对急救车上的病人挥挥手。   那犹如死神般鬼魅的笑容离亨利·昆特越来越远,他逐渐失去意识,急救车快速离开,几辆疾驰而来的车却停在周围,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FBI……所有人撤离现场!”乔纳森从车里跳出来,疏散人群,被阻拦的车辆在周围按着喇叭。   风展诺的笑容退下,转身就走,又一个人的声音阻止了他的离去,“你给我站住!”   费斯顿就在他身后,脚步骤然停下,他慢慢回过头。   第166章 留言   喧嚣散去的马路中央,周遭被拉上隔离带,乔纳森、汉斯、克莱德、麦克等等分别站在各个方位,就在他们中间,费斯顿手里拿着枪,“站住。”   他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风展诺。   站在风里的人穿着黑色长大衣,悠闲的站着,帽檐下的那张脸很熟悉也很陌生,那不是风展诺,而是杀手幽灵。   “我站住了,然后呢?”幽灵从容的拿下帽子,街头的冷风吹起他半长的头发,“为什么拦住我?我只是在过马路。”   面带微笑,目光微冷,英俊潇洒的表象隐藏杀意,费斯顿抬起手腕,枪口指着他的脸,“跟我走一趟。”   “你复职了吗,凯达警官?还是停职期间擅自行动?这对你的复职可不太有利啊。”站在原地,风展诺自如的回答,又看了费斯顿一眼,“你脸色不太好,我看你还是回去多睡一下再出来吧。”   轻描淡写的语调不自觉的透露底下的担心,费斯顿冷笑,“你还知道我脸色不好,是谁让我变成这样?你知道是谁。”   风展诺悠闲的站姿微微一僵,他不该站在这里,现场被FBI控制,他应该离开,马上,立刻。   但双腿仿佛有它自己的意志,他站在原地无法挪动脚步,让费斯顿拿枪指着他,即使不去听,冷风也将费斯顿的声音吹进耳中,“我连夜搜集资料整理线索,布控排查,几天几夜没好好睡过一觉,就为了等你出现,现在,你出现了……”   “跟我回去!”冬日的风把他的声音吹得冰冷。   隔离带之外有逃离的人群,好奇观望的市民,风展诺眼神一扫,“这是不可能的,我做事向来有始有终……”   “我怎么没看见你的有始有终?还是这就是我们的终点?我和你的终点?”冷沉的问,费斯顿的枪口和他的眼神一样,一动不动,对准了风展诺,“你要结束,不如让我在这里一枪毙了你。”   “我可没那么说。”他也没这么想过。   “最好没有。”   不远处是费斯顿略显憔悴的面容,他似乎放松了些,但整个对峙的局面并没有放松,依旧紧绷。   “我们来晚一步没能阻止你对亨利·昆特下手,但接下来我们会全力阻止你得到名册。”乔纳森用复杂的语气警告,“幽灵,最好把你口袋里的东西交出来。”他看到他袋口露出的链子。   “这个吗?””取出钥匙,风展诺拿着它晃动,似笑非笑的扬起一边的眉毛,“这是我家保险库的钥匙,FBI难道要当众打劫?”   “别开玩笑了,老大为了你简直都要疯了!你——”汉斯一向头脑灵活,但就连他也不知道现在这场面该怎么收拾。   他说不下去了,乔纳森就接着说,“你身上一定有枪,把枪放下,把钥匙交给我们,FBI能教训那帮罪犯!那些事我们也可以做!”   “我想做的事没人能帮忙,必须由我来做,其他人都办不到。”风展诺的话让人难以理解,他的笑容诡秘,“我很想留下和你们叙叙旧,不过看来没这个时间了。”   他举起手腕看时间,费斯顿和他交手过许多次,顿时警觉,问乔纳森,“各条道路都封锁了?”   “不止这样,还照你的意思调动了直升机!以防他用其他方式逃脱!”这是一场战役,曾经有过的几次交手他们都被伊恩钻了空子,叫他幽灵不是白叫的。   费斯顿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向风展诺,“听见吗,你没地方逃了,现在跟我回去,这件事交给我,我来解决,用我的方法,总之我不允许你再随便杀人!你忘了你现在的处境吗?!”   “你是说要我成为一个幽灵男爵?”风展诺打了个响指,“听起来不错,但遗憾的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很抱歉,费斯顿。”   深深看了他一眼,黑色的大衣在风中扬起,风展诺从怀里拨出枪,上空响起枪声,人群里发出惊讶的呼声和尖叫,黑影飞快奔向隔离带的一端。   “拦住他!”不用费斯顿说,几个人从几面包抄,风展诺手里有枪,但他能对他们开枪吗,在费斯顿面前?   答案是不能,拿着枪却无法扣下扳机的杀手苦笑,身后就是费斯顿,再后面是乔纳森那些人,但是该死的,那些人和他有什么关系,就算伤了一两个也不算什么。   应该是这么想的,动作却再次违背心意,冲向隔离带,他一回身,砰,子弹从费斯顿身边经过,乔纳森只觉得耳边一热,汉斯从后面扑上把他按到在地,“他对你开枪了!”   但是没有血,乔纳森摸了摸鬓脚,顿时一身冷汗,“……子弹刚好从我的头皮擦过去,这是故意的,这是他的警告。”他用干涩的嗓音回答。   “下一次就不会那么好运了。”杀手在远处停下脚步,手里摆弄着弹夹,“你们不是费斯顿,别以为我不会开枪。”   来自幽灵杀手的警告,乔纳森被汉斯扶起来,其他人在原地停下脚步,目光却忽然看向风展诺的身后。   “那你也要对我开枪试试吗?因为我会射伤你,只要能让你不做蠢事。”不知什么时候费斯顿已经到了另一头,坚硬的枪管抵着风展诺的后脊。   “你不会开枪的。”   “为什么不?是你以为我不会,但如果我会呢?让子弹打穿你的腿,这样你就走不了路,或者让子弹射穿你的手臂,然后你就开不了枪,我看你只有不能走路不能用枪的时候你才会乖乖跟我回去是不是!”枪管从后颈开始移动,一直移到肩膀、手臂,大腿,费斯顿的手因为用力过度在颤抖。   看来他这次真的惹火他了,风展诺笑了笑,“那你开枪,我等着。”   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费斯顿冷冷的眯起眼,“你在要挟我。”   “要挟你又怎么样?”风展诺偏过头,“因为我做不到,我赌你也下不了手。”   费斯顿神色一动,就等他这句话,“没错,你下不了手,你就不能阻止我。”他伸向他的口袋,里面有钥匙。   除非他杀了他,否则以费斯顿的身手,风展诺根本逃脱不了。   一只手劈向费斯顿的手腕,“没那么简单!”风展诺避开,脚步一错,行人眼见事态升级,连忙避让,在让开的人群背后,费斯顿看见地上有下水道的入口。   “他没有叫直升机接应,他看时间是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乔纳森一下跳起来,就在这个当口风展诺已经越过人群从入口进了地下,费斯顿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汉斯开始打电话,“我去问相关人员要图纸……”   “我来封锁所有通路!”乔纳森和其他人打了个手势,转身低咒,“不过见鬼的,我们都知道下水道根本封锁不起来!”   下水道四通八道,要预先知道伊恩会从哪里出来,那简直不可能。   风展诺从另一个出口出现,脱下被弄脏的大衣扔在地上,掸了掸帽子,他不确定是否甩掉了费斯顿,那个男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他抓紧时间直奔车站的保管箱,至于是哪一个车站,一半靠猜测一半靠运气。   一场追逐战就此开始,芝加哥警方没有被要求配合,FBI也没要求他们提供任何帮助,费斯顿不想把事情闹大,但事态正在往严重的方向发展。   幽灵的脚步不留痕迹,除了一个人之外没有人能预测他的去向,关键时刻乔纳森接到费斯顿的电话,“我看见了,那是保管箱的钥匙,告诉我亨利·肯特藏匿期间经常去的地方,超市、车站、俱乐部……”   “好,你等等,我马上把地址找出来。”翻着记录本,让汉斯替他拿着电话,乔纳森一一报出地址,费斯顿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打断他,“就是这里!”   那是距离这里不远的一条街,汉斯凑近手机,“你认为亨利·昆特正要去把名册拿出来?!”   “他怕引火烧身,想尽快把名册转手卖出去,但他没想都有人对着东西势在必得,不想让它落在别的买家手里。”为了顺利得到名册才有了那个委托,就是这么回事,鹰眸划过锐光,费斯顿挂断电话。   他直奔目的地。   那也是幽灵伊恩的目的地,ST小组成员集合人手一起赶往保管箱所在的地点,等他们到达的时候,却只看到费斯顿一个人。   他站在那里,面前是一个插着钥匙的箱子,在一排标着编号的保管箱中间,箱子已经打开了,里面是空的,费斯顿手里拿着什么,眼神看着站台的方向。   车门关闭,隔着玻璃,风展诺在车上和他摇摇对望,费斯顿手里的字条上写着两个字——再见。   第167章 死亡名单   车站上发生过什么,迟到的乔纳森和汉斯等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费斯顿把纸条扔了,对着站台,他在那里站了很久,没有人敢打扰他,也没有人敢上去问他。   汉斯碰了碰乔纳森,乔纳森收到其他伙伴的暗示,正准备找个合适的理由开口,费斯顿却说话了,“通知其他人,幽灵再一次逃脱,让他们关注当地黑帮的动静,随时准备应付接下来的情况。”   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   “是,老大。”又一辆车呼啸而过,乔纳森不敢看费斯顿的眼睛,怕看到里面的盛怒或是失望,因为伊恩终究还是走了。   “我还没有复职,后面的事你们自己处理。”费斯顿没有再说别的。   其他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道能用什么言辞来安慰,也许费斯顿什么都不需要,因为他最需要的此时已经远去。   最后他们都保持沉默,回头再去检查那个箱子,里面是空的,从旁边的垃圾箱里找到纸条,他们都看到杀手的留言。   冷风瑟瑟的冬日,在这一天的中午,幽灵在日光下消失踪影。   那一时,那一刻。   风展诺以为费斯顿会逮捕他。他有机会这么做。   车站上人来人往,靠后的置物箱周围人反而很少,偶尔有些人经过,也根本不理会别人在做什么,快速移动到置物柜前,风展诺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找到同个号码的箱子。   打开,拿出名册,他迅速的翻阅了一遍,确认这本东西是真的,拿出一张纸条放进去作为替换,然后把名册塞进大衣的内袋,手还没从口袋里拿出来,他听见背后有打开保险检的声音。   “费斯顿。”不用问,光凭气息他就知道是谁,慢慢放下手,风展诺转过身。   “别逼我开枪,我不想弄伤你。”揪住衣领把他扔到墙边,费斯顿伸进他的衣服里去拿名册,风展诺反应迅速,架开费斯顿的手臂,费斯顿的拳风犀利,就像他的眼神。   “停止你在做的事,把名册给我!”一拳击中胸口,风展诺后退几步站稳,靠在墙上,吸着气把费斯顿拉到面前,“听我说!我会回来的,不是要一走了之!”   “怎么回来?是带着伤回来还是带着满手的血回来?“费斯顿的目先冷冷的,“格兰对你就这么重要,你要替他的儿子动手杀人?你不欠他的,展诺,给我听着,你不欠他的。”   费斯顿抓着他的肩膀,狠狠的说完,意图拿走名册,接着被风展诺的拳头打倒,他也拨出了枪,对着费斯顿的太阳穴,“随你怎么说,我准备做出补偿,我还知道,我要做的事你一定不会答应,所以我干脆什么都不说了,你如果相信我就放手让我去做!”   枪口互指,目光相对,海蓝色的眼睛里酝酿着巨浪,对上了灰色眼眸中的坚若岩石的冷硬。   打斗声惊动周围的人,有人走近一看究竟,脚步声响起,仿佛掐断了紧绷的弦,他们同时跨出一步——两个人动起手来,因为他们都知道说服不了对方,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被枪把砸到额头的人会知道这是种什么痛,费斯顿下手半点都不留情,风展诺受到一击,迅疾无比的进行反击,费斯顿的下颚破开一道口子。   打斗中两个人撞上置物箱,各自倒退几步又缠斗到一起,费斯顿打算抱延时间,风展诺打算尽快离开,他可不想等FBI包围这里。   有车来了,车门打开,风展诺眼神一动,就在他分神的时候费斯顿对他开了一枪,子弹就射在他的脚边,和硝烟味同样具有威胁性的是费斯顿低沉的声音,“你敢再动一下……”   稍稍停顿,他慢慢迈出一步,“来啊,你可以开枪,我如果受了伤那就走不远,但说不定从哪里会有人出来把我解决了,要知道我的敌人好像也不少,说不定都在等这个时机,就像丛林里的动物,都在等着猎物最虚弱的时候发起攻击。”   索性收起了枪,风展诺缓缓转身走向车门。   “你要让我成为别人的猎物吗,费斯顿。”他一步步离开,从容不迫的,抓住了费斯顿的软肋。   “你这该死的、狡猾的东西!”这叫费斯顿手里的扳机怎么按的下去,手背上青筋突起,他的视线快要把他的后背烧穿,“如果能不在意,哪怕是不那么爱你,我现在就能对你开枪……”   “但你能吗?”风展诺忽然又转身走近,贴近他的嘴唇,“要知道我杀过许多人,受过各种训练,经历过各种危险,早该不把人命当回事,但即便是这样,我都没办法对你开枪。”   “你要气死我!”夺取风展诺的唇,费斯顿的手臂像要嵌进他的身体,冷风吹过,嘴唇却滚烫。   “我会回来的……”他喘着气,费斯顿拿枪的手贴在他背后,不等他说完再次吞没他的话。   “我会想你。”费斯顿移开唇,却不给他任何时机来说话,彻底侵入风展诺的嘴,用舌尖描绘每一个地方。   辗转的吻仿佛要吞噬所有,他们都倾尽全力,风展诺相信,如果可以,费斯顿情愿让他在他怀里窒息,这个吻传递出这样的含义。   趁着费斯顿没有防备,他陡然返身退开,在车门关上的前一刻上了车,等车门关上,风展诺回身看窗外,摸了摸发疼的嘴角,费斯顿还在站台上。   他现在非常想杀了他。   他也接受过各种训练,还抓捕过形形色色的罪犯,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带来过各种各样的麻烦和危险,有时候不杀人比杀人更难。   但现在,看着风展诺远去,所有的艰难都不能和此刻相比。   车渐渐开走,越来越远,费斯顿的面容逐渐模糊,风展诺能在脑海中刻出他现在的模样,铁石般的脸色,灰色的眼睛,仿佛要燃烧起来,沉默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风很大,吹乱他的头发,也让他的目光冷冽,深色的短发在潮湿的空气里微微卷曲,可以想象到那触感,一如那冷漠的眼神,冷而硬,却同时又深邃而且火热。   这双灰色的眼睛,长久的注视着他,无论他去到哪里。   猛的吸了口气,风展诺从梦中醒来,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   这是第几次梦见当天的场景他自己都数不过来,眼前仿佛还有费斯顿冷漠的面容,每一个画面都那么清晰。   擦了把脸,他下床去拿水喝,顺便从桌脚下拿出枪,数了数弹夹数量,一切都没有问题。   冲了个澡,换上衣服,翻出那本名册,很好,用不了多久,解决完了国内的他就该去英国南部了,当地有蓄奴现象,也有黑帮从中赚了不少好处。   填装弹夹,他又确认了一次名单,很简单,他要做的是杀人,按照名册,一个个来。   轻快的脚步走出房门,幽灵再次于夜色下游荡,开始收割人命。   “幽灵来了!他找上门来了!“惊慌的大叫声是不幸的人最初的反应。   “他来了,门外的弟兄们都死了,快撤!”有个绰号叫幽灵的杀手开始瞄上各地帮派,这个消息很快在各个黑帮里传开,为了迎接杀手的到来,所有人都做了准备,但任何一个保镖都没能起到作用。   “我的目标只有两个,账本,和你们老大的命,留下的人我奉送子弹,大家请做选择吧,我数到三,一、二——”   枪响,“啊,抱歉,我忘了数第三。”   对没有准备的人来说,死亡永远太过突然,即使有了准备,你也未必能敌过死神的召唤。   大火将黑帮据点烧了个干净,也烧去所有线索,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犯案,很快案子就上了报纸的头条,还有人对这个专杀黑帮成员的杀手表示支持。   从风展诺离开的那天开始,负责暴力犯罪的麦盖瑞忙碌起来,他的小组成会经常来借其他组的人手,乔纳森早就被麦盖瑞看好,当下成了反暴力小组的红人。   但即便如此,侦查进度还是跟不上命案发生的速度。   “迈阿密、波士顿、纽约、拉斯维加斯……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有多个黑帮被人剿灭!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等他杀到境外,国际刑警就会接手这个案子,我们FBI的脸都丢光了!”麦盖瑞组长为此十分头疼。   “……其实,那些黑帮也是咎由自取,他们的罪够判死刑的了。”有人低声说了句。   讨论声立刻轻了下来,黑帮被剿灭,犯罪率大大降低了,这是好事,但可惜,杀人罪就是杀人罪,“乔纳森,凯达探员那儿有没有什么消息?”   听到麦盖瑞的问题,乔纳森只能摇头,叹了口气,“他比你更想抓住他。”   “是吗,唉。”麦盖瑞也叹了口气,“没想到费斯顿那个人也会有今天,这下他应该知道了,什么叫本性难移,如果他早点察觉也许就不会到这一步——”   “麦盖瑞组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严肃的站起来,乔纳森看着周围安静下来的同僚,“我们的头儿,他也不想发生那样的事,但已经发生了,相信我,他比我们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想把幽灵抓回来!”   “事实是他比你们先到现场!“麦盖瑞看过事后的报告了,“你们谁能肯定他不是故意放走幽灵?我们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现场发出嗡嗡的议论声,乔纳森忍不下去了,一拍桌子,“自从费斯顿和幽灵在一起之后,你们谁听说过幽灵又犯下什么案子了?哪怕是一点风声?有吗?!伊恩是个杀手,但自从遇见我们头儿之后他就没再接过杀人委托!”   “那你说他这次不是杀人是什么?!还闹得那么大,CIA逼着我们抓人,福柯夫局长催我快点把人找到,还有英国政府从侧面施压,一个个都在向我讨人,既然费斯顿和他感情那么深,那就让费斯顿来告诉我去哪里找那个幽灵……”麦盖瑞黑着脸。   这简直是一场蝴蝶效应式的灾难,没想到一个杀手会牵动这么多权力机构,如果可以的话,麦盖瑞也不想接这个烂摊子。   中情局无权调查美国公民,一位“英国男爵”则不一样,但他们自从想请风展诺去“喝咖啡”没成功之后,知道了这位男爵的真实身份,再也不打算和他产生直接联系。   于是这个烫手山芋从FBI被踢到CIA,最后又重新回到FBI手里。   麦盖瑞不得不接手,因为费斯顿还在停职,最近的一系列牵涉黑帮的案件又是他的职贵范围。   费斯顿回到芝加哥之后没在分部里出现过,没有人知道他在忙什么,是难过,还是忙于寻找杀手的踪迹。   伊恩·诺伊在哪里,他还要杀多少人,这是现在大家都想知道的。   第168章 新的追踪   “头儿,福柯夫局长有给你什么消息吗,他有没有对你说过我们小组的事?”一大早费斯顿就被电话吵醒。   “你们帮过我一次了,乔纳森。”费斯顿像往常一样下床,但有些地方和往常不同了,看了眼旁边空处的位置,他准备挂电话。   “等等,等等!”这次换成汉斯,“那次没能阻止伊恩,我们很抱歉,大家都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但是局里没对我们做出什么实质性处罚,就是书面警告,你不觉得这代表什么吗?老大,说真的,麦盖瑞组长是很能干,但我们更习惯在你手下做事。”   “我的电话不是热线,现在是早上六点。”看了眼时钟,费斯顿打断他,“你们上班了?”   “今天休息,乔纳森被他女人甩了,我昨晚陪他唱酒,他一直叫着要找男人试试……”汉斯手里的话筒被乔纳森抢过去,“我发誓我没说过!头儿你别听他的!”   他的怪叫太刺耳,费斯顿把话筒拿远,“你们玩的愉快,我有事先挂了。”   啪嗒,电话断了,乔纳森看着话筒,“听起来老大好像没事?”   “有事他也不会对我们说的,我们不是伊恩。”宿醉头痛,汉斯从沙发上滚下来,砸到唱醉睡在地扳上的乔纳森,“让开点,大个子。”   “这是我家!”抱着头呻吟,乔纳森推开捧到身上的汉斯,“你给我小心点,噢,上帝我真后悔昨晚为什么要找你来唱酒……”   “是啊是啊,你该去酒吧找个妞,早上起来你就可以先做个运动,再神清气爽的对我说你没事。”汉斯站起来对着乔纳森踢了一脚,“头儿一定有什么打算,我回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乔纳森连忙爬起来到匪钒尜言兑厦儎。   当乔纳森和汉斯回到局里的时候,恰好看到费斯顿,门外有许多人看着他从那间房里出来,都报以特殊的眼神,乔纳森想起来了,“见鬼!是内部调查!”   “不是说没事了?”汉斯询问其他人。   “擅自行动,而且还行动失败,你们是没事了,但他不是,谁叫他把所有责任都扛到自己身上。”麦盖瑞也在人群里,“接下来他要去华盛顿一趟,总部要他回去,没人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费斯顿·凯达那个人很有能力,也有些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但敢作敢当,就这点我挺佩服他。”   拍拍乔纳森的肩膀,麦盖瑞走了,留下两个人保持着沉默,谁也说不出话来。   伊恩·诺伊走了,杀手幽灵走了,而所有未了结的账都要算在费斯顿头上。   “这是第一次,我希望老大和伊恩能借着这个机会做个了断。”乔纳森望着远处离去的背影。   “别这么想,我认为老大还没放弃,如果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当初他就不会选择伊恩。”汉斯也看着远处,“我很羡慕老大的胆量,因为有人人做不到。”   风展诺知道费斯顿的胆量。   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向胆子不小,尽管他所有的行为都被周遭的规则约束过。   但他还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追上他的脚步。   几天后,西雅图。   “对一个常年阴雨的地方我不能指望它在冬天的时候出太阳。”坐在小酒馆里,风展诺抓着他半湿的头发,外面在下雪,而他没戴帽子。   “呃,天太冷了……是说,因为下不了雨,所以只能下雪。”在他对面的女人笨拙的回答。   谁能在这个男人面前保持冷静呢,至少她不能,融化的雪水顺着他的头发滴在桌上,他的头发是黑色的,微微被雪水打湿的脸孔,现在的他潮湿而性、感。   “男人留长发要么显得颓废,要不就有点做作的艺术家的派头,好像他们认为女人都会喜欢痞子似的。”总算习惯了面前的景象,她几天来第一次开始评价他的长发。   “我只是懒得剪,我的手很笨。”脑后的头发被束起,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他知道这句话如果被鲍勃听见一定会笑翻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和那些为了特别理由而来找我的男人不同,你很绅士,还有种……我说不上来的特质。”她靠近了一些。   “绅士,这个评价让我想起一个人。”他转动着面前的空酒杯,眼神在那上面定格了很久,小酒馆里客人很少,流畅的音乐声将他包围,这一刻这个充满魅力的男人看起来有些忧郁。   “你想到了谁?”她看见他把半湿的长大衣被放在吧台上,他却突然抬起头问她,“南希,我的东西什么时候好?”   “你要的,一杯马蒂尼。”南希把酒推到他面前,又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具有暗示性。   他对此早就熟悉,笑了笑,挑眉,“我的东西——”   他靠近,声音很低,前一刻还令人心动的神秘魅力和动人的忧郁,渐渐变成冷冽,他的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而像在看一件东西,伊莎贝拉拿杯子的手一滑,“还要等三天。”   还要三天,风展诺的目光微微转动,“我来找你是听说这里有第一流的技术,看来是我高估了,也许我该换一家。”   他起身要走,南希从吧台后探出身,“我收过定金——”她拉住他的衣袖,“收了钱就是我的活,你不能找别人。”   他站定。   南希紧紧咬着牙,一甩手,“我收回前面的话,你和那些人一样,身份证、护照,我早就该知道,需要这些假证件的不会是什么良好市民!”   南希的愤怒显而易见,但是他不在意,“我从没说过我是。”他耸肩。   敞开的衣服下摆露出枪把,南希的眼神定在那里,察觉到不再刻意隐藏的阴冷的杀意,风展诺喝了口酒,“希望你不是在浪费时间,因为你的拖延,我的计划被打乱了。”   不满令他的语调发冷,天蓝色的眼晴透出血腥的本质,一股死亡的冰冷将南希包围。   她确实有意拖延了时间,他要的东西早就该完成了,但她就是鬼迷了心窍,幻想着不切实际的可能性,“……会尽快的。”   她几乎说不出话,这种感觉在警告她,她所看见的那个亲切迷人的男人只是假象,“如果早知道雇佣我的是个冷血杀手,我一定尽快把你要的东西完成,然后让你早点离开我的视线!”   “我也不想在这里久留,我不想惊动我的猎物。”这笑容令人后脊发冷,一个杀手,上帝啊,这些天她都在迷恋什么。   “我会把你要的东西尽快给你,我不想听你说别的了!”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南希低着头用力按着吧台,她的手在发抖。   风展诺注视着她颤抖的双手,“你的未婚夫被人枪杀了,你不能因此而恨所有擅于开枪的人。   “你调查过我?”南希倏地抬起头。   南希·泰勒,三十岁,未婚夫死于枪杀。   职业,调酒师,擅长伪造文件、护照、身份证、各种证件,质量一流,她做的东西可以以假乱真,唯一的问题是她为人很情绪化,交货期不稳定,要不是当地有黑帮在罩着她,她早就死了,对她不满的客户和喜欢她的客户一样多。   他举杯,“我总不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替我做事。”谨慎,杀手的准则一向是谨慎。   “来路不明?告诉你什么是来路不明!你知道吗,肖恩他是被人买凶杀掉的,他就死在我面前!被你这样的人杀了!而我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那才叫来路不明!”   她拨高音量的叫声惊动了其他客人,人不多,但大家都看过来了,南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所以别和我说什么不要因此怀恨,你们这些人都是没有心的!体会不到我的痛苦!也许我前几天是对你有兴趣没错,你英俊又有魅力,但我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是个杀手,你懂爱吗?!不,你不会懂,你这样的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   她的上半身几乎越过吧台,咬着牙,像诅咒般吐出每一个字眼,红发如同要燃烧起来。   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吗?好像有人这么说过,风展诺以前也许会光火,现在,他只是忽然想起一个人,不知道是第几次。   “给我再来一杯马蒂尼。”他放下空酒杯。   南希爆发的怒火硬生生被熄灭,她不想和他再多谈了,“明天我就把东西给你,然后你滚出我的视线。”   “成交。”他看着窗外。   雪已经下了好多天了,这对他的行动不利,那本名册还在他口袋里好好放着,这次的目标是一酒吧的门砰的一声被踢开,“南希,听说你有客人。”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粗壮男人走进酒吧,其他人看见他进来,纷纷让开,有的干脆直接离开酒馆,本就人不多的店里瞬间空荡了许多。   “斯坦,他就要走了。”南希脸上冷冷的,叫做斯坦的男人上下打量坐在吧台前的风展诺,“是吗,可是据我弟兄说FBI也来了,别是跟着你的客人招来的吧,你最好叫他现在就走。”   第169章 酒吧火拼   听见这个斯坦的话,风展诺拿起杯子的手一顿,“FBI?”费斯顿应该不在其中吧。   “果然和你有关。”斯坦的眼神不善,南希示意他不要招惹吧台上的这个人,斯坦不以为然,“我不管他是谁,这里是黑豹帮的地盘。”   “谁的地盘和我没关系,我马上就走了。”放下钱结账,他准备离开,经过南希身旁,她听见他说了句,“明天我来拿货。”刚才还那么悠闲的男人此刻显得有些烦躁,是什么让他改变的,南希非常想知道,抱着手臂看他离开的斯坦却仍旧没能看出这个人有什么特别。   “别再回来了,小子,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明天这里不对外营业。”黑豹帮有一批货要在她这里做交易,等斯坦说完南希才突然想起来,“你今天晚上过来,我把东西给你。”   “明天。”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停下脚步,脑后的头发被门外的风吹乱,“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达到标准至少需要一整天。”   “我不要粗制滥造的货品,而且这也是为你好。”他的脸上沾着雪花,合拢大衣,一个足以令风雪融化的笑容之下隐隐传递出危险的气息。   看来黑豹帮的名号没有对这个杀手造成威胁,南希看了看斯坦,斯坦脸上的刀疤抽搐了下,“听着!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一一”   啪,一粒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身后的杯子爆裂,斯坦捂着耳朵痛的大吼起来,指缝中鲜血林漓,剩下的几个为数不多的客人夺门而逃。   她甚至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南希站在吧台后不敢动,风展诺活动了下肩膀,“大家都是文明人,希望你能有礼貌,要知道如果是在以前,你这张臭嘴现在已经不能说话了。”   斯坦捂着耳朵拨出枪,“南希!他是谁?!”   今天不走运,黑豹帮只有斯坦一个人在这里,他本来以为这个好像从杂志上下来的小白脸只是个一般的买家,比如是个诈骗了女人的钱导致走投无路的骗子,但鲜血的剧痛纠正了他的想法。   “他是谁?!”他气急败坏的问。   “他是个杀手,所以我要你小心点!”南希低声回答,按住他手上的枪,“你不是他的对手,你走吧,他现在还是我的客户,你别在我店里乱来!”   斯坦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抖动了几下,“职业杀手?他叫什么?”   “我不知道!来做假证件的人怎么会用真名?”南希看向大门,那里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斯坦把枪拍在桌上,脸色改变,“最近只有这一个生面孔,其他人我都认识,而且你有没有听说过道上有个消息,说有人在找帮派头目的麻烦?”   “那个杀手?你认为就是他?”南希摇了摇头,“不会这么巧……”   尽管这么回答,她也不禁紧张起来,“我这里的客户不止他一个是做这行的,这没什么奇怪,这最多不过是个巧合。”   “巧合?那FBI来了也是巧合?最近只要和鲨鱼交易过的帮派都出事了,被那帮条子栓了现成的便宜!妈的!FBI一定是找到什么线索!”痛的表情扭曲,斯坦拿起酒瓶灌了几口,“不行,我得先回去一趟!”   斯坦走了,南希挖出嵌在吧台上的子弹,垂下目光看着它,带着血的弹头在灯光下泛出暗红色的光。   第二天,外面还在下雪,在地上积了浅浅的一层,风展诺驾车经过,还是那家酒馆,南希手里拿着新做好的证件在等他,神情紧张。   门照常打开,进来的男人和昨天看起来一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也不看周围,从桌上拿起他要的东西,仔细检查了遍,满意的点点头,“我说什么来着,你能做好,而且是做的很好。”   收起东西,他扔下一叠现钞,这是除了定金之外另一半酬金,南希不动声色的把它收好,看着他走向大门,在他抬手之前门开了,涌进十几个面色不善的帮派分子。   刚才还在酒吧各个座位坐着的酒客一个个站起来,风展诺霎时被人包围,他一点都不慌张,悠闲的叼着烟,点了火,向一个个向他们看过去,“你们需要提前预约,我怕我的子弹不够用。”   他轻快地说着,烟圈在他眼前晕开。   斯坦的耳朵上还包着纱布,对旁边的人一使眼色,所有人包围过去,拿出了武器,但没等他们先动手,就在这刹那之间,风展诺拨出枪。   枪声响起,也拉开混战的序幕,死者倒地的同时他跳进吧台后,南希惊慌的避开,他看也不看她一眼,从敞开的大衣里拿出两把伯莱塔93R,火星从枪口迸射,冲锋枪的火力惊人。   对方早有准备,醒悟到这点,斯坦才发现他们失去了捕猎的主动权,早就是别人眼里的猎物,“快撤!我们上当了,这是陷阱!”他大喊。   “把你们的老大找来,我找他有事。”风展诺从吧台跃出,站到了门口,也堵住了唯一的去路。   他手持两把大火力的武器,嘴里的烟才烧了三分之一,靠在门上用枪口指了指他们,“你们自动送上门省去了我的麻烦,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怎么做对你们才是最好的。”   风展诺力荐:“蜚杋尐説埨坛,蕞筷蕞薪 。”   他的目标就是黑豹帮,斯坦没想到自己打算好的先发制人,现在反而成了自投罗网,“你就是那个杀手?!”那个杀手是指的哪个,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杀手到处找帮派的麻烦,杀了好几个帮派头目,令警察都感到头疼,失去首领之后的黑帮权力斗争十分激烈,局面混乱。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森冷的笑容犹如风雪。   南希这才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满目疮痍的吧台后站起来,“你早知道我和黑豹帮的关系,故意来找我做活儿!”   “明白的不算晚。”嘉许的点了个头,风展诺微微眯起眼,“不过你的技术确实不错,谢了。”   南希竟然没有发怒,反而露出个冷笑,古怪的说,“你现在谢我还太早。”   直升机的声音在上空盘旋,酒馆里的人纷纷往窗口看出去,门外有十多个黑影在接近,风展诺预感到情况不妙,一皱眉,“你报了警?”   “是FBI。”南希手里捏着一枚子弹,血红色的光映照在她眼睛里,“他们要找你,现在你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你是个杀手,就该被逮捕!”   女人啊,风展诺摇头,不赞同的晃了晃手里的枪,“我可没杀你的未婚夫,你知道杀了他的不是我,你还要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在他晃着枪的时候其他人都屏住气息,斯坦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了,现在不走他们所有人都要被FBI带去问话,这是个不小的麻烦,“南希!看你他妈的做了什么蠢事?!我们都要被他抱累!”   “这我管不了!”南希的话音突然尖锐,“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你们拖住他他就走不掉,我就是这么想的,这里过不下去大不了我换个地方!”   竟然被一个女人耍了,斯坦怒气冲冲,却不敢乱动,他知道眼前的杀手不是普通角色,稍微一个不小心就玩完了。   酒吧中音乐声继续悠扬,在枪战过的混乱之下,风展诺背对大门,他的枪指着黑豹帮成员,对方也指着他,这个场面不算什么,他可以开枪走人,但门外的去路显然被FBI堵住了。   直升机在地面降落,巨响声每个人都能听见,被挂乱的雪花顺着冷风卷进窗口,开着暖气的室内顿时降下温度。   “FBI!”大门被人踢开,风展诺侧手一击,来人倒在地上,他顺手从桌上拿起几个酒瓶扔向窗外,几声枪响之后酒精在雪地上激烈燃烧起来。   突然的意外打乱门外的部署,只是几秒钟的间隔,他跳出窗口,从几蓬火焰中穿过,就地一滚熄灭火苗,快速的隐蔽在窗口下。   “伊恩!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就在附近!”隔着几步距离,他听见乔纳森的声音,然后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麦盖瑞,“幽灵,不要再抵抗了,在这周围所有道理都被封锁,你躲不了多久!”   麦盖瑞是继费斯顿之后负责案件的探员,乔纳森现在在他手下做事,风展诺脑中念头一转,就在他转念之间,有一个没想到的声音突然说,“你逃不出去,我说过会抓到你。”费斯顿!   除了麦盖瑞,还有费斯顿,这个结论飞快的闪过,风展诺从角落站出来,“你要抓我?停职中的费斯顿组长?”   他靠着墙,拿着枪,仿佛周围其他的FBI都不存在,言笑自然,好像他们从没说过再见。   这个该死的家伙,费斯顿的目光定在他的身上,“我复职了。”   第170章 细雪   坚冷的表情,穿着一身铁黑色站在风雪里,费斯顿和他视线相对,是火星还是硝烟味,周围的人很难形容他们此刻的眼神交接。   风展诺留长了头发,费斯顿发现他还染了色,黑色的长发湿漉漉的,垂在他的额前,遮住眼底的一闪而过的锐光,“这么说你得感谢我了,看来有人需要帮助。”   他看向麦盖瑞,麦盖瑞冷冷的哼了一声,“需要帮助的不是我,但局里不知道从哪里得出的结论,认为他更容易抓住你。”   费斯顿和麦盖瑞一度不和,原因也是风展诺,现在福柯夫做出决定,让费斯顿重新回来复职,进行抓捕幽灵杀手的行动,究其根本,其实是事情闹大了,无法收拾,他只能这么做。   费斯顿得以重新复职,多少也是因为局面失控,福柯夫必须借助他的能力,这是个不得已的决定,风展诺很快得出结论,才有了那番感谢的说辞。   FBI冲进酒馆,逮捕在场所有帮派成员,斯坦发现已经没有抵抗的余地,只能放下手里的武器,门外另一场战斗却还在继续着。   意外见到费斯顿的到来,风展诺主动出现,但只是一个照面,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和费斯顿好好谈谈,或是继续保持对峙的时候,他突然行动了。   “祝贺你!复职愉快!”一蓬雪被他飞起一脚扫起,和他距离比较近的麦盖瑞和乔纳森猝不及防,眼前白雪一片,等再睁眼一看,幽灵早就不知去向。   “追!”麦盖瑞带人沿着脚印追缉,费斯顿却朝着另一个方向,一个没有脚印的方向,“跟我来——”   两个人都是老大,该听谁的?乔纳森跟上费斯顿,其他ST小组成员一个个喜形于色,等候费斯顿的指令。   “直升机上空监视,你们带人分头行动,不要开枪,不要硬拼,发现行踪马上报告!”他的指令还是所有人习惯的那样,简单明了,沉稳的表情没透露半点底下的担心。   “头儿,你不怕伊恩被麦盖瑞抓了?”在所有人散开之前,乔纳森低声问。   “抓住犯人是应该的,你哪来这么多的废话,行动!”率先离开,费斯顿的话不留余地,汉斯从后面走上来,拍拍乔纳森的背,“我们还是先考虑能不能抓到伊恩再说吧。”   要抓住他不是简单的事,麦盖瑞深有休会,许多次他只能跟着这个幽灵的脚步在后面收拾残局。   就在乔纳森想着这次费斯顿是真的被惹火的时候,在封锁区域的边缘,街角上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跟上费斯顿,抬手一劈击向后颈。   费斯顿反手架住背后的攻击,一击落空,风展诺压着他的手臂撞上墙,微笑着说,“恭喜复职,让我看看你的身手有没有退步。”   腹部遭到一记横扫,风展诺不得不放手后退,接下来是费斯顿接二连三的攻击,“那就让你感受一下。”   周围到处都是FBI,道路被封锁,这时候只有风展诺还能从容不迫的在这里和他较量身手,费斯顿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笑容转瞬收敛,他握住风展诺的拳头,“还要玩多久?你该回来了。”   “我可不是在玩。”膝盖击中费斯顿的腹部,看他后退,风展诺动了动脖子,“事情还没结束,我不能回去。”   “别试探我的耐性!”费斯顿的拳风扫中他的额角,风展诺被拽住衣领压到墙上,“你给我听好,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不会放走你第二次!”   目光如炬,灰色的眼睛瞪着他,费斯顿把他牢牢按在墙上,风展诺能感觉到费斯顿的体温,他歪了歪嘴角,“不用你放我走,你抓不住我。”   他还是那么自信,不曾改变,抚摸费斯顿的侧脸,他突然贴近,到了双发呼吸可闻的距离,视线再次交缠,呼出的雾气蒸腾热力。   费斯顿的体温勾起他体内的温度,他按着他的臀揉搓,“我想你。”   三个字点燃了火焰,费斯顿用简直想掐死他的力量抓着他的脖颈,“你这该死的、该死的家伙!”   思念化成岩石,从未改变,又被火苗焚烧,升起高热,费斯顿冰冷的手撕开他的衣领,温热的嘴唇贴上他的脖子。   牙齿厮磨,发痛的吮吻让风展诺低低呻吟,“真热情,看来你这段时间没找过别人解决。”   他满意的笑,把手伸进费斯顿的衣服里,听见低沉的回答,充满威胁,“难道你找过别人?”   “当然没有。”除了费斯顿,其他人都变得乏味,风展诺注视眼前这双灰色的眼睛,压抑多日的情、欲被轻易挑起,完全由不得他控制。   解开费斯顿的腰上的皮带扣,他急不可待的用下腹磨蹭,火热的呼吸喷涌在费斯顿脸上,舔着他的耳廓,他低声耳语,“喜不喜欢我的新发型……这颜色让我想到你……”   亲吻他胸膛的唇停顿下来,费斯顿骤然抬起头,看着他,嗓音暗哑,“这是你自找的。”   解开他的长裤,抬起他的腿,风展诺毫无准备之下受到致命的攻击,费斯顿的攻势凌厉,风展诺抓着墙角的突起,潮湿的石灰在他背后纷纷掉落。   他的手指陷进费斯顿的肩膀,亢奋的喘息,“现在……我知道你有多想我了……”   在这个狭小的巷子里,在潮湿阴暗的角落,汗水和呼吸的白雾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升腾,急促的喘息和男人的低沉呻吟被街上的喧嚣淹没。   他还是幽灵,还是那个让他失控的杀手,费斯顿尽情的在他身上发泄情绪,目光尽头就是街道,人来人往,而他在这里教会一个幽灵怎么遵守秩序。   “我看你还有没有力气逃走,你敢逃,如果你走的了,我还会去抓你,一次两次三次,我发誓我不会让你逃出我的手心,但是我的耐性有限,我不保证我会等你一辈子——”   “你敢放手我杀了你!”打断费斯顿的威胁,风展诺喘息的脸上混合着情欲的狰狞,“我说到做到。”   费斯顿的肩膀被捏的发疼,他眼前的人不是开玩笑,对视风展诺发亮的眼睛,他抬起他的脸,“原来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你,所以你才走的那么洒脱。”   风展诺哼笑,不否认,“开玩笑,到手的猎物我怎么会松口,就算再难搞我也要吞下去。”   “是谁比较难搞?”对他的话一挑眉,费斯顿埋首在他颈边,用力烙下一个吻印,重新开始的激烈运动让他们都大汗淋漓,即使身外还是冬天,内心的火热早就将他们焚烧殆尽。   FBI封锁了路段,而就在被封锁的路段附近,风展诺和费斯顿的交战才刚刚结束,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室外做的那么彻底,而且还毫无防备,这对费斯顿和风展诺来说都是不可想象的。   杀手的谨慎,FBI的冷静小心,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重新整理好衣裤,风展诺随手扎起凌乱的头发,费斯顿收紧衬衣上的领带,遮盖住颈侧风展诺回报给他的吻痕,“跟我回去。”   “你是说被你逮捕?”弯腰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枪,他抬眼,“不可能。”   他一口否决,转身要走,手臂被费斯顿拉住,“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不就是被你逮捕?我说了,这不可能。”回过头,风展诺对他笑了笑,“我的事还没完。”   “什么事?告诉我你的什么事还没完,替一个孩子杀人?还是替格兰杀人?就算要替自己的孩子报仇那也轮不到你,那是格兰的事,那是他的儿子,但他死了,死在你的手里。”费斯顿无情的陈述着事实。   风展诺抬起眼,看着他,“我知道。”   费斯顿后悔了,但说出口的话已经无法挽回,“展诺……”   “有本事就来抓我。”他转身挥了挥手,要闯过封锁线不是什么难事。   “我抓你不是为了别的,你知道FBI这次为什么这么快找到你?是因为有人发现你的行踪!   FBI接到匿名电话说你在西雅图,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的情况很危险,如果让你落在别人手上还不如我亲自逮捕你。”费斯顿脸色阴沉。   风展诺听而不闻的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人追上他,手铐就要落在他的手腕上。   他当然不会让费斯顿这么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费斯顿早有准备,就在他躲避的瞬间,一拳击上他的腹部,他没有留手,风展诺弯下腰吸气,压着嗓子冷笑,“很好,那我也不客气了!”   他举手朝天就是一枪,费斯顿根本来不及阻止。   混乱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警车,还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人群,要想突破封锁只有这一条路,麦盖瑞让手下的人继续搜查,自己亲自站在路口进行拦截,听见枪声,所有人都动起来。   第171章 转折   趁乱前进,尝试突破,风展诺或许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费斯顿和他的理解不同。   久违的眼神,仿佛盯上了猎物,将他锁定,他的要害接连遭到攻击,从费斯顿冷然的神情来看他是玩真的。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反正你杀不了我也抓不到我,不如让我走。”   “开什么玩笑!这里不只有我,麦盖瑞他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你说错了,是我对他手下留情,否则他早就死了。”   要和费斯顿分出个上下不太容易,但风展诺要想甩掉他逃脱不难,趁乱突出重围,这不是第一次,他的经验丰富。   接下来演绎的是一场追逐战,警察、FBI,麦盖瑞、费斯顿、ST小组、暴力罪案调查小组,所有人围绕这个棘手的人物想尽所有办法想把他拦下。   风展诺只有一个人,街道上任何一个角落都是他藏身的地方,在隔离带周围他找到自己的车,从车里伸出的枪口击中几个警员的肩膀,踩下油门,冲向人群。   “就像我说的,要走不难。”他哼着歌,在乐曲声中冲破阻挡,前方有拦住去路的车辆,他径直撞了上去,这疯狂的做法出人意料。   停在路上做路障的警车被撞歪,风展诺在巨响声后冲出包围,车身满是凹陷,但还能开,他满不在乎的继续踩下油门,风驰电掣般的离去。   从他对天开枪引起混乱,到他离开,前后所有时间不过十多分钟,他逃走了。   乔纳森紧紧握着枪走到费斯顿身旁,“头儿……”   “他在计划什么。”亲眼见到风展诺的离去,费斯顿可以肯定的这么说。   “他计划把名单上的所有人都杀了!伊恩他真的疯了吗,他以前不会这么疯狂,他是有点难以预测,但不是现在这样,把所有警察都惹急了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乔纳森看着那个杀手离去的方向,伊恩·诺伊,那是个叫人捉摸不透的狡猾的杀手。   “是我漏掉了什么,我应该知道他的想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我得好好想想我漏掉了什么,我必须阻止他。”想要发怒,想要大吼,但那些毫无用处,费斯顿冷静的令乔纳森觉得可怕。   “把所有现有资料都汇总给我,我要再看一遍。”黑发下他的眼神犹如两点火星,乔纳森只有点头答应的份。   他想说费斯顿早就看过了,但也许多看几遍会有所帮助也说不定,因为他是费斯顿。   “头儿还要看一遍资料,他已经看了五六遍了,这有用吗?”在西雅图的临时办公室里,汉斯手里端着咖啡这么问。   “他是最接近伊恩的人,而且他是头儿,头儿总能看出我们看不出的东西不是吗,这次说不定也一样。”忙了一个晚上收拾残局没时间睡觉,乔纳森打了个哈欠,顺手拿走了汉斯的咖啡。   “喂——”他已经一口气喝完了,汉斯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懒得计较,又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老大回来之后更神勇了,他连咖啡都没喝过一口,竟然不觉得困。”   “因为面前有让他提神的东西吧。”乔纳森抬起下巴示意桌上那一叠叠的资料,“没过多久,又变厚了。”   厚厚的文件在费斯顿手里来来回回翻过好几遍,他的眉头拧的很深,脸上阴云密布,就像西雅图的天气,看不到一点阳光。   警局里人来人往,这是忙碌的一天,做笔录的、抓人的、审讯犯人的,黑豹帮成员进进出出,与门外的忙碌相比,当地警方捉供给FBI做临时办公室的房间里安静的叫人窒息。   多数人都去休息了,费斯顿还留在这里,一次次翻看档案记录,上面写着这些日子以来风展诺做出的事,他仔细读了记录报告。   雪停了,宿外天色变亮,虽然现在是白天,但阴沉沉的天气并不让人喜欢,费斯顿的衣袖挽起,松开了领带,手里拿着烟,手肘撑在桌面,他保持这个动作已经很久了,通常他思考的时候时候总是维持一个动作几乎不变,唯一改变的是烟缸里的烟灰。   但是汉斯现在必须打断他,“头儿!出事了!”   费斯顿站起来,摁灭烟头,似乎为接下来听到的事做好了准备,“说。”   “伊恩被抓了……”汉斯的话还没说完,费斯顿突然到了他面前,难以想象人类会有这么快的速度和这么冷厉的表情,“他是在哪里怎么被抓的?!”   费斯顿的反应还算镇定,他一定在试图控制,但汉斯还是能看出他受到的震动,尽量简单的说,“不是我们的人,是当地警方,在机场和车站的布控监视发现他的行踪,他们找到他了。”   就算枪法再神奇,只要是个人就不能抵抗得了子弹和火药,也许是在逃脱之后放松了警惕,警方在一条公路上拦截到风展诺的车辆,直升机在上空追踪了很久,终于在一座山的前面成功将他拦裁,陆空两方面同时进行的大火力攻击,一个人是无法抵挡的。   聪明的人就会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风展诺是聪明人,他曾经面对过各种陷境,也被人抓住过,受过刑,遭过罪,但今天,这个叱咤一时的杀手终究还是被逮捕了。   汉斯大概叙述了整个过程,期间费斯顿一直都在冷静的听他讲,但他和乔纳森都看的出来,费斯顿已经无法保持这刻意维持的冷静。   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费斯顿能看到部下的担心,但他控制不了自己,指了指门口,“出去。”   “头儿……”   “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在乔纳森和汉斯走了之后,门哐啷一声关上了。   里面传出砸东西的声音,他们在门外不敢离开,听见文件哗哗散落,从百叶窗往里看,满天的纸张像落叶飞的到处都是,费斯顿的背影僵硬,拳头抵在墙上,顺着墙壁流下一行血水。   风展诺被抓了,等待他的将是审判和牢狱。   费斯顿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现在不能,接下来的几天也还是不能。   西雅图警方全体人员欢天喜地的庆祝,FBI在这件事上出过力,但最终是他们抓到这个无法无天的杀手,这当然值得好好宣传庆贺。   费斯顿在当天就试图去看关在临时监狱里的风展诺,但没有获得批准,用西雅图警方的话来说,这是联邦调查局的意思,极度危险的重刑犯将杜绝任何人的椎访。   “喂,又有人要来看你,你到底认识多少FBI?”监狱铁拦的另一面,隔壁囚室的光头男人伸长手敲敲风展诺门前的铁拦,“我听见了,外面的条子在议论。”   “是吗。”他枕着自己的手臂歪了歪头。   隔壁又开始敲铁拦,“小子,说不定你很快就能出去了,你犯了什么事进来的,还给你单独一间房?我们这里快要挤爆了——喂!他妈的撒尿看准地方!当心老子给你好看!”话音一转,光头男人大吼完隔壁传出几声拳脚。   “杀人罪。”风展诺轻快的回答。   “什么?!你杀了几个?老子也杀了人,怎么没特殊待遇!”光头男伸出他的脑袋,刺青在他头上占据了大片面积。   “我怎么知道,也许我运气好。”似笑非笑的回答,风展诺悠闲的躺在冰冷的床扳上。   和他平静的表情不同,他的眼珠转动,注视着天花扳,费斯顿现在一定很生气,他能想象到他现在是什么样。   费斯顿在想办法进监狱见他,但被特别关照过,西雅图警方一点都不肯通融,他不得不考虑别的途径。   警局监狱门口,半夜值班的人员无聊的玩着手机,听见脚步声抬起头。   “你又来了,凯达探员,我很好奇这里面的人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罪犯身上有你要的线索?是什么案子不如说来听听,也许我能替你去问,你知道,反正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放你进去的。”看守处的警察在费斯顿身上上下打量,好奇这个联邦探员为什么几次三番想进去探监。   “我本来可以随便找个案子来糊弄你,但我不打算这么做,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费斯顿从口袋里取出几张照片,“这几天我很忙,看来你也很忙……”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女人衣着暴露几乎全裸,头上戴着警帽,而男人手里的警棍多了其他的用途,画面清晰,男主角就是费斯顿面前的警员。   他看到照片脸色就刷的白了,费斯顿把照片放在他手里,“篚竼艏蕟棆檀。她不是你的女友,毗邻侑余咑手而且在值班时候招妓,你犯了几样罪名不用我说,现在你让我进去,你帮我我也帮你,我们谁都当没这回事,你看怎么样?”   那名警员不敢置信的接过照片,他竟然被要挟了,“你算是什么FBI!”   “特别的那一种。”淡淡回答,费斯顿看他拿出钥匙打开门,等跨进门,按照警员手上的记录找到风展诺所在的牢房。   里面是空的。   站在牢房门前,费斯顿直直看着里面的空旷,回身把那名警员捉了起来,“人呢!他在哪里?!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费斯顿前一刻的冷静不见了,面对他的失控那名警员不安的回答,“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马上打电话去问人!”   看他匆忙打电话,费斯顿神色紧绷,来回踱步,等看守的警员挂了电话,给了他答案,“今天早上有通知下来,说是案子要尽快审理,他被上面带走了。”   第172章 杀手末路   被上面带走了,意味着案子要加速审理,有人想风展诺死。   费斯顿一脚踢向铁拦,冲了出去。   他短短时间内飞了好几个城市,亲自和各分部的人商讨案件,处理这件事,试图挽回,但事情依然朝着他不希望的方向进行着。   大家不知道费斯顿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尽管他表现的好像没事,却没有人看得出他表面之下的情绪,也许唯一知道的是鲍勃,他们曾有过这样的通话。   “伊恩真的被逮捕了?他可能会被判死刑?”鲍勃用做梦似的语气问费斯顿,“别开玩笑了,这不可能,我们在说谁,那是伊恩·诺伊!只有那小子处决别人,怎么会被人处决,别开玩笑了……   口口声声说这是开玩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喉咙里只能发出涩涩的声音,连忙灌了一口酒。   “别问我,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冷冷的回答,费斯顿面前是一堆文件,“他被抓了,而我还可能要出庭作证,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了。”   面前的文件被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箱,坐在费斯顿对面的汉斯默默的递去一杯咖啡。   费斯顿这几天一直没怎么睡,他们所有人都很为他担心,但这有什么用?完全没用,费斯顿根本对所有人的担心都是视而不见的。   他看起来很正常,但只是看起来而已,从他喝咖啡的量来算,汉斯不得不担心他是否会因为摄取咖啡因过量而神经错乱什么的。   “好笑?你还笑的出来?我们在说伊恩,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他和你在一起没什么好结果,但我还是没拦住他,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我为什么没拦住他?!”鲍勃为这个事实深受打击,他砸了手里酒杯。   碎裂声在电话里听起来尤为刺耳,费斯顿保持沉默,最后在沉默中挂断了电话。   他本该想办法救出风展诺,或者试图为他减刑的,但在各方势力面前,即使费斯顿再神通广大也还是没办法像他希望的那样为风展诺做些什么。   风展诺是通缉犯,同时还有英国男爵的身份,这个案子本来不会这么顺利,但他身上找到的证件证明他是美国公民,名叫科瑞尔·伯克。   他就是以这个名字被起诉,黑豹帮有人死亡,杀人罪名人证俱在,希望他就此被控制起来的人不在少数,有联调局和中情局在幕后左右操纵,案子的审判和了结异常快速。   将错就错,利用他现有的身份宣判他现在所犯的罪,发现幽灵这个杀手已经成了阻碍的人从各方施力推动结果的产生。   快的像在做梦,一眨眼间,本来以为不可能发生的事,已经落幕了。   无论风展诺还想杀多少人,还打算做什么,在监狱里的他是无法完成的,费斯顿作为证人出席,他想尽办法依然没能见到他想见的人,最终却是在法庭上,他见到双手戴着手铐的风展诺。   他亲耳听到对他的审判,陪审团宣读了罪名,最后判定为死刑,缓刑两年。   这些事就发生在上个月而已,很多人都见证了费斯顿的各方斡旋,奔波劳累,到最后身心俱疫。   要说联调局里人称凯撒的费斯顿会在会议上走神,换做以前那是谁也不会相信的,但是现在几是清楚他和幽灵之间关系的人都会担心他的状态。   “头儿!头儿?!”部下的喊声叫回了费斯顿,他点了点头,“剩下的你们自己安排,这个案子交给你负责,乔纳森,好好干。”   说完这些,费斯顿直接出了会议室,留下的人员交头接耳,事情过去才没多久,他们不奢望费斯顿马上能恢复过来。   “其实这没错,伊恩是个杀手,他被逮捕了,老大早就该预料到这个可能不是吗?”克莱德这么说着,但如果他的表情不是那么担心的话效果会好一点。   “我们ST才刚刚重组,需要时间,给老大一点时间吧,毕竟在我们眼里伊恩是个杀手,但对他来说那是他爱的人,任何人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人还有两年就要被执行死刑,心情都不会好。”汉斯合起笔记本,叹着气转动手里的原子笔。   “那两年缓刑还是老大争取来的,本来伊恩马上就会被处决。”乔纳森从麦盖瑞那里听到这样的消息,当时的心情就很复杂。   “我想象不出如果幽灵被处决,老大会是什么心情,在法庭上你们都看到了么……”罗波尔欲言又止,但其他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无言的点头。   那天在法庭上费斯顿被传唤,他作为证人出席,但他没有回答检察官的问题,也没有回答律师的捉问,他只是看了一眼被告席。   风展诺戴着手铐,仿佛感应到他的视线,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他竟然在这时候还能笑的出来,费斯顿看到他的笑,也看到他松松散散的半长头发,染成黑色的头发下面一双蔚蓝的眼睛,平静的看着他。   费斯顿的憔悴和他的冷淡一样显而易见,他在怪他不小心,为什么会被抓住。   凝视的目光是火热的。   当双方的视线在法庭上交汇,仿佛周围所有一切都远离了,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没有人声,没有法庭,当然也没有冰冷的手铐。   只要留心的人都会发现他们看对方的眼神,和看其他人不同,赤裸棵的宣告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费斯顿对此毫不掩饰,而风展诺根本没有掩饰的必要,他们就那么对望着,谁也没有说话,检察官提了好几个问题,费斯顿就像没听见,就连法官的质问也没能得到他的任何回应。   ST小组成员们为这两个人的大胆行径而吃惊。   但接下来费斯顿又做出了一个令人惊人的举动,他终于开口了,当庭宣布,“因为和被告的私人关系,我不适合成为任何一方的证人,我无法去证明他的罪,也无法证明他没有犯罪。”   “请法官允许我退出证人席。”在观众席发出的一片嗡嗡的议论声中,费斯顿离开证人席位。   陪审团议论纷纷,一片哗然,乔纳森怕法官如果问他是什么私人关系,费斯顿会照实说出来,连忙拉他走出法庭。   在包括福柯夫局长在内的人都想隐瞒他和幽灵之间关系的情况下,所有人都不想看到费斯顿因为情绪失控而在法庭上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当天发生的事对有些人来说始终很不真实。   费斯顿是其中之一,鲍勃也是其中之一,从判决下达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费斯顿从办公室离开,费斯顿到了鲍勃的旅馆,不出所料,老鲍勃在喝酒,喝的满脸通红,还是没放下酒杯。   “你来了。”他冲费斯顿招招手,“来一杯?”   “现在我就算醉死在这里也没用,那家伙被抓了,死刑。”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费斯顿狠狠吸了口气,鲍勃能看到他平静下压抑的痛苦。   “我认为这是你害的,但说了有什么用,伊恩那小子自己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他早就该猜得到,总有一天,迟早的事……”鲍勃感慨万干,昏黄的灯光在他头上洒下,后脑勺又多了几根白发,他毕竟老了。   “要是几年前,我说不定会找人去劫狱。”放下杯子,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手枪拍在桌上,“看,我有枪。”   费斯顿看着他手里的黑色金属,“但你早就拿不了枪了,从你当不了杀手的那天起,所以你才成为了中间人。”   鲍勃目光一顿,死死盯着费斯顿,又转向自己的手,在他手里的黑色的一被他拿了几秒钟,现在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他啪的按住自己的右手,低咒,“见鬼!这是老毛病了!”   放下枪,他问费斯顿,“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他不知道,不意味着我也不知道。”鲍勃以前也是个杀手这件事和费斯顿一点都没关系,他不会为自己得出的结论是正确的而感到高兴。   “伊恩他很有天分,我当年不如他,但我至少没被人逮捕,还判处死刑。”鲍勃看着费斯顿,忽然把手里的枪对准了他,“这都是因为你,你毁了一个顶尖的杀手。”   鲍勃的脸上杀意狰狞,笑着说,“我的手是不过太稳定,但你距离很近,子弹会很准确的射中你的要害,而且就算我杀了你为那小子报仇,他也没机会出来干掉我,因为他根本出不来,他就要死在监狱里,这都是因为你!”   说到后来老鲍勃忍不住咆哮,眼睛也红了。   但费斯顿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他看着眼前的枪口,“我以为我早就做好失去的准备,没想到发生的时候,所有的准备全都不值一提。”   他抬起眼,“如果杀了我有用的话,你就开枪,我为他偿命。”   第173章 监狱内外   在风展诺出事的这段时间,因为鲍勃是他最近似亲人的存在,他和费斯顿的谈话比以前还要多。   他亲眼看到费斯顿是怎么设法去救他,而没有成功的,现在也亲眼看到费斯顿的平静,他平静的要他开枪,说他可以偿命。   “有的人太骄傲,骄傲到不允许自我毁灭,于是就要别人帮忙,我不是傻子。”哼了一声,鲍勃放下枪,“我如果杀了你,那小子一定和我没完,他发起火来谁都不敢领教。”   他重新拿起酒杯,费斯顿似乎不在意他怎么决定,坐在角落风展诺常坐的那个位子,周围一片阴影将他包围。   “你难道就打算这么干坐着?尼尔非那孩子是你们扔给我的麻烦,现在伊恩出事了,你要给我一个交代,我好不容易哄他睡觉,你说英国方面会有人来接他,人呢,我到现在还没看见。”   听见鲍勃的话,费斯顿动了动,“三天内就会来人,到时候你可以把人交给他们。”   “伊恩在监狱,你还有时间安排这些事,你替英国的大人物找到了孙子,一定得到什么好处,做的不错。”明褒实贬,鲍勃嘲讽的语气激怒了费斯顿。   “除了担心他我也有别的事要做,这也是他想完成的!尼尔非是格兰的儿子,你知道他和格兰的交情,我是为他才这么做!”鲍勃看到他咬牙回答,手指陷进座椅的扶手。   “你为他做的不算少,你是这么认为的?但关键时候你怎么没有拦住他?我希望你能拦住他别让他做蠢事,但你没能做到,费斯顿·凯达,告诉我你这段日子是什么感觉,伊恩被抓了,而你是个警察,要不是我相倍你确实爱他,我简直要怀疑这整件事都是你设计好的!”   鲍勃知道他不该把情绪迁怒在费斯顿身上,也说过他不会那么做,但现在他发现自己控制不了,他已经把伊恩看做他的儿子。   “你要知道我是什么感觉?”费斯顿竟然笑了,好像这是件十分可笑的事,“你说我是什么感觉,他是我最在乎最重视的人,最爱的人,现在他被抓了,被判死刑,我能有什么感觉?”   他闭了闭眼,“我出事的时候他说心跳都要停了,但不是的,现在我知道那种感觉,我的心跳不是停了,而是我恨不得把我的心脏从胸口挖出来,狠狠撕个粉碎,只要能让它不再那么痛,我想见他,如果我能见到他,我会告诉他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告诉他所有的那些肉麻的、我们不屑对对方说的话,如果我能见到他,我会用尽全力抱紧他,爱他,让他知道他对我有多么重要。”   费斯顿站起来,“但我不能!现在我不能告诉他这些话也不能拥抱他,所以这所有的一切都没用!我没时间对任何人说我有多痛苦,多想念他多担心他,我有很多事要做,没空一一去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没时间,你听懂了吗,鲍勃!”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光,冷冷的光芒,“所以别再找我说要杀我,我没时间。我要去想办法让他不在监狱里出事,想办法让他有自保的能力,他在一所监狱里!监狱,那里有的是危险人物,不光他一个,我让他暂时活下来了,但他面临的不只是两年的缓刑,还等于两年的危险处境,是我亲手造成的,为了让他活下去我只能这么做,你想知道我是什么心情?这就是我的心情。”   鲍勃无言的看着费斯顿,看他说完,然后提起外套甩上门走了。   他的话仿佛还在空气里没有散去,仿佛凝成了实质,一直往下沉,落在地毯上,扬起一片灰尘霾。   鲍勃还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不过现在没有人再来阻止他,拿走他的酒瓶了。   幽灵杀手在现实中还是存在的,还在逍遥法外,麦克罗·温特雷斯男爵又恢复了他低调的生活方式,不再现身,被捕的是科瑞尔·伯克。   但无论名字叫什么,现在身陷牢狱的还是风展诺。   费斯顿曾经不止一次说过要逮捕他,但没能做到,而遗憾的是世上的警察不止费斯顿一个,风展诺最终还是被逮捕了,审判之后他被送往州立监狱,和其他罪犯一起服刑。   在把他押送到牢房的那一段路上,听说有新人加入,从一间间牢房里探出许多张人脸,年轻的、年老的,黑人和白人,各种不同的眼神,整个楼层叫嚣声此起彼伏。   这层牢房里面又分成两层,一楼和二楼之间只有楼梯作为连接,从底楼就能看见楼上。   风展诺戴着手铐,脚下也用带有锁链的镣铐锁住,一步步慢慢走着,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的蓝灰色囚服,他仰头的时候楼上的人能看到他的脸。   头发被剪短之后清晰的轮廓更加明显,在众多囚犯中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当然也不乏像他这样相貌出众风度潇洒的,但进来的人要么垂头丧气,要么满脸愤怒,从没有人这么若无其事。   监狱铁栏的门被敲的砰砰乱响,可惜任何挑衅的言辞都没有起到作用,风展诺就像走在宴会当中,神情自然的跟着狱警走向将要关押他的那间牢房。   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表现没有让某些人满意,叫嚣声更响亮了,一个黑人拍打着门上的铁拦,其他人跟着他敲打起来,他们想让他害怕。   可惜这个愿望要落空了,风展诺动了动嘴角,像是在喝彩中登台,走向二楼。   他没有普通囚犯的惶恐不安,也没有回以情怒的桃衅,凡是他走过的地方气氛就有点不同,被他眼神扫过的犯人如果够聪明,就能感受到一股早就融入骨髓的黑暗,就在他的眼底。   叫声渐渐少了,带领他的狱警没来由的束起汗毛,他的同伴可能也有同样的感觉,“像在看沉默的羔羊。”   “还好他的罪名里没有吃人这一项。”到了门口,狱警拿出钥匙开门。   拿掉手铐和脚镣,风展诺弯下腰走进去,两人一间囚室,他意外发现和他关在一起的还算是个熟人。   “伙计,又见面了,这叫什么来着,这就是上天的安排!你可以叫我马森。”满头刺青没有一根头发的男人从上辅低下头,风展诺见过他,那个当时关在他隔壁的光头。   “伊恩。”把自己扔到床上,风展诺用欣赏的眼光看了一遍马森头上的刺青,“最后的晚餐?”   “酷!”马森吹了声口哨,兴致勃勃的,“你说对了,就是最后的晚餐,还没有多少人认出来呢,你是第一个。”   “我的眼光好。”懒洋洋的躺下,风展诺让自己头脑放空。   列奥纳多·达·芬奇的名作,耶稣与他的十二门徒,在一个罪犯头上看到耶稣,这很少见,但也没什么奇怪,马森三十岁左右,眉毛很淡,一双瞪起来有些吓人的眼睛,头上的刺青让他的脸也显得与众不同,要不是他言行还算正常,看到他的人恐怕会以为他是疯狂的宗教份子。   监狱生活就此开始,他按部就班的照着时间表来活动,几点晒太阳,几点劳动,几点吃饭,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他的表现中现中矩,狱警没找过他麻烦,也许是听说了什么传闻。   在饭厅里就不一样了,吃饭的时候有不少人朝他打量。   会在这里的人有很多是重刑犯,但风展诺第一天的表现让人知道他不是好欺负的软柿子,至今还没人敢先来试试。   马森也许是最好奇的一个,而且他说话很直接,好像不喜欢用大脑思考,而更喜欢直接问出他的疑问。   “你来了有几天了,都没怎么说话,晚上我看你一直在锻炼,不过我说伙计,算了吧,等你出去的时候就算你身材比以前更棒,也没多少女人会多朝你看一眼,在她们知道你坐过牢之后。”马森把一口土豆泥送进嘴里。   “等我出去?你不知道我是死缓吗?”风展诺尝试了一下自己盆子里的土豆泥,味道还不错。   马森听到答案呆了呆,“……兄弟,你一定杀了不少人。”   从伙计上升到兄弟,风展诺耸肩,不置可否,继续吃饭,但马森的问题还没完,“有人会来看你吗?你总得知道到时候会有谁来关心你的死活。”   “我等的人还没来,也许他还在生气。”他放下勺子,忽然失去了食欲。   “他?你是说‘他’?”马森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突然压低嗓音,“你对男人感兴趣?那你来对地方了,甩了外面的那个吧,我告诉你,到了这里能把人憋成……”   “我不想和别人谈他,你也没资格告诉我怎么做。”一直以来他都表现的很无所谓,现在却很不一样,他看着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虫子,马森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马森,”然后他叫了他的名字,“管好你的嘴。”   “当然没问题。”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别的意思,马森回答的飞快,眼珠不断转动,视线还绕在他身上,风展诺扔下勺子,抱起手臂,“你对我有兴趣?”   “没!没有!绝对没有!”马森不断摇头。   风展诺半眯起眼,这让他看起来有点邪恶,“现在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如果有了那兴趣,并且做了,我也会在事后的几天内杀了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马森的表情再次定格了。   风展诺恢复原来的表情大笑起来,“开玩笑,那只是开玩笑。”   马森却忽然凑近,满怀希翼似的,“一定要杀了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刚才的笑声引起周围其他人的注意,风展诺对此毫无所觉似的,“很遗憾,我等的人他有感情洁癖,虽然他没说过,而且自己对此毫无自觉,但我相信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就算我不那么做,他也会动手。”一半是在开玩笑,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想象那个场景。   “他会杀了我?”马森继续追问,好像十分想知道。   “我想他不会。”风展诺摸着下巴,“他不太喜欢用这种直接的方式,他的职业也不允许他那么做,但他会让你后悔活着的,我了解他。”   “你了解他?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来看你?”马森的话过于直接了。   风展诺没有回答。   他希望他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费斯顿。   第174章 一个教训   监狱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几天过后开始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了。   每天会有一段时间出门到空地上活动,晒晒太阳,这一天马森跟在他后面问,“你到底杀了几个人才进来的?”   风展诺很难回答这个问题,“说实话我不记得了。”他从来不去数,“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是怎么认识那么多FBI?”他转身站定,马森在后面还一直跟着。   他的求知欲就写在脸上,“你肯说那是最好了,我可不想在搞小动作的时候有个和FBI熟络的室友在旁边监视我。”   风展诺眼神一转,变得诡秘,“那如果我和你一起搞小动作,你是不是就放心一点?”他从裤子口袋摸出一把尖锐的东西。   马森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低声叫起来,“你是什么时候把这玩意儿弄尖的?”   “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开始了。”他手里的本来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牙刷,现在刷头那段被折断了,刺下另一头的把手被磨成了锥子的形状。   这是监狱里的老把戏了,风展诺没被抓过,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环视周围,空地上有许多人,和他一样穿着囚服,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的,马森只比他早几天。看到他们两个新人,有一群人慢慢聚拢向他们走来。   “在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里面的规矩是我定的,小子,先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听说是杀人?”为首的是个大块头的黑人,身后还带着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大多不怀好意。   “他叫保威,这里的老大。”马森在他耳边低声说,他比风展诺早进来几天,知道的多一点,但也只多那么一点而已。   “杀人罪,死缓。”风展诺回答了保威的话,在阳光下微笑。   那笑容本该很讨人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叫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里有不少杀人犯,但这是第一个笑一笑就让人觉得可怕的人。   在黑人保威背后的其他人互相使着眼色,这小子不好对付。   “不管你还能活多久,你得听我的,你们都要听我的。”保威抱着手臂,超过两米的身高,低头看他们。   “有什么好处?”马森问的很直接。   “这话我同意,有好处我就会考虑,我也不想显得太不合群。”风展诺说的是实话,但这实话惹怒了某些人。   “这不是卖东西,和你讨价还价!”   “不长眼的小子!我们是在给你一个机会!”   “教训教训他!”   大家一起起哄,这只是个新人而已,这种挑战权威的事时不时的就要发生一下,保威早就习惯给新人一点颜色了,“告诉你,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就凭你这张脸,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他嘿嘿冷笑,要给这新来的小子一点威胁,这是个警告,在这种地方没有女人,长相帅气漂亮的男人大多都要为自已的安全考虑。周围有几个人瞄过来,发出几声猥琐的邪笑。   风展诺不以为然的环顾了一圈,诚恳的看着他们,“说真的,那些货色我看不上。”   这回答可不怎么叫人高兴。   “干掉他!”   “把他拖到边上去——”   “给他点厉害的!”   有人走向附近的狱警,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对着他们的狱警转过身不再看这个方向。   风展诺的外形修长,潇洒英挺的外表十分引人注目,一点都不算瘦弱,但和大多数暴力犯罪的犯人比起来他没什么优势,在很多人眼里,他就要后悔刚才说的话了。   这里的小骚动很多人都看见了,没有人上来劝阻,大家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但暗中都密切的关注着事情的发生。   风展诺在包围圈里了,马森受到连累站在右侧,被当成是一伙的。   “马森,你说在这里杀人还犯不犯法?”他的双手插着口袋问。   似乎打定主意准备看戏的马森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儿,“不管什么罪,对死刑犯来说好像没什么差别啊。”   “说对了。”风展诺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其他人看到只是个塑料的牙刷柄,哈哈大笑。   “这个才管用,小嫩鸡。”保威不屑的嘲笑,掏出一把没有握柄的长刀片,交给他的跟班。   那把刀片后面缠着布条,拿到它的人在风展诺面前挥舞了几下,对比那个牙刷柄,马森在对方的嘲笑声里一拉风展诺,“你确定你行?我怕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到时候可别让我来帮你——”   马森的话停在嗓子眼里,人影一闪,那把不起眼的牙刷柄插进保威的脖子,就在所有人还在哄笑的时候,就在那一眨眼的功夫……   笑声没了,一片可怖的安静。   “我再刺进去几毫米,你就没命了,要我这么做吗?还是不要?”拍着那保威勒黑的脸,风展诺动了动手指,鲜红的血流满他整个手。   看着保威因为疼痛剧烈颤抖着跪倒在地上,他放开手,神情自然的拉起对方的囚服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现在你知道谁是小嫩鸡。”   周围的人一个都没发出声音,跪倒在地上的保威早就没办法出声了,他的咽喉受了近乎致命的一击。   “他是自己不小心摔在这东西上的,你们都看见了吧?”站在阳光下的杀手散发死亡般的阴冷气息,职业杀手和暴力罪犯有什么区别,也许现在就是见证不同的最佳时机。   其他人本来能有机会一拥而上给风展诺造成一定麻烦的,但他们没人想起这回事,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震慑住了。   “都傻啦,还不快点把他交给医生,谁把它拨出来就等于杀了他,别动这东西,也别说是谁的。”在所有人里只有马森还能笑得出来。   看几个人把黑人抬起来,他哈哈大笑指着那个露在外面的牙刷柄,“和你们老大真般配。”   这回没人来说什么了,马森从地上捡起刀片,那是刚才拿刀的人掉在地上的,根本没来得及动手老大保威就差点送命,谁还敢去找死。   “干的漂亮,说真的我现在更想知道了,你到底杀过多少人?”马森把刀片一下下扔上去又接住,带笑的话问完没多久,忽然指着风展诺后面,“小心!”   风展诺转过身,却在背后感到一股寒气。   马森的笑容变得狰狞,“上帝保佑,把黑豹帮的仇人送来了!”他握着刀片猛力刺向他。   但他的目标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一侧身,刺出的刀尖落空,马森手里的刀片被手射夹住,手腕发出喀嚓的断裂声,狰狞的面容瞬间扭曲,哼着气退后,“……你早就知道我是来杀你的?!   “我不知道。”扔下碎刀片,他踩着马森的手腕,很满意的听到惨哼声,“我不过是随时准备着应付任何情况,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就该知道没那么容易的事。”   从眸底散发的森冷杀意冻结了阳光,杀手早就被刃练出在任何一种情况下都保持警戒。   马森是黑豹帮的人,风展诺没想到,他也不在乎。   看到这突然的一幕,还没散开的人仝都惊讶了,周围响起阵阵嘈杂嚣叫,异于寻常的状况终于引起其他狱警的注意,吹响警笛,人群散开,风展诺随着散开的人群一起退后,若无其事的成为了一个旁观者。   黑人保威和马森都被送进医务室,现在没人再去敢招惹新来的,不管他看起来是什么样,目睹那一切的人都记得他快如闪电的身手,还有狠辣的手段。   这是起严重的伤害事件,调查当天就开始进行,但无论是保威还是马森都没说是谁干的,诡秘的气氛在整个监狱里蔓延。   狱警们不是一无所知,却没有证据证明是谁干的,监狱里这种事情不少,他们早就见怪不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没出人命。   最后,按照表面结果所显示的,判定为保威和马森互相斗殴造成这起事件。   保威和马森都被转移到医务室,风展诺动摇了保威的地位,同时证明了他的危险性,一连几天没有人和他靠近,但胆子大的也不是没有,所以这些天他过的非常“精彩”。   可是这种精彩没能延续到晚上,当夜幕降临,他靠在床上,双手垫着头,看着顶上的床板,会想起一个人,他知道如果费斯顿再不出现,他就要失去耐性了。   “36-a-2650,有人要见你。”这天早上,风展诺被叫出来。   那时候他正在做每天的常现锻炼,从地上一跃而起,他擦了擦汗,一抹流光从眼底闪过。   总算来了!   第175章 费斯顿的推论   会面是在另一个地方,风展诺在各种眼神关注下走出牢房的大门,又经过一条长长的通道,然后他走进一间房间,在一道防弹玻璃后面见到了费斯顿。   他坐在那里,神情严肃而冷漠,风展诺早就预计到会有这种情况,不怎么在意的在他对面坐下。   费斯顿冷漠在看到他出现的时候就动摇了,当最重视的人进了监狱甚至面临死刑的时候,很难像平常那样保持平稳的情绪,何况他的情绪本来就不怎么平稳。   “过的还愉快吗?”一出口就是冷冷的讽刺,尽管如此,风展诺还是感受到费斯顿眼底的关切。   “我得对你说那里面很无聊。”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了不短的时间,他的头发在进来的时候就剪短了,轮廓更明显,残留的汗水在他额头上,像层薄薄的雾气。   他表现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费斯顿留意到他的眉骨上有瘀伤,从袖口下露出的手臂上还有许多擦伤的痕迹。   “无聊?我看你不是这么想的,无聊你就不会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把自己弄进去,如果早知道你想进去玩玩,你早点对我说,我来成全你!”啪,他在面前扔下一叠文件,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费斯顿眼里的怒火。   风展诺不太意外,指了指那叠文件,“你发现了。”   他竟然能这么轻描淡写的承认,“那通电话是你自己打的,告发你自己所在的位置,那个酒吧里的南希也是你早就物色好的,像你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去找一个明知会坏事的人办事?你不会!”费斯顿隔着玻璃冷笑。   “黑豹帮干的是走私军火的生意,和鲨鱼的组织没有太大关联,他们只是个小帮派,你根本看不上眼,以你的能力你会找不到他们的头目?这是个笑话,更别说最后反被那个叫南希的出卖,狐狸会被兔子算计?这种事我也不信。”   费斯顿抱着手臂冷冷看着他,风展诺对他的话没有反驳。   费斯顿不喜欢这个结论,但他必须说,“把所有关联联系到一起,结果只有一个,这一切是你自导自演的,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风展诺几乎能听见咬牙切齿的声音,叹了口气,“我告诉你的话你会让我这么做?你会气疯的,不把我关起来才怪。”   “你也知道?!”费斯顿现在就气疯了,大吼声引起侧目,狱警给了他们一次警告。   费斯顿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发现到这件事的时候简直不能相信你真的这么做了,我等了很多天,等到我能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再来见你,但我错了,看到你还是很生气,也许你就该在里面好好反省,等你想告诉我原因的时候我再来。”   他站起来要走,风展诺连忙靠近玻璃窗,对着上面的气孔喊住他,“等等,你回来!”   费斯顿站定脚步,“像你这样的人本性就是不爱被人狗束,如果你觉得我给你造成压力,你大可以直接对我说,说你不想被改变,不想好好生活,说你喜欢刺激,习惯独来独往,不打算对任何人解释你在做什么,只要你这么说,我就随便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不会再来管你的死活。”   他转过身,刚硬的下巴微微紧绷着,视线微冷,那种表情和眼神就如同他们当初刚认识的时候,带着评判和审视。   他一定气极了,才会说的这么绝情,风展诺想笑,但只动了动嘴角,“在西雅图的时候,福柯夫的人来见过我。”   “他们说了什么?”他的话得到费斯顿的关注。   “他们说你的复职只是暂时的,但只要我进了监狱,关于你的内部审查就此结束,同时彻底恢复ST小组的运作。”风展诺眨了眨眼,“这么好的条件我怎么能不答应。”   所以他没有上诉,在法庭上甚至没要求律师给予彻底的辩护!灰色的眸色一冷,“你答应了。”   “我想不出不答应的理由,这对你有好处。”风展诺像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反正当时我已经在那里了,而且那对我的计划也没什么影响。”   费斯顿隔着玻璃,尽量控制着自己,“那你知不知道内部审查判定我失职,他们也提了个条件,只要我帮麦盖瑞抓住你,我就能复职?”   再瞪下去这玻璃说不定就要被烧穿,风展诺的视线对上费斯顿的眼神,摇头,“福柯夫那个老狐狸。”   两方面开出条件,福柯夫在利用他们的关系,费斯顿狠狠一皱眉,“我打算借局里的人手找到你,可是我没想到你会笨到自投罗网,还自动进了监狱,被判死刑,你说你有计划,那我得问问是什么计划,你到底在搞什么?”   可是风展诺答非所问,“放心,我不会死在你手里,我是被西雅图警方逮捕的,我不想你以后想起来,总认为我是被你害死的。”   他绝对是在开玩笑,费斯顿唯一能庆幸的是那狡黠的神情依旧还在,尽管他的身上有无数细小的伤,“那我还得谢谢你。”   听见费斯顿的讽刺,他轻笑,“不用客气。”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费斯顿看了他很久,从熟悉的眉眼到微扬的嘴角,“你必须告诉我你在做什么,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判处死刑,现在在这种地方和我见面,我想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   “对不起。”坦诚的说,风展诺的手贴上玻璃,上面印出他纹理模糊的掌纹,“但我知道如果我提前告诉你,你一定会阻止,没办法我只能先做了再说,你看,现在就算你气到想杀了我也没办法了不是吗,这是个好主意。”   “别再开这种玩笑,我真会想办法进去好好把你揍一顿!”费斯顿大步走近,像要把他从里面抓住来似的,但他做的只是把自己的手贴了上去。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对话,狱警不免有些侧目,但没人在意。   掌心相对,在一片透明而冰凉的玻璃两边,玻璃隔开他们的体温,但两个人的手心还是重叠在一起。   风展诺的笑容依旧,那份狡猾和时不时显露的冰冷也没什么改变,现在他是安静的。   没错,这一刻里面的人很安静,他哪里也去不了,只能被禁锢在监狱的牢房里,费斯顿在看到他安然无恙之后不确定自己是否该庆幸,至少这一刻风展诺就在他面前。   “里面怎么样?”他问,皱紧的眉宇间透露他的心情。   “很无聊,但有时候也挺有趣,一进去就遇到几个不长眼的家伙。”风展诺耸了耸肩,费斯顿的目光指向他眉骨的瘀伤,“能伤到你的也不简单。”   “一对十,这已经算是不错了,当然不能和你比。”不在意的抬起眉毛,牵动伤口,风展诺吸了口气,费斯顿还没消气,但还是问了,“伤口怎么样?”   “严重的话我就不在这里了,你知道这程度的伤。”皮外伤而已,从他的反应来看费斯顿相信确实不算严重,但他还是要给他一个警告。   “我调查过关在这里的犯人,其中有几个你要特别注意——”   “马森?保威?林克斯?还是疯狗强尼?”他一一点名,被他点到名字的人已经吃过苦头,费斯顿发现不用再说下去,“看来你都见过了。”   “那当然,我挺喜欢他们,尤其是在他们惨叫的时候。”抱起手臂,他好整以暇的回答。   费斯顿似乎没他的好心情,皱起的眉头还没有松开,在他眉心有淡淡的皱纹,即使松开眉头那浅浅的痕迹还是存在,“你以为就这几个?别高兴的太早了,要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FBI和CIA都在密切关注你,你最好不要给我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知道了。”他满口答应。   费斯顿的手指在玻璃上敲了几下,很不满意他的态度,“我要你认真听进去,别小看这里,有不少重犯都在监狱里裁了跟头,你别以为你会是例外。”   “不生我的气了?”风展诺露出笑容,没有人会不喜欢他现在的笑容,能隐藏血腥的迷人的微笑费斯顿可能比别人多点免疫力,但也只是一点而已,“我还是很生气,但更不想看到你出事,当时我就该拦住你,我那时候就应该把你锁在家,如果我那么做了现在就不用担心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出事,而你对自己所做的事还一点都没有自觉。”   他的严厉指责没有对某个杀手造成多大的影响,“我知道我是没和你说,但事情已经到这地步了,你现在来看我难道就是为了把我骂一顿?还是确定我的安全?”   隔着一道玻璃,他不担心费斯顿突然发飙,况且他还是个FBI,风展诺现在的心情不错。   “说起我来这里的原因……”费斯顿整理情绪,收拾起面前的文件资料,一页页的纸张在空气里发出摩擦声,“当然是因为你。”   “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某个人,还是某件事……”他抬起头,熠熠生光的眸子,风展诺发现费斯顿已经知道的比他预想的要多了。   费斯顿确实有话要说,他来这里不光是为了确定风展诺的安全,还有别的事。   “尼尔非·格兰,自从找到他你就有点不对劲,我当初以为原因是你杀了格兰,你对他感到愧疚,但似乎不只是这样,还有其他关键被你隐藏起来了。”紧绷的面容下费斯顿的目光闪烁,锐利的光芒令人无处躲避。   “比如什么事?”风展诺满脸兴味,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比加……那个叫格兰的杀手是否真的死了。”靠近窗口,费斯顿说出几个字,深邃的灰色眼珠牢牢盯着风展诺,观察他的反应,“他是你的好朋友,你当时真的杀了他吗,还是像这次,你不过是安排了一场戏。”   扬起的嘴角微微动了动,风展诺看着费斯顿,费斯顿也看着他,周围一片安静。   第176章 就是吃定你   直到空气里回响的余音也全都消散了,安静终于变成沉寂。   风展诺早就料到费斯顿会知道,他早就在等着他发现,“所以别人才叫你凯撒,你的反应永远那么快,目标明确,结论精准。”   对费斯顿的欣赏始终存在,从未减少过,现在也一样,他微微靠近,“你说的没错,格兰还活着。”   接近气孔,他的声音传递出去,费斯顿听得明明白白,这又是从前的那个幽灵了,那眼神中一闪而逝的诡秘神情费斯顿也见过,当时他就留了心,但没有现在那么确定。   费斯顿也靠近那块透明的玻璃,他的呼吸在冷冷的玻璃上蒙上一层冷雾,“格兰还活着,他不光活着,你还知道他在哪里,你被逮捕不是不小心,而是早就经过计划,你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试图和他见面,那只说明一件事——”   他停顿了下,“格兰在监狱,他被关在监狱,因为只有这里与外界隔绝,是逃脱追捕和消失的最好方法。”   坚毅深邃的轮廓之下目光深刻,费斯顿非常肯定,风展诺看着他,嘴角的弧度逐渐加深,慢慢拍起手来,“我就知道,你早晚会发现,会发现这件事的只有你。”   因为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这么了解风展诺,费斯顿听到他的话,看他拍手,却一点都没觉得高兴,“这么说你有意进监狱,有意被判死刑就是为了他?很好。”   他冷笑,紧绷的神色更加犀利,“现在我不知道要对你说什么了。”   费尽心机,千方百计,只为了进监狱找一个人,风展诺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一次死刑判决,更别提为了这件事而想尽办法的费斯顿,他如今根本找不到什么词来描述这些天的心情。   “这件事你干脆还是别告诉我,因为我一旦告诉我让我现在就想见见那个格兰,看看他有什么魔力让你对他念念不忘。”费斯顿抱起手臂,话里带刺。   “你先别下结论,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可没发生过什么。”猜想费斯顿可能有些误会,风展诺提前解释。   隔着那层玻璃费斯顿的不快明显写在脸上,微微挑眉,“是没有发生,还是没来得及发生?”   风展诺摊开手表示自己的清白,“是真的没什么,如果有什么的话我怎么会为了他的儿子做到这种程度?你知道我,如果换成是你,你和别的女人有个儿子,我可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他摸着下巴发笑,表情一瞬间变得阴森。   费斯顿只是看着他。   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为昔日伙伴而这么做,风展诺或许认为自己可以控制感情,可以冷血,但费斯顿知道他始终不是个无情的人。   “你现在已经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了,别告诉我什么都没有。”这些解释不足以让他释怀,他瞥了眼里面的风展诺,“他对你当然有特别的意义,别否认,你打算进监狱找到格兰,甚至打算帮他越狱,这么不惜代价,就为了让他和尼尔非团聚——”   风展诺开口想说话,费斯顿打断他,一抬眼,“别告诉我你没有这么想。”   面对这样的费斯顿,还能怎么说,“……你太了解我了,真糟糕。”他笑着抓起前面的短发。   风展诺的头发还是黑的,染色的部分还在,和费斯顿很接近的黑色短发,同样出众的相貌,外形气质却不同,牢内牢外,那片带有气孔的玻璃犹如一面镜子,仿佛镜像,映照出两张不同的脸孔,两种不同的身份,两个不同的人。   “别想让我帮你。”连日来积累的负面情绪累积在一起,费斯顿没办法给他好脸色看,纠结的眉宇之下神情冷酷。   风展诺自己也知道,这次他是过分了,视线不断描绘着在对面的费斯顿,描绘他狭长的眼睛,散发锐利光芒的眼眸,还有坚硬的深色短发,性感又男人味的下巴…   舔了舔嘴唇,提醒,“可是能帮我的只有你,你总不会让我死在里面吧?我想让你帮我提交转移申请,格兰也在华盛顿州,但不是这所监狱,我必须去他那里。”   “这么说你是在打算帮格兰越狱才会设法进去,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这时候才要我帮忙。你为什么不在你离开的时候就说?或是在情况最危急的时候说?那时候我可能还会帮你,但现在?”   费斯顿气的不轻,哼哼冷笑,“你幽灵一个人不是也做的很漂亮?对了,你不需要任何人,你会自己想办法和昔日的好朋友见面,到时候就是一副感人的场景了。”   情况看来是风展诺理亏,但一味认错不是他的做法,“我问你,那时候我告诉你你会是什么反应?你自己认为你是会帮我还是直接动你的手铐?”   他叹了口气,又张开手臂,“我知道你爱我,你不会让做这件事,绝对不会。”   他摇着头,微笑的看着费斯顿,费斯顿抵抗不了他的笑容,尤其是像他刚才那样笑着说知道他爱他,他抵抗不了,但这次……”   “别以为我爱你就能纵容你做蠢事,这次你越界了,既然你喜欢监狱那就在里面多待几天,等你想通了我再来。”推开椅子,费斯顿站起身准备离开,忍耐住转身再去看一眼的冲动。   “别这样,费斯顿,我知道只有到了这一步你才会帮我,所以现在你必须帮我,我确实杀了他知不知道?”身后的喊声停止了他离去的脚步,费斯顿回头就看到风展诺站在那里,无法维持表面的轻快。   他的面色沉重,“我确实对他开枪了,我打算杀了他,但他没死,因为我没办法瞄准要害,我动摇了,在他重伤之后我想了个办法,找人伪造了身份,还伪造了一起抢劫造成的命案,他不得不为这个案子坐牢。”   撑着桌面,他轻笑,“除了墓地,还有地方什么比监狱更适合用来藏人呢?答案是没有。”   回忆当初,风展诺说的一点都不轻松,尽管他的语调很平稳,但这毕竟是他不想回忆的过去,费斯顿没有离开,听他继续说着。   “当时组织准备要他的命,我给他们看了他中枪的尸体照片,子弹是射进心脏的,但地方十分巧,他被救过来了,上面的人以为他死了,都很满意,但只要他一出现事情就会被搞砸,我和他都会有危险,所以我那么做了,他也答应藏身在监狱里,然后要求我去找那个叫爱琳的女人,他当时也不知道她已经怀孕,我也不知道,所以——”   “所以你没去,因为在你看来造成这种结果的就是那个爱琳,格兰是为了她才会被组织下令铲除,爱琳的爱情害了格兰,你是这么认为的。”放缓语气,费斯顿不知道哪种情况会让风展诺的感觉好一些。   是亲手杀了好友,还是令好友妻离子散?其实这两者都很糟糕。   “所以你明白了,我的负疚不全是假的,见到尼尔非的时候我就决定要把格兰从监狱里带出来,至少他还有父亲。”风展诺的话才说完,身后的狱警提醒他时间到了。   费斯顿还有话要说,“关于尼尔非的去留,我以为我们都打算把他交给大使馆,不过看来你有别的打算。”   “只要我成功就不再需要什么大使馆,就看我们怎么做。”半眯起的眼晴闪过一道狡黠的光,他拨弄着手上的银色手铐。   即将被狱警押走,临走前他又回过头,“你要帮我吗,还是拒绝?当然,我知道我已经让你破格做了许多你本来不会做的事了,但谁叫你遇到我。”   勾起的嘴角,那笑容让人想吻上去,吻完之后就狠狠教训他一顿。   “你是吃定我了?”要不是监狱内外,费斯顿现在一定会给他点教训,风展诺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费斯顿现在做不到,不管他想做什么,必须等他出来。   “不管怎么说,你是费斯顿,我知道你不会让我等太久的,等你的消息。”   费斯顿的脸蒙上一层阴沉的暗色,看他跨过里面的门,风展诺笑着,像条滑溜的游鱼,又像得逞的野狐,扔下最后的一句话。   第177章 不正常的感情   他走了,所以没看见费斯顿的表情,那让人琢磨不透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他背后的门关上。   风展诺很自信,他的自信不是过度的自负,他绝对有那个能耐应付面前的问题,这一点费斯顿毫不怀疑。   但这并不足以让他相信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因为它们总是超出人们的意料,风展诺是一个特例,他一再的令费斯顿惊奇,但费斯顿没有为了爱情而丧失理智。   他出去的第一件事是给鲍勃打电话,“尼尔非还在你这里?”   “我还想问你,那位大使的人什么时候来,英国佬在美国迷路了?还是他们压根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如果是这样你趁早把孩子接走,我说过一百万遍,我这里不适合他。”看在伊恩的份上,他只能忍受到这时候了,鲍勃攥着电话克制住不把话说的太难听。   “我知道了。”费斯顿的心思并不在这里。   就这么完了?鲍勃瞪着手里的电话,看来他必须找斯蒂芬妮来帮忙带孩子才行,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听到电话另一头问他,“鲍勃,给我说说格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费斯顿的理智告诉他现在必须客观,即使他很介意风展诺对格兰的态度。   鲍勃安静了几秒钟,他感到奇怪,这个名字距今已经有些时间了,“格兰吗,为什么忽然捉起他?”他听的出费斯顿的语气有点异样,压低了嗓音急促的问,“这和伊恩进监狱的事有关?”   不愧是当过杀手中间人,鲍勃的反应很快,费斯顿试椎鲍勃的反应,“格兰还活着。”   “德瑞姆·格兰还活着?!”鲍勃拨高的声音说明他完全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是伊恩告诉你他还活着?”他再次向费斯顿确认,这个消息太叫人吃惊了。   “是他。”费斯顿回答,后面的停顿意味着他还有话没说完,抬头看着监狱外面,今天是一个晴天,费斯顿的心情却布满阴霾。   但这种心情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判断力和决策力,他拿着电话,生硬的语调犹如在在部下下达命令,“希望你现在就能告诉我,并且尽量说的详细,我想知道这个德瑞姆·格兰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才会让他这么不惜代价,就只为了让他和他的儿子团聚。”   具有穿透力的声音直达耳膜,鲍勃把电话拿开来了一些,“你不高兴,当然了,你有权利不高兴,但格兰是伊恩最好的朋友,也可以说是唯一的。”   在起初的震惊过后,他从费斯顿的话里隐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不管费斯顿是什么反应,他还在消化这个事实,“这么说他进监狱是假的,是为了格兰,格兰没死……而伊恩这些年一直都在隐瞒这件事。”   竟然连他都没告诉,鲍勃没有想到是在啡杋靛籽菽芲藫首墢。   “给我说说这个格兰。”费斯顿显得不耐烦,鲍勃当然理解。   “你没立场不耐烦这件事,当你选择伊恩的时候你就没立场抱怨,做这行的谁屁股后面没几桩麻烦事,费斯顿,伊恩是为了格兰不惜代价,但那又怎么样?要我说,我情愿他选择格兰,至少格兰也是个杀手,他懂他的想法。”   仿佛还嫌费斯顿的心情不够糟糕,鲍勃的话很直接。也许知道格兰还活着这件事改变了他的看法,至少在此之前他是接受费斯顿的,现在却有了变化。   费斯顿拿着电话坐进车里,“你不是他,没立场替他选择,还有看在上帝的份上,别以为我是在嫉妒!没错,我是不喜欢那个格兰,但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在这件事上你和他都失去理智。”   有时候费斯顿理智的近乎冷酷,鲍勃被他尖锐的说辞激怒了,嘿嘿冷笑,“但我们是在说格兰,想象一下,在伊恩还什么都不会的时候,他身边的人是德瑞姆·格兰,他的伙伴,他唯一可以侍靠的人,那时候你在哪里?费斯顿·凯达,我相信不管你在哪里和在做什么,都不能想象到他们遇到的事。”   费斯顿岩石般的表情开始龟裂,他的语调也像岩石般一直往下坠,“我是不知道,我错过了,但现在他是我的,我必须保证他的安全,不管他要什么,我要做的都不是一味纵容他去冒险。那是错的,如果他出什么事,最痛苦的那个人不是什么格兰,而是我。”   他停顿了下,“所以我必须为自己做点什么。”   不是为了嫉妒,也不是因为他多余的保护欲,而是为了他自己,因为他已经不可能退出了。   爱上某个人,那个人的存在和好坏都会牵动情绪,就算是费斯顿·凯达也无法避免,他停职过,又复职,还被下属质疑过,鲍勃发现他确实没有道理去指责一个爱上杀手的警察。   在这方面,费斯顿已经做的够好够多的了。   “你们之间一开始就是错误,不过算了,到了这地步我还能说什么呢,什么都不能,和伊恩那家伙扯上关系的人都很不幸,包括格兰,我以为他死了,现在知道他没死,关于他你想知道什么?我年纪大了,可能有些事记得不是太清楚。”   “这没关系,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把车发动,费斯顿身后的监狱逐渐远去,他一手拿着电话,心情很复杂。   鲍勃多少有些同情费斯顿,因为据他所知伊恩不是个好管束的人,“费斯顿,在我告诉你格兰的事之前你要记住,关于伊恩,我只能说他是个好的杀手,但不是个正常人,你要记住这一点。”   “不是正常人?”费斯顿不知道鲍勃为什么突然这么说,用力一握方向盘,“你错了,他是个正常人,他拥有所有普通人该有的权力,包括得到安逸平静的生活。”   鲍勃觉得自己的话撞在一块钢铁上,“你在维护他,我一点都不意外,你知道我很喜欢他,甚至把他当自己的儿子,当然,这话你不能在他面前说……”   “鲍勃。”最近费斯顿的耐性一直都在直线下降。   老鲍勃缓了口气,“我说他不是正常人是因为他被训练成这样,你懂吗,他不知道怎么对待自己的感情,过去他用杀戮来解决,他杀了所有人,那些对他产生兴趣的,爱上他的人。”   “他知道那样最安全,他不会产生多余的感情,所以他还是最棒的,但你出现了,他杀不了你,他开始失控,最后你们相爱了,这听起来是个美妙的故事,不过这改变不了他的本质,他自己知道,他流的是杀手的血液。”   鲍勃的话令费斯顿的感觉非常糟糕,“你在把他说成一个怪物。”   “就算是怪物,那也不止一个,格兰是另一个,格兰会明白他的这种感觉,我想他一定不会告诉你,因为你是费斯顿,他爱你。”鲍勃可以说是最了解幽灵杀手的人之一。   路边的景物倒退,费斯顿看着前方的路,无法控制的踩下刹车,“他是个笨蛋,情愿去做危险的事也不愿和我商量,他想和同伴见面,不想让我知道他隐藏的本质。”   他揉了揉眉心,“难道因为他不擅长感情而更擅长逃跑和杀人我就会不爱他了吗,就算他是你说的怪物,是个罪犯,是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杀人狂……”就算他从根本上来说和正常人一点都不沾边。   握着方向盘的手还是稳稳的,费斯顿没有把接下去的话说完,鲍勃没有等到回答,他看不到也想象不到费斯顿此刻的表情,因为鲍勃不是某个杀手。   一旦认准目标就不会改变方向,费斯顿清楚他对风展诺的感情,他更知道他对他的意义。   “告诉我关于格兰的事,你了解的一切,越详细越好。”他会逮住那个监狱里的杀手,也会解决所有问题,费斯顿的语气透露出这样的含义。   鲍勃对那些杀手们的感情深厚,他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当然知道很多,就在他叙述过往的时候,另一边的监狱里,风展诺回到牢房,令他意外的是马森回来了。   “看来你的手恢复的不错。”踩碎马森的手腕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是这幅笑容,冷冷的微笑。   那个手腕现在被一圈圈白色纱布包着,马森竟没露出什么胆怯的情绪,握着自己受伤的手,“你很奇怪我还敢回来?”   “有的人就是胆子大一些。”黑豹帮纯属是个借口,也可以算是工具,风展诺没打算对他们做什么,所以也就没想过会遇到想借机报复的黑豹帮成员。   马森盘跪在上铺的角落里,风展诺没怎么理会他的反应,往自己床上一躺。   “我们有不少人被警察抓了,这都是你干的好事。”马森狠狠地说着,像在为他的所作所为做出解释。   声音从床扳的缝隙里传下来,风展诺的双手枕着头,“是我造成的。”   他根本懒得说话,也懒得解释,马森无法接受,“你如果好好对这件事道歉的话我就原谅你,否则——”   “否则怎么样?你要杀了我?”微微睁开的目光似乎只是询问,但他的话和那若有若无的笑在马森看来就是嘲弄,他见识过他的身手,到时候谁杀了谁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从上铺低下头,马森的眼睛仿佛在昏暗中闪光,“会有人杀了你的。”   第178章 等待   “谁?”他问。   有人要杀他,这句话不是风展诺第一次听到,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尽管表面对费斯顿的警告不以为然,但杀手的本性告诉他凡事必须谨慎。   马森的回答只是冷笑,没有给出回答,光线就在他的头顶上,他往下看的脸被阴影笼罩着,风展诺完全可以逼问他,但他没有那么做。   翻身下床,他继续做着被打断的体能训练,从第七十五个开始默数下去。   “就这样?你不问了?”他的反应令马森感到奇怪,风展诺抬起头,“你想让我用其他方式来逼供的话,我也会非常乐意的。”   露出微笑的杀手的脸,马森必须承认这张笑脸很难让人讨厌,“我不会告诉你,因为我也不知道更具体的事,但我确定你的死期就在眼前。”   马森的话对风展诺而言没有太多威慑力,他哼笑一声,“那你就等着看吧。”   他轻松的继续做着伏地挺身,似乎完全没把马森的话当回事,马森并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看到他谩不经心的样子。   那天在广场空地上,他起初也就是这幅谩不经心的样子,却在一眨眼之后令监狱里的老大保威转去了医务室,至今还没有回来。   马森的眼神打量引起风展诺的注意,“如果你在找寻机会,我会告诉你别浪费时间。”   他从地上跳起来,擦了擦汗,马森和他的眼神对上,“你是个奇怪的人。”   “哪里奇怪?”这个评价很少听见,风展诺拧开水龙头。   马森的声音从高处落下来,“你是个杀手,我想杀你而没有成功,现在我回来了,你居然没什么反应。”   在回来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各种准备,但没想到对方完全没当回事,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想死。”风展诺抬起头,他的脸上还是湿的,那股被隐藏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马森被吓了一跳。   “相信我,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让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但现在不是个好时机,这里也不是好地方,你也完全不知道我有多想拧断你的脖子,所以你最好别再说下去。”微笑的眼睛里一片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缠绕着死亡的气息,透出杀意。   看见这双眼睛的人都会明白,有时候平静比什么都可怕,马森忽然错觉自己是被野兽盯上的食草动物,“你要杀我?”   “现在吗?不,我不杀你,有人会不高兴。”他可不想再惹怒费斯顿,他现在应该已经够火大的了,风展诺用毛巾擦干脸。   “但你很想杀了我,因为你是杀手。”马森的直觉很准,一直以来风展诺对于那些意图对他不利的人从不手软。   “我不做赔钱的买卖,你对我没有威胁,我何必浪费时间,而且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我杀了你我就逃不了干系,你要是想用自己的命来算计我,我劝你换种方式。”已经习惯克制住杀意的杀手挑眉看着他。   “没人想死,但不在这里解决你我就要死。”马森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难题,“你杀了我,或是被我杀,没有第二条路!”   他突然毫无征兆的扑向他,风展诺看见他手里磨得十分锋利的石片,石片割向他的咽喉。   马森的攻击对一个习惯了上百种突发事件的杀手无法造成太大的伤害,风展诺劈下他手里的石片,两个人交手难免碰撞到床辅和牢房里仅有的一组桌椅,楼下的狱警吹响警笛。   马森眼前一花,再看的时候自己已经倒在地上,咽喉被人踩住,“别浪费我的时间。”   看到狱警过来,风展诺收回腿,“就说是你自己跌倒的。”   即使没看到他眼底的危险马森也准备这么说,狱警发现没出什么大事,问了几句就走了,他鼻青脸肿的从地上站起来,满头青色的纹身,还有脸上的淤痕,十足是一副鬼脸。   风展诺就当他不存在,准备好毛巾,洗澡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我是个叛徒。”牢房很小,马森这句突兀的话听的非常清楚,他回过头,“什么?”   “我就是犹大。”马森指了指他头上的刺青,最后的午餐,出卖耶稣的门徒,他是在说刺青的来历,风展诺往后一倒,背靠着墙,看着马森惧恼的用力抓着自己的光头。   “有一次,黑豹帮差点就被警察剿灭,我们在交易现场,还好大多数人逃的及时。”他忽然这么说,“但后来老大发现是有人给警察通风报信,其实那个人就是我,我就是犹大。”   “我也被抓了,但警察出庭作证,证明我是线人,最后从轻判决。但是他妈的谁要他们这么做?!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叛徒!要重新回去除非我干掉你!否则我就永远是犹大,就像我头上的这一个!”他指着头皮上的刺青。   为了让同伴接受自己吗,风展诺没接话,铃声响起,洗澡的时间到了,“这是你的事。”   他拿着东西走出去了,马森坐在地上不断揉搓自己的脸,被抓过的头上是一道道的红印,他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砸向铁拦,发出刺耳的声音后弹去了别处。   穿着颜色暗淡的囚服,风展诺和其他囚犯一起走向浴室。   无论怎么背叛,想要改变自己的立场,试图重新来过,但早就定型了的人根本无法改变,马森还是黑豹帮的一员,就算他成了叛徒,最后还是会回到黑豹帮。   风展诺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手,他站在队伍里继续往前走,他没有留意自己明显和其他人不同,与众不同的外表和气质令他在其中显得很惹眼,但这无法改变他的本质。   他和他们一样是囚犯。   他依然是一个杀手。   浴室在另一个楼层,这里关着许多犯人,到了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全都被安排好,风展诺在广场空地上做的事早就在监狱里传开了,所以没有人敢随便上去惹他,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看见他会多打量几眼。   保威失去了老大的地位,这是很明显的,他现在不在,位居保威之下还有其他人,早就看中这个位子很久了,在监狱当老大的好处是会得到很多方便,而为了让囚犯配合,狱警们也多少会和这里的“管事人”拉好关系。   老大这个位子代表不少利益。   烟、酒、食物、咖啡,甚至是毒品,在外面的时候要得到这些一点不难,但一旦到了里面,所有物质的价值明显提高,而力量就是一切。   你有力量,就拥有地位——这一点从没这么明显过,风展诺现在也深有体会,在第三次回绝了意图招揽他的人之后,他不再理会上来搭讪的家伙。   “很烦人是吗,这鬼地方就是这样,监狱嘛,你还能指望它怎么样。”右边的花洒下一个干瘦的老头在洗头,看到这种场面,俨然是过来人的口吻。   “听说你一进来就给保威来了那么一下,小子,干的漂亮,保威这下是完了,不过你也是时候选边站了,刚才那些人,里面说不定就有第二个保威。”老头压着嗓子说,声音在水汽里听起来非常沉闷。   “谢谢提醒。”风展诺只是笑笑,朦胧的水雾遮住了他眼底的暗光。   在他计划中他不会在这里呆太久,他必须转移去别的地方,但怎么转移,怎么通过申请,这不是他能在里面做到的事,这需要费斯顿的帮助。   费斯顿一定会帮他,这点他非常肯定,唯一不确定的是需要多久,再这么下去,他可不保证还能忍住不动手。   真希望那家伙快点把气生完,能让他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   要一个习惯了自由的人按照时间表作息是很难的,尤其是风展诺这样的人,不过他现在还能忍耐。   浴室里分成两边,每一边都有一排花洒,大家都选空出的位置洗澡,同时尽量避免靠近危险人物,风展诺在这里属于地位尚不明确的,但显然他刚才的拒绝惹怒了一部分已经组成派系的人。   有好些不熟悉的生面孔,有人对着他看,他扫了一眼,冲走身上的泡沫,这里的人即使有长的不错兼身材不错的,也完全没能引起他的一丝兴趣。   让热水从头上冲下来,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当然这只是个错觉,他以为僵硬只是因为太久没有和人动手,他需要一个对象,最好是势均力敌的。   最好是费斯顿。   想到费斯顿,想到他宽阔挺直的背脊,一股热流朝下腹冲去,风展诺咬了咬牙,这太糟糕了,他明明才见过费斯顿。   不过该死的,只是见到根本不够。   想象费斯顿会怎么考虑,最终来告诉他答案,为了等待那个时刻,他觉得时间变得非常缓慢,耳边全是水流声,他闭上眼忍耐这种煎熬。   他希望能尽快搞定这件事,希望费斯顿能理解他的心情。   “啊!”右边的老头忽然叫起来,风展诺猛的睁开眼,一把裹在肥皂里的刀片猛烈的刺向他。   不止一个人,他被人从三面围住了,其中的一个他刚才见过,大家都叫他“蜥蜴”。   蜥蜴手里的刀片被耍弄的非常灵活,就算是风展诺,在没有任何武器的情况下要马上取得优势也不容易,他避开了害向颈动脉的刀口,蜥蜴迅速收手,躲避他接下来的反击。   风展诺和他交手了几个回合就知道对方是个厉害的角色,不能和费斯顿比,但马森的攻击和他的比起来就像个刚学步的孩子。   “你的委托人想知道,他要的名册在哪里。”蜥蜴的眼神和刚才不同了,没有一丝感情。   他也是个杀手。   第179章 善后处理   风展诺顿时认真起来。   “那种东西当然被警方收走了,他们不会是指望我事先藏起来了吧。”他在水汽中一拳击出。   当杀手遇到杀手,都以杀人为生的双方动作都变得更快,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有一点不小心就被成为死亡契机,让对方有机可乘。   突然发生的攻击事件没把周围的人吓走,反而聚集了不少人观看,风展诺和蜥蜴那一方的打斗就在这狭长的浴室里展开。   双方的视线都受到阻碍,风展诺的肩上和手臂上多了几条口子,而蜥蜴的内伤恐怕也不会让他太好受,“没有名册,你就死。”   呲——刀片从胸口划过,风展诺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血。   血色印上瞳孔,他露出个诡异的笑,已经忍耐的够很久了,在费斯顿面前的时候能不杀人就不杀人,但现在……一睁眼,森森的寒气和阴冷杀意从他的眼神中透露无疑。   不想隐藏了,也不想克制,到极限了。   拳头也是武器,知道人体弱点的人最清楚该朝哪里下手,两个冲向风展诺的杀手横飞出去。   他们喷出的血在半空中洒下,血雾弥漫着,和水雾融合在一起,看呆了在外围观的其他囚犯。   但蜥蜴带来的这两个人身手也不算差,他们在地上滚了一圈又再次站起,嘴角还挂着血,再次加入蜥蜴的行列。   面对三个方向的攻击,风展诺的应变能力受到了考验,但值得庆幸的是他的杀人技术没有荒废,即使是在布满水汽的浴室里。   “知道我在努力忍着什么吗?”握紧的拳头动了动,他开始想念子弹和火药的硝烟味,“要克制不去品尝这种感觉太难了。”   他的话说完,空气里似乎多了一丝凉意,弥漫的血腥味刺激了囚犯的黑暗欲望,周围全是起哄和叫嚣声,风展诺冷笑着,一抽一拉,对方腰上的浴巾被他卷成武器。   湿透的毛巾抽打在人体身上,像被藤条扫过,泛出一大片紫红色。   另外两个人被打退,蜥蜴退后几步把刀片夹在他的拳头里,刀刃在他的指缝里闪着寒光,这样他接下来的每一拳都具有致命的可能。   风展诺不敢大意,浴巾卷上蜥蜴的手腕,只看到在水汽当中人影一动,他到了蜥蜴身后,绞成长条的浴巾像绳索卷住蜥蜴的手,另一头在他手上,用力绕了几圈,动作利落,毛巾的一部分勒上蜥蜴的脖子。   蜥蜴被限制了行动,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风展诺在他身后,手腕的力量慢慢收紧,无情的勾了勾嘴角,“要名单是因为他们也在名单上,你认为他们还有时间来管名册的事吗?”他的手腕一拧,但蜥蜴的另两名同伴没有因为蜥蜴的处境而停下攻击,风展诺不得不分神去对付他们,狭长的空间出口被堵住,就像一个牢笼。   牢笼忽然出现一个缺口,“狱警来了!狱警来了,快停手!谁想被罚禁闭?”那干瘦老头从人群里挤出来,是他去通知了狱警。   “老狗,又是你多事!”囚犯们冲他大吼,被叫做老狗的老头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笑嘻嘻的解释,“出了人命对谁都没好处,事后调查可要耗不少时间,大家都不方便。”   就在说话的时候,浴室里的雾气散去,打斗声也停息下来,当狱警进来的时候只看到地上躺着三个人,还有一个人站在浴室中间的一个花洒下林浴,血水顺着水柱流倘到地上,又顺着排水口流走。   他的手臂、肩膀和胸口都有伤口,淡茶色的头发混在深色发丛里,湿漉漉的贴在头上,周围还有一蓬水汽,在水蒸气里露出一双湛蓝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任何感情。   看清是他,知道他背景资料的狱警为难的走进去,“36-a-2650,你在干什么?”   “这里是浴室,你看我现在像在做什么,当然是洗澡。”事实证明即便是无情的双眼一样能露出坦然平淡的神情,他关了水龙头,收起肥皂,“如果你是想问那几个人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从狱警身边走过,经过人群,堵住通路的犯人往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路。   这个景象被狱警看在眼里,老狗惊讶的感叹说出了其他人的心里话,“我还以为他死定了。”蜥蜴还倒在地上,狱警走过去的时候蜥蜴站了起来。   他没有死,风展诺最终还是没有把他干掉,他不想惹麻烦,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是谨慎而小心的,不知道为什么麻烦总是自动找上门,不过现在,他总算在最后关头记起自己在哪里。   如果杀了蜥蜴,就算起到警告的作用,后果还是严重的,现场有太多证人,更何况他还打算转去别的监狱。   当风展诺走到门口,门口的狱警拦住他,“你,你,你,还有你——”包括风展诺在内,蜥蜴还有他的两个同伴都被点名了,“你们都去医务室。”   监狱时常发生斗殴,医务室的存在是必要的,犯人也有得到医疗的权利,但更重要的是可以避免某些犯人在斗殴中重伤致死,家属找上监狱要他们负责这类事。   所以只要是见血的伤势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避免出什么意外,狱警一旦发现情况都会上报,在医务室留下治疗记录。   风展诺换好衣服,在狱警的看管下到了医务室,蜥蜴在他后面拉开很大一段距离,因为走的很慢,脸上的淤青还在其次,内脏受到的打击很可能造成内出血,现在不过是忍着而已,风展诺瞥了一眼,他清楚自己当时的力道。   经过四通八达的走廊,转角处就是医务室,这里的设备当然不如医院,但能处理基本的病情。   “没想到又见到我吧?”到了里面,老狗发皱的老脸出现在风展诺面前。   看到他仿佛很意外,老狗笑呵呵的介绍自己,“我叫道格拉斯,在这鬼地方一共呆了三十多年啦,监狱长让我负责医务室,比如像今天,琼斯医生晚上不在,像你这种皮外伤就由我来负责。”   他开始为风展诺手上的伤口消毒,抬起皱巴巴的眼皮看了他一眼,似乎怕别人质疑他的专业性,“别看我现在这样,我以前也是当外科医生的。”   “几道口子死不了人,就算你以前是殡仪馆做的,说实话我也不在乎。”看老狗为他消毒完后开始缝针,风展诺认为技术还不错,不过老狗曾经是个医生这件事确实令他吃惊。   缝针的过程没什么,而蜥蜴和另外两个人看起来不太严重,又没有皮外伤,他们现在都在外面等候,绰号老狗的道格拉斯带起老花眼镜,一边缝针一边唠叨着监狱里的种种情况,听起来就像是在介绍他的家,他似乎非常的自得其乐。   “别这么看我,年轻人,你也别奇怪,要知道一个人他的大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这鬼地方基本上也就成了他的第二个家了,我出去过,但最后还是回来了,说起来奇怪,我好像已经习惯了。”老狗用困感的语气讲述自己的经历,他是怎么一次次出去,又一次次回来的。   风展诺不清楚一个把监狱当成家的老头是怎么想的,他只想快点出去,找到格兰,把什么尼尔非、什么英国王室的烂摊子全都扔给他。   “等你说完了说不定有兴趣去看看外面那几个,他们的伤……”风展诺嘴里喷了几声,老狗马上意识到他暗示的情况,朝他挤了挤眼,“他们可是要杀掉你的人。”   “但他们没成功不是吗?”不在意的哼笑,这也是嘲弄对手的冷笑,蜥蜴在门外听见他的嘲笑刷的声站起来。   老狗低着头从镜框上端露出两只眼睛,感到奇怪,“让他们等着,一直拖到伤势发作没的救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要提醒我?”   蜥蜴眼神一动,但还是冷冷的盯着病房里的人。   “我有提醒你吗,我不过在嘲笑他们很没用而已,职业杀手不只要学会怎么杀人,要会的东西还多的是。”老狗缝合好了最后一针,风展诺躺在病床上,他胸前的伤口还在流血。   “我是不知道你的想法,不过我知道你有麻烦了。”老狗看着他胸前的伤口这么说。   “很严重?”风展诺也知道那个切口不小,刀口很锋利,蜥蜴的手法确实不错,老狗在他眼前比了比,“伤口不大,但有这么深,需要麻醉缝合。”   “那就缝吧,不需要麻醉。”风展诺说的很干脆,他的身上有各种伤疤,老狗早就见惯了这种情况,捉前警告,“会很痛,痛到你神经麻痹,可能造成肌肉抽搐,到时候你的伤就可没那么容易缝了。”   他为难的又看了眼那道口子,搓了搓手,“我虽然当过医生,但我已经有三十多年没动过手术刀了所以……我看你还是打麻醉比较好。”从他的表情风展诺就知道结果,非要麻醉不可,否则老狗很可能不小心把他的伤口开的更大。   “只能局部麻醉。”杀手的谨慎让风展诺做出这个决定,他不会让人有机可乘,蜥蜴在门外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他知道那是什么眼神。   “局部就局部,当然是局部麻醉,又不是什么大手术,缝针而已。”老狗拿出针筒,抽取完麻醉剂,又弹了弹针筒,“等你麻醉剂生放的这几分钟我去看看外面的几个。”   狱警就在门口,蜥蜴他们几个等候在门外,也被看守者,风展诺的局部麻醉不会造成行动上的太大妨碍,他本不该有什么顾虑,但他的本能再一次响起警报。   蜥蜴似乎对他笑了笑,狰狞的笑容令他忽然想起自己,不知道他杀人之前的笑在被杀的眼里是不是也是这样,狰狞、冷漠。   “等等……”针头扎进皮肤,他说的太晚了,视线上方是老狗那张满是皱褶的脸,他在笑,“还等什么,没事的,很快就好,等药放起来我就给你缝合伤口。”   一切都进行的井然有序,老狗看了看时间,出去给蜥蜴他们诊断,风展诺躺在病床上,周围的安静却给他一种不详的预感。   有几个人通过走廊接近,皮鞋声在地上发出清楚的响声,有几个人到了门口,狱警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同时放到在地,那几个黑衣人出手很快,明显经过特别训练,他们进了医务室的病房。   “你们是……”风展诺开口说话,却没有听见自已的任何声音,麻醉剂起放了,他无法开口。   霎时他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因为这两个人给他的感觉并不陌生。   CIA,他们是CIA的,中情局的人想杀他灭口!   显然他的存在已经造成妨碍,同时还威胁到了CIA的声誉,中情局想除掉他这个已经成为问题的工具,脑子里的思绪飞快,他试图站起来,但是该死的!麻醉剂酬麻醉剂的剂量不对!   视线往外,他看到老狗和蜥蜴坐在等候的椅子上,被看管着,老狗的神情很古怪。   风展诺忽然意识到这个老狗道格拉斯很可能就是CIA的线人,他可能被CIA收买,或者他从一开始就是CIA放在监狱里备用的棋子。   见鬼!他可不要死在这里!   一股力量涌上来,他用尽力气翻下床,其中一名CIA特工拨出一把刀,另一个在门外守着,医务室的门被关上,他趺坐在病床下,扶着眼前包裹黑色的皮革床垫,试图站起来。   噗——刀刃刺进他的背部。   尽管打了麻醉剂,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匕首的冰冷,还有血液的温热。   第180章 如果   这种感觉不太陌生,曾经有过几次,但没有一次是在注射了麻醉剂之后。   血流了一地,就在那名CIA打算再补一刀的时候,嘭嘭嘭,医务室的门被敲响,老狗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传进来,“有人来了!”   确认伤口还不足以致命,两个CIA对看了一眼,其中的一个去打开门,另一个刚要动手,没想到脚下的猎物忽然反击,他的脖子被一双粘腻的手握住。   根本来不及反应,风展诺濒死的一击彻底拧断他的脖子,麻醉剂的作用下即使背后的刀伤能要了他的命,现在他也感觉不到太多的痛楚。   他的双手全都是自已的血,耳中全是自已的心跳声,眼前的景物变得非常模糊,隐约看见另一个CIA走近……   死在这里太不值得,他还没活够,还有许多事情没做,他还想见见费斯顿。   不知道费斯顿得到他死亡的消息会是什么反应,费斯顿是个倒霉的FBI,遇到他这个杀手,非但没得到什么好处,还惹了一身麻烦。   风展诺想笑,但现在即使是这个微小的动作也变得很难。   死亡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过去是这样,但现在他无法肯定了。   如果你的生和死都可能对另一个人造成影响,如果有除了你自己之外的人在乎你的死活,那活下去或者死去就不是你一个人的选择题。   可惜现在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太糟糕了。   前不久还见过费斯顿一面,算起来他也没什么太大的遗憾,留下的那些还没解决的事只要交给那个男人,相信很快就能处理好了吧。   风展诺知道自已面对的是什么,死亡对他来说就像睡觉那么普通,大多时候他将死亡带给别人,今天也许就到了他自己尝试的时刻了。   他知道自己倒在地上,因为他听见地板的震动声,有人走近他,不管那个人是谁,他认为自己有留下遗言的权利,“……就说我逃走了……”   他不能让费斯顿知道。   他抓着那个人的衣袖,那个人低头看他,似乎想听清他说什么,风展诺张了张嘴,“……告诉他……我逃走了……”   低头的人浑身一震,一双深邃冷沉的眼睛死死看着他,像一团冷火,逐渐狂乱,但风展诺早就陷入半昏迷状态,发白的嘴唇动了动,抓着对方衣袖的手松脱了,垂在地上。   血一直顺着他的背部往下流,弄湿地板,也弄湿了费斯顿的手,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人就是那个笑容潇洒的幽灵杀手。   假如他不是收到消息说CIA暗中派人行动,在半路立刻回头,他现在面对的已经是一具尸体。   但即使是赶到了,他也只来得及听见他的这句话。   费斯顿把重伤的风展诺放到病床上,“你不准死!”   另一个CIA的枪口对着他,“幽灵在监狱暴乱当中被其他囚犯刺杀,意外身亡,你的话,我得找一个理由,FBI的尸体为什么会在这里。”   “CIA的人——”费斯顿说完,冷灰色的眼珠盯上对方,CIA特工发觉不妙,扣下扳机。   犹如一个慢动作,在门口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老狗惊愕的看着里面发生的事,手腕被拧,腕骨咔嚓一声,和子弹射出发生在同时。   CIA特工被自己的子弹射中肩膀,费斯顿拧断了他的手腕,这只是一眨眼的事,他把枪拿到手里,加了灭音器的一发出噗噗噗几声枪响。那名CIA就像一个活靶子,胸前多了五六个血洞,缓缓倒在地上。   但这依然无法改变风展诺现在的情况,费斯顿摸了摸他的脉搏,非常微弱,发白的脸色就像一具尸体,背后流出的血把他身上的衣服都染红了。   费斯顿把他抱在怀里,按住他的伤口,焦急的喊着他,“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   风展诺失去知觉,不可能听见费斯顿的话,但费斯顿很清楚,如果在这时候放弃他就真的没有机会醒来了,他发疯似的大吼着,“你不想让我知道你死了,很好,那你睁开眼看看!你如果现在死,就会死在我面前!”   他用力拍打风展诺的脸,一只手死死按着他背后的伤口。   老狗刚才就一直看着,没有按响警报,犹豫了一下,他走上去,“他刚才被麻醉了,叫不醒的,我来看看他的伤,他应该还有救——”   “那就救他!”费斯顿不管他是谁,只要他能救得了风展诺。   老狗不敢正视费斯顿的眼神,只是用眼神示意外面的情况,费斯顿把门昏厥的两名狱警扔给蜥蜴,“看住他们。”   对一个手上有枪,而且据说是FBI的男人,蜥蜴选择不动,他刚才有机会把幽灵解决掉的,至少能让他的伤势更严重,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我们应该杀了他,而不是帮忙救他。”蜥蜴的同伴这么说。   “他也有机会杀了我们,但他没下手。”蜥蜴冷冷的回答,他的同伴显然不太赞同,“我们是职业的,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止我们动手。”   “他也是职业的,而且比我们三个加在一起的价码都要高,作为‘幽灵’,他起码该得到一点、尊重。”他顿了顿,“尤其是在他死以前。”蜥蜴认为即使不动手里面的人也无法坚持太久,这是他的经验,从伤口和流血的状况来判断,那个男人不可能活得下去。   医务室里的门关上了,外面走廊里的摄像头没有拍到任何异常,除了有人来访以外,但来访者都具有特殊身份,监狱长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没有让人来打扰。   他说了他能救他,老狗现在有点后悔自己前面说的话。因为血液流失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要快,伤口也比他想的要深。   他不敢对费斯顿说伤口差点就碰到脊推,如果不幸脊推受损,那伤患就算活下来,双腿也可能无法走路,有非常大的瘫痪的可能性。   缝合线,医用棉,消毒药水,救治期间老狗缝合着伤口,忽然开口,“你是FBI吧,你杀了CIA的人,中情局不会放过你的。”   “你没有看见我来过,也没有看见过他们。”费斯顿克制着心底的焦灼,现在他根本不在乎。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风展诺背后的伤口,老狗一针一针在缝合,“是我给他打了麻醉剂,CIA的人才有机会下手……”他的眼前马上多了个黑洞洞的枪口。   老狗很难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个FBI,就连那几个职业杀手都没有他这么冷酷狂噪的眼神。   手枪在费斯顿手里,稳稳的,“救他,我就放过你。”   什么FBI,什么警察,什么法律秩序现则,狗屁不是,现在费斯顿眼前只有风展诺,他躺在病床上,身上的血从床上流到地上,费斯顿的眼前一片赤红,眼里也是赤红。   老狗不敢抬头,“……是CIA要我做的,各种各样的犯人我见多了,也害的多了,但这一个,不管他做过什么,我还真不想看他死在这里。”老狗不是第一次做CIA的帮凶,但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就像费斯顿当初第一次见到风展诺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特别。   有的人天生就有股魅力,吸引别人靠近,费斯顿握起他的手,风展诺的掌纹还是很淡,淡的几乎没有,指纹也依然不存在,冰冷的皮肤正在失去活力和弹性,似乎在预示着最终的结局。   他的爱害了他。   费斯顿其实想过,如果没有开始就不会导致后来一系列的变故,这是一场蝴蝶效应。   老狗缝合完毕了,但风展诺的情况并没有转好,他还是失血过多,但医务室里没有备用的血袋,而且就算有,老狗也不知道它们放在哪里,琼斯医生才有医药库的钥匙。   “假如给我机会,我会考虑错过你,只要这能把你救活。“费斯顿出奇的冷静,冷静的可怕。   他握着风展诺的手,抚摸他苍白失色的额头上垂落的短发。   “如果我们从来没遇见过,你今天就不会死在这里,不会死在我面前,我将为此自责一辈子,一辈子都会后悔我为什么明知你总有一天会遇到致命的危险还一味的纵容你,就因为怕失去你,我给你自由,但这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   费斯顿贴着他苍白失色的嘴唇,“你可以责怪我,展诺,我知道我很自私。”   有什么沾湿了风展诺的脸颊,那是一股微咸又苦涩的味道。   第181章 煎熬   假如现在风展诺睁开眼,他会看到费斯顿眼底的痛苦,在这张沉稳坚毅的脸上,矛盾痛苦的情感和复杂的情绪拧成眉头上的结。   如果他早一步拦住他,早在他得到名册之前就限制他的行动和自由,如果他当时阻止他离开家,不让他进行这冒险的计划,如果他没有在车站上放他走,纵容他……   现在他就不会躺在这里,满身是血,身受重伤。   费斯顿在就预见过的场景,终于还是出现了,无论他是否愿意。   在布满血腥味的医务室里,老狗垂着手沉默的站在一旁,这里的情况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的,他正准备上前劝说,希望能想个办法解决眼前这幅局面,费斯顿忽然站起来。   他的眼睛还有些发红,是因为怒火、焦急,还是悲痛,很难分辨,“再这样下去他会死,我不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听见吗,我不容许!”   发红的眼睛看着老狗,那语气,仿佛所有事情都应该按照他的命令进行。   老狗不想和一个疯子计较,“他的生死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要看上帝的意思了……”他瞥了一眼病床,“不过,他的体温一直在降低。”   他话里的意思是说,如果再这样下去,病人撑不了多久。   “他不会死的!绝对不会!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已经完全不去考虑这是在什么地方,也不考虑周围还有CIA的尸体应该处理,费斯顿拨打了急救电话。   “现在打电话也来不及了,他坚持不了那么久的。”虽然不想这么说,但老狗还是说出实情。   枪口霎时瞄准了他,“闭嘴。”   费斯顿此刻的语调比刚才的怒吼还要叫人觉得害怕,就像火山爆发之前的死寂,也令人联想到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满是鲜血的手拿着枪,血水从枪把上滴在地上。   “他会坚持下来的,他一定会。”   难以直视这双眼睛,老狗什么都不说了。   费斯顿转身踢开其他房间的门,医务室里面摆着各种最基本的仪器,还有放置药品的柜子,他发狂般打坏所有的锁,“他需要输血!血浆在哪里?!”   血浆,老狗想起来,“前几天保威受重伤,储备的o型血都被他用完了!”   费斯顿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还是没想到情况会遭到这种程度,门锁被打坏的拒子就像被他洗劫过,里面的药品散落一地,但冷藏柜里连一袋血都没有。   “这里的医疗算的上是好的了,其他地方别说血,连药都不一定有,别忘了这里是监狱。”老狗不自觉嘲弄,这鬼地方,今天可能又要多死一个人了。   他看着满是鲜血的病床,费斯顿知道这种怜悯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绝不会让别人用这种眼神来看风展诺。   把他抱在手里,费斯顿不断说着,“你会活下去,我相信你会,因为你是风展诺,你遇到过比这更糟的情况,这对你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不过是多了一个伤疤而已,你会活过来的,你会活过来”   他尽量不去触碰他的伤口,他知道伤口很深,现在的缝合只能起到微小的作用,只是外部缝合,里面还在出血,他需要手术。   费斯顿找寻血袋的时候医务室里的动静很明显,外面的人都能听见,蜥蜴料到结果和他想的一样,告诉同伴已经不需要他们出手了。   门外的两名狱警恰好醒过来,蜥蜴又把他们打晕,让狱警发现对他们也很不利,更重要的是,他们必须想办法出去。   医务室的门忽然被撞开了,“都别动,别妨碍我。”   蜥蜴他们几个站起来,费斯顿手里有枪,他的眼神关注着这三个杀手的动静,他能从他们身上感觉到和风展诺相似的气息,交织着死亡和冰冷,他不会让他们接近风展诺。   他知道蜥蜴的来意,“布克哈特的人?”   蜥蜴没有回答,严格来说,他不是任何一方的,他们只是受雇于人,费斯顿用枪指了指他,“他们现在自顾不暇,FBI拿到了名册,和鲨鱼夏克有关系的帮派都要倒霉了,你可能拿不到另一半定金,这样还要继续下去吗?”   他的眼神和动作都在说明,只要蜥蜴点一下头,他会对他开枪,而且一点都不会犹豫。   “我们只想离开。”蜥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费斯顿点头,一手拿着枪,一手扶着病床,床脚下的滚轮在地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缓缓往前移动。   “等等!”蜥蜴的同伴显然有不同的意见,“别相信!他想骗我们!布克哈特还没那么快侧台,只要我们杀了幽灵就能拿到余下的酬金,那可是总共六干万!”   “而且那个人是幽灵,这是大好的机会。”另一个人嘿嘿冷笑,幽灵的名号太响,如果能杀了他……这两个杀手的贪婪令他们做出决定,“动手!”   蜥蜴的决定是他自己的,不代表他们三个都这么想,另外两个杀手一起行动起来,这一切都发生的很快,他们一个扑向病床上的风展诺,另一个挑上了费斯顿。   这是个错误的决定,他们敢在费斯顿面前把这个想法说出口那就已经是最大的错误。   他的枪里还有子弹,避开攻击,抬起手腕,噗噗又是两声,子弹先射向目标是风展诺的那个杀手,正中眉心,尸体划出一条血线掉在地上。   第二个手里有刀,在刀刺进费斯顿的咽喉之前,子弹击中他的手掌,那人惨叫一声,捧着鲜血林漓的手退后,大声叫喊,“蜥蜴!快动手!”   蜥蜴没有动,“他说的是实话,布克哈特的人给不起后面的钱,他们的账户一定被冻结了,而且他们会撇清这件事,我们不过是他们买来的工具而已,现在没人会管我们的死活,我们还得自己想办法出去。”   布克哈特是个做大生意的,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他想得到鲨鱼夏克的手里的名册来保全自己,但最后没能成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意图从“幽灵”身上知道名册的下落,但假如完全不可行了,就要蜥蜴他们把他干掉。   他能把蜥蜴他们几个杀手弄进监狱,当然也能弄出来,但现在就像费斯顿说的那样,他现在根本没空去管几个他花钱买来的杀手。   “和我们联络的人有很多天没来,他们也不会再来了。”蜥蜴很清楚他们的处境,他的同伴捧着鲜血林漓的手恶狼狼的看着费斯顿,“那也不能放过他们!”   他忽然冲进医务室,按响警铃,深夜里霎时警报声大作,被吵醒的囚犯们咒骂着大喊大叫,隔着很远都能听见。   费斯顿冷沉着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扔进医务室,老狗在看护着病床,因为费斯顿背对着他,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甚至不确定费斯顿刚才是不是扔了什么,但蜥蜴看见了,那是个打火机。   地上有打翻的消毒酒精,火苗呼的蹿起,飞快的蔓延开来,从值班室的监控来看,就像是有人冲进去按了警铃,然后又放了火。   火势凶猛,蓝色火焰吞噬了地上没干涸的血迹,还有那两具CIA的尸体,一起被火舌舔抵着,空气里弥漫出一股焦臭。   在里面的那个杀手也被困住了,他的惨叫声在刺耳的警铃声之下依然清晰可闻。   蜥蜴没想到费斯顿一出手就这么狠,顿时变了脸色,“你——”   “走!”费斯顿用枪指了指他,蜥蜴猜测这把枪里可能已经没有子弹,但他不敢冒险,慢慢挪动脚步,老狗闷声不响的推着病床往外走。   没有时间了,风展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白的像个死人,老狗和蜥蜴都发现了,但谁都没说,费斯顿当然也看见了,但他发现自己居然不敢去碰他。   病床上安静的仿佛睡着了的风展诺,侧着头,露出的那一半脸颊完全惨白,像一具失血过多的尸体,凌乱的短发遮住他的额头,嘴唇微抿着,好像随时都会露出那可恶又迷人的微笑。   被血腥味充斥着,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安静过,那种纯粹的安宁,他看起来就像个沉睡的孩子,经历过无数磨难后终于得到了平静。   “我知道你这样很轻松,你睡的很舒服,但是这不是属于你的安宁!不是你的!你要放手逃走吗?!想想我!你还不能放弃!回来!”扶着病床,费斯顿一直一直不断的重复。   “回来,回到我身边来!你还不能放弃!”   看到迎面而来的狱警,费斯顿拿出他的证件,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对着病床不断重复。   其实不需要警铃,值班狱警早就察觉这里的情况不对,狱警们都出动了,有的防止囚犯们闹事,有的来查看情况,监狱长也被惊动了。   听说医务室着火,为了阻止火势蔓延,他忙着调配人手,顿时忙的焦头烂额,又听说有犯人重伤,怕又多一条人命,连忙下令放行,不过要狱警看押着,送去附近的医院。   这时候急救车也到了,就停在监狱门口,风展诺被送上车。   第182章 活着或是死   “你们送的太晚了!”当看见急救车上抬下来的病人,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责怪他们。   “别管晚不晚!救他!”费斯顿拽起他的衣领,那种表情令人相信如果不照他说的去做,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医生只是抱怨了一句而已,连忙点头,“你放手我就能救他了……”   不过最好别抱太大期望,他在心里这么说着,却不敢说出口,开玩笑,这种疯子他们每个月都要见到几个,他早就知道怎么应付这种病人家属了,还是多做少说的好。   “尽你的全力救他!”提在衣领的上像是要把人掐死,费斯顿又狠狠捏了捏拳头,放开手。   现在什么都比不上时间来的重要。   天是黑蒙蒙的,已经是深夜,费斯顿在医院手术室的门外徘徊,流血过多会造成什么后遗症他知道,但现在他完全想不起来,他的眼前只有风展诺那张苍白的脸。   “他撑不了那么久,他快死了。”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费斯顿倏然回头,蜥蜴看到他可怕的脸色,费斯顿那样平静的看着他,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不把他撕成碎片。   “他不会死,他会活下去。”在空旷的走廊里,费斯顿站在手术室的灯光下,惨白的光亮在他脸上也蒙上一层惨白,“他非活下去不可!”   握紧的拳头砸在墙上,留下一丝暗红,蜥蜴对死亡很有经验,他知道人在这种情况下存活的可能性有多少,或者说,有多小。   “他在这个圈内是个传奇人物,不过自从知道他和一个FBI走的很近之后,我就认为幽灵的传说会到此为止。”蜥蜴用着那种他说的没错的语气叙述着,随即被费斯顿一拳打倒在地。   “我会留着你的命——”推开两名陪同的狱警,他把蜥蜴从地上提起来,“留给他。”   如果现在说他面前的人是个和他一样的杀手,蜥蜴一定会相信,被这双冷灰色的眼睛盯上,就像被毒蛇盯上一样。   “……如果他还能活的下来的话。”蜥蜴和他一起看向手术室的门。   他被放开了,这个出手比起杀手也差不了多少的FBI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痛苦的暗色,像一道阴影遮住了所有的表情。   费斯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像是变成了一块化石,没有任何事能令他移动脚步,从他坚石似的表情上看,谁都不能确定他是听进了蜥蜴的话,考虑过死亡的可能。   他的魂魄好像不在他自己身上,去了别处。   蜥蜴暗暗看了看周围,他是在狱警的看押下一起到医院接受治疗,他的胸腹部遭到过强力的打击,现在还隐隐作痛,刚才去做了检查,两个狱警一前一后看着他,他们在等栓查结果。   费斯顿也在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站立的姿势没有改变过,就连他衣袖上的皱着都没有动过一分一毫,沾在他身上的血迹干涸,结成了硬块,他的视线也像是结成了实质,久久的凝固在手术室的门上。   手机一次次的响起,在口袋里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在无人接听之后停止,又响起,不断重复着,直到手机电池用尽,再也没有电话。   费斯顿等待着结果,他不接受任何关于死亡的可能性。   风展诺也在等待着,他在一片混沌当中失去了方向。   他不记得自已为什么在这里,似乎也快忘了自已是谁,周围是一片空白,有一片耀眼的白色光芒,耀眼的白光在指引着他。   他一步步走近,前方的光明很温暖,仿佛只要走进去就会得到所有满足,什么都不必担心了,他会很愉快,很安宁,再也不用担心任何事。   “你要放手逃走吗?”一句责问突然响起。   逃走?他从来不逃,他不知道是谁在叫他,但他知道自已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   他停下脚步,有个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想想我!你还不能放弃!回来!”   “你给我回来!”   “回到我身边来!”   “如果我们从来没遇见……”   “……因为怕失去你……”   “你可以责怪我,展诺……”   “我不许你死……你不能死在我面前……”   那悲痛又狂乱的叫声不断回响着,一遍又一遍,似乎想阻止他走向最终的结局,朦胧之中他的前方出现了两条路,一边是阴冷和黑暗,另一边光明而温暖。   那个声音不断喊着他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走向光亮的时候那叫喊声都会让他有种心痛的错觉,每一步都步履艰难。   脑海中忽然有什么声音响了一下,骤然间他记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费斯顿.凯达!   猛的倒抽一口气,风展诺睁开眼,麻醉师大喊,“病人对麻醉剂有抵触,药放提前过了,他要就要醒了!”   “心跳过速——危险!”手术室里一片混乱。   门外等候的费斯顿紧紧捏着拳头,颤抖的手失去知觉,连疼痛也感觉不到,现在他什么忙也帮不了,该死!该死!该死!   时间在这时候毫无意义,周围是不是有人,这对费斯顿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他却像失去了对自己双腿的支配权,竟然没办法提起脚步,直到医生走到他面前,“手术结束了——”   医生的嘴巴开阖,说着最后的结果,费斯顿只听见其中的一句,那一句就足够了。   医院,白天。   这是一场令人不愉快的梦。   费斯顿希望床上的人能尽快醒来。   面对病房里白色的墙壁,费斯顿坐在病床边,风展诺躺在床上,脸色还是很难看,医院的仪器发出微小的声音,因为伤口的缘故,风展诺必须侧躺着,费斯顿就看着他沉睡的样子,没有变过自己的姿势。   “他难道生怕动一动,伊恩就会死掉?”最快得到消息的当然还是赫卡忒,尽快赶到医院也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斯蒂芬妮和鲍勃在病房外偷偷张望。   “不管怎么说,伊恩.诺伊还活着。”鲍勃又是欣慰又是不满的看着里面,“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去?”   “如果不怕凯撒给你脸色看的话你就进去,那个男人现在看到谁都像人家欠了他几百万。”斯蒂芬妮摇摇手指,只要看到伊恩没事就行了,她才不会自讨没趣。   “那些狱警还在,他们给伊恩戴了手铐,就在他病床的扶手上。”对那东西没什么好感,鲍勃冷哼着,斯蒂芬妮轻笑,“那东西对伊恩又起不了什么作用,就当是装饰品好了,我倒是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和手铐很配。”   “只要人还活着你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是不是?”鲍勃对她很了解,斯蒂芬妮就是那种在大部分问题面前都能轻松面对的女人,唯一的弱点也许是她的孩子。   “你说的对,只要他还活着。”看着里面,斯蒂芬妮努了努嘴,“走吧,这里没我们的事了,费斯顿.凯达会好好看着他的,就算有人想找伊恩的麻烦也做不了什么。”   鲍勃的目光在几个方向扫了一下,“那是当然的,有赫卡忒的外勤在医院当看守,当然出不了是那么事。”   斯蒂芬妮被老饱勃一语说破,再看他脸上那了然的笑容,好像看着嘴硬的孩子,就算是赫卡忒的首脑现在也有些恼羞成怒了,“别光说我,除了我的赫卡忒你没看见还有其他人吗,我的人根本轮不到出手,回避还来不及。”   目光一转,她视线所指的方向全都是F的人,而且还都是熟面孔,涂着红色唇膏的嘴唇扬起一个狐度,“那个男人竟然为了私事调用他手下的什小组,看来是豁出去了。”   “他疯了,联调局迟早会找他的麻烦。”老鲍勃还没老眼昏花,他看得清现在的局面。   这两个年轻人是越陷越深了,他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个酒瓶唱了起来,脸上却露出满意的表情,只要伊恩能幸福就好了,只要那小子能得到幸福……   以看守重要的犯人为借口,费斯顿调用了他的人手,安排了不少他的人在这家医院里,防止这段时间风展诺再出什么问题。   这是越权,已经在押的犯人在住院期间应该和他没什么关系,但现在他才不会在意这个。   费斯顿握着风展诺的手,在这双没有指纹的手上,皮肤是温热的,它是温热的……怀着无限感激,他低头亲吻他的指尖。   第183章 谁是老大   床上的人动了动,当风展诺醒来的时候立刻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他眼前的是费斯顿,但他从没见过他这么糟糕,他到底是几天没睡?   “嘿,我还没死……”他动了动手指,发现他醒了,费斯顿心里一定,连忙握紧他的手,“你当然还没死,什么阵仗没经历过,如果你敢死在监狱里我不会放过你!”   狠狠的说着,费斯顿抓起他的手又重吻了一下,“你竟敢对我说你是逃走了,你想骗我你逃走了?!”   医生说风展诺随时会醒来,因为这句话,费斯顿一直没有离开,现在的他看起来非常颓废,而且憔悴,生气的样子比平时更阴沉。   看到费斯顿深陷的轮廓,还有乱糟糟的头发,风展诺努力抬起手,碰了碰他的脸,“我的运气真糟糕,当时那个人原来就是你。”   他故意开玩笑,“你没气到当场就杀了我?”   费斯顿皱着眉,“轮不到我动手,你已经快不行了。”   阴暗的眉宇下原本犀利的眼神此刻只有柔和,包含着复杂的情感,那时候的情况一定很危急,风展诺自己也能想象的到,“但我活下来了,我听见你一直在叫我。”   原来他听见了。   “你是幽灵,就算别人说你死定了,我也相信你一定会活下去,你的求生意志比大多数人要强,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费斯顿哼笑,抚摸风展诺的头发,没有提起当时焦急错乱的心情。   “对不起。”风展诺拉住他的手,“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那时候你一定很气情。”   要他诚恳的道歉这一点都不难,但费斯顿难得看到他这么懊恼的样子,在他手上轻拍着安慰,费斯顿的表情变得柔和,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知道错了?这次你受到挫败的原因在于被自己的情感左右,如果是和你毫无关系的任务委托,你一定会完成的非常漂亮,但这次不光关于他,还关于格兰……”   说不上是欣慰还是不高兴,费斯顿继续说,“我没有看错,不管被人怎么叫“幽灵’也只是个人而已。”   对上费斯顿的视线,风展诺自嘲的笑了笑,“还要我说几遍对不起?拜托,受伤的可是我。”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看清楚自己的行动有多危险,尤其是你还不告诉我。”克制着不去指责,风展诺现在还需要休息,费斯顿尽量说的和颜悦色。   不过就算是这样,风展诺也充分理解了他的意思,“我现在可不想和你吵架,要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花费力气——”   费斯顿的吻把他的话堵住了,突然覆上的温热,叠上了他的嘴唇,手指从他的发丛里穿过,慢慢摩挲着,风展诺欣然接受,但在他感觉到费斯顿想加深这个吻之后,费斯顿突然退后。   “该死,你现在需要休息,我不该在这时候对你说那些话!你能活过来就好——”用力吸了口气,费斯顿似乎现在才真正感觉到他还活着这个事实。   “我明明打算好了,不去指责你的。”眉头又紧了一些,费斯顿像是在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做到,他从病床旁的桌子上拿来一个水杯,里面放着吸管,“来,唱点水。”   总是敏锐犀利的目光,现在充满了关切,费斯顿什么都不说了,什么都没有风展诺还活着这个事实更重要,让他侧躺的更舒服些,他在他背后垫了枕头。   枕头和床单发出细细的摩擦声,冬日的下午,窗外的阳光淡淡的,病房外偶尔的脚步声和对话声更显得里面如此安静,也让人感到如此的安宁。   “说实话,这不是我第一次接近死亡。”靠在枕头上,风展诺舔了舔嘴唇上的水渍。   似乎只要他醒过来,他就又是那副洒脱的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费斯顿坐到床沿,摸了摸他的额头,“很好,没有发烧,你可以继续说。”   “你快成护士了。”风展诺打趣,而费斯顿竟然不否认,“不知道吗,护士要做的事基本都被我做完了,不过我只护理你一个人,别人我可不管。”   “真是可惜,我想有不少病人想得到你的特别照顾。”对费斯顿勾了勾手指,风展诺因为疲惫而黯淡的眼神划过一道光亮,“一个吻可不够。”   “你还是病人,别随便勾引我,提前警告你,最近我很容易上火。”虽然这么说,费斯顿还是靠近过去,轻轻揽住他的肩膀。   手臂撑在床沿,不让自己的体重对床上的人造成影响,费斯顿小心翼翼的动作令风展诺啼笑皆非,“你当我是高中女生?”   “我不会对高中女生感兴趣。”几个浅吻落在风展诺的唇边,在他刚想捉出抗议的时候,费斯顿忽然在他颈边重重吻下,皮肤上就像着了火。   “你的伤口还没好,就别随便乱动。”放开风展诺,费斯顿脱下早就被他弄皱的外套,躺倒病床的另一边,枕头垫在他的胸口,让风展诺的背部靠上去。   他把他抱在胸前,闻着他头发上消毒药水的味道,“下次别这样了,如果你再敢跑出去乱来,我就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敢乱跑。”   “真的假的,等你能做的到的时候再说,大不了同归于尽。”费斯顿的手放在他的腰上,风展诺摸着他手指上的薄茧,拿枪久了的人手上都会有类似的痕迹。   “不和你开玩笑,与其让你跑出去乱杀人,不如把你关在家里。”费斯顿在风展诺的指尖上又吻了吻,“反正我的目标一开始就是逮捕你,关在监狱还不如关在我家。”   看不到费斯顿的表情,风展诺现在很难分辨这是不是个玩笑,费斯顿一旦高深莫测起来就会让所有人都看不透。   “我是差点死了,不过我也说过这不是第一次,每次我都能醒过来。”尽量轻描淡写,风展诺试图安抚费斯顿的情绪,但显然他这么做只会起反作用。   “但你不能保证每一次都那么幸运!”费斯顿似乎想把他的肉都咬下来,浓重的呼吸贴着他的颈侧,“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你至少要考虑考虑我,如果换做是我差点死在你面前,你会是什么感受?”   “我不愿意去想这种可能。”风展诺用力抓紧费斯顿的手臂。   “我也不愿意,但你让我面对了这种可能性。”费斯顿有理由生气,抓紧现在的机会,他要他听进他的话,“听着,很明显你擅自决定的事是错的,我想过是不是因为你还不信任我……”   风展诺要开口解释,费斯顿阻止了他,“听我说下去。”   “但我知道这不是不信任,事实是我也有责任,因为我毕竟是个FBI,你不想把我牵连进去,这些我能够理解,所以现在我做了个决定……”   从费斯顿的停顿里风展诺预感到了什么,回过头,对上费斯顿平稳的眼神,“我会从联调局辞职,只要我不是FBI,你也就没那么多顾虑。”   “等等!你说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费斯顿看到他震惊的表情,轻笑起来,“有这么意外吗,我说我要辞职,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做了决定,你也要做出你的决定,这才公平。”   被这双沉稳坚决的眼睛看着,风展诺这才意识到费斯顿说了什么,“你要我放弃杀手的行当?”   “我不干了,你也收手,杀人不是什么好的职业,就算你被训练成只擅长这一件事,但我相信只要是你,就一定能找到别的适合你的工作,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做一些我们都擅长的事。”从费斯顿的脸上很难判断他到底设想了些什么。   但风展诺很确定,费斯顿这是来真的,“你真的决定辞职?在好不容易复职之后?!”   “福柯夫想利用我们的关系为他得到利益,他以为我想在联调局出人头地,不过他想错了,我费斯顿.凯达不是只能在联调局做事不可,我之所以选择那里是因为它是政府机构,可以给我提供很多方便,当然限制也不少,遇到你之后这一点就更明显。”   灰色的鹰眸闪过锐利的光亮,注视着费斯顿棱角分明的面容,风展诺挑眉。   因为他逃过一劫,费斯顿完全安心了,所有的燥乱、不安,所有的复杂情绪全都被消除的一干二净,只要他还活着,他就还是那个凯撒。   费斯顿总是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等你出院,我会安排你去见格兰,你这次受伤很严重,但也可以充分利用,我可以把你转去格兰的监狱,但比必须向我保证,你会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他……”   “毕竟尼尔非是他的儿子,不是你的。”最后补充了一句,费斯顿一边亲吻他的头发一边说。   “你让我没有拒绝的余地,全都是你说了算?凯达警官?”风展诺还没有给出正面回答,费斯顿似乎也不急。   “你有发言的权利,但是没错,现在我说了算。”   第184章 再见旧友   对这句话风展诺只是一笑了之,但费斯顿好像是说真的,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在风展诺躺在病床上体息的这段日子,他经常会出出现,到第二次露面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整齐的短发,合身的西装,精明干练的外表一看就是精英的典范。   风展诺少不了要称赞几句,费斯顿紧绷的脸色在见到他的时候就会放松下来,削着水果对他微笑,“少给我垮皮笑脸的,等你伤好了还得回去。”   “哦?这会让我回去?”接过苹果,他很想知道这到底是讽刺还是别的什么。   “你现在是科瑞尔.伯克,一名死刑犯,等得到医生准许就得回监狱。”看看风展诺恢复血色的脸,费斯顿回答的非常官方。   “如果是别人一定会相信你的话,因为你看起来总是这么可信,不过你面前的是我。”费斯顿会这么简单的放他回监狱?风展诺做了个不以为然的表情,“发生意外谁都不想,但事情就是这样,你想要得到什么之前总要付出点代价。”   费斯顿看了他一眼,“这个代价太大了。”   超出他能承受的程度,尽管他现在可以表现的很轻松,但回想当时的心情,那不是几句话就能描述的,费斯顿不相信风展诺会没有感受到,他只是不想让气氛变得沉重。   他总是把所有事看的很淡,不管它们对他而言是否有那么平淡。   “你差点死了,你最好别告诉我这个代价值得。”灰色的眸子对上风展诺的视线,“不管德瑞姆.格兰对你有什么意义,我希望把尼尔非交给他之后你不要再和他见面。”   “你在限制我的行动自由?”风展诺微微眯起眼。   费斯顿不否认,“只有这样你才能远离过去,重新开始。”   “哈,重新开始?”他的笑声饱含嘲弄,费斯顿却点头,“我犯了个错误,我以为你自己总有一天会想通的,直到我发现你根本从来没想过,你一直活在当下,从来不去考虑以后的事。”   “你不考虑只有我来替你考虑,我容忍你太久了,你不喜欢被束缚,你习惯了刺激的生活,这些我都随你,不过从现在起情况变了,不管你喜不喜欢,你的行动会受到我的限制,直到我觉得你不会闯祸为止。”   在FBI的眼睛里,任何一个罪犯做的任何事都是闯祸,风展诺可以从费斯顿的眼神里看出他这番话是认真的,他合起手上削苹果的刀,脸上掠过一道金属反射的光泽。   费斯顿总是很理性,风展诺试图和他讲道理,“活在当下有什么错?”   把吃了一半的苹果塞到费斯顿嘴里,他拍了拍手,“我就是活在当下的那种人,你一开始就知道,要一个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死在地球某个角落的人考虑以后,那是不现实的。”   放下水果,费斯顿一皱眉,抬起风展诺隐含冷笑的脸,“我不喜欢听见这种话,我从一开始就像让你安定下来,这你也知道,所以别和我说什么不现实,有我在,你就必须考虑将来,你会活着,有我在的地方我就不许你说什么死。”   “放心,要我死也没那么容易。”正因为自信,风展诺从不忌讳,“不过这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假如我真的出什么事,任何人都不能改变那个结局。”   费斯顿似乎不想和他争辩,从床沿站起来,拿起放在床脚的外套,“我不会让你出事。”   他说完就走了,最近他在忙些什么事,风展诺很确定,他希望他在设法让他见到格兰。   因为这次意外,费斯顿确实放软了态度,但他也有他的考虑,他会让风展诺提早出院,一个人如果行动不自由,那就算他有再多想法也必须仰赖别人的帮助,到时候他就有更多的理由监督风展诺的行动。   如果硬是要说监控,他也能接受,总之他不会再让他做什么危险的事。   换个角度来说,要是其他人,或者这个“幽灵”不是费斯顿所重视的人,他不会认为这有多危险,甚至可以假设,在真正认识幽灵之前,费斯顿会赞赏这个杀手非常大胆而且聪明。   可现在,他有时候会希望他能再胆小一点,愚蠢一点,这样他就不必花那么多精神担心他又作了什么,担心他一不小心栽在别人手里。   几天后,费斯顿为风展诺办理了出院手续,由于背部肌肉暂时不能受到拉扯,只能坐在轮椅上的风展诺要重新回到监狱,在狱警的看押下,囚车将他带往目的地。   但令他意外的是这次回去的路线和他所知道的不同,这是另一个方向,要是费斯顿在面前,他一定会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这路线,这行驶的方向,都在接近他真正的目的地,从计划被捕开始这个地方就是他的目的地——关押格兰的监狱,这里叫卢夫斯,关押的犯人一度人满为患,还发生过几次暴乱。   费斯顿还是替他办到了,风展诺不禁露出一丝笑容,狱警在他对面,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喂,你在笑什么?”   “难道笑也犯法?”湛蓝的眼睛里只有笑意,折叠起的轮椅就在风展诺的右腿边上,他看到上面放的几样东西,其中一张似乎是照片,尼尔非的照片。   “费斯顿.凯达呢?”他突然问,狱警被他吓了一跳,“什么?”   “别和我装傻,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替你在监狱长面前说好话,还是直接给钱?”他似笑非笑的问,狱警看了看前面的驾驶,在引擎声里压低了嗓音怒气冲冲的反驳,“没那回事!”   “你不是急救看护,除了允许我带私人物品之外还考虑到我的伤势,我可不认为狱警都是这么好的人,还是说你以前是当护工的?我的运气真不错。”他挑了挑眉。   在他的冷嘲热讽下,那名狱警咬牙切齿的瞪着他,“那个FBI手里有我的把柄,他要我在转监的路上必须照顾好你,如果在到那里之前出什么状况,他就就会把我的事抖出来!”   风展诺打了个响指,整了整腿上的毛毯,“我就知道。”   这名狱警犯的事应该是收受贿赂,或是帮助囚犯运毒在监狱贩售那一类,狱警也是人,面对诱感没有不动心的道理,费斯顿要抓住弱点让他们为他办事一点都不难。   他毕竟是FBI的凯撒。   不过虽然把事情安排好了,费斯顿自己却没有出现,他应该还是有点不太高兴。   风展诺决定,只要等事态平息,他会好好补偿费斯顿,相信到时候他们有好大一笔账要算了。   车开了两天,晚上的时候狱警会把他送进医院,到了那里又会有人看守在门口,这些似乎早就安排好了,幕后指使人是谁,这已经不用问了。   当车子顺利到达卢夫斯监狱,在这一路上始终关注行驶状况的人发出信号,等赫卡忒接收到,斯蒂芬妮马上给费斯顿打了电话,铃声只响了一次就被接起来了。   “他怎么样?”   “当然是安全到达。”有这么多人在跟踪保护,能出得了事才怪,斯蒂芬妮在电话那头喷了喷嘴唇。   “路上还顺利吗?”费斯顿似乎很想知道细节。   “想要我和你一一汇报?因为是伊恩的事我才帮忙的,赫卡忒可不是联调局的狗,你想知道详细情况就该派你自己的人,我只负责告诉你结果,这点你可别忘了。”斯蒂芬妮不讨厌费斯顿,但她对政府机构始终没有好感。   “ST小组行动起来太引人注目,在这件事上还需要你们赫卡忒的人帮忙。”费斯顿的话很直接,“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你帮我,我也帮你,赫卡忒是隐藏的很好,但还是留下过不少痕迹,我可以告诉你FBI手里有多少相关你们的资料。”   “我要帮你什么?”和FBI的人做交易不得不谨慎,就算对方是费斯顿,斯蒂芬妮也没有放松警惕。   “你帮我就等于帮他。”费斯顿的话一针见血,“我不会做对伊恩不利的事,而且这对你也没什么损失,具体细节我们可以再谈。”   “成交。”斯蒂芬妮稍一考虑就答应下来了。   费斯顿手里关于赫卡忒的资料不一定很重要,但知道联都调查局对他们有多少了解非常必要,万一有什么情况,赫卡忒可以早做准备。   正事谈完了,在挂电话前她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他马上就要见到格兰了,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费斯顿好像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那个是德瑞姆.格兰,伊恩为了他才铤而走险,别告诉我你觉得这没什么,那个可是格兰,你知不知道伊恩以前和他还做过搭档?”斯蒂芬妮有意这么问他,费斯顿在电话那头没有回答。   这点风展诺从没说过,不过这也没改变费斯顿的看法,“如果他们之间有什么,早就有了,格兰是他过去唯一值得纪念的伙伴,要我怎么办?难道阻止他们见面?”   “我会让他还清以前的债,至于以后——”电话里费斯顿发出一声冷笑,“我不会让他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那是我的。”   风展诺还不知道自己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有人正在宣告那是属于他的,不过就算知道他也只会说那没什么,反正费斯顿的命也在他手里,他随时都能结果他这类的话。   某个杀手永远都不吃亏。   现在他已经用一次危险换来最好的机会,倒不是说他有意让自己中那一刀,不过换个角度来看,用这件事软化:厞薠尜哾棆壜:费斯顿的态度那也算是没白挨那一刀。   当费斯顿也站在他这一边的时候,最后的结果他已经能预见了。   卢夫斯监狱,夜晚的天色黑压压的,他被带进去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当然他也已经吃过了,走廊上静悄悄的。   穿过一道道门,一间牢房的门被打开,风展诺被狱警推进去,狱警早就被告知要怎么做,在离开的时候报出风展诺面前这位新室友的身份,“23-a-1025,约翰.莱纳德,因抢劫杀人入狱。”   有个人坐在那里折纸,那就是格兰——德瑞姆.格兰。   第185章 时过境迁   用普通的白色纸张折出各种动物和物体的形状,这些折纸在墙角堆满了,格兰就坐在那个靠墙的桌子面前折着纸,他全神贯注,折的非常认真。   多年不见,风展诺还没想好先说什么,没想到似乎在认真折纸的人先叫了他,“伊恩.诺伊,是你吗?”   格兰抬起头,他的样子比起当年没什么大的变化,眼神很安静,线条柔和的脸,棕色的头发剪得很短,露出宽阔的额头,显出高兴的样子。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比风展诺更适合当一个杀手,他的容貌并不引人注意,也不那么显眼,如果说风展诺像舞台上的模特,那他就像台下的设计师,有一丝艺术家式的忧郁。   他不那么耀眼,但当你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存在那里很久了,他适合隐藏在任何一个角落,而且脸上没有明显能被指认的特征。   “除了我还能是谁?”风展诺一扬眉,“老朋友,你看起来没怎么变。”   “你的变化很大。”格兰放下手里的折纸,推开椅子站起来,自然的就像他们昨天还见过面,“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谁干的,我得敬他一杯,然后再给他一颗子弹。”   风展诺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毛毯,他背上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但一路上的劳顿令他脸色略显疲惫,他对格兰的挪揄回了个笑,“我倒想看看你怎么给自己一颗子弹。”   “为了我?”格兰听懂他的意思,随即一扬手里的折纸,“这里只有这玩意儿。”   没有子弹,也没有枪械,对一个杀手来说,这里就是终结。   “这太糟糕了不是吗,但是不管怎么说,我来看你了。”风展诺靠在轮椅上对格兰张开手臂。   格兰朝他扔了个纸团,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笑声过后,格兰又安静下来,摆弄手里的折纸,“你是怎么来的,应该和我不一样吧。”   “你到这里,是我把你弄进来的,但我以为你不会在这里呆那么久。”风展诺不想浪费时间,他要知道格兰是怎么想的。   “你还是很直接,好吧,我告诉你,当我莫名其妙的被人逮捕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干的,你没杀我,我欠你一条命,坐牢也不算什么,而且我转念一想,既然你要我在这里避风头,我为什么不那么做呢,如果看到我活着,组织不会放过我们。”   格兰说起当年,神情显得很平淡,他安静的过头了,风展诺看到他开始继续折纸,每一次折叠都分毫不差,对齐的边缘像用尺量过般精准,在他手指下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组织已经垮了,人也被我杀了,你如果得到消息就能自已出来,我相信那对你不难。”盯着格兰桌上那堆白纸,他希望不是他造成这个结果,一个意志消沉的杀手。   “是不难,但也不容易,在我尝试了几次之后我累了,我想为什么不干脆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就当是休假。”格兰手里又多了一个折好的菱角型的东西,它是立体的,犹如一部机器的零件,他把它们组合在一起,那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折纸很快变成一条类似尾巴的东西。   格兰在叠一只有翅膀的龙,尾巴的部分已经好了,他那么认真,就好像这是唯一有价值的东西,风展诺把那个东西拿到手里,格兰马上把它们重新夺了过来。   风展诺看着他,格兰发现自已的行动太突兀,这才犹豫着把那堆折纸放到他手里,“……小心点,它花了我几个礼拜的时间。”   “几个礼拜的时间,一堆折纸?”它们被风展诺扔到地上,马上散成了上百片。   “你在干什么?!”格兰大叫着,蹲到地上把那些折纸小心翼翼的捡起来,一片片仔细检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格兰,放下那白痴玩意儿,我是来带你出去的,而且要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   格兰猛的回头,风展诺简直认不出这就是他熟悉的那个格兰,“伊恩.诺伊!这对你可能什么都不是,但是我在这里唯一重要的东西!还有多谢你的好心,我不需要你带我出去,我还有几年就自由了,这几年我在这里也过的不错!不用你多事!”   “即使你有个儿子?”风展诺说完,他看着格兰的表情定格在那里。   “我有个儿子?”格兰重复,然后摇了摇头,吹走手上那片折纸沾到的灰,“别用你那张无害的脸来骗我,我还没忘记我说过的话,你不是羚羊,别想骗到我。”   “是真的。”他把照片扔过去,“他叫尼尔非,大约七岁,落到人贩子手里,无意中被我一个朋友发现,他说他的母亲叫爱琳,父亲就是你,格兰,他叫得出你的名字。”   做杀手的,隐藏身份比什么都重要,知道格兰真名的人不多,更别说是一个孩子,照片掉在那堆折纸里,在纸堆里露出一个角,格兰盯着那张照片,风展诺又低声说了句,“他还知道我,爱琳告诉他,如果有一天出了什么事就让他去找我。”   格兰一下震动,捡起照片,“这是我对她说的,如果出事就去找你。”   “很抱歉,爱琳死了。”这是事实,风展诺觉得他早晚会知道,“她是生病死的。”   格兰似乎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也可能是来不及消化这接二连三的信息,他站在那里,手里拿着照片,“爱琳死了,我有个儿子?她为我生了个儿子?”   风展诺知道他需要时间,轮椅推近,他握着格兰的肩,“我得对你说,我没有去找爱琳,她也不知道你进了监狱,当时我想那样对她比较安全,而且只要你出去了,自己就能找到她,没想到……”   格兰的双眼倏地看向风展诺,这时候就会发现尼尔非和格兰长得非常相似,尤其是那双褐色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别人的时候。   “我最好的朋友让我进了监狱,又间接害死我孩子的母亲?现在你来告诉我真相?”格兰的目光没以前那么凌厉了,但他的话还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风展诺不得不面对,“是的,你说的没错,是因为我。而且当时我还认为自己做的很对,那个女人改变了你,让你面临组织的追杀,所以我没有去找她,不能否认,我希望她从此离开你的世界,这对你们都好。”   叙述当初,再联想他和费斯顿之间,风展诺不禁自嘲的苦笑,“但现在我知道错了。”   格兰把他从轮椅里拽起来,“一句错了根本不够,你也知道,才进来找我的是吗?!在这么多年后你才发现你的朋友被你害惨了,伊恩.诺伊,你还真是‘聪明’,你以为你这幅样子进来我就会原谅你?!”   背后肌肉被牵动,伤口可能裂开了,风展诺抬手就给了格兰一拳,“我可没要你的原谅,我来这里是为了补救!”   格兰倒在地上,压坏了地上的折纸,他看了它们一眼,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你总是这样不是吗,你总是有本事毁了一切!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他大声叫喊,风展诺无法想象牢狱生活对一个人会造成怎样的影响,这个人毕竟是格兰,“够了吧你,那不过是一堆纸片,看看你手里的照片,那才是最重要的,那是你的亲骨肉,你的儿子!”   “儿子?”格兰呼呼喘着气,那一丝忧郁变得暴戾,“做我们这行的就该六亲不认,任何情感都是多余的,当年你这么说,我很同意,后来我遇到爱琳,我变了”   “是什么让你改变?伊恩?”格兰看他的眼神就像是想知道一个怪物怎么变成人类。   风展诺抱起手臂,看着腿上的毯子,“有一个人,他很特别,他有好几次都差点抓住我了。”   “抓到你?他是个警察?”格兰看到他嘴角的笑,是那种给予对手极高评价的,赞赏的笑。   “他是个警察,虽然我们的都不想,但他确实是个联邦警察,而我是个以杀人为生的杀手,他放过狠话,还有好几次都可以抓到我,但他最后还是把我放了。”也许就是费斯顿这矛盾的行径令他产生兴趣,继而越陷越深也说不定。   “我得说他是个很精明的人,我现在才发现,他一次又一次放纵我的行动,现在我觉得理亏,就会更尊重他的意见,他就是这么做的,他把我的反抗意志蛮食了。”   格兰一副诧异的表情,似乎连爱琳和尼尔非的事都忘了,“你在说你和一个警察,一个男人?你能相信他?”   “我应该很难信任他,你也这么看是吗?”风展诺靠着轮椅的椅背,尽量让自己放松,坐的舒服点,“他站在正义的那一边,而我和他的立场恰好相反,但只要认识他的人就会知道,他有时候做事不那么讲究现则,他很注重过程,可是更想得到预期的结果。”   “他是认定了就会去做的人,许多事都在证明他是可以信任的。”而且不只是信任。   格兰捏着手里的纸张,他好象又要重新开始折纸,“他把你收服了。”   他的语气非常刻薄,“他要的结果就是让你放弃你的一切,归顺于他。”   “可以这么说。”风展诺表现的不那么在乎,“他付出过代价,就会得到相应的结果,而且他也不是毫无损失。”   他和费斯顿之间很难去定义是谁驯服了谁。   “听着,格兰,我不想求你原谅我,我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但你也有责任,你早就该想办法出来,要我相信你办不到?”风展诺发出一声冷冷的嗤笑,“不可能,那太可笑了。”   “我清楚你的身手。”他继续说,“你要是想出来,你早就出来了,我以为你是想和过去告别,你想以前认识的人完全撇清关系,重新开始,所以我没有来找你,我认为你有你的计划。”   他一挥手,把格兰手里的纸张撕个粉碎,“告诉我,难道这就是你的计划?一堆废纸?”   白纸屑飞的满天都是,格兰激动的往前冲了几步,忽然定在那里,紧紧捏着拳头,脸色很差,目露凶光,却什么都没说。   他明明站在这里,但存在感却异常稀薄,褐色的瞳孔在光下缩的像针尖那么小,风展诺忽然一怔,“你吸毒?”   第186章 安慰   格兰没有回答,过了很久才冷冷的说了句,“和你没关系。”   这不是风展诺印象中的格兰,这样的格兰令他联想起那些走下坡路的杀手,颓废而没有希望。   这次见面的结果超出风展诺的预期,他忽然想离开这里,格兰回到桌子旁边,开始折纸,一张又一张,纸张的声音冰冷在牢房里传开。   有脚步声到了门前,狱警没有说什么就把门打开了,指了指风展诺,“医务室,这是规定。”   从医院出来转到卢夫斯监狱,按照现定必须先接受检查,风展诺是直接来的这里,还没有检查过健康状况,他让狱警把他推出去,格兰继续折着纸,直到他出了门口,才停下动作,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他的背影。   监狱的通道都很长,怕囚犯逃跑,一道道门隔开长长的走廊,风展诺发现他没有被带到医务室,而是一间办公室,通常里面的人应该是监狱长。   但这次是两个人,身材臃肿的中年人应该就是监狱长了,费斯顿在他对面,两个人似乎在交谈,看到风展诺出现,监狱长站起来,“你要问话的囚犯来了,我也差不多该下班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再和我说,门口会有人看着的。”   “谢谢你的合作。”费斯顿和他握了握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有多看门口的风展诺一眼。   要不是风展诺先在心情不太好,他一定会嘲笑费斯顿,监狱长走了,办公室里没其他人,费斯顿看到他脸上那要笑不笑的表情,走近递给他一杯酒。   “真的假的?我在养伤中,你给我威士忌?”他一挑眉,不等费斯顿回答就一饮而尽,这样就算有人后悔给他这杯酒也来不及了。   “我知道你需要它。”费斯顿十分了解似的,收走他手里的杯子。   火辣辣的滋味在喉咙里燃烧,调整了的下坐姿,风展诺吐了口气,费斯顿站在办公桌前,“我问过德瑞姆.格兰的情况,在你告诉我他关押在这里之后我做过一些调查,这座卢夫斯监狱每年都会死几个人……”   “你是说”,风展诺探出身,目光一闪。   “他是这座监狱里的职业杀手,代价是他所需要的一切东西,包括毒品。”只要费斯顿想调查,以他手里的人脉和现在的身份,很容易就能查的出来。   他遗憾的看着他,“他不是你熟悉的那个格兰了,他现在是约翰.莱纳德。”   之所以不出去是因为这里有他需要的一切,格兰对毒品上瘾,放弃了外界,和那个被叫做老狗的囚犯一样,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费斯顿要说的话风展诺都知道,在无声的对视中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尽量试图让自己轻松起来,摆脱心头的沉重,“该说什么呢,其实我早就想过有这种可能,但……”   “亲眼看到是另一回事。”费斯顿很了解他的感受,他把他从轮椅上扶起来,看到背后印出囚衣的血迹,猛的皱起眉,“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短短十几分钟,你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什么样?”风展诺没什么感觉,忽然他被费斯顿扔在沙发上,背部朝上,皮肤接触到空气,一阵凉意,“嘿,你干什么?”   “检查你的伤口,不然还能干什么?”费斯顿没好气的回答,动作却很轻,“现在就算想做什么你也禁不起,看看你的背上,缝线被你弄开了。”   费斯顿的侧脸很认真,紧绷着,有些阴沉,语气也很糟,但被他用消毒水擦拭伤口却不怎么痛,在他冷沉的表情下是另一种柔和,风展诺让自己尽量放松,在上过药水之后绷带一圈圈缠绕上去。   “我早晚会打断你的腿,这样你就不能到处乱走,给我找麻烦。”费斯顿的玩笑非常恶劣,风展诺轻笑,“这是你自找的。”   最后一圈裹好,他一转身拉下费斯顿,费斯顿沉着脸和他相对,“是我自找的,别以为你能占到什么便宜,从现在开始你的行动都要受到我的监督,你是生是死我都要知道!”   “看来你还没忘了那天的事。”风展诺一下就明白他是又想起那一天了,“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如果是你的话你也会这么做的。”   “我不会。”费斯顿一口否定,看了风展诺一眼,重新拉好他的衣服,“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我希望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承受结果,知道真相总比让人一辈子抱着不可能的希望来的好。”   走到桌前,费斯顿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他挺直的背影和脸色一样紧绷着,像是变成了铁块,只有风展诺在他面前的时候这种僵硬才会变成放松。   他倒了不少酒,连喝了好几口,似乎还没从那阵阴霾下走出来,风展诺扶着沙发慢慢站起来,“我答应你,洗手不干了。”   费斯顿蓦地回头,“你再说一次。”   身上仿佛有一阵火升了起来,风展诺做了决定,“我说我准备洗手不干了,等我再做些收尾的工作,还掉几个人情,还有……”他摸了摸下巴,看着费斯顿,“你应该也有不少事要处理,我们总不能说不干就甩手走人吧。”   费斯顿站在那里看了他很久,那眼神像是要穿透他的身休,忽然几步向他走来,“你会后悔在这里告诉我你的回答!”   抱紧风展诺,这个猛烈的吻叫人喘不过气来,不过另一方也不是予取予求的角色,风展诺不甘示弱的回吻费斯顿,抓着他浓密的黑发。   毫无疑问费斯顿是擅于控制情绪的,很肯定的说幽灵杀手一直以来也都懂得什么叫自我克制,但有根弦在某时某刻忽然断了。   费斯顿挥开办公桌上的东西,把风展诺按在桌上,伸进衣物的手抚过绷带捏着他的肩膀,“告诉我你行吗?如果不行……”   “别问废话,如果我说不行你打算怎么办?”挑了挑眉,风展诺转过头吸着气。   他依然不能有大动作,双腿有些无力,费斯顿的手掌按在他的肩背上,避开了伤口,仿佛将他整个人都钉在桌上,拉下他的长裤,“你说不行也没用,这次我不会放过你!”   “……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给我——”咬着他的耳朵,费斯顿灼热的呼吸不断挑起风展诺身上的热度,他们之间燃烧的总是很快,有时候就是这么一触即发。   不过没有一次是在这么荒谬的情况下,监狱长办公室的门还没锁,门外还有警卫看守,他们不得不压低了声音,费斯顿很小心,在尽量不伤到他的情况下温柔又狂、野的索取他身休的反应。   一切无声的进行着,伴随着压抑的男性呻吟,那些许声音最终也会被深吻吞噬。   如果是换了以前,风展诺必定礼尚往来,给费斯顿一些热烈的回应,可惜这次没有太多他能发挥的余地,抓着办工作另一头的边缘,他抬起头喘着气,腹部和桌沿碰撞,他整个人都贴上了桌面。   费斯顿尽量不让胸口碰到风展诺的背部,他吸咬他的脖子,又轻轻的吮吻,让他转过头,长时间的交换着彼此的唾液。   所有的喘息都被深深压抑了,在这紧张的氛围下放纵,风展诺发现他和费斯顿的反应都及其敏感,时钟上的指针指向下一个整点,他们已经在里面太久了。   在警卫可能会敲门进来之前,费斯顿放开他拉上长裤的拉链,慢慢平息急促的呼吸,他们连衣服都没脱,风展诺转过身,用费斯顿递来的纸巾随便擦了擦,拉上衣裤,喘了口气。   撑在办公桌上,他苦笑着皱眉,“看来我休息的太久了。”   “要我扶你吗?”费斯顿关切的走上去。   风展诺英俊的脸上还有情欲的潮红,线条分明的嘴唇被吻得十分潮湿,他随手把纸巾扔到角落的垃圾箱里,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我的腰很酸。”   费斯顿忍不住摸上他肌肉分明的腹部,“哪里酸,要我来替你按摩?”   手刚一碰到衣服里面的皮肤,风展诺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折,把费斯顿推到桌上,贴着他的耳朵吹气,“现在不需要,不过以后就需要了,在我需要的时候你可不要找借口。”   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幽灵,费斯顿露出笑意,转过头,“当然,那有什么问题,不过现在可不是你逞强的时候。”   一脚踢向风展诺的腹部,他刚要退后,走路牵动背后的伤,动作一滞,费斯顿早就等着这个机会,腾空把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你先好好睡一觉,等你起来我们再商量格兰的事。”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费斯顿出去对警卫说里面的犯人昏迷了。   当看到风展诺躺在沙发上的时候,警卫一脸头痛,问说是要送医院还是找医务室的大夫来,费斯顿认为不必那么麻烦,这个时间要再叫医务室的医生回来上班太不近人情,反正死不了人,明天再说,只要他看着他就行了。   警卫马上答应,毕竟问话过程中囚犯出事负责的警察也有责任,这是顺理成章的。   风展诺脸朝着里面,听见外面的对话差点笑出声来。   第187章 还是老朋友   费斯顿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闷着头,肩膀不断抖动,很快风展诺头上就被轻拍了下,“别笑。”   他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嗯,我先洗个澡再睡。”   懒洋洋的爬起来,嘴角还是上扬的,每当他这么笑的时候费斯顿就觉得看到一只狐狸,在他经过的时候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没想到风展诺伤势还没好,又消耗了不少体力,当下不得不扶住费斯顿才站稳,他低咒一声,费斯顿很快把他扶住了。   “我帮你。”这里的监狱长有没有接收过贿赂,中饱私囊费斯顿是不知道,但这里的办公室确实装潢的很好,里面就有浴室。   因为是淋浴,风展诺必须被搀扶着才能顺利洗完,出来之后费斯顿又替他换了一次药。   “原来现在凯达警官还随身携带医药用品。”很少有人坐牢还有这么好的待遇,风展诺悠闲的躺在沙发上,皮革周围蒙上了一层浴室带出的水汽。   “病患就不要那么多话,明天一早你还要回你的牢房去。”可惜办公室里没有床,费斯顿挤到他旁边,淋湿的头发贴着他的。   “明天还会见到格兰。”风展诺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像是在高兴,两个人挤一张沙发总有些局促,费斯顿的手搭着他的肩,“我还以为你很想见他。”   这绝对是讽刺,风展诺闭着眼回答,“我怀念以前的格兰,至于现在这个,卢夫斯监狱的专职杀手?哈。”   他哼笑,漫不经心的嘲弄,但费斯顿能感受到他的失望,“环境会使人改变,等他出来会好的,他还有尼尔非,你告诉他爱琳的事了?”   “我只告诉他爱琳死了,至于她的身份是英国某位大人物的女儿这件事,我不确定他是否想知道。”回想他所见到的格兰,风展诺冷笑,“要知道他现在可是个大忙人,忙着折纸。”   “也许你还是不要和他待在一个牢房更好,格兰知道爱琳死了,说不定会有什么行动。”考虑到这点,费斯顿觉得一切还是要小心,风展诺就算不想承认也知道他说的没错,没有反对。   “说真的,我不想和他动手。”他闭着眼睛准备入睡,费斯顿听见这句话心情却很复杂,“这很正常,他是你的朋友,但别让这段友谊蒙蔽你的眼睛,他不是过去的格兰了。”   他吻了吻风展诺的脖子,“他现在是个囚犯,就算是你让他入狱的,但之后的事和你无关。”   “我知道,吸毒杀人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和那些人一样!”睁开眼,风展诺目光微冷。   那些最终把自己害死的杀手,他们的同行,格兰说不定就会成为其中之一。   “看来你已经有决定了。”费斯顿和他面对面,狭长眸子里的眼神像是在支持他的决定,他对上费斯顿的目光,“就算用绑的我也要把他带出去。”   微微眯起的眼睛流过一道闪光,这是势在必得,费斯顿看在眼里,“你这是在告诉一个联邦警察,你要帮人越狱。”   “这是我说的。”风展诺不光没有否认,还微笑着说,“你早就该料到,从我一开始计划进监狱你就该料到,否则我只要和他见面就行,何必这么麻烦。”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费斯顿没有生气,也不意外,“我早就安排好了。”   这回轮到风展诺意外了,“早就安排好?”   地方狭小,他们不得不靠的很近,费斯顿回答的时候呼吸就吹拂在他脸上,拂过一阵微微的热度,“不然你以为我没有陪着你上路是为什么?你要见格兰,要弥补你过去的错,我没有道理不支持,我一直是个正直的人,我可是FBI。”   看费斯顿一本正经的宣称,风展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是,FBI,一个找杀手上床的FBI,接下来他们还要一起实施越狱。”   他压低了声音,费斯顿在他笑的时候就捂住了他的嘴,等他贴着他的掌心说完。   “为了最终的结果,有些原则我们可以适当改变……”他看了看门外,“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   看守的狱警应该是刚好遇到换班,没有听见里面的奜笑,费樊斯顿示意他小心点,风展艏诺比了个OK的手势彂,“不管怎么说,我得谢谢你,在我心情很糟糕的时候给我说了笑话。”   “你应该感谢的是另一种安慰,我以为那个效果更好。”费斯顿的暗示他当然听的出来,当下又笑了,“是的,我得承认,放果很好,简直好极了。”   搂紧费斯顿的脖子,他在他耳边低声回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杀手身上特有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在风展诺身上慢慢淡了,或者该说被另一种味道中和了,费斯顿很高兴这一点。   为了避免早上被人发现办公室里警察和囚犯同睡一张沙发的景象,费斯顿锁掉了门,风展诺的身体还没复原,有费斯顿在的时候他大可以放心,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不管是格兰,尼尔非,还是什么通缉,或是男爵的身份,一切都变得很遥远。   他知道自己在监狱里,但那又怎么样,在面对问题的时候知道背后有一个人,他会支援你,支持你,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就像他一开始察觉到的那样,费斯顿不只是一个感觉很“对”的人,还重要关头还能成为伙伴。   “感谢上帝,还没死。”第二天一早,当风展诺醒来的时候费斯顿已经离开了,接班看守的狱警进来发现他还活着,低声嘟囔了句。   如果在狱警看守期间犯人出事,他可是要担责任的,不过他早就打算好推说是一个FBI的审讥造成犯人死亡,不过现在看来这个理由是用不上了。   被叫这囚犯编号,风展诺重新坐上轮椅,这里走路可没人扶着他,他被人带回牢房,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在牢房里见到了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马森?”他看着马森被带进来,这次是他先来一步,心里感叹了句真是哪里都有熟人,而且很显然这是费斯顿安排的。   马森的手铐被人打开,然后又被人推进牢房,他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满是刺青的光头上还有被东西砸过的伤痕,“你的朋友真有办法。”   他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一副恨不得把人咬上几口的样子,风展诺很好奇费斯顿做了什么,抬起手指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犹大。”   马森被他话里的尖刺刺中,差点跳起来,“别叫我犹大,我也不想当叛徒,我只是……”他怒红着脸不知道下面想说什么,“他妈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和你关一起!”   “你只是想重新开始,所以报警让警察来抓,因为你没有勇气对你的老大说要退出。”风展诺替他把话说完,“而且是你自己承认你就是那个犹大。”   他指了指他的头,马森一摸光头上的刺青,“我是犹豫了,害的我现在进退两难,杀不了你我就回不去,等从监狱出来我黑豹帮的弟兄们也不会放过我!还有你那个当警察的朋友——他竟然用黑豹帮的罪证来威胁我帮你的忙!”   风展诺被抓之前酒馆火拼的时候有黑豹帮不少成员在场,很多都被警方逮捕了,费斯顿手里当然有不少罪证。   “他算是哪门子的警察?!”马森在墙上狠踢了一脚,这脚也许太狠了点,他猛吸了口气,最后一脸丧气的坐在地上。   “他在为你做选择,这是他最擅长的,很奇怪,多数时候他的选择都是对的,尽管你现在可能不想承认。”马森曾经意图暗杀他,但他对这个古怪的家伙侧是不讨厌,马森对他算不上威胁,也许是确定这点费斯顿才会这么安排。   “承认什么?我是一个FBI替他的杀手情人安排的手下?一个打杂的?”马森瞪着眼。   “你想重新开始,所以才报警告发,进了监狱你又不想和以前的同伴断绝关系,所以来暗杀我,马森,我想你的脑子也讦不太好用,你得想想哪有这么好的事,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这直接导致了你现在这种可悲的状况。”   哪有人能露出一脸笑容,却说出这样的话,马森抱着头不理睬他。   风展诺说完自己却怔了怔。   想重新开始,又不想和过去断绝关系,没有这么好的事,这话说不定也适合他,之所以选择马森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你个费斯顿。”他抓了抓前面的头发,笑了一声。   就在他视线对面,那间牢房里有人坐在角落,一堆折纸被堆砌成巨龙的模样,长长的尾巴带着棱角,一对硕大的翅膀,现在完成了一半,只等另一半成形。   第188章 突如其来   格兰的折纸快要完成了,风展诺的耐性也已经用的差不多,他在这里不会停留太久,监狱里的日子终究还是不适合他。   这一天下午,到了在空地自由活动的时间,马森推着他出来晒太阳,冬天的阳光晒的人懒洋洋的,那片空地上装着篮筐,不少囚犯在打篮球,也有人只是坐在边上发呆。   但如果仔细观察,有不少人互相之间在用眼神示意,就像在打着暗号,凭经验,风展诺相信有什么事要发生。   “监狱里总是这么热闹。”像是已经坐牢很久了,他悠闲的观赏着周遭各种各样的人,还有他们脸上一闪而过的各种表情。   “你又不是经常来。”马森也发现了一些异样,“你说他们在计划什么,希望目标不是你,否则我就倒霉了。”   “你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的。”不管是什么,似乎和他无关,风展诺很相信感觉,有什么要发生,但他才来这里不久,和他无关。   视线往右调转,那里有一排长凳,格兰在这里一定拥有特殊的地位,他一个人坐在长凳上,没有人上去找他麻烦,在他身后甚至还有两个跟班,俨然类似保镖的身份。   某些新来的可能不知道底细,说不定就会撞到枪口上,这时候那两个跟班就会充分体现出他们的作用,现在风展诺在他们眼里就像是这种不长眼的新人,他就是个新来的。   “干什么?”一个魁梧的白人拦在他面前,瞪了推着轮椅的马森一眼,在他可能说出什么脏话之前马森嘿嘿冷笑了一下,“伙计,你最好让开,这位在外面可是有人罩着的。”   “在外面顶个屁用!”魁梧的白人往旁边吐了口唾沫,刚好吐在风展诺脚边不远的地方。   风展诺看了地上一眼,露出一个微笑,扶着扶手站起来,脸色倏地一冷,那微笑顿时变得阴森,“要么让你的狗闭上嘴,要么我就要在你的地盘上不客气了。”   他背部的伤不浅,但风展诺是个老道的杀手,假如他愿意,他一样可以马上动手杀人。   格兰看了他一会儿,他站在那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马森现在很清楚,越是这样,后果越是可怕,终于格兰开口了,“你们让开吧,他是一位老朋友。”   那两个魁梧的“保镖”退开了,马森也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在长椅上,风展诺和格兰终于面对面,格兰脸上那股忧郁的味道在阳光下反而变得更浓。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陪我坐牢?我好像不需要。”他不像刚见面的时候那么激动了,风展诺考虑了几秒钟,决定还是直接点。   “事情是这样的,现在我知道爱琳的真名叫卡洛琳,而且她还是英国一位大人物的女儿,在这点上我得说你的眼光不错,但运气也不怎么好,英国方面想把孩子接回去。”非常简单的把经过大概说了一遍,风展诺不管格兰是什么反应。   “如果你还想见你的儿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说完他招手让马森把他送回去。   格兰在听完他的话之后表情终于有了改变,“你等等。”   风展诺回过头,格兰却没有开口,阳光从上空照耀下来,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暖意,但还是无法驱逐冬天里的寒冷。   昔日同伴到了今天,再次见面本该是件开心的事,但不知为什么却像是有层东西隔在他们中间,既熟悉又感到陌生,也许是因为爱琳的死,也许是因为格兰的颓废和堕落,也许只不过是因为时间……   “我很失望,格兰,如果我们没见面可能更好也说不定,你觉得呢?”没等到格兰开口,风展诺勾了下嘴角,让马森推他离开,盖上毯子,他像是准备打个瞌睡。   “真是无聊啊。”闭着眼睛喃喃自语,他忽然很希望费斯顿也在这里。   身后有人接近,不是马森,一瞬间睁开眼,手腕一翻,寒光闪过,刚才在格兰身后的那个魁梧的白人被他刺中肩膀,手里拿着报纸卷成的锥形凶器。   “我没让他这么做。”格兰也显得很意外,迎上风展诺的视线,“不是我让他干的,如果是我,不会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我会亲自动手。”   在风展诺拥有的杀人技巧方面,就连费斯顿都没格兰那么清楚。   刺中那个人肩膀的是一支笔,银亮发光的笔头看起来十分名贵,不过现在它被鲜血染红了,就像沾上了红墨水,风展诺抽出这支被当成武器的钢笔,“看来卢夫斯监狱长这个位子能得到不少好处。”   这是他那天在办公室顺手拿走的,费斯顿应该没有看见,不过就算看见也无法阻止,这不过是一支笔,只不过它在某些人手里不仅仅是一支笔。   如果这个家伙是别人请来杀他,那只能说对方对他太不了解,尽管那个人非常魁梧,肌肉发达,但同时也有些反应迟钝,在风展诺这种专业人士眼里,简直就是小儿科。   在尽量少移动身体的情况下,风展诺也一样把对方玩的团团转,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却突然发生了,马森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枪,对着格兰就是一枪。   砰——   枪声在广场空地上响起,楼上的狱警发现情况不对拉响警报,大批狱警吹着哨子控制现场。   “你干了什么?!谁让你干的?!”马森的领子被一把抓住,面对一双冷的没有感情的眸子,他还没有回答,风展诺眼神一闪,“是费斯顿?”   马森嘿嘿一笑,甩开手就往外冲,风展诺行动不便,但这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在一片混乱中追过去,狱警鸣枪示警,枪声响起,囚犯们的起哄声叫嚣声响成一团。   这混乱发生的出乎意料,但对这里的囚犯来说是个好时机,石头,叉子,金属片,锯齿,他们从口袋里摸出各种被当做武器的东西,一场监狱里的暴乱就在眼前发生了。   风展诺咬牙咒骂,前面就是马森,但狱警和囚犯的冲突发生的太快,在空地上的暴动阻碍了他的行动,他也不知道格兰是不是死了,他只想抓到马森好好问个清楚。   见鬼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股巨大的冲击从右侧冲来,轰隆一声,竟然还有人弄到了火药,空地上一片沙尘,视线受到阻碍,风展诺正打算放弃,另找办法,只听见右前方一声枪响,胸口忽然一热,他摸到一股粘稠。   警哨声和警报声响成一片,狱警们全部出动,凡是试图逃跑的囚犯一律击毙,枪声在上空响了几次之后就不再客气,没有抱头蹲下的囚犯都可能被子弹击中。   风展诺倒下的地方靠近空地门口,铁门边上就有狱警,他被放在担架上抬走,红色血浆将他胸口全部染红了,他的视线往上,天上的太阳还是高高悬挂着,刺眼的光芒照到身上却没有太大的热度。   在他的视线上方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背着光,在头顶上方光芒笼罩着,就像被金色光芒包围的希腊神像,轮廓深刻的五官,还有深邃的目光……   “你怎么样?那是空炮弹,别不说话来吓我。”费斯顿语速很快,低声问他,风展诺没接话,慢慢吐了口气,又挑眉眨了下眼。   不知道用什么做的血浆把他身上弄的一团糟,他看起来显然应该是个离死不远的人了。   别对死人说话,他用眼神示意,费斯顿忍住笑,让人把他抬离暴乱现场,风展诺这时候才发现费斯顿身上穿着狱警的制服,说起来,他还没见过费斯顿穿警察制服的样子,除了在照片上。   他穿制服的样子让他很想吹口哨,不过现在好像不是时候。   医务室在另一栋建筑里,守卫相对那么那么森严,风展诺被抬进医务室,同时进来的还有其他受伤的囚犯,门口狱警重重包围,他不知道费斯顿还有什么计划,不过在费斯顿把一身狱警制服扔在他脚下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很老套,但是有用。”他在费斯顿脸上吻了下,在一片囚犯的哀号声里,只看到一个快死的人忽然从病床上翻身坐起,风展诺动作快速的脱下囚衣,有人拉上病床旁的布帘。   费斯顿没有等太久,他很快看到换上了狱警制服的风展诺,还没失去意识的囚犯看到这一切的发生,忽然明白到怎么回事,还没等他们大声叫起来,风展诺大吼着,“医生呢,医生在哪里?!这帮东西没救啦,他们死了谁来负责!到时候可别来找我!”   一甩手,他就这么走了出去,门外狱警以为是同僚,他们的心情都一样,发生这种事最后还是他们背黑锅,也没等看清楚脸,骂骂刷刷的让路,“真他妈的!快点把人找人来!”   费斯顿本来就是警察,穿着制服当然更不会突兀,囚犯暴乱为他们增加了不少便利,他们在路上几乎没遇到什么阻碍。   走过一扇扇铁门,费斯顿脸上的威严为他增加了不少可信度,他们都尽量避开摄像头,“我让马森把格兰先带走,但你的朋友不配合,我只能把他打晕了。”   风展诺还被费斯顿搀扶着,他听见格兰被打晕了,脚下一停,“你确定他晕了?他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有同一个老师,说的明白点,他的级别可是和我差不多。”   这样格兰会轻易被马森那样的黑帮混混带走?风展诺马上加快脚步。   第189章 重新开始   费斯顿按住他的手臂,“别急,慢慢来,先等你出去再说。”   他看起来还是那么镇定,尽管他刚才和现在所做的事都不是一个警察该做的,风展诺看了他几秒,放松了,把身体的重量靠在费斯顿搀扶他的手上,“说不定等会儿会看到马森的尸体,格兰是变了,但我清楚他,像我们这样的人本质上很难改变。”   他看着地上冷笑,费斯顿一捏他的手背,“你的本质我再清楚不过,现在别在这里多说了,马森可能对付不了他,但还有我。”   风展诺不急不快的跟着费斯顿往外走,马森是费斯顿安排进来的,他对格兰开的那一枪当然也不是很真的,既然费斯顿早就安排好了,当然不会让这个过程出什么差错。   “有一个FBI为我做事果然轻松许多。”这也许该归类为夸奖,不过在风展诺半眯着眼睛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效果可能有所不同,费斯顿在他臀上拍了下,“很快就不是了。”   很快费斯顿就会离开联邦调查局,想到他们之间的协定,风展诺想知道费斯顿在这件事上是不是完全确定了。   发现风展诺的注视,费斯顿迎上他的目光,脸上没有犹豫的表情,带着他转了个弯,“我把马森和格兰安排在这里。”   这里暂且可以归类为储物室,或者说,停尸间。   就在犯人关禁闭的牢房旁边,有一间很大的储物室,里面堆放着各种劳作用的工具,因为囚犯骚动,有人死伤,这里没人看守,风展诺进去之后就看到格兰躺在医用床上。   鲜血染红地面,他胸口的血浆和风展诺狱警制服里的血是一回事,一发空包弹,没有火药,只有染色剂,格兰的双手双脚都被拷在床下的拦杆上,还被堵住了嘴。   他睁着眼看着他们,只要闭起眼睛就像具尸体,多年的监狱生活令他脸色苍白,被毒品荼毒的身体变得消瘦,那层忧郁的气息笼罩不去,马森在他旁边戴起了医用手套,他身上穿的就是医院急救人员的衣服。   “假如出了什么事我会说我是被迫的。”马森提前做出说明,明哲保身,“事实上我是被迫的,要越狱的是你们,我还没想过要这么出去,没这么快!”   “还有人想待在监狱?”风展诺笑了,上前看了看格兰,马森抱着手臂冷哼,用头巾把光头和刺青包起来,戴上医用的帽子,“你还活着,我出去就会被人追杀,我出去找死吗?”   “他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黑豹帮的人。”费斯顿抬起手腕确认时间,当他抬起眼,风展诺感受到他的注视,犀利而直接,“他还没决定好,但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决定好?“面对费斯顿的眼神,风展诺往前走了几步,在没有别人帮助的情况下,他走路过快背上还是会抽痛,“那还用说,你不是最清楚我的决定吗?”   捏起费斯顿的下巴吻了下,他们能听见外面广场空地上暴乱的声音夹杂着枪声,风展诺的舌头被费斯顿吸了过去,重重吻了下,“没时间了。”   让马森推着病床,费斯顿走在前面,风展诺忽然听见马森在背后大叫一声,回头看到他倒在地上,本该毫无反抗能力的格兰不知怎么弄开了手铐,马森的脸上被砸出一道血口。   没等风展诺行动,费斯顿一返身抽出一个针筒,他似乎早有准备,格兰的手臂被一弯一折,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他手上被扎了一针,药放很快出现,费斯顿把他重新拷回床上,这次还用了绳子,最后再用床单盖住,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行了,走吧。”他对地上爬起来的马森说。   对付格兰这类人,费斯顿显然很有经验,马森擦了擦脸上的血,咒骂了几句,又检查了一遍铐住格兰的手铐。   风展诺对这一套不陌生,“这挺让人怀念呐”,他看到那圈银色的金属,又补了一句,“当然我的意思不是怀念被手铐铐住。”   “你那时候的表现比他好的多,至少我不用给你打针。”收起玩笑,费斯顿拿起手里的针筒示意了一下,“这里装的药剂足够让他昏迷,一直到我们安全离开。”   费斯顿不会让这种意外发生,风展诺根本不用考虑马森会不会被格兰解决,一切都在按照计划1进行,一个警方人员部署的越狱计划。   “你会是个出色的罪犯。”风展诺看到费斯顿一派沉着冷静的脸,他似乎做什么都很镇定,即使是在犯罪。   “如果这也算是夸奖,我就收下了。”费斯顿举起手和主动远处的狱警打了个招呼。   看到他们推着的病床和上面的“血迹”,狱警匆匆忙忙的打开铁门,到了门口的时候也只扫了一眼费斯顿手里的证件,这一切看起来太正常了,这不是今天第一个被抬出去的,整个监狱都乱了,今天恐怕又要上新闻。   高墙里的骚动渐渐平息,不过这已经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两个人脚步从容的走出大门,眼看通过了一道道的关卡,马森在他们背后犯了个白眼,不禁感叹,“上帝,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明明他才是黑帮成员,可策划这一切的不是他,而是前面的那个。   门口停着一辆急救车,费斯顿既然安排了这个计划,当然早就做好准备,马森扯下脸上的口罩,坐进车里,风展诺走了一段路,还没完全痊愈的他出了一头薄汗,费斯顿在他旁边坐下,递给他一瓶水,“哈顿,开车。”   他对前面说。   “哈顿?赫卡忒的人?”风展诺听见费斯顿的话,往前张望,果然看到驾驶座上的人不算陌生,斯蒂芬妮的手下心腹之一。   “一个交易,你的事不方便用ST的人,总是不太安全,斯蒂芬妮是你的朋友,用她的人也能保持隐秘性。”费斯顿对他解释。   风展诺听见这几句大概就明白了,“你找上赫卡忒帮忙,这么说的话……今天的暴动不是巧合。   慢慢拧上瓶盖,他斜靠着背后的靠垫,有点不高兴,“这件事你之前可完全没有和我说过。”   “但你看到我就全都明白了。”他的脸色不太好,费斯顿拉开他的上衣,“你也有很多事没和我说,我们算是扯平了。”   风展诺一张嘴,费斯顿抱着手臂看他,他摊了摊手。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会先去医院,到时候再转移。”他背后的伤一直没有好的彻底,费斯顿对着他被绷带裹起来的背部皱了皱眉,按照原定计划,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总要去医院一趟。   风展诺没有意见,马森也轮不到他发表意见,车子一路驶向医院,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在暴乱中受伤的囚犯们多数也在这里,急诊室忙成一团。   就在这种情况下,费斯顿安排急诊医生为风展诺换了一次药,马森眉骨上的伤口也被缝合过了,当然他假冒急救人员的衣服早就在车上脱掉,趁着混乱,赫卡忒的人员在医院门外接应。   假如有人关心的话,会发现有几个人出现的很突然,又很快的在忙乱的人群里消失了。   “你的酬劳。”上了斯蒂芬妮派来的车之后,费斯顿接过哈顿递来的东西,给了马森。   “多少钱?。”马森的眉骨上被缝了几针,头上还有他自己抓出的红印,加上一头青色刺青,整张脸要多怪就有多怪,摸了摸信封,他不满的龇牙唰嘴。   “伙计,拜托,多亏了你们,我现在要跑路,几千块可不够用!”自认倒霉,马森看到风展诺给他使了个眼色,根据监狱里同住一个牢房的经验,虽然只是几天,但他相信这个眼神有大意义。   打开纸袋,他拿出一叠证件,风展诺没在马森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这是给我的?”他扔开纸袋,急切的一本本翻看。   “果然我猜的没错。”那里面装的不只是证件,也是新的身份,风展诺看了费斯顿一眼,费斯顿点了点头,“这是所有你需要的证件,包括护照,如果想重新开始,光是出狱是不够的,你要保证以后远离黑豹帮,你可以重新开始,现在你不再是个案底的人,所以别再用这当借口。”   费斯顿说完,却没有看马森,而是看着风展诺。   他笑了笑,“借着马森来对我说教,真有你的。”对上费斯顿的目光,那双灰色的眼睛现在很难看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像一片海水,等着走到岸边的人是要自动走近,还是被它淹没。   马森顾不上这两个人的眼神对峙,拍了拍手里的证件,兴奋的抓了下头,“这是好东西!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至少我有了选择,太棒了!”   放在风展诺面前的选择可不太多,不过这也可能就是他会爱费斯顿的理由,他喜欢强悍的对手。   到了人少的地方,马森被放下车,临走的时候马森回了下头,“你和我印象中的杀手不一样,说不上来,反正我不讨厌你,祝你和那位警官先生一切顺利。”   风展诺不确定马森嘴里说出警官先生这个词的时候是不是带有调侃的意味,马森又嘿嘿笑了笑,他对他点了个头,关上车门,费斯顿随即让哈顿开车。   “到哪里?”哈顿不知道接下来的目的地。   “伊恩会给你地址。”他看着风展诺,某个狡猾的杀手总在各个城市准备好后路,相信这次也不会让他失望。   “你什么都知道?”笑着瞥了眼费斯顿,风展诺抱起手臂往旁边一靠,费斯顿接住他的肩,吻了吻他的发顶,“你是该休息一会儿,等你起来有很多事要做。”   格兰被弄晕了,被绑在副驾驶座上,等他醒来,他将会见到他的儿子尼尔非。   第190章 杀手之死   风展诺说出的地址是一家酒店,他不是在所有城市都有自己的地方,但一定会有一个相对安全的场所,为他的行动提供这家酒店是他经常入住的,和鲍勃的地方不同,来这里的多数都是有钱富商和名流,酒店的保密和保安措施做的还算不错。   吃过东西之后洗了个澡,然后又好好睡了一觉,当他醒来的时候就完全神清气爽了,费斯顿就在外面,他开着电视,房间里隐约能听见外面在播报新闻,捉到了监狱暴乱,现场画面非常混乱,还有人弄到火药,或是什么化学合成的液体炸药,引起了一次大爆炸。   透过门缝就能看见电视,风展诺从床上坐起来,在他伸着懒腰走过去的时候费斯顿递给他一杯咖啡,宿帘是拉上的,外面天气还算不错,格兰就被绑在单人座椅上,远离落地宿,脸对着墙壁,被绑起的双手就在费斯顿的视线之内。   “你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格兰要想做手脚解开绳索,费斯顿一定会看见,风展诺重获自由,语气也轻松起来。   “他和你是一类人,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费斯顿很可能一晚没睡,或是睡的很少,声音有些沙哑,风展诺弯腰在他颈边吻了下,“不管他怎么想,我认为自由的感觉很不错。”   咖啡香气和费斯顿身上的味道融合在一起,他深深吸了口气,费斯顿拍拍他的腰,“觉得怎么样?”   “你说呢?”他坐在沙发扶手上,就在费斯顿旁边,就像从没离开过,费斯顿看他脸色还不错,没说什么,只管看着电视,房间里没有开灯,屏幕的光影笼罩在他脸上。   新闻正在播报死亡人数,还报出了死亡名单,在暴乱中丧生的囚犯名宇当中,风展诺听见两个不算陌生的发音,约翰.莱纳德,以及科瑞尔.伯克。   “庆祝一下吧,从今天起你是个死人了。”费斯顿看着电视屏幕,端起咖啡唱了一口。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按下了遥控器的开关,室内光线顿时一暗,风展诺抱着手臂,斜靠着沙发,他看向费斯顿,费斯顿刚好转过脸。   窗审没能挡住外界的光线。   对上的那一霎那风展诺看到费斯顿眼底的笑意,从灰色的眼睛里一直往外溢出的笑,“让你重获自由可不容易,要杀一个本来不存在的人就更难,不过看结果还算不错。”   短时间内策划好一切,还要冒着一定的风险,费斯顿说过要辞职,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个FBI,不会随便动用联调局的人力。   考虑到风展诺周围的人际关系,他没有联系朱迪,哈比诺不是可以信任的组织,人员过于复杂,剩下唯一能考虑的是赫卡忒,但也不能全都侍靠赫卡忒。   在挑起暴乱的过程中费斯顿不得不动用了一些不能撇上台面的关系,一个当了多年警察的人周围最多的除了同僚,还有就是罪犯。   这些过程都不用叙述,结果已经摆在眼前。   这些就算他不说,风展诺也知道,费斯顿很少说什么,他只用行动表示,“和以前的每一次那样,我可不会对你说谢。”   他抬了抬下巴,勾起嘴角笑的潇洒,在监狱的日子不长,他身上的气质似乎有了改变,又似乎没有,费斯顿看了眼墙角背对他们的格兰,伸手一拉,把风展诺拖到沙发里。   “你要谢我的事情太多了,我们一件件算。”突然压上来的嘴唇非常热,仿佛要把他融化,费斯顿的手直接穿过他身上的T恤,先摸了摸风展诺背上裹的绷带,隔着纱布拧弄他的突起。   格兰就在墙角,虽然是背对他们,但完全有可能早就醒来,听见他们变调的呼吸,不过这时候风展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扑向费斯顿,牙齿一口咬上他的咽喉,重重吮吸。   沙发下的弹簧在冲击下发出吱嘎一声,费斯顿的呼吸也急促了,不过还算有理智,“你要在你朋友面前上演床戏我不介意,我会堵住你的嘴。”   他贴着他的耳朵说。   格兰,该死!风展诺不在乎,不过眼前似乎还有别的事要做,正在他犹豫的时候,房间的门适时被敲响了,有着特定的节奏。   “是鲍勃,我让他把尼尔非带来。”费斯顿放开他,不太高兴的看了看时间,“这是他的习惯?他来早了半小时。”   “他喜欢提早赴约,如果有什么问题和变化就能提早发现。”风展诺有时候也会这么做,他从沙发上爬起来,准备去换件衣服,“不过就算他按时到达我也不认为时间够用。”   “这个我同意。”费斯顿的头发被他弄的乱糟糟的,他随手抓了抓,衬衣领口很松,微哑的声音还有压下欲火的痕迹。   这样的他很性感,那是种说不出的理由的性感,风展诺不是没看到费斯顿眼睛里的火热,似乎从监狱出来这么一趟,也许再加上他死里逃生的关系,费斯顿在某些事的态度上变得更强烈更直接。   在他进去换衣服的时候费斯顿打开门,鲍勃带着尼尔非站在门口,他没有马上进来,“格兰那小子在哪里?”   他先问了这么一句,费斯顿让开身,指了指里面,一直被绑在墙角的格兰还是面对着墙壁,鲍勃看到他的背影,微微有点意外,“格兰以前可没那么瘦。”   “也许你该问他自己。”费斯顿不想多谈格兰在里面的情况,风展诺一回来没有马上和格兰沟通,多少也有点类似鲍勃的心情。   谁也不会愿意看到昔日好友变成今天这幅摸样,而鲍勃等于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心里并不好受,不过还是走上去,拍着他的肩笑了几声,“格兰小子,看看是谁来了。”   格兰一开始没回答,等格兰把他的椅子转过来,他才像是从睡梦里醒过来,“饱勃,我就知道会看到你的,好久不见。”   格兰是被绑在椅子上的,鲍勃只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这么些年伊恩都让我们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我更没想到你还有个儿子,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他是你儿子,你得见见他。   尼尔非进来后就没说过一句话,他本来就还没恢复到拥有正常孩子的沟通能力,所以只在一旁看着,他现在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他父亲,但对方没多看他一眼。   格兰别过头,“我不想见他,我不想见你们任何人,是伊恩多事,我在那里挺不错。”   “如果你说的挺不错就是不断在牢房里折纸的话,是啊,你过的挺不错。”风展诺从浴室出来,头发上还滴着水,嘲弄似的冷笑,“你什么时候也堕落成了那种人,我记得你以前对任务还挺挑的,现在你是专杀囚犯?他们有没有让你当老大?”   格兰被绑在椅子上一动都不能动,他紧紧握着扶手,绳子绷紧到了极限,表面上却还是淡淡的,“在你去捣乱之前我差不多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人,没人敢惹我。”   风展诺真想给他一拳,被费斯顿拦下了,他拿出一件东西,放在格兰面前,“这是你的,既然你什么都不想,那你折这东西干什么,无聊打发时间?那我想烧了它也没什么。”   那是格兰一直在折的巨龙,打火机的火苗舔砥着巨龙的半个翅膀,已成型的骨架被烧成了黑色,眼看就要蹿起火苗——“住手!”格兰大叫,“把它放下!”   费斯顿不为所动,格兰试图站起来,但费斯顿绑的太结实了,绳索勒紧了他的手臂,椅子在他的挣扎中摇晃,他怒气冲冲,脸色发红,“我警告你把它放下!”   “你的警告没有任何作用,我烧了它你也不能怎么样。”费斯顿的话刺中格兰的弱点,他在格兰面前展现他的作品被火焚烧的景象。   纸张折叠过就会变厚,火焰慢慢吞噬,一点一点的奋食,越来越旺,他冷冷的看着格兰,“你这种人我很了解,也不是没有见过,你如果死都不想出狱,只想那样过一辈子,你大可以在我们把你带出来的时候自尽。”   “为什么不那么做?你是伊恩的朋友,我知道他的能耐,相信你也能做到,在那种情况下杀了别人可能不容易,至于自杀,那太简单了,你不想见老朋友,既然你什么都不在乎,难道还怕死?   就算不想死,用死来威胁总做的到吧,这对现在的你来说不难。”   不掩饰语气里的冷漠,费斯顿只把格兰当做一个他手里抓到的罪犯,他不是风展诺。   看费斯顿不断用这样的话刺激格兰,站在旁观者的立场,风展诺多少有些庆幸这个男人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假如费斯顿这样的人是他一辈子的对手,那他将会非常头痛。   他问他为什么不去死?格兰阴郁的表情逐渐狰狞,露出了杀意,他刚要开口,费斯顿给了他一拳,接下来,第二第三拳相继落在他脸上。   费斯顿下手非常狠,完全没有顾忌尼尔非就在旁边看着,格兰嘴角和鼻子都流血了,狰狞的杀意越来越明显,接下来费斯顿却出手更重,一脚把绑他的椅子踢翻在地。   “我会杀了你——”格兰吸着气,像是一条毒蛇,发出嘶嘶的声音,费斯顿不让风展诺插手,踩着格兰的胸口低下头。   “你要杀了我?好,你知道为了救你出狱伊恩付出了什么代价?死的不是我,是他!他差点就死在我面前!”怒吼声像巨石砸下,费斯顿冷酷起来的时候简直像魔鬼。   他对着格兰的胸口踩下去,“就是为了救你——这个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的人,他为了救你差点被杀,只因为他把你当做朋友!”   格兰身体一僵,费斯顿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冷冷的视线把人冻结,“给我看清楚,不管他做过什么事,造成过什么后果,他现在是在帮你,而你呢,如果你打算就这么颓废下去,那你最好还是马上给我去死,别拖累他。”   第191章 自欺欺人   费斯顿的话说完了,松开绑住格兰的绳子,他当然还是在意那次那件事,他是不能对风展诺怎么样,但对格兰可以。   鲍勃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们几个,尼尔非不知道是否了解这是怎么回事,睁着眼睛,格兰脸上和嘴角都在流血,手里抓着烧黑的纸龙灰烬,拿到手里,一碰就散了。   风展诺抱着手臂仿佛只是在看戏,勾起的嘴角抿了下,又微微上扬,他只是看着,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用说了,从格兰身旁经过,他把费斯顿拉到一边,在他唇上吻了吻,“行了,你说的够多了,不必为了其他人生气。”   “不是为他,是为你。”费斯顿纠正,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坐回沙发上重新端起咖啡。   咖啡还微微冒着热气,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要说的说完了,现在随便风展诺怎么处理格兰这件事,格兰似乎被费斯顿的一席话惊醒,杀意敛下,那浓浓的灰暗的阴影再次萦上他的面容。   “当初我可不会想到有今天,格兰也会变成这幅摸样,实在没想到。”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遗憾,风展诺的叹息像针尖似的刺进格兰的心里。   他侧在墙角笑了笑,平淡中夹杂一丝忧郁,“说不定有一天你也会变成这样,你会发现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事都没意义。”   尼尔非就在不远处,一直站在那里,但格兰自始至终没有看过他一眼,风展诺不想讨论这种可能性,他回头对尼尔非招了招手,“过来,这是你、爸爸。”   死而复生的父亲,尼尔非好像理解又好像没有理解,他还是站在那里,风展诺自已也有伤在身,看尼尔非没有动,他也没有把格兰拉起来,抱了把椅子坐下,“我相信你还是那个格兰,如果你不想出来,你情愿在里面,你有的是机会解决马森,不用等我和费斯顿出现。”   格兰连眼皮都没抬,“我只是想看看你找的人有多特别。”   “特别到足够给你点颜色看,不过你现在的程度完全不会引起他的兴趣了,你只是个越狱的囚犯,一个无能的自甘堕落的杀手。”风展诺的笑容非常刺眼。   格兰用手遮住眼睛,仿佛是不想看他的脸,或者逃避什么回忆,“别来这套,也别对我笑,我最了解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和你一起杀了那只猫。”   那只猫?费斯顿看向风展诺,却只看到能和阳光媲美的笑容,那么漫不经心的歪着头哼笑,“什么事,我不记得了。”   他一脸莫名,格兰睁开眼,“白鬼币练我们的时候发生的那件事,我没忘,我知道你也不会忘。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风展诺的微笑逐渐幽冷。   格兰像是忽然占据了上风,抹了抹嘴角的血,“那是考核的最后一天,白鬼把我和你放在一组,我们必须在里面一个星期,那个房间只有少的可恰的食物,也没有水,要想活下去,除非我们当中有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杀了。”   他用回忆的眼神看着不知名的远处,“二选一,我们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但我们谁都不想杀死对方,就这么分食那些连小孩子都吃不饱的东西,后来实在熬不下去了……”   这是费斯顿从来不知道的过去,他的脸色暗沉,皱着眉听格兰还在往下说,“我们都要撑不下去了,我们都知道只要失去理智,我们当中总有一个会向另一个先下手,与其被杀,当然还是自已活下来更好。”   说起往事,格兰那张斯文忧郁的脸上出现了冷酷的气息,风展诺面无表情的听着,随后格兰忽然笑了,“我们运气不错,就在我们快要动手的时候从窗口进来了一只猫,你还记得那只猫吗,在我们住的地方经常看见的那只猫,我们还给它喂过吃的,咖啡色的虎斑条纹,一双大大的眼睛,当时那双眼睛惊恐的看着我们,但我们还是下手了,它被我们杀了,而我们都很饿,而且还很渴……“人和野兽其实没什么区别。”格兰舔了舔嘴角,淡淡笑起来,“那股铁锈似的味道我到现在还记得,它就好像还在嘴里,我想你一定也没忘。”   费斯顿的目光陡然深沉,想起了一些事,风展诺的坐姿变得僵硬,杀人似的眼神直指格兰,冷笑着,“你就在回忆这些事?那些早就过去了,没必要再说一遍,德瑞姆.格兰,那些事我早就忘了。”   “如果真的忘了你就不会找一个警察,你总是渴望有人来制止你,但是被市练出的嗜血已经变成本能,它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你会和它抗争,但你会输给它,因为你发现自已已经变得乐在其中一二,“闭嘴!”枪口顶上格兰的太阳穴,保险栓已经打开了,风展诺克制着扣下扳机的冲动,他的手竟然在发颤,而眼底是一片死亡般的黑暗。   为什么他总是不想捉过去,费斯顿多少了解了,他走上去。   一双温暖坚实的手覆盖住他的手背,费斯顿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在他耳后亲吻,说着,“别做让自已后悔的事”,他手里的枪被费斯顿接过去,扔到茶几上。   费斯顿就在背后,扶着他的肩膀,风展诺回头看了看他,冷静下来,吸了口气,对着格兰,“也许你说的没错。”   他放松了表情,似笑非笑的,“但那又怎么样,那是我的事,至少现在我还没输,而你已经输的彻彻底底了,你想脱离这个圈子,借着监狱隔离你自己,想重新开始,却变成现在这样,格兰,告诉我,你甘心吗?”   他低下头,看着这个昔日的伙伴,“像这样困在监狱,依赖大麻过日子,你甘心吗?如果你甘心,你情愿烂在里面也不想出来,那你为什么还要折纸,你说什么都没意义,那你何必做这种事,看看你自己折的东西,你为什么先要完成它的翅膀?”   抓起格兰的头发,他迫使他抬头,“别自欺欺人了,伙计。”   格兰不得不抬起眼,在他的视线里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小男孩,眉眼之间的轮廓让他依稀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但他更像爱琳,很漂亮,褐色的眸子一定不动的看着他的方向。   很难用一个词汇去形容一位父亲见到儿子的表情,尤其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就算他不想看,他还是看到了他的儿子尼尔非。   风展诺观察着格兰的表情,“你以为你很痛苦,那我告诉你,尼尔非比你坚强的多,他甚至还会在被救回来之后为了保全自己做出他不愿意做的事,他才七岁,已经学会怎么杀人了,也学过怎么服侍男人,怎么样,这就是你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儿子,他现在正在看着你,看你怎么折磨自己,怎么逃避现实……”   “别说了!”格兰彻底崩溃了,大吼着打断他的话,双眼通红,用手捂着脸,多年来的监狱生活多少改变了他,但他毕竟还是一个曾经拥有过辉煌的顶级杀手。   他曾是一部经过元练的杀人机器,但他同时也是个父亲,他鸣咽着,痛苦的呻、吟,“别告诉我那么多,我不配!爱琳的死不是因为你,伊恩,是因为我!我离开了她,我没有去见她,因为我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爱她,她那么美好,我不酉仁 ”   他仰头大笑,泪水从他手掌的缝隙里流淌下来,“我也不配有一个儿子,我是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怪物,我甚至杀过比他更小的孩子,我不配拥有爱琳的爱情,是我害了她,我不想再害我的儿子,我们这种人不配得到幸福 ”   “啪”,鲍勃上去扇了他一个耳光,没好气的大骂,“你这个小子!我现在都记得你以前说的话,你说寂、寞这种东西太奢侈,是你这种杀手拥有不起的,过了这么多年,你竟然还是这么看,简直没有一点长进!”格兰侧在地上,鲍勃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你要死是你的事,别当着你儿子的面死!他已经够可恰的了,这孩子比你当年好不了多少,你不管他,你要他重蹈你的覆搬吗?”   鲍勃一边发火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酒瓶,打开盖子塞到格兰手里,“把它唱完,然后是男人就给我站起来!”   格兰没有动,看着手里的酒瓶,威士忌的浓烈香气一阵阵的散开,他的喉结产的颤动了几下,周围一片安静,他一直没有动,然后面前忽然多了一只小手。   尼尔非安静的,木然的擦去他脸上的血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可以不要我,我会活下去的。”   就算不要他,他也会活下去的,就算没有人爱他,他还是会活下去的。   面对尼尔非仿佛失去了所有表情的小脸,格兰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他猛然伸出手紧紧抱住尼尔非,把他瘦小的身休抱在怀里,紧紧的。   热泪再次从一个杀手的眼眶里流倘下来,格兰抱着他的儿子,父子亲情,他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风展诺看着他们,别有一番感触。   身后忽然多了一个人的休温,他感觉到费斯顿在背后贴近,“你不是嗜杀的怪物,有我在一天,你都不会是。”   “那你不在的时候怎么算?”往后桃眉,他哼笑着转过头。   费斯顿捏着他的下颚,在吻上他之前回答,“我一直都在。”   第192章 回家   在酒店又待了一段时间,风展诺背后的伤口因为这段时间里没有好好休息,伤口情况不断的反复,但就像费斯顿说的那样,他一直都在。   要一个曾经天天锻炼运动的人卧床休息是件难事,费斯顿牺牲自己的自由,陪他一起在床、上躺着,只要能让风展诺多花点时间在床、上休息。   这种情况下人是很无聊的,有时候实在找不到话题,两个人就会互相看着,什么都不说,最后一起睡着了。   卧室是他们两的地盘,套房外面的客厅就是属于格兰和尼尔非的空间了,那是基于安仝的考虑,因为格兰的特殊身份,他还是不要随便抛头露面的好。   对这对刚见面相认的父子来说,他们两个也都需要时间来习惯自己多了一个亲人,尤其格兰的毒瘾还没戒除,他需要别人的看管,这点他自己也承认。   鲍勃刚一扔下尼尔非这个麻烦,很快就回去了,几天后,费斯顿也建议回到芝加哥,他复职了,ST小组都在等他回去,乔纳森已经不止一次私下打过电话来问情况。   风展诺现在是去哪里都无所谓,当然没什么意见,途中使用的证件是伪造的,他这个杀手再次化身为幽灵,隐藏在了某些人的视线之下。   监狱的一场暴乱牵连了不少人,等事态平息之后调查是免不了的,费斯顿通过特殊的渠道找了两具尸休代替弄出监狱的两个囚犯,科瑞尔.伯克和约翰.莱纳德,尸休在爆炸中烧毁,很难辨认面目。   尽管风展诺被关押的时候使用的是FBI,但知道这个科瑞尔.伯克就是幽灵杀手的人也不在少数。   死刑判决原本就是在各方都知情的情况下极力促成的,CIA要除掉知道内情的杀人工具,FBI则早就把这个幽灵视作麻烦人物,共同联手却没达到预期的结果,CIA才会秘密派出特工进行暗杀任务。2而现在,两名特工不明不白死的死了,接着幽灵杀手就在一场监狱蔡动中意外身亡,CIA的人可不是傻子。   “不怕CIA找你麻烦?”在飞机上,风展诺提起这件事,费斯顿当时处理的非常彻底,一把火烧了医务室,算是切断了所有线索,“就算他们在录像上看到以为放火的人不是你,他们也总会查到你的存在,知道你那天也在那里。”   “他们没有证据,但你说的没错,让他们知道的话会找我麻烦。”费斯顿熟知CIA的办事程序,当然也考虑到这点,他问空姐要了杯牛奶,“你的。”   风展诺唱了几口,摸着下巴,他想念烈酒,“虽然这东西我不讨厌,但是——”   “没什么但是。”费斯顿摆明了不会改变主意,“你也知道这对你身休有好处,至少比唱酒好得多,你以前挺喜欢的。”   “我没说不喜欢,对身休有好处的东西我一向不会拒绝。”健康的休魄是杀手的本钱,尽管决定了洗手不干,但习惯还是保持着,若有所思的阖着眼,他把牛奶唱完了。   “英国方面那个埃特德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听他问起这件事,费斯顿这才告诉他,“从他那里听来的,对方那位大人物听说女儿早就死了,接下来把所有希望都放在这个外孙身上,本来是想亲自过来接心 ..”   “没想到有事耽误了,所以没有按时来接。”风展诺交叠着腿,冷笑了一声,“玫治家。”   “差不多就是这样。”但费斯顿的话还没说完,他往后放侧座位,闭上眼睛休息,“听说我们把孩子交给了父亲,现在说不定就在密谋什么。”   “那是格兰的事,不是我的了。”现在这句话说来特别轻快,因为这是事实。   从侧面看过去,费斯顿的侧脸就像大理石,风展诺看过他许多表情,情热的时候,冷静的时候,当然也包括睡着的时候,回想一起经历过的种种,他忽然想说点什么。   “以后就住在芝加哥吧,我看那里不错。”第一次见到费斯顿的地方,还有那栋高楼。   “你说什么?”费斯顿倏地睁开眼,转头看他,风展诺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想你习惯在芝加哥。”   就算他已经打定主意,说出口的时候还是要装成若无其事,费斯顿看着他笑了,握了握风展诺的手,“很快就到家了。”   原来杀手也是可以有家的。   格兰和尼尔非就坐在他们后面一排,听见前面的对话,再看看自己身边低头沉默的尼尔非,格兰轻轻叹了口气,他的年纪比风展诺大一些,这一声叹息像是吐出了这些年在监狱里积累的污秽,他摸了摸尼尔非的头。   尼尔非抬头看了他一眼,1卜手在下面慢慢捉住了他的衣角,格兰曾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这一刻也不禁心潮澎湃,鼻子有点泛酸。   飞机落地,乔纳森早就得到消息,怕人多眼杂,所以只有他一个来接费斯顿,“头儿,欢迎回来。”他迎上去。   风展诺穿着休闲的运动装,拉低帽子,天气快回暖了,不少年轻人都穿着连帽衫,他看起来就像其中之一,费斯顿不用掩饰什么,格兰带着尼尔非,在他们稍远些的地方。   乔纳森看到他们了,他早就知道伊恩不会死,一点都不惊讶“‘长话短说,其实我不光是来接人的,”往左右看了看,他低声说,“有个坏消息,听说局里在调查监狱暴动的事。”   背对摄像头,帽子的阴影下闪过一道冷光,“他们很快会发现尸休的D不符。”   这在费斯顿的预料中,“乔纳森,还记得证物实验室的埃迪吗?”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   “那个整天不吭声只喜欢和尸休打交道的怪人埃迪?”乔纳森一怔,不敢相信费斯顿是在暗示什么“‘头儿.....”   “是人就有弱点,只要找到弱点就能掌握这个人,这和抓犯人的道理一样。”提起他们的行李,费斯顿手里挽着外套,边说边往外走。   乔纳森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你,是你——”   他暗暗咋舌,自从老大遇上这个伊恩,他们这些做手下的才知道,原来隐藏在西装苹履下的除了公理正义,还有不少别的东西……怪不得说有了费斯顿才有ST小组,还有各个其他部门的人都用一种又嫉又恨的眼光来看他们,什小组从存在开始就是特例,要是费斯顿愿意的话,他大可以利用他的身份背景还有出色的成绩坐上高级管理层的地位。   联邦调查局虽然是政府部门,但运作也像公司,很多地方是要讲实力和资历的,费斯顿完仝具备这个茶件。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他离开之后一段时间后再回去,还是有一批部下在等他的原因。   费斯顿要先回分部办公室,到家之后放下行李就匆匆走了,没忘了叮嘱风展诺要好好休息,格兰何去何从还没决定好,暂时也跟到费斯顿的家。   “有个警察替你办事,确实方便不少。”还不习惯监狱外的世界,格兰站在房间里有些局促,但掩饰的很好,只是表面稍微显得有些不太自在。   “你是说他让人调换证物,伪造死亡?”费斯顿的胆子向来不小,风展诺侧不是很意外,“别被他的表面迷感,他不是普通的FBI。”   费斯顿就是费斯顿,他笑了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抽绳子,带着笑意的眸子里有种泛出诡谲的光,“要我动手还是你自觉点?”   不等格兰回答,他指了指站在旁边的男孩,“尼尔非,到里面的房间去。”   很奇异的,尼尔非还能听得进风展诺的话,也许是因为他替他找回了爸爸,也可能是因为费斯顿和风展诺曾经给过他特殊教育,他在他们面前虽然还是不太说话,但很配合。   担心的看了眼格兰,尼尔非跑去里面了,这是格兰要度过的难关,没有任何人能帮他。   “这样你毒瘾犯了的时候就不会做出危险的事,我也省心多了。”拍拍手,风展诺退后几步,抱着手臂欣赏自己的杰作,格兰再次被绑在椅子,椅子还是靠着墙角,周围不放任何东西。   “堵住我的嘴。”杀手的意志都强于常人,格兰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自动提醒他。   风展诺很快用东西把他的嘴堵上了,拍了拍他的肩,尽量轻松的说,“这对你不算什么,你会办到的。”   格兰点点头,咬牙闭上眼睛,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痛苦,风展诺相信格兰不希望任何人看见他这幅样子,转身离开客厅。   格兰在监狱里的日子非常黑暗而颓废,他吸毒,也弄坏了身休,但底子还在,只要能让格兰重新开始,风展诺对自己的将来也会有信心的多,这是费斯顿的看法,所以他一点都不排斥让格兰住进来。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并且前提是他不会影响他和风展诺之间的关系。   第193章 盲点   芝加哥联邦调查局分部,门口偶尔有人进出,办公大楼年立在建筑群中,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乔纳森在分部门口等费斯顿的到来,同行的还有汉斯,他们不时的看看时间,像是生怕费斯顿改变主意,在费斯顿和乔纳森的对话里已经透出了离开的意思,乔纳森没有告诉其他人,但是对汉斯说了,他们私下都希望这不会成真。   费斯顿回到分部的时机很微妙,他是在福柯夫的授权下,将“抓住幽灵”作为条件,完成之后才再度归来的。   而后幽灵杀手是被捕了,也判了死刑,但是在缓刑期间先是A持工出事,紧接着就是监狱蔡动,幽灵杀手死于爆炸,尸休面目全非——这不得不叫人升起很多联想。   不过谁都没有证据。   可即使是这样,流言蜚语也够让人受的,幸好当事人是费斯顿,至少没人敢在他面前胡说八道、问东问西。   一辆黑色的车停进楼下车库,车里出来的人迈着步子,从他脸上找不到任何心虚紧张的痕迹,费斯顿给人的感觉总是十分坦然,这使他的任何决定都令人信服。   “头儿!”   “老大!”乔纳森和汉斯一起快步走上去,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大家都在等你,我们的办公室还是老样子。”   “福柯夫局长对这件事的态度很消息,调查虽然在进行,但只是做做样子,听说上面有人施压,这是好事!”汉斯马上分享了一个小道消息,两张年轻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上面的人?费斯顿不禁猜测难道是英国方面为了接回尼尔非而借助玫府要人的力量做了什么,还是有其他人也插手了这件事。   “我知道了。”脚步不停,拍拍汊斯的肩,费斯顿走向电梯,沿路上经过不少部门,一双双眼睛看着他,各种视线将他包围,但费斯顿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在他惯于不动声色的表情里连怒意也察觉不到。   这还不足以令他生气,他如常的和一些熟人打招呼,从他们身边走过,如果有人想从他的背影里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那他们一定会失望的。   回到原来的办公室,里面确实如乔纳森说的没有什么改变,这里一度被封锁过,但现在门是打开的,有人进进出出,ST小组成员们在自已的老位子上,有的唱着咖啡,有的在整理资料。   “老大,欢迎回来!“看到费斯顿出现,他们纷纷站起来,门口的男人不在意的对他们摆了摆手,“继续工作,不用管我。”   “怎么能不管,好不容易老大回来了,大家都在这儿,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举起咖啡杯,医学专业出身向来都很冷静的罗波尔都难得的开始起哄。   “庆祝!说的对!头儿,还有几个小时就下班了,我们大家一起去唱一杯怎么样?!”克莱德自从被费斯顿救过之后就特别的尊敬他。   “说的好!我们好久都没和老大一起喝一杯了!”成员麦克和他碰了碰咖啡杯。   费斯顿看着自己手下这群热情洋溢的部下,想到不久后就要离开他们,稍一考虑,“还有两个多小时,把你们手头上的事做好。“大家齐声欢呼,ST小组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说到一起唱酒,其实那是他们刚加入时候的事情,之后费斯顿就很少参与应酬,他多数时候是独来独往的,所以总是给人距离感,他们甚至曾经觉得他很神秘,但经过那么多事,组里所有的成员们都知道他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上司。   事实上费斯顿可以算的上是个多情的人,这么说可能有些夸张,但看到他为那位杀手情、人所做的一切,谁又能否认这一点呢?   汉斯一向心思细腻,观察入微,看到费斯顿那一瞬间的考量,以为他在担心某个人,“头儿刚回来,要不我们还是改天吧?“他对乔纳森使眼色,乔纳森明白过来,“对,头儿一定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不用急于一时。”   这实在很扫兴,大伙儿又哀叹起来,费斯顿确实担心风展诺,但他来这里也有他的目的,现在还不会回去,“特别准许你们把酒买来,关上门,就在这里喝——”   大手一挥,他把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移开,“这是折中的办法,谁去买酒?”自从被大家知道他的背景,隐形眼镜镜片已经不用裁了,灰色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犀利炯然的目光里有股令人敬畏的力量,从未消失,成员们兴高采烈,麦克马上自告奋勇,“我去我去!顺便带个证物箱,把啤酒装在里面,谁也看不见,这个主意怎么样?”   大家都乐疯了,费斯顿对手下管理很严格,难得放松,这次却准许了,所有人都兴奋异常,只有乔纳森和汉斯露出担忧的神情。   ST小组虽然重新启动,但手上没有任何急于处理的案子,不会耽误什么大事,但关上门在里面喝酒如果让其他部门的人看到,一定会造成不好的影响,等麦克一脸严肃的棒着证物箱进来,马上关上了门。   大家都像做贼似的接过婢酒,嘻嘻发笑,打开盖子互相碰着酒瓶,庆祝他们这个特别行动小组再次复活。   欢乐的气氛在办公室里洋溢,费斯顿拿着酒瓶独自靠在百叶宿前,衣袖挽起,手上拿着几份报告,这次越狱之所以成功是因为没人预料到会那么快,虽然成功了,但他必须做好扫尾工作,确定不会留下什么麻烦。   重新回来这里的成员们相互开着玩笑,说着在其他部门停留时候的趣事,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想到风展诺,和他的这群手下比,有人更需要热情平定的生活,需要真正的微笑。   见过格兰之后费斯顿更清楚一件事,如果他试图拯救风展诺,那只是在自以为是,常年的非人的元练和经历,早就将一个人的人格扭曲了,他所能做的是接受那样的他,而这也是他一直在做的。   敲门声响的不合时宜,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办公室的大门。   费斯顿进来之前已经去办理好了相关事宜,应该没有人找他了才对,玻璃门被麦克挂的一大副海报遮住,但还是留了不少空隙,从露出的着装来看,根本不知道是谁。   “我是麦盖瑞,我知道你在里面,费斯顿.凯达,你出来一下。”反暴力组的麦盖瑞,大家都知道费斯顿和他闹过矛盾,起因也是因为某个人。   大家都看着费斯顿,费斯顿让他们继续,放下酒瓶走出去,麦盖瑞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眼“‘看来那个杀手彻底把你改变了,说真的我以前很欣赏你的能力。”   “你有什么事要说?”费斯顿不为所动的样子,他知道他要什么就行。   麦盖瑞曾经和他大吵过,甚至动过手,对费斯顿和另一个幽灵杀手之间的事知道的也算不少,“你还能回来,算你有本事,不过别太得意了,监狱暴动的事现在是交给我的部门来调查,我只是想告诉你,做过的事怎么都赖不掉。”   他语带威胁,费斯顿却只是笑了笑,“你找我就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冷漠而无所谓的笑意,仿佛什么都动摇不了他了,已经决定离开联调局的费斯顿还是那个费斯顿,但比任何时候的他都让人忌惮,麦盖瑞脸上一僵。   “我是来告诉你,在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个,科瑞尔.伯克,身上的时候,我发现和他一起被炸死的.约栓.莱纳德,才是重点。”身为反暴力杞罪部门负责人,麦盖瑞的直觉和眼光都很准。   看费斯顿没什么反应,麦盖瑞知道从他嘴里是不可能找到什么线索的,他把资料往费斯顿手上一塞,“这个约栓.莱纳德不是个简单角色,看看这些东西,我想你会发现些有趣的事。”   麦盖瑞神情诡秘,话里有话,费斯顿翻开手里的档案夹,上面记录的是格兰入狱期间的探访记录,每隔几个月就会有人来看望他,而那个探访者的资料却很少,除了一个名字,其他都是一片空白。   费斯顿的视线在那个名字上定住了,白鬼这个称呼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把资料还给麦盖瑞,他冲回办公室拿起外套,连电梯都不等,冲下楼去。   假如格兰果真和这个叫怀特的人一直有联络,那这个怀特很有可能是格兰提起过的白鬼。   一个元练杀手的杀手。   费斯顿的家。   格兰侧在地上喘着气,他在客厅里刚度过一阵子难熬的时刻,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2他满头是汗,精神萎靡,但总算被他熬过来了,悠闲的脚步向他走进,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起来,你总不想在你儿子面前让他看到你这副样子吧。”   风展诺看他差不多了,解开他的绳子,格兰趴在地毯上,像从水里捞上来的鱼,从他这个角度看,摆在茶几下的武器十分明显。   “你还是老样子,改良版柯尔特”,格兰喘着气,“很久没摸过枪了。”   他伸出手——   第194章 重启计划   枪到了格兰手里,就像死神拿起弯刀,这是种融进骨子里的本能,金属色泛出幽暗的光,在掌心里一闪而过,格兰拿着手里的枪,神情复朵。   “你有尼尔非了,建议你少碰这东西。”划出界限,风展诺走近,格兰的手指微动,枪上好像有种魔力,令人怀念。   砰的一声,大门应声打开,费斯顿神情恐怖的站在那里,上前一句话都不说的把风展诺拉到一旁,劈手夺下格兰的枪。   “白鬼和你联络过?”突然的提问,武器到了费斯顿的手里,指着格兰。   从他进来到站定,这些都发生在短短十几秒钟之内,风展诺意识到事情有变化,脸色一转,令一把枪对上格兰的太阳穴。   他的反应证明和格兰比起来他更相信费斯顿的判断,格兰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从他的脸上风展诺已经找到答案,“格兰啊格兰……”   他摇头,既不是失望也不是愤怒,手指扣着扳机,即使格兰曾经是他关系最好的同伴,但毫无疑问的,他真的可能会开枪。   “别紧张。”格兰举起手,示意自己不会做什么,此刻的他神情疫惫,事实上即便他要做什么,也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对手。   “白鬼是来找过我。”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本来不想提这件事,不过已经被人发现了,不说清楚只会让你怀疑吧?”   他了解风展诺,毕竟曾经是一起行动过的同伴,“白鬼曾经说过,你比我更不容易相信人,看起来他说的没错,现在你连我也不信了。”   风展诺动了动眉毛,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反驳,格兰似乎不太意外,“没什么,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一旦开始怀疑就不会再轻易相信,对任何事都保持警觉,这也是你比我强的地方。”   格兰坦诚的出乎意料,费斯顿让他站起来,“现在你可以开始说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能坐下说吗?”指了指椅子,在得到允许后格兰瘫坐下来,“我不想和你提这件事,因为这可能会改变你现在的生活,你过的不错,我认为你不会希望受到打枷 ...”   格兰的话似乎藏着不少含义,风展诺确实是这种人,只要开始怀疑,这种怀疑就不会停下,“你可以继续往下说。”   他用枪指了指他。   连自己曾经的好友都不能相信,这不知道是种什么感觉,尤其是在他费尽心机把格兰带出来之后,费斯顿似乎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一丝厌烦。   “你也坐下。”拿走风展诺手里的枪,费斯顿把他拉到沙发上,强硬的力量钳制着他的手腕,风展诺挣了挣,费斯顿似乎打定主意由他来处理这件事,不让他起来。   “你可以说了。”他看着对面的格兰,“你可以简单的说,但不要漏掉任何细节,关于这个白鬼,他是个什么人,找你的原因,你们的谈话内容,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个问韪接一个问韪,就像在审问嫌疑犯,锐利的目光能看透实质,费斯顿确实让格兰有种被审讥的错觉。   “我入狱之后没多久白鬼就找上我了。”他停了停,在被费斯顿盯了几秒钟后意识到也许这不是错觉,他确实在被审讥。   里面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尼尔非穿着拖鞋停在门口,敏感的察觉到气氛的诡秘,格兰看到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白鬼找我的目的是让我重新回到组织。”   费斯顿和风展诺对看一眼,在对方眼底看到同样的惊异,“他要重建组织?!”瞳孔骤然收缩,直到现在风展诺才确定白鬼还活着。   尼尔非似懂非懂的,但他向来很聪明,何况气氛凝重,他的小脸一白,走向格兰,在格兰伸手准备抱他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用和风展诺相似的怀疑的眼神看着格兰。   “我一直以为他可能死了,在我解决掉那些管理人的时候他可没出现过,费斯顿说白鬼见过你,那也就是说你能确定了,是他?那个白鬼?”回忆过去,风展诺脸上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其实我一直很遗憾,当初没能把他解决了。”   掀动上唇,那微微露出牙齿的残忍笑意叫人不寒而栗,“你说他要重建组织,所以来招募你?   那他有没有说为什么不找我?和你不一样,我可没躲在监狱里不敢见人,找我不是方便多了?”   他冷嘲热讽,每个词都带刺,格兰回了个淡淡的冷笑,“你说他会找一个把组织毁掉的人重建组织吗?他知道是你干的,虽然他不在现场,但他说只有你做的出这种事,从一开始你就是个不好管教的学生。”   “学生?还真是敢说啊。”手指蠢蠢欲动,有种想把什么一枪崩掉的冲动,似乎只有血腥才能将其冲淡,手背忽然被人重重一握,费斯顿像是要把他的手腕都捏碎。   “你就是你,别管别人怎么说,给我冷静点。”费斯顿冷沉着脸,又慢慢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温暖的掌心贴着风展诺的,有种抚慰的意味,“至少那个白鬼教会你怎么自保,这点我要谢谢他,我答应你假如有天他找上门,你可以给他留个仝尸。”   风展诺看了费斯顿一会儿,笑起来,“让你说出这话真不容易,放心吧,我还没失控,我知道怎么做。”他拍拍费斯顿的手背。   曾经束搏自由剥夺了他们所有的组织,也曾经救过他们的命,教过他们生存,这究竟算是恩情还是仇恨……格兰回忆和白鬼的对话,“我确定你知不知道,白鬼也是管理人之一,当时他刚好离开。”   “他是管理人?”捕捉到某个关键,费斯顿追问。   格兰已经决定脱离过去的生活,他对尼尔非伸出手,点了点头,“伊恩没有把所有管理人干掉,白鬼就是那名观察者,他一直在幕后,负责管理人和杀手元练人之间的协调工作,监视双方。”   风展诺早就猜测会有漏网之鱼,不算太意外,但确实有些头痛,他是白鬼教出来的,费斯顿也很清楚这样的对手不好对付。   格兰把尼尔非抱到膝盖上,坚定自己的决心,一五一十的说出内情,“这些年白鬼一直在部署重新召回组织的成员,为了拉拢我,他多少告诉我了一些组织背后的内幕,组织的服务对象也有不少是各国政要,组织垮台之后各国都有人感到很惋惜,开出大价钱投资一 ”   “如果谁手里掌握了这么多有放的杀人机器,看不顺眼的对手解决起来就方便多了。”风展诺勾起嘴唇冷笑,费斯顿惩罚性的在他腰上拧了一把,“你说够了,让我来问。”   “白鬼除了招募你之外还说了什么,他有没有提起要怎么对付他?”这才是重点,假如白鬼是组织的管理人之一,他必定对风展诺的所作所为感到极为愤怒。   “伊恩把组织毁了,你说他会是什么态度?白鬼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几乎没什么弱点,他曾经因为觉得太无聊而买了新型的发射炮,在远距离测试的时候抓了几个人来做试验品,试验能不能从他们身上打下他要的部位。”   提起白鬼,格兰淡然的态度也变得僵硬起来,“如果说我们是不得不杀人,那他就是把杀人当做、爱好,是个标准的杀人狂,把杀戮当做乐趣。”   “他喜欢狩猎,被他看上的猎物最后会被他折磨死,他尤其喜欢看到人或是动物临时前挣扎的表情,那让他很有快、感。”风展诺抱着手臂冷笑,他的记忆非常清晰。2费斯顿也曾经喜欢狩猎,只不过狩猎方式和对象都不相同,闻言绷紧了脸,“白鬼招募到多少人?”   “我不知道。”格兰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我那时候根本没心思出去,回绝了他很多次,他从来不提找回多少人,侧是听他骂过,说有几个蠢货自己先找上了你,结果送了命,害他浪费了不少可用的资源。”   风展诺双眼微微一睁,若有所思的转向费斯顿,“是我多心,还是你也这么想?”   “意图暗杀我的人,你以前的那些老朋友,他们的行动不是受白鬼指使,我们曾经怀疑背后还有人,现在可以确定没错。”费斯顿知道他的意思。   一眯眼,深邃的目光陡然深沉,“有人在和白鬼作对。”   他们曾经怀疑有人借他们的手处理组织遗留的杀手,现在格兰说出白鬼这条线索,隐约在验证他们的猜测没有错。   在白鬼试图重建组织招回那些职业杀手的同时,有另一双手在搅局,这也是为什么白鬼至今没有对风展诺行动的理由,这是他教出来的学生,他深知要想对他出手,除非一击必胜,否则就有很大的可能被反噬。   “就这些了。”详细说明了细节,格兰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我答应过尼尔非要好好养大他,不能说话不算话,组织的事以后不要再问我,早就和我无关了。”   摸着儿子的头顶,格兰脸上的忧郁淡了,“我决定带他去一次英国,见见他的外公,结果怎么样我还不知道,不过我想他有选择的权利。”   “他是你的儿子,你自己决定就好。”朝他挥了挥手,风展诺收起桌上的枪,格兰接着又说了一句,“等戒了毒我就会走,不用在这里呆太久的。”   第195章 检查结果   “随你”你是伊恩的朋友”我不会马上赶你走人。”作为房子的主人”费斯顿还算礼貌”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不像他说的那么随意。   “我会尽快带尼尔非离开的。”格兰的样子是在认真的考虑,“在那之前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希望你们能注意一下尼尔非还是个孩子”你们的房间最好装层隔音扳。”作为父亲”格兰义正言辞的提出诸求,“我不想他受到什么不良影响。”   要知道在半夜里醒来”发现儿子睁着眼睛看着他”而隔壁传来的是男性的呻、吟”那场景有多旭尬”格兰实在是不得不捉。   风展诺一桃眉”费斯顿只是点了点头,“我们会注意的。”   “这是一种交流”既不肮脏也没有任何罪过。”稚嫩的嗓音却这时候忽然响起”突兀的插了一句”显然尼尔非的记忆力非常好”把费斯顿的话都听进去了。   格兰明显很吃惊”尼尔非对着他也很少说话”但更吃惊的还在后面”尼尔非跳下他的膝盖”忽然走向风展诺”拉住他的衣角让他低下头。   在风展诺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一双小小的柔软的嘴唇却碰了上来。   就在碰上之前却被费斯顿一伸手腾空抱起”严肃警告了一番,“1卜家伙”他是我的。”   “都是你们教坏他!”格兰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连忙把尼尔非抱回来”好不容易父子团聚”他可不想他的儿子走上不归路。   “别太紧张了”我想他只是想道歉而已”因为他之前打算咬死我”现在算是补偿吧。”风展诺摸着下巴思考”小孩子的思维其实很难理解。   格兰才不管是什么理由”紧张兮兮的把尼尔非塞回房间了”出来才对他们说,“我们会尽快撤走的。”   要不是鲍勃那里不够安仝”有太多身份不明的人出入”格兰应该早就撤出去了”当然考虑到F对监狱暴乱的调查还没结束”他还是应该避避风头0费斯顿的地方再适合不过”幸好地方够大”三个大人加一个孩子”四个人在同一屋檐下”静待事态发展。   期间英国方面也曾通过埃特德大使和费斯顿联系”询问孩子的事”费斯顿将格兰的决定转告了。   爱女没能找回来”对方起先态度恶劣”但多了个外孙”也许心理上有了补偿”老人总是对小孩子心软”得知是一个特殊的人物救了他的外孙”在假冒王室贵族这件事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能暗中做了什么”英国王室成员没有人再来找过麻烦。   风展诺这个幽灵男爵名正言顺成了个幽灵”只要他不高调出现”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英国贵族的席位里就会一直保持着虚空的席位”大家心照不宣。   从这点上看尼尔非的外公在英国政界的地位不止像欧文.埃特德说的”只是个大人物”应该是个重量级的大人物才对。   格兰带着尼尔非去了英国之后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会重新开始生活”而在这里”芝加哥”风展诺的麻烦似乎才刚刚开始。   “已经一个多月了。”休息了不少天”这天风展诺再也无法忍耐”开始在床、上恢复他早就习惯的锻炼”但只要用力过度”他后背还是会隐隐作痛”似乎还是没有完全收口。   “根据我的经验”这应该用不了那么久。”举着哑铃”汗水从他手臂上流下”他微微皱着眉”   心情不好”费斯顿看的出来,“你得有点耐性”要知道你差点就死了”难道还指望它在几天里就痊愈?”   捉起这件事费斯顿的语气就不太好”风展诺把哑铃往床下一扔,“不是几天”已经一个月了”   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脚踩在地上背后就痛。”   他抽了支烟”点上火”吸了一口”在薄薄的烟雾背后那神情似乎有些阴郁”在格兰面前他一直若无其事”但面对费斯顿则完全没有掩饰的心思。   “你做的很好”会好的。”扔给他一茶毛巾擦汗”费斯顿抽走他的烟,“还想好的话就少给我乱来”昨天晚上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什么事?”眯了眯眼”这个笑迷人极了”也很绞清”费斯顿忍不住覆上去”把他压在床、上,“昨晚上你爽了”今天来抱怨伤还没好?展诺”你给我小心点……”   费斯顿危险的在他耳边轻咬,“你再敢乱来一次我就把你绑在床、上”做到你求饶。”,昨晚上是他失控了”实在没忍住”硬是把费斯顿推侧在床、上”顾及到他还没完全好”费斯顿也不能怎么强硬的反对”只能由着他乱来”风展诺想起来心情就很不错”笑的像偷腥成功的猫。   “那要不要来试试?”上扬的嘴角”挑眉的眼神简直是桃衅。   “你这家伙!”,费斯顿在他臀上用力拍了一掌。   要不是顾及到风展诺的身休”他不会忍耐”一个月还没好的伤口”确实太久了”这几天他都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风展诺昨晚上彻底爆发了。   曾经天天运动”保持警觉心”精力旺盛的杀手如今只能困在房间里”偶尔散散步”因为这对他的身休有好处”见鬼”这算是什么休养!   “最近没什么事”你不觉得无聊?”他看起来希望有人杀进来才好”这样他才有理由好好放松活动一下。   “光是看着你就够我忙的了”没时间觉得无聊。”费斯顿没好气的回答”柠着眉头揭开风展诺的衣服”轻轻在他背后按了下”“刀伤早就愈合了”但你还觉得痛”可能和神经有关”你最好做个栓查。”   “你听起来很紧张。”刚才还抱怨”现在却像这伤不在他身上”风展诺无所谓的放下衣服。   “如果在我身上”你不会紧张?”费斯顿反问”他顿时没话说了,“就怕栓查不出什么来”它明显已经好了。”   “不一定”这次换家医院”找最好的医生。”费斯顿表现的比他有耐性”在他侧脸上吻了下”   “今天想吃什么?”   这段时间费斯顿其实很忙”他正渐渐把手上未完成的工作交代给乔纳森”而且还要做的不着痕迹”免得引起手下的剧烈反应”在正式离开之前”他也打算借用F的力量调查一些他个人想知道的线索”风展诺时常看到他把一堆资料带回家。   除了午饭是叫外卖”晚饭时间之前费斯顿就会回来”尼尔非和格兰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出现的特别准时”斯蒂芬妮已经在着手为他们准备新的身份”只要完成之后他们就能离开美国。   “你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吧”你知道我不桃食。”以前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就很随意”他会考虑到营养”但只会做些简单的东西”不像费斯顿”乐意学习复杂的菜式。   饭桌上的气氛始终还是有点怪异”也许是因为格兰还无法适应看到他们两一个杀手一个警察却在认真讨论明天吃什么。   “我能说一句吗”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真不敢相信坐在我面前的是你。”虽然看了很多次”格兰还是忍不住说了”很快被风展诺反讽,“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也不敢相信你会有个儿子。   ”   尼尔非默默的认真的吃着饭”时不时抬头看他们大人讲话”费斯顿似乎在思考什么”没有加入他们的对话”风展诺把土豆泥递给他,“你有事要对我说?”   费斯顿放下刀叉,“明天我会诸私人医生上门给你看病”在问明病情之后他有个猜测……”   他没把话说完”风展诺让他说下去,“什么猜测?”   “也有可能是心理原因。”费斯顿这么回答的时候看了看格兰”目光又转向尼尔非”不用他再把话说明白”他们都清楚他在暗示什么。   不愉快的过去很容易对人格造成影响”尼尔非就是最好的例子。   “创伤心理?”风展诺想笑”“算了吧”我只是被人桶了一刀”和我以前大大小小的伤比起来没什么区别。”   “我也认为你没有那么软弱。”费斯顿似乎并不确信医生的话”这不过是猜测而已,“我相信你会好的”不过还是要等医生诊断。”   在这件事上费斯顿的态度很坚决”严谨的就像在查案”除非有了确切的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不会下最后结论。   格兰有这种感觉”只能暗暗咋舌”不发表任何意见。   第二天医生准时来了”问诊之后为了保险起见”让风展诺亲自去了这家私人诊所一趟”做了仪器扫描和测试”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风展诺在外面等报告”格兰出于友谊带着尼尔非也在旁边”尼尔非在路上唱了他买的汽水”要上洗手间”格兰带他去了一次”回来的路上经过医生办公室。   “……这个结果不要告诉他”就按照我们说好的”记住了吗?”费斯顿的声音很清晰的从里面传来   第196章 这样而已   格兰在门口停住了,他本来想离开,但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情况还没那么糟,别太悲观了吧。”沃曼医生手里似乎拿着栓查报告,有纸张的摩擦声,安静了几秒钟,也许是受到警告,“……作为医生我认为病人有知情权,不过既然你这么心 ...明白了,我会尽量配合的。”   不要告诉伊恩的栓查结果,难道是不好的结果?格兰把这个发现放在心里,正要带着尼尔非离开,门打开了。   费斯顿站在门口,他看见他了。   格兰现在明白为什么伊恩说费斯顿不是普通的FBI,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警察都没有这么骇人的表情,能在一瞬间激起他的危机意识。   那是只有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才会发起的本能。   格兰把尼尔非拉到身后,对着费斯顿,“我听见了,你们的对话。”   “你没有听见。”浅灰色的眼珠神情淡淡的,却让人浑身发毛,“你应该说的是你什么都没听见。”   “我没听见吗?”格兰对上费斯顿的视线,“要是伊恩知道你隐瞒了他什么事,一旦他对你产生不信任感,他以后就再也不会信任你。”   这点费斯顿不是不知道,“不用你来告诉我。”   “他会对你失望,失去对你的信任,像现在这种相处的情况再也不会出现,他会离开你,如果他的腿好不了,他一定会离开你,一个失去自保能力的杀手等于一个废如 ..”   格兰的话突然停下,他看到费斯顿愈加深沉的脸色,瞬间醒悟过来,“你不告诉他就是怕他走?”   怕,多直接的定义。   费斯顿抽了支烟出来,想起这是在医院,又放了回去,塞回口袋,“和你没关系,他会不会走,那也是我需要担心的事。”   “你吃醋了,因为我和他的交情。”格兰说出这段日子以来自己的发现,“虽然你没有表现的很明显,但我不是瞎子,我看到了,伊恩不注意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   是颓废过,但怎么说他都曾是个一流的杀手,观察力也是一流的,“你怕我影响他,而且你在乎我对他产生的影响。”   费斯顿有时候会坐在沙发上看书,但他的心思不在那里,他会看向他,那种审视和评估什么东西的眼神,好像他是什么病毒,会把死亡的威胁传染给另一个叫做伊恩.诺伊的人。   “你说的够多了。”费斯顿不承认也不否认,从他身边经过,“闭上你的嘴,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不能开口,记住这点,德瑞姆.格兰一 ”   念出他的名宇,拖长的尾音随着离开的脚步渐渐散去,那威胁感却没有被冲淡。   格兰站在原地,尼尔非在后面拽了下他的衣袖,他回头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发,“我们被威胁了,儿子,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伊恩真相?”   他看着前方费斯顿的背影。   要,还是不要?   他还不知道栓查结果到底怎么样,也不知道有多严重,或是根本不那么严重,毕竟沃曼医生也那么说了,不必太悲观,也就是说可能没他想象的那么糟?   格兰很为难,他在犹豫该不该说,如果是以前,他绝不会迟疑,事关重大,当然应该告诉伊恩,但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同,不再是只有他们两个在完成任务的时期了,还有个费斯顿。   这个男人很棘手,他强硬的态度像堵在面前的石块,每当格兰想说什么的时候,就会感觉到费斯顿的视线,那莫测难辨的眼神总像是警告。   风展诺的伤算是好了,但就和他去栓查的时候一样,他走路还是有些别扭,他总觉得腿不像自己的,得到的栓查结果是,这是他的心理因素造成。   就像有的人身体毫无异样,也没有任何疾病,但就是沉睡不醒,原因是心理上极度不想面对现实的潜意识,造成生理上做出相对的反应。   “创伤后应激障碍?在我过了这么多年危险的日子,在我刚打算让自己安定些的时候我患了P孜”风展诺的语气就像在转述一个笑话,“我说,这个医生该考虑转行。”   这太荒谬,“我是很警觉,但我一向警觉,我的眸气可不呆踝,也没有失眠,这点你最清楚不过了。”若有所指的眼神指向费斯顿。   看到挑起的眉宇下那隐含挑衅和暗示的微笑,费斯顿恨不得把他压倒在桌子上好好品尝,但又想紧紧抱住他告诉他真相。2“我当然是最清楚的,不过医生是这么说的,你听听就好,不用太在乎。”但他最终什么都没做,向他伸出手,“过来。”   格兰也在客厅里,尼尔非就在桌子下的地毯上堆着积木,风展诺眼神一扫,“你怎么不过来?   ”他勾了勾手指,“我可是病人,阶。”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费斯顿不以为意的站起来,大步上前在他身边坐下,楼住他的脖子,按压头皮的手指仿佛带有魔力,从他发丛间一直滑动到身上,把他的手腕拧到背后,潮湿的吻直接印上风展诺敞开的领口。   “你忘了这里还有观众……”在沙发上干架那是常有的事,风展诺驾轻就熟的用手射撞开费斯顿的钳制,但费斯顿没有让步,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用下肢的力量压着他的腿,“观众可以退场。”   沙发里的弹簧发出沉闷的呻、吟,他们的动作过激,被扯掉的纽扣啪嗒啪嗒的从地毯滚到地扳上。   这简直像是强、暴戏码,格兰捂住尼尔非的眼睛,看了眼沙发上纠缠的两个人,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带着尼尔非快速离开现场。   不知道费斯顿.凯达能忍到什么时候?能把真相隐瞒到什么程度?   他忍不住这么想。   客厅里费斯顿的热情一发不可收拾,呼吸急促,强壮的手臂狼狼压制着风展诺的反击,眼底燃起情、欲的火焰,燃烧着惊心动魄的热度。   风展诺被他烧着了,费斯顿的动作近乎粗暴,强悍的激起他的反应,禁欲了一段时间,当然是为了他着想,现在突然爆发,就和火山爆发差不多,两个人就像被点燃的火药,轰的一声,激烈的燃烧到一起。   他该拿他怎么办,狼狼要他,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对他说出真相?可遗憾的是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风展诺都不会让自己神志不清,即使是最最情热的时候,也不可能做到。   他们从某方面来说真的很像,费斯顿咬着他胸前的突起,猛烈的进攻,汗水顺着两人贴合的手臂滴在真皮沙发上,灼热的目光盯着身下的风展诺。   他爱上的人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个很难糊弄的角色,和费斯顿本身一样,某个杀手观察力敏锐,直觉也很准,再加上少有人能比的上的身手。   一旦失去自保的能力,像他这么骄傲的人会怎么选择,到时候不光是留不留下的问办 ...激情过后,空气里还弥散着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氛,风展诺瘫在沙发下的地毯上,半眯着眼喘气,“下次我也要这么对你,管你受不受得了。”   他哑着嗓子,扶着扶手坐起来,费斯顿栓起衬衫,在他颈边吻了下,“你是说你受不了了?”   “滚你的。”胸前布满吻痕,瞥了眼,他给了费斯顿一拳。   费斯顿笑着走向浴室,不一会儿就听见放水声,风展诺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一个人影从他背后经过,格兰到了浴室门口,他压低的说话声被水声隔绝。   “他受伤是因为我,要我瞒着他,我很难做到。”格兰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拉上浴室的门,以防外面的人听见。   “你必须这么做,如果做不到那你现在就走。”费斯顿明确的表示出他的态度。   “要我也一起说谎?假如我真的那么做了,他以后知道了不会原谅我,也不会原谅你。”格兰很不明白费斯顿一意孤行的原因,“当然,你到时候完全可以把他关在家里,反正行动不便的伊恩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这么做的话他会彻底对你失望。”   格兰的判断不会有错,他了解风展诺,但费斯顿也了解他。   “你想让他变成第二个你吗?”费斯顿的一句话,就让格兰没办法接下去了。   “只要一天不知道就有一天的希望,失去他一流的身手,那对他来说不是小事,从他的角度来看他自己就像是出故障的机器,但等着他的不是报废,绝对不能那样。”   绝对不能,费斯顿很确定这么做没错,“他要恨我就让他恨吧,有一件事你说的对,他现在不会是我的对手,反正我能把他关在家里,但我真的希望不要发生那样的事。”   万一真的发生,他会想方设法关住这个走向末路的杀手,就像他一直以来打算做的。   格兰没有再说话,他以为费斯顿是怕伊恩离开,原来不只是这样,费斯顿冷淡的说着这番话,异常平静和冷静,格兰却觉得,这个男人一定爱惨了伊恩,才会考虑到这一步。   他不想让伊恩难过,就只是这样而已。   第197章 无法替代的   能开心一天就过一天,可以不面对的就不去面对,他在帮他逃避。   从格兰的眼睛里看到矛盾复杂的情绪,费斯顿没什么表情的做了个让他出去的手势,他不希望他们的对话被外面的另一个人听见。   “那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回事,确切的诊断结果究竟是什么?”当做好奇也好,关心也好,格兰想知道费斯顿隐瞒的是怎样的真相。   “结果吼 ...”费斯顿望着不知名的方向,“知道结果又怎么样,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他,说了也没用。”   他试了试水温,关掉龙头,从他的言行无法看出他此刻的心情,高大的背影透着冷漠,要不是听了他说的话,恐怕不少人都会以为这是个冷酷又不近人情的男人吧。   格兰忍不住这么想,然后在费斯顿不耐烦之前识趣的退了出去。   关上门,他刚转身,被一双湛蓝的眼睛吓了一跳,风展诺就在他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浴室门口,侍着沙发背,慵懒的抱着手臂,扬起下巴,歪着头看他。   格兰若无其事的淡淡一笑,“想进去洗个深,没想到你家警官先生也在。”   “警官先生?”风展诺一年肩,笑眯了眼,目光却冷冷的,这种眼神格兰并不陌生,“你也许没发现,其实你很少用这种语气开玩笑,怎么,心虚了?”   他听见了!2格兰心一沉,脸色在夜灯下萦上了一层幽蓝的光晕,有股淡淡的忧郁,他叹了口气,“你听见了,那你最好别让里面的人知道是我告诉你的,你们的事自已去解决。”   “其实你什么都没说。”很难确定这是什么情绪,风展诺的姿势没什么改变,还是那么懒洋洋的,只是收起了笑意,缓慢而悠闲的走回沙发上往后一躺。   “……据说情况还不算太糟。”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格兰找着恰当的词汇,风展诺一摆手,轻笑,“不用说了,其实我早知道。”   “早知道?”格兰不明白,也有些惊讶。   他随手从沙发和坐垫的缝隙里抽出一支枪,漫不经心的摆弄,“身体是我的,想想我们以前的币练,我们早就熟悉身体的每个部分,脊推神经受损这种伤,虽然以前还没遇过,但遇上了还会不知道吗?”   他像是嘲弄般的看着格兰,“现在被我碰上了,运气不好而已。”   “CIA的人,出手果然够狼。”他卸下子弹,在手心里数着,似笑非笑的,从他的话里竟然还能听出些佩服的意思,格兰不赞同的皱着眉,“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难道要我哭天喊地?还是郁郁寡欢?”风展诺一副很配合的表情,“你想我怎么样,你告诉我,我可以让你满意。”   “不是我,是你自已。”格兰低头看他手里的枪,“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没对一一”   “没对他说?”手指在枪把上磨蹭,风展诺垂下目光,“这伤抱了一个月感觉还是不对,它影响到我的行动速度,我当然不是没感觉,最大的可能是脊推神经受损,那一刀确实够分量,我只是没确定而已,直到费斯顿给我玩这套把戏。”   冰冷的金属光泽在他脸上反射,他摸着那把枪的动作像爱、抚一个女人,缓慢而仔细,“他不想让我难过,他想瞒着我,那就让他这么做吧,只要能他心里好受点。”   格兰一震,看到他脸上流露出一丝悲哀的表情,快的像是错觉,也许确实是错觉也说不定,因为很快就被潇洒的笑意掩盖了,“遇上我这种人算他倒宴。”   他轻笑着,笑声淡淡的,轻快,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情感能让他在这时候笑出来,让他这样的人甘心情愿对自己的情况装作不知情。   他曾经是那样一个被称作幽灵的男人,来去自如的像一阵风。   格兰从他身边经过,他有些呆不下去了,“看你这幅样子还真叫人不习惯,快点想办法吧,不然你早晚有一天会像我,不过等你掉进泥地可别奢望我拉你起来。”   “亏你还是老朋友,真无情啊。”风展诺斜着眼看他,格兰摊开手,“如果你有一天堕落了,就算我想回报只怕也轮不到我。”   有人一定会抢在他前面,格兰的视线转向右后方,风展诺顺着他看过去,浴室的门敞开着,费斯顿站在那里,阴郁的神情表明他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你们慢慢聊。”格兰识趣的回到自已房间,尼尔非光着脚也站在门口,被他拉了回去。   “你早就知道了?”费斯顿绷着脸向他走来,风展诺斜侍在沙发扶手上,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一桃眉,“你说呢,你不是都听见了。”   他的短发是潮湿的,原来的色泽重新长了回来,曾经染过的黑色部分被修剪过,留下的茶色部分很短,乱而凌乱,贴在额头前面的短发是潮湿的,刚才做过了一场运动,他现在很放松,态度间似有似无的带着些桃衅的色彩。   一直以来费斯顿认识的幽灵就是这幅摸样,“收起你的表情,这不是小事。”   拧着眉头,费斯顿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你总是这么满不在乎的,即便这发生在你自己身上,这可不行!”   他抓着他的头发,让他不得不抬头,“好好看着我!”   费斯顿的表情严肃,语调深沉,“你猜的没错,是脊推神经受损,但这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绝症,你会好的,只是需要时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不严重所以你才不想告诉我?”看到费斯顿瞬间僵硬的脸色,风展诺抓起他衬衣的领口,四目相对,视线摩擦出火星,“算了吧,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再说一遍?!”费斯顿似乎被他的话激怒了,“告诉你,这也是我的事!”   费斯顿的嘴唇冰冷,冷冷的贴上他的嘴角,风展诺被他咬了,他咬了他的舌头,狼狼的,几乎能尝到血腥味,“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分那么清楚,我希望你安全,而不是带着伤假装潇洒,假装什么都无所谓。”   他痛恨他的这个习惯,“我在这里不是没有理由,因为你,你这家伙需要我,你总有一天会发现的,没有我不行。”   “没有你不行,我已经发现了……”刚才熄灭的火焰又再次被点燃,风展诺被嘴里的铁锈味刺激到,猛的攫取费斯顿移开的嘴唇。   他没有他不行。   心理上无法接受,生理上也无法接受,被带出的水汽弄湿的真皮沙发在两个人的重量下凹陷下去,风展诺手里的枪早就被扔到一边。   他的手不断抚摸费斯顿的敏感带,又一波热潮被桃起,费斯顿反押着他的手腕把他按在沙发上。   胸口撞上靠垫,“没搞错?这次还是你 ...”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杀手发现情况对自己不利,立刻试图改变这个局面,费斯顿的下腹贴着他的后腰,“我只是让你认清楚,你的情况一天不好转,你就要接受现实一 ”   现实是就算他的身手和费斯顿不相上下,但现在只要一发力牵动脊推神经,他的脚下就像抽筋般的发疼,像是麻木了,又像被火灼烧,这样的他必定会处于劣势。   针对他的弱点,费斯顿反剪他的双手让他跪坐在沙发上,抬起他的腰,风展诺抬腿倒踢,喘着气哼笑,“来这套,当心我告你强、知 ..”   无法过度用力的腿却很快被费斯顿制住,“随你怎么告。”   费斯顿贴着他的倒脸,舌尖从他耳后扫过,“如果不甘心就早点接受治疗,给我早点好起来,到时候随便你想对我怎么样。”   这是个诱、感呢,还是种警告?警告他必须好起来?接下来的时间里风展诺根本没空闲去考虑这个问题,费斯顿用很特别的方法要他认清现实。   他似乎要么不说,既然要说,就打算让他明白个彻底,可恨的是这种方法效果出奇的好,要是面对一顿大餐,但是始终看的到吃不到,那该是多么煎熬的感受,风展诺现在深有体会。   在他被第二次享用之后,费斯顿整了整凌乱的衣物从沙发上站起来,那低头看他的眼神似乎在说,假如他敢自暴自弃的话,他这一辈子都只能抬头看着他从他身上起来,带着嘴角微微上扬的狐度。   费斯顿笑起来的时候很有魅力,淡淡的冷漠和刚硬全都被柔和了,“明天开始接受治疗,你如果敢半途而废……”   “话先别放的那么早。”风展诺扑向他,扼住他的脖子,两个人一起滚到地毯上,语带危险的低笑,“试试看就知道了,我会不会半途而废。”   他不会放弃任何事,包括制服费斯顿,在地扳上进行着对抗的游戏,直到他们都精疲力尽,洗深水也已经凉了。   第198章 你是我的囚犯   过了几天,天气开始转好,费斯顿家里的情况也有了改变。   最明显的就是人员变动,少了两个住客,这点是最明显的了,当然有时候也会有客人上门。   每隔几天会有医生上门看诊,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风展诺的身份都有些见不得光,经常上医院太引人注意,所以费斯顿诸了私人医生。   治疗需要时间,但风展诺的情况还算不错,神经有自我恢复的机能,他所需要的也只是时间。   虽然说脊推神经受损,但风展诺本人似乎对这件事完全没有意识,他照样做他的体能元练,不能用力的部位就不去用力,其他没有任何改变,要他安静下来静卧在床、上就和要他死差不多。   “你应该知道,这是我的习惯。”他耸肩。   靖朗的早晨,冬天已经过去,开始转暖,在费斯顿晨跑回来的时候风展诺正躺在地扳上,一边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转台,另一个手上举着哑铃,在费斯顿对他的运动表现出质疑的时候他这么回答。   “如果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躺着,那和死人有什么区别?我可不认为你会喜欢一个活死人。”   风展诺的视线往上,费斯顿刚结束晨跑,他的身上带有外面新鲜空气和阳光的味道。   “你又在打什么注意?”费斯顿向他走近,蹲下看着他,风展诺顿时有种被盯上的感觉,“什么?”他的样子非常无辜和不解。   “别给我装傻,我还不了解你,看你这几天这么乖我就知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费斯顿捧起他的头,微微眯起眼睛,从他脸颊边蹭过去的手指隐约传递出危险的味道。   风展诺抓着他的手,费斯顿向来很敏锐,他好像很难瞒住他,“我1死,了,但1死,的还不够彻底,FBI的通楫名单上是没了我的名宇,可有些客户还是会找上门。”   诡秘的目光,透出一丝熟悉的冷芒,他的视线转向费斯顿的武器库。   “你还在接邮件?!”费斯顿一下站起来,面色变得阴沉,“就你现这副样子还打算出去?这次又是什么,杀人还是放火?”   “你生气了?”这是当然的,风展诺早就料到,为自己解释,“我总不能光坐着什么都不管吧,格兰去了英国,白鬼一定知道他和我见过面,没再找他,那也意味着接下来说不定就轮到我,趁着他还没找上门,我当然要抓紧时间做点什么,或者先回避,先搞清楚事情的背后……”   “所以你决定避避风头?这也算?”费斯顿打断他,冷笑,看着他站起来,“你只是能走路而已,现在出去冒险还太早了,不管你接了什么委托,给我回掉。”   费斯顿的态风度非常强硬,但风展诺也有他的做法,“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他满不在乎的态度把费斯顿惹火了,“不是我说了算?很好!”他冷哼着,“我这就让你知道谁说了算一 ”   他抓起风展诺把他拖进房间,关上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门锁喀嚓锁上了,“我先让你一个人冷静一会儿,不管你接了什么委托,我会替你回掉。”   “见鬼,你也太大惊小怪了!”一不留神就被锁进房间,风展诺捶了下门扳。   隔着一道门,费斯顿的声音传来,语气很生硬,“我知道你换了邮箱,邮箱密码你是现在告诉我,还是让我找人去破译?”   有这么严重?发现费斯顿是来真的,风展诺拧着眉头,“不是什么大事,是你太紧张了,我只是出去一趟,也不是要谁的命,不过是替人保管一件东西,很简单,还个人情。”   他是说过有些事要处理,但费斯顿实在是被惊吓过太多次,不得不谨慎,“那就把密码告诉我。   他一点都不让步,风展诺无奈,但这就是费斯顿的关心,隔着门回答,“好吧,但你会发现我说的是实话,不过是为一个医生保管点东西,没有任何危险。”   “是不是有危险要我来判断,你现在这样我不会放你随便出去,这点你自己也知道。”得到密码,费斯顿转身去打开电脑。   屏幕亮了,在他脸上镀了层白光,从屏幕的反射上看到背后的人影,费斯顿一伸手把身后的人抓到自己旁边,“你不安分。”   这像是控诉,风展诺动了动被他抓住的手臂,“你不会不知道,只要我想出来,那扇门根本关不住我。”   这倒是实话,费斯顿当然知道,用力一按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等我栓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到时候再教币你。”   “你别得寸进尺。”腰上被牢牢锁住,风展诺扣住费斯顿的脖子,微冷的微笑,“嘿,捉醒你,我不是你的囚犯。”   费斯顿给了个更冰冷的表情,没有余地的收紧手臂,“你是,在你几次三番差点把自己的命完没了之后,你就归我看管了。”   说过再也不会纵容他,再也不会因为爱而放他自由,费斯顿说到做到。   打开邮箱,输入密码,他把风展诺所说的邮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克劳迪家族,我听说过,关于他们有很多奇怪的传闻,你怎么认识这个家族的私人医生?”   “你说呢?”风展诺一扬眉,示意他自己想,费斯顿其实猜到了,“你以前受伤找这个瑞克治疗过?他帮过你?”   风展诺松开手站起来,“他是个不错的医生,严格说起和 ..还有点与众不同。”他托着下巴回忆,“他在医学方面懂的东西很杂,要我说还有点旁门左道,不过确实有用就对了。”   “他要你保管一件重要的东西,并且保证它不被任何人得到,这看起来就很可疑,如果是毒品或是什么赃物,你也会替他保管?”很快看完了邮件的内容,费斯顿做出推测,也提出疑问。   “为什么不?”连人命都可以拿走,保管赃物又算的了什么,风展诺一脸好笑表情,在这方面他的底线和大多数正常人不同。   不过这不是费斯顿在意的,“你确定没有危险性?”   “我不确定,连坐在家里都可能有危险,你说我能保证什么?”诚实的张开手臂,风展诺据实回答,“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和我一起去,不过,对了,FBI好像不能这么做吧?”   他煞有介事的问,费斯顿相信这是故意的,“你就是你最擅长的,让人担心,还有你对什么都要讽刺椰揄一番的态度,你就是不想让人放心是不是?”   费斯顿的脸色绷得紧紧的,要笑不笑的样子,似乎是真的生气了,风展诺把手贴上他的脸,“抱歉了,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   两张脸慢慢接近,他勾着嘴角,“别说的你自己很完美似的,你对外人冷漠,对自己人又保护过度,想想你自己吧,凯达警官,FBI早晚会对你下手,而且我看CIA总有一天会知道是谁解决了他们的特工。”   换句话说,费斯顿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他不需要他再多担心一件事,而且这种担心还毫无理由。   “所以,我的意思是别把我当废人。”声音冷冷的,风展诺突然吻下去,他咬着费斯顿的嘴唇,抱着费斯顿脖子的手指陷入皮肤。   费斯顿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忽然明白一直以来风展诺都在压抑着他的情绪,也许整天把他关在家里对他没有什么好处,也许是他给了他太多压力。   但天知道,当初他一度以为将要失去他的时候,当他呼吸变慢,脉搏几乎不再跳动的时候,他是种什么感觉,所以不能怪他现在反应过度。   啃噬着费斯顿的嘴唇,不断肆虐,风展诺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撕开费斯顿晨跑穿的背心,重重吻上他的胸口,“看在上帝的份上,这次你敢和我争我就算用强的我也黑 ...”   “你要去证明你自己,那就去吧,我不拦着你。”费斯顿突然的一句话让他停下动作,他像是看穿了他,“就算你表现的再无所谓,但我想这还是有所谓的,尤其是对你。”   他是这么骄傲的人,一个来无踪去无影的杀手,一个曾经充当死神在黑暗中掌控别人生死的超一流杀手,他怎么会甘心?   费斯顿用了解的眼神注视他,深深的,像是直接看到他的灵魂,“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但你必须尽快回来,如你所说的,我是没时间和你一去,我必须清理我们身后的一些小麻烦,所以我会找人陪你,你就当是多了个助手。”   “说的简单,可我怎么觉得你是要安排一个人监视我?”放开费斯顿,他的手指划过他结实光棵的胸膛,暧昧的角度,危险的语气,“我再确定一次,你是要派人监视我?”   “你可以这么说。”费斯顿笑了笑,按住在他胸前的手,轻轻一吻,“随便你怎么定义,我的意思是你要找人帮忙,我才答应你去。”   “我想你是知道的,这和你答不答应没什么关系。”微微翘起的嘴角,看似容易亲近,实际上本质是个固执的家伙,固执己见。   费斯顿也有他的方法,他笑了笑,“你接不接受我也没意见,总之你别忘了,在我辞职或者被辞退之前,我还是个联邦警孙 ..”   他温柔的抚着风展诺的脸颊,“我手上还有不少人脉,有不少人会听取我的意见,我不希望他们造成你的妨碍,来找你的麻烦,你是想多一个助手,还是多一群尾巴,你自己决定。”   “这是要狭。”没想到费斯顿这么坚决。   “你觉得这是要狭?好吧,你可以当这是要狭,我没意见。”笑着贴近他的脸,闻到他的呼吸,费斯顿又在他唇上轻吻了下,同时摆明了立场,一点都不动摇,在他们变成这种关系以前就觉得费斯顿不好对付,现在更难了,风展诺半阖着眼,微笑起来,“不过是一个跑腿的助手,只要跟得上我做事的节奏,我还能有什么意见?没有,当然没有。”   第199章 约定   他笑的像无害的羚羊,但笑容下隐藏的心思未必会像表面,费斯顿警告了一句,“别玩什么花样,我会看着你。”   狱警也不过是这样了,风展诺不置可否,当然他也清楚费斯顿的担心确实有道理,他的状态不如以前,这是事实,他不会否认。   “你尽可以看着我,不过你得记住,我还不至于没用到连走路都不会。”风展诺拿着枪站起来,挺直的身形在窗审上映照出一个修、长的影子。   他有他的骄傲,他的骄傲在于即使重伤未愈,他依然有自信能够自保,能用他的方式达到目的,不管是要他杀人还是只需要完成一个来自老朋友的委托。   费斯顿看了他一眼,走向存放武器弹药的暗格,做出了令风展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打开暗门,排列整齐的枪槭和各种型号的子弹,一一呈现在他面前。   “有需要的自已拿。”不再多说什么,费斯顿在他面前展示那些收藏品,他和风展诺一样对枪槭有爱好,也许它们都被使用过,也许不会被使用,无论它们为什么而存在,现在他在和他分享。   M,M,麦克米兰,勃朗宁、阿雷斯,这是费斯顿的信任,风展诺的视线从那些呈现冰冷光泽的杀人工具上扫过,最后看着费斯顿。   “不怕我用它们杀人,让警察找上你?”他拿起其中一支,幽黑的枪身到了他手里,散发出稳定的力量感,费斯顿的手扶上枪把,“你是最谨慎的杀手,不会那么笨。”   费斯顿的枪都经过注册,他假如真的用他的枪杀人,那就不是他了,“我得说这是个好办法。   风展诺没头没脑的这么说,费斯顿却像是理解他的意思,“我不是限制你不能动手,我也不怕你给我惹来什么麻烦,只是希望你更小心些。”2他的手从枪上抚过,“让你使用它们是因为我相信你不会乱来,其实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得承认你一直很谨心 ..”   “如果真的够谨慎就不会去招惹你,不过我已经学乖了。”玩笑式的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咔嚓一声,他摆弄着枪槭,填装子弹,无比熟悉。   费斯顿喜欢他这样聚精会神投入的样子,即使在以前这种表情的背后隐藏的是杀羲和血,“真的学乖了?”他抓起一把子弹,非常怀疑的样子。   风展诺抬起眼,这次认真的回答,“说实话,没有。”   看到费斯顿挑眉,他耸肩,“不过这才有意思不是吗,从一开始你看上的就是一个不那么听话的对手,要是我真的完全改变,那也不是我了。”   费斯顿必须承认他说的没错,“如果我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我不会管你是活还是死,但你是你,我一定要说一句,别让我看到你带着血回和 ..”   他又补充,“不管你别人的还是你自已的。”   “真是警察的老毛病,这么不信任我的话不如自己跟着我。”风展诺扔下枪,费斯顿也放下子弹,“可以的话就没那么麻烦了。”   复职回到FBI,不光有福柯夫盯着他,CIA的人也在调查他,当然这都是内部的事,不会宣扬,费斯顿有他的方法得到消息,对这些动作表面上他没有什么反应,暗地里却是要做一些回击的。   这牵涉到很多部门,很多人和很多事,这些事情都很让人厌烦,他没有在风展诺面前说过,但并不表示风展诺不知道。   “快点解决你的事,等你正式辞职了我们才能自由过日子,随便去哪里都好,芝加哥是不错,但还有很多地方值得去一去,威尼斯、巴塞罗那、波兹坦、维也纳……”风展诺用轻淡随意的语气捉着建议。   他走过许多地方,但也有太多地方是来去匆匆,费斯顿眼前忽然映出一个画面,捉着皮箱独自走在人群里的幽灵,那种自由,与其说是自由,不如说是孤独。   “听起来都不错,我也是去的地方不少,但都没停留太久,没有时间。”曾经经常飞来飞去,费斯顿对旅行没什么感觉,但有另一个人就不太一样。   “不如等你回来我们就去。”他忽然决定,风展诺微微惊讶的笑起来,“好主意!”   “顺便在这段时间我可以调查一下白鬼,背后有人盯着你不是件好事,所以你一定要给我记住,凡是小心,听见没有?”从架子上拿出几支适合风展诺的枪,费斯顿把它们扔给他,“你说你要开车去,储藏室里有袋子,可以装的下,还有这个给你一一”   他又扔给他一把车钥匙,“车里改装过,不用担心路上被拦下,足够放你要用的东西,虽然我不希望你真的用上。”   准备的太周到了,风展诺不禁开玩笑的质疑,“你确定你是FBI,不是CIA说不定其实你是名间谍,才会有这些东西。”   改装的车辆,各种类型的武器枪槭,还有他一开始就见识到的身手和反应,就如他一直以来觉得的那样,不像普通的FBI。   “现在才来问我,不觉得晚了点,你早就落到我手里了。”费斯顿手里拿着,棱角分明的轮廓下浅灰色的眼珠容易给人一种冷酷的印象,但现在他们是温暖的,温暖而直接。   他的枪口对风展诺比了比,“早点回来,别让我去逮捕你。”   风展诺轻笑,“难道你还能一枪崩了我?”   他的视线勾勒着费斯顿的轮廓,隐藏锋芒的眼睛,锐利的目光,直视着他的叫人无法忽视的视线,他们看着对方,风展诺吸了口气,推开枪管,“很快,我拿完东西很快就会回来。”   “有多快?”仿佛故意找他的麻烦,费斯顿用怀疑的语气问。   抬手一个利落的扭转,费斯顿手里的枪到了风展诺的手里,“就像这样。”   他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可以应对大部分的麻烦,费斯顿这才满意了,“很好,就像这样,你最好快去快回,别在路上耽搁,记住,你说过你只是拿件东西。”   “我说过我只是拿东西。”再三保证,风展诺面对费斯顿慑人的眼神,再次强调。   他的目的地是底特律,一个以汽车和糟糕的治安闻名的地方。   费斯顿担心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也不是没有道理,在风展诺刚到的这天就遇到了一点小状况,在从餐馆出来去车库的路上遇到抢劫。   开枪是不必要的,不过吓吓人倒是非常有用,在击中劫匪的手之后他深深吸了口气,鲜血的味道跳动着他的神经。   都说气味是最引发记忆的,看来不假,无法细数曾经死在自己手里的人有多少,风展诺唯一牢记的是每一次杀臧过后的平静。   冷静的开枪,微笑着回忆的表情是什么样,抢匪吓的脸色发白,“求你别杀我!别杀我一 ”   看到他棒着鲜血淋漓的手大叫着往后逃跑,风展诺收起枪,他又不是杀人狂,他不杀不值钱和无意义的人。   啪,一个微小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在车库里被无限放大,他一眯眼,“不管是谁,在我还没找到你之前最好给我出来。”   他穿着体闲,像极了杂志封面上的模特,手里却拿着枪,刚才还差点杀了个人,脚下有一滩血,微笑的样子令人发抖,有谁会在这时候选择出现?但也许对方也不是个正常人,竟然慢慢从一个立柱后走了出来。   “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应该没有。”低低呢喃着,自说自话的走近,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女人看来还算有魅力,但现在他的神情紧张,面容略显疲倦,就像是根紧绷的橡筋,稍一拉扯就会断掉。   瑞克,一个多年不见的熟人,风展诺收起枪,“你怎么找到我的?”不光是因为费斯顿的提醒,他本身就是个谨慎的人。   瑞克没有说话,举起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左右看了看,“我们换个地方说。”   多年不见,瑞克好像有了些改变,风展诺不动声色的问他,“你提前在这里等我?我记得我们约好的是美术馆。”   “没时间多说了,跟我走,这里不安全。”瑞克快步走向他,看的出很着急,有人从一辆车里冒出来,“你相信他?”   饱勃一直在车上,压低的帽檐,穿着件旧夹克,他下了车,“我听说过这个瑞克,但是伊恩,他是克劳迪家族的和 ..”   好像只要说出克劳迪这个名字,就该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似的,鲍勃审视着瑞克的样子非常苛刻,让风展诺想起费斯顿,“没想到你这个眼线还当的真是称职。”   饱勃好像没听出他的椰揄,晃了晃空酒壶,“想要得到总要付出点什么,那个警察很懂这个道理,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我找了很久的威士忌,想想那个年份,就算要我抽着老腿跟在你后面我也只能跟着。”   瑞克看见突然多了一个人,显然吓了一跳,“这件事不用你帮忙了!”   他仓皇离开,饱勃也没想到,“追不追?”   事情看来不是那么简单,风展诺本来可以随他去,但好不容易让费斯顿放行,又已经到了底特律,哪里会就这么回去。   他坐进车里,“上车。”   第200章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委托   饱勃常年呆在他的小旅馆里,身手已经不如当年,不过关键时刻行动还是很迅速,他跳上车,风展诺一踩油门,脚底神经顿时一阵抽痛。   鲍勃察觉他的不对劲,“伊恩,让我来开车!”   “不用了。”只是一瞬间,过去之后没什么大的妨碍,风展诺追上前面瑞克的车,但是他也心知肚明,假如刚才的情况发生在危急时刻那就很危险了。   “你至少还知道自己的情况,千万别自己找罪受。”饱勃在副驾驶座上,密切关注他的状况,风展诺打着方向盘,“让一个酒鬼开车那才叫自己找罪受,坐稳了!”   这小子!鲍勃抓着顶上的扶手,差点被甩出去,风展诺直视前方的目标,两辆车并驾齐驱,瑞克的倒脸心事重重,他似乎在害怕什么。   饱勃表面上是收了好处,但事实上也确实在担心会出什么状况,他已经看到不少杀手走到最后,多半结局都不好,他不希望伊恩.诺伊也成为其中之一。   要选一个可靠可信的,关键时刻还能说动风展诺的人,只有鲍勃,费斯顿是出于这种考虑才会诸他帮忙,不过假如他现在也在这里,恐怕会担心饱勃是否能帮上什么忙。   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枪,风展诺从窗口探出头,迎面而来的风吹乱头发,他眯着眼扣下扳机,车胎顿时瘪下,瑞克的车失去控制拐向一边。   车子一个急转弯,堵住了失控车辆的去路,等风展诺收起枪,鲍勃掏出酒壶连喝了几口,“果然年纪大了,换做以前……”他在嘴里不断嘀咕。   风展诺这时候可没空听饱勃回忆当年,瑞克打开车门像要逃跑,砰,子弹射中他的脚边,他只能站在原地不动,“伊恩.诺伊,你想怎么样?”   他回过头,太阳西沉,暮色笼罩下来,在瑞克那略显神经质的面容上笼着微微的红光,无论言行举止,都隐约的透着股不对劲的感觉。   “该我问你才对,找我来的可是你,我不是这么好诸的人,也没这么好打发。”在这茶偏僻的路上车辆很少,偶尔经过也没人理会这里发生了什么,风展诺下车站定,射到脚边的子弹给了瑞克极大的威胁感。   “我没想到还有别人。”他似乎有些矛盾,看着饱勃,像要看出他是否可信。   “伊恩开始做这行的时候我就在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竟然有人怀疑他的可信度,饱勃没好气冷哼,打了个酒嗝,想起了什么,“不对,那是以前,现在我可不敢说这句话,1卜子,刚才那句话收回。”   现在有了费斯顿.凯达,就算饱勃以前再怎么不接受,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承认,有那个警察在,伊恩比较像个人了,至于这个变化是好是坏,不到最后谁也不能定论。   “还有既然你找上了他,你就该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你想什么都不说就这么一走了之,这可实在有些让人担心啊。”饱勃用过来人的语气说着,一副准备看好戏的表情。   黑夜下的幽灵,杀手行业中的佼佼者,瑞克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幽灵杀手的为人,要他做什么事必须说清楚内情,一旦发现委托人有欺骗行为,或者有耍着他玩的嫌疑,随时可能调转枪口。   “希望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可是一路开车过来的。”握着枪就像拿着某种装饰,风展诺露出个有礼貌的微笑,一如瑞克熟悉的那样。   但微笑之下已经透露出不高兴的痕迹,瑞克犹豫了一会儿,迫使自己镇定,“很抱歉,但是有人在追踪我,我不得不小心。”   “追踪你?”似乎被引起了兴趣,风展诺收起枪,瑞克不再被威胁,稍稍放松了,“我手里的东西很重要,不知道是谁得到消息,我一路上遇到几个人,我觉得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只能尽快离开。”2所以瑞克这么小心,这么紧张,这倒是是件什么东西,风展诺其实不那么想知道,“看来你手上的是个麻烦了,所以才来找我。”   “它是个麻烦,我实在想不到找谁能保管好它,不让它落在任何人手里。”这也不算意外,要不是太麻烦的东西也不会找上幽灵,风展诺自己也知道,听瑞克说完,他看着他拿出一个小瓶子。   里面装着白色粉末,像是某种结晶体,在幕色中折射出神秘的光泽,隐隐像在发光,不是钻石那样耀眼的光,朦朦胧胧的,像是一团发光的雾。   “1卜子,你最好别告诉我这是克劳迪家族的东西。”饱勃的酒似乎突然醒了,提起克劳迪这个名字,语气十分阴森诡秘。   “很遗憾,它是。”瑞克苦笑,觉得站在马路上说话不安全,他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收好,“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风展诺点了点头,饱勃一定对这里很熟悉,对他们说,“跟我来吧,我认识个地方比较安全。   ”三个人准备上车,瑞克却停下脚步,“记住,伊恩,你以后都要说不知道我是谁,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承认你知道我是克劳迪家族的人,这个东西的影响太大了,我不知道如果再牵涉到你这种人会是什么结果……”   他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风展诺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怕有人找上我,让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之后也打它的注意?瑞克,你太小看我了。”   他冷笑,瑞克本该害怕的,现在或许是麻木,只是脸色更苍白了些,双手不自觉的颤抖着,“不,不是的,你不知办 ...也许我杞了个大错,我不该把这东西带出和...”   他喃喃自语,几乎令人怀疑他是不是疯了,“不!还是应该带出来,不能落在他们手里!”瑞克忽然把东西往风展诺手里一塞,“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你把它带走,放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最好永远都不要让人发现!这就是我的委托!”   他狂乱的说着,“这东西交给你,你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   “装作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承认,真特殊的要求。”不管它是什么,风展诺把东西收好了,而瑞克失魂落魄的盯着他的口袋,似乎又想把东西拿回来。   克制住自己,瑞克猛的转开眼,拿出一个包,“我只能信任你了,这是你的酬金,我不怀疑你会按照我的话去做,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杀手,也是最守信的。”   里面装的是满满的现金,风展诺接到手里,“你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会想到我。”   “我希望找一个和克劳迪家族无关的是来保管,和那个世界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瑞克的话有些莫名其妙,说到“那个世界”,他的眼神在一刹那间似乎闪过疯狂的颜色。   鲍勃和风展诺都不知道他在暗示什么,克劳迪家族是神秘的,没落的贵族后裔,他们有一定的势力,也有一批狂热忠诚于他们的仆人。   也许瑞克能及时找到他们就是利用了那些人,也许他拿出的这件东西不同寻常,因为有太多关于克劳迪家族的传说,但最终外人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不知道是最好的,我真羡慕你们。”瑞克仿佛看出他们的疑感,脸上露出僵硬古怪的微笑,看到风展诺身后,脸色又忽然一变。   就在这霎那间,风展诺转身举枪,他曾经做过这个动作无数次,每一次都流畅无比,但这次不一样,受损的脊推神经选在这时候给予他一个强烈的刺激,火烧般的疼痛从腿上一直蔓延到大脑。   啪,细微的枪响,就像神经崩断般那么细微,他中弹了,看到对方开枪之后瑞克跳上车,疾驰而去,临走对他说,“我能相信你吧?你是伊恩.诺伊,你会活着回去,替我把东西藏好,记住!   干万别让它落在任何人手里!任何人!”   看到他中枪瑞克也没有迟疑,他相信伊恩这个男人的实力,他要做的是逃离这里,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鲍勃却不能。   他撤着啤酒肚从旁边拨出枪,“这是我第几次看到你受伤?还没死就快点站起来,我年纪大了一个人顶不住!”   “别急,我还没死呢。”子弹只是从手臂上擦过,现在一阵火辣辣的刺痛,风展诺凭着经验及时往右倒一个翻滚,避开了要害,他隐蔽在车后,抽出费斯顿给他的M鲍勃在寻找目标,但没有击中对手,视线范围内没有人,只有飞来的子弹,对手不在附近,和风展诺一样,也是个精于暗杀的职业杀手。   丸哟的狙击枪拿到手里,陆军特种部队和海军海豹突击队经常使用的种类,确实很顺手,最大9以内有放射程,费斯顿一定也喜欢他。   舔了舔嘴角,被伤口刺激,风展诺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暮色落下,空气里散发出阵阵阴冷,“等着瞧。”   死神露出微笑,通过瞄准镜他找到目标,鲍勃想问他要不要抓活的来问问,却看到他在扣扳机的一瞬间毫无征兆的倒在地上。   手臂擦伤,身上没有其他伤痕,风展诺就这么倒下了,他的双眼还睁着,他还清醒,却不能控制身体的运作,倒在地上,媲美模特的脸,微冷的笑容,隐藏的杀意,通过瞄准镜,另一端的职业杀手看清楚了他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鲍勃跑上去,从对面也有人跑来,手里还拿着枪,“是伊恩.诺伊?!   “原来是你。”风展诺也看清楚了对手的脸,“蜥蜴。”他举起手指打着招呼,似乎浑然不觉这是多么糟糕的状况。   第201章 不良影响   就在开枪的一瞬间倒下,从来没有过的情形,不光蜥蜴没有,号称幽灵的杀手一定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的身上会发生这种事。   “还差一点,你就要被我的子弹射穿了。”他撑着手臂坐起来,脸上带着某种种恰悯和遗憾,像看着别人的腿那样看着自己的腿,“该死的!”   他往腿上狼狼砸下去,蜥蜴先从高处没看清他的脸,现在知道面前的是谁,反而没有马上出手,显出为难的样子。   越狱之后蜥蜴就在医院里消失里,当时情况混乱,费斯顿要救的人已经出来了,也没顾得上别的,风展诺也忘了,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再次遇见这个同行。   “小子,把枪放下。”鲍勃不失时机的拨出枪,枪口对上蜥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被酒精侵蚀的多年,鲍勃是老了,很久没和人动过手,但蜥蜴能看出他脸上的杀意,从每一道皱褶里散发出来。   但蜥蜴还是没有动,要他就这么放过机会,似乎有些让人不甘心,他都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走出来,弄的现在优势尽失。   “告诉你,他不是开玩笑。”刚才还倒地不起的人忽然站起来,扶着车门站直的身形看不出一点异样,“要不是想留着你问几句话,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大部分人都看不透这个笑容下还有什么心思,那支还在他的手里,只要他开枪,这个距离之内蜥蜴知道自己一定躲不过去,其实就算没那么近,他也未必能躲过。   “你刚才是装的?!”蜥蜴的惧恼显露在脸上,冷冷看着他,“如果我早知道对付的人是你,我一定会做好准备。”现在形势完全不同了。   “做好准备结果也不会变。”风展诺的话令人相信刚才是他的一个狡诈的讦划,只是为了骗出幕后的人,在他倒下之后,杀手需要确认他是死是活。   但事实是否真是这样,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蜥蜴还没这么失败过,确切的说是从没这么简单的认输,但发现对手是这个伊恩之后,他的态度多少有了些改变,不再纠结于失败,也没看瑞克逃走的方向,“你收到消息了吗?”   他忽然像老朋友那样和风展诺聊起天来,当然他先放下了枪,鲍勃也把武器收起来了,“这小、子挺有意思。”   “什么消息?”对蜥蜴说不上恨或者讨厌,风展诺无所谓的靠着车门。   “……我还以为你知道。”蜥蜴的脸上忽然什么表情都没了,然后闭口不谈,换了个话题,“我想知道瑞克手里的东西是不是给了你。”   “先说说你的消息。”敏锐的察觉出异样,他继续追问,蜥蜴却看了看他的腿,“如果你要退出的话知道也没什么用。”   退出是指退出杀手这个行业,他的话里有明显的暗示,想到格兰捉起的事,风展诺的心一沉,“有人在招募你?”   他的眼神陡然锐利,蜥蜴目光一动,没有回答,但这已经等于回答了。   “白鬼?!”从风展诺嘴里说出这个名字,不光蜥蜴的脸上有了反应,鲍勃也突然一震,“你说白鬼?!他还活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伊恩!”2格兰当时说了白鬼的事,只有风展诺和费斯顿听见了,他们都还没有告诉鲍勃,鲍勃的吃惊也是理所当然,风展诺摸着枪把,勾了勾嘴角,“你看我像和你开玩笑的样子吗,格兰已经见过他了。   “真佩服你还能笑的出来,他如果真的在招募人手,早晚有一天会找上你。”组织瓦解的原因鲍勃也一清二楚,对他的话风展诺只是耸肩,“不笑还能怎么样?他想来,就让他来咖 ...“缓慢的说着,他抚摸手里的,轻柔的动作,却让看的人不升起一股寒意,蜥蜴由衷的不想和他交手,好点的结局是两败俱伤,差一点的话,他运气不好就会死在这个幽灵手里。   “放过瑞克,这件事没你什么好处,这是我给你的建议。”风展诺打开车门,轻描淡写的建议。   在前一刻他还倒地不起,但现在只要他手里拿着枪,还站在面前,蜥蜴就不敢贸然出手,“不然呢?”   “不然你现在就会死,你看怎么样?”幽灵杀手的玩笑实在让人笑不出来,“除非你有自信解决我,否则的话,你最好放弃你现在的任务。”   “当然,怎么选看你自已。”交过手,知道对方的程度,风展诺发动引擎。   这个蜥蜴给他的印象还不算坏,而在他彻底放弃杀手这个职业之后,他还是会保持老习惯,不做赔本买卖。   蜥蜴默不作声,他的身材属于精悍瘦削型,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嵌在瘦长冰冷的脸上,却偏偏给人一种炽烈的印象,“你以为我放弃就安全了吗,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它让人很多感兴趣。”   言下之意是说,不止他一个,风展诺猜测,也许只是因为这件东西来自克劳迪家也说不定,能被瑞克这么看重,当然不会只毒品之类的东西。   可惜还没时间仔细研究瓶子里的东西,他让鲍勃上车,蜥蜴至今还没动作那就是已经选择好了,而且是个聪明的选择。   就在车子刚启动的时候,子弹射中车门,蜥蜴往后退了几步,不是他开的枪。   “有意思!”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风展诺一踩油门,抽出枪对外扫射,子弹发出硝烟的味道,唤起杀羲的本能。   轮胎摩擦,枪声就在马路上响起,他周旋在几个杀手之间,一直以来他都是猎杀别人的,但近来已经很习惯成为猎物了。   而乐趣就在于,当猎手们最终发现自己才是猎物的时候,那一瞬间的绝望和懊悔,他喜欢那种感受,也享受那个时刻。   也许他永远都不会成为费斯顿那样能克制自己欲、望的人,利落的扣下扳机,在命中目标的时候风展诺这么想。   但这种想法没能保持多久,他的身体再次发出信号,他需要休息,高度紧张和紧绷的神经再也禁不起他的折磨,鲍勃发现了这一点,扶住方向盘,“你的脸色很差,这样会撞车的,停车!”   在他有反应之前,鲍勃踩下刹车,忽然看着后面,奇怪的说了句,“你的魅力不小啊。”   蜥蜴居然跟在他们后面,但没有对他们开枪,而是在掩护他们离开,风展诺兴味的从车里下来,和鲍勃换了个座位,让他来开车,“和魅力无关,免费的帮手为什么不用。”   他仰靠座椅上,鲍勃发动引擎,他已经发现了,费斯顿给他的这辆车装的是防弹玻璃,而车身也只在被射中之后留下一个浅浅的凹陷而已。   越是了解费斯顿,就越是会发现在他再正常不过的精英的面孔下还有许多让人意外的惊喜,费斯顿身上有种令人安心的特质,而且和他在一起一点都不会无趣。   他们时常在他的家里做一些普通人做的事,做饭、洗衣服、修剪门口的草坪,有时候他甚至还会邀诸他一起去欣赏音乐剧.....费斯顿和音乐剧,真是奇怪的组合,当风展诺发现到的时候他已经出神很久了,在枪声中睁开眼,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能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走神,他居然在想念费斯顿。   “不过才离开几天而乙 ..”开车的鲍勃听见身边的顶尖杀手突然这么说了句,又是发笑又是摇头,“你没事吧?”鲍勃问。   “有事。”风展诺随手拿枪解决了跟在后面的另一辆车,正中轮胎,那辆车失控的歪出路面,他栓查了下枪里的子弹,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差不多该回去了。”   还是那句话,要是以前是绝对看不到伊恩这个表情的,鲍勃甩开跟踪的车辆,看到蜥蜴还跟在后面,“那个小子呢,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可以自己去问他。”果然还是有点勉强,他一边回答,在自己腿上狼狼掐了一把,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顺手接了起来,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了?”像是麻痹又像是烧灼的感觉再次升起,沿着神经抑制蔓延上去,但从他的语调里听不出任何异样,还是那么轻快的,风度优雅。   “不能想你吗?快点给我滚回来,我要看到你好好的。”费斯顿平稳的声音安抚了他的神经,风展诺几乎忘记了疼痛,他笑了笑,“事情办的差不多了。”   “……最好是你说的那样。”费斯顿克制着皱眉的冲动回答,“现在我怀疑我不该放你出去!   电话那头他听见许多奇怪的声音,像是汽车和汽车碰撞时候的摩擦,还有鲍勃嘴里低咒的话,情况是否真像风展诺说的那样差不多了?答案显而易见。   “我不和你说多了,尽快回来。”想问个清楚,但又不想影响风展诺的行动,费斯顿准备挂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里传来一声巨响然后,电话断线了。   第202章 飘忽的方向   听筒里只留下嘟嘟声,费斯顿又打了几次,始终没有打通。   那一头的巨响就像爆炸,各种联想冲进脑子,即使费斯顿再理智这时候也无法控制的开始胡思乱想,他不该让风展诺去的。   这个想法、这种后悔的心情占据了所有,他烦踝的在房间里踱步,不断的重拨电话,一次又一次,风展诺的电话不通,鲍勃的电话也打不通,他们一定遇到了什么事。   抓起外套冲出门,他召集了所有手下的人到办公室,费斯顿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他很少动用手下的人力为自己做什么事,而仅有的几次,也全都是为了一个人。   紧握方向盘,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还有人在分部大楼里加班,但一盏盏灯早就灭了,费斯顿再次回到这里,和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心情截然不同。   当乔纳森接到命令赶来的时候,看到他们的老大面对电脑,脖子上夹着电话,手里在记着什么,看到他们来了只用一个眼神让他们等着。   看来不是小事,汉斯的表情严肃起来,克莱德、罗波尔等人各自在自己的座位上待命,听见费斯顿和对方的话才发现他们的头儿是在打电话给报社记者,询问底特律的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事故,任何事。   “……加油站爆炸?你确定?伤亡人数是多少?给我一份死亡名单。”萦着恐怖阴影的倒脸,在白炽灯光下透着铁青,费斯顿手里的那支笔快被捏断了,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当警察的手里多少有几个线人,无孔不入的记者往往是最快得到消息的,但未必全都可信,费斯顿在纸上记下名字,但能被确认身份的只有那么一两个人。   对方一定非常无奈,现在是傍晚,出了事故,所有人都很忙,而且有太多情况还不了解,费斯顿似乎失去了耐性,举起手腕看了看表,“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过十五分钟我再打过来,我要你给我详细的伤亡名单,还有人数。”   不容对方拒绝和违背的语气,说完砰的一声壮了电话,那铁青的脸色还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反而更加深沉了阴暗了。   “老大!要我们做什么?”不多问任何一句,乔纳森拿出记事本,就像他对待一桩案子。   费斯顿转向他们,“用你们所有的关系给我去查,半个小时前在底特律有没有什么特殊事件发生,车祸、爆炸、枪击、抢办 ..所有事!”   他的脸色僵硬冰冷,眼睛里的光亮却非常吓人,“十五分钟后和我汇报。”   大家都散开了,纷纷拿起自己的电话或是手机,汉斯的手按着按键,还没开始行动,欲言又止的样子,乔纳森对他使了个眼色,低声说,“别问了,一定是伊恩出了事。”   汉斯向来都很机灵,这次当然也不笨,不会自己往枪口上撞,但他总要问一句,“那个杀手不是应该在老大的家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去底特律?”   “我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除了案子对其他事都不怎么用心的乔纳森在这件事情上倒是很聪明,汉斯意外的看着他,他年肩无奈的回答,“也许因为我是最早知道的,而且亲眼见证过吧。”   注视着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费斯顿,乔纳森再次说出了让汉斯意外的话。”老大的幽灵的感情让人羡慕,但也让人害怕,他们都太强势,也太了解对方,太像同类了。”   “我还以为喜欢波、霸级美女的人不会理解头儿的做法呢。”汉斯调侃他。   乔纳森挠了挠头,像是自己也很疑感,“谁不想找到真爱,不过我试了一次又一次,都不是怎么办?头儿找到了,我怎么会不理解。”   他忽然又换了种语气,“……但说真的,我还是希望自己的感情不要像头儿那样。”   “你难道不羡慕?”汉斯好奇的问,同时也有些椰揄的意思。   乔纳森翻着自己的通讥簿,准备找人问问线索,一边摇头,“他们之间看起来很普通,我见过老大和幽灵相处,老大变得像个正常人了,但仔细想想又不是那么简单,你见过老大在我们面前捉起幽灵伊恩吗?”   “没有,要不是经常看到头儿为他的事紧张,又在法庭上表过态,我都很难相信头儿会爱一个人这么深。”汉斯回想着平时的细节,确实没有。   “开始的时候也是,老大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当我看见的时候吓我一大跳,他们之间怎么说....有种很不一样的地方,我猜他们一定很少说爱,就好像笃定对方一定会属于自己似的。”对了,就是这个感觉。   话说完,乔纳森往手里的本子上一拍,自己也没想到能说出这番话,但确实就给他这种感觉。   汉斯似乎理解了,“好像很简单,但又挺复朵。”   “难道你不觉得其实太浓烈了吗?正常人哪里受得了。”   正常人哪里受得了无时无刻处于危机中的情感,怎么会让自己一次次陷于不安当中,就算心思再不定的男人也会希望自己的伴侣能安安稳稳的陪着他吧,乔纳森疑感的感叹。   “正常人也不会看上一个杀手,老大说不定也有某种程度的不正常也说不定。”汉斯瞄着不远处的费斯顿,和乔纳森低声交流着看法。   周围都是电话声,说话声,办公室里充盈着忙碌而紧张的气氛,没有人留意到他们的交谈,这种矛盾的情感看似稳妥的存在着,事实上却太过浓烈了。   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住,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随时都会分崩离析?能接受得了的,还能冷静处理和面对的,这样的人太少太少了。   费斯顿也许就是其中之一,至少他看起来是这么冷静的在处理现在的突发状况,而事实上呢?   他会回来的,他会安然无事的回来的……费斯顿在脑中不断说服自己,才能让思维继续保持运转,拿起电话,他继续拨打风展诺的号码,还是无法接通。   该死!手机砸上墙壁,碎裂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安静下来。   费斯顿看着脚下散成零件的电话,深深吸了口气,“别管我,继续做你们的事,还有十分钟时间,不管多小的事,都给我记下来。”   要不是最近和CIA闹交恶,相信费斯顿早就去找CIA的人用卫星监控底特律了,汉斯暗暗咋舌,他们可从没见过老大这么失控。   其实在风展诺面前费斯顿经常失控,但这一次他快失去冷静了,他亲耳听见爆炸声,也可能是撞击声,不管是什么,它都不是好事。   风展诺失踪了,他和费斯顿最后的联系就是那通电话,他的人和车在底特律彻底消失。   从费斯顿所掌握的消息来看,没有人见过风展诺,除了他手下打听到的,他也找了赫卡忒的人,斯蒂芬妮一样也很担心,发动了她的人去找寻线索。   赫卡忒有自己的情报渠道和来源,但对于刚刚发生的事还是需要一定时间来做调查,费斯顿不可能干坐着等待她的调查结果,因为有很大可能结果和他团队找到的一样,没有结果,也就是一无所获。   加油站发生的爆炸确实有人伤亡,但没有一个伤者像风展诺,他到哪里都不会淹没在人群里,更何况电视新闻也早就报道过,拍摄到伤者的画面,确实不是他,也幸好不是他。   那个现场不像是激战后的爆炸现场,事故纯属意外,费斯顿一方面松了口气,另一方面也更加着急和担心起来。   他不断收集各方面的情报,虽然他想做的是亲自去找,但理智又告诉他不会有任何结果,底特律是个大城市,要在这里找一个本来就擅长隐藏行踪的人就像大海捞针。   分析情报,掌握线索之后才行动是费斯顿一贯的做法,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但每天和他一起在办公室工作的ST小组成员们却是另一种想法,他们情愿他不要呆在这里,因为和这样的费斯顿.凯达一起工作实在太可怕了。   办公室里每天都是低气压,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在公事上费斯顿一贯的沉着果断,但只要一处理完公事,他就埋头开始研究手里的资料,研究某个人的行踪。   “这样不是和当初太像了吗?”克莱德在午体时间低声嘀咕,在听见脚步声的时候立刻闭上了嘴。   费斯顿走进办公室,他还是一语不发,除了公事要必须要说的话之外,他几乎不开口了,时间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里费斯顿看似很正常,他还在解决手上悬而未决的案子,和他们这些手下讨论案情,但回家之后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过的。   他看似正常,但这难道不是某种不正常吗?失踪的是他最重要的人,哪个正常人这时候还能好好上班?说是和当初太像了,是因为当初他也曾这么努力的找过那个仿佛从不存在的幽灵,但现在咖 ...“这不是不告而别,乔纳森,我很确信这点,他是出了什么事。”到了这一天的下班时间,乔纳森还没走,费斯顿仿佛看出他想说的话,突然的对他说。   “你有什么依据吗,才会这么觉得?”乔纳森知道费斯顿是个讲求证据的人,他的判断向来很说“没有证据。但我就是能感觉到,他遇到了什么事。”没想到的是,费斯顿居然这么回答,他抽出今天的不知道第几支烟,点上了火,望着远处的目光居然还那么稳定。   “那你打算怎么办?”乔纳森无话可说。   “继续找。”费斯顿淡淡回答,夹着烟的手对他挥了挥,“回去吧,你们都尽力了,现在也帮不了我什么。”   他们找过了所有可能的线索,追踪每一个能发现的事件,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乔纳森只能回去了,费斯顿一个人收拾了东西,也回到家。   打开门,他踩过地板上凌乱的报纸,把外衣扔在沙发上,上面已经扔着不少挨下的衣物,旁边的洗碗槽里还有没清理的碗盘,沙发前摆着的烟灰缸里也积满了烟头。   要是熟悉费斯顿的人,一定想不到他竟然能在这种环境里呆的下去。   第四天了,第四天,这是他忍耐的极限了,坐在沙发上仿佛失去所有表情的男人站起来,门铃却在这时候突然响了。   “在吗?快点开门。”是鲍勃的声音,有些焦急,费斯顿猛的打开门。   第203章 一场虚惊   门一打开,双方都为自己看到的景象震惊了。   饱勃和蜥蜴两个人架着风展诺就在门口,他半闭着眼,穿的还是离开时候的那身衣服,浅色的体闲装上沾着泥泞,身上被一股浓浓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包围。   费斯顿立刻接住风展诺,一把抱起他返身回到客厅,把他放在沙发上,鲍勃打量这个房间,在混乱不堪的角落里发现了整理好的行李,他刚才的震惊来自于费斯顿的客厅的惨状,和他的这个决定。   “你们再完回来一步我就出发了,去底特律。”仿佛知道鲍勃在看什么,费斯顿回答,但并没有看着饱勃说这句话,他摸了摸风展诺的额头,压抑着的嗓音狂躁的问,“他是怎么回事?!”   他像是从战场归来,而这时候就算谁要了他的命他都不会有反应似的,费斯顿拨开风展诺额前的头发,轻拍他的脸颊,听见鲍勃在身后说,“他太累了。”   “那还不至于让他这样。”费斯顿冷冷的回过头,在鲍勃身旁的蜥蜴竟然忍不住有后退的冲动。   他和费斯顿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感受到对方视线中的压迫感,蜥蜴面无表情的脸上也起了一丝波动,“他说的没错,是因为太累了,对一个随时可能失去行动能力的杀手来说,保持高度警觉是最累人的事。”   费斯顿为他话里的几个词震动了,按上风展诺的腿。   “只要回来就够了。”紧绷到可怕的脸色慢慢放松,他抚着他的头发,风展诺闭着眼,不知是昏迷还是沉睡,放松的神情还残留着嗜血的微冷。   费斯顿的手指从他脸颊上擦过,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奔跑到筋疲力竭的野生动物,身上乱糟糟的,有些细碎的伤口,但毫不影响他给人的感觉,他是精悍的,有着定夺他人生死的能力,但为什么他总是要让人为他这么操心?   这家伙总是让人想去好好照顾他。   费斯顿从没这么对风展诺说过,但始终这么觉得。如果说出口必定会被嗤之以鼻,也有给予施舍和同情的嫌疑,这些风展诺都不需要,他也并非出自这种心情而想拥有他。   拧了条热毛巾,擦拭风展诺的脸,似乎只要看到沙发上的这个人安然无事,费斯顿就又能恢复原本的沉着。   他擦干净他的脸,擦去一些轻微的划伤,为风展诺放松领口,让他躺的更舒服些。   鲍勃看到这幅景象忽然又想唱两口,但最后还是没有掏出酒壶,“我们都要他先回来再说,但你也知道伊恩,这小子看起来什么都无所谓,其实认准的事情都坚持的很。”   “不早点解决,我怎么回来,总不能带着一串尾巴回和 ..饱勃,你可是越来越多话了。”在费斯顿亲吻他嘴角的时候,风展诺睁开眼睛。   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的,也许是在费斯顿触摸他的那一刻,仿佛有某种感应,在意识终于回归身体的时候他真正醒过来,就像他从没倒下过。   他扶着沙发的扶手站起身,依然风度潇洒的动作,仿佛从没离开,从没在最糟糕的情况下遭遇同行的追击,更没有在安然回到家门前的时候倒下。   因为过度神经紧绷,骤然间松懈,人一放松就会这样,风展诺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嘿,我回来了。”   他吻了吻费斯顿,没想到被费斯顿紧紧抓住衣领。   “你看起来想揍我一顿。”他不知死活的话引燃费斯顿的怒火,生冷的眼光像要吞吃了他,“我还真想那么做一 ”   攥着衣领的手在极力克制,风展诺挑了挑眉,“那就来吧。”   “该死的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对着这样的他费斯顿什么也做不了,只有随着怒吼而来的拥抱,紧到发疼。   他用力抱了他一下,狼狼吻了上去。   只是太累了而已,一连几天都在隐藏行踪,收拾后面的尾巴,瑞克确实给了他一个大麻烦,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却还是闻风而来的人不在少数。   风展诺不得不先处理掉那些人才能回来,同时还要为那件东西找一个藏匿地点,一个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地方,这些都费了一番功夫。   不过现在他还是回来了,完整无缺的回来,费斯顿拽着他衣领的动作好像随时准备把他扔向墙壁,但熟悉的吻却是这么燎动人心。   回抱住费斯顿,风展诺深深汲取对方的气息,客厅的空气,还有空气里的烟草味,冲淡了鼻腔里附着不去的火药味,他全力收紧手臂,费斯顿也抱紧了他,直到这个吻令他们都呼吸急促,才放开对方。   鲍勃早就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轻咳几声,“我知道你们几天没见,不如回房间去再亲热,别忘了这里还有两个观众。”   风展诺和费斯顿分开之后就坐下了,费斯顿捏了捏他的腿,他对他点头,表示情况不好,但还能走路,听见鲍勃的话,这才看向另一边的两个人。2蜥蜴虽然知道他们的关系,但现在的情况还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甚至为什么他会跟在幽灵后面护送他回来,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我马上就走。”发现没有在这里停留的理由,蜥蜴转身就要离开,背后却有人叫住他,“一路上你也帮我解决了不少人,没道理要你做亏本买卖。”   风展诺的意思是他不介意花钱酬谢,他斜侍着沙发,“我向来公私分明,你没完成委托,这对你的信誉可是有些不太好的影响啊,为什么不多少挽回些损失呢?”   他全然没有路途上冷血狰狞的表情,一派温和,费斯顿在一倒楼着他的肩,刚打开家门时候那副焦虑阴森的表情也完全变成了刚毅冷硬,脸上的线条却是柔和的,他们都很放松,因为这是他们的家。   “从我没能杀了你那天起我就没什么信誉可谈的了。”蜥蜴的话似乎并不领情,风展诺不以为意,“那你为什么还送我回来?在路上你不是有机会下手?”   他狡黠的目光看的蜥蜴更难回答,犹豫了一下,“你是幽灵,就算你看起来没防备,谁知道这是不是你在试探我。”   “聪明。”风展诺微微笑着,令人猜不透底下的真实,“关于那件东西的事,我不希望有任何人说出去……”   “追踪的人都被解决了,没人知道它在哪里,那不是你亲自放的吗?还是半夜,谁都没看见。   ”蜥蜴的嘲讽只让风展诺动了动嘴角,费斯顿在旁边看似不动声色,却听进了这句话。   看着饱勃和蜥蜴,“是你们帮了你,酬谢是应该的,至少坐一会儿,体整一下再走。”然后又拍拍风展诺的肩膀,对他说,“你先洗个澡,我打电话叫吃的。”   “你们应该都饿了,蜥蜴,找个地方坐下。”费斯顿做了安排,“还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会儿你要对我说清楚,失去联系这么多天,我当时听见你那里传来的是什么声音你自己知道!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轻而易举的把风展诺要狭到浴室里,他甩上门之前还对他说了句,“如果站不起来就叫我。”   声线还有些冷,但费斯顿的不高兴来源于他对他的关心,风展诺不是不是明白的人,费斯顿对他的情况也没表现出过分的在意,这算是对他的信心?   他到底不是个会容许自己有弱点的人咖 ..温暖的水流将他包围,风展诺轻轻呼了口气,危险过后有个安全的地方可去,这种感觉非常的好,其他的当然就交给费斯顿了。   外面的客厅,费斯顿电话叫了几份披萨,鲍勃很快填饱肚子,看着费斯顿把客厅整理了一遍,这里又恢复了有序的景象。   “你听见的声音是我们的车和人撞了,伊恩的手机彻底报废,所以没和你联系,当然,我想他是有意的,为了避免把你牵涉进来。”入夜了,鲍勃的声音有些模糊。   撞车,然后是潜藏行踪,逃亡……   确切的说,是一边跑路一边解决追击他的对手,这也是为什么费斯顿找不到线索的原因,一心隐藏自己的人当然不会被人发现,尤其是像风展诺这样擅长隐藏自己的人。   其中蜥蜴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他本身就是个不错的职业杀手。   第204章 蜥蜴的叙述   鲍勃简单的说了一遍整个过程,其实风展诺当时在撞车的时候就跳出车外了,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最后他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叨念,“但他一直没联系你,这点我很佩服他,即使再怎么在乎一个人,也会控制自己的行动,把对方和他身上所发生的事隔离开来在,这小子,我一开始就觉得不简单。”   曾经几次斩断自已情感的人怎么会简单,当然原因也是他本身并没有付出什么感情,但是从根本上来说,伊恩.诺伊没有变,还是那个叫人不太明白,对自己都能无情的幽灵啊。   自从风展诺和费斯顿在一起,鲍勃觉得比以前更了解他了,但还是会有这种感慨。   蜥蜴身为杀手,忽然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即使再想念,他也没有拨通你的电话,即使知道你可能会着急,为了你和他的安全他也没有和你联系,但是他一一”   “他加快了行动速度,也许还不眠不休的把所有障碍扫除干净,就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来。”费斯顿举起手没让蜥蜴说下去。   蜥蜴感觉到一道无法忽视的视线盯上了他,费斯顿冷冷看着他,“不用你为我解释,我明白关于他的所有事,所有决定,你以为你能理解他的做法,而我可能没办法了解,因为我是个警察。”   “虽然会对他的做法不高兴,但这不会对我们的感情有任何影响,在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人,而你 ...”他高深莫测的眼神在蜥蜴身上盘旋,就像在寻觅往哪里下口的猎鹰,“他不需要再多一个伙伴了。”   “要说朋友,他有德瑞姆.格兰,要说这辈子的伴侣,他有我,蜥蜴,想找寻同伴和被人认可的不是他,是你,这几天的生死与共也许会令你产生错觉,你们之间会有信任的产生,也会有成为同伴的错觉,但对他来说,你存在的意义就到此为止——”   仿佛没看到蜥蜴逐渐僵硬冰寒的脸色,不管出于哪种理由,费斯顿都想把话说清楚,“他是不是在危急关头救过你?还是在你帮助他的时候对你微笑过?你对他有认同感,因为他本来就很有特殊的魅力,他那么与众不同,让人迷感,进而想要了解他。”   鲍勃半合着眼好像睡了,对这番对话没有任何反应,而蜥蜴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一股杀意逐渐弥漫,费斯顿不为所动,就如他一贯以来的那样不动声色。   “现在他回来了,不需要任何人为他解释他的行动,我想知道的事我会从他嘴里听见,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了他,因为我不在。”费斯顿举起手里的威士忌,为蜥蜴倒了一杯。   蜥蜴灰蓝色的眼睛更灰暗了,眼神就像他的绰号,某种冷血动物的目光,落在费斯顿身上,“我还什么都没说,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我未必什么都知道,但很多事我一眼就能看得出,因为我也曾经是被他迷感的人。”费斯顿慢慢唱完手里的酒,蜥蜴忽然拨枪,另一声枪响却比他的更快。   一刷的滑到角落,蜥蜴捂着手掌,一股溯湿的血腥味,他竟然也这么快?!   蜥蜴把费斯顿看做一个优秀的联邦警察,却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身手,即使他亲眼见过他在监狱里的大胆行径。   费斯顿一手放下酒杯,一只手上的黑色枪口对着他,“算了吧,让你体整完毕你才有可能是我的对手,现在的你只有虚张声势的能力。”   他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而唯一能与费斯顿势均力敌的人穿着宽松的长裤从浴室出来,只看了一眼,就做了判断。   他捡起地上蜥蜴的枪,抬起手腕,“是白鬼让你这么做的?”   早就不陌生的死神般的眼神,不经意间还能找到笑容的痕迹,但很快就会发现底下有多少杀意。   蜥蜴按住手上的伤口,冷冷的笑,“你早就发现了,所以路上都那么警觉,你问我为什么不动手,应该是你根本没给我机会动手。”2“你真打算这么做也不是没有机会。”头发上还在滴着水,风展诺动了动手指,想起来什么,“抱歉了,费斯顿,我还是杀了人,在回来的路上。”   他偏过头说,似乎很遗憾没能达到费斯顿的希望,又好像毫不在意,费斯顿扔了条毛巾过去,“难道我还会要求你就算自己受伤也不能杀人?别傻了。”   他没有问是否用的是他的枪,当然不是,在费斯顿眼里,风展诺一直是个校猾精明的杀手。   接住毛巾擦干头发上的水,能看到他光裸的上身又多了几道浅浅的伤痕,不用顾忌蜥蜴,费斯顿把他手里的枪交给老醉鬼,“鲍勃,看着他。”   鲍勃好像突然醒过来了,摇头接过枪,“快点问,我还要回去,没时间在这里当保姆。”   “你不是看戏看的很愉快?”鲍勃无法反驳了。   有人需要充分的休息,更别说体力消耗和没完全痊愈的脊推神经,风展诺从不亏待自己的身体,往后一倒,“你出现的未免也太巧,我一直都在等你下手,不过已经到了这里,我看你也没什么机会了,不如说个明白。”   他看着蜥蜴,却不问蜥蜴不对他下手的原因,也许他早就知道。   费斯顿用力捏了捏风展诺的手,非常用力,出去一次就带回来一个仰慕者,看来他还是不能让这家伙经常在外面跑。   “白鬼要我找机会对你下手,如果做不到就杀了你最重要的人,他招募过我,而我答应了。”   非   蜥蜴也很干脆,情况不利于他,他没必要再守什么秘密。   凡   风展诺一勾嘴角,仍是轻松的坐姿,那笑容却令人忌惮,“是他要你杀了费斯顿?”   “据说你毁了他最重要的东西,他也要毁了你的,这样才公平。”被鲍勃用枪指着,蜥蜴流畅的回答风展诺的提问。   当年他毁了白鬼所在的组织,组织的杀手分散到世界各地,当白鬼回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十多名管理者全数被杀,资料也被付之一炬,要重新召回那些杀手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按照白鬼记仇的性格,他这几年来没找风展诺的麻烦,最大的可能是时机不到,或是被什么阻碍了。   “你撤干脆。”风展诺得到了答案,让饱勃放下枪,蜥蜴有些意外,“你不杀我?”   “杀了你不是什么难事,但这里是我家,我不想把地毯弄脏。”风展诺抱着手臂,蜥蜴脸色一冷,费斯顿却像是觉得有趣,没有打断他们的对话。   “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坦白,白鬼没给你好处?”风展诺像是处于好奇,但蜥蜴猜想他只是不轻易相信人而已。   “要想杀了你,我自己也要付出代价,我还不想死,费斯顿.凯达也不好对付,我没必要为了钱不顾自己的命。”蜥蜴轻蔑的哼笑一声,“白鬼看轻我了,我不是被他利用的杀人工具,既然他不是诚心要我加入,我为什么要替他卖命。”2别看蜥蜴始终是一副冷冷的样子,本质上倒算是个懂的变通的人,也非常聪明,费斯顿点破蜥蜴的心思之后就没再对他说什么,这时候他对鲍勃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放下枪。   “你可以走了。”当蜥蜴听见他的话,多少有些意外。   “就这样?”他在这里吃了喝了,然后试图动手杀人,没有成功,受了点伤,然后对方让他走,“就这样让我走?”   这次和在医院消失那次不同,那次他是知道对方一定会找他的麻烦,找机会离开,而这次却是落到对方手里,还有把枪对着他,面前的三个人除了鲍勃稍弱之外,幽灵伊恩和费斯顿.凯达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但他们,居然让他走?蜥蜴的意外写在脸上。   “不走,难道你还想留下来吃晚饭吗?”风展诺瞄了眼蜥蜴手腕上的伤,“如果你还想用你的手,现在就该马上离开,而不是站在这里问这些废话。”   蜥蜴的手被费斯顿射伤了,只用一眼风展诺就看出伤势的严重性,假如蜥蜴不及时治疗,说不定他的手就再也不能用了。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其实要不是太过专心的提防他们,蜥蜴早就想到去处理伤势了,冷哼一声,他按着手上流血的伤口走了。   鲍勃看留下来也没什么事,看了看坐在面前的两个人,想说什么,又没有说,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刺下风展诺和费斯顿两个,“蜥蜴会去找白鬼的麻烦。”杀手最了解杀手的心态。2“你要的不就是这种的效果?我还不了解你吗?”费斯顿和他并肩坐在沙发上,两个人对视,露出只有他们了解的笑意。   放过蜥蜴当然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他和风展诺心知肚明,一个是最了解职业杀手的职业杀手,一个是最了解怎么给罪犯找麻烦的联邦警察,他和费斯顿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关于蜥蜴的事不再多讨论,洗完噪只在脖子上挂着毛巾的杀手打量了下客厅,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才几天,就不行了?”   抬起的眉毛很有些调侃的意思,在他失去消息的几天里费斯顿没心思整理房间,虽然在刚才收拾过一部分,但还是能看到杂乱的痕迹。   “那要不要我也失踪几天,看看你是什么感觉?”费斯顿把面前的资料夹扔到后面,风展诺根据他的假设做了下想象,忍不住皱起眉。   “我想象不出你不在会怎么样。”他脱口而出,忽然明白自己对费斯顿做了多么过分的事。   看到他微微发沉的脸,费斯顿的手按上他的腿,“我说过我一直都会在,如果你有一天真的不能走路,我来当你的腿。”   第205章 又爱又恨   风展诺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震,“你……”   “不用急着处理眼前的事,我不怕你后面的那串麻烦,不管是你以前的组织还是什么白鬼,找上你就是找上我。”深邃的鹰眸闪着冷冷的光亮。   费斯顿的脸在眼前放大,“你想保护我,但别忘了我也想保护你。”   风展诺胸前忽然剧烈起伏了几下,然后轻笑起来,“说什么保护,被人听见了恐怕会笑死,你会需要我保护?你,费斯顿.凯达,有魄力放弃整个凯达集团,无视联邦调查局局长命令的男人,会需要我保护?”   一副好笑的神情,他拉起费斯顿的手吻了吻,“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罢了,你已经够倒霉了,凯撒。”   “还真是怀念这个称呼。”费斯顿抓了一簇他的茶色短发,“顺便捉醒你我一点都不倒霉,相反,我认为我很幸运,幸好那时候没一枪杀了你,否则哪会有今天。”   挑着眉,费斯顿狭长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好几天不见,却像是过了好几十天,风展诺无法忍耐的突然一个动作把费斯顿扑倒在地毯上,他自己也从上面滚了下来。   “你想死了我是不是?”仿佛是有些自得的,他的笑意震动和变快的呼吸声磨蹭着费斯顿的脸颊,费斯顿对他这善变的情绪又爱又恨,狼狼在他臀上打了一下,“你说呢?”   向来藏着几分莫测的眼神里掀起一阵汹涌的暗潮,他忽然把风展诺从地上抱起,扔到卧室的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铁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拷上他的手腕。   “开什么玩笑?!”风展诺腾地跳起来,踢向费斯顿,遗憾的是被挡住了。2费斯顿捏住他的脚踝,“别浪费力气了,就算我没睡好也比你现在的状况好。”顿了顿,他又捏了捏他的腿,放开他,“很好,至少让我知道你腿脚的力度还在。”   如果这一下被踢中了,费斯顿相信自己不会太好过,“我去洗个澡,你先休息。”   “这样休息?”晃动手腕,锁链发出清脆的声音,“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这次换了条更细的链子?”风展诺嘲讽的轻瞥手腕上的镣铐。   “为了让你更安全。”费斯顿简单的回答,走向浴室的脚步又停了停,回过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你应该习惯了。”   棱角分明的坚毅的脸孔,这一刻的笑容竟然会让人觉得有些可恶,风展诺明确的感受到费斯顿的耐性已经被他耗尽了。   “看来你真的已经忍无可忍了嘛。”这时候还能用这种开玩笑的语气,风展诺的也有挑衅的嫌疑。   “反正我快不当警察了,无所谓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让你好好的、安稳的呆在这里,我什么都做的出来。”冷静理智如费斯顿,果敢冷硬如费斯顿,这样的男人居然也有说出这句话的一天。   风展诺先是惊讶,然后笑了,“如果不呢?”   “那你的腿就算废了也没关系,这样你就哪里也去不了了,我来做你的腿,我来让你安全,相对的,你也要有一辈子被囚禁的觉悟。”说不清这番话有几分真实性,费斯顿清淡平稳的言语反而给人一种真实的威胁感。   看着他站在卧室门前的身影,风展诺笑的深沉,“……被我这样的人吸引,从本质上说你也不是什么无私的人,不过我怀疑你舍得么?”   舍得这么做吗,舍得让自己最重要的人失去自由颓废堕落吗?费斯顿转过脸,“我爱你的自由,也恨你的自由,假如这会令我有失去你的可能,那我情愿亲手把你的自由毁掉。”   “即使我会因此而失去自我,变成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堕落的杀手,他们都见过许多。   “你不会。”费斯顿不知哪里来的笃定,“因为你是风展诺,我看上的人不会那么弱。”   床、上的人低低笑了起来,“我听见你对蜥蜴说的,我们是一辈子的伴侣?也就是说你要锁住我一辈子?不怕我厌烦了再次逃走?”   “你会厌烦吗?”仿佛看到他心底,费斯顿靠在门上看着他,“会厌烦你就不会急着回来,看看我被你弄成什么样。”   费斯顿张开双臂,眼底还有血丝,“算了吧,展诺,不光我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这点你自己也发现了,你说过你不懂得爱人的方法,你可能还会觉得没有什么能回馈我,你想尽力让我远离你的世界,不想让我被你的事拖累,不过我得说,这完全没有必要。”   费斯顿的目光冷冷的,却奇异的传递着某种热度,“那不过是你的自我满足,为了这个而让人为你担心,我看你确实需要好好受点教元。”   不是第一次被这么评价,这一次风展诺却一点都不介意,灼灼的眼神发亮,他下了床,“其实我早就堕落了,作为杀手而言,我已经不合格。”   “哦?不合格?”费斯顿似乎很有兴趣听下去的样子,那带有重量感的眼神逐渐加深,“为了什么而不合格?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分明知道答案。   风展诺拖着手腕上的锁链走近,像带着华丽装饰的野生动物,“为了一个人,那是个狩猎者,当猎杀别人的杀手被另一个世界的狩猎者当成猎物之后,在他吞吃了那个狩猎者,自己也被吞吃的时候……”   “听起来是同归于尽非。”费斯顿用眼神细数他身上多处的伤痕,那些细微的伤疤,风展诺绞黠的眨了眨眼,“凡确实是同归于尽——”   他忽然表情一变,猛的撕开费斯顿的衬衣,把他挤压在墙壁上,“竟敢把我铐起来,费斯顿,你说说该怎么办?你知道我这几天都在忙什么,我赶着回来见你,而你对我呢?!”   失去自由之前总要挣扎,狐狸也有它的凶性,不过费斯顿早就习惯了。   “我对你已经够有耐心的了,我甚至让你一个人出去,但看看你 ”费斯顿身上的烟草味侵蚀过来,狼狼低语,一转身把风展诺摁住,“你给我带了个你的仰慕者回来,还把自己弄得这么这么糟糕,告诉你,我很生气!”   他决定给他点警告,“我不想这么做的,但谁叫你一直搔拨我,发现没有,你很檀长勾、引我。   这到底算是警告还是安抚,风展诺没时间去分辨了,撕开的衬衣下费斯顿露出紧实的胸膛,冷冷的怒火和火热的欲、望夹杂的眼神,他直接扯掉风展诺的长裤,用嘴来抚慰他,却没有实质性的进一步动作,也不让他得到最后的满足。   如果这就是他的惩罚的话,风展诺得说这非常折磨人,他忍不住低咒着,“该死的,费斯顿!   我发誓下次我会让你几天下不了床!”   “等你有下次再说。”费斯顿犀利起来连他也有点受不了,手腕被长长的链子铐住,限制了行动范围,想制约费斯顿的准备也受到影响。   有件事费斯顿确实说的没错,他确实很累了,以至于很难抵挡费斯顿的进攻,不过不服输和校猾的本性也没让费斯顿进行的太顺利,只要他表现出受不了的样子,费斯顿自然就会犹豫一下,每当这时候就是他扭转局面的时刻。   当他们两赤裸的靠在衣橱门上,都气喘吁吁的时候,镜子里映照出费斯顿势在必得的眼神,灰色的眼珠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沉着,他想结束这场互相折磨的游戏,却不是风展诺以为的方式。   “别动。”哑着嗓子按住他的肩,费斯顿用手帮他释放,然后退开了,“我去冲个冷水澡,你给我上、床去休息。”   从声音就能判断,费斯顿现在强忍着,风展诺再一次为他的自控力感到赞叹,“你能忍得住?   ”他的语调也是紧绷的。   “来吧,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抽了几张纸巾擦拭,风展诺靠在橱门上,费斯顿怀疑有多少人能抗拒得了此刻的他,修、长匀称的身体,结实的肌理,还有上面的吻痕,浅色的皮肤上沾染了一些别样的颜色 ..风展诺忽然被扔到床上,床单把他紧紧包裹起来,费斯顿按着他,语声居然有些颤抖,“我让你别动!”   眼不见为净,费斯顿离开卧室,浴室里很快传来水声,想到费斯顿为了他而克制欲、望,现在正在冷水下解决需要,风展诺身上的火又窜了上来。   动了动手腕,他闭上眼睛,那股熟悉的麻痹感和烧灼感再次从脚底升起,他只能放松自己,没过多久,困倦的感觉袭了上来,而床的另一倒凹陷下去。   一双手臂环到他的腰上,费斯顿的嘴唇微微带着点凉意,在他后颈上吻了吻,仿佛感觉到他还醒着,“快睡。”   风展诺睡着了,这是几天来第一个安稳觉,不用捉高警觉,也不用捉防同行,很放松的睡眠,手上被锁着,而他竟然不觉得受到束缚。   冰冷的金属被身体的温度温暖,这一夜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费斯顿解开了他上的锁链,“下次再出这种事我就真的把你铐起来了,一辈子都锁着你。”   “只要你有那个本事。”要锁住像他这样的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费斯顿也知道,只能摇头,看着风展诺重新恢复神采的脸,“没关系,如果不信,到时候可以试试看。”   费斯顿的试试看和别人的试试看可能不太一样,风展诺年肩,绕开话题,“鲍勃对你说过事情经过了吧,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有件事你应该知道。”穿着整齐,再也看不出昨晚身处混乱的样子,费斯顿敲着键盘,打开一封邮件,“你来看看。”   好像是件大事,风展诺走到电脑前,邮件来自斯蒂芬妮,费斯顿曾经要她调查风展诺的去向,没想到斯蒂芬妮手下的人没找到他,却发现了另一件事。   “瑞克死了?!”风展诺的眼神一冷。   第206章 心有余悸   费斯顿点点头,“但不是被人暗杀,他是自杀的。”   既然费斯顿都这么说,那就是已经确定他是自杀的,只要有一点刻意迹象,费斯顿都不会说的那么肯定,风展诺再次意识到瑞克交给他的是件麻烦东西。   “他给了你什么?”像费斯顿这么思路敏捷的人当然也想到了,“不管是什么,最好别把它带在身上,你好不容易才从通楫名单上下来,可别又上了别人的死亡名单。”   “瑞克的本意就是要我把那东西好好安置,不过说真的,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会在把东西给我之后自杀。”意外过后,风展诺冷静下来,只要他想冷静,他会比任何人都理智。   “我杀了所有追踪我的人,想得到那东西的不管是哪个方面都不可能再追查下去,所有线索都断了。”把腿放在茶几上,他坐着一个有柔软靠垫的高背椅子,这能让他更舒服。   费斯顿可以不管那东西的来历,但必须在意风展诺的处理方式,“你确定不会追查到你身上?   “说不定,如果蜥蜴或是鲍勃透露消息,那也有可能查到我身上,否则的话,即使有人知道是幽灵干的,也未必能找得到我。”这不是什么自负的话,事实上知道幽灵真实身份的人并不多。   除了美国政府,面对屏幕,费斯顿考虑了几秒钟,打开了某个页面,速度快的风展诺都没来得及看清,几个密码被输入,如果是乔纳森在这里的话会惊讶的叫出来。   很久以前他就惊讶他们的头儿怎么会有超出权限的密码,能调用所有档案,即使是最高机密的,可以说联调局里没有费斯顿看不到的机密。   其中当然牵涉到凯达集团,也有费斯顿个人因素在内,他所熟识的人未必个个是联调局高层,但却个个都是关键,长久相处下来,风展诺才知道费斯顿掌握的情报,比他所透露出的要多的多。   “你做了什么?”他看到费斯顿按了几个按键,页面上出现了一个滚动条。   “删除关于幽灵的所有信息。”跳动的数据在费斯顿脸上投了层跃动的光亮,忽明忽暗,风展诺一伸手,“你疯了吗?这是犯罪,你会接受调查!”   别说清除联邦调查局内部资料,就是擅自更改都是有罪的,他想选择取消,但费斯顿抓住了他的手,“不是第一次改动,要说犯罪早就犯了,我一直都在慢慢纂改相关你的档案,但是现在慢慢来可能来不及,瑞克给你的东西来历不明,不知道是什么就闹出这么大的反应……”   “我必须这么做。”他拉开风展诺的手,屏幕上的数据已经删除了接近90%。   “其实关于你的事没有人查出过多少,都是我和你接触之后才收集到的资料,其中有一部分是我一开始上交的,后来是我组里的德里克,再来是麦盖瑞,可以说这全都是我起的头,当然应该让我来删除。”   当时费斯顿可没想到会有今天,但是现在他做起来没有丝毫犹豫,“说过要辞职,联调去还要查什么就让他们查,我已经无所谓了。”   抱起手臂,他看着屏幕上数据最终跳到了100%,删除完成,这里所说的删除不光是“幽灵”的相关资料,还有和“幽灵”相关的一切事件,可以想象的是联调局该有一阵子可以忙了。   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风展诺也不再阻止,“你真的全都删除了?”   “也会包括服务器里的备份,我会叫别人去做。”一旦费斯顿决定做什么,他的行动向来很快速,有放,而且直接,他清楚最终要的结果。   风展诺若有所思的感叹,半真半假的笑着,“和你这样的人做敌人是件可怕的事,我是不是该庆幸,当初选对了?”   费斯顿做了个那当然的表情,“否则你今天就完了。”他笑着看他,微微桃着眉,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有些不羁的神采。   “谁完了可还说不定。”风展诺认为费斯顿骨子里是和他一样的人,不会做无谓的事,只挑看的上眼的对手。   “遇到我的时候你已经完了,这是你自己承认的话,别抵赖。”抓住话柄不放,费斯顿也有近乎耍赖的时候,风展诺忽然想笑,放松自己往后倒去,“嘿,我昨晚我的腿又疼了。”   费斯顿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借助他,让他坐好,“医生说有感觉不是坏事,没那么糟,你先躺着。”   隔着一条宽松的长裤,他掭、捏他腿上的肌肉,确认他的感觉,又打电话叫了医生上门,告诉对方所有症状,医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们需要时间。   “假如你不在,我觉得自已会更有耐性。”风展诺的这句话令人皱眉,但他接着就解释了,“你那么盼望我能痊愈,我也希望自己能尽快好起来,我不想让你成我的腿,那太累了。”   费斯顿对视他淡淡微笑的眼神,“那就别急,慢慢来,在白鬼找上门之前你还有时间。”   这也是为了应付接下来可能面对的危机,费斯顿现在基本很少锁上弹药库的门,那些枪槭随时随地都能拿到手里。   风展诺的神经受损,行动偶尔会受影响,但灵活的双手还在,他的射击技巧还在,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他辈子都好不了,他该怎么去应付所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在费斯顿表面的镇定之下,也有很多的不确定,失去行动自主权对风展诺就等同于森林里的兽类失去利爪,尽管尖利的牙齿还在,但力量会丧失一大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恢复治疗的同时,风展诺详细说了那次旅行的经过,瑞克给他的小瓶被他藏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且还是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即使是费斯顿,在听说之后也一度感到很惊讶。   “你竟然会想出这个办法,果然是你。”一起锻炼的某个午后,费斯顿用毛巾擦汗,这是个体息天,自从决定要辞职,他就慢慢在解决手上的案子,除了去分部办公室,很少出门。   “谁能想到那东西会藏在那样的地方,即使放在别人眼前我想也没人会猜的到。”一边慢慢拉伸双腿,风展诺把费斯顿的话当做称赞了。   “除非是精通乐器或是音乐的人,但这么天才的人很少见,而且还必须亲眼看到,亲手拿到才有机会发现。”这种可能性全都具备的几率很少很少,费斯顿赞许的递给他一瓶水。诽軓埨檀   “所以选择那件乐器是个好主意,只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放心,瑞克自杀,说明这件东西的重要性超出我们的想象……”风展诺站起来,这段时间他的感觉好了很多。   “所以你准备换个地方。”猜得到他的决定,因为如果是费斯顿自己的话,他也会这么办,“一件乐器多少都有被移动使用的可能,不管它多么名贵。”   因为这天的对话,风展诺决定转移那件神秘物品,由费斯顿亲自出门去带了回来,这不是一趟近路,要让风展诺再出门费斯顿当然不放心,而交给别人风展诺又不放心。   两天后,当费斯顿拿回东西到家的时候,客厅里没有人,整个家里空空荡荡的,顾不上别的,他马上拿出电话,震动铃声在角落响起,那是风展诺的手机。   费斯顿扔下手里的所有东西,返身打开门,风展诺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纸袋,惊讶的看到他要吃人似的表情,勾了勾嘴角,“干什么一副吓人的脸,我出去买点吃的,没想到你回来了,回来之前怎么不说一声。”   他竟然还笑的出来,费斯顿阴沉到极点,隐约透露慌乱的脸色顿时凝结,一把将他拉到客厅里,踢上门,“想想你一直以来做的事,我还能安心在这里等你吗?!”   他把他扔到餐卓上,把他当成一顿大餐吃了,毫不留情,没有半点保留。   风展诺没有抗拒,亢奋的迎接他,装着食品的纸袋翻在地上,掉出了法式面包,几颗洋葱,番茄,黄油和牛奶。   两天不见的费斯顿少了耐心,他啃咬他的皮肤,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极尽所能的占有,风展诺不是前几天的风展诺了,养好了身体,他的反应也是又快又热烈,抓着费斯顿的背部,刻下不少激情的证明。   餐桌上正在进行一场猎食行为,身为主角的双方都非常投入,直到最后一刻,“你爽了,我还没呢。”趁着费斯顿退开的时候,风展诺随手捡起地上的牛奶,撕开拉口。   第207章 夜半激战   费斯顿的胸膛很快被林湿了,乳白色的液体下透出古铜色的皮肤,没想到他会这么玩的费斯顿皱着眉头擦着胸口的牛奶,像刚被亵渎的希腊神祗,硬朗的外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性、感风展诺无法抗拒。   “费斯顿!”他低喊着他的名字压了上去,桌子在冲力下发出呻、吟,还有费斯顿的急促的呼吸,他抓着他的头发,“下次出门前记得先留宇条!”   他吸咬风展诺的嘴唇,像是准备吞吃下去,激烈的回应同时引起双方的颤栗,风展诺的手抚过费斯顿被牛奶打湿的胸口,潮湿的手掌摸上他的臀、部,费斯顿只稍稍犹豫了下,随即放松了。   费斯顿任他摆布的姿态是最好的一,他亢奋的咬着他的耳廓”‘有你在我怎么舍得走。”   “记住你的话,以后你得随时随地接受我的监视。”掌握每个机会可能是费斯顿最擅长的,不等风展诺回答,他拍拍他的背,午后第二轮的激情戏才刚刚上办 ...外面的桌角上,透明的玻璃瓶在光线下流转过一层秀炫丽诡秘的光,陷入情、欲海洋的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被费斯顿重新拿回的那个小瓶是做么重要,假如发生什么差错,那对于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会产生影响。   也许不知道也是种幸运,这件东西在后来被风展诺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他曾经藏在乐器里,让费斯顿去调包,这对他们只是一念之间的事,因为他们都是谨慎的人。   在许多年之后,他们才知道这个决定对另一些人产生多大的影响,这是此刻的他们想不到的,也是直到那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在他们看来不起眼的神秘物品,竟然是如此重要。   那时候风展诺早已不是杀手,费斯顿也不再是FBI,当然他们还是在一起,也许有摩擦,有争执,但更多的是磨合之后的默契,也从没想过要分开。   谁会想到呢,天台上的一次偶遇会把他们这两个看似截然不同又从根本上非常相似的人联系到一起,事情总是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巧合往往会带来深远的影响,就像个雪球,越滚越大,而且早晚会滚到该停下的地方。   又过了一个月之后,风展诺终于痊愈了,不再出现麻痹和烧灼感,也很少再发生突然失去站立能力的情况,医生判断是大部分神经都已经自愈,再休息几天应该就会没事。   风展诺为此而庆祝了一番,他的庆祝方式当然和别人有些不同,就在他趁着夜色想向费斯顿好好讨回利息的时候,一枚子弹穿透落地窗一一轻微的,啪的一声!枪响!   玻璃纷纷爆裂,碎了一地,窗帘霎时随着吹进的夜风狂舞,风展诺抓起手边的枪,回击,费斯顿从破损的窗口追到外面,看到一个人影顺势翻滚,贴到墙后。   对方动作灵活,是受过专业市练的,白鬼开始行动了,这个猜想一闪而过,费斯顿手里的枪比他的思考更快。   枪声在门外响起,沉寂的夜色也被惊动了,“你别出来!”风展诺听见费斯顿对他喊了一句,追了出去。   如果白鬼的目标是他,他这就是自已去撞枪口,如果不是冲着他,那就可能是冲着那个神秘的玻璃瓶而来的,在谁也不知道它是什么的情况下,必须好好保证它的安全。   风展诺很快明白费斯顿的顾虑,擅于应变也是杀手的能力之一,他把玻璃瓶放在了费斯顿存放武器弹药的金属门后,然后一刻不停的带上枪顺着费斯顿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还不到深夜,外面还有车经过,住宅区里是安静的,除了枪响造成几户人家打开灯,看来不用多久就会有警察来。   费斯顿走的很快,对方似乎有意引走他们,风展诺猜到了,但不得不追上去。   出来的匆忙,费斯顿和他都没带通讥工具,但风展诺一点都不着急,如果对方只有一个人,想对付费斯顿不是件简单的事,连他都试过了,可是看看现在是什么结果?   不慌不忙的追到街对面,那里有条小路,费斯顿很可能在那里,对追踪和开枪都很驾轻就熟,风展诺稍一判断之后走进暗巷。   有枪声!他心里一跳,然后笑起来,就算有枪声那也不代表什么,很可能是费斯顿开的枪,走到最里面,果然看到费斯顿就在那里。   刚要走上去,从墙后突然跳下几个黑影。   “是陷阱!”费斯顿也看到他来了,两个人很有默契的拉开距离,分散对方的火力。   “我得说他们来的正是时候。”风展诺脸色不变,甚至多了些笑意,退到墙后。   他确实需要个机会来测试自已恢复后的体能,除了体能,也包括杀人技巧,砰砰砰,几声枪响,有人倒下了,黑暗中顿时弥漫出一股他不陌生的血腥味。   杀意渐渐酝酿,他却更加冷静,嘴角那抹微笑泛出一丝冷意,轻快的说着,“嘿,这笔账别算在我头上,我没想动手的,是他们找死。”   “不用手下留情,我是要你收敛没错,可没想过让你彻底收手,如果不拿枪,那幽灵也就不是幽灵了。”从容的闪避到一栋建筑物后,费斯顿抽空回答,计算着子弹的数量。2他每次开枪,都不仓促,而且绝不落空。   他是警察没错,可还没正义到把风展诺的命拱手放在别人眼皮底下的程度,相反,一旦触怒了费斯顿,他下手的狼劲足够让人胆寒。   只看他周围的尸体就知道了,准备辞职的FBI那手段却使人非常怀疑,他是否曾经以杀人为生。   风展诺吹了声口哨,“你早这么出手的话,以前我和你交手输赢可就不一定了。”   “你以为我不想,我也想那么做,但就是下不了手。”那是以前的事了,费斯顿突然从隐蔽的建筑物后站出来,几声枪响,又快速隐蔽。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在被对方射中之前几蓬血花贱起,尸体倒下,暗夜中的枪火不断发出红光,对方人数不少,但没有一个人说话,像一批鬼影,费斯顿打算至少要活捉一个人,但眼下情况要做到恐怕没那么容易。   对方人数不少,把他们堵在巷子里,两旁是居民区,狭长的巷子里有不少杂物堆,很快在密集的火力下四分五裂,铁锈味和腐败食物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风展诺和费斯顿不是第一次共同面对敌人,嘴上说话,手里也没闲着,用光了所有子弹之后,就把尸体上的枪拿到手里。   “等警察来了发现是你在这里会怎么想,不如把人让给我,我来解决。”对手人数不少,风展诺兴致勃勃的提议,杀人的欲、望一被启动,就难以遏制。   “解决这种人是我的事,我现在还是警察,我不想看到你才好的身体又出什么问题。”黑暗中瞄准黑影,费斯顿出手很快,两个人像在比赛谁先取得胜利,两条影子交错着,顺便交换意见。   “你也太小看我了,你最清楚我的能力。”   “我是很清楚你的能力,各方面的,但这件事情上你应该听我的。”费斯顿的话很容易让人误解和联想,风展诺没想到他在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也笑起来,“你确定你对我的能力都了解透了?”   他的笑声多少有些暧昧,他们气定神闲的交谈,对方显然没想到他们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还能调、情,密集的火力顿时加大,破坏了风展诺轻松的心情。   其实刚才被打断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已经被破坏了,“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可以死的轻松点。”语调突然一变,变得诡秘阴冷。   但回答他的只有子弹和枪声,没有任何反应,这些人必定出自一个严密的组织,经过非常职业化的元练。   踩过地上的尸体,风展诺从暗处走出来,几个黑影一动,费斯顿马上瞄准射击,“找死吗!”   他对着风展诺怒吼,“你出来当靶子?!”   “是你说的,要我让开,既然你来出手,那我没事可做,做做靶子也没什么。”穿梭在枪林弹雨里,有人悠闲的像在散步,速度很快,但步伐优美。   躲在暗处的黑影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火力分成两部分,分别针对两个人,费斯顿敲碎身后的一扇宿,一拉风展诺,“有结论了,还不走!”   一改先前的悠闲,幽灵杀手嘴角的笑意开始狰狞,“他们不是冲着我来的,也不是冲着你。”   “是我们。”费斯顿的神情变得凝重。   风展诺的行为引出对方的反应,费斯顿负责掩护,同时准备撤离,被堵在巷口对他们不利,跳进墙后那户人家家里,半夜被枪声吵醒,又被砸破窗户的人早就做好准备。   “谁?!出去!我要报警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白人穿着夏威夷花色短裤,手里拿着棒球棍,警惕的看着从宿口跳进来的两个陌生人。   “我就是警察,FBI办案,抱歉,你最好马上报警。”费斯顿走出卧室,风展诺扔掉手里的枪,没子弹了,费斯顿回头看了眼,从腰上又拨出一支枪扔给他,“先回去再说。”   “明天又会见报了。”动了动手腕,两个人从发呆的中年人面前经过,风展诺最后还没忘记提醒他,“别忘了打电话。”   警察?FBI忘记手里还拿着棒球棍,住户的主人呆呆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位客人穿过卧室走到大门口,打开门走了。   第208章 运气不错的堂弟   对方没有追来,也许是在顾及什么,风展诺和费斯顿从居民家里离开之后又绕回小巷,空无一人的巷子里只刺下地上的尸体,垃圾袋被打烂,各种东西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费斯顿上前用脚拨了拨地上的尸体,他的脸上还有血,刚才有几个人一定离他很近,“从手法来看,对方是专业级的,你怎么看?”   尸体翻到正面,让风展诺看了眼那个死人,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认识吗?”几滴暗红色的血增添了费斯顿的煞气,他擦了擦脸上的血,等着风展诺回答。   周遭的枪声停了,但人未必离开,他问话的时候风展诺很快观察了一遍四周,“不认识,但也说不定是白鬼新招募的杀手。”   当年组织的人分散各地,白鬼要重建组织,可能会招募大批人手,但他会让这么多人出现在他们面前,进行暗杀,耗损实力?   费斯顿正在考虑这个问题,警笛声由远而近,他们同时决定远离现场,以免让事态变得更复杂。   这条小巷离他们的住处不远,刚走到门口,他们同时停下,有人。   那个人就在草坪上,背对他们,看到后面的碎玻璃,被风吹起的窗审,也忽然停了下来,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那个人慢慢退后,风展诺的子弹射在他的脚边,“来了还想走吗?”   犹豫了下,人影慢慢转过身,仿佛什么都不能打动他的样子,是他们的一个熟人。2蜥蜴,他又回来了,面对风展诺的威胁,他似乎没有反击动手或是逃走的意图,“看来你们很忙。”   做杀手的,对火药味和血腥味比什么都敏感,蜥蜴看到费斯顿脸上的血迹,也看到风展诺杀人时候的表情,他不想趟这浑水,但可惜他出现的时机太巧。   “那些人和你有关?”费斯顿的话很突然而且直接,蜥蜴顿时表现得很意外,还有点疑感。   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人的反应通常是最直接的,风展诺和他对视一眼,“看来是没关系了。”收起枪,他进屋,费斯顿也不再问什么,蜥蜴一个人站在外面,像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对街现在很热闹,我刚才还听见警笛声,是你们?”在幽灵和凯撒的联手下,他假如想要做什么是不可能的,而他其实没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贯表现的稳重可信的人说起这种话来居然连眼睛也不眨一下,费斯顿早就在外面把枪处理了,挽起衣袖,他去查看后面被子弹射中的落地窗。   风展诺很想笑,但在蜥蜴眼里是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你看到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蜥蜴的眼神不自觉落在风展诺的脖子上,想到费斯顿上身衣领敞开的样子,他也是衣衫不整的,立刻明白了什么,脸上有些不自然。   “我是来告诉你们,别想利用我,白鬼别想,你伊恩也不用想。”蜥蜴一定是弄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放过他了,风展诺现在不用忌口,拿出两个杯子倒酒,“还有什么?”   倒脸上那让人难以读懂的表情隐含危险,尽管他面带笑容,但蜥蜴很清楚自已不是来这里找茬的,“还有别把我扯到你们和白鬼的斗争里,不管什么组织,我已经正式回绝他了,以后我和你们双方都没什么关系。”   蜥蜴也是个聪明人,他比很多职业杀手都明白自已的尺度和界限,风展诺对这点很赞赏,“当然了,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没什么关系。”   蜥蜴冷哼,“话是这么说,但你其实希望我能在白鬼那里一作用吧?”   “如果有当然好,没有的话也没什么。”可有可无的态度,除了在某些事情上会表现的比较激烈,在其他时候,某个杀手总是令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他淡淡微笑,看着蜥蜴,交叉双臂,似乎在等蜥蜴再说点别的,如果不准备插手,想置身事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从他仿佛是在嘲笑般的眼神里蜥蜴读出这个意思。   “还有一件事,我对你没有兴趣,应该说我对男人都没兴趣!”蜥蜴那张瘦长的脸始终冷冷的,现在还多了点情怒,“我是很认同你的能力,但那绝对不是什么奇怪的感情,那个警察迷上你,但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别太自以为是了,幽灵。”   费斯顿说那番话的时候风展诺在洗澡,但在他走出来之前不是什么都没听见,“就为了这件事?”风展诺一摆手,“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他若无其事的回答,杀人之后的心情总是很平稳,这是鲍勃一直以来都很惊讶的,也许他在享受杀羲也说不定,双腿架在茶几上,风展诺伸展四肢,像某种生物,在猎食后准备休息。   在监狱里的时候蜥蜴就见过这个幽灵半身赤裸的样子,还在浴室动过手,那次差一点没命,蜥蜴对那次的印象很深刻。   费斯顿回到客厅的时候就发现蜥蜴还没离开,他直直看着风展诺半靠在沙发上的样子,那眼神不知在看哪里,在想什么。   “水放好了。”走上去摸了摸风展诺柔软的头发,费斯顿的出现令蜥蜴醒悟过来,转开眼睛,“刚才已经说过了,现在再对你说一次,费斯顿.凯达,我对这个男人没兴趣。”2费斯顿冷冷笑了笑,“最好是这样。”他当着他的面吻了吻风展诺的倒脸,回头问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总不会就是为了这两句话而来的吧,风展诺没耐性在这里等蜥蜴开口,“有事叫我。”回吻费斯顿,他准备先去冲个噪。   等他的背影被浴室的门掩上,蜥蜴忽然对费斯顿说了一句话,“他的下个目标是格雷格.凯达。   “再说一遍?”费斯顿倏然冷沉的语调阻止了蜥蜴的脚步。   “白鬼的下一个目标是格雷格.凯达,别问我为什么找上他,我只知道这些。”说完,蜥蜴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为什么刚才不说?”费斯顿若有所思,他的视线很有分量,蜥蜴的脚步再度停下,“难道你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白鬼因为对付不了他们而找上格雷格,假如风展诺知道了会怎么样,费斯顿保持沉默,目光却陡然深沉起来,蜥蜴似乎怕他误会,哼笑一声,“因为是你的家人,当然要告诉你,我可不是为了他。”   笑话,他对男人根本没兴趣,回想到水汽中那身漂亮结实的肌肉,蜥蜴再次冷笑,像一部机槭那样坚硬的男人身体哪里好了,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和他一样以杀人为生的男人?简直荒谬。   蜥蜴这次再也没有停下,费斯顿感觉到背后的注视,看到风展诺站在浴室门口,他的身上和头发都没有湿,脖子上挂着毛巾,但也只是用来擦汗。   “我听见了。”他的脸孔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费斯顿走上去几步,把他嘲弄似的笑意收到眼底,“既然你都听见了……”   “格雷格是下一个目标。”风展诺把毛巾挂上费斯顿的脖子,“作为你的堂弟,他的运气不错,总有人想要他的命。”   “这和你没关系,本来就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那小子自己也知道。”听出他话里的讽刺,费斯顿没有任何掩饰,“掌管跨国企业,在生意场上一定会得罪人,凯达集团巅峰宝座上的人本来就很危险,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要先学习各种技能的原因。”   想继承凯达集团,可以,但必须先学会保全自己,费斯顿当年还没确定要放弃继承权,不得不照着凯达集团的瞅巨来。   “说到这我还得感谢他们,不管是谁,逼着你有这种身手,今天你才会站在这里,否则的话你早就是我枪下亡魂了。”这种自信不是盲目,风展诺有资格说这句话。   他的目光在费斯顿脸上巡视,为他一再放弃原则的男人却说,“还是收起你这句话吧,我不想感谢白鬼,虽然是他把你教的这么出色。”   “多谢夸奖。”嘴上说谢,但风展诺没有笑,“你知道格雷格现在在哪里?”   格雷格现在管理凯达集团,不会长久呆在一个地方,没想到费斯顿却能答得上来,“华盛顿。   他拿起桌上风展诺还没喝完的酒,“他在华盛顿,听说集团内部最近在调整,格雷格要在那个位置上坐的安稳不是他想的那么容易。”   “看来我又要去一次华盛顿了。”坐到费斯顿身旁,风展诺清淡的一句话就决定了接下来的行程。   “不是你,是我们。”费斯顿用眼神指了指卧室里的那条锁链,“别以为我放你自由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对你,我要亲自监管。”   第209章 监视   风展诺可以说是被逮捕了,但也只是被一个人逮捕,不是其他人,是费斯顿,费斯顿没有用锁链把他关在家里,似乎是决定自已成为锁链,看管他的行动。   “你要自由,我给你自由,不过这不再是你一个人的,还要加上我。”发现放任不会带来任何好处之后,费斯顿看来是不准备再顾忌他的反应,监控他的方式有变本加厉的倾向。   当然,对风展诺而言这是监控,在正常人看来的话应该算关心,只不过幽灵杀手无论从哪方面看都算不上是个正常人罢了。   第二天,买了去华盛顿的机票,费斯顿翻看着报纸上的新闻,看有没有昨夜的报道,风展诺感到奇怪,“乔纳森他们没对你说什么?没问你昨天的事?”   “所以我在看报纸新闻,上面一句都没捉,乔纳森他们也没有人问过这件事,这其中有什么古怪。”发生在他家附近,按道理一定有人会问起,费斯顿了解他手下那些人。   风展诺也相信他的判断,“没有人问,那就奇怪了,昨天闹的很大。”   “同时在一个地方出现多具尸体,这时候鉴证科应该忙的不行才对,但我打过电话,你知道他们说什么?”费斯顿放下报纸,“他们手上只有一具自杀案的尸体,死者还是女性。”   风展诺相信昨晚动手的人应该是男性,至少被他和费斯顿解决的都是男人,“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有点奇怪。”   “蜥蜴应该不会多事,他一个人也没办法处理那么多尸体。”费斯顿已经考虑过各种可能。   “不如去看看再说。”风展诺捉议,“反正距离上机还有时间,那里也不远。”2和费斯顿开车到了附近,诡异的事发生了。   阳光照耀,将那条昨夜还硝烟密布的巷子照射的一览无遗,但偏偏有些东西出现了偏差。   那条小路,那个巷口,里面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被打散的垃圾袋装的好好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乎昨天晚上他们的遭遇不过是一场梦。   没有子弹,也没有血迹,阳光驱走了所有阴影,一眼就能看到尽头,更别说什么尸体了,连一片木屑都没有。   “我记得昨天打烂过一只装酒的空木桶。”风展诺走向昨天他站的方位,木桶还好好的,放在那里,不远处费斯顿摸着墙壁,似乎有了什么发现,“你看这里。”   “子弹的痕迹。”摸着墙面,风展诺一眼就能判断出这是什么造成的,“我很确定昨天晚上不是在做梦。”   “即使是梦,我们两也不可能做一样的梦。”信奉上帝的人未必会相信这种荒唐的事,费斯顿指了指地上,“能在一个晚上处理掉尸体,又打扫干净现场,这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必须是一个纪律严明的组织,才能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做到这种程度。”风展诺想到了什么,费斯顿显然也想到了,他们敲响了昨晚被他们打破的那扇窗一一现在它们好好的,干净如新。   “什么事啊侑鱼挙哒?”开窗的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女人,不耐烦的问。   昨夜他们看到的分明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风展诺露出他的笑容,谁能拒绝他的笑?对方的态度变得和缓了,费斯顿拿出证件,老太太马上变得配合,回答了所有问题。   她很配合,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她居然说她一直住在这里,有好多年了,从她絮絮叨叨的话里似乎找不到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没时间了,我们还要赶航班。”一拉风展诺,费斯顿准备就问到这里,“她周围的邻居一定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等回来再问。”   一户人家没问题,但难道还能把整栋楼里的住户全都像变魔术般的变成另一堆人?查清原委是费斯顿的强项,他还能调出这里住户的个人档案,风展诺当然也不想浪费时间。   把疑虑放在心里,他们上了去往华盛顿的飞机。   华盛顿的街头,行人来来往往,就在前几年这里还是美国的“谋杀首都”,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繁华热闹的景象,高楼林立,办公室女郎和夜总会女郎们分别成为白天和夜晚的两道风景线。   “没有情况,办公室里在进行会议。”乔纳森看看手表汇报,“已经一个小时了。”   车门打开,汉斯捉着一个塑料袋上了车,里面是三明治还有热狗,另外有几杯饮料,一一拿出来,他顺便问了情况,“怎么样,老大那里有什么进展?”   乔纳森摇头,拿起热狗塞到嘴里咬了一大口,“没有,格雷格行动很正常,他周围也没有特殊人物出现,所有迹象显示杀手还没出现,风平浪静。”   “就怕出现的时候来不及。”汉斯撕开三明治的包装,不敢松懈,又调了调收听频半,耳机里传出会议室外秘书和其他员工的对话。   都是日常对话,没什么特别的,他们在这里三天了,没有收获,是好事还是坏事,很难做出结论。   三天前,他们来到华盛顿,在费斯顿的授意下,格雷格将要遭遇暗杀的事件成了首要的案子,当然这是秘密进行的,在这件事上福柯夫的态度很明确,不管用什么方式,都不能让凯达集团的负青人出事。   因为费斯顿和格雷格的关系他本来不能参与案件,但还有什么人对付杀手起来比费斯顿更有经验?恐怕是没有。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所有人心里都明摆着,费斯顿和一个杀手之间的感情虽然还不至于闹得人人皆知,但高层全都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因为他是费斯顿.凯达。   无论从能力还是背景上,除非万不得已,他们都不想失去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才,无法驾驭他可能是最大的症结所在,但现在他要做的事对各方面都有利,联邦调查局当然乐得成全。   风展诺是个独来独往的杀手,他独自挑战难题的决定多半基于他一直以来的习惯,而费斯顿擅长利用所有有利条件,做好准备之后,一击即中,绝不抱泥带水,这就是他的做法。   福柯夫曾经利用过费斯顿和风展诺的关系,这一定让这个男人心生不悦,凯撒这个称号不是白来的,这点福柯夫自己心知肚明,之后费斯顿没有做出什么明显的事来找他的麻烦,但福柯夫自己可没有放心。   这次费斯顿来到华盛顿总部,要调用总部的监视装备,他马上签字同意了,提供所有能提供的仪器和车辆。   到了下午三点,ST小组在车里监视格雷格的行动,风展诺和费斯顿在他们的车里,月月结束一个深长的吻。   “原来警察是这么做事的。”风展诺的座位下放着枪,他像是随时都准备拿枪出去扫射,而费斯顿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调侃,“本来不是,但你在这里,是你影响了我的工作。”   这可不是假话,在费斯顿身上从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手下在街对面监听监视,而他在自己的车里,做过什么也知道他自己知道了。   “我会记住以后不能带你一起监视,这完全是自找罪受。”费斯顿的对讲机是关闭状态的,要不然这番话被乔纳森那些人听见,多少会有些联想。   “我说过我不适合坐在这里等,是你自己非要拖我来。”无辜的耸肩,从风展诺的脸上一闪而逝的冷光像是他人的幻觉,但费斯顿很清楚不是,“你要一个人在天台等着我没意见,但你要当心被其他人误会当成杀手。”   “难道我不是?”自嘲的轻笑,风展诺拔出枪,冰冷的杀意似乎渐渐弥漫出来。   “不是杀格雷格的杀手,这次你是来保护他的“,有人曾经说过,说从不保护人,一向只有杀人,费斯顿在风展诺开口之前警告般的抓起他的衣领,“你最好别说让我生气的话,每次你贬低自己的时候我就很想好好教币你。”   杀人技巧的娴熟给了杀手自信,其他方面则有待加强,尤其是作为一个“普通的正常人”,如果承认自己的非正常也算是自我贬低的话,风展诺只能承认费斯顿的话。   “我不过是没看过电影而已。”这一次他的笑容很平淡。   在风展诺的职业生涯中,他进出过电影院许多次,但从没有坐下好好看过一部影片,在某次交谈中捉起,费斯顿听到后突然沉默了,然后就不太高兴,隔天之后两个人就一起进了电影院。   两个大男人买了情侣座的电影票,棒着爆米花在黑暗中观赏大荧幕,一部俗烂的好茱坞枪战片,直到最后散场,后来回家讨论,他们都觉得电影不怎么样,这其实有些蠢,但当时风展诺一点都没觉得可笑。   他们一起讨论电影中某些枪槭的可操作性,最后风展诺还直接拿了枪来演示,费斯顿也兴致高昂,他们竟然聊了一阵夜。   “格雷格出来了。”收到汇报,费斯顿碰了碰出神的风展诺,“在想什么?集中精神!”   “想你。”随口回答,瞥到费斯顿顿时变得复杂的神情,风展诺拍拍他的手,“别紧张,因为你在这里我才会分心,如果是其他人,我绝对不会容许自己走神的。”2“你很坦诚。”费斯顿笑着握起他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下,“有消息说格雷格从办公室出来了,我让乔纳森在附近监视,就是为了引开对方注意力,现在是你发挥的时候了,看看有什么情况,然后告诉我。”   “我幽灵也有为FBI卖命的一天,这笔账记在你身上了。”开玩笑的说着,他拿起望远镜,忽然看到格雷格向他们走来。   “我记得你的堂弟不是笨蛋,他知道要被暗杀,怎么办…….”扔下望远镜,风展诺抓起枪,“情况不对,看格雷格身边的保镖!”   “那是个生面孔!”费斯顿眸色一沉,拿起对讲机,“乔纳森,格雷格旁边的保镖就是杀手!   第210章 交易   这条路上的人不多,格雷格很可能是看到了费斯顿的车,他在华盛顿还有家,他的车格雷格当然认识,格雷格冲他们走来,身边的保镖在他身后几步远的距离里跟着,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他的保镖有着一张不芶言笑的脸,身材魁梧,墨镜遮掉了眼神,没有察觉到杀意,他只是跟着格雷格的脚步,逐渐接近费斯顿的车,把手伸进外套里。   “行动!”一切都发生的很快,乔纳森收到消息,抓捕行动马上开始,保镖果然从外套里抽出了枪,格雷格刚好走到车门前,车门突然打开,风展诺伸手一抓把他拉到车里。   “你还过来和我打招呼?!这是在找死!”格雷格莫名其妙的就被塞到车后座,听到外面的枪声,费斯顿的声音也和填装了火药似的。   “难得看到你在华盛顿出现,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的小命,但我可是你堂弟啊,想感谢你一下打个招呼也不行啊?”格雷格惊魂未定,看到刚才还在自已身后的保镖拨出枪横扫,头皮一阵发麻。   “你让人知道FBI在监视你,对方当然要冒险出手,否则再也没有机会了,说你是在找死可一点都没错,如果是我,你早就死了十几次。”了解那个杀手的心理,风展诺平淡的下着结论,听的格雷格又默默的出了身冷汗。   “幸好不是你,你怎么会对我动手呢,我可是费斯顿的堂弟。”笑嘻嘻的捉醒风展诺,格雷格知道自已的处境不妙,笑完之后也严肃起来。   “这个保镖是今天才到的,安保公司再三向我推荐,没想到他就是杀手。”不是第一次遭遇暗杀,格雷格也算是有了不少经验,安静的待在车里,观察外面的动静。   费斯顿听他说完,推开车门下车,“他就交给你了。”他看了眼风展诺。   看出他的暗示,某个本该拿枪杀人的杀手轻快的点了点头,移动到主驾驶座上,“你可以放心,我保证他死不,我不想让他死的人,别人也别想要他的命。”   枪在手指上灵活的转了一困,在独特的环境中,某些人总是散发出独特的气质,一个在混乱危险中的杀手尤其如此,看到风展诺脸上若有若无的笑,费斯顿也笑了,只有格雷格一点都笑不出来。   不过这让他很快调整了心态,“和你合作过,这次看来也要合作一回了,伊恩,回去之后我会开支栗给你,不过你如果更喜欢现金的话,我可以兑换之后再给你。”   格雷格是个随时随地不会忘记为自己增加筹码的人,风展诺看着费斯顿下车,给格雷格比了个数字,“这是我的价格,你知道,对我来说救人比杀人难得多。”   这不是个小吼字,格雷格看了一眼,知道他的价码本来就比其他人高,虽然对别人来说是天价,对凯达集团而言,负责人的命却是值得这个价码的。   “好,成交!”格雷格非常爽快,可能他会心痛他的钱,但在这件事上他表现的爽快令风展诺十分满意,不经意似的说,“你是费斯顿的堂弟,其实你可以用这个理由要我免费服务。”   “不,作为商人我还是看重合约,而且我知道你是最重视自已信誉的杀手,我买你的服务,这样我也放心。”这可以算是格雷格的聪明之处,他清楚的知道,没有什么比合约更能让这个杀手为自已卖命。   “你可以为费斯顿冒险,但我不是费斯顿,所以,还有什么比这种交易方式更让我们愉快的吗?我想应该没有了吧。”开出一张支栗,格雷格把它放到风展诺手里,“这是定金,只是为了表示委托成立,作为抵押,其他的一次给你用现金付清。”   “这么客气,那我就收下了,关于我的信誉,你可以放心。”从容的收起支票,风展诺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不好意思,他捉供服务,别人支付酬劳,就算对象是费斯顿的堂弟。   说到底格雷格实在是个聪明人,他的那句话一点都没错,因为他不是费斯顿。   曾经杀人无数,没有耐心和任何男女保持长久关系,没有“心”去和别人保持关系的杀手,让幽灵杀手爱上一个人,在格雷格看来已经是奇迹了,答应保护他,也只是因为费斯顿的要求而已。   互相都有利益才是最稳固的合作关系,现在格雷格能安心的坐到副驾驶座上,暗暗打量身旁的男人,费斯顿曾经担心他招惹幽灵杀手而招致麻烦,也许这种担心没错,因为现在他就在打着注意,怎么让幽灵这样的人为他服务。   车的引擎还开着,风展诺随时准备支援,外面街上早就混乱了。   那名保镖知道自已被识破,不再伪装,一边往后退一边开枪,看起来也是个经验丰富的杀手,躲避乔纳森等人的火力围堵,费斯顿出现调配人手,现场顿时全是身穿防弹衣的FBI。   一般市民看到这种情况自然知道躲避,华盛顿街头的追逐戏码很快展开,费斯顿下车之后却没有急着开枪,而是安排围堵路线。   “汉斯,带队在附近随机行动,找华盛顿警方合作,在各个路口设置路障。”   “收到!”   “乔纳森带人直接围捕,尽最大可能留下杀手的命,我还有话要问。”   “知道了,头儿,但看样子很难,如果对方狗捕呢?”   “无许射击。”从对讲机里传来费斯顿的声音,平稳的回答。   从车上下来追击杀手的乔纳森打开枪上的保险栓,“收到。”在他身后的其他人不禁想到当初抓捕幽灵的时候,他们的头儿可从没有下过这么直接的命令。   直接射击?杀了幽灵?他们那时候倒是想,只怕自已无法做到,那样的结果比不动手还要糟糕,而现在,那个幽灵般的男人正在他们老大的车上……   “留意人多的地方,他一定会往人多的地方走,闹市区,歌舞厅,展览馆,他会往这几个方向突围,堵住路口,别让他跑了。”突然有个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所有人都听见了。   这句话不是他们老大费斯顿说的,而是个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干净悦耳,像在朗诵一首诗似的,流畅的下达指令,就像他们是他的手下。   “幽灵!”和乔纳森一队的克莱德忍不住叫起来,其他人纷纷投以大惊小怪的眼神。   克莱德憋着嗓子解释,“以前从来没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杀手给我们下过命令,我就不信你们不惊讣 ...”   “你们听见他的建议了?马上让本地警方多安排人手。”费斯顿上了汊斯的车,他对抓人很有经验,也很清楚风展诺说的都是重点。   “是,老大!”队员们纷纷响应,他们其实也很认同,不过就像克莱德说的,惊讶总是有一些。   有个顶级杀手作为后援和技术指导,乔纳森忽然想到,不知道局里能不能请个特别顾问给他们,这样只要伊恩在一天,他们的老大就一定不会离开联调局。   就在乔纳森妙想天开的时候,化身保镖的杀手果然冲向人多的地方,费斯顿不用担心格雷格的安危,快速的下着指令,风展诺开车跟了上去,格雷格从被追杀到追杀别人,心情非常不错,试图和某个杀手聊天。   “看的出费斯顿很重视你,家里也算是承认你的存在了,我在想,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互相帮助呢?”格雷格不着痕迹的试探,因为吃不准风展诺的想法,不敢直接开口。   一手拿枪,风展诺不慌不忙的开着车跟在汊斯的车后面,“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如 ..”   格雷格眼神一闪,看到他转过脸,微笑的样子令人想到某种动物,但一时间神经紧张,没能想起来,只听见他说,“只要你说服费斯顿,我可以考虑。”   格雷格哈哈笑了笑,“别这么说嘛,伊恩,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不是第一次找你合作。”   “委托和合作是两码事,只要费斯顿答应,我也不排斥,不过如果让他知道凯达集团诸了我这么个专业人员处理麻烦,我不知道他是会对谁更生气呐。”微微眯着眼,风展诺看着前方的车辆,格雷格听了他的话之后不再接口了,掠过一丝古怪的表情。   “头儿!他进入博物馆了!”对讲机里传来乔纳森的话,他带队追击那名杀手,走投无路,那名杀手果然冲进人多的地方,因为其他方向都设了路障。   “行动!”汊斯在附近停下车,费斯顿进入博物馆,几队人手顿时从几个方向出现。   要知道虽然才一个杀手,但侦破杀手组织的关键说不定就能从这个人身上找到,暗杀目标是格雷格,凯达集团对华盛顿的经济起着非常大的作用,所以格雷格不能死,各方对抓捕杀手这个件事上都很配合。   “老大让人把路障设立的近一点果然没错!那名杀手被这个大手笔吓到了,这是走投无路!”   乔纳森的体能素质优异,一路追赶,没让杀手有喘息的机会。2也是这个杀手倒宴,附近只有FBI的行动车,他没有交通工具,更没时间抢夺别人的车,在费斯顿的安排下,警方出动了大批人马,可以说从来没这么大的阵仗,那名杀手果然慌了。   “他走进老大的陷阱了!”汊斯跟着费斯顿下车进入博物馆,这里已经被包围,费斯顿说的随机就是根据杀手的行动调配人手,随时在目标对象周围撤下大网。   那名杀手逃进博物馆,刺下的就是驱散人群,施行抓捕,风展诺带着格雷格走上去,“还要多久?”   “很快。”费斯顿并不显得高兴,反而表情阴沉。   如果白鬼派来的杀手就这么被抓住了,未免太顺利……   “不太对劲。”风展诺若有所思,费斯顿一回头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一变,“你带格雷格先走!”   可惜这句话说晚了,正在被警察疏散的人群里,忽然有一部分人拨出了枪。   第211章 博物馆的午后   这是个陷阱!那名伪装保镖的杀手不早动手,等到现在,就是为了引他们进入陷阱。   当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砰砰的枪声已经在博物馆里响起,人群的尖叫声,玻璃的碎裂声,博物馆内的警报声,交织成混乱的乐章,而这才是开始。   伪装成参观游客的杀手们人数不少,他们的目标并不只是风展诺和费斯顿,碍于现场混乱,还要顾及到普通民众的安全,警方的抓捕行动受到影响。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就在费斯顿要风展诺把格雷格带出去的同时,枪声就响了,子弹飞射,十多个人将一群在金属护拦外正听讲解员解说的大学生包围起来,他们不幸被当成了人肉盾牌。   “谁都不要动!”被他们追踪的那名杀手从人群中走出来,有了人质,他也不管其他逃走的人,他的同伴在靠后一点的地方呈放射状分散站立着,弧m口径的凯德枪对着那群学生。   没想到参观博物馆也会遇到这种事,学生们大多还没反应过来,又是惊讶又是恐惧,在不明人物的要求下纷纷抱着头蹲在地上。   其他游客忙着逃命,只有展览厅的一角气氛紧张的令人窒息。   克莱德运气不好,在先前的混乱里肩上挨了一枪,费斯顿看到自已手下受伤,当机立断,趁着混乱低声下令,“尽快疏散民众,汉斯把克莱德带出去!”   “我说了谁都不要动!”杀手大声喝叫,“也包括你们,一个都不许动!”   拿下墨镜,露出一双三角眼显得异常凶残,听到他的大叫之后汉斯只能停下,“头儿?”他诸示该怎么办。2“你们逃不出去,聪明人就应该知道怎么做。”费斯顿镇定如恒,让手下的罗波尔按住克莱德的伤口,罗波尔是法医学出身,以前打交道的虽然多半都是尸体,但要他紧急处理克莱德的伤势也不算难。   “聪明人就该知道现在谁占上风,你们的人把外面都包围了,可是在里面你们能干什么?”格雷格的保镖轻蔑的冷笑,“费斯顿.凯达,伊恩.诺伊,还有你 ..格雷格.凯达,你们三个今天谁也别想走出去!”   从刚才混乱开始,风展诺没来得及带着格雷格离开,隐藏在转角墙后,听到这句话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个把他们引进陷阱的计划难道不是只针对格雷格,而是还包括了他和费斯顿?   这么大的阵势,不惜花费人力物力伪装成游客,又在大白天里制造骚乱,看来白鬼是想干一场大的……   这不是笑的时候吧,格雷格看到某人嘴角的狐度,随着阴冷的微笑流露的杀意令他忍不住一阵毛骨悚然,但他还是保持着冷静,“你说费斯顿会怎么办?对方人不少,而且有人质。”   “最大限度保护人质安全,可能他会先使用谈判方式,但如果不行的话……”摩挲着手里的枪,风展诺垂下目光,“他会直接给那群人他们想要的,来换取人质安全。”   那群人想要的……格雷格慢慢点头,忽然觉得不对,猛的回过神来,“对方想要的不是我们的命吗?!”   “没错。”微笑着回答,风展诺的视线从子弹上移回来,“给对方想要的,换取人质安全,这是费斯顿最好的选择,按照他的思维,应该会这么做吧。”   他摸着下巴思考,不过这番话已经说的十分肯定了,格雷格的神色凝重起来,“如果费斯顿这么做你不会怪他?”   “为什么怪他?”好笑的反问,某个杀手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这是最妥善的办法,还能减少伤亡,人质全都撤离,ST小组成员也一同撤离,虽然博物馆外还有警方包围,但对那些人来说不是难题,他们最想要的是完成任务,解决我们三个,既然有可能办到,为什么不呢?”z“另外一方面,留在里面的人越少对我们也越有利,至少不会在行动中误伤自己人。”后悔没把车上的步枪带下来,风展诺摩挲着手里的枪把,“是加大了我们几个的危险系数,但能减少其他可能的损失,如果我是费斯顿,我就会这么做。”   听他冷静的分析,那嗓音平淡的没多少起伏,依然悦耳,却让人骨子里升起一股冷意,“这是自杀行为,我们三个对付他们十几个?”   “不是我们三个,是我和费斯顿。”杀手在墙后奉起枪。   另一头,费斯顿果然和对方进行谈判,先是试探,然后开出条件,“要我们的命,可以,先让其他人撤走,我们三个留下。”   “你以为我是傻瓜,有好好的人质不用,和你们比身手和速度?!”毒蚝般的三角眼里划过阴毒的冷笑,状似遗憾的叹息,“这群学生才刚上大学吧,他们还有大好青春,可惜他们的命就要在这里没了……”   “你们想要什么,说吧!”眼见同伴受伤,汉斯还扶着克莱德,罗波尔捂着他的伤口,乔纳森知道时间不多了。   “所有人都撤离,两个凯达还有幽灵都留下,再加一条,放下手里的枪。”那个男人也不是笨蛋,他深知自己对付的是什么级别的人,临行前他专门研究过。   “哼,遇上最麻烦的一种。”感觉到对手的手法,风展诺喷了一声。   杀手里也分三六九等,有的直截了当,找上门,开枪,确认目标死亡,收枪结束,独来独往,这类人做事很干净干脆,也难被警方查到线索。   而另一类没有那么神出鬼没,手法上却非常难缠,他们不惜任何代价,只要能致人死地就好。   这些人多半是为了钱而杀人,在杀手这个行当里,属于被同行看不起的那一群,毫无底线,没有原则,很少讲信誉,更没有杀手的尊严,假如说像蜥蜴那样的是A、级杀手,那这群人就是C级,杀伤力不足以和A、级相比,难缠程度却直线上升。   费斯顿显然也感觉到了,但从他不动声色的脸上什么都找不到,“我答应,现在就放人。”   对方没想到他答应的那么爽快,先是一愣,然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三个先把枪放下。   “现在就放下枪,拿什么来确定你会释放人质?别废话,放人吧,还是你更喜欢我的子弹?”   在后方的人群中,风展诺气定神闲的拿着枪,说话声传了出来。   “要知道你手上的人质没一个和我有关系,换句话说,他们的死活我可以不在乎。”这是事实,同样身为杀手,他们都知道这是事实。   幽灵杀手,传说中死神的代言人,谁也不能轻视他的存在,还有个警察也是个棘手角色,人称凯撒的FBI,面对这两个人,谁都知道要小心谨慎,不过现在占尽优势,还怕他们两个吗。   为首的三角眼考虑了一会儿,晃了晃手里的枪,指着外面,“先让其他警察都出去。”   “头儿?!”2“老大!”什小组成员们焦急的看着费斯顿,他们走了,那老大怎么办?   “把所有人都撤走,这是命令。”指了指克莱德,费斯顿的语调始终平稳,“尽快把他送进附近的医院,可能伤到动脉。”   “老大!你们才三个人,还没有武器,那不如 ...”只有等死的份?!   “撤离!”混乱的午后时光,费斯顿的声音里也像夹了一丝浓烈阳光的火气,“这是命令!”   空气里充满火药味,费斯顿的倒脸像大理石般,坚硬的轮廓映照宿外投进的光亮,微倒的鹰眸闪动寒光,他决定的事,旁人很难劝阻,更何况连幽灵伊恩都没有站出来说话,难道他也决定这么做?   没看到风展诺的反应,他们无可奈何。   “是。”只能往后撤退,乔纳森和汉斯站在两边,分别架住失血昏迷的克莱德,罗波尔还死命按着他血如泉涌的伤口。   华盛顿警方知道有人质在对方手里,也不敢太过冒险,如果不顾民众安全,报纸上又不知道会写什么,带队的警官看到什小组撤了,也跟着撤离,准备在外围继续包围博物馆。   人群陆陆续续的往外走,就在这时候,费斯顿微微往后瞥了一眼,这个动作很细微,却没逃过三角眼的目光,刚要质问,一道黑影忽然往前一窜。   枪响,子弹射中三角眼男人的眉心,一小蓬血花像落雨似的往后洒下,风展诺一击得手,毫不停顿,与此同时费斯顿动作飞快,三两下缴了指在学生周围的武器,只见一排弹夹一个个掉在地上。   学生们惊魂未定,大声尖叫,费斯顿冲他们大喊一声,“走!”   在学生周围的杀手们毕竟不是他的对手,骨骼断裂的咔嚓声异常刺耳,这一切其实都只发生在短短的十几秒钟内,意图开枪的杀手没能射中人质,在拳头的重击下枪口往上,射中吊灯。   晃动的灯影下,学生们逃命似的出了大门,博物馆大厅里几蓬血雨又及二连三的洒下。   现在只剩下风展诺和费斯顿,还有站在角落里尽量不让自己成为累赘的格雷格了。   第212章 不惜代价   风展诺出手非常狠辣,而另一边,因为他们都不是风展诺,费斯顿也不会手下留情,什么人就用什么方法,对这些人,用任何条件来谈判都是没有用的,只有死亡的恐惧能起到作用。   “是白鬼让你们来的?他人在哪里?说!”和风展诺配合默契,费斯顿和他各守两个方位,在交火中他的嗓音在那些杀手耳朵里就像魔鬼奏出的音符。   风展诺在一个放着古老长刿的展示柜后隐蔽,伸手开了一枪回来,听到惨叫声,满意的眯了眯眼,“不说只有一个结局,说出来还能留条命回去,你们选哪个?”   这些杀手是可以用钱收买的,从他们嘴里问出线索应该不是难事,风展诺打着这样的主意,但是对面除了枪声,没有人回答。   比起眼前的死,他们似乎更怕白鬼事后报复,费斯顿还不想解决所有杀手,他想要一个活口,查找线索,但知道他们两个的厉害,谁还敢当面迎上去,他们是想法设法要从这里逃走。   曾伪装格雷格保镖的三角眼应该是死不瞑目,他的决定是对的,要这两个人放下枪,才能降低风险,可惜的是这两个人都没有照做。   风展诺收到费斯顿的一个眼神暗示,快速出手,他制约那群杀手,同时费斯顿解救大学生,刚才的过程只发生在短短一分钟里,形势立刻有了逆转。   谁给了杀手武器,就是在自己找死,哪些罪犯在警察面前炫耀武力,那等于是在自掘坟墓,没有这两个人的枪法和身手,最好不要随便说什么桃衅的话,现在他们尝到了苦果。   十多名杀手有的身上挂彩,那还是幸运的,不幸的人早就撞上枪口,成了枪下亡魂,他们分散逃逸,往博物馆后门方向,即使知道有警察在外面,这时候也只能搏一搏了。   沿途看到格雷格,几个杀手的脚步停了下来,“杀了他!”   “等等一 ”阻止同伴,穿着黑色夹克的杀手用枪抵住格雷格的脑袋,“他还有用,留着,出门再杀!”   几个人同意,格雷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要动手,杀手之一挨了一拳,按耐不住,大骂中举起了枪,“杀了他再说!出去就能拿钱!”   近处都没有人,格雷格似乎只能等死了。   看了看左右,这时候再也没人能救得了他,格雷格眼神一闪,他忽然动作起来,一个利落的攻击再加翻滚,在对方被射部攻击拖延行动速度的时候闪到了安全区域。   速度,力量,节奏,配合的恰到好处,这不是一个整日坐在办公室里的人会有的伸手,杀手们发现情况不对,“该死的!”   格雷格慢慢脱下金边眼镜,严阵以待,深棕色的卷发服帖在脑后,没有费斯顿那么锐利的视线,英俊斯文的脸庞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时候假如费斯顿站在旁边,就会发现这两个人的神态非常相似,让人摸不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个无用的人质可以帮助他们逃走,一个身手不错,不稳定的人质却会带来许多危险因素,穿黑色夹克的杀手改变决定了,“动手!”   格雷格打算立刻捡起地上的枪,但对方哪里可能给他时间去拿武器。   枪声在耳边炸开,格雷格以为自己死定了,一双手却像鬼影般出现,拉了他一把,噗,子弹射进皮肉,一条血线顺着手臂一直流下。   格雷格被这么一拉,翻滚到地上,子弹射中了替代他站在那里的人,是风展诺拽走格雷格,可惜的是自己却进入了射程范围。   他不能让格雷格在他的保护下被杀!   格雷格后退几步,意识到自己在地狱门前转了一困,看到是风展诺,“伊恩,谢了!”   他不是第一次遇到危险了,准备跟在风展诺身后,保证自己的安全,突然看到他手上的血,鲜血顺着手腕一直流到地上,顿时紧张起来,“费斯顿在哪里?”   “费斯顿,快来——”他高声大喊,在一片空旷里传出老远。   “别叫了。”越是危险反而越是冷静,子弹迎面飞来,风展诺一个倒翻闪到陈列拒后面,上面的玻璃柜被一排子弹打烂,玻璃渣从头顶上哗啦啦的落下。   格雷格跟着他躲在半人高的展示橱后面,风展诺一抬下巴,“把衣服脱了。”   “你说什么?!”格雷格注视着这个面色镇定如常的杀手,又确定了一次,是不是要他把衬衫也脱了,答案是肯定的。   “你要我脱、衣、服?那费斯顿看到了怎么办?”先脱下外套,看不出格雷格这句话是不是在开玩笑,风展诺按着手臂,挑眉笑了笑,“他知道我对你不会有兴趣,你还不够格。”   也许这句话激起了格雷格的逆反心理,“不够格吗,那要怎么样才够格?”他解开衬衣,在风展诺撕开衬衣当做布条给自己包扎的时候微微靠过去。   风展诺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对格雷格的靠近只是抬了抬眼,手忽然一放松,就用流血的手捏住了格雷格的咽喉,滑腻和血腥味令人不适,冰冷的扣住他的脖子,那双湛蓝的眼睛却带着笑意,越来越近。2比格雷格刚才还近,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等你在我的枪口下还能压倒我的时候,你就够格了。”   被他看上的人,必须有足够的智慧,足够的耐力,足够的身手和胆量,不怕危险,反而还要享受危险,也许这种人可以简称怪胎或是天才。   “那是不是只要够格的人都能利用你的力量?”风展诺的手微微放松,格雷格得以喘息,他摸着脖子上的血,笑嘻嘻的问。   费斯顿,你的堂弟似乎不简单呐,眯着眼看他,风展诺重新包扎起自己的手臂,“我保护你是因为你付了钱。”   “不是因为费斯顿的托付?”格雷格问的犀利而直接,风展诺回答的也十分爽快,“是因为他,那又怎么样,对付钱的委托人我会尽到我的职责,但不会用我的手去冒险。”   要知道,手对一个杀手而言有多重要,格雷格重新裁回眼镜,风展诺看着他的动作,眼神有些诡秘,格雷格被他看的发毛,却不敢开口问什么。   而且也没有时间了,风展诺手臂受伤暂时无法开枪,似乎知道他受伤,却不敢肯定伤势的严重程度,几个杀手的火力越来越猛,不断试探,子弹终于到了近处。   眼神瞬间冰冷,破碎的橱宿里的陈列着一面生锈的圆盾,被风展诺顺手栓起,只听“铛铛铛铛”几声,子弹被圆盾挡下。   但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风展诺现在要做的是保留体力,格雷格却从近处的尸体上栓起枪,伸手反击,他是应该有这个胆量,毕竟凯达集团的负责人,想想费斯顿,假如格雷格什么都不会,那才有点奇怪。   但风展诺看格雷格的眼神还是有些不同,忽然有枪声接近,那些杀手终于没耐性了,格雷格虽然能开枪,但又怎么和经验丰富的杀手相比,很快子弹用尽,只能继续隐蔽在靠墙的这个展拒后。   “他们不行了!”几名本来要逃跑,没想到却栓了便宜的杀手兴奋的低语。2“杀了他们,幽灵伊恩,还有凯达家的人!把他们都杀了,我们就发了!”被美好的前景刺激,几个人呼呼的喘着气,一步步走近。   格雷格看了眼风展诺手臂上的伤,是在右手,也许还能开枪,但如果伤的比较严重,开枪很可能令伤势恶化,更为严重,甚至运气不好的话还可能会废了他的手。   一滴汗水从风展诺额头上滑下,他微翘的嘴角却没有一丝改变,要说有的话,也许是眼底出现的残忍的杀意,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似乎只是一部精密的机器,排除了所有人类的情绪。   格雷格不能死,而敢伤了幽灵的人呢,他们从来都没有好结果。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血还血,勾起一丝绪血的笑,动了动手指,风展诺没看到格雷格瞬间讶异的眼神,即使可能废去一茶手臂,也要保住他的命?   枪响的时候,脚步声快速接近,还有人声,“伊恩?!”   脚步声急促,带着焦急的成分,费斯顿来到后门附近,看到的是风展诺扣下扳机的瞬间一他的双手都拿着枪,血水从包扎好的右臂上快速涌出。   枪火迸发,伤口也一同崩裂,风展诺手里是从尸体上栓来的重型枪,后坐力十分惊人,被子弹击中的右手臂根本禁不起这连发的几枪。   嘴角上残留着不知道是他自己还是敌人的血,幽灵冷冷微笑着,一枪枪夺去对方的性命,即使最后的代价可能是付出一茶手臂。   费斯顿在一瞬间停住了脚步,看到被风展诺护在背后的格雷格,也看到风展诺手臂上那蜿蜒而下的血。   第213章 绝对的胜利   血色在白色的地面上显得尤其刺眼。   格雷格知道要糟,无奈的看着费斯顿,“你 ..”   “把枪放下!”暴怒到极点,或者该说呤酷到极点的声音打断了格雷格的解释,费斯顿阴冷的目光比匕首的刀光还要吓人,风展诺抬了抬鲜血淋漓的手臂,又勾了勾嘴角,“没多少了,让我杀完再说。”   费斯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砰砰砰砰,连续的枪响,一个个杀手倒下,子弹在尸体上爆出血花,费斯顿扣着扳机,直到两匣子弹都用完。   “完了。”他直接上去夺过风展诺手里的武器,捡起地上被撕过的衬衫,快速的撕扯成条,用力缠住风展诺的手臂。   他似乎改了主意,也忘了原先想留下活口问话的打算,这一连串发生的太快,在费斯顿出现的同时就引起几个杀手的警戒,但已经来不及了。   几次眨眼的时间,地上只刺下死人,风展诺赞赏的动了动被包好的手臂,“我们合作一定没有完不成的任务。”   “还说什么任务?!你想废了自己的手吗?!”费斯顿的怒吼声在空气里回响,被他吼叫的人却露出漠然的神情,看了眼被血染红的手臂,“废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还有左手能用。”   啪,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要不是你受伤,我现在就会揍你一顿,你的手就是你的命,你要放弃你的命?”费斯顿那森寒的视线让人误以为到了冰窖。   风展诺拉下他抓在领口的手,“既然决定要退出这行,也就没必要这么紧张我的手,忘了吗,我的左手用起来不比右手差,也许还更好。”   诡秘的笑容,来自杀手的自信,格雷格见识过风展诺的枪法和身手,用右手开枪已经这么厉害,那假如用他更擅长的左手,又该是什么样?   不管是近距离射杀还是远程狙击,要知道无论是手和眼,还是心和脑的配合,都要达到一种默契和绕一,尤其是狙击,除了风力影响和距离带来的障碍,狙击者自身的状态,各方面的配合协调更是至关重要的。   幽灵不愧是幽知 ..格雷格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里想着什么,微微转动目光。   “再说这也是为了你的堂弟,难道要我看着他去死?用一条手臂换一条人命,仔细想想也不算亏本。”何况他的手还未必废得了,受伤过不知多少次,风展诺对伤势判断很准确。   “他死不了,他自己会逃命!”镭射激光似的视线扫向格雷格,对费斯顿吃人般的眼神,格雷格只能选择回避,“别这么生气嘛,费斯顿,伊恩可是收了我的钱的,他这也是在完成保护我的任务。”   犀利冰冷的视线转向风展诺,被费斯顿这么瞪着,风展诺轻笑,“他又不是你,要我保护他,他自己总要付出点代价,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我不管你是不是收了钱!”费斯顿还是没有消气,那眼神像要吃人,“我是要你保护他,但没让你用命来保护他,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   如果他出了事,他该怎么办?风展诺无言的微笑着,轻拍费斯顿的脸,费斯顿皱眉看着他,下一刻张开双臂把他轻轻楼在怀里,捏在他脖子后面的手却好像想掐死他。   “如果你能更小心一点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你已经足够谨慎,你这么做也完全正确,如果能撇开感情,挨做是别人,我甚至还会称赞他做的对,但因为是你,所以这完全不可能。”   费斯顿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别让自己受伤,你的身体早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也属于我。”似乎是在叹息般沉重,又像恶狼狼的警告。   这是请求,也是威胁,费斯顿也会说出这种话,就在格雷格惊叹的时候,风展诺笑了,“不是时候,不过我现在真想吻你。”   费斯顿桃眉,收紧在他脑后的手,沉沉笑了笑,“那还等什么。”   当然不用等了,沾着血腥的手贴上某个FBI的脸,风展诺咬着费斯顿的薄唇,呼吸里的血腥味刺激他的欲、望,不管是残留的杀意,还是翻涌的爱意,都浓烈的让人不舍得放开。   早就习惯火药和铁锈的气息,甚至开始沉溺,费斯顿深深的攫取这个吻,格雷格作为观众,好奇的观望,眸底闪动着别样的光芒。   好个费斯顿,以前还以为他进过部队,是典型的军官作风,对谁都不假辞色,没想到也有今天,就在这里,在满是尸体的地方,站在这么狼藉的环境里也能和另一个男人的吻的火如...早就见识过这两个人的感情,不过这次格雷格还是又再次感叹了一番,当然,他是不会把心里想的话说出口的。   不用等他咳嗽捉醒,费斯顿和风展诺分开了,腰上的对讲机不断呼叫着,外面的人只听见枪声,摄像头早就被打烂,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乔纳森他们都非常着急。   “头儿?头儿?!伊恩?伊恩在吗?能听见吗?来个人回个话!”乔纳森拿着对讲机,喉咙都喊哑了,“再过三分钟,没人出来我们就冲进去了!”   就在博物馆外,狙击手在远处架好了角度,只等命令,门口的突击小组严阵以待,手持防爆盾和机枪,里面的枪声和之后的安静,终于让他们等不下去了。   “把人撤走,已经不需要了,我们这就出来。”一直没人回应的对讲机里终于出现费斯顿的回答,乔纳森周围的人一阵欢呼,“老大,你们都没事吧?!”   “让医疗小组做好准备。”关掉对讲机,费斯顿可以预见外面的混乱状况,“出去之后马上做栓查。”他对风展诺说。   尽管早就习惯受伤,但幽灵杀手绝对不是个喜欢自虐的人,“当然了,我也不想有什么后遗症。   如果需要,他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报废他的一条手臂,而在可能的情况下,他也会尽最大努力保全自已的身体,这种态度就像对待一些零件,有人早就习惯了随时可能失去。   所以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显得那么从容,那么满不在乎。   费斯顿忽然意识到,一直以来他心痛于风展诺的失去,和长久以来为特殊职业而付出的代价,但风展诺本身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失去有什么价值。   所以他从不觉得伤痛,因为在他眼里,这不过是完成任务必须付出的一点小代价而已。   这种想法够理智,也够洒脱,费斯顿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风展诺走了没几步,忽然被人拉住,费斯顿的胸膛从后面贴了上来,把前方的身影拉回,“有时候会发现为你担心完全是不必要的,因为你自已一点都没有自觉。”   “什么意思?”风展诺是个聪明人,转过头,却看不懂费斯顿现在的神情代表着什么,抬起手臂轻笑,“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这就去好好栓查。”2即使说了也没有用,他放不下的不就是这样的人吗,用复杂又火热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费斯顿摇头,“以后给我小心点!”抬起他的脸,重重捏了一把。   微小的动作,却显得十足亲昵,也表明了他们的关系,风展诺摸了摸下巴,装作没看见周围那些人的表情,“形象啊,注意形象,我是无所谓,但你可是联邦调查局的人称凯撒的凯达组长。”   “很快就不是了,不用管他们怎么看。”环顾周围,费斯顿拉着他上了医疗车,刺下外面一群还没回过神来的观众。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到了门外,博物馆门外记者被拦在隔离带之外,现场都是警车,将前后都包围,FBI的几个小队都守在门口,也包括指挥全场的什小组。   看到费斯顿出现大家都松了口气,只不过谁都没准备好亲眼见证传说中的杀手和他们局里传奇人物的亲密画面。   在人声嘈杂中没听见对话,却看得见动作,听说是一回事,看到那又是另一回事,除了虾小、组早就知道内情,也见过之外,华盛顿总部的FBI们可没想过会看到过传言变成事实。   费斯顿和一个杀手的恋情早就不是隐秘,没人大肆宣扬,但还是在私下流传的很广,这毕竟是件稀奇的事。   乔纳森早就见怪不怪,清了清嗓子,一打手势,“清理现场,好好搜寻一遍,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把人都带出来。”   华盛顿总部派来负责支援的小队队长质疑他的用词,“凯达组长和他的朋友安全逃出来了,但事情还没完,乔纳森,你得让大家小心。”   “小心?”乔纳森摇头,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那辆医务车,“进去看了再说吧。”   老大和伊恩都出来了,格雷格也活着,该小心的还不知道是谁咖 ...乔纳森胡思乱想的时候,先进去的人冲了出来,脸色很难看,像要呕吐,“里面没有活口!”   这么大现模的案件,犯人那么多,竟然没有一个活口?!那名负责支援的小队长倒吸了口气,听见乔纳森背后一个叫汊斯的同僚的低语,“现在里面也许是屠宰场吧。”   幽灵出手,再加上老大,他们早就可以预见里面是什么样了,虾小组没什么特别表情的鱼贯而入,刺下其他人神情怪异。   做警察的尸体当然见多了,但在一个博物馆里,十多个职业级杀手和三个人对峙,其中一个FBI,一个不明人物,一个普通民众,最后结果居然是近二十个职业杀手全数死亡?   而那三个人里,只有一个是手臂上中了一枪而已,还有个人损失了件衬衫。   看到里面满地尸体,还有上面的枪孔,鲜血和玻璃渣混合着,FBI总部的支援小队还有打扫现场的当地警察都暗暗咋舌,地狱的景象也不过如此吧。   但,这是一个正直的FBI会做出来的事吗?第一次,有人开始质疑费斯顿.凯达这个男人名声的由来,但随即想起来,他被人称为“凯撒”。   不是路易,也不是理查,不是任何一个其他的名字,而是凯撒。   第214章 招揽   “他的情况怎么样?我想知道会不会对今后造成影响。”医疗救护车上,阴着脸的费斯顿严肃的询问负责急救的人员。   忙着动手,哪里有闲工夫回答,急救人员刚抬起眼想说什么,看到费斯顿的表情,把原来想说的话咽了下去,“……从伤口情况来看,他的运气不坏,我想是没问题,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最好是这样。”盯着出血点和伤口,费斯顿的视线没移动过,救护人员顿时觉得非常有压力。   几个人围着刚被送上来的伤者进行急救处理,不知道这到底算是什么情况,和这个”病人家属”相比,受伤的人反而像什么事没发生似的,“你不用下去看看情况?那个现场可要不少人帮忙才能整理干净呢。”   森然的笑意一闪而过,看着急救人员为他清洗伤口准备取出子弹,风展诺瞥了眼窗外,博物馆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员不在少数,现场秩序还是很混乱,现在费斯顿应该在那里。   “我就在这儿陪你,看他们把你手上的子弹取出来,不看到你没事我哪里都不会去。”冷着脸驳回他的建议,费斯顿就在急救车里坐着,那姿态摆明了,他不会走。   听见对话,救护人员在心里叫苦,被这么盯着,他们连拿起手术刀都变得小心翼翼,实在是因为费斯顿身上的压迫感太强,也许这也是因为刚杀过人的关系,在急枚车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有种不一样的气压将他们包围。   不再多说,他们只想尽快取出子弹,缝合后接待下一个伤患,这里人手不足,实在耽误不起。   事实上因为博物馆里的人很多,人在逃命的时候往往变得失去理智,因此而产生的踩踏事件也不少,虽然没有人质被枪击,也没有普通游客在劫持中受伤的事情发生,但因踩踏而发生的意外还是造成有人受伤。   媒体在外围进行相关报道,几辆医用急救车就停在门口,伤势严重的将会马上被送往附近的医院,医疗队有些忙不过来,不过对于风展诺的枪伤,当然会优先处理。   格雷格刚才还经历了一场惊魂逃亡,被人严密保护,现在已经没人理他了,他一个人站在急枚车外,和费斯顿一样看着子弹被取出来。   “真该感谢上帝,只差一点,你的手就废了!差点就伤到神经!”在风展诺的手臂上开了个小、的切口,顺利取出子弹,急枚人员噗的一声把子弹扔进袋子里。   “是啊,感谢上帝。”坚持不需要用麻醉,风展诺一直抓着费斯顿的手,这时候慢慢放松下来,漫不经心又淡然的重复。   应该感谢的是上帝?还是该归功于某个人的市练有素,这样的巧合,绝不是上帝的旨加 ..费斯顿别有深意的看了风展诺一眼,为他擦掉额头的汗,“我想感谢的不是上帝。”   急救人员对他的话不以为然的保持沉默,这句话可能别人都没听懂,只有风展诺知道费斯顿的意思,抬起没受伤的手,抓着费斯顿吻了吻他的手背。   谁说不是呢,在关键时刻祈求上帝没有作用,只有经验和一霎那的判断力才能起到作用。   格雷格看到缝合完毕,走近他们,“尾款我会在三天内付清,这次的事谢谢你了,伊恩。”“也谢谢你,你也是个称职的委托人。”从风展诺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异样,但他看着格雷格的眼神却非常微妙,费斯顿的观察力惊人,当然不会错过这种微妙。   “怎么回事?”他扶着风展诺下车,风展诺的手臂上还缠着纱布,在暮色下白的晃眼,他把自已的外套披在风展诺的肩上,至于风展诺自已的外衣却是早就被血弄的不成样了。   “什么怎么回事?”格雷格茫然的看着他们。   费斯顿一下把他抓到自已面前,皱起的眉头和阴沉的脸色都充分说明他现在的心情,“我没耐心和你绕弯,我不在的时候发生过什么?格雷格,你最好老实给我说出来。”“真的没有,能有什么?”心惊于费斯顿观察的敏锐,格雷格抽回在费斯顿手里的领带,风展诺却偏偏在这时候开口了,“你的陶胆子不小,他想招揽我,我说他还不够格的时候就试图色、诱……”   抱着手臂考虑“色、诱”这个词用的是否恰当,有人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指向哪里,微笑着抓了抓额前的头发,格雷格刚想为自已解释,眼前景物突然一变,脸上火辣辣的,原来是费斯顿的拳头。   他从地上爬起来,费斯顿捉住了他的衣领,“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格雷格,还记得我一开始给你的警告吗,那句话现在也适用一一这个人你招惹不起。”看了眼风展诺,费斯顿回头对着格雷格,“所以你最好离得远点,这是为你好。”“是你自已吃醋吧,堂兄。”格雷格生怕又被赏上一拳,往后退了几步,“再说我只是问问,你知道我对男人是没兴趣的,我只是很羡慕有这样的人能帮助你,如果我们集团也有这么……”   “别再往下说。”费斯顿不留情面的打断他的话,“那不可能,我不会让他成为你们的工具。   “那可是你的家,费斯顿,凯达集团也是你的,就算你把所有股权都让出来,也没办法改变你是凯达集团一份子的事实,虽然你放弃继承权,但你不可能连家人都不要吧,不然你也不会让伊恩保护我。”   格雷格的话是对的,费斯顿在处理公事上也许有些不近人情,对家人也许不够热情,但从来没有放弃过凯达这个姓氏。   风展诺不想插手他们家里的事,在一旁看着,没有插话,费斯顿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格雷格,“我不会干涉他的决定,你如果真想招揽他,除非他自己同意,但他以后不会随便杀人,你别想把他当成杀人工具,我也不允许凯达集团走到那一步。”   格雷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商场上多的是见不得光的手段,完全正当的生意人早就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刺了,我可不敢保证呢,费斯顿堂兄,我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们集团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你会怎么办?”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不会去揭发你,但如果到了被控告的地步,有需要我作证的地方,我会去的。”这就是费斯顿的做法了。   “对待除了伊恩之外的事情,你真有些冷血的不近人情。”格雷格抱怨,费斯顿对家人的睢护是有底线的,在底线之上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怎么样都可以,而一旦超出底线,他也可能六亲不认。   “这是在告诉你什么事都有个界限,别以为有权有钱就是一切,别忘了我们凯达不是唯一的跨国集团。”难得费斯顿又教元了他几句,格雷格只能做出聆听教诲的样子,微微点头。   等费斯顿说完,格雷格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正想和他们说再见,风展诺忽然淡淡的说了句,“身手练到那种程度其实需要不少时间呐。”格雷格的脚步一停,慢慢转身,先笑了笑,“哎,伊恩你看见了?”   “我看见了。”靠着费斯顿的肩膀,风展诺还是抱着手臂,懒洋洋的,那微笑的眼神里划过一道冷光,“你一个人也能对付杀手,两三个没问题,有什么要说的吗,格雷格。”   费斯顿神情淡漠,格雷格看了看他,又看向风展诺,“其实这不是什么秘密,那一年费斯顿进了部队,听说参加过几次反恐战争,具休没人知道,他也不会说,但是后来我们接到他上面发下来的通知,说他在战役中殉职了……”   “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风展诺是第一次听人说起费斯顿参军时候的事。   “是出于保密原则吧,没人知道具体过程,后来因为继承人死亡,我开始成为后备人选,当然,集团继承人要学很多东西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有几分自保的资本,但是不能和你们比。”格雷格做了解释。   “后来费斯顿又回来了,我们都不敢相信,传说死去的人还活着,那时候简直是一团乱。”从格雷格的话里就能想象的出当时混乱的局面,正绕继承人死于战场,后备人选才准备扶上位,死人却又活着出现在他们面前。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只是不想在你们面前丢人现眼而已。”格雷格冲他们点了点头,“那么我先走了,公司还有事要处理。”格雷格走了,风展诺还在想他说起的事,“死而复生是怎么回事,没听你提过。”“我自己也忘了,没什么好说的,情报传递有误而已,我一直都没死,哪里来的死而复生。”费斯顿椽了椽他的头发。   风展诺的头发很柔软,软的像动物的毛发,淡淡的咖啡色,在西沉的阳光下泛着几点金红色的光,忙乱的博物馆外的一角,费斯顿正准备亲吻这抹金红色的光,视野中晃过一个人影。   “我看到蜥蜴。”   “在哪儿?他还敢出现?”   费斯顿把风展诺按住,“你还要输血,在这里别走,我很快就回来。”   第215章 事件之后   是蜥蜴告诉他们格雷格将会被暗杀,而现在博物馆里却满是杀手们的尸体,蜥蜴对此一无所知,还是早就知道……   来不及叫住费斯顿,风展诺摸了摸口袋,费斯顿披在他身上的外衣里果然有烟。   在混乱的现场他靠着墙一个人慢慢抽着烟,这是个绝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但恰好能将大部分的人收入眼底,很好的视野。   “老大呢?”乔纳森从远处匆匆走来,不断张望,低声问,“伊恩,老大没和你在一起?”   “他抓人去了。”风展诺慵懒的往后靠着,看起来有些疲惫,毕竟流过不少血,笑容里的光亮却没有黯淡,对他抬了抬下巴,“接下来的事应该就全权交给你了,总有一天你要接手的,乔纳森。   “交给我接手?老大的意思是他一定会辞职?你们讨论过了?不会改变主意了?!”听了这话乔纳森脸色一充“真的没有余地了吗?老大不一定要辞职,我们都接受你们的关系,这是真的,就算以前不信任你,现在也完全没问题了!我保证,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急于表达,乔纳森说的又急又快,风展诺淡淡吐了口烟,夕阳下他那带着微笑,又随时能化作冰冷的脸孔上掠一丝坚决,那神情让乔纳森想到他们正在谈论的那个男人,费斯顿,他们的头儿。   只要决定了什么,费斯顿也总是这么坚决的,非常果断。   “和你们没关系,这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韪,只要他还是FBI,这个身份就会是我们之间的障碍,我毕竟是个杀手,就算我甩手不干,我也曾经是个杀手,警察怎么能和杀手在一起,你听过这种笑话吗?”   挑眉,微红的火光在风展诺指间忽明忽灭,那是种毁灭的颜色,也可能是重生,“就算我们都无所谓,但这层关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利用,难道你愿意看到这种事发生?我是不愿意,他也不愿意。”   联调局局长福柯夫曾经就这么做过,乔纳森略有所知,于是不再开口了,其实他是想反驳风展诺的话,但最后发现他根本做不到。   “如果老大不在了,ST小组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要我当组长……”乔纳森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费斯顿.凯达,ST小组就不算是ST小组。”   “这么没自信,还是他的手下吗?”乔纳森的肩上被砸了一拳,“假如有一天他走了,ST小、组随你怎么处置,虽然他是没说过,不过我看的出来,他就是这个想法,你可以接手,如果不想干了也可以交给别人。”   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关心FBI的内部情况了,风展诺看着烟雾在眼前扩散。   不远处人来人往,杀手的尸体被装在裹尸袋里运出来,混乱的现场比刚才好了一些,记者们扛着摄像机,正在采访逃生出来的民众。   “还有谁能接手ST?至少现在FBI系绕里没有这样的人,也许过几年才有可能。”乔纳森认清了现实,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伊恩说出口的,一定是老大的想法,对此他没有一点质疑。   “当初你是怎么看上老大的?我们都以为老大恨透了你,没想到最后是这个结局。”当初他们可是发誓要将幽灵绳之以法的,乔纳森仿佛是好奇,提出疑问。   “我想他那时候确实恨透我了。”风展诺年肩轻笑,“我也不怎么喜欢他,首先他是个警察,天敌。”   “但谁知道呢,在我吻上他的一瞬间,忽然间它就这么发生了,这种感觉很难说清楚。”端详乔纳森满怀疑问的脸,风展诺忽然靠近,“除非你也去试试,否则你永远不会知道。”   他靠的很近,近到都能闻到他嘴里的烟草味,乔纳森猛的跳起来,往后倒退好几步,贴在墙上,“别陷害我!”   风展诺感到有趣,“对我和费斯顿的感情这么感兴趣,难道是你心 ..”   “没有!绝对没有!”乔纳森连连摇头,不让他说下去,视线无意识的看向人群。   风展诺随着他看过去,那个方向全都是ST小组的成员,乔纳森连忙转移话韪,“老大怎么还没回来?他去抓谁了?”   风展诺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说起蜥蜴,当乔纳森得知费斯顿一个人去逮捕蜥蜴的时候,脸上严肃起来,“老大不会有事吧,这么就还没回来。”   “他不会有事的,就算和我交手他都没死,蜥蜴就更不可能。”这是信任,还是因为局内人反而看不明白,乔纳森提醒,“但是那是因为老大对你有感觉,他对你下不了手,你也没法对他下手,所以你们都没事,但是蜥蜴——”   “如果蜥蜴突然出现是有目的的……”风展诺一下掐灭手里的烟头,站起来,乔纳森被他突然阴森的表情吓住了,“老大有危险?!”   “就算他少了一根头发,我也会让蜥蜴用命来还。”风展诺一握手里的枪,血腥和杀气顿时在空气中酝酿,他追向费斯顿离开的方向,脚步匆忙。   西沉的太阳在他身上笼罩上一层微微的红光,乔纳森不安的在原地走了几困,看看杀手的背影,希望他们担心的不会是事实。   但假如白鬼能在格雷格身边安插杀手,将他们引到博物馆设下的陷阱里,为什么就不能用蜥蜴来引他们进入另一个陷阱呢?2乔纳森的担心风展诺也意识到了,他相信如果只是蜥蜴一个,哪怕是多几个,费斯顿也完全没问题,但白鬼清楚他们的底细,他如果要出手,绝对不止人数上的优势。   见鬼!关心则乱,风展诺简直想给自己脑袋上来一枪,他怎么会没想到?!   如果是白鬼的又一个阴谋,蜥蜴一直听命于白鬼,费斯顿擅自离开一个人该怎么应付?!   就算费斯顿的身手和他相当,也只是个人而已,风展诺还没自负到以为自己是万能的,他不是万能,费斯顿也不是。   从拥堵的人群里挤出去,博物馆外的街道上还有不少闻风而来的人溯,都在观望这次劫持人质事件,风展诺把枪掩在外套下,让自己冷静,调用所有的感官来判断费斯顿的去向。   周遭满是人潮,就像海水,随时可能把一个人卷走,风展诺一步步走出去,心里的不安逐渐放大,突然,背后感知到有人接近一一返身,枪口瞄准了背后的偷龚者,对方却仿佛早就料到他的反应,侧身的同时击向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向他手臂上的伤口。   有外套遮住纱布,风展诺的外表毫无异样,对方居然知道他有伤,一眯眼,他下了狼手,对方按向他手臂的力量却突然撤走了,没有先下手为强,顺势一拉,把他带进怀里,“是我。”   “就知道是你。”刚才还一脸狼劲的杀手撤下杀意,本该锁死对方咽喉的手改成了轻握,看到费斯顿安然无恙,风展诺放松下来,楼着他的脖子,“除了你没人敢和我玩这招。”   “敢的人都死了是不是?”在一个超一流杀手的背后玩花样,那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费斯顿继续开着玩笑,也算是说出事实。   “你去哪里了这么久?”确认费斯顿确实完好无损,他把他拉近,也不顾忌周围还有路人,把费斯顿推到墙角就是一阵深吻。   “蜥蜴呢,你把他杀了?”抵着费斯顿的头,风展诺的呼吸里是费斯顿很熟悉的烟草味。   “他就在那里,你没看见吗,就在我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费斯顿很享受这个吻,一直也没把风展诺放开,“去输血了吗,还是你又想试试贫血的感觉。”   在可控制的程度内桃战自己的极限,才能知道自己陷入类似情况之后该注意什么,后来风展诺才提起,刚开始遇见费斯顿的时候,他的身体状况很差,一方面是为了完成任务付出的代价,另一方面也是他自己放任的结果。   为此费斯顿冷着脸足足训了他一个小时,风展诺自己倒是对当时的表现非常满意,而且尝试只要一次就够了,他已经知道自己在那种情况下能做到什么程度。   答案是只要不是费斯顿这个等级的对手,他自保没有问题。   “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听说出事我才知道这是白鬼的阴谋。”出现了一下就准备消失的蜥蜴还是被费斯顿带回来了,也可以说是他自愿出现说明情况的。   “希望你能相信这不是我故意造成的,我没想到这是白鬼故意透露的情况,又让我传递给你们。”从人群里走上来,蜥蜴似乎没看到刚才他们在墙边的那一吻,也可能是装作没看见。   第216章 关于格雷格的疑问   蜥蜴一直就在费斯顿身后,风展诺的视线从蜥蜴身上扫过,只看一眼就能确定他身上不止一把枪。   在同行面前伪装是毫无意义的,蜥蜴对他的打量很敏感,很快做出说明,“我是想来帮忙的,你们可能遇到麻烦,不过等我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才打算尽快离开,免得误会。”   过程其实非常简单,也没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发生,费斯顿只是追上了蜥蜴,然后威胁他跟着他一起回来接受盘问而已。   有时候事情本身并不复杂,是有人过于担心,从风展诺一刹那间如释重负的神情上看出端倪,费斯顿轻拍他的肩膀,“幽灵也有怕的时候,这么紧张我?”   “等我不紧张的时候该紧张的就是你了。”风展诺回想起自己刚才的忧虑有点想笑,费斯顿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假如真有什么,他一定会用对讲机叫人支援。   “希望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费斯顿和他一起转向蜥蜴。   “他的消息可能没错,我看见了,他们确实想要格雷格的命,格雷格不光是个诱饵,那也不只是针对我们的圈套。”他在费斯顿耳边说出自己的判断,两个人同时看着蜥蜴。   被怪异的眼神看得非常莫名,蜥蜴冷哼,“我说过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随便你们信不信。”   蜥蜴虽然和白鬼有过交集,但还不算是个狡猾难缠的人,风展诺眼神一转,“你对白鬼还知道些什么?”   “没了,他不会信任我,我也不会信任他,你们的事我再也不会插手,这是最后一次。”再次表明立场,蜥蜴不想多说,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也许白鬼是故意泄露这个消息,但我觉得他是真的想杀了格雷格·凯达,当然最好是连你们一起解决,如果不能也没关系,他会亲自出手。”   “白鬼要亲自动手?”费斯顿到了他面前,蜥蜴顿时有种被审问的错觉,“哼,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们都应该听懂了。”   说完,蜥蜴走进人群,很快就消失了,风展诺站在原地,回想他最后说的这句话,费斯顿的手指在他脖子后面轻轻磨蹭,“化名怀特的白果探望过格兰,你早就该料到会有这一天,格兰去了英国,白鬼暂时不会找他麻烦,但是你……”   “我是背叛组织的人,也算是背叛自己的老师,毕竟我学的东西一大半都来自于他,说起来我还应该好好感谢他才对。”视线注视前方,那微冷的光点凝成冰刺,风展诺的笑容森冷。   从他不慌不忙说出的话来看,老师这个称谓对幽灵杀手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不管你怎么感谢,最近给我小心点。”费斯顿打开对讲机,乔纳森还在不断呼叫他。   “先回去再说,乔纳森快要疯了。”风展诺和费斯顿一起走回博物馆门口,这里正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格雷格早就回去了,即使要做问询笔录,考虑到身份的特殊性,再加上算是受害人,警方对他先行离开没有什么意见。   但风展诺和费斯顿都没忘记格雷格在这起暗杀事件当中所处的位置,那群杀手是真的要杀了他。   也就是说,风展诺、费斯顿,还有格雷格,同时是白鬼的目标。   格雷格身上有什么地方值得白鬼动手吗?他不过是个企业的负责人而已,就算是跨国企业,但跨国企业难道还少吗,如果是因为他和费斯顿的家人关系,那对别人下手岂不是更方便?凯达集团内部有很多人都姓凯达,为什么第一人就找死格雷格?   没有把这些疑问放在心里太久,在回到费斯顿在华盛顿的家之后,风展诺就把疑问提了出来,“我想不出白鬼为什么要格雷格的命,他和白鬼没有任何过节。”   “你说过白鬼是个记仇的人。”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袖口卷起,费斯顿在整理这间很长时间没住过人的房子。   上一次来华盛顿他们来过这里,但没好好打扫,这次还不知道要待多久,风展诺和费斯顿一起把客厅和房间都整理了一遍。   “他还是个真正的杀手,不会做多余的事,也就是说格雷格确实是他的目标,不只是为了吓唬他们而已,但我想不出格雷格有什么地方可能得罪他。”拍了拍沙发上的软垫,风展诺把它扔给费斯顿,“你想的到吗?”   “白鬼化名怀特,也许我该去问问格雷格,有没有接触过一个叫怀特的床。”垫子砸中费斯顿的腹部,风展诺挑眉,“抱歉,一时失手。”   他若无其事的转过身,不过一个擅长瞄准的杀手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吗,费斯顿把坐垫放好,趁着风展诺背对的时候一下把他扑倒在地板上。   “又不想玩什么,是不是太无聊了,还是这日子让你觉得无趣?”费斯顿拨开他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还有那双堪蓝的眼睛。   他就看着这双令人沉溺的眼睛,“我打定主意了,要好好让你改改,你灵魂里一定有设么不安定的成分,才会一刻都定不下来。”   灰色的眸子对上那片海洋般的蓝,风展诺和他对视,笑起来,“说实话,安定让我不安,不过也说不上什么安定吧,我们在一起到现在,有过安定的时候吗?”   他像是询问般抬起眉,费斯顿仔细想想,也笑了,事实上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问题一大堆,忙于解决,“但这不正是你希望的。”   “要知道过于出名对杀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仔细算算,英国王室、美国政府、黑道、白道,在同一时间关注同一个人的时候可不算多。   “我不知道我希望的是什么,在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只知道过于安定的环境令人放松警惕,而作为杀手,任何一丝放松都是死亡的前兆。”一直以来,风展诺总是能把生死说的很直白,费斯顿也早就习惯。   “但你不会再当杀手了,至少有我在的时候不能,你应该不缺钱,没必要成为别人的杀人工具,你的决定是对的,以后也不要再接任何委托。”交叠在地板上,费斯顿的手指轻轻穿过他的头发。   “我向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风展诺伸手抬起费斯顿的下颚,“但你呢,你是不想我杀人,有一天成为白鬼那样嗜血的怪物,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你对格雷格说不想我成为他的杀人工具。”   “我不会对你说什么那是犯罪,这套理论对你没用。”他们双方都彼此有了很深的了解,费斯顿抓起他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格雷格虽然是我堂弟,我会顾及到他的安全,但我不会让他利用你,我想你也不会答应他吧?”   当时费斯顿一口回绝,但风展诺自己却没用明确表态,而现在,费斯顿似乎是想知道他真实的想法,尽管是疑问,那语气和神态却在表示,假如他敢给出其他答案的话,他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如果我想答应呢?”费斯顿的威胁引起风展诺兴味的眼神,他一拉费斯顿的脖子,在地板上一个翻滚,压倒费斯顿的身上,“我答应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耳边的呼吸吹拂,带着明显的笑意和挑衅,费斯顿冷笑,“我会好好教训格雷格一顿,让他再也不敢对你提起一个字,至于你……”   “这次我就真的要把你锁起来了。”啪,在风展诺臀上重重拍了下,费斯顿曾经做过两次,但最后还是把风展诺放了,失去自由的幽灵就像失去灵魂,他要的不是束缚,而是占有。   “你可以试试看,要不是我没来真的,你以为你能锁住我?”互相挑战也许将会是他们之间一辈子的乐趣,风展诺的眼睛在阴影里发光。   费斯顿还抓着他的手,放到唇边施虐了一番,没有回答,似乎答案就摆在眼前,风展诺被勾起了兴致,把费斯顿的手撑向两旁用力压制,一低头,咬上他的嘴唇。   费斯顿吸住他的舌头,深入的吻令人忘记一切,有力的膝盖却在同时撞上他的下腹,风展诺一吸气,没有退后,反而更紧贴过去,布料摩擦,那一簇火苗像被点燃的火星,顷刻间燎原。   就在费斯顿忍无可忍的时候,风展诺咬上他的耳廓,“嘿,我不会去的,就算那是你堂弟,我不喜欢的事永远不会做。”   但相反,喜欢的事他可是非常的乐此不疲,风展诺的身体往下不断挤压,两具火热的男性躯体逐渐升温,费斯顿一伸手解开他的衬衣……   第217章 不明人物   袒露的胸膛在光影下无限诱惑,风展诺手臂上包裹的绷带似乎也成了迷人的点缀,尤其是沉浸在欲望中的眼神,冰冷的蔚蓝化成了一团火,迫切的想和费斯顿一起燃烧。   费斯顿是可以撞开他的,贴在他下腹的膝盖却开始磨蹭他,风展诺眯了眯眼,肌肉紧绷,费斯顿手掌接着却绕到他身后,伸进他宽松的睡裤里。   风展诺眸色一暗,一下按住费斯顿,“想都别想,这次该轮到我了。”   看到他眼里的急切,还有眼前刺目的绷带,费斯顿松开手,用行动表示了妥协,这正是风展诺需要的,瞥了眼自己右手的伤,笑意传递到了眼底,也被费斯顿看在眼里,“狡猾。”   “我有吗?”无辜的微笑,不掩饰自己是故意的,这样才使得费斯顿不得不让步,风展诺言辞间对自己的成果还颇为满意。   他开始慢慢享用眼前的美餐,费斯顿放松了身体,配合的任他为所欲为,电话铃声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该死!”从费斯顿的胸前抬起头,风展诺现在很有杀人的欲望,红着眼咒骂了一句,重新埋首于费斯顿的颈边,细细吮吸,低哑的声音警告费斯顿,“别管它。”   “放心,我跑不了。”在风展诺脑后轻拍,费斯顿一伸手拿起电话,“乔纳森?什么事?”   沉溺于欲望的嗓音只要是男人都听的出来,想到电话那头的场景,乔纳森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抱歉打扰你了,头儿,我就是想和你说一声,现场都处理完毕了……”   “就这件事?你自己能处理好,不用给我打电话。”费斯顿刚准备把电话挂掉,却传来乔纳森的大叫,“等等!先别挂——”   “还有什么事?!”这次却是幽灵杀手的声音了,不冷不热,磁性的嗓音非常悦耳,但不知道为什么乔纳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先听我说完,是这样的……”他还没下班,用肩膀夹着电话,天色已经黑了,看看左右,他压着嗓子走到办公室的角落。   “我不知道是不是和你们有关,但我认为还是和头儿说一声比较好,在做笔录的过程中有几个人很可疑,他们一开始不在现场,是后来突然出现的,他们在暗中打听博物馆里的事,很关注细节,尤其是关注你们,我看那些人不像记者,但也不太像我们的同行。”   不是记者,也不是警察,还会有谁关注这桩案子?风展诺和费斯顿看着对方。   这是博物馆内发生的暗杀事件后的第三天,费斯顿让乔纳森带队继续对格雷格进行保护,有句话风展诺说的没错,在离开联调局之前,费斯顿确实有意让乔纳森接受他的位子,负责管理整个小组。   乔纳森虽然不愿意,但费斯顿是他的上级,他只能按照他的话去做,在监视保护格雷格的同时,想起前几天的不对劲,认为有必要让费斯顿小心。   “还有,老大可能要离开联调局的消息已经传开了,福柯夫局长脸色很不好看,你们要小心点,伊恩,你和老大,都是。”这是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了,乔纳森说的很郑重。   “我知道了,谢谢你乔纳森。”和费斯顿认识之后,不知不觉似乎他又多了几个朋友,在挂断之后风展诺看着手里的电话。   “还继续吗?”费斯顿把它拿开了,半裸的身体,明显的肌理起伏,犹如一尊铜像,目光深邃,风展诺刚平息的欲火腾地燃烧起来,“你说呢?”   他猛然把他再次压倒在地板上,怎么可能停的下来,已经进行到了这一步。   不断抚弄费斯顿的胸膛,又在他的腹肌上流连,听到加重的喘息,他变本加厉的一直往下摸下去,“费斯顿……”   嘴唇碰触,在灼热又深重的吻里低喊他的名字,风展诺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尾音消失在费斯顿的齿间,费斯顿压低他的头,仿佛要着火的唇贴着他的,双方都呼吸急促,仿佛极度干涸,张开嘴用力汲取对方的一切。   此时言语毫无意义,行动才是一切,脱掉衣物,两具光裸的躯体在地板上纠缠相拥,地板上的微凉非但没有为他们的热情降温,反而让火焰愈加升腾。   潮湿的皮肤互相接触,愉悦的呻吟和低喊消散在空气里,嘴唇沿着肩膀往下,他吻着费斯顿汗湿的背脊,陷入欲望的男人不再理智,呼吸急促,抓握着他从后面环绕的手臂,亲吻他的手背,连同那失去指纹的手指一起吮吻进嘴唇里。   “展诺,展诺……”只有单独相处的时候才会叫出的名字,每当费斯顿这么叫他风展诺就特别的有感觉,他低头呻吟,流着汗的额头贴着费斯顿的后颈,一阵啃咬,压紧费斯顿的双臂猛然收紧。   被情欲点亮的眼眸,被火焰灼烧的嘴唇,逐渐暗下的客厅里一场激情四溢的运动还在进行,手臂的伤势显然没有影响到风展诺的发挥,直到两个人都精疲力竭,才从费斯顿身上下来。   躺在地板上,两个人的呼吸声被放大,空气里似乎还有情靡的气息在氤氲着,一时间都懒得起来,于是谁也没动,并肩躺着,一起看着天花板。   “累不累?”碰了碰费斯顿的侧脸,风展诺逐渐调整呼吸。   “怎么,还想来一次?”回答他的男声和他一样还没恢复原本的音调,低沉而沙哑,“我奉陪。”费斯顿捉住他的手,把指尖放到唇上吻了吻。   “我也很想,不过可惜,从乔纳森的话来看我们还是应该保持体力。”与其说是理智的选择,不如说是预料到下一个角色就要对调,有人不想这么快就被“报复”回来。   刚才他可没少用手段,瞥了眼风展诺嘴角的笑容,费斯顿也似笑非笑的挑眉,其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说的可是事实。”这个理由光明正大,倒也不全是假话,风展诺一摊手,费斯顿站了起来,“那就起来,我想你也饿了。”   他们都发现了,每次亲热之后都很耗费体力,他们都会很饿,所以费斯顿在芝加哥的家里总是备着很多事物,其中有个原因也是为了让风展诺好好养好身体。   华盛顿的这栋独立公寓是费斯顿以前买下的,住的时间不久,这次知道要来也准备了不少吃的,但都在这几天里被解决了,现在冰箱里的选择不多,最后费斯顿准备出去采购一番。   “你在这里等我,哪里也别去,我回来就要看见你,听见了吗?”低头给了他一个吻,费斯顿洗完澡之后穿戴完毕,准备出门去趟附近的超市。   “连去浴室的权利都要剥夺?要不要拔出枪再警告我一遍,如果我走了会怎么样。”风展诺好笑的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在他周围刚整理完的坐垫和很多杂物都倒翻在地上,这是他和费斯顿的杰作,看来洗完澡之后他要做的就是清理“战场”。   “可以去浴室,这栋房子的任何一个地方你都能去,就是不能出门,我很快就回来。”费斯顿煞有介事的警告,用类似绑架犯的语调说着。   风展诺被他温柔的语调和危险的眼神勾引了,虽说这句话总是费斯顿对他说的,不过他现在对这个词也很有体会,“滚吧,但要记得快点回来。”   啪,他在费斯顿的臀上拍了一下,“在我被饿死之前。”   “我怎么会让你饿死。”亲了下脸颊,费斯顿出门前指了指冰箱,“里面还有牛奶和面包,如果实在饿了就先吃吧,我去买点别的。”   比了个没问问题的手势,风展诺进去浴室先洗了个澡,他的胃口似乎被费斯顿养刁了,以往任何食物都能满足他的需求,只要能吃饱,味道还不错就算是达到他的标准。   但是现在,仔细回想,他似乎不止一次和费斯顿在芝加哥的家里做做过晚餐,原来研究食谱和研究各种枪械同样有趣。   当然,乐趣是不同的,从一开始两个人只会做简单的食材,到后来手忙脚乱的学会做更复杂的菜式,如果说出去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幽灵杀手还会用文火炖金枪鱼。   同样的,如果被人看到在联调局人称凯撒的费斯顿·凯达手拿调料汁,一脸严肃的鉴定锅里那块金枪鱼的火候,也同样会叫人感到不可思议吧。   就在风展诺整理完了客厅的惨状,喝着牛奶的时候,费斯顿到了超市,需要什么他造就想好,很快就买完了,他一点都没忘记家里还有人等着和他共进晚餐。   把装满食物的后纸袋放进车里,他刚要关上车门,却从后视镜里看到一闪而过的人影,有人在监视,冷笑从鹰眸里浮现,但从费斯顿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痕迹,车门照旧关上,他驱车往回开。   第218章 局长召见   不快不慢的行驶在华盛顿的街头,尾随在后的那辆车没有察觉异样,继续跟着费斯顿,但如果熟悉这里的路,就该知道费斯顿并没有完全按照原路返回。   方向是回去的方向,路线却很不一样,从后视镜观察后方,费斯顿拿出电话,联邦调查局总部值勤人员接到电话,同时问明了详细地址,立刻出动。   “我还以为超市很近。”在等待后援的同时,费斯顿的行动电话响起,风展诺估算时间,很容易就意识到可能出来什么事。   “是不远,路上遇到点麻烦。”费斯顿把察觉的异状轻描淡写的待过,但这并不能让电话另一头的人满意,连眼睛都不用眨就能猜到一定出事了。   “在我饿死之前还有力气杀几个人,告诉我地点。”一伸手,从桌子下拿出武器,风展诺简单的问。   “我要的是活口,不是死人,收起你的枪吧,我已经叫了人,等会回来,车上有许多吃的,有你喜欢的橙椒。”不慌不忙的握着方向盘,费斯顿一面回答一面观察后方,即使没看到他也知道风展诺现在在做什么。   “那今天的色拉一定很不错,记得一会儿别把吃的打烂就行。”讨论着菜式,风展诺翘起腿,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有计划了?知道对方是谁?”   他等的并不着急,语气悠闲,也许是因为费斯顿说他叫了后援,只要不是一对多,相信还没人有那么大的能耐把费斯顿怎么样、   “还不知道身份,局里的人几分钟内就会到,到时候就明白了。”费斯顿看了看时间,风展诺已经从他的话里听出端倪,“前后夹击?不错的主意,那就速战速决,我等你一起吃晚饭。”   和聪明人说话非常省力,尤其是知道你所有想法的聪明人,费斯顿笑着挂了电话。   在夜间行驶的车辆尾灯带出一抹抹光晕,像一条长长的尾巴,从视野中划过,费斯顿的车行驶了有十分钟,对方可能察觉不对,突然调转车头。   “行动!”一个电话,费斯顿下达命令,外勤小组人员早就到了附近,从相反方向拦截过来,不管那辆车里的人是谁,现在都被堵在了路的中央,前后都是FBI的人。   值得庆幸的是晚上人不算多,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只有因为急刹车而发出的刺耳声音,引起不少路人张望。   被迫停靠在路边的黑色车辆被几对人围了起来,试图跟踪或是监视费斯顿的人现在也许该后悔,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但如果没有充分了解,又有谁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来撞凯撒的枪口。   车门打开,出乎大家的意料,车里竟然没有人,在被十几支枪瞄准的驾驶座上,别说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长官——”一位FBI外勤小组成员不可思议的瞪着无人驾驶的车辆,“这不可能!”   其他人也纷纷互相张望,都感到不太对劲,“车上不可能没有人……我们在后面看到了……”   分明驾驶座上是有人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十多个人面面相觑,最后把视线落在费斯顿的身上,“长官……”   “不用看了,你们追不上。”费斯顿若有所思的环顾周围的建筑物,高耸的大楼里有成百的灯亮着,而车门刚好对着大楼的入口。   最后看了一眼车内的情况,他指了指里面,“留下几个人把这辆车拖走,把所有可能留下的线索都查一遍,指纹、毛发、纤维,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是,长官。”无人驾驶当然是不可能的,一定是逃进大楼去了,FBI的外勤人员回过神,“接下来是要搜查大楼吗?”   “没必要,他不会等着我们搜,这栋办公楼不止一个出口,楼层也很多,等我们去搜查的时候他早就跑的没影了,叫大家收队。”何况车上还有一大包食物,家里还有人等他吃晚饭。   一无所获似乎没有让凯撒感到失望,FBI总部外勤人员多少听过他的传闻,却还是很难理解他此刻的想法。   “长官,你觉得对方是冲着你来的吗?要不要派人保护你的安全?”按照规矩应该问一句。   已经打开车门,回到自己车上的男人摆了摆手,漠然的回绝了,发动引擎,车子很快消失在夜色里,留下的人员将会检查这辆车上的所有线索。   “不顺利?”听见开门声,风展诺回头就看到费斯顿深沉的脸色,他在思考什么,放下钥匙,把吃的放在了桌上,“很顺利,但结果出人意料。”   “怎么说?是什么来路?”把食物一一拿出来,风展诺随口问,没想到费斯顿的回答居然是“没抓到人。”   “太稀奇了,也有你抓不到的人?!”是兴味也是意外,风展诺微笑惊讶的表情在费斯顿看来有点幸灾乐祸,他捏住他的笑脸,“你不就是一个。”   “看看我现在在哪里再来说这句话吧,你如果真的抓不住我,那站在你面前的是谁?”指了指自己,风展诺拨开他的手,抱上费斯顿的腰,“不要开玩笑了,说真的,能从你手里逃走的人不多。”   “确实不多。”费斯顿靠着桌沿,他知道有人是想要安慰他,狭长的眸子在灯光下微微闪动,“这次虽然人是没抓住,但不代表没收获。”   “噢?什么收获?”还不清楚前因后果,风展诺顺手拿起滚到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   费斯顿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你说出的恰好就是关键,能从我手里逃走的人没有几个,能在当时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对策的人一定受过专业的训练。”   嚼着苹果的动作停了下来,“你认为是我的同行?”   “不一定。”费斯顿也饿了,拿走他手里的水果,“还记得芝加哥发生的事吗,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突然发生的暗杀事件,第二天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仿佛那不过是他们做的一个梦,子弹,玻璃,杂物袋,垃圾箱,所有的一起都回到原样。   那起事件和今晚发生的事会有什么关联吗,还是白鬼再次动手了?   费斯顿吃完了那个苹果,他们的对话和讨论也告一段落,风展诺心里有某种猜测,看着费斯顿,他舔了舔嘴角,苹果的甜美滋味勾起他的食欲,转开话题,“不如先吃饭再说。”   “不错的主意。”费斯顿转身整理食材,背对他的风展诺当然也没看到他眸底深处的幽暗闪光,今晚的事,还有那一天,这种做事的方法……   希望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风展诺注视着费斯顿的背影,两个人忽然变得无话可说,有着同样机敏的头脑,和灵敏的直觉,他们都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   但他们依然装作若无其事,因为谁都不想破坏此时的气氛,风展诺喜欢的橙椒将会成为美味色拉的一部分,新鲜的面包用刀切碎,土豆、牛肉、鲑鱼,他们将会有一顿丰盛的晚餐。   不用烛光,气氛就足够浪漫,没有什么比一次畅快淋漓的欢爱过后,再来一顿美餐更令人满足的了的。   风展诺喜欢橙椒,费斯顿把它们放进了汇聚菊苣、土豆片、西红柿片的色拉里,撒上点醋汁和橄榄油,再加上罐头里的金枪鱼,味道简直棒极了。   很快,他们都忘记了刚才的小插曲,开始热烈的讨论起他们共同的爱好,枪械的使用以及某些实用的格斗技巧。   说到兴起,风展诺还会用手上的刀叉演练一番,哪里还有半点冷酷杀手的影子,他笑的那么灿烂,就像从来没经历过任何杀戮。   注视着在灯光下耀眼的笑容,费斯顿都衷心期望,这样的日子不要结束,永远持续下去。   华盛顿的日子比起在芝加哥的,时间更加宽裕。   因为有人几乎不怎么去上班,除了在家接听乔纳森的求救电话之外,其他时间也很少去FBI办公室报到。   这里有联邦调查局的总部,同时也是凯达集团总公司的所在地,按照道理来说,费斯顿在这里会有不少应酬,但联邦局和凯达集团都没有人来找过他,包括格雷格,在被保护期间也很少和费斯顿联系。   也许是因为他终于明白不可能动摇某个杀手的意志,更不可能改变某位堂兄的想法,彻底放弃了他的打算。   “你的电话。”顺手接了费斯顿的电话,风展诺看了一眼把手机递给他,“是那个老狐狸的。”   他在他耳边低声说,眼底泛起一丝杀意,假如不是因为费斯顿现在还是FBI,他造就该找上办公椅后的那个老家伙了。   这一天和前几天没什么两样,费斯顿还是在家,福柯夫打来电话是要求他去一趟总部办公室,还没有正式辞职之前,对于局长的要求,费斯顿多少还是要顾及的。   “我很快回来,你在家哪里都别去,这堆东西应该够你打发时间了。”穿上外套,费斯顿走到门口,就在他客厅的一角,一堆健身器材占据了不小的空间。   “需要提醒的是,你们要保护的是格雷格,可不是我。”一个杀手还需要人担心?风展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面前的哑铃上,黑色棉质背心下肌肉紧绷,渗出细密的汗水。   费斯顿走回来扔了条毛巾给他,低头吻了吻他汗湿的头发,“不管怎么说,你给我小心点。”   “这一点我从来不会忘记。”抹了把汗,他站起来在费斯顿臀上捏了一把,“还不走?”   额头贴着额头,他蹭着他的鼻尖,“再不走我就不让你走了。”刻意压低的嗓音非常诱惑,魅力十足,费斯顿笑着吻了上去,“在家等我。”   第219章 福柯夫的打算   门关上,费斯顿出去了,风展诺继续做着他的体能锻炼。   费斯顿习惯晨跑,而他则更喜欢在室内进行锻炼,手臂的枪伤因为处理及时,恢复的情况很好,以他的体能这点伤现在已经不对他造成妨碍了。   白鬼还在暗处伺机出手,但很奇怪的是他们都不觉得怎么样,要来的总会来,如果真如蜥蜴所说的,下一次白鬼将会亲自出手,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子弹和枪火。   锻炼完毕,风展诺仰面躺在地板上,擦了擦汗,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涌上来,说不上原因的,他突然觉得烦躁。   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在背后用枪指着他,也像是不小心踩到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有粉身碎骨的可能。   他曾经有过这种感觉,那一次他受伤后差点没能醒过来,杀手对危险的直觉总是特别敏锐,无数次的实践也训练了这种直觉。   他腾地翻身坐起,电话铃声在同一时间响起了,他拿起手机,乔纳森的话快的让他开口的时间都没有,“头儿在不在你旁边?他的手机关机,我找不到他!”   “他出去了,福柯夫要见他。”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风展诺的手指一紧,果然乔纳森大叫起来,“上帝!快把头儿找回来!这是个陷阱!我刚得到消息,福柯夫和……”   嘟嘟嘟,听筒里一阵嗡鸣,乔纳森那头的电话被切断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费斯顿!风展诺挂了电话,抓起上衣,拿出一个袋子,把所有能找到的枪支弹药全都塞了进去,从他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笑容,只有阴森的寒气。   他怎么会以为这种日子能继续下去呢,真是太天真了!死神的冷笑重新浮现在嘴角,公寓房门砰然关上。   一个黑色的人影随即出现在阳光下,他那么风度翩翩,气质潇洒,像一位始终养尊处优的贵族,仿佛吸收着周围所有的光亮,但经过他身边的人都感到后脊一阵发冷。   必须要快!知道最可能发生的是什么事,把包扔到后座上,风展诺发动引擎,一踩油门,车子就像出膛的子弹,疾驶而去。   联邦调查局总部,正坐在办公室的局长福柯夫也忽然感到后背一凉,看看四周,他忽略掉这种感觉,换了个手拿着话筒,“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这件事以后和我没关系,和FBI也没有关系,记住,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都不要来找我。”   “福柯夫,别说的和你无关似的,他是你的手下,你没管好你的人,这是你的问题!费斯顿·凯达这个男人就在你眼皮底下杀了我的手下,还毁灭了证据,2名特工……”   福柯夫打断对方的咆哮,有些嘲弄的,“不止两名吧,据我所知你还派了一队人,他们都怎么样了?”   “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听着!幽灵必须除掉!他知道太多事了,还有你手下的费斯顿·凯达。”那头的语气一转,忽然放松下来,“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他也给你吃了不少苦头吧。”   福柯夫脸色一僵,没有接话,那头的人笑起来,“那个男人手里应该有你的把柄,据我所知,被自己的下属操纵的联调局局长,福柯夫,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福柯夫僵硬的脸上蓦然发青,冷冷笑了几声,“中情局就是这么收集情报的吗,别高兴的太早。多伊奇,告诉我,这次是唯一的机会,我只负责把他叫出来,其他的和联邦局完全无关!你的特工未必能对付的了他,不管死几个,别来找我。”   “福柯夫,你也别搞错了!他和国际杀手勾结,只有你才会怕他手里的证据对他的行为视而不见!费斯顿·凯达是你麻烦,幽灵知道的内幕过多,对国家安全来说是个威胁,我顺便把这两个人的问题一起解决,这是我们互相合作,CIA替你动手,你应该感恩。”   “要我感谢你,那就先让你的手下活着回来再说,别忘了你的人已经失败了。”福柯夫的反击正中对方痛处。   电弧那头沉默了很久,“这次不会再失败了,对他们就要各大击破。”   “希望如此。”两方电话一起挂断。   办公室里,周围阳光明亮,福柯夫挂了电话之后却还没能放心,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他们两个部门有时候会有竞争,但通常只要合作,通常被他们看准的目标还没有拿不下来的。   但这一次,他不那么肯定了。   福柯夫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踱步。   要不是费斯顿·凯达太难控制,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步,CIA的人最好能顺利将他们解决,那对他们双方都有好处,这么一来在费斯顿·凯达手里的证据也不会对他的地位造成威胁……   至于凯达集团,前任继承人如果出事,相信克里斯托弗·凯达不会就这么算了,费斯顿毕竟是他的儿子,但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CIA出面,和FBI不会扯上任何关系。   这样,他这里就没有任何损失。   福柯夫停在办公室中央,周围的透明玻璃窗折射窗外强烈的阳光,他敲击着桌面,把这件事想了一遍,认为这确实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了,希望多伊奇的计划能顺利进行。   啪,一股灼热的气流忽然从他耳边擦过,办公桌上滴下几滴血,福柯夫浑身僵直,因为他发现血是从他自己脸上流下的,视线前方,落地窗的防弹玻璃上有一个龟裂的弹孔。   冷汗从额头和发迹冒出,他刚要翻身隐蔽到办公桌下,又一枚子弹擦过他的头,这次是耳朵,似乎是在给予警告。   “是谁?!”神经一阵阵抽痛,假如有人在这时候进来就会发现,福柯夫那半边脸上血流满面,发白的脸上充满惊惧的对着窗外。   电话铃声响了,内线,福柯夫试探性的动了动手,对方没有阻止的意思,他接起电话,“是谁?!”   “福柯夫局长,我的耐心不多,就直接问了,费斯顿在哪里?”电话里的声音福柯夫没有听过,但他立刻猜到对方的身份,“幽灵!!”   “是我,给你三秒钟时间,告诉我费斯顿在哪里。”不想废话,风展诺言简意赅的回答,从他的话里福柯夫听出了死亡的威胁。   “很遗憾,我不知道,费斯顿不是在家休假吗,为什么找上我?”想和整件事撇清,福柯夫的回答在试探他知道了多少,风展诺很快就用行动告诉了他,刚才他说的三秒钟不是开玩笑。   福柯夫惨叫一声,后退几步,他的手背被子弹射中了,流血不止,话筒掉在桌上,他做了个动作似乎要捡,刚想弯腰,话筒里的声音警告他,“别和我玩把戏,我说了我没什么耐性,就算你躲在桌子后面,我也一样有办法杀了你。”   福柯夫察觉到平淡的话语之下透露的杀意,“我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答案不太可信呢?”操纵着人命,声音却很轻快,“先是手,然后是肩,最后是腿,对了,还有内脏,知道吗,我可以让你活着,但你会觉得比死还痛苦,要不要试试?”   仿佛是在餐厅推荐某道主菜的味道不错,问别人是否要来一点,福柯夫被疼痛和恐惧恐惧折磨着,说不出话来。他不是第一次和幽灵打交道,那一次费斯顿就警告他,这个幽灵超出他的想象。   隔着一栋大楼,风展诺通过瞄准镜观察着福柯夫脸上的表情,紧张、恐惧、不安和愤怒,还有犹豫,面临死亡和未知折磨的时候,人总是会露出他们的弱点。   通常情况下他会欣赏人在死前那一刻的表情,再也没有伪装,是最真实的写照,但现在他没有这个心情,“数到三,告诉我他在哪里,我的耐性快用完了。”   衡量这个杀手是否有这个胆子,福柯夫最终发现幽灵很可能这么做,尽管对面的墙上装的是防弹玻璃,但对于能灵活使用狙击步枪的职业杀手而言,那没有任何作用。   龟裂的玻璃墙上,那几个弹孔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我真的不知道他具体的位置,他一直没想到,可能是在来的路上遇到什么麻烦,我想这是CIA干的,和我没关系,我得说你找错人了。”尽管保持着冷静,福柯夫没忘记做出说明,但这对风展诺没起到什么作用。   “找错人了?可是我记得要见他的是你。”   “他是我的下属,我要见他这很正常。”福柯夫的目光闪烁。   这件事无论如何和福柯夫都脱不了关系,了解内情,风展诺有几十几百个理由相信这件事也有福柯夫的份,他对着话筒笑了笑,“很好,谢谢,还有再见。”   手指动了动,从瞄准镜里看着子弹射中眉心,联邦调查局局长福柯夫,带着满血的血倒在地上。   福柯夫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死去,他刚听见那句谢谢,刚准备松一口气,周围的一切就和他彻底告别了,他连桌下的警报器装置都没来得及开,就连枪都没机会拿,更别说反击。   福柯夫死了,风展诺收起枪,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福柯夫的死不是小事,谨慎是必要的。   把狙击枪放进长条形的行李箱里,放进一枚定时炸弹,在他离开的一分钟后,炸弹将武器和证据一起炸成了碎片。   走下大楼,他再次拨通电话,“斯蒂芬妮,我要向你借人!”这次的语气再也没有刚才的平稳。   他一直都在克制着,让自己冷静,“地点是华盛顿,让你的人尽快找到费斯顿!”   “对手是谁?你们又惹上什么人了?”斯蒂芬妮提醒他,“我的赫卡忒是收集情报的,可不是你的打手。”   “这次的对手是CIA。”风展诺冷冷微笑,对着阳光半阖起眼,“有兴趣了么?”   第220章 不说抱歉   “CIA?!”惊讶的扬起红唇,斯蒂芬妮随即就答应了,“算我一份。”   同样是情报组织,CIA与赫卡忒的关系非常微妙,对斯蒂芬妮而言,国家的情报部门本来和她没什么关系,但中情局不止一次对赫卡忒出手,不论是借机试探还是意图吸收,都触怒了这位赫卡忒的首脑。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没有不加入的理由,即使有过犹豫,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这份风险和斯蒂芬妮的好胜心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会给你酬劳,不过得提醒你,中情局毕竟是中情局,这是在和美国政府作对。”料到答案,风展诺并不意外。   “是他们先和我作对,也到了回报他们的时候了。”听到斯蒂芬妮的回答,他猛地踩下油门。   在芝加哥的那天晚上,那起仿佛没有发生过,更没有上报的枪击案,还有费斯顿被人跟踪的事,神秘消失的尸体,所有的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这正是CIA的行动方式。   不被授权在国内行动,CIA的所有动作都异常隐秘,见报当然就更不被允许,假如CIA真的是针对费斯顿,那就意味着对美国政府来说,费斯顿的可靠性已经大大降低,相对的,他的存在不再是有用的,甚至完全相反,成了障碍。   他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但遗憾的是,事实时常和人的希望相悖。   一座废弃的车库里,枪声被厚厚的墙壁遮挡,费斯顿隐蔽在自己的车后,他手里的枪已经换了一匣子弹。   “费斯顿·凯达,站出来,你逃不了。”从另一面墙的后面传来的声音冷冷的,没什么感情,和职业杀手相比也没什么区别的语调,漠然的陈述。   “给我个理由。”现在费斯顿只是面临一个选择,杀人还是被杀,该怎么做,答案其实很明显。   “幽灵。”似乎只需要一个词就能说明一切了。   “为什么不再加上几个CIA特工的名字,我杀了你们的同事,这也让我成了威胁国家利益的人。”对所发生的事心知肚明,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是什么,费斯顿从腰后拔出另一支枪。   “看来你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费斯顿·凯达。”对方的声音充满冷意和讽刺,“从FBI的精英堕落到杀人犯,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那两具尸体在监狱被烧了,但并不意外着没人知道这件事,你杀了CIA特工,还想当做没事发生吗?”   回答他们的两声枪响,还有在车库里回响的脚步声,“我记得不止两个,你们在芝加哥的同事也死在我枪下,那应该属于正当防卫,我不想找你们中情局的麻烦,但你们找上门,我就奉陪到底。”   对费斯顿来说对手是罪犯还是同一个政府下做事的同僚,这完全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对方要他的命,他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愿。   CIA特工都经过专业训练,经常出入国境,他们不光是间谍,必要的时候也是杀手,杀人不是第一次了,甚至可以说,杀自己人也不是第一次,但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对付的目标。   “小心!”喊的晚了,眼看两名同僚中弹倒地,一个CIA气急败坏的顺着开枪的方向一阵猛射。   隐蔽到一面墙后,费斯顿抬手开了一枪,正中心脏的一枪说明他完全没打算手下留情,就像在面对自己追缉的罪犯那样冷静,甚至冷酷。   “费斯顿·凯达,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说过,我会奉陪到底。”阴暗的车库里,费斯顿的面容没有一丝动摇,动摇的反而是那几个CIA,本来以为人已经够了,没想到费斯顿·凯达的棘手程度竟然 不下于幽灵。   一开始就估计错误,一直以来费斯顿都给人理智果敢的印象,他是一个成功的领导者,带领自己的队员解决一桩桩案件,多数时候他动脑比动手多,这也直接导致一个印象,让人以为他是个策略者。   但个人资料上的另一页七十早就记录着,这个男人曾经参与过的反恐战争,一个从战场上回来的人,对他即使只有一丝错误估计也足以导致全盘的失败。   更何况在FBI内部,凯撒的枪法和他的名号一样出名。   “你忘了你是FBI?!放下枪,如果你合作,我们可以为你提供豁免权。”情况不对,CIA之一马上提出另一个方案,“和我们中情局合作,你不会失去你在FBI的地位,唯一需要你做的是帮助我们解决幽灵,他和你不是一路人。”   “你们可能搞错了一件事。”听到对方的这番话,一道冷厉的光从费斯顿的眼底闪过,“我从来没在乎过什么地位,加入联邦局是因为我的个人兴趣,至于幽灵——”   “他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砰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声为费斯顿的话做了更好的注解,   枪火映照在灰色的眸子里,冒出一阵火光般的暗色,开枪,移动,看到尸体倒下,费斯顿漠然的走过,他不是不看重人命,他只是更想让自己活下去。   完全不考虑对方是CIA而手下留情,留下一个活口只会给自己招致更多危险,他同时也了解政府幕后的操作。   黑暗的影子动作迅速,在墙与墙之间穿行,这就好比是一场捉迷藏的游戏,只不过被找到人是以死亡方式出局。   “费斯顿·凯达!我们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放弃,光是删除机密情报的罪名就够你坐牢一辈子!动手!”这才是他们对他下手的重要原因。   对讲机里的一声大叫之后,爆炸声随即响起,灰尘,碎石,和火光一起炸开。   他们把他引到车库,这里早就设置好炸弹,除非万不得已CIA不会使用,这太引人注目,他们不想在国内过于张扬,但情况逼得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即使费斯顿不被炸死,也会被石头掩埋,到时候事情就好办事了,就在剩下的几个CIA准备撤出车库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的一队人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就是他们。”一个女人朝他们一指,在她身后人身上装备齐全,统一的冲锋枪,就在几个CIA感到意外的时候,又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朱迪,别留活口。”石雕般的脸上那双灰色的眼睛看着他们,淡淡说着,“也最好别问他们是谁。”   “我也不想知道是谁,哈比诺做的就是这种买卖,行动!”命令手下开枪,朱迪走到费斯顿面前,“这次我猜又是因为伊恩?你每次雇佣哈比诺都是因为伊恩,你是个警察,不能动手杀人,但你借我们的手可解决了不少。”   “我给了你佣金,一分不少。”不想谈是谁为了谁,费斯顿抽出一支烟,“你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好处,反正你们哈比诺什么事都做过,也不怕惹上麻烦。”   “不谈这个,听说你要离开FBI,我想这也是为了伊恩, 不过我很奇怪,这次居然没在你身边看见他。”好像每次看到费斯顿他们都是在一起的,朱迪的疑惑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次行动突如其来,费斯顿提前要她带人追踪他的行踪,等他的指令,朱迪照做了,她出现的很及时,在爆炸的时候费斯顿躲避的也很及时,现在只是身上多了些爆炸引起的灰尘而已。   他拍了拍衣袖,回答她的提问,“他不需要知道。”   “是我不需要知道,还是你不想让我知道?费斯顿啊费斯顿,这么一出好戏你就这么让我错过了。”脸上在微笑,那笑容却有些可怕和阴冷,一个男人从不远处走来,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的。   “伊恩。”朱迪和他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对她挥了挥手,风展诺转向费斯顿的时候没了笑容,“你早就知道CIA会找上你,但你没告诉我,你知道我是费了多少工夫找到你?”   一路上的各种猜测,各种设想和担心,又该怎么算,心定了,怒火升起,他抓起费斯顿的衣领把他拖到边上,“有时候你真是个混蛋,费斯顿·凯达!”他咬着牙冷笑着说。   “我们都还差不多,你也一样。”把烟扔到地上,费斯顿抓住他的手,烟草也没盖住他指间硝烟火药的气味,“你有事瞒我也不是一次两次……”   “我是不想把你牵涉进去。”风展诺为自己解释,费斯顿眯起眼看着他,“那为什么我就不能这么想?CIA早晚会找上我,在我删除他们内部和联调局内部资料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更别说我还杀了他们的人,我也不想把你牵扯进去。”   “你那么做是为了救我。”他早就牵涉其中了。   “动手的人是我,这是事实。”嘲弄的笑,费斯顿看着废弃车库的门口,“这次也同样,需要为这些人命负责的是我,和你无关。”   “所以你不提CIA的事,其实你早就料到,在芝加哥手下的人是他们。”否则无法说明朱迪的出现,费斯顿早就有所防范。   “你一定也发现了,但你也没有提,你想背着我把问题解决,难道不是么?”锐利的眸子盯着风展诺的脸,费斯顿的眼神总是令人无法回避。   “没错,就像你现在背着我解决一样。”回答的同时不忘反击,风展诺迎着他的视线没有移动目光,似乎他们谁也没有立场来指责对方。   “我不想你自责,或者以为这是你的责任……,展诺……”费斯顿忽然叹了口气,拥抱他,在他耳边说着,“我不想听见你对我说抱歉或是对不起。”   费斯顿没事,这已经足够安抚风展诺动荡的心情,看着费斯顿的面容,他张开手臂,亲吻他的侧脸,“好吧,就像你希望的,我不会对你说抱歉,但你也别指望我能忘记你为我做的一切。”   第221章 拐带成功   费斯顿抬起他的脸,“不光是为你,这也是我自己的意愿。”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朱迪看到他们走到角落,像是发生了些争执,但后来是拥抱,对手下的人一招手,“这里没我们的事了,解决完了就走。”   “报告,处理完毕。”有人汇报情况,朱迪满意的收队走人,不需要提醒,她相信费斯顿会在短期内把佣金汇到哈比诺的账户。   现场早就被清理干净,就如CIA的办事手段那样,废旧车库还是车库,只是更残破而已,炸弹之后的痕迹都被整理干净,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痕迹,就连尸体也被一起带走。   没过多久,这里就再度恢复了原来的景象,周围没什么人,本来在东区罪案发生率就很高,普通市民即使听见了什么也只会尽快离开,没人会好奇这里为什么会有枪声。   哈比诺的人一撤走,费斯顿和风展诺也准备离开了,费斯顿的车在爆炸中被波及,上了风展诺的,这是到了华盛顿之后临时买的车,黑色福特,丝毫不显眼的融入车流里。   身后景物倒退,废旧车库依然在那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有些事确实发生了,“你删除了关于我的资料,还杀了CIA的人,他们不会放过你。”扶着方向盘,风展诺叙述事实的时候就像在谈论天气,对于已经发生的事与其懊恼不如面对。   “这不意外,福柯夫想借CIA的手来处理我处理我这个问题,我手里有他的把柄,在联调局他还能随时随地注意我的举动,而我一旦离开,也就意外着他将失去对我的监控。”春天的气息吹散了车里的硝烟外,费斯顿从后视镜后看到车后座上的袋子。   风展诺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福柯夫被我杀了。”他轻描淡写的说,话里没有任何忏悔的痕迹。   费斯顿眼神一动,这件事为什么会发生,已经不必问理由了,目光逐渐深沉,“你杀了我,联邦调查局也不会放过你。”   “那看起来我们都惹上了不小的麻烦,你说该怎么办?”打开车窗,让春风和阳光挥洒照耀的更彻底一些,风展诺打开车里的收音机,一曲抒情的曲调以不合时宜的方式悠扬起来。   他哼着歌,和煦风吹乱他的头发,同时得罪两个政府部门之后会产生什么后果,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费斯顿揽上他的肩膀,揉乱他的头发,“不担心吗?”   “你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他轻笑,指了指后面的袋子,“反正我还是个杀手,应该头疼的是你吧,凯达探员。”   他像是在幸灾乐祸,但只有仔细观察的人才能从他微微握紧的手上察觉出不一样的痕迹,费斯顿松领带,“从今天起就不是了。”   一个急刹车,风展诺转头看他,“今天?”   “今天,不可以吗?”费斯顿笑了笑,被他这么大的反应取悦了,“CIA和FBI都把我们当成眼中钉,那不如就从今天开始,我们一起亡命天涯。”   这个笑的意气风发,眼底锋芒毕露的男人确实就是费斯顿,但还是那个理智的费斯顿吗,风展诺摸了摸他的额头,“你疯了?”   “我不是早就在遇上你的时候就疯了?”拉开他的手放在唇上吻了吻,费斯顿看向远处,“快开车,我们还是要回去拿东西,要赶在CIA的人得到消息之前。”   费斯顿的眼神和表情无一不在说明他不是开玩笑,当他决定了什么,他总是表现的很确定,很坚决,风展诺深深看了他一眼,踩下油门,嘴角勾起一丝笑,“乔纳森会恨死我的。”   “相信我,他会忙的没时间恨你。”景物倒退,费斯顿笑着,被风吹起的黑发下露出一双神采炯然的眼睛,棱角分明的脸,在阳光下就像金色的铜像。   也许有人应该后悔,种种情况迫使费斯顿提早了他的离开,离开了联邦调查局后的费斯顿·凯达,就犹如卸下了负重的雄鹰,再也没人可以限制他的飞行轨迹。   “会不会有人告我拐带政府人员?”风展诺笑问。   “我赋予你权利,准许拐带。”费斯顿从身上拿出FBI的证件,连同配枪一起扔到后座。   收音机里的抒情歌手继续哼唱着优美的旋律,欢快的曲调,令人欢欣愉悦,车流中,一辆黑色福特载着两个不同寻常的男人进入闹市区。   就在这一天的上午,位于华盛顿的费斯顿·凯达的公寓里,所有住过人的痕迹都被清扫一空。   里面住的人当然也不见了。   说是亡命天涯,那只是开玩笑,他们都不是逃跑的人,只不过在力量悬殊的时候选择正面迎敌绝对称不上是什么好办法。   既然对方想把他们分开各个击破,他们当然要礼尚往来。   也是在这天,联邦调查局总部,办公室里发现了局长福柯夫的尸体,顿时引起轰动,凶手是谁,理由是什么,各种猜测众说纷纭。   之所以众说纷纷,理由是所有人的电脑邮箱里都收到了一份清单,这份清单充分证明了曾经是副局长的坦布尔倒卖武器的事实,那些收缴来的军火数量,出入记录,更可怕的是局长福柯夫也牵涉其中。   这么一来,坦布尔和现在福柯夫的死都不再简单,涉嫌内幕操作,倒卖军火,这件事一旦被外界知道,这个天大的丑闻马上就会见报,FBI的脸面和尊严将荡然无存。   但局长福柯夫的死也不能一直瞒住,尤其是作为总统亲自授命的局长,福柯夫的死终于还是惊动了更上层的人物,一位名叫弗里赫的人物很快接任了联邦调查局局长的职位。   由此可见,福柯夫即使活着,能在这个位置上待的时间也不久了,现任局长弗里赫对联邦局内部的事务非常了解,令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早就被告知将会接手一个烂摊子。   局内赫赫有名的凯撒本来应该马上被重用,调查案件,但费斯顿却在这时候通过邮差递交了一份辞职信,而在ST小组办公室里则发现了他留下的证件和配枪。   “老大真的走了……”当乔纳森发现办公桌上的这两样东西,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再也不会回来了吗?”汉斯拿起证件,那上面的金色字母缩写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我不知道,不过我猜,是的。”和ST小组比起来,头儿还是更想拥有另一样东西,乔纳森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羡慕起来,“头儿已经找到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了。”   “有一天你也会找到的。”不知道原因的,汉斯突然这么说,乔纳森刚想问。   “你有时候在偷偷观察我,以为我没察觉吗?我和你一样是警察。”汉斯古怪的看着他,走开了,乔纳森根本没来得及说话,就是心跳忽然有些加速。   其他人没留意他们的对话,围着费斯顿曾经用过的办公室,这是个临时办公室,一直很乱,因为要保护格雷格,防止白鬼的暗算,有许多资料要分析整理,判断是否有用,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整理的,桌子上变得很干净。   “老大不会回来了,他早就准备走。”和更早之前就猜到结局的乔纳森还有汉斯不一样,其他人只是听过传闻,他们没想到费斯顿会离开的这么突然。   头儿走了,他们会怎么样,ST小组又会怎么样,就像当初的乔纳森,他们有一个个疑问有待解答,不过现在没人会来动ST小组,所有人都为福柯夫局长被杀的案件忙开了。   得知费斯顿·凯达正式辞职,有人遗憾,有人猜疑,也有人表示出赞赏,“费斯顿那个人是早晚要辞职的,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尤其是福柯夫局长死的同一天,充分表明了他不想参与这次案件调查的态度。”   “再加上他和某个人物的关系,还有那个人物和这次案件的关系,我认为他是个聪明人。”同时得到消息的麦盖瑞探员在事发后这么评价。   因为费斯顿的辞职,麦盖瑞成了解决案件的合适人选,答案其实早就在他心里,不少人也都心知肚明,但怎么做才能抓住那个幽灵,怎么找到证据来证明是他干的,这无疑是个最大的难题。   这件案子,ST小组被排除在外,乔纳森反倒为此庆幸,“至少我们不用和头儿成为敌人,反正我们手上还有事要做。”   汉斯从档案里抬起头,“就算是麦盖瑞,要抓幽灵也不容易,要知道那个男人曾经一度被认为并不存在,和他有关的案子不知道有多少件,而唯一能抓住他的人……”   “已经走了。”罗波尔抬了抬眼镜,严肃的说,“还是被他拐走的。”   十多个年一起看向窗外,“那头儿连格雷格的事也不管了?”克莱德猛地想起来,“格雷格应该是他的堂弟吧?他不管他堂弟的死活了?”   “我认为头儿不是不管了,是交给我们来管。”汉斯靠着椅背,习惯性的转着手里的笔,乔纳森闻言朝他看过去,啪嗒一声,笔掉在地上,汉斯低下头喝了口咖啡,“我是这么想的。”   “我同意。”乔纳森看着他笑了起来。   大家都表示同意,但同意毫无作用,那张办公桌上还是空空荡荡的,找不到一丝属于费斯顿·凯达的痕迹,他们还有同样的疑问,老大现在在哪儿?   这个问题中情局的人也非常想知道答案,在眼皮底下让两个人跑了,还损失了大批的特工,这无疑是一次重大的失败。   第222章 迷藏   FBI的调查在暗中进行,CIA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风展诺和费斯顿面临的是政府两大政府机构的搜捕,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切并不在公开之下进行。   “FBI和CIA的人咬的还真紧。”机场,戴着墨镜身穿短夹克的男人手里拿着热狗,和身边的人说着话的时候在这份填了很多酱汁的快餐上咬了一口,细嚼慢咽的吃着。   “机场、码头,火车站,只要是出华盛顿的路线都会被封锁检查,从时间来算反应还算迅速。”犹如是专门来考核这次行动的评审,费斯顿背后靠着墙,观察着混迹在人群中的“同事”,风展诺仿佛看到一只猎鹰在观察猎物。   他笑着拍了拍发生的的肩,“任何抓捕行动都有松懈的时候,这才开始,而华盛顿很大……”   未完的话透露其下的含义,擦掉嘴角的酱汁,舔着手里的番茄酱,那颜色像血,在墨镜后的那双堪蓝似乎也蒙上了一层血光。   “回去吧。”发生的的穿着就像来自英国的游客,颇有英伦气息的帽子遮住前额,短的薄呢大衣,绝佳的绅士气质,熟练的避开摄像头和监视器的位置,让风展诺简直要怀疑他是否曾经也做过类似的事。   “我说过什么?有人如果要犯罪,一定会成为绝佳的犯罪者。”不快不慢的走在后面,保持一定的距离,风展诺低声自语,费斯顿似乎听见了,回头看了他一眼。   如果这不是机场,不是有警方人员在监视搜捕的话,也许他是打算些什么来作为回答的。   风展诺对前方回了个笑脸,低着头漫不经心的在人群里慢步往前走,和费斯顿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时而拉开,时而走近,即使有人从监视器上看到了,也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就如费斯顿所说的,机场、火车站、码头,凡是通往其他地方的出入口都被人监控起来,宾馆酒店也都得到消息对入住客人的身份逐一核对。   就好像有一张大网,将他们周围所有道路都堵住了,只有一经触动,这张网就会当头罩下。   如果换了普通的小偷、抢匪、一时冲动杀人的小职员,必然会被吓住,不敢动弹,惶惶不安直到被抓,但现在这张网要抓的可不是那些人,而是幽灵。   假如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的话,那可以再加上一个值得强调的备注,那就是幽灵身边还有一个凯撒。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警方内部的操作,CIA的行动模式他也一清二楚,监视、追踪,手机信号,广播信号,任何可以定位到他们的东西都被停止使用,风展诺本来就擅长藏匿自己,他当然乐意配合。   行动电话这种东西,他本来也不太需要,相比这下公用电话亭使用起来更安全。   “今天晚上我们住哪里?”黑色福特又换了一次牌照,轮到费斯顿开车,风展诺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从这个阵仗来看,前几天的汽车旅馆是不能去了,在没有换身份之前还是要小心点。”   “既然你开头,那一定早就想好地方了,我当然不会忘记幽灵有好几个藏身地。”费斯顿现在很了解他的习惯,空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后颈,“还不快说。”   “我会告诉你地址,不过在去之前有个问题需要解决。”风展诺慢慢眨了眨眼,“你确定我们真的要去FBI总部大楼吗?”   “你是说……”费斯顿停下车看着他,他点了点头,那笑容有些古怪,“没错,就在J大厦后面。”   FBI总部J。EdganHooven大厦,就在前几天费斯顿还在那里,而幽灵位于华盛顿的藏身地竟然就在FBI本部大楼的附件。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典型幽灵式的选择,谨慎而又大胆,费斯顿调转方向盘,“可以试试。”   他们竟然要在FBI和CIA联合追捕他们的时候接近那栋如同堡垒似的J大厦,风展诺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你被我带坏了是吗,凯撒警官。”   “不,是我解救了你才对,幽灵杀手。”或许世上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好与坏,费斯顿放慢了车速靠过去吻了下他的侧脸,“如果没有我,你一个人都无趣。”   这是逃亡还是一次捉迷藏的游戏,当他们把车停在路边去超市购物的时候,风展诺不禁这么想。   “你先去买吃的,我去打个电话。”和费斯顿打了个招呼,他到路边的投币电话亭拨通一个人的电话,“鲍勃……”   “感谢上帝,你还想得起我,我就知道,到了这时候你小子就该打电话给我了,这个号码的线路是安全的。”老鲍勃还在芝加哥,他听说了华盛顿发生的事。   这个是紧急时候的备用电话,但风展诺打电话过去不是为了讨论安全性的,“我不是来找你帮忙,我要你尽快离开你的旅馆,如果你不想被FBI请去喝咖啡的话,最好马上就走。”   “放心,他们早就来找过我了,但还没证据证明是你干的,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这种事好像不是第一次了,鲍勃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白鬼有消息吗?”   “没有。”风展诺往四周看了看,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天色黑了,路灯下车流穿行,费斯顿从超市出来了,坐到车里,让他尽快上车。   “不和你多说了,自己小心。”他挂了电话,鲍勃最后说了句什么,没能听清,风展诺回到车里,“走吧。”   费斯顿开车到了J大厦附近,周围的路段还没封路,但假如他们就这么过去,想要出来就有些不小的难度,“看来我们低估了他们的决心。”费斯顿握着方向盘,看着远处。   可能是没人料到他们还会回来,这条路段查的不严,但来来往往的警车很多,出于安全考虑,他们不得不放弃原定的打算。   到了这个时候,似乎应该紧张了,但风展诺只是笑着,“还有什么办法吗?”   他像在出一道难题,等待有人给出更好的答案,费斯顿把他的挑衅全盘接下,改变方向,驶向郊区,“让我打个电话。”   几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栋花园似的建筑物门前,费斯顿下了车,以为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披着条浅色的毛披巾,面带微笑的站在那里。   她向费斯顿张开手臂,“欢迎回来,孩子。”   “你好吗,温蒂。”费斯顿拥抱了她,她笑着拍怕他的手臂,“你看到了,我很好,不过你能来就更好了,这位是你的朋友?”她看着他身后的风展诺。   “你可要叫我伊恩。”风展诺走上去几步,费斯顿却对她说,“温蒂,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温蒂的表情似乎很惊讶,然后笑起来,“太好了,我真为你高兴。”她也拥抱了他,“伊恩,跟我进去,吃晚饭了没有,我给你买做饭。”   “我刚好买了晚饭的材料。”费斯顿从车里拿出纸袋,三个人一起走进那栋花园似的建筑里,在他们走向大门的路上,到处都种着各种花,盛开的玫瑰在夜晚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这简直像是童话里。   温蒂为他们做了晚餐,给他们安排房间,她什么都没问,似乎完全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来,什么时候走,就连风展诺这样的人也被它笑容里传递出的温暖的气息感染,感到浑身都很放松。   “她是谁?”晚饭过后,老人领他们到房间,等她离开,风展诺环顾周围,“这是你的照片?”   他看到橱柜上的一个相框,那时费斯顿没错,穿着军装的费斯顿,那时候比现在更年轻,英气勃发,深邃的眼神像要把人吸进去,又锐利的令人回避。   “她是我一个朋友的母亲,我曾经在她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费斯顿从小的时候就失去母亲,这也许就是他和温蒂亲近的原因,风展诺看他说话的样子很平静,但相信只要再问下去,这个故事可能并不那么愉快。   “她是位可爱的老人。”脱下外套,风展诺不打算多问,他和费斯顿之间都有很多故事可以和对方讲,不急于一时,他向他靠近,“我想知道这里的隔音怎么样?”   悦耳的声音从费斯顿的耳边拂过,风展诺的手在解开他的衬衫钮扣,“我想温蒂应该不会介意……”   “介意什么?”费斯顿收紧手臂,寻到他的嘴唇,双手在他背上抚摸,低沉的声音很能挑起热度,“她的卧室离这里很远。”   “这真是个好消息。”风展诺已经成功解开费斯顿的衬衣钮扣,就在他们亲昵的交换亲吻,互相抚摸的时候,门口的一声“哎呀”让他们一起看过去。   “我是想来告诉你们,浴室的热水放好了。”老妇人显然被吓了一跳,拍拍自己的心口,“突然看到两个年轻小伙子在我面前表演脱衣秀……”   她摇了摇头,“这可不是适合老人年的戏码。”   “谢谢你,温蒂。”风展诺大笑,光着上身亲吻了下她出现皱纹的脸颊,“我们这就去。”   “别浪费热水。”温蒂清咳了几声,“浴盆只够一个人用的。”   风展诺忍着笑,“那你先去。”他对费斯顿说,然后看了看自己,拿起地板上的T恤背心套上,是什么时候脱掉的他自己都没印象,如果温蒂晚来一刻,还不知道会看到什么。   费斯顿去洗澡了,温蒂却没走,她拉着风展诺坐到房间的沙发上,“让我好好看看你,孩子。”   他不知道这位老人想说什么,温蒂的眼神如她的笑容一样温暖,看向橱柜上的相框,“我的儿子曾经是费斯顿的部下……”   第223章 旧事重回   “但是他死了。”温蒂接着说,“费斯顿也在那次受了很严重的伤,我留他在这里休养,之后每过几年他会来看我一次,他就像我的孩子。”   谈起自己已经死去的儿子,温蒂的笑容没有黯淡,仍旧是那么温暖,说起费斯顿,就像说起自己的孩子。   风展诺想到格雷格提到过的意外,很多人以为费斯顿死了,“那是几年前的事?”   “许多年了。”温蒂拿起相框,仿佛知道他接下去要问什么,“这件事的内情只有少数人知道,真相会永远被埋葬。”   “真相?”风展诺不知道这件事背后还有什么故事,在他面前,温蒂的脸在一瞬间蒙上了一层阴影,“那也是我儿子的死因,当时费斯顿带队执行任务,目标据说是一群挟持人质的恐怖分子……这听起来有些可怕是吗?”   温蒂并不知道在她身旁听故事的年轻人是什么身份,停下来关切的问。   风展诺只是微笑着,“后来呢?”   “后来,费斯顿做好了部署,但可惜的是他们的上级没有采纳,反而下了一个错误的行动命令,那也是错误的决定,那些人质和我的儿子,就这么死了。”温蒂保持着笑容,似乎这样能让她心情平静。   “还有很多人受伤,费斯顿也是其中之一,和部队失去联系,这件事发生之后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但他还活着,但是我还不住在华盛顿,听到我儿子的死讯,我一个人去认领尸体,在医院看到一个沉默的男人,一个年轻人……”   温蒂回想当时的情景,“他一个人坐在过道里,什么都没说,沉默的可怕,在他对面的停尸间里有一排尸体,他就看着他们,在他的眼睛里我看不到太多悲伤,他只是看着他们,好像他们不存在,那一刻我非常愤怒,我把他大骂了一顿,我哭着指责他。”   “那个时候眼泪毫无作用,我想他不是不难过,只不过他选择把这件事记住,作为一个教训。”一个惨痛的教训。   这也许就是ST小组的由来,风展诺这么想着,温蒂笑着点头,“你果然很了解他,是的,没错,当时他也说了同样的话,眼泪和愤怒没有任何作用,要么放弃,要么就活下去,丹尼会想要我放弃生命吗,当然不会。”   “所以我要笑着活下去,而且要活的更好,为了我的儿子丹尼。”温蒂是笑着说的,但她逐渐沙哑的声音开始颤抖,风展诺张开手臂拥抱她,轻轻拍着老人的背。没有什么绝对的正义,也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当最后结果只有生和死的时候,一切该遵循的守则都变得毫无意义,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费斯顿虽然是警察,但从不自认为正义。   他只是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不论是抓捕罪犯,还是辞职,然后带着一个杀手和警察捉迷藏。   感觉到身上的视线,风展诺抬起头,费斯顿带着一团潮湿的雾气站在门口,似乎已经站了一会儿了,他的头发还在滴水,灰白色的睡袍,冷灰色的眼珠,一切都市冷色调的,却传递出令人安心的气氛。   “看我,年纪大了,也啰嗦了。”看到费斯顿,温蒂站起来和他们道晚安,“不管你们身上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的,我希望你幸福,费斯顿。还有你,伊恩,虽然才第一次见面,但我得说费斯顿的眼光不差。”   “不止不差,是非常好。”和她拥抱说晚安,费斯顿笑着纠正。   温蒂连连点头,“是,是,你说的没错,是非常好,好极了。”   看着温蒂离开,风展诺还在回想她说的那个故事,费斯顿的手臂从后面环抱住他,带着一股沐浴后的清爽味道,风展诺忽然问,“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笑吗?”   费斯顿亲吻他后颈的动作停顿了下,他想告诉他答案,却听见发生磁性悦耳的声音,“活着的人有权利微笑,为自己的存活而庆祝,一次次死里逃生的训练,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活下来,你有权利笑。”   “若无其事的,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假装自己很冷酷,假装不需要感情,假装对什么都没感觉,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这就是你的职业素养,要么面带微笑,好好干,要么就直接退出。”   “而你不是后一种人,你不会逃走,所以你选择另一条路。”轻吻在脖子上落下,随着语声,当费斯顿说完,风展诺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变得发亮。   “你太了解我了,这太可怕了,知道吗,我觉得你简直是另一个我,费斯顿,不过我也知道你,难道你不是因为这个理由才建立ST小组的吗?他们一开始就是为了对抗法律和规则而存在的,那些触犯过内部守则的成员,你为了弥补你曾经的过失,你和我一样选择笑着走下去。”   说的是可怕,但风展诺的动作却表达出截然不同的含义,他吻着费斯顿脖子,他的嘴唇,他的胸膛……   失去过那么多部下,还差点失去过生命,重新来过,费斯顿召集了ST小组的成员,但这一次却是他这个意外,他这个幽灵的出现再度令方向转折。   “给我听好了,费斯顿·凯达,我不会让你后悔的,要知道一旦离开了,你就别想回去。”沉声宣告,他猛的把费斯顿推到床上,发亮的眼睛像一团火。   脱掉身上的背心,解开费斯顿身上浴袍的腰带,被他突然扑到的男人张开双臂迎接他,又在一个反转过后把他按进床垫,“我怎么会后悔,傻瓜。”   温柔的言语过后,却用与之相反的力量打开风展诺腰上的皮带扣,修长有力的手脚很快展现在费斯顿面前,点缀着伤疤,却只让这具身体更有诱惑力。   费斯顿的行动意图明显,风展诺和他四肢纠缠,身体摩擦,“我在流汗,让我去洗个澡……”   “我不介意,只要是你的味道我都接受。”精明的FBI探员很快打消了某人的暗自盘算的主意,“而且反正等下也要出汗。”   堵住他的嘴,费斯顿啃咬他的脖子,火热的手掌贴着他的下腹,风展诺不介意费斯顿的进入,不过现在他迫切的想得到费斯顿,掀翻身上的人,他用行动表示他的渴望。   “你这家伙。”费斯顿微微一眯眼,捉住了他的脚踝,夜晚才刚开始,他们有的是时间……   爱人间的急促喘息和愉悦呻吟是宁静夜晚中的唯一韵律,谁向谁妥协或许并不那么重要,在皮肤相贴,呼吸交融的时刻,沸腾的欲望和胸膛中跃动的心跳合着身体的节拍。   门外花园里的玫瑰香气仿佛飘进了房里,和男性荷尔蒙的气味融合成了最佳的催情剂,因汗水而潮湿的身体碰撞,男性的低吼声最终被吞没到一个吻里。   当早晨来临,床上的两个人还没起来,厨房里就已经飘散出煎蛋的香味。   金黄色的煎蛋绝对能让人食欲大增,温蒂满意的把它们分装在盘子里,她正要去叫那两个年轻人起床,门铃忽然响了。   “是谁啊?”解开围裙,温蒂打开门,门前的人令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沃尔特先生?好久不见,你怎么……”   “你好吗,温蒂。”名叫沃尔特的中年人礼貌的点了点头,他带着宽沿的圆顶帽,拿着手杖,一如老派绅士做的那样,吻了吻温蒂的手背。   多年不见的人都一个个出现,温蒂长久以来一个人独居,对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只会感到高兴,在她的儿子丹尼死去的那家医院,除了费斯顿,她还见到另一个叫沃尔特的男人,作为费斯顿的关系人前来探望,这个人不算陌生。   “那时候你就是你曾经是费斯顿的家庭教师,给了他很大影响,果然是这样,现在还没变,你好吗,温蒂,你们连语气都很像,费斯顿问候的我也是同样的话。”收回手,温蒂让大门打开,请他进来。   “这么说费斯顿果然在你这里。”沃尔特没有拿下帽子,也没放下手杖,看着四周,大声笑着,“那小子在哪儿,还在睡觉吗,让他出来和我见见面,我们有太久没见面了。”   “这个……”温蒂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说费斯顿在她这里,也许是直觉,近来警车来往频繁,而身为警务人员的费斯顿却没有加入其中,她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   “没关系,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帮他的,以前他和我有些误会,这些年我们没有联系,现在想找他也不容易啊。”沃尔特叹息。   “有什么事要找我?”费斯顿的声音出现在客厅里,他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看到沃尔特似乎没有太大的惊喜,温蒂看见他走出来,也就不说什么了,“你们先聊,我去准备早餐。”   “别急,温蒂,还有费斯顿,你后面的人是谁?”沃尔特似乎不急着叙旧,对出现在客厅的另一个人非常感兴趣,就在费斯顿后面的走道里,有个人影悠闲的走出来。   “谁来了?”风展诺刚穿上衣服,放下T恤的下摆,他到了客厅,几个人一起看向他,只见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堪蓝的眼睛里仿佛爆出一蓬火光。   “让开!费斯顿!”咔嚓,子弹上趟,风展诺脸色突变,瞄准温蒂身边的中年人,“他就是白鬼!”   第224章 共同的敌人   阴冷的目光直指沃尔特,他闪烁的眼神也看着风展诺。   出现几丝花白的头发梳理的异常服帖,整洁而整齐的三件套式西服,怀表的银色表链悬挂在口袋外沿,手里握着木质上号的手杖,表情平静肃穆的沃尔特,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受人尊敬的退休教师,他就是白鬼?   白鬼又是什么?温蒂的疑问还没得到解释,费斯顿却没有任何迟疑的把她拉到身后,同一时间拔出手枪,“你到底是谁?”   “我也是你的老师,费斯顿,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沃尔特拄着手杖,手杖的把手前段在他手里转动了几次,风展诺一抬手腕,“温蒂,离开这里,到安全的地方去。”   温蒂成了他们最大的弱点,她即使被费斯顿拉到一边,但这个距离对白鬼来说还是太近了,近到他随时能杀了她,这也是风展诺和费斯顿都没在第一时间动手的原因。   “谁都不要离开,大家坐下好好聊聊不好吗?”沃尔特,怀特,也就是白鬼,阻止了温蒂的动作,笑容可掬的看着他们。   “你的习惯还是没变,白鬼,你还是那么喜欢看到人死前的惊讶表情,他们都没想到会被你手杖里的子弹射杀,更没想到会在愉快聊天的时候被自己尊敬的人所杀,这很有意思吗?”客厅里的气氛看似平静,事实上却是一触即发,风展诺的语调忽然变得轻松,像和老朋友那样调侃。   “很有意思,当然有意思了,你是跟着我时间最久的学生了,展诺,你现在叫展诺是吗,当初我可是好不容易翻到本中国字典,为你找了一个‘斩’字,意思是切断人头,那是多么美妙的景象。”犹如在上一堂课,白鬼就像在极力推荐某部名着的文学教授。   “而据你所说,我从孤儿院出来就带着‘诺’字的链子,那是我身世的唯一线索,但你早就把那条链子扔了不是吗,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我的命,我也想要你的。”风展诺噙着冷笑,毫不掩饰他的杀意。   “你想杀我?杀你的老师?这太遗憾了。”白鬼叹了口气,带笑的眼睛里闪过狰狞的光,“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成了他的老师吗?费斯顿·凯达,我的另一个学生,我杰出的作品,可惜的是,你们两个都那么不听话。”   当年教过他各种杀人技巧的白鬼,竟然就是费斯顿的老师,这个事实令风展诺很意外,也同样令费斯顿感到惊讶。   他们有同一个老师,他们早就认识彼此之前就已经通过白鬼有了联系,这也就能解释他们的身手为什么不分上下,他们都有绝佳的射击技巧,在应对很多危机的时候都有相似的对策,除了某种习惯上的契合,也许同一个老师教导的相同的技巧,也是另一个原因。   他和他,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伙伴关系,从很久以前,久到他们还不认识对方的时候开始。   这是巧合,还是上帝早就安排了这一切,只等他们自己发现?   绅士的沃尔特先生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和两个年轻人对峙着,而她成了人质,这不真实的场景发生在温蒂家的客厅里,她虽然老了,但还没糊涂,安静的站着,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到这两个年轻人的行动。   费斯顿在起初的震惊过后,眸色骤然阴沉,“造成丹尼死亡的那次行动,让上级指挥官改变主意的就是你吧,沃尔特,还是怀特,我不管你叫什么,我记得你是怎么建议他们的,是你造成我部下的死,造成那次错误,别以我的老师自居,你不配。”   “所有你就放弃了我这么好的老师?我可是上级推荐给你的,同时得到你家里的认可,唯一有能力教导你的人……”白鬼盯着费斯顿,顺手打开怀表看了眼时间,温蒂在角落听见他们的对话,浑身一震。   “你在海豹突击队待过,也在部队服役很多年,你确实很出色,但我没想到你原来还是个杀手,你教了展诺,也教会了我,我应该认出你,要不是你去探监格兰的时候戴着帽子避开摄像头,我早就该认出你。”留意到白鬼细微的动作,费斯顿看了风展诺一眼。   风展诺也正看向他,双方都知道对方的暗示,白鬼只要找上门,那就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庭院外,玫瑰还在散发着香气,早晨的空气清新,阳光还没那么耀眼,温和的挥洒着它的热力,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安详,但在房子里的两个人却都感受到一种隐约的危机感。   “他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他是白鬼。”费斯顿没能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白鬼的脸,这一点都不出奇,风展诺突然扑向温蒂,费斯顿在同一时间开枪。   枪声在客厅里炸开,白鬼就在看到风展诺跃起的同时翻身到了沙发后,“你毁了我的杰作,斩诺,还有你的那些伙伴们,看看他们离开组织之后变成了什么样?!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还有你,费斯顿,你居然说我不配做你的老师?!”从沙发后站起,整齐的头发变得凌乱,白鬼那温和的伪装也在同时打破,手杖里射出的子弹飞向温蒂,“你们都这么保护这个老太婆,那就让她先去死吧。”   仿佛看到期待的景象,白鬼露出愉悦的笑,但从费斯顿手里飞来的一个餐盘挡住了子弹,凝结成了他嘴角残虐的笑容,金黄色的煎蛋打翻在地上,温蒂看着地上的煎蛋,忽然愤怒。   “我来杀了他,你们走!”他们从温蒂嘴里听见这句话,这个有着温暖笑容的温蒂,这位慈祥的老妇人,她手里抓着围裙,竟然抓起厨房案板上的蔬菜刀,“是他杀了我的儿子,他害死丹尼!我要他偿命!”   费斯顿一把拉住她,“别动!”   风展诺可不想看到她倒在白鬼的枪下,“温蒂!你想在我们面前找死吗!”   “如果在你们面前杀了她,那就是我最大的胜利,当然,还有更好的……”白鬼古怪的笑着,“动手!”他忽然举起手杖再说上面某个地方一按。   那里一定有个信号器,得到指令,从房顶翻下的黑影踢破窗户,和玻璃的碎裂声一起响起的还有枪声,风展诺和费斯顿一直想知道白鬼召来的杀手有多少人,现在他们看到了,但没有时间一一去数。   白鬼跳上茶几,像在指挥一曲交响乐那样挥舞着他的手杖,像在朗诵诗歌,“杀了他们,不管用什么方法,这是一笔大买卖,杀了任何一个,你们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杀吧——”   他从茶几跳上沙发,又跳上窗台,把手杖扔了,拔出枪,房子里的枪声就像变调的旋律,急促的震动人的耳膜,在这片郊区,等有人报警,警察到的时候能做的也只有收尸。   “他是个杀人狂。”把温蒂推到楼上,费斯顿贴着墙壁避过刚才的一阵火力,抬起的手腕里黝黑的枪身闪动冷光。   风展诺在另一侧,哼笑,“谁说不是呢,还是个嗜杀成性的疯子,假如我们有谁落在他手上,相信我,最坏的结局可不是死亡。”   “出来吧,有人叫你们凯撒,还有幽灵,是吗?”客厅里的白鬼犹如慈祥的长者那样对他们藏身的楼梯口招了招手,“我们可以好好聊聊,这真是让人意外的事,我两个最出色的学生,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砰,枪声和溅出的血是个他的回答,眼看自己招募的又一个杀手从楼梯上坠下,白鬼的眼睛里似乎冒出一阵红光。   最优秀的两名学生,这不是夸奖,而是事实,看看眼前就知道,他的评价有多真实。   白鬼并不是个疯子,相反,他用疯狂的外表掩饰嗜杀残虐的真实,偶尔也用肃穆的伪装来掩盖疯狂,他比谁都清楚这两个人的实力。   占据了地理优势,风展诺和费斯顿以逸待劳,就像守着陷阱等猎物上钩的猎人,瞄准他们的猎物,成为他们敌人的人都会知道,当这两个人联手会发生什么。   惨叫和哀号,尸体和血腥同时出现,得到胜利的他们做了同样的选择,继续冷静等待猎物送到他们的枪口。   白鬼的声音还在楼下不断回响,“你们今天逃不出去,你们会死在这里,我的人把周围都包围了,外面的那片树林里也都是我的人,你会为你当初所做的是感到后悔。斩诺,还有你费斯顿,你也会后悔,你选择了最错误的对象……”   白鬼未完的话透着诡秘的意外,但他没把话说我,“你们都是我的学生,你们认为学生能杀得了老师吗?”   脚步声接近,杀手们毕竟不是少数,白鬼的笑声传了上来,温蒂紧紧抓着手里的围裙,紧张又愤怒,“这是恶魔的笑声,他是个杀人魔!”   “恶魔也该害怕死神,只有子弹能终结一切,可以庆幸的是我们还不至于要用上银弹。”危急的时刻风展诺反而冷静下来,微微冷笑着,从楼梯口的缝隙观察下面。   费斯顿换了一发弹夹,“这里有后门,你们先走。”   “你说什么?”堪蓝的眼睛里结了霜,“要我扔下你一人?费斯顿·凯达!你在找死吗?!”   很少叫全名,风展诺咬牙说着,枪管直接顶上费斯顿的太阳穴,“你想死还是我开枪比较快!”   被他冷冷看着,费斯顿一把捏住他的枪,“那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好办法,这是减少损失的最佳计划,我们两个如果都留下,温蒂一个人逃不过门外的埋伏!”   他说的是对的,但该死的……风展诺一握拳,眯起眼笑了笑,“那为什么不是我留下,你们走?”   他们都不愿意对方去冒险,即使知道彼此都没那么容易被人干掉,但谁又能保证意外不会发生。   楼下冲上的杀手追上了,风展诺和费斯顿没时间再争执,带着温蒂跑向宽阔的露台,温蒂气喘吁吁的站定,“看来我才是最大的麻烦……”   她刚想说神马,外面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楼下外面的那片树林里,惨叫声证明他们的猜测,不管是谁,似乎有人来支援他们了,紧接着,熟悉的叫声在林子里响起,“天知道找你们有多难!还活着吧?”   风展诺动了动肩膀,“看来今天运气不坏。”   “也许你该担心的是子弹够不够用。”从怀里拿出几发弹夹在他眼前晃了晃,放到他手里,费斯顿对林子里回答,“来的正是时候,鲍勃。”   第225章 白日下的恶鬼   鲍勃没有接话,紧接着的又一声爆炸,这成了最好的回应。   要在华盛顿弄到几枚手雷不难,不管炸弹的威力有没有影响到躲藏在林中的杀手们,至少它们已经打乱了白鬼的部署。   “谢了,鲍勃,不管你是怎么来的,先说好,我可不会付你报酬。”一枪一个,风展诺靠着墙,看到眼前倒下的尸体,对楼下的人喊话。   “我在电话路说了,是你小子自己没听见。”鲍勃也对他大喊,说完话就换一个地方继续扔手雷,气喘吁吁的同时眼底闪过阴狠的目光,“不指望你给钱了,不过听着,伊恩,今天你一定要杀了白鬼,这是为你自己。”   风展诺冷冷的微笑,“我当然知道。”   白鬼的记仇是他的可怕之处,今天如果杀不了他,下一次他会带来更多的人,更毒的手段,这次他们还算早就有准备,但假如有个影子始终跟着你,难保有一天不被暗算。   知道风展诺要对付的人是白鬼,鲍勃从那时候就很清楚这件事的难度。   他在电话里曾说要来帮忙,随后找了赫卡忒的人打探消息,斯蒂芬妮的耳目分散地球各个角落,要发现在华盛顿郊区的枪战不算难事,在警察到达之前,鲍勃终于赶到了。   露台上阳光照耀,子弹的枪火仿佛要和太阳比赛热力似的,空气里满是火药味,露台上热闹,林子里也不冷清,鲍勃一个人对付不了太多人,但他手里的手雷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园子里的玫瑰依旧芬芳,红的像地上的人血。   两个人集中火力,白鬼招募的这群杀手都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就算是风展诺和费斯顿,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保护到温蒂的安全,招呼起来就有些吃力。   “让我先走,我走了你们才能专心对付他。”温蒂从露台往下看,似乎准备往下跳,被风展诺及时制止了,“你会摔死!”   “小心!”费斯顿倏然转向他,子弹从风展诺耳边擦过,带起一股灼热的气流,击中悄悄靠近的一个杀手。   风展诺一动都没动,在暗杀者倒地的时候才看了眼那具尸体,“好枪法。”他微笑,同时抬手举枪,又干掉一个。   “你也一样。”费斯顿不吝于称赞他的杀人技巧,两个人相视而笑。   但对别人来说,在这满是尸体,满是硝烟味的地方实在很难笑的出来,温蒂就很难面对这幅场面了,这毕竟是她的家,而他在这之前除了自己亲人的尸体,还没有见过别的死人。   “他来了!”她脸色苍白,忽然指着楼梯口。   白鬼至今为止还没出过手,对杀人的经验很丰富,他很清楚,即使林子里的人都送命,情况还是对他更有利,他不急于一时。   仿佛是为了享受猎物死亡前的挣扎,他慢慢走上二楼,“逃吧,逃的越快越好,这才有趣。”   这才像是狩猎,假如猎物太快服输,游戏就没了乐趣,白鬼身上已经找不到半点退休教师的感觉,他手里多了一把冲锋枪,横扫的枪火冲上露台,给风展诺和费斯顿带来威胁的同时,也杀了他自己手下的人。   而他一点都不在乎,踩过尸体,突突的枪声里透出笑声,“费斯顿,假如你想走现在还来得及,我可以暂时放过你,不过你旁边的人非死不可。”   “你为什么愿意放过我?”在费斯顿说他不配当他老师的时候,白鬼就很愤怒,这愤怒不是假的,而以白鬼的性格来判断,他怎么会放过一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   听到费斯顿的疑问,风展诺也很想知道答案,但白鬼接着就哈哈笑起来,仿佛是在赐予他们某种恩惠,“那好吧,既然这样,那你们就一起死。”费斯顿扣动扳机,一阵枪声,没有再问下去。   白鬼在墙后躲过了,谁都没有空再问,谁也不能分心,被白鬼教导过的两个人都很清楚这个“老师”有着怎样的枪法和身手,一个曾经任职于海豹突击队,同时又是杀手的男人,白鬼或许还做过别的,丰富的经历也意味着他非常难以对付。   鲍勃用手雷解决了不少楼下的对手,朝上大喊,“让她下来!让那女人下来!”   有鲍勃接应,温蒂应该可以安全落地,费斯顿示意她尽快行动,“让鲍勃带你离开这里!”   不想成为累赘,温蒂也照做了,但遗憾的是终日在厨房忙碌的老妇人终究不能和鲍勃相比,她爬上露台的栏杆,白鬼也同时现身在了阳光下。   “热身完了,该我自己上场了。”举起枪,白鬼毫不在乎风展诺和费斯顿对着他的枪口,“在你们对我开枪的同时,我能杀了这个女人,你们都能清楚吧。”   他说的是事实,风展诺不动,费斯顿也不动,而且他们还知道,地上的那些尸体不过是白鬼的垫脚石,让这杀戮的游戏更有趣。   “我真同情你后面那些还活着的杀手,他们只不过是你的工具。”视线集中在白鬼的手上,不放过一丝细微的变化,和紧绷的情绪相反,风展诺表现的还是那么满不在乎,“还有这个女人,你以为我会在乎她的死活吗?”   他眯着眼,冷笑中浮现狰狞的杀意,仿佛随时都能对白鬼扣下扳机。   费斯顿对他的话没有什么反应,仿佛也支持他的决定。   但白鬼笑了,“这是我教导你的,以前我以为你做到了,不在乎任何人,但是我很失望的是这好像是假象,你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我的孩子,你还是在乎这条人命,即使她和你没什么关系。”白鬼用遗憾和失望的眼神看着风展诺,他的枪指着温蒂,她抓着栏杆的手不敢放松,却也不敢往下跳,鲍勃不知道去了哪里。   “还有你似乎想挑唆我和手下的关系,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惜的是他们不会听你的话。”从口袋里抽出一叠写着天文数字的支票,白鬼把他们仍在空中,“他们只听这东西的,我提供工作和极高的报酬,他们付出的他们的劳动——杀人!”   那些杀手们没有动手,但眼神都热了起来,他们全然不顾风展诺和费斯顿的射杀,完成任务是唯一的目标。   就在这当口,白鬼一伸手,把温蒂抓到了手里,温蒂早就坚持不住,更不可能抵挡白鬼的钳制,而风展诺和费斯顿忙于应付杀手的攻击,在他们和对方格斗的时候,白鬼的枪抵上了温蒂的头。   “假如你们不在乎她的命,那就继续动手吧,证明给我看,让我知道我的学生有多出色,别让我失望,来吧,对我开枪,证明你们不在乎这个老女人。”白鬼抓着温蒂的咽喉,那几丝凌乱的白发下充满杀意的眼睛像一个死亡黑洞。   “假如你们杀了我,也就等于杀了她,但同时也意味着我教出了两个好学生。”杀人魔的心思是正常人难以理解的,白鬼竟然要他们开枪。   “可惜我想你们做不到。”这才是白鬼真正有恃无恐的原因,他先用枪托狠狠砸了下温蒂的头,看到血流如注,感到非常满意。   眸色一冷,子弹打爆一个杀手的头,风展诺的一脚让尸体从高空坠下。   费斯顿更沉默了,对上他视线的职业杀手心口忽然一跳,察觉到了危机,但是已经晚了,他最后听见的是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白鬼,你最好放开她——”阳光下的幽灵杀了所有挡路的人,这一次没有被称作凯撒的人阻拦他,费斯顿和他相互顾着左右,追上白鬼。   只是一天,风展诺已经很清楚的感受到温蒂对他们的爱,尽管他们和她是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他们谁都不想让这位老人受到伤害。   “这不可能,她会受尽折磨,然后死去。”白鬼大笑,“还不明白吗,这就是你们的弱点。”   职业杀手们至少有数十人,死伤也很严重,白鬼根本不在乎那些人怎么样,他抓着温蒂退到楼梯,用手腕扼着她的咽喉,温蒂徒劳的挣扎,感觉到温暖的血从自己额头上一直流下来。   白鬼并没有马上杀了她,他就是要在风展诺和费斯顿的面前折磨她,他愉快的带着他的人质下了楼,没想到经过厨房的时候温蒂摸到一把叉子,胡乱朝他挥去,插进他的手臂。   白鬼还是没有松手,狰狞冷笑,扼的更紧,温蒂眼前发黑,仿佛看到自己死去的儿子就在不远处的白光里,他在向她微笑……   当风展诺和费斯顿追下楼的时候,温蒂倒在椅子上,头上的血染红她的脸,白鬼的枪对着她,另一只流血的手拿着刀子,“她让我流血,我该怎么回报她呢,孩子们?”   他抬头看他们,说话间刀刃割进温蒂的耳朵。   第226章 来自天堂   温蒂在剧痛中睁开眼,惨叫着,叫声却很低,似乎早就失去所有力气,又或许是不想让他们更为为她担心,总之来不及分辨了。   “与其让她痛苦不如给她一个痛快。”风展诺沉着脸,费斯顿也许不会同意他的观点,但他准备开枪。   “还没到放弃的时候。”费斯顿忽然按住他的手,用眼神一指,就在白鬼背后,有人忽然走近大门,举起枪。   “需要帮忙吗?”子弹的轨迹射向白鬼,白鬼毕竟经验丰富,中枪的同时往前翻滚,而那个开枪的人竟然是蜥蜴。   白鬼后背中枪,但靠近肩膀,没有击中要害,蜥蜴马上后退。   他现在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跟踪白鬼的行动有段时间,假如不是情况危急,蜥蜴甚至可能不会出现,费斯顿能猜到他来这里的理由,不管他嘴上是怎么说的,那个理由在他看来很明显。   “帮忙杀了白鬼,酬劳随你开。”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子弹,一个个上到弹夹,费斯顿的动作迅速,说话的时候抬手解决了挡在他和蜥蜴之间的一个杀手。   蜥蜴哼笑,费斯顿的话是在这件事上划出一个界限,他是要他证明他的帮忙不会有任何私人色彩,这只是一次委托。   蜥蜴本想答应,却忽然间看到像幽灵般的影子从眼前经过,还有费斯顿紧盯他的眼神,他忽然兴起个念头,“我拒绝。”   费斯顿的表情骤然阴沉了,蜥蜴倒像是很高兴,风展诺听到他们的对话莫名的笑起来,兴味的挑眉,蜥蜴看了看他,不笑了,仿佛是为了解释什么似的,快速的说,“我想做什么是我的事,杀不了你这个幽灵,杀了白鬼,一样能提高我的声誉。”   “不花钱就能请来的帮手,为什么要拒绝呢,欢迎你加入。”风展诺只是看了他一眼,走向费斯顿,“温蒂不见了。”   “白鬼也不见了。”费斯顿的双手都握着枪,眼神犀利的审视整个客厅,就一会儿工夫,这里只剩下他们三个。   剩下的杀手知道他们的厉害,不再一味的冲上来送命,隐藏在暗处,等待更好的机会。   地上有血迹,也有身体,白鬼流下的那摊血看来还不足以致命,温蒂假如再落到白鬼手上,后果无法想象。   “鲍勃人呢?”环顾周围,没有鲍勃的影子,费斯顿的疑问也同样是风展诺,“该死的,他本来应该在楼下接应温蒂!”   “我没看到他。”蜥蜴是从外面进来的,他没看见鲍勃也就是说鲍勃根本不在周围。   关键时刻鲍勃去了哪里,他为什么突然离开,风展诺森冷的笑容里显示出他的不悦,发生把枪交到另一个手。   后颈被轻拍了几下,满是抚慰的意味,风展诺笑了,吻了吻费斯顿的唇,“不用担心,你知道我还擅长什么。”   冷静和自控,这是某个杀手的强项,费斯顿不再说什么,“我们从一楼开始搜。”   蜥蜴看到他们微小的又亲昵的动作,别过脸去,突然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动静,“在那里!”   一击射杀从暗处跃出的杀手,费斯顿第一个到了厨房,风展诺就在他身后,也停了下来,蜥蜴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紧跟其后。   眼前的情景是他们都没想到的,厨房里有温蒂,也有白鬼,情况却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白鬼举着枪,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动手,似乎在顾忌什么。   满脸是血的温蒂镇定而安静的站在那里,她的手放在天然气开关上,空气里很快就弥漫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你开枪吧,我们一起死,我还能为我儿子报仇。”   白鬼就算再疯狂,再嗜杀,对自己的性命还是重视的,而温蒂这意外的举动显然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他只要扣动扳机,就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这里还有很多刀,但是只要你再敢动一下手,我就点火。”只有仔细辨认,就能听出温蒂声音里的颤抖,但她还是站在那里,并且威胁白鬼,“你如果想逃,我也马上点火。”   天然气的味道越来越浓,终于在这个厨房里扩散开来,很快就填满了每个空间,这时候只要一簇火苗,就会无可避免的引燃大火。   温蒂的眼神显露她的决心,白鬼竟然一时没能做出任何反应,然后才冷冷的笑了几声,“你想让他们和你一起死吗?你没这个胆量,你也下不了手。”   温蒂看了看费斯顿和风展诺,“你们走,孩子们,让我一个人在这里。”   她的眼神一动,风展诺和费斯顿就知道要糟,白鬼身经百战,怎么会错过她视线转移的一刻,“小心!”   在他们的喊声里白鬼飞快的刺出一刀,温蒂下意识的拧动点火的开关,“快走——”   温蒂的大叫声和火焰蹿起的声音一起响起,大火像是爆炸,轰的一声从管道附近蹿开,费斯顿在最前面,风展诺伸手扑向他,浓烈的火焰就在他们头顶上卷过。   “你们快走——”从火中传来的声音是温蒂的,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持着她,让她有这样的力量紧紧抓着白鬼,即使被火苗吞噬也不放手。   风展诺和费斯顿被爆炸的气浪弹出厨房,倒在地上,两个人同时对火中的白鬼连开数枪。   蜥蜴比他们离得远些,没有什么大的影响,拍掉身上的火站起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一时也被震慑了,没能说出话来。   “别救我了……”气体还在不断外泄,温蒂死死拽住白鬼的手,即使他现在已经死了,她朝他们望来的眼神里有着某种光亮,她在微笑,仿佛那些痛苦并不在她身上。   “你们都要幸福。”她张着嘴,似乎在说这句话。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有温暖的目光从费斯顿移动到风展诺的身上,看到他们现在的表情,温蒂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她此刻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损失,她只是个孤独的老人,自从儿子死后,费斯顿偶尔会来看望她,尽管他多数时候只是听她唠叨一些话,而很少说自己的事,但她就是暗自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又一个儿子。   他在人前一定很有威严,很多人尊敬他,畏惧他,这能从他身上感觉得到,他自己也许没有察觉,他不是个好亲近的人,也许别人的敬畏正是因为不了解他。   他很少提起自己的家里人,也没有提及过恋人,她为此暗自担心过,不过现在她放心了。   温蒂还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她已经说不了了,她的眼神似乎传递了一切,包含所有言语,她很快就要去见她的儿子丹尼,她为此而感到幸福。   她由衷的高兴,自己没有成为累赘,没有拖累这两个年轻人,而是成为了为他们解决问题的助力,她在说,她很高兴……很高兴……   厨房被大火付之一炬,大火逐渐蔓延,这里很快就有再次爆炸的可能,白鬼死了,最大的敌人被解决了,风展诺和费斯顿却望着厨房里的大火,谁都没有移动脚步。   “快走!”蜥蜴叫醒他们,“你们也想被烧死吗?!”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才是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她就为我,为我们……”风展诺想苦笑,但他的笑脸僵硬,费斯顿深深皱着眉,满是阴霾,“她很勇敢——”   他似乎没办法再说下去,风展诺了解他的感受,“她一定来自天堂。”   风展诺从不相信上帝,尽管他偶尔会把他挂在嘴上,但费斯顿知道他不相信任何一个神灵,他只相信自己,今天,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评价一个人,提起天堂,这也是最后一次。   之后风展诺再也没有提起过温蒂,费斯顿也没有,这位老人的名字似乎成了他们的一个默契,他们都避免提及,这并非是个忌讳,而是出于尊敬。   园子里的玫瑰被大火波及,鲜艳的玫瑰渐渐枯萎了,没有人救火,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三个男人站在公寓远处看着大火,看到玫瑰渐渐在火中消失,艳丽的花瓣逐渐焦黑,像一页页粉红色、殷红色的纸张,在火舌下卷起,冒出浓烟,被熊熊烈火包围。   阳光下,这一幕就像一出华丽而惨烈的戏剧,也像一场梦。   “谁能想到,白鬼最终死在一个老太婆的手里。”鲍勃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手里拿着酒壶,双眼通红,听到他的声音,有人马上转身。   “鲍勃。”一支黑色的枪口对上他的视线,衣领被人提了起来,这双森寒堪蓝的眼睛里有杀意。   “伊恩……”鲍勃的手因为酒精而发抖,他对上了杀手的眼睛,“诺伊。”   他在害怕,风展诺一眯眼,“你在怕什么,鲍勃,你刚才去了哪儿?!”微笑却可怖的表情,是杀人的前兆。   “我不是故意要害死她,我发誓。”鲍勃怎么会不清楚他的习惯,“诺伊,别吓我,我有我的理由。”   他忽然古怪的笑起来,“不过白鬼死了,这是好事。”   “你不想见到白鬼。”费斯顿的话刚说完,鲍勃明显一僵,费斯顿看着他,那双灰色的眸子在阳光下就像能透视人心,能看穿他心里所有的想法。   “你隐瞒了什么?鲍勃,一直以来你知道某些事,但你没有说,是吗?”一步步走近,费斯顿的观察力太可怕了,鲍勃强自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227章 上帝的玩笑   “鲍勃?”费斯顿不仅仅是唯一的威胁,风展诺慢慢放开他,微笑着,用他杀人时候的眼神看着他,寻求答案。   那看似漫不经心的,实则是警告的眼神,还有另一个男人投来的鹰一般的目光,鲍勃打开酒壶,喝了一口。   “我说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你们这算是什么,我从芝加哥赶到这里帮忙,但只是因为没在必要的时候出现,现在你们就要责怪我吗?”   他们有责怪他的理由,但鲍勃也可以选择不帮他们,不在这里出现,只不过风展诺也明显的感受到费斯顿提出质疑之后鲍勃的反应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别在这时候开什么玩笑了,你如果有事最好说出来,鲍勃,我们是老朋友了。”微笑的眼神下除了冰冷还有警觉,风展诺会放弃杀手身份,但他的杀手本能不会失去。   除了费斯顿之外,鲍勃也是最清楚这点的人,一个超一流的杀手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任何一点可疑,只要事情和他本身有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子,你要怪我就怪吧。”但是,鲍勃最终还是这么说,大火还在熊熊燃烧着,他看到了火,被酒精熏红的眼睛紧紧看着那团正在吞噬花园的大火,神情复杂。   一定有什么事,某种重要的,却还没被他知道的事,“你是来帮我的吧,那为什么刚才要走?恰好是白鬼和你打照面的时候,鲍勃,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风展诺现在的心情很糟糕,这让他的语气生硬。   “我把树林里的那群家伙解决了,年纪大了,总要喘口气。”老鲍勃转过身,似乎不打算再停留下去,“你们还不走吗,警察很快就会来的,这次可没有人能帮你,据我所知费斯顿已经从FBI辞职,有你的,伊恩。”   他在故意拉开话题,费斯顿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辈子,鲍勃,你有事瞒着他,我想知道是什么事,不管是什么,总要一天他会知道。”   鲍勃的脚步忽然停了,回过头,“你真的想要我说?”   他用诡异的目光看着费斯顿,仿佛费斯顿在其中也是重要的一环,风展诺的眼神转动,“你和白鬼本来就认识,我不确定是什么让你想避开他,他和你见面会怎么样,鲍勃?他见了你,会说出什么话,你是在担心什么?”   逐渐轻柔的嗓音,暗示着底下的危险,鲍勃怎么会不清楚他不高兴的前兆,“诺伊,别问了。”   鲍勃祈求般的看着他,“别问了,孩子,别问。”   他从没这样叫过他,从来没有,风展诺甚至也没见过鲍勃这么痛苦的表情,懊悔,恐惧,关切,焦急,仿佛有各种情绪忽然把他填满了。   “你想让我活下去,就别问。”他竟然这么说。   费斯顿和风展诺都没想到鲍勃会说出这句话,假如他的反应不是那么强烈,他们未必想马上得到解答,但现在如果不问下去……   砰,枪声响的毫无征兆,鲍勃睁大眼睛看着蜥蜴,蜥蜴不是当事人,他一直漠然的在旁边站着,而现在,正是他对鲍勃开了一枪。   “这是不说出去的最好方法。”蜥蜴一击得手,马上后退,但有人的子弹比他的动作更快,费斯顿在风展诺反应之前击中蜥蜴。   “鲍勃!”在鲍勃倒下的同一刻风展诺扑上去,用力按住他身上的血洞,“该死的,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对我说什么?你为什么避开白鬼?!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幽灵也有这时候……”老鲍勃喘了几口气,发白的脸上皮肤松弛,皱纹里溅上了血,表情似乎有些得意,“小子,反正我要死了,我不想说的事你永远不会知道……”   “还有他。”费斯顿收回枪,他击中了蜥蜴的腿,蜥蜴在奔跑的姿势中摔倒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居然还很冷静,“这是我的一个委托,不是杀了幽灵,没什么难度,我没理由不接。”   “所以你不是跟着白鬼来的,是跟着鲍勃。”风展诺拿起枪,一连串的枪声在蜥蜴耳边炸开,顷刻间耳朵和脸颊上、手臂上,被子弹灼烧的痕迹上下冒出了鲜血。   “我现在没什么耐性,告诉我,是谁委托你杀了鲍勃。”毫无感情的眼睛在太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幽蓝,他甚至没站起来,一只手还按着鲍勃的伤口。   “我们是同行,你知道规矩,你觉得我会说吗?”蜥蜴的身体在剧痛下微微抽搐,但脸上还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风展诺眸色一冷。   费斯顿对他摇了摇头,从鲍勃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型手雷,测算了下距离,放到蜥蜴的腿边,蜥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费斯顿对他笑了笑,高深莫测的笑,看得人心里发毛。   他退开几步,用枪指着那枚手雷,“我不会用死亡来威胁你,也不在乎你的信誉有多好,我只要知道一件事,你的委托人是谁,你不说,我就在五秒钟开枪。”   “你也许不怕死,但是炸断两条腿呢?”背后火光冲天,费斯顿微微抬起的手腕下,小型手雷和那把瞄准它的枪在白日下漆黑闪光。   风展诺眯起眼笑了,“正常人会变得很难走路,而对杀手来说,那就等于下地狱,你要去地狱看看吗,蜥蜴?我保证他不会让你死的,只是没有腿而已。”   蜥蜴听见他们的威胁,微微变了脸色,“委托人是格雷格·凯达。”他说完,风展诺和费斯顿两个人的表情都定格了。   鲍勃听见了,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最后发出一声叹息,“完了,一切都完了……”   风展诺按紧他的伤口,“给我说清楚!鲍勃!你到底隐瞒了什么?这和凯达集团有什么关系?!你都知道些什么?”   费斯顿紧紧皱着眉,目光一闪,意识到什么,神情忽然阴沉下来,但风展诺没有发现,他抓着鲍勃,狠狠咬牙,“格雷格为什么要杀你,白鬼为什么要格雷格的命?告诉我。”   “……知道组织是由哪些人建立的吗?”鲍勃问的很怪,风展诺当然知道答案,不是白鬼,是一群被称为“管理者”的人,他们都死在他手里。   鲍勃似乎没想要他回答,“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管理者从哪里来……他们是哪里来的钱组成这么一个杀手组织,又要用它来做什么?伊恩,你有么有想过,从各国搜寻孤儿,把他们养大……这需要耗费多少人力,财力……”   从鲍勃问出第一个问题开始,风展诺的思维就停滞了,他迅速的意识到答案,但这个答案他并不愿意去相信,也不想接受。   “是一个跨国集团。”鲍勃知道再也隐瞒不下去了,他艰难的说着,露出苦笑,“我就是负责搜寻那些孤儿的人……我是个杀手,我负责找寻有天赋的孩子,将他们全都集中起来……”   血水从鲍勃的伤口溢出,风展诺不自觉的放松了压着伤口的力量,冰锥似的目光盯着他,而这一点都不让鲍勃意外,“我一直以为……你早晚有一天会杀了我,伊恩,当你知道这件事,你会杀了我……”   “所以你一直在关注我。”风展诺的手按着他的伤口,感觉到鲍勃的生命随着鲜血在流逝。   “没错,我一直在关注你,因为你是最出色的,我怕你有一天会查出这件事,你只要调查自己的身世,总有一天会找到我头上……”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事啊,鲍勃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的惶恐。   “你是个可怕的杀手,我很怕你,诺伊……”鲍勃从不掩饰这点,风展诺一直以为他是忌惮他的枪法,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我一面关注你的行动,一方面尽可能的格尼一些帮助,这样假如以后你知道了……至少会给我个痛快,说不定还会放过我……就是抱着这种想法,我充当着这样的角色……”鲍勃咳嗽了几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经记不起来了,他看着这个可怕的杀手执行委托任务,一次次带伤回来,用开玩笑似的语气要他戒酒,用子弹威胁他放下酒瓶,一次次旅行,回来之后若无其事的聊着行动中遇到的危险。   假如不是当初他从孤儿院把他带走,从一场大火里把他带向另一个火坑,这个年轻人是否会有另一种人生?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畏惧的心情渐渐转变成了关心,他怕这个年轻人,也喜爱这个年轻人,他甚至有把他当成儿子的错觉。   这份错觉让他在冷汗中倏然醒悟。   “……我发现我错了,成了中介人之后,我的想法也变了,我为我当年所做的事而后悔。”鲍勃看着天上,追忆往昔,脸色微微透青,“还有我的旅馆,我想为你们做点什么,因为我后悔了,伊恩,这是个错误,把包括你在内的那些孤儿交给凯达集团的人……”   “让他们找人把你们训练成杀手……”鲍勃的话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风展诺看到他的口型。   他一点都不惊讶鲍勃终于说出了关键,他真的一点都不惊讶,但耳边却有一阵嗡鸣。   他看到费斯顿,爱阳光下呈现金铜色的脸上抽离了血色,一片铁青,被深沉无边的阴暗笼罩,他们都很冷静,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也意识到彼此之间早就存在的巨大关联……   温蒂的花园成了一片废墟,在废墟的树林边,他们对视着,谁也没有移动脚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第228章 难以抗拒   风还在吹,空气里有股花香和焦臭混合的味道。   “先把他送去医院。”费斯顿终于说话了,像是吞了铁片似的声音,风展诺微微点了下头,鲍勃失去意识,躺在地上,而他现在还不能死。   他们把鲍勃放进车里,赶去医院,蜥蜴被遗忘了,这时候谁都没有心思去管他的去留和死活,费斯顿开车,风展诺在副驾驶座上,一路上异样的沉默充斥在车里的每一个角落。   去医院的路上,警车和他们擦肩而过,温蒂家的那场大火,还有火中的那么多具尸体,一定会被发现,调查也将无法避免,但谁会在乎呢?   凯达集团就是杀手组织背后筹措资金的最大股东,而克里斯托弗·凯达帝国的创立者,无疑就是组织的筹建人。   按照风展诺以往的习惯,克里斯托弗·凯达会上他的死亡名单,但是现在,费斯顿·凯达就坐在他的身边。   这是多么可笑的事啊,车窗外景物倒退,风展诺冷冷的勾动嘴角。   费斯顿始终保持沉默,仿佛在压抑什么,车里的安静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足够让人窒息,然后终于,医院到了。   鲍勃被送进急救室进行手术,风展诺靠墙站着,费斯顿就坐在休息区,急诊室人来人往,嘈杂声将他们之间的静默打破。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来报复克里斯托弗·凯达?”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费斯顿身边坐下,风展诺想到什么,摸了摸口袋,又放弃了。   “医院禁烟。”拿出烟盒,费斯顿抽出支烟放进嘴里,站起来走向门外,“跟我来吗?”   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但现在问出口仿佛又包含别的含义,费斯顿看着风展诺,等着他的回答。   “为什么不呢。”椅子上的人终于向他走来,“去门外吧。”   出了医院门口,那有一条长廊,两侧种着一些不知道品种的树,至少他们现在都没有那个心情去分辨,打火机的火苗亮过之后,两团薄薄的烟雾在空中散开,风展诺站在树下,向来笑容洒脱的脸上此刻有几分阴郁。   “你想怎么办?”费斯顿问的直接而凌厉,风展诺觉得就像被枪口对上,“我想怎么办?!你说我能怎么办?要不要我去登门感谢,谢谢你的父亲?”   他笑着,那笑容令人浑身发冷,“是他造就了今天的我,所有死在我手里的人都要一起感谢他。”   “展诺……”费斯顿皱眉,“你想杀了他吗?”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办”狠狠吸了口烟,他看着费斯顿,“事实上我应该感谢他的,不是吗,没有他就没有组织,也没有幽灵,也不会遇见你。”   费斯顿一伸手就把他拉到面前,“我为这件事向你道歉,但我们都知道道歉毫无意义,它没有任何作用,我猜不到你会怎么做,也不想猜,我只问你,你会不会后悔?后悔遇见我?”   费斯顿的目光就像深邃的井,像要把人吸进去,风展诺有预感,里面的沉痛和矛盾会让人溺毙。   最终他注视着他的眼睛,笑了笑,“我早该想到的,为什么白鬼会是你的老师,早在他出现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有这个疑问,白鬼是组织的人,这样的一个杀手怎么会和凯达集团有关联?怎么会成为你的老师?”   “可惜没有时间,也许是我潜意识不想去探究这个答案。”他继续说着,幽冷的目光。   他没有回答他的提问。   费斯顿的脸色越来越沉,忽然向他走去,把他狠狠压在树干上,“我不许你溜走,我要你告诉我你后不后悔,告诉我——”   尖锐灼热的视线就像这午后的太阳,无法对视,风展诺半阖着眼,“后不后悔又怎么样,我们已经认识了,打过架,也上过床,可惜我们不知道这根本就是上帝开的玩笑,现在说后悔有什么用,说后悔就能让时间倒退吗?”   他觉得可笑似的耸肩,费斯顿重重捏着他的手臂,一瞬间收紧了手,又放开了,“骗子。”   他抵着他的额头,“你一直是个爱说谎的骗子,你可以骗你自己,但你骗不了我。”抬起他的下巴,费斯顿慢慢吻了上去,温柔的吻逐渐变得强硬,充满掠夺和发泄。   骗子,也许吧,风展诺咬住费斯顿的唇,像是要把他的血肉抓下来般的抓着他的背部,他们之间的吻很快就充满了血的味道,铁锈味在舌头上扩散,粘稠而苦涩。   但谁也没有松开手,像野兽撕咬猎物那样狂野的吸咬对方的唇舌,似乎谁也感受不到痛楚,似乎这种流血的痛成了某种享受,能抚慰某处的缺失。   痛楚和鲜血,交织成浓烈的火焰,焚烧灵魂也感染肉体,靠在树后紧贴的身体很快感受到席卷上来的欲望,这也许可以算是雄性的悲哀之处。   他们一定是不正常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亢奋的起来,风展诺不知道这到底算是什么,在费斯顿的记录里也一定没有遇到过现在的情况。   就算这是场玩笑,走到今天,在他们都认真的今天,就算他们想,也无法回头了。   “你不会后悔的,就算你现在想杀了我父亲,你也不会后悔遇见我,你爱我。”血色染红费斯顿的嘴唇,他的腿挤进风展诺的胯间,按着他的手臂,像把他钉在树干上那样固定他的身体。   “你未免太自以为是。”风展诺屈膝顶向费斯顿的下腹,被他用手臂格挡,他一脱身就拧住费斯顿的手臂把他按在地上,“我完全可以马上走人去杀了他们,之所以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就是……”   他突然停顿下来,俯下身贴着费斯顿的侧脸,咬牙低语,“为了你。”   叹息中他粗暴的扼住费斯顿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拖起,现在他深刻的体会到当初费斯顿对他的矛盾感觉,他对他说过,每次看到他不是想把他扔进监狱,就是想把他扔上床。   费斯顿也把风展诺的矛盾看着眼里,他是不是自以为是他们都清楚,在风展诺烦躁的想掉头离去让自己冷静几天再说的时候,后面有脚步追上了来,“又想不说一声就走?”   有力的手臂拦腰抱住他,“我答应放你走了吗?”费斯顿从后面用手臂锁住他,“别走。”   “不续租。”他紧紧抱着他,像是紧紧抓着风筝的线,“这件事我们会处理好的,不可能解决不了,你可是幽灵,还有我,我解决那么多案子,没可能解决不了我们之间的问题。”   “你的家人就是造成今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你告诉我,这个问题怎么解决?”风展诺的话异常犀利,这是最大的问题,费斯顿放开手,忽然问,“你认为我当初为什么离开凯达集团?”   念头一闪而过,风展诺倏然转身,“什么意思?”   “不,我不知道鲍勃说的事,你先别乱猜。”他有时候真的过于精明和警觉了,就像狡猾的狐狸那么多疑,费斯顿摇头,“记得我提过我母亲的死吗?”   “她遇到抢劫。”风展诺比先前冷静了不少,看到掉在地上被踩灭的烟,向费斯顿伸出手,他把烟盒递给他,为他点上了火,“我怀疑不是抢劫那么简单,我也一度怀疑凯达集团内部,怀疑我母亲的死因。”   费斯顿没有继承家族企业,而是选择在联邦调查局工作,他对案件的执着,他的做事方法……风展诺忽然联想到很多。   “我真的应该多问问你以前的事,是吗?”他有些懊恼,假如他早些了解费斯顿的过去,说不定不会有今天,但费斯顿却像是看出他的懊悔,“就算早知道又怎么样,和现在不会有什么差别。”   他们都抗拒过了,但最后没能抵御心里的感觉,就算早点知道费斯顿是他仇人的儿子,难道他就能杀了他吗?他一开始不是一样想要他的命?可最终呢?   风展诺靠着树干仰起头,安静的树林里,从树丛之间露出医院的房顶,“说起来很奇怪,我也许那么一瞬间想马上杀了克里斯托弗·凯达,但我没意识到他是你父亲,你是他儿子,后来才想到。”   “我应该感谢吗?”费斯顿看到他无奈的笑,“你很理智,你没有迁怒我,我们都知道这和我无关,我从来没想害过你。”   “你不会想害我,但是会因为这件事而感到愧疚。”风展诺尝到嘴里残留的血腥味,吻了吻费斯顿带血的嘴角,“说不定我是应该感谢他,克里斯托弗·凯达,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这句话多少有些嘲弄,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事实,“我确实需要感到愧疚,但你别想我因为这个原因就自责到不敢面对你。”费斯顿的目标总是这么明确,“我不会半途而废,对你放手。”   得知凯达集团的作为,除了风展诺,费斯顿的心情或许会更加复杂,但不管他怎么想,现在从他脸上找不到更多的痕迹来证明,他只是深深看着风展诺。   风展诺也看着他,他又感受他当初的那种感觉了,发生想逮捕他,那猎鹰般的目光,只不过其中多了些阴霾。   就在他们对视的时候,护士从医院里跑了出来,“鲍勃·柯林的家属?在吗?”   “人呢,不是说在外面?”她朝周围张望,一定有人看见他们出来,现在是时候回去了,鲍勃是另一个难题,风展诺不确定自己该怎么看待他。   鲍勃的手术还没做完,原来护士找人并不是为了手术,而是有人要见他们。   格雷格站在门口,一辆豪华轿车就停在他面前的台阶上,“上车吧,伯父想见你们。”他看到他们了,金丝边框眼镜后面,眼神意味深长,“我想你们也很想见见他。”   第229章 宿命的安排   是格雷格。风展诺摸了摸腰上的枪,这个细微的动作被雷格看见了,顿时显得很谨慎,半抬起手,“等等,我得先做说明……”   “你什么都不用说,放心,我现在还不会杀你。”这种保证并不会给人太多安全感,从那一丝冷笑里格雷格什么都没看出来。   鲍勃的手术还在进行中,情况还不算太糟糕,对于克里斯托弗·凯达的邀请,风展诺没有拒绝的理由,就像听见一位老朋友的邀请,他欣然上车,那自然的态度是格雷格意想不到的。   费斯顿一起上了车,看不出是什么态度,当车驶上街道,格雷格很明显感觉到一种怪异的气氛。   他从蜥蜴哪里已经了解到整个过程,这两个人一定都知道了,但他不明白现在这算是哪种情况,费斯顿和伊恩之间的感觉说不上紧绷,却也绝不是轻松的。   车里的气压很低,没有人交谈,格雷格不想做先开口的那一个,幽灵就在他背后,那种随时都会被枪顶住脑袋的感觉令他不想开口。   费斯顿一直保持沉默,他的脸像是铁铸的,格雷格从后视镜上收回目光,也打消了和他交流的想法,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抵达目的地为止。   这是费斯顿出生的地方,也是克里斯托弗·凯达所在的,让一切开始的地方。   这栋略显古老的建筑还是没变,挑高的回廊和房顶在被云彩遮挡的阳光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红色的光,这一次没有那么多人在门口欢迎,只有安静,几个人的脚步声在宽阔的客厅里回响。   克里斯托弗召集了所有人,他们都保持着可怕的安静,风展诺曾经见过的威斯利、乔治等人都在,还有那个利兹婶婶,她看他的眼神复杂,也夹杂着一丝忌惮。   就像上次的家庭会议那样,只不过今天的主题略有不同,克里斯托弗·凯达坐在椅子里抽着烟斗,听见脚步声才慢慢抬起头。   “你是来杀我的吗?”他直截了当的问,仿佛带着烟丝苦味的声音随着烟雾一起散开,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克里斯伯父!”格雷格先叫出声来,其他人都想开口说话,被老凯达的一个动作制止了,他甚至没看自己的儿子,只看着风展诺,“你想要我的命?”   没有接话,死神的阴影从风展诺脸上浮现,在他嘴角那似有似无的弧度上有一丝狰狞,“你说呢?我是来感谢你的,凯达老先生。”   用什么来感觉呢,什么才是最好的报答,他随时都可以开枪,对面的老凯达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居然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什么礼物比死亡更好了,你可以开枪,这里没有人会去报警,也没人会追究我的死因。”   在说到报警的时候他看了眼费斯顿,那眼神只是一霎那,风展诺注意到了,“他辞职了。”   “这样你们就不会有问题了。”老凯达仿佛很明白费斯顿辞职的理由,却又接着说,“但很抱歉,让你们知道了真相,最后还是变成这样。”   风展诺从老凯达身上找不到那种暴戾的感觉,但他确实是那个筹划了杀手组织,为自己创建商业帝国的幕后指使者。   “你要不是他的父亲,我早就动手了。”幽暗的眸子看着老人,杀手不会怜悯,但只要是人就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感觉。   家人杀了克里斯托弗·凯达,他和费斯顿之间的一切就完了。   他们的晚餐,早晨的拥抱,夜晚的热烈,他们在各方面的默契,电影院、爆米花、咖啡馆、那间他们偶尔会去的格林米尔酒吧,悦耳的蓝调,属于普通情人间的吻。   所有的所有,将到此为止。   这曲属于他们的探戈,现在演奏到了最大的转折,而这一切都看他如何行动。   “不愧是组织的创立者,能建立凯达集团的人,你是知道因为费斯顿我对你下不了手,所以你才这么有恃无恐。”这是风展诺头一次没办流畅的把枪扣动扳机,杀人对他来说一直是简单的事,但现在变得无比困难。   他收紧了手掌,不去看费斯顿,也不想看到费斯顿现在的反应。   “因为费斯顿所以你下不了手吗……”老凯达若有所思的,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本该处于最艰难立场的费斯顿突然发问,“杰西卡是怎么死的?”   他的母亲杰西卡,提起她,老凯达再也无法保持刚才的从容,握着烟斗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换了个手,才能开口说话,“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你对我离开凯达集团没有任何意见,你默许我做得所有决定,即使你知道我曾经调查过集团内部,也从没过问,这不能不让我怀疑,你对我觉得愧疚,为什么?也许因为她的死和你有关。”费斯顿的眼神很冷,甚至比风展诺更冷。   “杀手组织,抢劫案,那些孤儿院的孤儿,所有的事情到了该说清楚的时候了,父亲。”他叫他父亲,这一声就像石块,老凯达闭了闭眼,所有的过去就像电影在眼前放映了一遍。   费斯顿曾经调查个自己的家人,这是风展诺第一次听说,可能在格雷格被白鬼盯上的时候费斯顿就已经开始怀疑。   如果是普通人,怀疑也就只是怀疑,但费斯顿的怀疑总是很准确。   现在,答案就在他们面前,老凯达闭着眼睛,像在回忆他的过去,“那时候的华盛顿还是很乱,要想在这个城市拥有自己的地盘和力量不是那么简单,光有钱还不够。”   “人就是这么奇怪,当欲望凌驾所有的时候,理智就好像不存在了,我无意中认识一个叫白鬼的人,他有个大胆的设想,我不能否认他是个杀人狂,但我那时候就需要这么一个人,我甚至觉得他的想法不错……”   “所以我就那么去做了,孤儿是最安全的,他们没有过去,也不会有人在意他们的将来。”说到这里他睁开眼,看到费斯顿站在一起的风展诺。   他们之间还有几步之遥的距离,但似乎无论间隔多远,总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他们。   老凯达仰头叹息,“我建立了我的商业帝国,但得罪的人也不少,就在最辉煌的时期,杰西卡死了。”   他的声音终于无法掩饰的悲凉起来,“她是在一次意外中被杀的,当时很混乱,我的人和我的对头交火,杰西卡就是被流弹击中,我甚至不能确定杀了她的子弹来自谁的枪!”   紧紧抓着拐杖,老凯达愤怒的样子和费斯顿很像,或者应该换个说话,是费斯顿很像他的父亲,但风展诺现在只有这种想法。   他面无表情的听着,右手却被人慢慢握住了,缓慢而坚决的力量,从费斯顿手上传来,他没有看风展诺,只是握着他的手,漠然的对着克里斯托弗·凯达。   相比起他,可能费斯顿才是这里最痛苦的人,风展诺意识到这对费斯顿的意义,如果他们终究还是要分道扬镳,回到各自的轨道上,那最后费斯顿一定会将一切都归咎与他自己。   老凯达看到他们紧握的手,继续往下说着,“杰西卡死后,我才忽然醒悟了,但是已经晚了。”   他沉默了很久,又抽了几口烟,客厅里仿佛都能听见烟雾散开的声音,“我开始痛恨我的商业帝国,凯达集团,那不过是用死亡和金钱堆砌起来的堡垒,我厌恶它,当然也不想我的儿子去继承它。”   他对费斯顿的选择表示出默许的态度,甚至感到欣慰,在暗中,他计划让凯达集团漂白,从里到外,不留一丝痕迹。   “格雷格是个不错的人选,但他还是太年轻,在组织的杀手找上门想重新建立组织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想到了你——被人称为幽灵,是你终结了我出资建立的组织,如果说还有人能再次毁灭它,也只有你了。”   仿佛决定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老凯达一点都不隐瞒,“但在这件事情上格雷格处理的并不好,他让我去招惹费斯顿,从而引起你的关注,你果然解决了那些人,但同时这也让费斯顿起疑了。”   那一次在这里,威斯利·凯达曾经借着酒意大声指责过,说格雷格能力不足,一点小事也办不好,这种种本来不引人注意的细节,忽然全都串联到了一起。   “然后看看现在……”老凯达万分感慨,“在费斯顿把你带回来的那天,我就知道这是上帝的安排,不管是报应,还是别的什么,冥冥中确实有一股力量,否则怎么能解释这一切?”   “我的儿子终于还是知道了真相,而被我的罪行所害的孩子,在这么多年后却和我的儿子一起出现在我的面前——”苍老的声音再也不见往日的魄力,老凯达从怀里拿出一把枪。   第230章 不会改变的爱   “当费斯顿把你带到我面前的时候,当知道你是谁,你们都想不到我那一刻的感觉。”他依稀还记得那时候自己是如何的震惊,即使他表面没有显露出半点。   他把枪口对准了风展诺,“一个杀手是不会允许别人用抢指着他的。”他站起来,在一片惊呼声里打开保险,“还不开枪了,伊恩·诺伊?”   “你想死?”风展诺眼光骤冷,他的反应比思维更快,他确实被训练成这样的杀手,他是最好的,因为他总是最快对危险做出反应。   克里斯托佛·凯达是在挑起他的杀意,这就是他的目的,但子弹比费斯顿的阻止更快,射向了老凯达,一声枪响——   众人惊愕的看着克里斯托蒂·凯达手里的抢掉落在地上,封装女人微微眯着眼,“杀了你,让费斯顿恨我吗?这就是你希望的?”   “他不恨你,有一天你会恨他,是我造成你的今天,你能忘记过去吗?幽灵。”老凯达一改先前的颓然,那种高深莫测的神情一如风展诺在费斯顿脸上见过的。   “你要用自己的死来换我忘记过去?还是为了让费斯顿远离我?”冷然的眼睛里多了几许深沉。   “这取决你们自己,不是吗?”毕竟是凯达集团的创始人,即使到了现在,凯达就是凯达。   是放手,还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风展诺的目光闪动,时而冷冽,时而平和,老凯达看着自己一手造成的结果,对他来说最终是死还是活,仿佛完全没什么差别。   时间像是静止了,似乎即使是一声轻微的喘气都会打破这种平静的假象,没人敢大声呼吸,像是一尊尊雕塑,旁观着这一切。   真的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风展诺慢慢移动目光,终于转向费斯顿,他没有他所料想的那么忧虑,但也不算平静,他似乎做好了某个决定。   风展诺不想知道那是个什么决定,“到现在你还会对我说不许走吗?费斯顿,你看见了,这是个无解的难题,我讨厌难题,非常讨厌,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杀了他,但这又牵涉到你。”   他摸着手里的枪,“我痛恨下不了手的感觉,我提议……”   “够了!”低沉的声音撼动空气中的火药味,费斯顿根本不想听他说下去,“我有预感你的提议我不会喜欢。”   他站出来,所有人都看向他,看到他森寒的脸色,看他走到风展诺和老凯达的之间。   “到此为止。”捡起地上的枪,卸除弹夹,他环顾周围,格雷格,威斯利,乔治,利兹……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最后是克里斯托佛·凯达。   “这就是凯达集团,商业帝国的传奇。”费斯顿冷笑,站在中间,他的影子被照进客厅的阳关拉的很长,凯达家族标志性的灰色眼珠就像冰冷的金属。   “不过是用尸体堆砌出来的东西而已。”谁也没想到在这时候费斯顿还会有心情抽烟,他从风展诺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又顺手拿走了他手里的枪,“已经够了,在这里,谁也不能用它。”   “谁也不能用。”一枚枚子弹像弹珠似的落到地毯上,费斯顿扔了手里的空枪。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风展诺忽然笑了笑,“你知道,就算不用枪我也能杀人。”   “你真的要那么做?!”费斯顿向他走近,“我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所谓的组织让你经历过什么,但我是谁这个事实无法改变,你要杀了他,然后我们当做从没认识过?!”   他微阖着眼,“没那么简单。”   “我们已经遇见彼此了,我已经见过你身上那些伤痕,听过你叙述的过去,拥抱过你,吻过你,我们一起做过饭,喝过酒,聊天,比试枪法,我知道你的骄傲,了解你的伤痛,更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热情……”   鹰眸秒尊了视线中的身影,“好几次你都像滑溜的鱼一样差点从我手里溜走,在我付出这么多代价之后,到了今天,你凭什么认为你想走就走?”   “你凭什么认为,你想终结这一切,就能终结?”狠狠盯着他,费斯顿那紧绷的下颚动了动,目光像海浪般涌起一股浪潮。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风展诺!”   这是第一次,费斯顿在人前叫他的名字,他站在这栋房子的大厅里,大声叫他的名字。灼灼的眼神仿佛要将眼眶里的那两点冷灰色燃烧起来,他质疑他的“提议”,即便他还没说出口。   风展诺想笑,而他确实也笑了,他哈哈大笑的仰面捂着额头,失去指纹的手指从半空中划过,“知道吗,要不是对象是你,事情远不会那么复杂,我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我们的麻烦总是很相似不是吗,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面对现在的状况,我的家人和我的爱人——”费斯顿从来不吝承认所爱的人是个杀手,他总是这么坦然的承认一切。   “我得承认这是我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达到最好的结果,也许根本没那个结果。” 他和风展诺的对话有些旁若无人,但对这他并不在意。   “我只知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就算你杀了他,我还是不会让你离开我。”他看着他,就如开始的那样,仿佛会把他关进囚牢里,再隔着铁栏给他一个吻。   “我永远不会让你走,但是我永远都会记得……”   “你永远都会记得是我杀了你的父亲。”遗憾的叹息,风展诺用另一种眼光去评价费斯顿,假如不是这种关系,假如是纯粹的敌人,不,他可不希望有费斯顿这样的对手。   而事实是,假如从来没有发生,假如他们一直都只是敌人,假如费斯顿不是克里斯托弗·凯达之子……只要这其中任何一项假设成立,就不会有眼前的难题。   再一次两两相望,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从追与逃开始的关系,是否要在今天终结?   “这是多么讽刺的现实啊,该怎么选择,是生存,还是死亡?”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杀手朗诵般的说着,像在吟唱莎士比亚的台词。   他看到客厅里的每一个人,这些神情各异,或是忐忑不安,或是满腹忧心的人,从某些角度来说,这里的每一个都是凶手,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出过力,造就了今天这个“幽灵”。   冷然一笑,潇洒的耸肩,他抽出腰上的另一支枪,黑色金属抛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他转身往外,再不回头。   走出华丽却老旧的豪宅,幽灵的背影到了门外,就像一阵风,在阳光下仿佛马上就要消失。   费斯顿眸色深沉,几乎马上就做好了决定,回头看了眼沉默的克里斯托弗·凯达,“再见了,父亲。”   环视整栋房子,这里记录了所有过去,短暂的儿时记忆,费斯顿没有太多迟疑的转过身,沉稳而坚定的脚步,高大的身影,既没有对老凯达表示出更多愤怒,也没有一丝半点口头上的责怪。   他只是转身,走远,去追逐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不想为过去浪费时间。   幽灵竟然这么走了,费斯顿竟然这么走了,利兹追上几步想叫他,被老凯达阻止了,“让他去吧,我们都造就知道结果。”   “没办法挽回吗?费斯顿堂兄没有表态,只要伊恩能原谅……”格雷格望着门前的两道身影,听见老凯达淡淡的语调,“没有用,他走了,还有你错了格雷格,他不是没有表态,这是他最明确的表态,你还没看明白吗?”   克里斯托弗·凯达走到窗前,被窗帘阴影笼罩的脸似乎瞬间苍老了好几岁,“这是对我惩罚,虽然他当过FBI,但他毕竟是凯达家的人,骨子里就是骄傲和冷酷的。”   “他无法容忍这个错误。”透过玻璃窗,在阳光下,那两个年轻人是多么耀眼,“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在老凯达飘忽的语调里,跟着他的目光,所有人都看向窗外。   费斯顿追上了那阵风,把他抱紧。   “为了你,我不杀他。”风展诺还没走远,狭长的眸子里还留有冷光,挑了挑眉,“但这并不说明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你还是你。”   “我还是我,没什么改变,你舍得放开我?”根本不顾忌他的反应,费斯顿的手指在他后颈上轻轻抚摸,“难道因为我是我父亲的儿子,你就不会爱我?当初我是FBI,你不是一样难以抗拒?”   “费斯顿·凯达!”风展诺一抬手扼住他的咽喉。   费斯顿收紧扣在他颈后的手指,不留余地的把他拉进到面前,“没错,我是叫费斯顿·凯达!我是克里斯托弗·凯达的儿子!这点无法改变!”   不顾风展诺充满威胁的动作,费斯顿一把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他啃咬他的唇,吸吮他的脖子,狠狠按着他的背部,让他们的身体再没有一丝空隙。   “但我对你的感情也无法改变,我爱你——风展诺——”他在他耳边说。   第231章 不放手的将来   咽喉被扼住,费斯顿的声音沙哑而艰难,风展诺放开手,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重重吻上去,费斯顿也放松了对他的钳制,抓住他头发的手紧紧按着他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在他们之间很少有甜蜜的爱语,他们都更倾向于用行动来表示,这也使得每一次开口都有着非比寻常的重量。   任何假设在此时毫无意义,如果他不是费斯顿·凯达,还能是谁?   激烈而熟悉的气息卷起所有记忆,这个吻激烈的仿佛要焚烧起来,所有相处的过往在脑海里沸腾。   如果他不是费斯顿·凯达,如果他不是风展诺,也许他们根本不会相遇。   放开手,风展诺忽然退开,喘着气,“我问我自己,杀了克里斯托弗·凯达有什么好处。”   “答案呢?”已经看到选择,费斯顿贴着他的额头。   “你说你不会放手,但这个事实会像荆棘上的刺,我们都会被它折磨,我们对会痛苦,爱已经足够了,我不想再多背负一份恨。”   他深深吸了口气,忽然轻快的说,“而且都已经把你从FBI拐走了,到这里放弃……”   “你甘心吗?”费斯顿的手指在他颈后摩挲。   “很难。”怎么会甘心呢,就此放弃?   阳光就洒在他的头发上,发出淡淡的金,他似笑非笑的勾着嘴角,“我让他活着,但是父债子还,你得赔我一辈子的时间,费斯顿。”   费斯顿的目光如炬,“你真的能放的下?告诉你,我可不会让你有后悔的机会。”   “不过是些成年往事而已,”抬起头,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我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我不想往回看,记得吗,我对你说过,有很多事我都忘了。”   不管经历过什么,感受过什么,恐惧过什么,所有的所有,到了今天,那些身上的伤疤换来一句忘了,不论是真的遗忘还是天性洒脱,幽灵伊恩始终是个向前看的人。   依稀还记得当初他谈起杀手的美好,那漫不经心的语调,那就是他,他从未改变。   背后是那栋豪华的老宅,标志这凯达商业帝国的起源,费斯顿就站在那里,看着他笑了,深邃的笑意仿佛能将阳光的热力都吸收进去,灰色的鹰眸也染上了淡淡的金芒。   他对他伸出手,“走吧,我们回家。”   风展诺看了他一会儿,悠闲的漫步走上去,华盛顿,晴朗的天空,但这里不是他们的归属。   午后,透过玻璃窗,阳光下的凯达老宅里,一群人站在落地窗前,视线中的那两个人并肩远去,拿枪的手握住了费斯顿的手掌,双双离去的背影谁都没有回头。   风展诺轻笑,狡黠的半眯起眼,“把你拐走是对那位凯达最大的报复,你认为我还需要做些什么?”   “我似乎应该对你说抱歉,还有谢谢,但这些词我一个都不想说。”费斯顿的手一直没放开他,他吻了吻他的手指,“我说过我们注定在一起,我想我说的没错。”   “这种渊源也能解释为注定?”风展诺不以为然的哼笑,“好吧,那就先让我看看另一个老家伙,希望他别死的太快。”   鲍勃还在医院,被蜥蜴击中,手术到现在应该结束了,即使风展诺嘴上说的冷漠,但鲍勃毕竟是鲍勃,即使他对他所做的一切都市为了赎罪,也无法掩盖他确实帮过他的事实。   “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仿佛是为了解释自己的行为,风展诺看着窗外,费斯顿揽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你已经很累了。”   精神上的疲累比身体更严重,风展诺闭上眼睛,“到了叫我。”   车子一路行驶,当费斯顿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靠在他肩膀上的人忽然冷血,“其实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恨你父亲,组织确实让我经历了不少,但教会我很多也是事实……”   他的头动了下,嘴唇碰到了费斯顿的耳廓,微热的呼吸,像是某种挑逗,“尤其是遇见你这个对手。”   当他决定选择放过克里斯托弗·凯达,一切就过去了,但是对费斯顿而言这并没有过去。   “你是在安慰我?”费斯顿转过脸,捉住他的下巴,贴上他的嘴唇,轻轻磨蹭着,“让我们都忘了吧,别管它,我只要你的现在和将来。”   贴着唇说出的话语声模糊却充满磁性,费斯顿描绘他的嘴角,风展诺咬住他的舌尖又放开。   “好主意。”不顾这是在别人的车上,他抱紧费斯顿的头,没有什么比身边的人更重要,这种感觉在得知所有真相之后更为强烈,对风展诺而言是这样,对费斯顿更是。   当到达医院,没去注意司机的表情,费斯顿神情自若的付了钱,整了整在热吻中弄乱的外套,风展诺一下车就先去询问了护士,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衣领敞开头发凌乱的模样对女护士会产生什么影响。   在护士心不在焉的查了几分钟记录之后,他终于得到回答,手术后的病人醒了不久,被警方监控起来,谁也不能见他。   “发生什么事?”费斯顿走上来问,他也对此不解,“鲍勃打了个电话后不久警察就来了,他现在是重要案件的嫌疑人。”   “白鬼认识鲍勃,他们曾经共事,他怕白鬼说出过去,那个以折磨别人为乐的魔鬼会乐意这么做的,他会当着你们的面炫耀当年他是如何教导那些孤儿院扥孩子。”一个声音忽然从角落冒出来,那时蜥蜴。   是他对鲍勃动手,他却出现在这里,其中似乎还有什么费斯顿和风展诺都不知道的事。   “鲍勃害怕的事已经发生了,不是白鬼透露真相,是他自己,说出了一切,我在他被监管之前见过他一面,是他找的我。”蜥蜴对他们解释。   “他要我转告你们,他自首了。”当听见蜥蜴的这句话,风展诺和费斯顿都微微一怔。   “以后他就是FBI和CIA都要抓的凶手,那位老人温蒂,还有她家里的那些尸体,包括CIA特工的死,所有死亡事件,他就是凶手。”望着走廊尽头的病房,蜥蜴没什么感情的说。   风展诺猛的一抬眼,没有什么词汇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对鲍勃的感情很复杂,他是可信任的朋友,最终却发现也是将他带入这个黑暗世界的人。   而现在,鲍勃自首了,他选择代替他,将CIA和FBI的追缉做个终结。   费斯顿看着蜥蜴,“他会找你是因为你故意没有击中心脏。”作为那一枪的旁观者,费斯顿了解蜥蜴的实力,更重要的是鲍勃还活着。   当他这么说,蜥蜴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我的话传到了,我走了。”   风展诺和费斯顿都没有阻拦,鲍勃代替认罪自首这个事实依旧令人震撼,蜥蜴走了几步,不着痕迹的回过头,看到走廊里彼此对视的两个人,又冷冷哼了一声,他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有过渴望接近和了解某个人的感觉,不管这种感觉代表什么。   能相信的只有枪和子弹而已,摸了摸腰上的冰冷金属,蜥蜴消失在人群了。   “就算鲍勃自首,CIA和FBI都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凶手。”走道里,风展诺一握拳,视野中鲍勃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他只是站在门口,还有五名以上的警察守着。   他远远看着他,似乎完全不介意自己将要入狱的事实,对他笑了笑,还是老酒鬼那暗藏精明的笑,却含着几许惆怅和感慨。   一切都已真相大白,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鲍勃只出现了一下,就被人带回了病房,基于他的罪名,他全程都会受到密切的监视,风展诺静静的站在原地,“他要我用他来脱罪,他认为这样就能弥补过失。”   “为什么不照着他的意思去做,如果这能令他好过。CIA和FBI的通缉对他们来说不是个太大的难题,只要离开美国,他们能去任何地方,鲍勃未必不知道,但他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这不过是为了让他自己好过而已!”风展诺摇头,不想接受鲍勃的“好意”,费斯顿轻拍他的肩,“先出去再说。”   他知道他会接受的,他做出正确的选择,向来如此。   出了医院,风展诺也很快冷静下来,当他们回到住所的时候,他叹息轻笑,“我想过了,为什么不呢,我会去一趟中情局,我会告诉他们,以后再也没有幽灵。”   假若幽灵再不存在,只有不再威胁自身和国家的利益,CIA没那么多时间去管最后抓到的到底是谁,国际情报组织赫卡忒已经让他们头疼的了。   所以最终,他们还是接受了鲍勃的好意。   并非是为了自己,某种程度上是为了鲍勃,尽管风展诺没有说明他接受的原因,尽管对一个像幽灵般存在人而言,逃脱追捕并不是那么困难。   而凯达集团方面,费斯顿自从放弃股权就已经表示放弃了一切继承权,老凯达试图做些什么,他寄来一本名录,里面记录着风展诺在孤儿院时候的名字,伊恩·诺伊,也有许多其他孤儿的记载。   据说原件已经被烧毁,老凯达是想将所有的证据都毁掉的,但事到如今,似乎不必再隐瞒了,靠着一些人的记忆和零散的记录,他将这些资料整合起来寄给我费斯顿。   “没必要看这些东西。”出乎意料的,在费斯顿研究资料的时候,风展诺把他手上的东西抽走了,翻看了几页,沉默片刻,点燃了它们。   “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看到火中的灰烬,风展诺听见费斯顿的话微微耸肩,“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我已经是我。”   “我是风展诺,我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要什么。”赤着脚踩着地板,他向费斯顿靠过去,不在乎的笑,吻上他的脖子,“我只要你。”   “那就去找属于我们的将来。”费斯顿搂住他,笑容里有很多的含义。   几天后,芝加哥机场,带着行李,步履潇洒的男人带着墨镜,风度翩翩的出现在人群里。   他似乎在等人,却没有看时间,而是悠闲的翻着地图,随意的看着,仿佛随时都可能登上航班径直飞过去,在那里要上一杯威士忌。   出色人在哪里都是瞩目的焦点,在人们纷纷猜测一会儿出现的会是怎样一位艳光四射的美女出现的时候,另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人群里走来,沉稳中显出坚毅的线条,隐约有股特别的威严感,英俊而魄力逼人。   他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当他们轻吻住对方嘴唇的时候,周遭仿佛响起无数心碎的声音。   “你的。”把加了酒精的爱尔兰咖啡递给风展诺,费斯顿刚才接了个电话,“乔纳森离职了,他说找到了接替者,据说还很年轻,刚进入警队,还需要时间磨练,但很有潜力,值得观察。”   “是吗?”随口回答,风展诺喝了一大口咖啡,笑着问,“有没有想过去哪里?”   “瑞士的山顶,夏威夷的海滩,随你。”费斯顿挑眉,在他的笑容里他记起了那时他曾经提起的地方,“别忘了,还有威尼斯、巴塞罗那,波茨坦、维也纳……”   “没错,还有威尼斯、巴塞罗那,波茨坦、维也纳。”接过行李,费斯顿往后伸出手,最近这好像成了他的习惯。   风展诺挑眉,“怕我溜走?”他握住费斯顿的,“那你可别放手。”   “永远不会。”手指交错,费斯顿回过头,那深邃的眼神……见鬼!风展诺停下脚步。   人来人往的机场里,有两人驻足,挑眉的那个吻,仿佛将整个世界抛在脑后。   (完)   番外 尼尔非·格兰的回忆   章节字数:3405 更新时间:12-05-02 17:21   “嗨,格兰!你也在这里?!”格调高雅的酒吧里,舒缓的音乐声中一个男人的大嗓门突兀的响起,他兴奋的拉住座位上的另一个男人。   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深色法兰绒外套,没有搭腔,任由他继续大叫着,“昨天你太棒了,你把那个议员说的哑口无言!不愧是我们这里最棒的记者!”   “不过你可要小心点——”声音突然放低,他提醒,“那个家伙也不是好惹的。”   “谢谢,我有分寸。”年轻人喝完手里的酒,酒吧门外停下一辆黑色捷豹,他看了看时间,“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了。”   听见他提起家里,同事不再拉着他喝酒,一拍额头,“对了!我都忘了,有你那样的外公还担心什么呢……”   这句话难免有些酸溜溜的羡慕。   尼尔非·格兰,报纸评价他为才华横溢的记者,有着传说中英雄般的胆量,写过各种足以令高层忍无可忍的新闻题材。   他能活到今天是奇迹,但周围的人都知道,身为某位政界大人物的血亲,他确实可以有那个胆量,将一些黑暗下的真实揭露出来,那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这和我的家人无关。”听见同事的话,尼尔非·格兰忽然停下了,他回过头,“曾经有人对我说过,有些事是错误的,它已经发生了,但我们不能把它当成理所当然,所以,现在我不过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而已。”   “不能把错误当成理所当然?这是谁说的,谁还能对你说教?”大嗓门的同事好奇的追问。   是谁呢,他坐上车,记忆中的那段教训印象是如此深刻,真是想要忘记也难。   车子平稳的向前行驶,在伦敦的街道上,景物一一倒退,记忆也随之鲜明起来,那深埋在心底的回忆像一团黑雾,黑雾在慢慢淡去,但其中有两个人的身影始终没有褪色。   尼尔非·格兰,大家都叫他格兰,他也曾经听那两个人这么叫过他的父亲。   格兰,他的父亲曾经是一个杀手,至少在他因病去世之前一直都是,而那个男人也是个杀手,也许他该叫他一声叔叔。   他记得那个男人,包括他半`裸的样子,很难忘怀,这是当然的,毕竟那是一度被他怀恨,又一度被他暗自恋慕过的人。   没错,是恋慕,已经能正视自己的性取向,尼尔非·格兰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自己当时的情感。   那是混合了孺慕和羡慕,再加上依恋的情感。   他记得靠在门框上的人影,懒洋洋的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宽松的长裤,身上带着运动过后的汗水的味道,和擦拭武器的时候截然不同的面貌。   他会用一块沾着枪油的布擦着各种型号的枪械,就像做着体能训练的时候,认真而专注,脸上微微有些冷意,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却又很容易让人担心擅自做什么也许会触犯他的禁忌。   当时才七岁的他只能在远处看着,心里什么也没想,只是看着那个人,期望有朝一日也能有他这样的体魄,而在这时候,通常也有另一双眼睛,用比他更用心更热情的眼光看着那个人。   费斯顿·凯达,在他记忆中这个警察绝对不同于一般的FBI,从他身上得到的印象也和他表现出的态度不同,他总是令人感到难以亲近,始终保持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有些冷漠,有些令人畏惧。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也会有那样热情的目光,明显到不用刻意去寻找能能发现。   “看着我做什么?给我递一下水。”放下手上的哑铃,伊恩·诺伊伸出手。   当时的他就悄悄的站在自己卧室的门边,看着他们,看到费斯顿·凯达拿着透明的玻璃杯走过去,“就来。”   但是他没有把玻璃杯给他,而是仰头喝了一口。   低下头,水就从贴合的嘴唇之间缓缓流下,弄湿了伊恩的棉质背心,他坐在椅子上,并不抗拒,反而很欢迎似的,把费斯顿拉近。   伊恩·诺伊,这个人称幽灵的杀手,他总是微笑的,即使在微笑的表象之下是死亡的阴冷,他也总是有办法不让人察觉,只有在他动手的时候别人才会体会到死亡的实质。   值得庆幸的是当时他还只是个孩子,他并不是他的目标,而是寄居于他们家里的过客,也正是因此,这两个人偶尔会忘记家里多了第三个人。   “嘿,接下来的表演是少`儿`不`宜,我们换个地方。”感觉到第三者的观望,伊恩低声的说。   “那就回房。”声音低哑的警官拉着杀手的手,两个人从儿时的他面前走过,后来他才知道,这个FBI在美国联邦调查局之中有着凯撒的外号,以其铁腕手段和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而闻名。   这样的一个警察家里怎么会有一个杀手?当时的他还没有这种疑惑,更不会有得知他们之间更大渊源时候的那种感慨,他只是个遭遇不幸的孩子。   就在几天前,他又再次“不小心”破坏了他们的好事,为此他得到过一顿教训。   就在他试图做些什么来挽回的时候,有人警告了他——   “这是一种交流,既不肮脏也没有任何罪过,如果双方自愿,那会是很愉快的事,但如果相反的话,那就是犯罪……你不用为了想留下而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现在你安全了,只要记住一件事,你以前被迫做的事都是错的,你不能把它当成理所当然……”   杀手身边的警察用深沉严肃的表情看着他,隐约有一丝戒备,非常不容易察觉,一个七岁的孩子要被人防备什么呢?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他的错觉吧。   但不管怎么说,他得到了一次警告,他看到了那双猎鹰般的眼睛里散发出的光芒,就算是成年人也未必能正视,但他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竟然迎了上去。   然后他看到一闪而过的赞赏。   他并不讨厌这个总是和伊恩在一起的男人,这个费斯顿·凯达,他的那番话随着时间的推移起的作用也越来越大,它几乎成了他处事的信条。   在遇到每一个艰难选择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这番话,这个男人和伊恩给他的感觉不同,他有令人畏惧的气魄,在他关注你的时候却会传递出令人安心的力量。   令人畏惧又让人安心,这似乎有些矛盾,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而伊恩也有他的矛盾之处,似乎很容易亲近,总是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错觉,但你终究会发现他其实离你很远,他的心永远在你触摸不到的地方。   他听过费斯顿叫他展诺,那似乎是一种私密的称呼,当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才会这么叫他,压抑的、愉悦的、激烈的叫着他的名字。   这两个人的相遇也许算的上是奇迹,后来的一切使得他们之间更像一出来自恶魔之手的恶作剧,他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并不轻松,有许多事正在发生。   阴谋、危机、追杀和通缉,七岁的他难以理解那么多复杂的事,那些事他多半也都记不清了,只有在那两个人家里度过的那段日子还十分清晰的印在脑海里,回想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波澜,平淡的近乎没有任何道理不去遗忘,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记得很清楚。   这是一天早晨,因为家里多了一个还有待发`育的孩子,有人不得不去了趟超市,当尼尔非·格兰起床的时候,桌上放着一个大纸袋。   “水果。”费斯顿晨跑回来,一进房门就闻到了各种水果散发出的甜味,当然还有蔬菜、牛奶、鸡蛋之类很多东西,以往他们也会买很多,但现在是成倍的数量。   看到他挑眉,伊恩扔下手里的车钥匙,解释,“过段时间万一有什么事,我们没时间照顾他,还是得把他送到鲍勃或者斯蒂芬妮那里,如果是鲍勃,我可不认为他会有时间去买这些东西。”   他并不忌讳,就当着七岁孩子的面说着,尼尔非·格兰默默的站在一边,自动的剥开手里的香蕉,忽然打了个喷嚏,然后愣在那里。   他被人从地板上提起来,“你忘了穿袜子,尼尔非。”   七岁的孩子眼神转移,随着他的目光,费斯顿看到另一个人赤`裸的足踝,室内开着暖气,但现在的天气……   有人满不在乎的笑,“他只是学错了对象。”   把孩子扔到沙发上,费斯顿摇头,对他来说风展诺当然不是孩子了,不需要他的再教育,“等感冒了你就知道什么是后悔。”   杀手只是耸肩微笑,“什么恶劣的条件没经历过,我的身体没那么弱。”   “这点你最清楚了不是吗?”充满暗示性的尾音,微微上扬,他早就脱下外套,换上了宽松的长裤和T恤,然后又把暖气调高了几度。   费斯顿上前贴上他的背部,散发热量的人体,确实不需要人担心,他吻了吻他的后颈,客厅里忽然又响起一个喷嚏声。   他们一起看向沙发,尼尔非手里拿着咬了一半的香蕉,吸了吸鼻子。   番外 那一个下午的安宁   章节字数:3616 更新时间:12-05-02 17:34   他感冒了。   七岁孩子的体质显然没有久经考验的杀手那么强悍,风展诺和费斯顿对视一眼,他们谁都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   “希望他不会发烧。”怕什么就来什么,在风展诺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到了下午,感冒来势汹汹,发展的很快,尼尔非果然脸色泛红,本来话就不多的他更没声音了,精神萎靡的倒在沙发上。   “体温计,水,还有什么?”从来没有为感冒而困扰过的杀手对照顾生病的孩子完全没有经验,他把尼尔非放到床`上,费斯顿拧了条冷毛巾过来,“为他散热,最好是带去医院看看。”   一双小手抓住费斯顿的衣袖,“不要医院。”   尼尔非睁开无神的眼睛,因为发烧而涨红的小脸僵硬,他的话向来很少,除了他想说的时候,其他时间一律是沉默的。   “你怕见医生?”应该看出他的恐惧,却毫不在意的说出口的男人似乎感到有趣,尼尔非咬了咬嘴唇,放开手,没有回答。   他害怕医院,更不喜欢穿白大褂的医生,对经历过人口贩卖的孩子而言,白大褂和医生就意味着彻底的身体检查,就像玩具般被人摆弄,然后给出评价。   不过这些他是不会说的,他至今记得当初的那种畏惧又不想被人轻视的心情。   闭上眼,已经长大成人的尼尔非·格兰回忆到当初,忍不住笑了,他不确定当时的那两个人是不是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因为他们也笑了。   像是在嘲笑他的似的,风展诺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以为我想去?不如让自己快点好起来,你就哪里都不用去了。”   “最近是少出门比较好,从安全角度考虑,我也可以打电话去诊所找医生上门。”即使明了尼尔非的畏惧,费斯顿也没有改变他的决定。   人总要面对他的恐惧。   在他深邃的眼神里尼尔非似懂非懂的读到这种含义,但要他完全理解就太难了,尤其对一个病中的孩子来说,泪水几乎是立即的反应,尽管不是出自于他的本意。   “我说过,你只能哭一次,你已经把份额用完了。”杀手擦去他眼角的泪水,“尼尔非,你现在还可以哭,但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眼泪不起作用。”   “你就是这么过来的吗?”费斯顿突然的问,风展诺耸肩,似笑非笑的,像是一种挑衅,“你说呢?你已经知道我的很多事了。”   “恐怕还不够多。”有人不想回到过去,就连回想也觉得不必要,费斯顿不是不知道答案。   把一杯水递给尼尔非,他像对待一个成年人那样做出说明,“睡一觉,如果你醒来之后你还没退烧,我会把医生找来。”   这像是威胁,发烧中的孩子警觉的看着他,最终无奈的发现他无法改变任何被决定的事,除非他能尽快好起来。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孩子。”看到尼尔非在费斯顿的威胁下躺下,风展诺兴味的揶揄,他应该是还没忘记某人曾经说过的话。   “我是不喜欢。”费斯顿这么说着,给尼尔非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风展诺看起来似乎想笑,这时候躺在床`上的孩子闭上了眼睛,但他心里有些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要笑。   说着不喜欢,却尽责照顾他的费斯顿·凯达……   这个警察也没那么可怕,这两个人,好像都和表面看起来不一样。   还记得那时候心里的感受,尼尔非·格兰坐在自己的车上,随着回忆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了。   他不是没有生病过,却是第一次感受到某种东西,就在他心上,热热的,闭上眼睛的时候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息,那两个人没有对话,但周遭的感觉并不沉重,空气在房间里流动,他们走动的时候地板上会有轻轻的响声。   床垫凹陷,有人坐下了,摸了摸他的额头,他不知道是谁的手,他只知道有人离开过,有什么东西塞到他嘴里,他在昏沉中被灌了几口水,那片发苦的东西就随着水一起灌了下去。   “这种退烧药有用吗?”站在卧室门口,风展诺研究手里的说明,费斯顿也没用过,“应该有用,是给孩子专用的。”   两个人站在门口,一人一边,拿着手里的说明书低头研究,这上面可不是罪案资料,更不是什么枪械性能简介,也许该庆幸,没有人看见他们一起研究儿童专用退热药片的样子。   吃过药之后尼尔非开始熟睡,出了几次汗,在这非常时期,谁也不希望尼尔非的感冒造成什么不必要的意外,不得不临时成为家长的两个男人时不时会去看看他。   因为来回太多次,最后费斯顿拉着风展诺,“今天也没什么事,别做你的运动了,过来吧。”   他向他伸出手,两个人一起躺到床`上,就在尼尔非睡的大床两侧。   感受到床垫的凹陷,发烧的孩子梦呓了几声,风展诺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午后很安静,已经用过午饭,除了尼尔非的感冒和发烧,眼前似乎没什么必须解决的大问题。   费斯顿的手臂从尼尔非的头上越过,“过来点。”   听到压低的声音在空气中微微震动,风展诺半靠在床`上,收回目光半闭着眼,“别在这里招惹我,你想把他吵醒吗?”   “他不会醒来的,他吃了退烧药。”费斯顿的手搭上他的肩膀,语调更加低沉,却笑着说,“还有,我只是想这么抱着你而已。”   看到费斯顿揶揄似的笑脸,风展诺猛的靠过去,捧起他的下巴,低语,“但我想的可不是一个拥抱。”   在尼尔非的头顶上方,一个温热的吻进行了很久,温暖而热烈,费斯顿收紧手臂,两个人都往对方那头倾斜着身体,这个吻就像发烧了般充满热度,却没有激烈的焚烧开来。   尼尔非就在他们中间,这点他们谁都没有忘记,所以只是延续着这个吻,延续唇齿间的感受,时钟慢慢走动,一个指针一个指针,像蜘蛛优雅的迈着长腿,一切都很安静,除了亲吻。   一个普通的午后,指的就应该是今天,暂时没有危险,也没有不知名的敌人的陷阱。   “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联调局,那时候如果你也不是杀手,你会想去哪里?”仿佛有看穿人心的本领,又或是默契这个词的可怕之处,费斯顿问出了风展诺刚才想的问题。   “地方太多了。”手臂靠在在尼尔非的枕头上方,放松的手指碰到费斯顿的,无意识的摩挲着,“我现在还不想去考虑。”   顿了顿,他轻笑,“我不让自己考虑。”   谁知道一个杀手能活到什么时候,费斯顿似乎从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自嘲,淡淡的,无所谓的,将来那不是一个杀手需要考虑的东西,他们总是活在当下。   他只回答了一句,费斯顿也没有再问,他握住了他的手,像是占有般缠住他的手指,紧贴他的手心,皮肤在枕头上方碰到床单,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当时尼尔非还听不懂,也不明白这番对话背后有多少没有说出口的复杂情绪,他只听见轻轻的声响,现在回想到那天,他才懂得费斯顿当时的感受。   当时的他应该是睡着了,在睡梦中听见他们的对话,也可能是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他能从周围感觉到人的热度,但发烧让头脑昏沉,他闭着眼睛,又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像在做梦。   他不该记得那么清楚,记忆里的画面却如此真实,仿佛亲眼所见,而事实上他只是听见而已。   风展诺翻身下床,床垫弹起,然后又恢复了凹陷,他回来了,有股威士忌的味道,还有杯子的玻璃声,“来一点吗?”   酒杯里倒了半杯威士忌给费斯顿,风展诺慵懒的靠在床`上,“我喜欢微醺的感觉,不过很少让自己这么做,那太危险了。”   “有我在你可以放心的去醉。”床垫动了动,费斯顿似乎在笑,很有厚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像是在天边,“反正今天你什么都做不了,我既然要看着他,再多看着你一个也没什么关系。”   “这可是你说的。”举杯,风展诺笑着喝下一大口。   “是我说的。”酒渍从唇边淌下,费斯顿的手指从他唇上擦过,不错的威士忌的味道,还有一些来自风展诺唇边的余热。   他的酒量很好,好到除了起初佯装的醉意之外,费斯顿再也没有见过他喝醉的样子,保持清醒不是难事,难的是永远都保持清醒。   威士忌的辛香慢慢散开,杀手放松心情,倚着身旁的警官,慢慢的的喝着,他不急于让自己醉,而是享受这个过程,空调的温度早就被调高,酒精也发挥着作用,头上微微冒汗,整个人也懒洋洋的。   “够了,过来躺一下。”下了床,费斯顿绕到另一边,把微醺的杀手揽到怀里,拿走酒杯。   时钟还在滴答滴答的走动,床垫摩擦发出的声响细微,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里,尼尔非再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那两个人似乎也睡着了,空气里只有平稳的呼吸声,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又要沉入睡梦中。   从没关紧的窗户里吹来一丝微风,午后的阳光淡淡的,时间是混沌的,一片安宁。   “我爱你。”有人闭着眼在床`上说。   “我也爱你。”有人这么回答。   就像一句问候的话语,他们的对话并不激烈,平淡的,没什么特别,但偏偏至今都令人难以忘记,那个午后,除了威士忌的香气,还有水果的甜味散布在空气里,尼尔非还记得当时他往被子里钻了钻,仿佛所有的噩梦都远去了。   真实还是梦境   章节字数:2889 更新时间:12-05-03 08:01   后来的日子很短暂,他没有在那个家里住太久,也没有更多的机会尝到那两个人一起做的晚饭,想想那个场景吧,在表面的宁静下,许多暗涌一触即发,就是在这种时候,他们还会有心情在家做饭,仿佛他们都对那可能要到来的风雨毫无感觉。   仔细回想,也许那是源于他们的自信,又或者只是出于某种简单的考虑,只为了让某个人多体验一下寻常的家居生活。   越是去回忆,当初留下的感觉就越是强烈,好像昨天才发生过,尼尔非·格兰坐在车里忍不住长长吸了口气,闭着眼,他放任自己沉浸在儿时的记忆里。   记忆中,除了的样貌,他还记得在伊恩身边总有着紧张的气氛,只要长久的停留,就能感觉到。   那是不自觉的,即便是他安静的待在一个地方,看报纸或是躺着休息,也总会透露出一股紧绷感,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拔枪而起,只有在另一个人靠近的时候他的神情才会有明显的放松,当然这并不明显。   现在回想他才会从记忆中的画面中理解到那是放松,同样是微笑,但那是不同的。   而费斯顿·凯达呢,他也有大笑的时候,两个人在客厅切磋格斗技巧,看到伊恩被他暗中放的障碍物阻挠,没能及时作出反应,那一瞬间他把他的双手反拧按在沙发上,听见伊恩冷哼,那是充满威胁的,他却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是一个吻,他让他转过头,不让他反击,托着他的脸强硬的吻上去,仿佛要把他脸上的斗志全都瓦解,把那些杀手的残忍本性挖掘出来,通通用吻来融化。   而杀手并不就此妥协,他总是迎合的,用更浓烈的吻来回应,等钳制稍有放松,一个漂亮的侧踢就会令人措手不及,费斯顿抬起他的足踝顺势反转,他整个人就像某种姿态灵活的动物,一个翻滚之后半跪在地,然后从容站起。   “漂亮。”慢慢拍着手,费斯顿似乎也不再玩闹,眼神从欣赏变得专注,“想玩真的了?”   “一向不玩假的。”动了动肩膀,杀手悠闲的半靠在墙上,费斯顿对他抬了抬手指,露出锐利的目光,“那就来吧——看是谁笑到最后——”   随着话语声,凌厉的攻击猛的袭来,接二连三,让人疲于应付,但那个毕竟是伊恩,他接下了,虽然并不轻松,对他们来说最难的不是打败对方,而是如何让自己不输。   这不是搏命的打斗,没有人会死,这也使得他们必须谨慎的选择攻击方式,如何在这其中取得平衡,最后这成了一种考验,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方法考验对方的应变能力,无法接招保全自己的人就是输了。   互相测试,摒弃了枪械,这是一场纯粹的格斗较量,客厅因此而凌乱不堪,沙发靠垫和茶几都翻在地上,拳头互相敲击原来真的会有声音,原来除了武器,人的手脚还能这么用,而且这么具有攻击力,原来水果刀也能当飞刀来用……这是年纪还小的他当时最大的几个发现。   车子经过坡道,一阵颠簸,也让沉浸在回忆中的尼尔非·格兰清醒过来,等他回过神,车窗外的天上暮色已经降临,两边的街道并不熟悉。   车子还在往前开,他很快发现他们正驶向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摩根?”他警觉的叫着前座上的专属司机,赫然发现对方并非他所熟悉的摩根,怀有恶意的眼神从后视镜中反射,尖锐的冷光。   心里一沉,明白是怎么回事,尼尔非很快做出反应,“是伯德议员要你杀我?!”   对方的回答也一如他的猜想,他没有推翻他的猜测,“我建议你别动,尼尔非·格兰先生……”   感受到对方的杀意,尼尔非不得不让自己镇定,车子还在行进中,对方假如想杀了他根本不需要带他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但也不排除是为了方便弃尸。   他在后座想着对策,暗中拿出电话。   最近有一篇报道揭发现任下院议员伯德在选举期间用钱收买选票,质疑结果的不公正,这份报道一出现就引起轩然大波,因为出身银行业的伯德确实有那个能力这么做,而且这么做的人还不在少数。   这篇报道当然出自尼尔非之手,也让他的名字见了各大报章的首页,他的身世背景被人挖出,伯德不会不知道他背后还有某位在职的大臣,唯一能令他敢于这么做的原因,是他有自信不被人追查到他身上。   尼尔非和伯德曾在其他记者面前互相驳斥对方,他还记得伯德那张神情阴森的脸上闪过一阵怒红,不着痕迹的观察前面的“司机”,他已经预感到自己最后的结局。   “伯德请你是希望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他,你是个职业杀手。”尼尔非说出这句话,前方的人冷笑,“你说对了,如果还想多活几分钟,我希望你最好配合。”   “你要在哪里杀我?”尼尔非忽然有种荒谬的感觉,“你知不知道我的父亲也是个杀手?”   他突然的这么说,对方明显很意外,就在这一刹那,他用拳头猛的给了杀手后脑一拳,车子方向失控,撞上路边的建筑,前座的杀手猛打方向盘,一阵急刹车,拔出枪,子弹就在尼尔非背后几英寸的地方嵌进车座。   “你跑不了的,尼尔非·格兰。”杀手下了车,追着他的目标,前面就是一个墓园,那里有他为目标准备好的长眠之地。   尼尔非拿着电话,他知道他必须报警,或者找人求助,即使他的身手练过,但他仍然不认为自己能与一个真正的职业杀手相比,何况对方还有枪。   这或许也是那个人对他造成的影响,伊恩·诺伊,那个仿佛已经成了影子,消失在世界上的幽灵杀手,是他让他知道杀手代表什么,假如什么都不知道,他倒是敢于一搏。   不禁苦笑,尼尔非拼命往前奔跑,看到墓园的时候,他刚拨通报警电话,这时候即使叫人来也没用了,完全来不及,唯一的可能性是就近的警局,要不是过于沉湎在回忆里,他应该早就发现不对劲的。   落日下墓园一片凄凉,在紧张的情绪下变得有些阴森,责怪自己为什么会走神,尼尔非经过一座座墓碑,他也看到一个挖好的坑,边上还插着铁锹,知道杀手带他来这里的原因,他加快奔跑的速度,希望穿过墓园能回到大路上。   背后的脚步声紧追不舍,有几次他甚至感觉到子弹就从他头上擦过,慌忙中他被别人在墓前放置的花束绊倒,一个声音忽然从头顶上响起,“好久不见,尼尔非小子。”   他不敢置信的抬头,连站起来都忘了,这个声音似陈相识,比记忆中的更深沉了一些,带着些笑意,悦耳的,轻快的,仿佛对什么都不在乎,正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始终徘徊在脑海里。   “伊恩……”他睁大了眼,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了什么,却听见自己像是梦呓般的声音,“伊恩!真的是你?!”   “不是他还能是谁。”浑厚的嗓音富有磁性,费斯顿·凯达一如他记忆中那样冷静,他站在那里,镇定的态度似乎在笑他的大惊小怪,对他摇摇头,要他站起来。   他们就在他眼前,尼尔非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还是这一跤摔的他记忆错乱。   从地上慢慢站起来,视线随之往上,没错,这两个人还在,他们确实就在他的眼前,就在那片平坦的草地上,背后的落日洒下金红色的光,天上的晚霞让视野中所有的事物都变得发红,一棵树就在不远处,随风摇曳,他们就站在树下。   “我……在做梦吗?”忘记了身后追击的杀手,尼尔非愣在原地喃喃自语,一股说不明白的感觉突然涌上,眼眶莫名的潮湿起来。   多年以后   章节字数:3950 更新时间:12-05-05 08:13   树下的两个男人并肩站着,仿佛只是恰好来散步,“我不记得有把他教成一个爱哭的男人。”金红色的光就落在费斯顿的肩膀上,他身边的人似乎也在回忆过去,“当年他可是个很酷的孩子,还很沉默寡言呐。”   他们向他走了几步,地上有他们的影子,他们确实存在,比记忆中更成熟的面容,依旧高大挺拔,十多年的岁月过去,时光仿佛对他们有特别的优待,它像刻刀在人的脸上雕琢,却偏偏给予了他们最有魅力的几笔,那几丝岁月的痕迹并没有让他们有太多的改变……   伊恩的微笑一如往昔,那潇洒的,令人感到温暖的同时又蕴含几分难测的笑容,他抬着手臂,靠在费斯顿的身上,那卓尔不群的气质里只是又多了几分内敛,而被他当做支撑物的那个男人,那个离开FBI十多年,行踪全无的凯撒,他以放松的姿态双手插着口袋。   那深邃的灰色的目光比记忆中更有压迫感,他是更沉着更冷静的费斯顿·凯达,那像铁铸的面容被岁月涂抹过,似乎连灵魂也变得像铁。   不,他们还是变了,变得更遥远了,尼尔非忽然意识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没有追上他们的脚步。   再次见到他们,又是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他毫无准备,能在公开场合与议员辩论的记者好像突然之间忘了怎么说话,仿佛在一瞬间回到了儿时,他还是那个自闭的孩子。   “伊恩!费斯顿!”他忍住眼眶里的潮湿,嘴巴开阖,叫着他们的名字,这两个熟悉的名字在脑海中盘旋过无数次,但从没有真正叫出口过。   一声枪响来自身后,杀手追赶上来,尼尔非忽然被人扑倒在地,子弹从他手臂上擦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男人,似曾相识,“小心点!你死了就害老大白跑一趟!”   他教训完他,转身拔枪,却被人阻止了,“乔纳森,别动手,让他自己解决。”风展诺在那里摆了摆手指,像是准备看一出好戏似的兴味又期待。   “如果连一个对手都解决不了,他最好还是不要做这行,报道那种新闻。”打算旁观到底,费斯顿的语气像一位考官,他的眼神里似乎有几分期许,但更多的是严格的漠然。   即使出现,但他们不打算管他,读懂他们的意思,尼尔非忍不住大吼,“那你们来干什么?!”   “看看你,看你有没有长进。”风展诺在边上观望,挑着眉,“只有一个对手而已,别告诉我你只会逃跑。”   他的语气微冷,有些轻蔑,尼尔非恨不得大声反驳,要不是因为他,他才不会对杀手这么忌惮,尽管他自己也知道并不是每个杀手都有伊恩那样的身手,但他从未忘记杀手代表的含义。   “我们不可能照看你一辈子,尼尔非,你必须靠自己,不如你就当我们不存在。”扔下一把枪,费斯顿的话也在说明一件事,尼尔非不敢置信的停下了奔跑的动作。   “这么多年,你们都在看着我?”原来的危机感被诧异取代,被惊讶填满了。   他还没等到回答,身后的杀手再次举枪,发现多了几个人搅局,他显然是打算速战速决,尼尔非快速的把地上的枪捡起来,上前几个挥拳和侧踢让杀手倒退几步,风展诺点了点头,“这才像样。”   “他毕竟是格兰的儿子。”把风展诺倚靠的手臂拿开,改成牵住他的手,费斯顿直接转身打算离开,风展诺拉住他,“为什么不看到最后呢,再等等。”   他摸着下巴看着墓园里的打斗,尼尔非和杀手之间的较量,就像在看一出好戏,但费斯顿很确定,只要尼尔非有什么危险,有人一定会马上出手。   “这么不相信他?”他的指腹摩擦着风展诺的,和他一起看着墓园中的较量,“从现在的情况看他一个人也没有问题,只在于他有没有那个自信和胆量,他唯一的问题是过于小心了,不像你那么大胆。”   “他怎么会像我,他不是我的儿子。”也从没想过要个孩子,风展诺觉得荒谬,费斯顿却发出几声低沉的笑,“你不是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吗?”   他正要开口,费斯顿摇头,“别否认,你知道否认也没用。”   他早就看穿他了,看透了他所有的想法,有时候被人太了解也是件恐怖的事,“这么有自信,以为自己知道我所有想法?小心我半夜起来把你灭口。”他抬起握着费斯顿的手,在他手背上吻了吻。   “随时欢迎。”这种玩笑早就不具有任何杀伤力,费斯顿搂着他的肩膀,在他们轻松玩笑的时候尼尔非正谨慎的应对他的敌人,乔纳森拿出电话说着什么。   十多年过去,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热血莽撞的联邦探员,要问现在他是什么身份,他会回答自己隶属于一个非国家机构,至于这个机构是干什么的,位于哪里,有哪些人,他会说这是机密。   “再过十五分钟汉斯就到,不知道时间够不够。”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到时候这里该完了吧。”   “他们的子弹都快用完了,尼尔非现在就应该出手,最多需要五分钟。”没有打商量的余地,费斯顿略略提高话音,这句话让乔纳森回想起当初,曾经他们那些ST小组的成员就体会过老大的风格,现在轮到年轻的尼尔非了。   太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了,费斯顿的话尼尔非一定听见了,出拳的速度慢了一下,杀手发现情况不对,正在试图撤离,就是这一下迟缓,杀手朝远处奔逃而去。   互相射击,子弹用完,现在就只能看谁的身手好,尼尔非来不及询问他们怎么会出现,也来不及和他们交谈,要他们帮忙,他只能追赶着杀手,向那两个人证明自己的能力,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知道他必须这么做。   他不想让他们失望。   “那是谁?”突然出现的几个人给了杀手莫大的威胁感,伪装成司机的杀手无法再专心的对付自己的目标,“他们是谁?!”   眼看车就在眼前了,尼尔非拦住他的去路,“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问他们?”   那段短暂的日子除了带给他一段回忆,似乎在潜移默化下也对他的产生了别的作用,他知道他想变得他们一样,他已经付出很多,而且很有收获。   和普通的记者相比,尼尔非的动作明显很快,他学过各种格斗技巧,他还记得那间客厅里的打斗,记得那不可思议的较量,尽管他还做不到和他们一样,但已经接近。   “我抓住他了!”把杀手摔在地上,尼尔非大叫着回头,“我抓住他了!!”   “干得不错。”风展诺对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好像这是应该的,而费斯顿对他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事你可以自己解决,是把他交给警察还是带去作为人证,继续你的报道,你自己决定。”   尼尔非还没回答,被抓的杀手面目狰狞的仰起头,“你们到底是谁?”   他不知道有谁能给他这么大的危机感,出于职业的警觉,他知道要解决刚出现的这三个人超出他的能力,尤其是眼前的这两个。   “不过是路过的游客而已。”有着一双冷灰色眼睛的男人看了他一眼,他忽然有种被捕食的猎鹰盯上的错觉,打了个冷颤。   而另一边那个微笑的男人给了他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杀手这个行当里,有的人即使已经消失,但他还是没有被人遗忘,这标志性的微笑,洒脱的态度,和死神的阴冷。   “是你……”杀手的目光游移不定,忽然想起什么,激动的低叫,“是你?!他们说的那个人,那个消失的杀手,我们当中最好的那个,被FBI逮捕,最后……”   “拐走了他们最好的探员。”微笑的男人接着说下去,礼貌的好像在宴会上自我介绍,不容错认的却是眼底的冷光,“没错,是我,你可以叫我幽灵。”   幽灵。那另一个就是——杀手不甘心的瞪着把枪给了尼尔非的灰眼男人,“你是他们说的凯撒。”   费斯顿没有在意他的话,收回扔给尼尔非的枪,“你的枪法还要练习。”   “我不喜欢用枪。”尼尔非看了看自己的手,他从心里反感这个东西,虽然他能使用,但并不喜欢。   “你可以用任何你喜欢的东西,不一定是枪,以你的做法你需要好好考虑怎么自保,不会每次都有人来帮你。”淡淡说完,费斯顿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想问前面的那句话是怎么回事,警车的鸣笛声从墓园外面传来。   算来尼尔非也属于出身名门,某位举足轻重的大臣家里的长外孙,也是唯一的血脉,警察接到电话赶来的路上遇到堵车,当时急的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过去,就怕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发冷的尸体,更别说报案人还是知名记者,假如出事,不知道有多少报道会攻击警方的办事效率。   如今看到尼尔非安然无恙,苏格兰场的警员们纷纷松了口气,抓人的抓人,做笔录的做笔录,安静的墓园里顿时嘈杂起来,还有听见枪声闻讯而来的记者。   尼尔非被人群包围,想到这么多年来那两个人可能一直在关注他,他匆忙回头,他有太多话想问,太多事情想说,视线之内却已经没有他想找的人了。   草坪上的那棵树下空无一人,就像他们从不存在,他往四处张望,只看到一辆黑色轿车从人群外驶过。   他们走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就像刚才所有的事都不是真实的。   尼尔非怅然若失的站在人群中,注视着车子远去,天黑了,晚风依旧吹拂,但他知道,刚才发生的事绝不是梦。   原来有人一直在关心他,原来除了外公,世上还有两个人一直在看着他。   假如他再次遇到危险,是不是还会见到他们呢?尼尔非的心里浮现出这种荒唐的想法,随即被他甩开了,如果被那两个人发现一定会生气吧。   “是你抓住了凶手?!你真是太让我们惊讶了,要知道你可是一名记者啊!”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之后苏格兰场的警官惊异的赞叹,要知道在所有人的认知里,记者应该只擅长动脑。   “这得感谢两个人,是他们教会我所有的事。”不是父亲,不是外公,而是另外两个人。   “你说的他们是谁?”警员拿着记录本。   夜色下,知名记者尼尔非·格兰笑了笑,“我的两位导师。”   还有什么比这更贴切吗?一切的一切,都从和他们相遇开始,他的人生从此不同。 番外:乔纳森·韦伯的烦恼 乔纳森·韦伯,任何看到他的人都会说他是个大个子,肌肉发达,他有一副好似健美先生的外表,总是会让人忘记他也有思考的时候,好像四肢发达的人脑子一定不好用似的,为此他自己也深感困扰。 认识他的人都叫他乔纳森,他的人缘一向很好,即便是个陌生人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和对方称兄道弟,他曾经在联邦调查局任职,曾经对暴力犯罪案件有深入了解,他和帮派的人走的很近,他还有很多的线人……他曾经是一名称职的联邦探员。 当然现在他已经不是了,这十多年来他自己也很难定义自己的身份,是特别调查员?私家侦探?情报组织成员?恐怖分子?幕后英雄?还是个跑腿的? 端着咖啡杯认真思考,乔纳森忽然发现很难给自己的职业定义,近几年他好像什么都做过,恐吓、威胁、滥用枪支……这太糟糕了,有什么比干了十多年的差事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形容更糟糕吗? 事实上还真的有。 视线调转,他的面前有一张熟悉的面孔,不是被他称为头儿的费斯顿·凯达,也不是头儿的另一半伊恩·诺伊,而是他多年来的搭档,汉斯·格莱瑞。 汉斯在联调局期间就是他的搭档,个子不高,中等身材,不说话的时候就和某些公司的白领没什么两样,这恰好掩饰了他头脑里的内容,他的脑子里装满了那些骗术,那些诈骗者惯用的伎俩,他和他一样曾经隶属于联邦调查局某个特殊的队伍。 汉斯很擅长察言观色,想事情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摆弄他手里的笔,清爽整洁的外表不会让女人大声尖叫,但相处久了很容易就会爱上他的细心,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他有一头金发,非常醒目,在清晨就像阳光的反射。 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汉斯从文件里抬起头,乔纳森马上就把视线转移了,看向别处,避免对视造成气氛尴尬。 窗台上那盆仙人球开出了红色的花,那花的颜色极为古怪,就在他无意识的看着那盆花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发现汉斯对他看了一会儿,又低头回到了手里的文件上。 乔纳森喝了口咖啡,这就是他所说的最糟糕的情况,十多年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汉斯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很难形容的……微妙。 也许,就是从那天开始的,那是许多年前,那天晚上他们在酒吧,一起和一位美女搭讪,但是他们都喝醉了…… “乔纳森,老大他们人呢?这里有情况。”对着电脑屏幕,汉斯专心致志的看着什么,乔纳森回过神,“可能出去买东西了,听说过几天要去威尔士……” “可能去不成了,你来看。”用笔敲了敲屏幕,汉斯的座椅转向他,乔纳森刚好凑过身去,闻到对方的呼吸,两个人的动作都定格了几秒。 “别靠这么近,我可不是你的女朋友。”汉斯轻咳,往后退了点,听到乔纳森开玩笑似的回答,“是就好了,我就不会一次次让她们伤心了。” 汉斯目光一闪,没有接话。 这些年很难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这也直接造成某些后果,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和一个远在地球另一端的男人长久交往下去,所以乔纳森年纪不小了,至今未婚,和他一样的还有汉斯,这也许也可以算是有那样两位老板的后遗症。 “谁会伤心?”提着采购来的各种工具,这间临时办公室的所有者听见了最后一句话,费斯顿·凯达把东西放在桌上。 和过去相比,现在的老大似乎没以前那么吓人,也时常和他和汉斯开玩笑,尽管办起正事来还是一副严格的面孔。 乔纳森摇摇头,“头儿,这里有情况,赫卡忒发来的消息,汉斯发现的。” 费斯顿脱下外套,被另一个男人接了过去,挂在椅背上,“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脚步悠闲,刚才就在费斯顿身后的男人叫伊恩·诺伊,要是告诉别人他曾经是国际超一流的职业杀手,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相信,如果再说就是他拐走了联调局精英,曾经的杀手和警察现在成了最佳拍档,不知道别人又会是什么表情。 “尼尔非·格兰。”汉斯只说了一个名字,似乎这已经能说明一切。 果然,那两个人的表情立刻有了一丝改变,“有人瞄上他?什么来路?” 情报来源是赫卡忒,国际情报组织,他们的老朋友,偶尔也是对手,但这并没有破坏他们双方之间的交情,追溯根源,还是因为十多年前的事,赫卡忒的现任首脑萨曼莎可以说是某些人看着长大的。 “看来那小子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看完发来的加密邮件,费斯顿看了身旁的人一眼,“走吗?” “那当然,看戏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摸了摸下巴,伊恩把外套递给费斯顿,“收拾行李,看看几点的航班,我们明早就走。” 目的地,英国伦敦。 “我来订机票。”汉斯拿起电话,说走就走,他早就习惯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临时改变行程,除了定期回美国看望家人之外,他这么多年来大半时间都在国外。 看向窗外,阳光灿烂,还有阵阵微风,西班牙的天气很不错,他们在这里待了几个月,足够让他们在工作之余享受阳光和沙滩。 伊恩是善于伪装的,这么多年来他虽然舍弃了杀手的职业,但很多习惯并没有改变,他依旧不喜欢长久的停留在一个地方,依旧热爱自由,他喜欢周游世界,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另一个人的生活方式。 费斯顿也曾经因为工作而在各个城市之间停留,但他更习惯有一个固定的居所,自从离开联邦调查局,他已经在许多国家购置了房产,当某个人累了,他们随时都能找到歇脚的地方。 在他们手下做事多年,要说不羡慕是假的,汉斯曾经很难理解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这样两个几乎相反的人走到一起,但后来他似乎看明白了,却更加疑惑,是什么让他们如此肯定对方就是自己的选择。 但有些事是说不清楚的,似乎从来都没什么理由,也许只是一种感觉。 他们在西班牙的某个小城里租用了一间宽敞的办公室,这里有大片的海滩,只要走几步就能到海边,他有几次无意中眺望远处,看到在海滩边散步的两个人,费斯顿和伊恩,他们一前一后,慢步在沙滩上。 那是早晨,没有浪漫的落日,太阳已经升起,淡淡的阳光洒在沙子上,闪着金色的光,海风会吹乱他们的衣服和头发,但他们似乎并不在乎,在伊恩大笑的时候费斯顿拨开他额前的头发,就像十几年前那样看着他。 岁月在他们脸上都留下了痕迹,但远远望去,似乎什么都没改变,他们有时候会停下,和对方说着什么,也许是在谈工作,谈论最近有人委托他们夺回某样被骗的古董,又或是让一个孩子免于在遗产争夺中被杀…… 当然,那件古董很可能本来成列在某个国家博物馆里,那个孩子本来也有专属军队给予,但这并没有什么影响,然后他们第二天下午就可能到了法国,或是站在俄罗斯下雪的天空下。 旅途有时候并不短暂,也可能很长,有时候在飞机上他们甚至可以不交谈,汉斯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感觉,他以为他们在吵架,这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后来他看到了毛毯下交握的手,在他人看不见的角落,他们的手始终握着对方,没有放开。 那一刻忽然有种感觉,汉斯还记得当时他看向乔纳森,乔纳森一定也发现了毯子下的秘密,也看向他,气氛忽然诡秘,变得有些尴尬。 他和乔纳森有过一次非正常的亲密接触,都怪酒精作祟,事到如今回想起来,汉斯都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那天晚上本来是去酒吧放松的,顺便多认识几个异性,作为男人,汉斯不能否认自己也有欲`望,同时在家里人的关心下,他也认为是时候找人安定下来了。 但荒唐的事就发生在那天晚上,他和乔纳森都喝醉了,有个女人就在他们对面,穿着并不暴露,却非常性`感,身材匀称,微笑的时候很动人,他们同时选中了她,然后糟糕的结果就出现了…… 酒精让他们头脑发热,他们都显得很热情,她似乎困惑于他们的动机,但也许直觉告诉她,或是他们表现的还算比较绅士和可靠,她很乐意和他们交谈,她似乎看上了乔纳森,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促使他没有就此作罢,而是跟了上去。 上帝,他竟然把那个女人从乔纳森身边拉了过来,吻了她,而乔纳森当然不会高兴,“她的吻应该是我的吧?!” 他怪叫起来,酒醉后的脸色通红,不由分说的靠过来,似乎要夺回本该属于他的吻——从他的唇上。 嘴唇相贴的那一瞬间当时他们都傻了,酒也被吓醒,那个女人脸色怪异的看了看他们,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走开了。 然后,酒吧的后门外只剩下他们,身体贴着身体,嘴贴着嘴,眼睛都睁的大大的,瞪着对方。 番外:直到那一天到来 想到这里汉斯就有抱头呻`吟的冲动,他在心里大喊停下,禁止自己再回想下去,但即使他这么下命令,脑海中的画面还是从他眼前闪过,仿佛是昨天发生的那样清晰。 “见鬼!”他咒骂着,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情况,这算是怎么回事? “我保证我不是故意的……”乔纳森讪讪的摸了摸嘴角,又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满怀希翼的,又有点试探性的问,“汉斯,你觉得刚才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他抿了抿嘴唇,突然靠近,发怒的声音低低的,“这是你做的蠢事!以后应该戒酒!还有这件事如果让别人知道……” “老大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他最多取笑我们一下。”伊恩才是那个他们应该担心的人,乔纳森发现他有时候会看着他和汉斯,笑的十分诡异。 “算了,我不想知道老大是什么反应。”汉斯的酒意彻底醒了,“你让开。”他推了下挡在面前的乔纳森,因为身高体型的差异,乔纳森站在后门门口就是个障碍物,挡住了他离开的去路。 “等等。”他刚走一步就被拦住了,乔纳森低头似乎要说什么,汉斯回过头,巧合就这么再次发生,他们同时停下动作,身体僵硬的站立不动。 尽管只是一擦而过,但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借口,是同事,又是搭档,他们认识了许多年,汉斯还从来没这么尴尬过,这次是他不小心。 “我……我先回去了。”他清了清嗓子,脚下有种漂浮感,被风吹散的酒气再次冲上来,他知道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否则—— 乔纳森再次拉住他,“要不要一起做个运动?” “你在胡说什么?”汉斯的心跳加快,乔纳森左右张望了一番,像做贼似的对着他的耳朵,低声的说,“反正今晚没找到女人,我们互相帮忙一下也没什么吧,谁也不说就好了。” 身上涌起一股燥热,汉斯的心情左右摇摆了一阵,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碰了碰乔纳森腰部一下的某个位置,“只是帮忙,应该没什么……”他像是在说服自己。 乔纳森的呼吸变快了,拉过他的手,他们都退开了一些距离,双手却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再次靠近,他记得衣料的摩擦,记得乔纳森的动作,还有夜风里浓重的呼吸声…… 自从青春期以后就不需要自己解决了,更别说为别的同性这么做还是第一次,他们都觉得有些怪异。 酒后乱性这句话一定有它的道理,因为到后来他和乔纳森居然都十分兴奋,这种感觉就像是小孩偷吃到了糖果,而这颗糖果还意外的甜美。 是甜美也是禁忌,他们不像他们的老大,要知道他们原本喜欢的可是女人! 最后,当情`欲得以发`泄,看到对方手上沾上属于自己的体液,那一刻他们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一丝懊悔,看看他们做了多么荒唐的事啊…… 他们相互道别,将这段不寻常的接触搁置在心里,但从那天以后很多事都变得不对劲,汉斯还记得自己曾经不止一次在乔纳森的注视下失手掉了自己的笔。 记忆中的画面就像昨天,而事实上那分明发生在十多年前。 而就在那件事发生后不久,乔纳森离开了ST小组,离开了联邦调查局,他当时很想问他一句话,问他离开的原因,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 但他没有机会问,乔纳森就这么离开了,直到他们的老大费斯顿来电话问他,是否有兴趣来帮他的忙,他几乎只考虑了几秒钟,就答应下来。 见到乔纳森的时候他本该离开把那个问题问出口,但乔纳森身后的一个金发年轻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乔纳森看到他似乎很意外,表情有些不自然,“你怎么来了?” “老大叫我,我怎么能不来。”汉斯笑着,自然的上去打了招呼,“这是你朋友?” “刚认识的。”乔纳森看了那个金发年轻人一眼,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非同寻常,汉斯察觉到了,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去找费斯顿。 就从那天起,从那个时候开始,很多事情变得不太对劲,他们还是同事,还是搭档,但有什么改变了,或者说,有什么应该改变了,却始终没变。 收起杂乱的心绪,飞机即将降落,目的地到了,汉斯重新回到现实,没有去看乔纳森,却接收到另一道眼神注视,在费斯顿身旁的男人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笑的奇怪。 英国伦敦,迷雾般的天色,希斯罗机场里乘客们大多行色匆匆。 下了飞机,拉起衣领,伊恩抓了抓睡觉弄乱的头发,“根据赫卡忒提供的情报,这个杀手会在晚上行动。” 费斯顿抬起手看了看表,“还有时间,我们先去酒店,汉斯,这次你做后援,先去找辆车。” “没问题,头儿。”对解决诈骗案很有一套的汉斯认识不少这方面的能手,除了杀手之外,欺诈师这个行业里也有很多人擅于伪装,他们并不想让人知道他们来到了伦敦。 根据情报,他们找到了这次行动的主要关系人物,尼尔非·格兰,又跟着他的车来到墓园。 事情解决的很快,当汉斯驾车来的时候遇到很多记者,避开公众的注意,他等三个人上车,没想到刚关上车门,伊恩·诺伊就问了一句话,“这十几年你们不累?” 汉斯握着方向盘,“各个国家都去过了,就和旅行差不……” “你看不起我和费斯顿的感情?”他看着汉斯,又转向副驾驶座上的乔纳森,“还是你,无法接受?”车子猛的停下来,汉斯踩着刹车,直直看着前方,似乎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费斯顿捂住某个人的嘴,也顺便盖住了他脸上的兴味,低声说,“嘿,这是他们的事。” 乔纳森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汉斯和他之间的变化当然逃不过某些人的眼睛,更何况这两个人的观察力惊人。 “怎么会无法接受,你和头儿之间,这么多年,我在旁边都看得到,只不过……”乔纳森的表情有些落寞。 “只不过什么?”这次居然是汉斯问的。 “我看到你后悔了,那天晚上,我想你无法接受,所以我……”乔纳森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脸,“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汉斯,我觉得我们一定是被头儿的感情影响了,我们羡慕他们,所以我们也向往拥有这样的感情,还有,我知道我对你有感觉,但你不是那样的,我试过找别的男人,真荒唐是不是,可问题是我连和他们接吻都觉得恶心!” 一口气把话说完,乔纳森紧紧握着拳头,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他让自己看向窗外。 这下完了,他把话都说出来了。 “我不想破坏我们的感情,我们是搭档,我不想因为某些改变而影响我们的关系。”没想到乔纳森会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出这些来,汉斯措手不及,他的反应在乔纳森的预料中,“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但那时候后悔的明明是你。”汉斯的声音却这么说,“我想你不过是一时冲动,你很快会后悔的,毕竟有那么多身材火辣的美女围着你转。”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后悔了?!我最怕的是我们的关系被其他因素破坏,我不想因为一时兴起让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我们可是搭档!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乔纳森激动的为自己辩解,“我后悔那天太冲动,你以后会避开我,把我当成瘟疫!” “你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一直以来都是,乔纳森,你怎么会认为我会把你当成瘟疫?!”汉斯一脸的不敢置信,“假如你看到我后悔,那也是因为我和你有一样的想法,我怕再前进一步会不会破坏我们的关系,和短暂的情`人关系比起来,我情愿要一个稳定可信赖的搭档。” “所以你就眼看着我做蠢事,去找个男的来判断自己是不是出了问题?”乔纳森火大的瞪着他。 “我认为你是一时好奇,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没错。”汉斯平静的看着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乔纳森才把这件事说开,但奇异的是当他提起他完全记得。 “什么没错,我以为找个金发的就会有感觉,可是完全不对劲,吻一个男人真让人受不了……除了你。”嘀咕着自己的奇怪之处,乔纳森苦笑,“汉斯,我们还是最好的搭档吧?” “当然是。”他没有半点迟疑的回答。 “那……能不能再多一个选择?”乔纳森试探性的握住他的手,“和头儿他们一样,我可以保证不是因为好奇。” 汉斯笑了笑,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再提这件事。” “十几年了,我想够我们分清楚了。”乔纳森不再是当年那个年轻人,他不再冲动和情绪化,成熟的面孔就在汉斯面前,非常真诚,“你觉得呢?我们是短暂的情`人关系,还是永远的搭档?” “这是个好问题。”看戏许久,后排座位上有人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想起后排的观众,汉斯和乔纳森都有几分窘迫,不过毕竟比当年要多许多阅历,也没有太不自在,反正费斯顿和伊恩之间的亲密戏码他们也看过许多次。 车一直停在路边,汉斯回想这么多年来的点点滴滴,回答了乔纳森,“我想不论我们是哪种关系,都不会短暂的。” 在重新发动之前,他在乔纳森唇边轻吻了下,乔纳森有些惊喜,拥抱了他,两个人的笑容都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岁的时候。 车子驶回酒店,晚风从半开的车窗里吹拂进来,终于把多年来积压在心里的话说出口,汉斯和乔纳森之间似乎什么都没变,但又多了点什么,这么多年时间,他们早就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如今只是承认了一件事实而已。 找到共同的答案,也知道关系即将转变,但有些事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气氛变得柔和,再也没什么尴尬,似乎本该如此,现在终于步上正轨。 看着他们,风展诺靠着座椅,拍拍费斯顿的手背,“可惜你的手下没你当年的胆量,否则不会浪费这十多年。” “我认为恰恰相反,用十五年时间去肯定一件事,确认一个人,很少有人能做到这点。”他和他之间虽然开始的很早,但不也经历了十多年的时间,其中风风雨雨,时间并未让感情变质,反而比当年深厚。 所以,这怎么能算是浪费?从费斯顿的眼神里明白他表达的含义,风展诺笑了,忽然打开车窗,探出头去,对着夜色大声宣告,“我爱你——费斯顿·凯达——” 难得他这么疯狂,费斯顿顿时心潮起伏,一把将他拖回来,“太狡猾了。”他把他抱住,“那么现在我是你的了,我爱你!展诺,这辈子你哪里都别想去!我要用下一个十五年来向你证明——我有多么爱你——” 他是他的,他亦是他的,下个十五年,下下个十五年…… 一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番外:假期琐事(上) “这算是度假?我看是你想找机会练练手才是真的。”听见身后的说话声,风展诺耸肩,“度假不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动了动手指,几百码开外的人形靶子应声射穿,眉心和心脏部位的弹孔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像一个筛子般树立。 开枪的男人半眯着眼看了看自己的成果,拍手声和赞叹声立刻在周围响起,“诺伊教官,快教教我们怎么学会你的枪法!” “是啊!快来说说有什么窍门!” 2003年,瑞士。 在山脉之间坐落着一座占地面积十分可观的山庄,据说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有位非常具有影响力的要人买下了这里,并将这座山庄改建成了设备齐全的SP培训机构。 这里是培养世界一流保镖的地方,专职保护要人的SP人员都是从世界各地网罗来的精英,再加以训练,他们是政要和名人不可缺少的安全盾牌。 要说一位前任杀手是如何到了这里,又成为临时教官的,那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费斯顿虽然离职,但在警界还有许多关系人,其中也不乏一些从FBI离职后加入其他机构的同僚。 联邦调查局,凯撒这个名号现在是人人皆知的,听说费斯顿·凯达离开了联调局,早就有许多个电话来询问他接下来的打算,明着是关心,事实上最终还是想拉拢他到某些其他机构任职。 比如这座山庄里的培训基地,要不是风展诺刚好表示想休整一下,听说了这次邀请,并且表达出兴趣,费斯顿恐怕不会答应到这里来度假,要知道山庄的现任负责人葛雷马特当初足足用了一年的时间,想方设法和他联系,可惜最后的回答总是一个不带起伏的NO。 试想在多年后,他再次记起这件事,试探性的再次询问,本来不抱希望,没想到回答竟然是“如果只是几天我可以考虑”,那瞬间葛雷马特怀疑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春季,瑞士白天的气候宜人,靶场上绿草如茵,大家叫他诺伊的男人穿着休闲的灰黑色条纹衬衫,动作熟练的摆弄手里的枪,他开枪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有些微微的冰冷,隐约能察觉到不可接近的威胁感,但只要微笑起来就变得十分迷人。 葛雷马特认为,假如这里有女性,一定无法抵挡这种笑容,幸好这里没有,这么想着不禁暗自庆幸,因为他是这里唯一知道这个男人真正身份的人。 邀请一个人,而来的时候是两个,这早就在葛雷马特的预料之中,不过传闻中的“杀手”竟然是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他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轮到你了。”把枪递给走上来的费斯顿,风展诺在人群里对他挑了挑眉,仿佛是挑衅似的勾起嘴角,“我只是陪同,教导他们可是你的职责。” “借口。”接过枪的时候费斯顿捏了下他的手指,“你就是不想对他们说太多而已。” “说什么,难道说要练成我这样就得多杀几个人?”轻笑回答,风展诺和他并肩站着,手背碰到对方,在低声交谈中手指下意识的交错,他不在乎这小动作被谁看见,而费斯顿显然也不。 他握住他的几个手指,上面有火药的味道,“他们学不了你的枪法,也没必要学,会的人自然早晚会体会到用枪的诀窍。 到了今年,某个曾经被人称为幽灵的男人已经三十多岁,到了完全展现男性风采的时期,成熟男人的内敛和他自身漂泊的灵魂特质完美的融合,不需要张扬和刻意显露,就形成了极具风采的个人魅力。 他本来就是个显眼的人,显眼到不适合杀手这个行当,“接下来看你的了。”他笑着,费斯顿看他走进人群里,这几年过去,在风展诺身上那种不安定的气氛似乎少了,他不再像一阵琢磨不着的风。 但这并没有让费斯顿感到满足,将来的变数还有很多,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牵住这阵风。 “如果赢了,我会向你要奖品。”宽松的黑色棉质衬衫,衣袖挽起,费斯顿举起枪,微阖的灰色眼睛看着还没撤走的靶子,那犀利的眼神令风展诺有了某种预感。 费斯顿要玩真的了,他兴味的期待结果。 接连几声枪响后,被使用过的靶子上没有多出一个弹孔,原来子弹是从原有的弹痕上穿过,费斯顿放下枪,等人把靶子拿上来,指着那几个弹孔,它们都像被灼烧过,变得更大,还能摸的出子弹留下的温度。 “这是你赢的证明?”周围的惊叹声热烈,风展诺指着它,笑容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好吧,我承认你赢了,给你的奖励是你来做解说员,记得告诉他们你是怎么办到的。” “好好教导你的学生,费斯顿教官。”拍拍费斯顿的肩膀,他潇洒的转身就走,还伸了个懒腰,“我去泡个澡。” “给我回来。”从身后环绕而来的手臂扣住他的脖子,把他整个人往后带,“答应过来的人是你,别想就这么溜走。” 扼住咽喉的手快速而有力,以为他们要示范什么格斗技巧的学员们还没来得及叫好,就发现紧扼的力量成了轻搂,费斯顿贴着他的脸,鼻尖在他耳边蹭了蹭,“就在这里等我,然后一起泡澡?晚上我给你按摩。” 风展诺考虑了半秒钟,“成交。” 他轻轻拍了拍费斯顿的侧脸,仿佛没看到其他人是什么表情。 这些年费斯顿越来越懂得怎么和他的意愿取得协调,作为交换手段的包括按摩、做一顿丰盛的午餐、一次他们都感兴趣的旅行、一场电影…… 值得一提的是,费斯顿的按摩技术在某人的高要求下日益精进。 有所改变的还不止这一点,随着年龄的增长,那双灰色的眼睛更深邃了,身形轮廓更为明显,他变得更难以捉摸,更具有威严感,仿佛从一出生起就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位指挥者,令人感到疏离和敬畏,尤其是在他不说话的时候。 但那是在别人眼里,对风展诺而言,费斯顿没有变,他还是像一块令人安定的岩石,像一块可以冷硬也可以发烫的铁。 学员们都是接受过训练的,保护要人当然要具有敏锐的观察力,才能提前防范危险,新来的两位临时教官之间的关系他们这才算是看明白,来自世界各地,他们见过各种人,各种感情,也不觉得太过惊讶。 比较奇怪的是他们同时具有如此神奇的枪法。 费斯顿很快满足了他们的好奇,不过是用教导加训斥的方式,当年在位于弗吉尼亚州的匡蒂科美国海军陆战队基地里待过,那里训练高级特工和培训间谍,费斯顿对担任教官并不陌生。 学员们很快就没心思感到好奇了,几十分钟后他们就有了很大的飞跃——从称呼“教官”,到集体送给费斯顿一个“魔鬼教头”的头衔。 “这里的设备都是最好的,你们住的地方什么东西都一应俱全,其中必须要提的是我们新安装的温泉系统,从山里把温泉引进来,是人造池,但里面的水可是纯天然的啊,对放松肌肉绝对有好处。”在他们刚到的那天,葛雷马特就先把这个地方全面的介绍了一遍,着重夸奖了一番他们的新建造的温泉浴池。 对于享乐的东西,尤其是有益于身体的享乐,风展诺从不会拒绝,他喜欢大汗淋漓之后冲个澡再泡进浴池的感觉。 从靶场回来已经是下午,距离晚饭还有两三个小时,洗完澡泡进浴池,他闭着眼呼出一口气,手臂枕着光滑的浴池边缘,深绿色的浴池边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水蒸气,水刚好到胸口以下,而这个浴池大约有小半个泳池那么大,十几个人同时进去也绰绰有余,葛雷马特的诚意可见一斑。 费斯顿腰上围着浴巾还没下水,半蹲在上面往他嘴里塞了颗青橄榄,又递来一杯酒,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风展诺的嘴角浮现出一个诡秘的微笑,用手指稍稍挑开那块浴巾,“什么都看见了。” “我就不问你看见什么了。”在他挂着水珠的手上吻了下,费斯顿一手拿着方形酒杯,一手解开腰上的浴巾,下到水里,鼻尖贴着鼻尖,“要不要再看的更清楚点?”他低低的话语声在水汽里若有若无的。 风展诺的手摸上他的背,“你说呢?”喝了口酒,放下酒杯轻咬费斯顿的下唇。 两人的嘴唇在温泉的水汽中微微发热,费斯顿尝到了他嘴里那枚橄榄的味道,微微苦涩又莫名甘甜的汁液,加上酒精的芬芳。 番外:未完成的事(中) 辛辣又醉人的滋味,嘴唇摩挲,费斯顿摸着风展诺耳后的头发,湿湿的,就缠绕在他的手指之间,随着接触的加深,在水中发热的肢体摩擦,只有一个吻显然是不够的,就在费斯顿打算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电话响了。 皱着眉放开风展诺,他语气不满的在喉咙里低咒,“我应该告诉过乔纳森,过他们的假期去,谁也别打扰谁。” “也许他搞不定汉斯,打算向你求救。”风展诺笑着伸手往后,摸到行动电话,笑容随即停顿下来,“不是你的电话,是我的……” 他的表情不太对劲,费斯顿看着他按下通话键,在短短的一分钟的时间里,他几乎没有怎么开口,听对方说着,神情没有太大改变,但他们两个对对方的许多细微反应早就了如指掌,费斯顿还是察觉到了异样。 “发生了什么事?”等风展诺挂断电话,他拥住他的肩膀,“谁来的电话?” “萨曼莎。”他淡淡回答,扬起眉,“她说鲍勃在监狱里病发,送去医院了。”深吸了口气,风展诺靠在浴池边上,安静了一会儿,转向他,“有烟吗?” 这几年鲍勃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他们料到这种情况早晚会发生,其实并不惊讶,但料到和知道毕竟不是一回事,它现在正在发生。 费斯顿摸了摸他的头,从扔在地上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递了一支给他,“我让葛雷马特去订明天一早的航班。” “嗯。”一点微红亮起,烟雾迷蒙了风展诺的眼睛,和水汽混合着,薄雾在空气里飘散,温泉水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温度,皮肤上的温热却退了下来。 费斯顿把他拉到身边,从背后按揉他的肩膀,“你还是没原谅他?” “原谅?”他重复着,轻笑起来,看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说实话,我没有怪他太久。”他又摊了摊手,“这是不是有点奇怪,但我真的没感觉到什么恨意,一点都没有。” 他抽着烟,半个人都在水里,放松的倚靠着,视线对着不知名的方向,费斯顿的手环过他的胸口,“你是个习惯往前看的人,你讨厌被束缚,即使是仇恨也牵制不住你。” “可是我现在就在这里。”要是讨厌被束缚,怎么会这么多年都腻在一起? 从他眼神里看到调侃的意味,费斯顿笑起来,“我不是束缚你的绳索,我是帮你飞翔的翅膀,你怎么会想要摆脱。” “翅膀?”风展诺大笑起来,费斯顿却一本正经的点头,“翅膀。” 他的背部能感觉到费斯顿的心跳,耳边听到费斯顿的说话声,声音在水雾里变得很有穿透力,像男中音歌唱家,“好了,说说别的。” “你不怪他,但这几年你都没有去看过他,你是怎么想的?”话题转回鲍勃身上,费斯顿撩起热水洒在他胸口,这些年风展诺身上的伤疤有很多都淡了,也添过新伤,但都不严重。 从水里抬起手,风展诺的手做着握枪的动作,手臂的肌肉慢慢收紧,水珠从他手臂上滑落,“是他还没原谅自己,我去见他只会让他更自责而已。” 他侧头看费斯顿,目光闪动,“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所以你也没提过这回事。” 他们还真是有默契,费斯顿的手指移动到他的手臂上,恰到好处的力道令他满足的吐出一口气,费斯顿在他肩头吻了下,“那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发誓不会让你再受更严重的伤。” 熟悉的触感,却还是热的好像能把皮肤都燃烧起来,“我不知道,因为我看到了。” 回过头,风展诺拉开费斯顿的手,突然的吻猛烈的袭上,一手把烟在池边摁灭,他抱着费斯顿的头,辗转的吻带着威士忌的余味,还有烟草的苦涩,费斯顿的手臂猛然收紧,本就贴近的身躯更加紧贴,他按着风展诺的后脑,像是在汲取他的所有味道那样吞噬着他的唇舌,吸咬着,咀嚼着。 “还是不行啊。”他像是在自语,下腹紧紧压着他的,嘴唇转向他的耳廓,低声耳语,“忍不住了。” 说完,他暗示性的把手伸向风展诺的后方,看到费斯顿眼底的灼热,风展诺的呼吸也变得急促,配合他的动作转过身,靠在池边,“先说好,一人一次。” “没问题。”发热的气息从后面贴上来,费斯顿吻着他的脖子,潮湿的吻落在同样潮湿的皮肤上,他拍拍他的臀,身体磨蹭着,示意他放松。 这是他们之间的不知道第几次,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到他们知道对方的每一个反应都代表什么,也熟悉到每一个敏感地带被碰触就会立刻做出回应,他们一直是契合的,这方面一直都是,而其他方面,即使生活中有过矛盾,解决之后在这几年里也变得越来越合拍。 温泉的热气不断蒸腾,他们湿透的身躯在水里纠缠着,水波翻涌荡漾,流汗的皮肤摩擦发热,潮湿的头发不断滴下水珠。 风展诺抓在池边的手被费斯顿紧握着,男性的呻`吟在水雾里回响,急促的喘息回荡,肉`体的碰撞声,低哑的嘶吼声,还有水面的拍打声,在水雾中扩散回荡,一起演奏着最古老和原始的韵律。 当葛雷马特听说他们有事要马上离开的时候,可想而知他有多么沮丧,还有些生气,因为他们的离开太突然了,不过当他听说他们不久后还会回来,并且答应再多留一个星期之后,立刻就转怒为喜了。 “机票的事没问题,我马上叫人办,时间上来得及,不过回美国你可得当心点,那里有一帮人盯着你呢,凯撒。”在答应帮忙之后葛雷马特也没忘记提醒兼打趣费斯顿。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交代完毕费斯顿开始收拾行李。 风展诺笑着瞥了他一眼,要知道有人原来可是联调局的精英,不过现在至少有三个不同的身份,“这次用哪个?集团总裁?退伍军官?还是医生?” “你想见鲍勃吧?”没想到费斯顿却这么问,然后没等风展诺回答,拿出一本护照,“这次我就以自己的身份回去,前任FBI探员,费斯顿·凯达。” 番外:爱的秘密(下) 美国,弗吉尼亚州,东海岸监狱。 监狱外的围墙上,天色一片蔚蓝,围着铁丝的围墙里很安静,就像是另一个世界,在进去的路上就能看到定时换班的狱警看守。 其实要见鲍勃并不容易,他是重刑犯,被判终身监禁,期间接受了一次肝病治疗,处于特殊时期,出于安全考虑,不接受外界访客。 费斯顿也许早就料到这点,在他们抵达美国的第一时间就打了几个电话,几个小时之后,风展诺已经和他站在了监狱的走道上。 这种地方他们都不是第一次来,“准备好了吗?”会面是非正式的,甚至不会留下记录,在通往特别囚室的路上,费斯顿停下问他。 “我不知道有什么事需要准备的。”双手插着口袋,风展诺像是来这里欣赏风景,“走吧,去见见老朋友。” 他的语气轻淡,但从他略显沉重的脚步来判断,费斯顿并不认为他的心情像他表现的那么平静。 “跟我来。”握了握风展诺的手,费斯顿在前面带路。 显然是早就打过招呼,他们一路畅通无阻,一直到了牢房门口,鲍勃就坐在床沿上。 和记忆中的样子相比,鲍勃显得憔悴了些,他花白的头发有点乱,似乎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脸色微微发黄,看到门口出现的两个人,倏地瞪大了眼睛,“……是你们?!” 他从床`上跳下来,因为动作太大而有些踉跄,走到牢房门前隔着铁栏仔仔细细的往外打量,“怎么会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面前的两个人都不再是他记忆中的年轻人,岁月流逝,有许多都改变了,鲍勃的神情复杂起来,“……看来都是萨曼莎多事。” “我可不想为你收尸,鲍勃。”和以前相比语气没什么变化,风展诺隔着铁栏注视里面的老人,对于鲍勃,他的感觉很难形容。 他算是他的仇人?还是恩人?或者是朋友? “这些年还好吗?”牢房内外,他问,鲍勃搓了搓手,嘿嘿笑了笑,回答,“没什么好不好的,你都看见了,这就是报应,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我想的窗开的不是地方,我没死于别人的子弹,但应该会死于酒精吧。” “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让人打开牢门,费斯顿让风展诺进去说,鲍勃却在里面摇头,“别进来了,不管你们是怎么来的,这里不是适合你们的地方。” 他摆了摆手,瞪着眼,“走吧,难道你忘了我曾经做的事?” “我不会忘记,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些你对我的帮助,我会直接给你一颗子弹,满足你的心愿。”毫无感情的说着,风展诺如他所愿的没有走进去,铁门已经打开,松动的铁门发出吱呀的声音,牢门之外窗口照进阳光,而里面则被一半阴影笼罩。 “但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所以不如这么算,你欠我的慢慢来还,怎么样?”语调一变,他打了个响指,微笑着眯起眼,“在那之前别想就这么死了,鲍勃,如果你认为替我坐牢就能偿还的话,那我得说你错了,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自己好过而已。” “果然是幽灵伊恩,不做赔本生意。”老鲍勃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不错,不错,这确实是我认识的伊恩,那个小子总是笑眯`眯的摆出一副冷酷的样子,其实根本就是个爱操心的家伙。” 风展诺似笑非笑的,“爱操心?别人我可不管他的死活,你想死的话最好也别死在这里,我讨厌来监狱为你收尸。” “鲍勃,我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出来?”费斯顿突然开口,这句话像是掀起一股气浪。 它让另外两个人都安静了,风展诺只是有点意外,而鲍勃却是十足的惊讶,“出去?” 他低声重复,随即看了一眼风展诺,“算了,我出去也是这么过,就在这里不错,有吃有喝,天气好的时候还能找人下盘棋。” “我记得你的水平不怎么样。”国际象棋不适合鲍勃。 “是不怎么样。”鲍勃只能承认,粗声粗气的接话,回忆起当年无聊的时候一起下棋的情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他又看了一眼风展诺。 “你变得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他突然这么说,当事人无法理解。 “有什么不一样?更好,还是更糟?”他倾向于前者。 “最糟糕的是白鬼,和他相比,你选了另一条路。”看到面前的风展诺,就像看到当年的白鬼,鲍勃心里很清楚,假如不是费斯顿·凯达这个人的出现,伊恩·诺伊,这个年轻一辈中最出众的杀手,未必没有变成第二个白鬼的可能。 而现在,他的笑容下还是隐藏着威胁感,但有什么改变了,变得有所不同,也许另一个男人带来的影响。 “白鬼早就是个死人了。”听他提起白鬼,风展诺一挑眉。 费斯顿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别忘了他是我们的老师,展诺,我认为他的死过于简单了。” “你是说他没死?”转向费斯顿,风展诺哼笑,“我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是我们早就确定那具烧焦的尸体是他的,他死了,死在我们的枪下,尸体毁在大火里,除非他还能死而复生。”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鲍勃轻咳了几声,“但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听说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他的生命里不存在死亡这回事,说起来,那也是我小时候听过的传说了……” “我们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鲍勃。”风展诺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相信我,永生可不是什么好事。” “它只会让生命失去存在的意义。”他们的观点总是相似的,费斯顿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他不管鲍勃是不是愿意见他们,径直走进牢房,“你刚才提到白鬼,说伊恩选了另一条路,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他对传说不感兴趣的理由是那和他们无关,他更关注和风展诺有关的细节,“鲍勃,把你的话说清楚。” “反正他已经死了,我想说出来也没什么问题。”在监狱里的伙伴可不会这么和他聊天,鲍勃看着地上费斯顿被拉长的影子,还有接着走进来的风展诺,明白“囚犯”是没有权利赶人的。 他皱着眉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过去,“我说过我和白鬼是认识的是吗?” 他其实并不需要他们回答,“也许你们不知道白鬼是从哪里来的,那个杀人狂只提到一次,关于他的过去,你们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 鲍勃低下头,也压低了声音,“其实,白鬼原先是被选中的战士,政府用来解决麻烦的最好工具,就像CIA也曾经聘请过你一样,伊恩……”停顿了下,他浑浊的声音多了些别的,也许可以称之为悲哀。 “白鬼一开始是为国家而创造的人物,隶属于政府某个特殊部门,但他永远不会得到承认,他是白日下的鬼,永远都不会有人证明他的存在,当年他这么说过——鲍勃,看着吧,我总有一天要让他们后悔!”随着追忆,鲍勃叹息。 “他办到了,脱离上层的控制,只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合心意的委托一概不接受,他才是掌控者,是掌握力量的人,他想证明这一点,而他确实那么做了。”当鲍勃说到这里,费斯顿不禁联想到了某个人。 这听来和他身边的人是何其相似,费斯顿往后看,风展诺显然也想到了什么,湛蓝的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白鬼那个人太自信了,他相信自己的力量,没有他杀不了的人,他的狂妄也导致了他后来的结果,记得我那时候对他的评价吗,他是个疯子,杀人狂,但他原先并不是那样的人,可以说那个杀人魔白鬼和我印象中的白鬼大不相同,我想他的脾气也变了,当然这是我猜测的,我认为他是渐渐控制不住杀人的欲`望,因为他喜欢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就像我喝酒上瘾一样,只不过他是杀人成瘾。” “他迷失了,就像很多酗酒者,也许想自控,但停不下来,所以最终选择了那条路。”在监狱里想了很多,鲍勃得出结论,“白鬼,他是自杀的。” 囚室里安静的只剩下鲍勃粗重的呼吸声,风展诺和费斯顿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当听见鲍勃开始叙述,他们已经猜到了结局。 “他终结了他的历史,死亡是最好的解脱。”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鲍勃从枕头下抽出一个扁酒壶。 感觉到两道视线扫过,他连忙又把壶盖拧上了,看向风展诺,“你做了不同的选择,伊恩,你的运气不错。”鲍勃的眼神转向费斯顿。 “杀人成瘾吗?我不确定如果没有遇上费斯顿,我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白鬼,我们永远不会知道了。”风展诺踢开虚掩的牢门,走出去,“因为一切早已发生。” “但是我知道。”费斯顿还停留在牢房里,“你不会是第二个白鬼,永远不会。” 他向来走来,风展诺勾了勾嘴角,“比我自己还有信心?” “我很确信。”费斯顿握起他的手指,在上面轻吻,“因为我们一定会相遇。” 离开监狱的时候还是下午,就像从没来过,两个人安静的出了大门。 风展诺在回到车上的时候看了眼身后的建筑物,“对你来说应该不怎么麻烦吧?” “如果不去考虑鲍勃的反应,确实不麻烦。”关上车门,费斯顿发动引擎,打开电台开关,与音乐声同时,一声爆炸随即在围墙里面的空地上响起。 警报声不断,混乱中鲍勃发现有人带进一具尸体,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编号的囚服,随即他被两个人扛出了牢房,又一次爆炸声在他身后的牢房里轰然响起。 鲍勃顿时明白了。 “那两个混蛋小子!我不要出去!该死的我说了我不想出去!就让我死在这里——该死!该死的!”没人理他,鲍勃挣扎的面红耳赤,被人扔进一辆车里,嘴里还在不断叫嚷着。 “谁说我要出来的?让我回去!送我回去!见鬼!快停车!停车!送我回该死的监狱!”他大吼大叫,不断咒骂,那涨红的脸色却似乎也感染了眼睛,一边叫骂着,“该死的!”他一边用力抹了抹发红的眼眶,低喃,“该死,见鬼,那两个混蛋……” 老人捂着脸,有潮湿的痕迹透过手指,“那两个混蛋……” 窗外的微风吹进车里,那蔚蓝的天空上,阳光透过玻璃窗折射到他多了许多皱纹的脸上,他自由了,真正自由了,鲍勃又哭又笑,掏出酒壶,一道金属色的抛弧线划过半空。 “回去吗?”另一边的车上,握着方向盘,费斯顿的另一个手握着风展诺的,听到他的提问,有人笑着回答,“为什么不呢?” “瑞士,还有温泉和靶场在等着我们。”抬起他习惯拿枪的手,费斯顿吻了吻他的手背,踩下油门。 阳光下拂来一阵风,汽车车轮滚动,电台广播还在播放麦当娜的歌,几年前就红极一时,风展诺抓开吹乱的头发,哼唱着,费斯顿笑着看他,不久也加入进来。 Things`haven‘t`been`the`same Since`you`camein`to`my`life You`found`a`way`to`touch`my`soul And`I‘mnever,ever,ever`gonna`let`it`go Happiness`lies`in`your`own`hand…… …………Something‘scomin‘over,mmmmmm …………Something‘scomin‘over,mmmmmm Something‘scomin‘overme…… (完)   ┏-┓ ┏-┓   ┃ ┃ ┃ ┃ ╭︿︿╮   ┃ `~⺌~` ┃ ( 书香 )   ┃ ▂▂ ▂ ┃.o○╰﹀﹀╯   ┃≡ o≡┃ 小说下载尽在http://bbs.txtnovel.com   ┗━┳━┳━┛ 由版主【囡小】为您整理╭(╯3╰)╮   --━┻┻┻━━━━━━━━━━━━━━━━━━━●●━━━━━ " 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文件仅供学习使用,请勿传播!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 !"